样靠着树洞,迎着夜风,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简易搭造的火堆在一旁劈啪作响,橘红色的火焰晃动着燃烧,火星飘然升起,在这寒冷的夜里晕开一股暖意。
佘九看陆鸣沧没了动静,才终于收了声,心情复杂的团坐在狭窄的树洞里,静静的透过焰火的光看着那个背对着他,坐在外面的高大背影。
裹紧身上宽大的衣服,佘九下意识的埋头轻轻的嗅闻了一下,衣服上有一股很淡的味道,和那个人类怀里的味道是一样的,只是更淡一些,像是一种花香,但他不知道是什么花。
很好闻,有一种让人眷恋的味道,让他忍不住的想要多闻一会儿。
他就这样将自己完全缩进了陆鸣沧的外衫之中,仿佛这样做,他就能浑身染上这种令他沉迷的香味。
昏昏沉沉间,佘九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温暖的,喜欢的,但身体的温度却越来越低,越来越冷,像一场灵魂与身体的撕裂,将他困在半梦半醒间,无法挣脱。
陆鸣沧一直都没有睡熟,时刻保持着警惕,所以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树洞里的异样。
单薄的外衫下是小蛇人无意识的轻哼声与瑟瑟发抖的躯体,探手一抹,冷得像块冰一样,陆鸣沧立刻就明白他是被冻着了,本以为有了树洞挡风,加上火堆烤着不会有事,他却还是高估了小家伙的身体承受力,他很虚弱。
来不及多想,陆鸣沧立刻解开衣衫,将小蛇人整个抱进了怀里紧紧裹着,想要用自己的体温让他迅速回暖,一边烤着火,一边不断揉。搓着小蛇人露在外面的双手和脸颊,并低声轻唤他。
“小九,醒醒……”
迷迷糊糊中,佘九只觉得自己仿佛躺进了一片温暖漂亮的花海中,那股让他沉醉的香味充斥在鼻间,甘甜、芬芳,有一股暖融融的热度,令他忍不住想得到更多。
没理会耳边干扰的声音,佘九蠕动着身体,不顾一切的栽进了花海深处,发出畅然的叹息。
好暖和,好香甜,喜欢。
陆鸣沧叫了半天,没把人叫醒,反而被惹嫌似的拨了开去,而那个叫他担心的小家伙正像八爪鱼一般,双手牢牢的扒在他的胸口,尾巴紧紧的圈着他的腰,整个缩在他的怀里呼呼大睡。
陆鸣沧看着自己被扯得七零八落的衣服,又好气又好笑,却也没辙,只能以这样别扭的姿势,像抱着一个大形娃娃挂件似的靠着树干浅浅睡去。
一晚上陆鸣沧醒了好几次,查看过小家伙没什么大碍后才终于松下一口气,添了柴火后就又睡了过去。
天刚蒙蒙亮,陆鸣沧就醒了,本想将缠了他一晚上的小家伙放下,哪知他圈的实在太紧了,根本撕不下来,多用点力,对方就一副紧蹙着眉要被惊醒的样子,陆鸣沧只能放弃。
无事可做,打了个呵欠后,陆鸣沧闭上了眼睛补起觉来。
直到冬日的暖阳高高升起的时候,佘九才醒过来,还未睁开眼睛,思绪也还朦朦胧胧,只觉得一觉起来轻松愉悦,浑身暖洋洋的,像抱着一大捧火焰一样。
察觉到异样是感觉到了手底下光滑灼热的触感,佘九一下子清醒过来,双眼瞬间睁开瞪大,入目的一片白皙莹润的皮肤。
随着思绪一点点回笼,佘九很快就察觉到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他竟毫无所觉的抱着一个人类睡了一晚上!
他还紧贴在对方的胸口,尾巴更是牢牢的圈在对方的腰间!
他在那个人类的怀里!
得知真相的小蛇人瞬间脸颊爆红,浑身像冰冻似的僵硬了住。
怎么会这样?他昨天都做了什么?他怎么这般无理!
尾巴尖不自觉的晃动了几下,将温暖的感觉传入脑子。
好暖和。
馥郁的香味充盈在鼻间,令人心神迷醉。
好好闻。
好想一直这样抱着这个温暖的躯体。
恍惚的神情在脸上一闪而逝,佘九下意识的晃了晃头,想要保持清醒。
不行,他不能这样,这样太无礼了!
两种不同的情绪在心里拉扯,争不出一个结果。
直到头顶的衣衫被拉扯开,陆鸣沧低沉微哑的嗓音响起,佘九才终于回过神来。
“醒了?”
虽然心底泛起不舍的涟漪,但佘九依旧坚持着从陆鸣沧的怀里挣扎了出来。
他满脸通红,眼神躲闪的垂着头,满心歉意的朝陆鸣沧恭恭敬敬的道歉。
“对不起,麻烦,麻烦你了。”
陆鸣沧一边收拾自己凌乱的衣衫,一边满不在意道。
“无事,你没事就好。”
佘九眼神忽闪的偷看着陆鸣沧整理他乱糟糟的衣衫,脸上的热意顿时更深了,耳朵上也染上了点点嫣红,黑色的尾巴尖不自然的轻轻抽动了几下,似在诉说着不平静的内心。
把昨天没吃完的树根嚼完,他们便再次上路了,陆鸣沧依旧抱着佘九走路,不知是不是昨晚的事情让佘九感到很不好意思,所以今天一天佘九都没怎么说话,除了必要的提醒,他全程都格外安静的呆在陆鸣沧的怀里,双手老老实实的放在自己胸口,没怎么动过。
不过陆鸣沧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他偷看自己的视线,像是在盯着他发愣一般,一看就要看上许久,每次触及到他的目光就会红着脸飞快的躲闪开,等他抬起头,对方偷偷摸摸的视线又会很快聚拢而来。
陆鸣沧也没戳穿他,颇无所谓的直视着前方,辨认着方向赶路。
他得加快速度了,“钢铁之躯”的效力只有七天,七天过后他就真成一个普通的凡人了,在这死亡森林实在过于危险。
这两天他们都没遇到什么棘手的危险,虽然也碰到过几只灵兽的追赶,但陆鸣沧都凭借着他强悍的肉身躲过去了,甚至他还强杀了一头中品二阶的莽山獠豺。
虽然他也受了伤,但伤势不大,还算幸好。
看到陆鸣沧受伤,佘九非常自责,他觉得是自己没有察觉危险,没有指好路,陆鸣沧看着他低落的脑袋,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安慰开导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开口提议道。
“如果觉得歉疚,那不如今晚就由你照顾我,算作补偿吧。”
佘九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他。
陆鸣沧却一把将采来的药草塞给了他,然后将自己受伤的手臂一摊,向后一靠,大爷似的理所当然道。
“给我涂药。”
佘九看了看怀里的绿色药草,又看了看眯起眼睛休息的陆鸣沧,没再说话,而是听话的拿着药草学着陆鸣沧之前的方法,用力碾碎挤出药汁后,认真又小心翼翼的涂在陆鸣沧手臂内侧的狭长伤口上。
陆鸣沧悄悄撩起一边眼皮,看着小家伙努力又仔细的模样,不由得勾了勾唇,闭上眼睛继续享受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