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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这么容易骨折?”弈非也叹口气,还是上前帮他揉了揉肩,“我倒是羡慕你,那些账簿我都快看得两眼昏花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很快就瞧见不远处走过来一个身影,明夷定睛一看,是裴怜之,他悄悄摸摸从自己的营帐里出来了。
裴钰仓促地朝二人颔首示意后,拿折扇遮掩住面容,掀开萧楚的帐布就钻了进去。
明夷回头看了眼波动未息的帐布,冷不丁地朝弈非冒出一句。
“他进去了。”
“嗯,进去了。”
明夷沉默了会儿,指了指前边噼啪作响的篝火。
“要不……咱们还是离远点?”
弈非这回没否认,两人心照不宣地坐去了篝火边上。
第55章 鸳鸯
“阿怜,你来了呀?”
萧楚脸上染着淡淡的绯红,笑得梨涡深深,正坐在地上冲裴钰招手。
“你喝太多了,”裴钰给他倒了杯水,递到萧楚面前,“说吧,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萧楚乖乖喝完水,拉着裴钰也坐到地上,笑盈盈地看他,“想你了。”
裴钰抱着他的肩,说道:“醉成这样,你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么?”
萧楚说:“萧承礼,我记得。”
说完,他就想扶着什么东西爬起身,可手怎么也摸不到背后的床板,还差点一个打滑摔到地上。
裴钰见他晕头转向的模样既可爱又好笑,把人重新按回了地面。
他看着萧楚的侧脸,试探道:“那……是谁想我了?”
萧楚喃喃道:“我想你,裴钰,我爱你。”
裴钰“嗯”了一声,稍稍低下头,脸有点发烫。
“你没对我说过这句话,阿怜。”萧楚忽然坐直了身,有些不高兴地看着裴钰,“你没说过,喜欢我。”
“我……”
“我想听。”
他的话语荡漾着希冀,一字一句都索要着答案,像是要裴钰把心底的爱意全部都拿出来给他看,并小心地许诺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裴钰咬了下唇,本想拒绝,可萧楚毫无保留的真诚把他看得心慌,只好躲开眼神,潦草又快速地说了一句“喜欢”。
这快到萧楚压根没听清,于是愣了愣神,把耳朵凑过去,说道:“没听清啊。”
“喜……喜欢你。”
萧楚凑得他太近了,裴钰担心自己强烈的心跳声会被窥听出来,于是躲开了,可萧楚拧着自己的脸不放,非要他说。
裴钰盯着他,慢吞吞地说:“我喜欢你。”
双唇的开合在萧楚眼中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
出墙的那支红梅借着风悄悄颤动着枝身,往他心上洒落下一瓣丹红,他纵然是心如止水古井无波,也要因为这点落下的寒梅荡起涟漪。
何况他的心本就不清白。
萧楚冲他眨了眨眼睛,道:“再说一次。”
', ' ')('“我……我喜欢你。”他这次说得自信了些。
“再说一次。”
“我喜欢你!”
裴钰干脆捧住了萧楚的脸和他对望,看着萧楚漆黑清亮的眸子,他身体里一股冲动的劲头涌上来。
“我爱你,萧承礼,你的一切我都喜欢,我都想捧在手里,你是我的天边月,我想一直望着你,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手了,哪怕是锁着你圈着你一切都好,我……”
裴钰一口气说了好多话,说完看见萧楚愣愣的模样才反应过来自己口不择言了,立刻慌忙解释道:“不是,我……”
他呆滞了很久,才叹出一句。
“怜之啊……”
“我的心都快要停跳了。”
萧楚脸上的绯红更深了,他低下头,柔声打断了裴钰,将他的手覆到掌心,感受着这份温热的真诚。
萧楚很少会害羞,哪怕在床榻上说那些调情的话时,萧楚也不太会脸红,但今天不知是不是喝了太多酒,总觉得脸上烫烫的,怎么裴钰简单说了几句话,他就这般反应。
他凑上前抵住了裴钰的额头,他的酒劲窜上来后,连带着呼吸也重了,彼此之间挨得近,也点着火花。
他说得很直接:“想接吻了。”
裴钰没出声,但闭上了眼睛。
萧楚贴上他温软的唇,浅浅亲吻了会儿,随后才慢慢才深入进去,清甜的酒香沾染到了裴钰的舌尖上。
和萧楚接吻总是很舒服,裴钰感觉自己陷在一团柔软的云里,浑身都使不上劲,连意识都被笼在云团中,昏昏欲睡。
他在萧楚的亲吻里,想到了很多事情。
这种吻很熟悉,也很温柔,其实上一世的萧楚从前也很温柔,他唤自己“阿怜”,这是跟裴婉学的,那时候的萧楚说,自己也想被他当做家人,所以才这么叫。
但他对不起萧楚,萧楚也不愿意再给他机会。
他们分开以后,这声“阿怜”好像成了萧楚讽刺他的手段,他在诏狱里,在帷幄里,在京营里,在每一个裴钰抗拒的地方狭昵地呼唤他阿怜,一次次把他推到绝望的边缘。
在这些痛苦里,他发现萧楚真的不爱他了。
那些裴钰心中的歉疚和眷恋,也在萧楚对他不断的折磨中消解殆尽,他开始憎恨和他有关的一切,又崩溃地发现自己的身体还记得那些惊心动魄的情事,于是在彼此的心照不宣之下,他们互怀恶意地继续缠绵在枕席间。
在爱的土壤里,慢慢滋长出了恨意。
再后来,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爱憎,一直到萧楚死后,他独自等了很多年,他对着那副画像和那截断开的长生辫想了很多个夜晚,始终想不明白。
为什么萧楚不选择直接杀了自己,而是要跟他苦苦纠缠这些年。
他觉得自己的魂灵好像始终长留在那夜里,躺在萧楚的胸口,听着他停止的呼吸和心跳,思念着他们曾经相互温暖的时光,他在萧楚的尸体边上,思索了很久很久。
到最后才发现,
那些都是被扭曲的爱。
等裴钰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到了床榻上,自己正跨坐在萧楚身上,抱着他的脖颈跟他缠绵地接吻,他知道萧楚醉意深,便不再有所顾忌,甚至主动去解了萧楚的衣衫,他脖颈和胸前的皮肤就暴露在空气里。
他往萧楚的脖颈上亲,从下颌到喉结,再从喉结到锁骨,学着他的样子去留下咬痕,随后他就看到了萧楚胸膛上的刀口,这一刀是在白樊楼替他受的,留下了很深的疤痕。
裴钰的指稍轻轻划过这疤痕,萧楚很快就抓住了他的手,笑着说:“痒。”
“受了好多伤,”裴钰不知为何鼻尖忽然一阵酸涩,有些哽咽着说,“你要疼死了。”
萧楚闭上了眼,说:“是啊,疼死了,阿怜,晓得我疼了就不要再扎刀子。”
“不会了,”裴钰去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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