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候着方开铜的吩咐,方开铜也没有再跟他打哑谜,兜圈子,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记得郑将军在倭国的买卖好像做得也是蛮大的,而且你本人跟倭国幕府的关系也十分紧密,甚至就连郑将军您的夫人,都是倭国平户藩藩主的家臣之女!”
“是,是,方统领说的没错!”郑芝龙点头承认,并没有丝毫的慌张,毕竟他的这些底细,只要人家想查,就不难查得一清二楚,人家既然来找自己,肯定也是早就摸清了自己的底细,故而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方开铜看了一眼郑芝龙,却是突然话锋一转,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想要问郑将军你一个问题,假如说大明与倭国开战,请问将军会站在哪一边呢?”
这话一问出口,还真是把郑芝龙给吓了一跳,不过他倒是没有因为过于惊讶而慌神,反应也是很快的,当即便表态道:“末将身为朝廷命官,自是要为朝廷效率,而且我郑芝龙生为大明子民,自然亦愿死为大明之鬼了!”
说这话的同时,郑芝龙可是一直都在悄悄注意着方开铜的脸色,看到方开铜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那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
他见方开铜不再说话,便忍不住低声开口问道:“方统领,末将斗胆问句不该问的,是不是咱们大明真的打算要跟倭国开战了?”
郑芝龙也是感觉方开铜不会无缘无故地问自己这样的问题,而且关于东海上的那伙儿海盗的身份,他可是一直都仍旧怀疑那是大明水师的部队,既然不是叛军,那就是大明朝廷故意派过去的。
然而方开铜的回答还是大大出乎了郑芝龙的意料,沉默了良久的方开铜缓缓把目光投向了郑芝龙,面带笑意地开口说道:“不是大明要与倭国开战,而是惠王殿下要与倭国开战!”
郑芝龙闻言顿时惊诧万分地瞪大了双眼,也好似在无尽的黑暗中终于透进来了一束光,让他瞬间恍然大悟,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想通了。
或许换做别人,还会奇怪这“惠王殿下要与倭国开战”与“朝廷要与倭国开战”有何区别,但是对于郑芝龙这种本身就具备海防总兵与海商海盗这种双重身份的人而言,他确实再清楚不过其中的差别了。
虽然他远在大明东南沿海的福建布政使司任职,对过去一年京师周边发生的事情不甚了解,但是惠王殿下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他又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
而且到了如今,惠王殿下自西伯利亚而来,剿灭建奴,降服林丹汗,帮朝廷修建铁路,这种种事迹早已传遍整个大明,人尽皆知,他郑芝龙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所以在郑芝龙的印象中,这位惠王殿下堪称神通广大,而像这般神通广大之人,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安分之辈呢?
郑芝龙不相信什么忠义道德,他只信自己的道理,自己在大明东南沿海称霸,尚且这心里还怀揣着一个成就万世基业的野心,他就不信像惠王殿下那样的人会没有半点儿野心。
所以现在听到了方开铜的话,郑芝龙虽然震惊,但却并不感到意外,这对他而言可是一点儿都不难理解的,想必惠王殿下也与自己一样,虽然表面上是朝廷命官,但私底下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若是这么说来,这所有的事情也就全都说得通了,东海上的那伙儿强敌估计就是惠王殿下的部队,难怪他们的战船看起来与大明水师的战船十分相似,而大明朝廷在大明水师中差不到一个叛军,对此事一无所知呢!
而且,早就听说惠王殿下的部队所使用的火器十分先进,甚至比泰西人的还要厉害,加上惠王殿下又能造出火车这种神物来,其战船自然不同凡响,如此一来,自己的手下和二弟郑芝虎所说的敌船之种种诡异之处,如今也就合情合理了。
看到郑芝龙的脸色阴晴不定,愣在原地半天也不言语,方开铜便开口说了一句:“说起来,之前好像我们在海上还闹出了一点儿小误会呢,似乎是误伤了郑将军的船队,这事儿也是惠王殿下特意嘱咐我要给郑将军道个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