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天就像破了个窟窿,雨势如注,摧枯拉朽,许诺拿了今日份的报纸坐落地窗前对着已经化为涓涓溪流的草坪正在看,房间里开着电视,新闻节目。

播报的恰好是他手上报纸登的非孟政府氦石矿引商问题。

这个世界不是勇敢的人享受世界,是少部分人瓜分世界。能源一向都是社会稳定的根本。国内一般把矿石资源抓得很严,大部分有机矿稀有金属矿的开采及拥有权都是属于政府,但国外的就管不到。

非孟是位于亚东赤道的小国,因地理位置特殊,土地里有非常丰富的矿产资源,但常年内乱导致国力不强的缘故,空有资源却没有开采的能力和条件,租借出来共同开采就是唯一渠道。

这一类基本都是一手信息源,非一般人能够得到的。

而这个项目早在半年前就已经有了苗头,当时许桦不知从哪里知晓想跃跃欲试,只不过新诚是三流技术公司,连进门资格都没有。这种跨国大项目,一要政府背书,二要资金雄厚,国内能角逐的也就那么几个,最后顺利拿下它的好像是创宇,它背后靠着太湖商会。

创宇的技术团队早在年初就已经过去,板上钉钉的事,现在登报无非是走个流程。

过两天再报一报创宇已经进驻,凭借这一点创宇之后的股票会有多漂亮可想而知。

许桦这段时间催促他要办的也是这个事,他没死心,想入股。

邀请杜泽言谈了几轮,杜泽言都没有明确表态。机会难得,许桦穷图匕见,他要许诺不择手段,去骗去偷去抢。

唯独没有顾着他半点死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到中午时分,接到杜泽言电话,说是让他准备准备,午饭后他会派车来接他去个地方。

话是管家代为转达,去哪里杜泽言没说,管家自然也不敢多问。

许诺对此也不过分好奇,只是平静地看了眼风雨飘摇的外边,默默套了件防水的外套。

下午两点,他准时看到那台湖蓝色的国雅缓缓地在别墅大门口停下。

早上才见过的那名保镖从副驾驶室下来冒着雨替许诺打开车门,许诺弯腰钻进车里,就看到原来杜泽言也坐在车里,头微偏着,食指跟中指弯曲抵住太阳穴,正闭目养神。

许诺动作立马放轻了,贴着另一头车门小心的坐下。

你穿得太少了。

这是杜泽言跟他说的第一句话。说话期间,他眼皮都未动。

许诺立刻战战兢兢地说,不会,这件衣服防潮,看着薄,其实挺保暖。

说完他将目光投向窗外。他还是不怎么懂得跟杜泽言单独相处,用在职场交际上的幽默风趣好像只要面对杜泽言就瞬间被封印了般,一个话题都找不到,一个笑话都讲不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概是有把柄在他手里,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平常他对杜泽言都有一种恐惧,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相较于他,杜泽言更寡言。当然活跃气氛这件事放在杜泽言身上本身就很违和。

因此他们沉默了一路。

国雅的性能很好,加装的超隔音板使其内里一丝行驶杂音都没有,车内落针可闻。

临到了了,许诺才想起来问Alpha,是去哪儿。

大约是休息了一路神也养够了,杜泽言睁开眼盯着他,淡淡的吐了两个字,许家。

“你父亲今天打电话来说,想你了,要我带你回许家看看。”

他说这话的时候,车已经四平八稳地停住了。

许诺从车窗雨帘下隐隐约约能看见那扇褐色大门,门帘上边用烫金大字写着溪语悦庭,眉毛下意识的就拧紧了,嘴唇也呈不自然的苍白。他自从毕业进入新诚工作后便不住这里了,除了上次被父亲召回来宣读他的婚事,他已经很久没有踏足这里。尽管这里是他名义上的家,但这里留给他的记忆跟温馨和睦没有丝毫关系,全都是令他深恶痛绝的噩梦。

他虽没发誓说以后绝不想踏进这里半步,但潜意识里对这个地方是能远离就远离。他没想杜泽言会不打招呼的带他来这里,听他的意思,是许桦打电话来说要见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他?

借口而已,这是许诺听到这话脑海中闪现的第一想法,一个被当成畜牲一样驯化调教的儿子,有什么值得许桦想的?他真正想的东西是什么许诺心里门清。

外边的雨仍旧很大,司机跟保镖都同时下车,绕去后备箱拿了伞撑开盖住门帘,确保不会有雨渗下来,才弯腰打开车门。

杜泽言率先跨了出去,却只是接过保镖手里的伞,回头朝许诺伸出手,“来。”

许诺楞了一下,看着那只适合执笔舒意的大手,有些没反应过来。

直至杜泽言又低声说了一声,“来。”

许诺才有所反应的把手搭上去,出了车门,还未站直杜泽言就自然而然地揽住他的腰身,伞的空间有限,为了不被淋湿,许诺便也很自然的贴着杜泽言身边,两人就这么依偎在伞下,Alpha高大,Omega娇小,远远看去就是一双恩爱非常的小夫妻。

许诺开始还不太理解,杜泽言为何要突然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直到看到站在门口相迎的文璐才明白过来。

这是在演给别人看。

许诺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许家不会在意他过得怎么样,只会在意他能不能在杜家探听到有利于新诚的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啦,这么大的雨,一路上受颠簸了吧。”文璐笑着让开门,“快进来喝杯茶暖暖。”

文璐,许桦的正牌夫人。水一般的女人,袅袅柔柔,穿一身得体的旗袍,头发高高盘起,浑身不着一丝珠宝,却贵气逼人。高门调教出来的贵女,即便样貌不十分出众,气质也是不俗的。

许诺看她大方得体的招呼他们,又庄严从容的吩咐佣人备茶点,想着他那个客死异乡的母亲,真是愚蠢啊,怎么就这么容易轻信男人的花言巧语呢?

“多谢费心。”上了台阶,杜泽言将伞递给身后的保镖说。

文璐笑着客套,“瞧你说的,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呢。”

杜泽言也客气的颔了下首,揽着许诺越过她就往前走,随意得彷佛是在自己家。

不过他的确有随意的资本,如果不是创宇关键时刻拉了新诚一把,这里早就不属于许家了。

进到客厅,就见许桦坐在沙发上,摆弄着他几年前在茶展上拍下来的墨瓷冰玉茶具。这套茶具连同盖碗一起共六个,通体呈银墨色,采用天然的陶瓷泥料,用冰裂釉锻造,使其杯身看似堆叠千层冰片,触手生凉。而这千层冰片纹不止看着奇巧,用时也奇巧,冰片遇水则化,水干则冰现,美矣妙矣,是许桦最得意的藏品。

今日居然舍得拿出来待客,许诺想必是有事要谈。

果不其然,杜泽言刚入座,他就提起了非孟的氦石矿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桦并不愿意的许诺在旁,但杜泽言没有说话,他也不好开口。许诺也就被迫在旁听了个全。

这个项目已经被创宇完全拿下,但一签三十年的共同开采合同,里面有利也有风险,创宇背后还有太湖商会有能力独吞,但商人本性喜欢风险转嫁,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也不能指望一只鸡下蛋,与其守住一个项目,不如把资金分散,多投多得,在可以牢牢把控住话事权的情况下,把余出来的部分以引资的方式共投,这叫互惠互利。

许桦想杜泽言带他入股。

许诺眼皮一跳,且不说创宇向来也没有撇去商会里的合作者不用,用商会外的人的先例。新诚这样财务破洞百的企业还有哪家银行敢贷款给他?许桦哪来的钱投资?许诺不清楚许桦是哪来的胆子敢跟杜泽言谈合作,大抵是商人都有些赌徒心理,爱把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句话作为人生信条。

杜泽言面沉似水,新一轮茶水被煮沸,一丝雾气徐徐上升堪堪擦过他的眉峰时,杜泽言捻起杯子将冷掉的水一泼,“不行,没这个先例。”

没直言不够格,已算是给许桦留有面子。

许桦仍不死心,“我这也是为了小的着想,你没做父母不知道父母艰辛,我也是想等到我百年之后,给家里的孩子……”他直接点明,“给许诺留下点傍身的东西。”

这话说得投巧,说得就像是许家的东西今后都有许诺一份,许家好许诺以后也会好,但谁都知道许家不止有他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在国外留学正门嫡子,是许桦认为有用的Alpha。许桦只提他却不提在外的许谚,是打量着杜泽言会凭着订婚的关系考虑这其中的利益?毕竟,某种程度来说,许诺的东西将来也可以是他的,有个词不是叫做夫妻共同财产嘛。

但如果许诺真是创宇要的优性Omega,或者说杜泽言在不知道他不是优性Omega的前提下,他或许会往这方面考虑。

不过很不凑巧,杜泽言他都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需要,”杜泽言说,“许诺的后半生有我照料,不用你操心。”

如意算盘落空,许桦不敢发作,但向许诺投过来的眼神全是怨毒,许诺心中了然,他是把怨恨全都算在了他身上。

话已点明,这件事就没有在说下去的必要。

两人就随意的聊着其他的,都是一些场面上的寒暄。什么丰沛今年天气反常,五月的天暴雨下个不停,又说天气不好,高尔夫球场积水深,打理起来费时费力,最后许桦还邀请Alpha去打球,说是北边新开的高尔夫球场,占地一千多亩,场地堪比正规赛事球场,让Alpha有空去玩玩,大概也是对入股氦石矿的事贼心不死。

杜泽言都一一应了,看时间差不多,起身欲走。

许桦这时候才像刚想起来似的说,想儿子了,还没有跟儿子单独叙叙旧。

言下之意就是想单独跟许诺聊聊。

这里虽是许家,但谁也不敢赶杜泽言走,许桦就说让许诺跟他到书房。

在来的路上许诺就清楚这一场对峙是免不了的,许桦费这么大的功夫冒着被传唤的风险,作假也要把他塞进杜家,怎么会不物尽其用。

只是在许诺眼里,欠许家的养育之恩,在他答应父亲替许家以献祭的形式进入杜家那一刻就应该画上句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此以后,他不会再为父亲再为这个家做任何事。

也打定主意无论好坏,他今后的人生都跟许家没有任何关系。

他不会按照许桦的指示做,即便做了,也不会向他透露半点消息。而且既然是商业有关的利好的消息他为什么不占为己用,什么都不如自己拥有才踏实,这条世上最浅显的道理,他怎会不懂。

只不过心里预设是一方面,真正面对又是一方面。他想到许桦刚刚透过来的怨毒眼神,想到这十几年里那一道道充满恐吓的命令,身体就止不住的颤抖。听说过驯化吗?用皮鞭,电棍,锁链等方式使其手里的动物听话,这原本是马戏团的驯兽师用在那些表演杂技动物身上的手段,许桦用来驯化他的儿子,十四年,整整十四年。他已经形成的肌肉记忆,在许桦面前他是下意识恐惧。

想到一会儿要独自面对许桦,他胃里就翻江倒海,紧张所致。于是他没脸皮的拉着杜泽言的袖摆,求救似的看着他。

杜泽言沉重的眸子也压了下来,许诺知道以他的锐利,他一定看懂了他目光里的祈求,但不知怎地,他却迟迟不表态,像是猫看爪下老鼠,觉得很有意思似的,看了他良久。

之后才施予善心似的,在他后背轻拍了两下说,“去吧,我在这里,别怕。”

杜泽言的手劲不轻不重,说的话也含糊不清,许诺却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一样,冷汗全收,这种感觉就跟被注入了某种内力般,瞬间被定了神。

真是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许诺出奇安定的跟着许桦走进书房。

那扇门还未完全阖上,许桦便反手想给他一巴掌,但大概是想到杜泽言刚刚说的那句话,胳膊硬生生转了个道,改为肩膀上重重一拍。

“坐下再说吧。”

许诺依言坐下,眼角眉梢挂了抹若有似无的苦笑。怎么说呢?像个物件一样被送出去,去依附别人虽不是他本意,但此刻他能从许桦嘴里听到坐下再说,而不是跪下,还真得托杜泽言的福。心情很复杂,好像体验了一把狗仗人势的快感,即刺激又讽刺。

许桦说完这句话后便绕到偌大的书桌前坐下,取了雪茄,慢慢烧,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许诺也盯着不远处那块地毯沉默不言。

双方谈判忌讳沉不住气,谁先开口说述求,谁就先输一半,这还是许桦亲自教他的。

是许桦要见他,他料定许桦会比他更急。

事实证明他猜得不错,新诚现在的处境已经是火烧眉毛,许桦把许诺送去创宇换来的那笔资金并没有让新诚起死回生,仅是把将倾的大厦拉了一把,让它多撑一段时间。然而新诚的地基早空,主梁已断,倒塌是迟早的事,许桦已是黔驴技穷到处拉投资找项目,希望将此盘活。可历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难,商场本就是这样,波云诡谲。有人失利就有人得利,大家巴不得新诚快点出局,好把剩下的市场份额全部都瓜分干净。

没人愿意带新诚玩,许桦也是走投无路逼不得已才向杜泽言这个晚辈低头。想着那姓杜的好歹得叫他声岳父,他又不耻下求,多少会给几分面子,没成想被拒绝得干净。

那个氦石矿项目他看过打听过,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又有政府背案,只要能入股,绝对稳赚不赔,他是打定主意要拿下,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毕竟哪个企业里没有一笔烂账,尤其是创宇这样一个百年企业,里边见不得光的事情多了去,随便曝光一件哪怕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付出的代价绝不亚于他要入股氦石矿的代价,两者相较,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而这些辛秘创宇必然是藏得死,如不是身边的人恐怕难以接触到,但恰好在姓杜的身边他也有用得上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是个他看不上眼的儿子,但他调教了这么多年,他自负的认为他不敢违拗他的命令。

“交代你的事进行得怎么样?”许桦终于开口,对许诺一贯居高临下的口吻,没有客套没有寒暄,好似除了发号施令,那些多余的话用在许诺身上的都是一种浪费。

可笑他曾经天真的以为,只要他做得够好,父亲他一定会高看他一眼也说不定。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在许家当牛做马,任许家的人如何欺他辱他,都毫无怨言。

人呐就是有一点容易太自以为是,觉得一颗真心必能感天动地,最后感动的就只有自己。

许诺也不打算多浪费时间跟他虚以委蛇,人要学会自己放过自己,将一些事看开了后,处理起来就简单了。

“没有,”他说,“以后我也不会做。”

“什么意思?”

风哗啦一声将许桦身后没关严的窗吹得更开,窗帘在其身后翻扬,宽阔的桌前许桦的身子显得有些佝偻,他终究不是年轻的时候,他老了。

许诺拢紧衣服,没再出声,他不想重复,他相信许桦听得懂他的意思,他只是一时没适应自己养的狗突然就不听话了而已。

果然,片刻之后,许桦放下手中雪茄,一抽鞭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往窗前一指,厉喝,“跪下!”

许诺看了那一半洞开的窗台,雨雾像散在空气里的尘埃洋洋洒洒地飘进屋内。犹豫着要不要跪下去,一是出于那犯贱的习惯没那么快改得过来,二是出于楼下坐着的Alpha。他膝下没那么多黄金,更是以识时务者为俊杰为座右铭。跪也跪得,打也打得,只是以前他是许家的狗,随许桦打骂,无人会管。如今换了主,许桦真下手,他倒要看看他跟楼下坐着的杜泽言怎么交代,俗语不是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吗,何况他明面上还是跟创宇掌舵人有婚约的Omega。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还真得感谢杜泽言刚才那句话,给足了他勇气。

尽管他至今都不清楚杜泽言纵着他是出于什么目的。

就在许诺心里打着小九九的半分钟里,许桦已是不耐烦,憋了一下午的怒气也在这一瞬间爆发,一把抓了许诺的头发将他拖拽在地,“一条捡回来的狗,放出去几天回来就开始目中无人肆无忌惮,这是反了天了。”

许诺头皮吃痛,奋力挣扎,可即便许桦不在是壮年,但始终还是个Alpha,许诺一个Omega的力气实在有限,挣不脱,反倒又挨了一鞭子。

“狗东西,你以为你仗的是谁的势?外面坐着的那个姓杜的小子吗?”许桦之前中过一次风,差点导致瘫痪,好在有钱能使鬼推磨,用了顶尖器材跟药物,让他逐渐恢复得跟正常人无异,只不过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来他的右边脸颊极其僵硬,不做表情还好,一激动就看起来极为惊悚,“你当他是什么好人?告诉你他不过是看中了榓翎山许家那块地。”

许诺愣了一下,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杜泽言明知道他不是优性Omega既不拆穿也不处置,还一直对他不错。原来是想要许家那块陵园。

那的确是个好地方,不单风水好,地里边埋的东西也好。这个好东西自然不是许家那些化古的老骨头,而是地下有矿。

这事儿说起来也纯属巧合,许家百年前买这块地的时候就只是看中这块地风水好,也实打实的只准备用来做专属墓地。发现地下有东西的时间也并不长,就在新诚陷入经济危机的头一年。

许桦不知来了那股心潮,打算像古代君王那样提前修自己的墓地。彼时新诚经营状况还不错,手里闲钱多,许桦就花重金请了能工巧匠,开始为自己掘墓。

他们之前住的那个别墅庄园,地下三层,地上六层,许桦住得舒服,要求工匠也按照这个比例仿造,结果地基打下去,里边有个工人之前学过地理土质的,发现土壤不对,红土里边含着亮晶晶黑灿灿的杂质。他就判断下边埋着好东西。

结果拿了土壤去送检,果真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像叫什么黑晶石。可制各种硬质合金,用于地质钻探和采矿的钻头、穿甲弹、金属切削工具、飞机的引擎、宇宙飞船和人造卫星的结构元件以及耐磨零件的材料等,只要密度精度过关,在市场上可以卖出天价。

这样天降横财,可乐坏了许桦。

那段时间许桦走哪儿都说是祖宗仙灵,许家坟头冒了第二股青烟。但大概是乐极生悲,塞翁失马福祸相依。

这头刚发现这黑晶石没多久,新诚经营便出现了状况,先是在公司干了多年的财务总监,监守自盗,卷了新诚一大笔资金潜逃海外,又是被翻出十年前新诚另外一个矿井埋了五条人命的丑闻,两件大事相加,短短一周之内新诚股票暴跌。

历来高楼难建,损毁却易。

自此之后,新诚便像陷入了某种倒霉泥潭,投什么什么亏,做什么什么倒。

新诚号称百年企业,也仅仅强撑了三年,之后就是现在,不得不作假也要跟创宇搭上关系。

到底还是忌惮创宇,许桦没敢像以前那样下死手,一鞭子之后,也就停了手,“新诚现在是不行了,但是那块地还值钱得很,他现在什么都依着你不过就是为了麻痹我,说白了还不都是因为你姓许!你当他是因为你这个人吗?”

许诺动了动肩膀,看了眼皮肉外翻的手臂,心想,这话说的,他从没自信到杜泽言会对他有意思,他只是之前没想通其中关窍——自己竟是个烟雾弹,杜泽言跟许桦两人都企图利用这层姻亲关系换得彼此的信任放松对方的警惕从而取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一鞭子虽没让许桦彻底消气,却让他平缓了不少,他重新绕到书桌前坐下,继续道,“还有创宇最开始明明白白的说得很清楚,他们要的是优性Omega,你是吗?这事儿要被姓杜的那小子知道,你猜他还会不会给你撑腰?”

许诺在心里冷笑,说其他的他可能还没法反驳,可这,杜泽言知道他的底细,答案显而易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则说,他料想许桦也不会把这件事捅出去,其一他还没达到他想要的目的,其二,信息素造假这事最初做决定的是许桦,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摘不干净。

许桦是想以此要挟他罢了。

地上真的有些冷,许诺没打算一直跪地上,苦肉计,苦肉计,也得许桦配合才行,他自己都忌惮了,他何必继续跪着受罪。

他没再去看许桦的脸色,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朝他微笑道,“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他在许家待的这些年,对许桦的脾气了如指掌,起先是因为在他身上还存有得到父爱的幻想的刻意讨好,之后就只为了少挨几鞭子打,学会了在合适的时候说合适的话,在不合适的时候绝不做不合适的事。因此此刻许诺心里也清楚得很,许桦不敢再对他怎么样,因为不看僧面看佛面,杜泽言还在楼下等着,他若出手太重,那氦石矿的生意真的不要想做了,哪个Alpha能容许自己的Omega被打而无动于衷?杜泽言又不是窝囊废,就算为了自己的颜面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许桦在许家是拥有绝对话语权的,他说一没人敢说二,许家就是他父权统治下的天下,所有人都唯他独尊,他没被谁这么忤逆过,气得脸上横肉直抖动,却恁是没在出声。

许诺看许桦吞了一万只苍蝇般铁青脸色,心中竟然也没多大的快感,只是忽然就有些理解了,怪不得这么多人都喜欢趋炎附势攀龙附凤,背倚大树确实好乘凉。

这棵大树还是许桦给找的,论起来算不算是他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许诺边想边潇洒转身开门,态已表明,他再在这里多待就是浪费时间,正欲走,身后的许桦突然幽幽开口,“你想不想知道靳云舒的事?”

许诺开门的手一顿,微微皱眉,清楚许桦这是看威逼不成改利诱了。但他却没走,而是顺势在靠近门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不管别人怎么评价,靳云舒一直都是他内心里最柔软的存在,但是他对母亲的记忆实在太少了,他现在可供他回忆的关于母亲的片段都是一些从只言片语里拼凑起来的,没有一个翔实的概述,对于靳云舒这个人,不管他是人尽可耻的第三者还是另有内情,他都希望永远的记住她,希望有更多关于她的片段可供他日后追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已经弄丢了她的骨灰,作为儿子,他不能再不记得她。

所以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从别人嘴里知道她的机会。

还有

他始终不相信,像靳云舒那样温婉又知书达理的女人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做人第三者,这里面一定有内情。

而知道这一切的只有许桦。

他想听听许桦到底会说些什么。

但许诺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人是天生会为自己辩护的生物,即使有错在先,也惯于喜欢在对方身上找错处来替自己开脱。所以当一段感情结束,我们听得最多的就是互相指责。许桦当然也不会觉得自己有错,错的都是对方。

“呵,你别乱想,”大概是为一洗刚才的憋屈之耻,许桦笑了一下,笑得十分残忍,“没有内情,她就是一个想借肚子上位的贱货。”

许诺眉头皱得更深,觉得刚才坐下来是件错误的选择。

许桦还维持着那个笑容,不过声音正色了很多,“不过我们可以谈笔交易。”许桦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头一次有点像父亲一样的语重心长的说,“这些年被人骂野种小三的儿子不好受吧。”

许诺心脏猛然刺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诺,许落,落在外边的野种,情妇生的野种,没人要的野种,这首不知道是谁编的打油诗贯穿了他整个童年。

再大点了不是别人不骂了,只是大家都长大了,不在好意思围着追着一个人骂,改为背后指指点点。

其实他以为这些许桦都不知道,没想到他都知道,他只是冷眼旁观,任别人随意谩骂侮辱他。

谁说父母生来是会爱孩子的?

无端端他又想起已经死掉的靳云舒,这世上也只有她给过他爱,给过他亲情。

许桦绕过他在旁边坐下,“只要你给我想要的,我就亲自召开新闻发布会,承认靳云舒,承认你。你也不想这么被人指着骂一辈子吧。”

许诺动了动肩膀,许桦刚才那一鞭子打得又快又狠,这里真的好疼啊,疼得他都没法做出正确的判断。他知道许桦想要什么东西,但关键是他给了许桦的东西,他就会改口吗?改口有用吗?他母亲跟他被骂了这么多年,这些人会因为许桦的一句话就闭嘴吗?何况不论真相与否,他母亲跟许桦都只是有夫妻之事,没有夫妻之实,他是野种的事实始终都不会改变。

这么做有意义吗?

许诺脑子乱成麻,他找不到答案。

眼前天旋地转,恍然间他看见地上跪着个人,像他又不像他。许桦是坐在书桌前而不是跟他面对面,他用于威逼利诱的也不是事情而是物件。

那是一块白玉雕成的观音坠子,通体雪亮,色泽莹润。乍一看像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珍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诺记得那块坠子,那是母亲曾经带过的东西。

眼前的灯光似乎闪了闪,脑海中有个画面一闪而过。

那是曾经他做过的一个梦,梦里的场景跟现在一般无二,他在许桦威逼利诱之下答应去偷杜家那份关于氦石矿入股底价的合同。

为一个坠子去干随时可能坐牢的事情,这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可这世上得到什么东西是不用付出代价的呢?有人为一件珍宝豪掷千金,那件玉佩算起来也算是珍宝,他没有那么多钱,所以只能铤而走险,两者中间虽不尽然相同,但有异曲同工之妙。

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呢?

好像是成功了,但新诚还是没能成功入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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