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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 / 2)

这一下只把完颜绪气的,明知道素衣是在撒谎,却又没有证据,更糟糕的是哗的从云端跌倒万丈深坑里的感觉,他这一辈子也没尝过这麽憋气的滋味。一把拽住素衣的长发,恶狠狠道:「是这样吗?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朕再好好教教你。」说完不由分说,仍将胯下话儿放进他的嘴里,一只手捏住他的嘴巴,那尘柄就狠命的在素衣柔软的口腔里横冲直撞起来。

素衣也不甘示弱,他处於劣势,却拼命的找寻机会用牙齿做武器,接触那表面坚硬,实则柔嫩的东西。完颜绪为之气结,一只手使劲儿按着他,另一只手则在他胸膛上不停揉搓。那两颗朱果都被他掐的通红肿胀起来,他还不解气。素衣身上原先的伤口又都被挣了开来,几滴血落在了湿漉漉的池沿边。他却恍若不觉,拼命的对抗着完颜绪。真是造化弄人,谁能想到,天生敌对的两个人,竟将欢爱之所都当作了战场,斗得一塌糊涂。只可惜素衣不管如何强韧,都注定是战败的一方。随着完颜绪情绪越发高昂,他只觉口里一股热浆喷涌而出,还未醒悟过来,完颜绪已强行仰起他的脖子,逼他将那精液全数吞了进去。

待素衣知晓了这股液体的来历之後,立刻便伏在池边呕起来,胃里仅存的一点胆汁也被他吐了出来。完颜绪冷冷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身子不住痉挛颤抖着。心中说不出的快意满足。一把抓住他的身子笑道:「既然嫌脏,朕就好人做到底,再给你洗洗吧。」说完手上用力揽着他,两个人一起又跌进了池子里。

素衣本就身体虚弱,又和完颜绪挣扎缠斗了这许久,落水时冲力又大,只觉眼前一黑,再度晕了过去。完颜绪抱过他的身子倚在池边,细细用温水洗涤那些鲜血迸裂的伤口,一边趁机大吃豆腐。直弄了小半个时辰,方觉尽兴,爬了上来,拿过一条浴巾将两人都擦乾了。复又抱起素衣堂而皇之的进了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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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侬梓留梓楠三个正在寝宫布置更换床幔被褥之类,见他们两个前来,只差没把眼珠子凸出来。梓侬吞了吞口水,再度不怕死的道:「大王,素将军还活着吧?」话音未落,梓留已忙接过话来道:「大王息怒,梓侬的意思是说要不要派人将他带回死牢,此乃後宫重地,他一个外男,又是战俘,实不宜……」余下的话她也说不下去了,只因完颜绪的目光好似要生吃了她们一般。良久方冷哼了一声道:「朕的事,何用你们操心。他今晚就住在这里,你们正换被褥,巧得很,就多拿一件来,要厚密轻暖一些的。还有晚膳,朕不到前边和嫔妃们用了。就传在这里,多要滋补一些的东西,哼哼,想虚弱致死,哪有那麽容易。」

这话固然说的咬牙切齿,但聪明如梓留,却自话中听出了一丝温柔的意味,只是太不明显,又嫌稚嫩。仿若那被冬雪覆盖的春草一般,目光望向仍在昏迷中的素衣,心中不由得长叹一声,暗道:「大王若真动了心,对两个人来说,也不知是福是祸呢。」

梓侬却没想那麽多,喜气洋洋的答应着出去。完颜绪叫过梓留,吩咐她为素衣包紮伤口。梓留这才犹豫着问道:「主子,不再严刑逼迫素将军投降了吗?」

完颜绪呵呵一笑道:「严刑对他没用,朕已找到了更好的折磨他的方法。从此之後,不必将他带到死牢那边了。」

梓楠上前道:「主子,刚才银姬娘娘在宫里哭闹,好像是小太子又不知做了什麽事,她说她要向大王请罪,照顾不了小太子,让大王另选嫔妃照顾殿下呢。」

完颜绪点头道:「朕知道了。太子妃早去,朕又忙於政务,疏於对朔儿的教导。养成了他阴狠冷酷的性格,小小年纪便诡计多端,银姬哪能斗得过他呢。让他今晚过来,和朕一起用膳吧。」

梓楠很想说太子就是太黏着完颜绪,才学会了他老子的这一套。可是如何敢说。他知道这小太子完颜朔最喜欢黏着父王,或许只有让完颜绪带着他,宫里才能有安宁日子过。因此忙命人去传旨,这里完颜绪又问留下来的梓留道:「郁苍那里还有没有战报传过来,齐主昏庸,群臣中又没有将才,虽倚仗着长江天险,只怕也是徒劳,以郁苍的实力,当不致费太大周折才是。」

梓留眉目俱起了笑容,盈盈道:「主子所料不错。郁苍将军遣人来回,说已经打到江南了,想必过了这些时候,那些贪安的君臣已经被他拿下了呢。主子曾说过入住中原乃一生之愿。只等那齐国君臣投降被杀後,主子便可实现这一生宏愿了。」她话音刚落,忽闻头上呻吟一声。再看素衣不知何时已醒了过来,此时一只手撑着身子,翻身便「哇」的一声,向地下吐了一大口鲜血。

完颜绪和梓留俱吃了一大惊。完颜绪倒还沉的住气,只用目看着素衣,梓留却是忙俯下身去,一边查看一边探问道:「素将军觉得怎麽样?还有没有余血?要尽吐出来才好……」

冷不防素衣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也不答她的话,只拿眼睛望着她,颤着声音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完颜绪和梓留都从未见过他这样子,自被俘以来,他便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现,沉着淡然的外表下隐着不屈的铮铮风骨。何曾像今日这样惊慌软弱过。梓留转念一想,立时明白,定是自己和主子的对话被他听去了。此人心系家国,除此之外便无别念,刚才的消息对他来说,不啻天塌地陷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梓留心软,便不忍再说。素衣还紧紧抓着她的手,彷佛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仍不停的问:「是……真的吗?是……真的吗?」她望了一眼完颜绪,却见主子目光如铁,丝毫不为所动。忽然伸出手来,一把抓住素衣的腕,将他握着梓留的手扯了下来,冷冷的道:「这消息是真是假,还用朕重复一遍吗?」

素衣倔强的对着他的眼,仿如一头做最後挣扎的狼,直到眼神慢慢变得绝望,终别开了头。一丝强自忍着的呜咽随之传来。梓留先前的喜悦尽化作心酸,暗道:国破家亡,这打击真正非同小可,只望他能看开一些,别存了什麽绝念才好。

忽见完颜绪大步上前,强行扳过素衣的脸,大吼道:「有什麽好哭的?那样昏庸的君主,他给了百姓们什麽?除了苦难还是苦难,就是你的惨败,还不是他一手造成?也让你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你却还有心肠替他悲痛。」

梓留在旁边听得暗暗摇头,心道:明明是劝慰人的话,怎到了主子嘴里就变了味儿。又见素衣豁然抬眼看着完颜绪,几滴亡国泪都收了回去,冷冷道:「我哭故国,与你何干。」不由又叹了口气寻思道:真是,这两个人都有够别扭的。这里忙忙转身出去,只见梓侬已传了饭回来,梓楠也领着小太子过来。再回头看,那两个人犹在瞪着眼睛,谁也不肯示弱。

※※※

齐国灭亡这打击对素衣来说,实有锥心泣血之痛,偏完颜绪每日里说不尽的冷嘲热讽,更厮缠着他,有几次险些便让他得逞,行那床第之欢。好在素衣身心俱损之下,形容更憔悴的吓人,方让他有所顾忌,不敢痛下杀手。饶这样,也是餐餐鱼肉补品无数。素衣焉能不知他的龌龊心思,自然是期望自己好了,他才能肆无忌惮的尽兴。有心拒绝,奈何完颜绪又卑鄙的以齐国百姓士兵性命相逼,不得不从。如此折腾了一个月有余,他人虽仍是愁苦不堪,那身体却不争气的一点点好了起来。

完颜绪大喜,他倒也不是因为爱素衣。只因从小养成的性子,要一样东西必要到手不可。加上天资聪颖,又出生於帝王之家,活到现在,竟除了素衣外,没经过别的挫折,因此非要赌这口气,要了他不可。素衣见他眼神一天天得意炽热起来,心下也自警惕,暗道这样坐以待毙不是个法子,怎生能让他厌了自己到极点,哪怕重回大牢受尽那人间惨刑都好。

这日天气和暖,完颜绪逼着他出去晒晒太阳,只得出了寝宫,在院子中一张躺椅上坐了。金辽因地理关系,鲜艳花卉甚少,庭院之华美幽雅远不如大齐,只有那参天碧树夹杂着几株矮小灌木点缀。素衣有感而发,叹了一声想到:这树木虽开不出鲜艳花朵,但郁郁葱葱,生命力强,却不是南国温暖气候下生长的娇艳奇芭可比了。

正冥思间,忽闻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半带讥讽的吟道:「楚宫慵扫黛眉新,只自无言对暮春。千古艰难唯一死,伤心岂独素将军。」素衣心头剧震,抬眼望向声音来处,只见一名艳丽犹胜梓侬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一双凤眼半吊着,满带挑衅的看着自己,半晌方笑了开来,道:「素将军,小女子这首诗,改的可恰当吗?」

素衣文武全才,怎不明白这女子是在借前人的诗讽刺自己贪生怕死,注目看了她一会儿,忽长叹道:「姑娘随郁将军灭了大齐,立下大功一件,气焰果非常人可比,又怎能明了素衣这生不如死的败将心中感受。」

那女子见素衣一瞬间便知道了自己身份,心下也是惊讶,慢慢走过来坐下笑道:「久闻将军聪慧,果然名不虚传,我早该知道,寻常人又怎能入得了大王的眼,况还是个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素衣沉下面孔,冷冷道:「姑娘尽管嘲笑,你们大王不顾惜名声,连我也为之不齿。」

他这一说,那女子果然收了笑容,盈盈道:「梓艳怎敢评说大王的事,但素将军若果不愿意受宠,有的是法子,何必在这里自怨自怜,还是说将军本意是想欲擒故纵……」话未完,早见素衣面上变色,忙掩口笑道:「恕小女子放肆了,不如我教给你一个惹大王生厌的法子来赔罪如何?」

素衣一听这话,不由的被吸引了全部心神,他这些日子里便为这事日夜悬心,想着自己处於劣势,怎都扭转不过来,若完颜绪有心强求,只怕自己除非不顾一切的一死,否则也难逃脱。此时忽听梓艳这样说,自是有了两全的法子。当下忙道:「姑娘有什麽主意?还请赐教。」

梓艳冷笑着道:「你别感激我,我不是为了你。我哥哥便是在战场上死於你的手里,我恨你尚且不及,今日教你这法子,也是不愿让你近大王的身而已。我随着郁将军灭了大齐,你自然也恨我入骨,也不用因为我救了你而为难感激。」

这一番话说的决绝之极,素衣倒对她肃然起敬,沉声道:「姑娘既如此说,素衣自然遵命。」

梓艳这才展颜一笑道:「你这样说就好。若你真成了大王新宠,我也是要想尽法子害你的。到时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说完看向素衣道:「亏你是个聪明人,难道就不知大王为何对你如此痴缠吗?」

素衣心道:「我哪里知道,否则也不用等在这里束手待毙了。」梓艳看出他心思,笑了一笑道:「你也是男人,难道不知那越难弄上手的东西就越想弄到手吗?你皆因太过不屈,反倒激发了大王的征服之念,方招致今日之灾。眼下只需做出一副懦弱屈服样子,大王只怕连看你一眼都懒了。」

素衣睁大了眼睛,失声道:「什麽?要我向他示弱?这怎可能,士可杀不可辱。他连我大齐都灭了,害我成了亡国之人,我竟然还要对他卑躬屈膝,这万万做不到。」

梓艳冷笑了一声道:「不向大王示弱,便可以不受辱了?恕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堂堂七尺男儿,被像女子般对待,又能有何颜面苟活於世,纵然是被逼的又如何?那便不是辱不成?况只让你假装屈服。只要大王对你生厌,到时是杀是囚是放,哪个不比你现在的境况好。梓艳话已至此,请将军自己好生琢磨吧。」说完起身,也不告辞,施施走了出去。

※※※

这里素衣心思百转,越想就越觉得这话有道理,只是他向来清高自傲,如今即便是假装向完颜绪示弱,心中也不舒坦。若不示弱,梓艳说的也对,只怕更大的侮辱也逃避不了。正踌躇间,忽闻一声朗笑道:「想什麽这麽出神。朕要你晒晒太阳,如今太阳都落山了,你还在这里躺着,感情想伤风不成?纵然你想,朕也不许,好容易等到了今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抬头,完颜绪英俊的笑脸就近在咫尺之处。大手一把将他抱起,他得意大笑道:「果然沉了一些,这回可该让朕如愿了吧。」

素衣见他那一双饿狼般的眼睛,恨不得立刻生吃了自己似的,他虽不通风月,但被完颜绪痴缠了这些日子,却也明了这种眼神的含义,当下不由得慌乱起来,忙强自镇定道:「你且放我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完颜绪见他说的郑重,全无往日的羞窘之态,心下不由得大奇,放下他道:「想说什麽?莫非是看躲不过了,要和朕示爱不成?」虽如此说,面上也收了嬉笑之色,与素衣并肩进了寝宫,吩咐宫女奉上茶水点心,两人对桌而做,完颜绪便道:「你不是有话对朕说吗?还磨蹭什麽。」

素衣踟躇半晌,暗道:「若让我卑躬屈膝向他示弱,死也不能,但只怕不如此,更大的侮辱便在眼前,也罢,少不得把那些不肯说与人听的真心话给了他吧。想必我真心敬服,与示弱无异,他也定然对我没兴趣了。」

想到这里,因便说道:「完颜绪,我们两个是上天注定了的死敌,这从老大王落败逝世那天起,大概便已成定局了。如今你擒了我,灭了大齐,也算为你父王报了大仇。只是我的故国因你而亡,我也恨你入骨,总之我们之间的结是越结越深。素衣虽不才,却不可能为灭国之敌所用。我的话你明白吗?我永远都不可能投降於你。无论你使出什麽样的手段,劝你把这个心死了吧。但是……」因话到这里,实在难说,不免就犹豫了一下。

完颜绪面色也端正起来,为自己倒了杯茶,也不发表意见,只「哦」了一声道:「但是什麽?」

素衣再望了他一眼,终於一横心,沉声道:「虽然……虽然如此说,但在我心里……在我心里,对你还是很……很佩服的。」看来说出这话端的让他十分为难,难以一口气说出。

完颜绪眉毛一挑,看了他一眼,素衣却不敢看他的脸,生恐惹他讥讽嘲笑,索性闭了眼,豁出去般一口气道:「自你继位,励精图治,能够隐忍三年不向边关发一兵一卒,此已非常人能够做到。更有谁能料到你竟敢孤身犯险,亲自到我军队的管辖范围探查敌情,这更是何等胆略气魄。我虽为你的敌人,却也不得不为你喝一声彩。及至被俘到了金辽。看见这里虽是苦寒之地,却被你治理的井井有条,繁华无比,非圣明天子,焉能有这份手段。还有你对死囚的态度,我虽不大认同,却知你是想告诉国人,永不可丧失希望,作那绝望的丧家之犬的道理。对於金辽来说,你做的没错,若非如此,金辽子民怎可能迅速的就从沉重打击中站起来,更形成今日的强国呢?你不许兵士骚扰残害大齐百姓,固然有你自己的私心,却也可看出你的胸襟气度,我感激你,更对你有说不出的佩服,甚至儿有些畏惧你,我不知道你这样的人,要做到何种地步才会满足。可是私下里想想,唉,我倒宁愿大齐也能有你这样一位君王,那或许大齐的命运便会改写。完颜绪,我说的这些,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你明白吗?我虽不能降你,你却也不缺我这样的人才。不要再为无法征服我生气苦恼了。其实你的气度早折服了我。如果你能给我个痛快,让我以身为国殉葬,素衣九泉之下,也感激你不尽。」

他这一口气说完,方抬眼看完颜绪的眼睛,只见他面无表情,良久方有一丝笑从嘴角溢了开来,他这才松了口气,暗道:看来他对这番话十分的受用,想必不致再为难我了。却听完颜绪道:「难得听到你的真心话,你过来,朕也和你说说朕的心里话。」

素衣心下不由起了一阵苍茫之感,心知这心里话一说完,自己便难逃以身殉国的命运了。他与完颜绪两人虽可说惺惺相惜,但敌人就是敌人,他既不降,完颜绪也断不会留情,他也不该留情。当下倒觉得解脱了,只要完颜绪不再对他有绮念,丢了性命又算得了什麽,唯一遗憾的是没有死在战场上,埋在那万古流沙之下。

他心下感叹,绕过桌子一步步走了过来。冷不防完颜绪伸手一扯,素衣猝不及防,整个人便倒向了他的怀里。大惊之下刚要挣扎,那腰身早被箍的死紧,哪里挣的开来,完颜绪将脸贴上他的面孔,沉声道:「别动,朕不是说过了嘛,朕也要和你说心里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素衣急道:「你说就说,抱着我干什麽?我和你说了这麽些,都白说了吗?」

完颜绪含笑摩莎着他的脸道:「怎麽会白说呢?朕从不知道,你心中竟是这样看朕的。朕心里欢喜的紧。」说完更将两人贴在一起,也不顾素衣挣扎,叹道:「素素,你是个将军,从未参与过皇宫里的争斗。所以你不知道,其实作皇上也是很难的,他们虽然高高在上,却听不到一句真心话语,他们权顷天下,却永远都不知道身边有几个人可以信任。皇帝是世上最孤单的人。他要为他的王位,他的天下耗费太多的心机。越英明的皇帝就越可怜。朕也如此,朕的身边宠妃幸臣很多,朕却觉得朕仍是孤家寡人一个。他们会说许多朕喜欢听的甜言蜜语,可朕不知道那些话有几分真实。他们怕不敢说怕,恨也不敢说恨,他们的眼睛永远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一般,就连朕,也难看清楚他们真正的心意。可是素素,你和他们都不同。你的眼睛这麽清澈,就像一泉澄清的水,透过它一下子便看到了你的心底。你的话一下子就可以听出是真是假。素素,朕很高兴,而且朕忽然发现,朕好像不恨你了,一点都不恨你了。朕的整颗心都觉得暖暖的。」

完颜绪说完亲昵的轻咬了一下素衣的耳垂,悄声笑道:「怎麽办?朕想要你,不为征服,不为任何事情,就是想要你。这天还有些亮,可是朕等不及了,怎麽办?素素,我们不要在乎这些了好不好?」

素衣这一吓非同小可,险些没把魂儿吓飞了。他原指望着自己那番话能让完颜绪明白,眼前这个俘虏其实是很佩服他的,实在不用劳心劳力的去想着征服。如此一来也算示弱,还不至於卑躬屈膝,谁知弄巧成拙,这局面反而更不受控制了。大惊之下,还未等出声,完颜绪早已抱着他向寝宫深处的大床走去。

素衣立时便挣扎起来,他此时已远非当日受刑後境况,完颜绪被他打了几拳,胸口疼极,竟险些按不住,让他摔了下来。不由得哼了一声道:「我倒没想到把你身子养好了,竟还有这般害处。」一边说着,一边索性放下他来,目中精光闪闪,打定主意今日定要将这肥肉吃到嘴里不可。

素衣也自惴惴,他身体虽复原了些,但终不如完颜绪精壮,且武功也未必比他高强。只得加上一万分的小心,双目紧盯着敌人,一眨也不敢眨,唯恐为敌所趁。

两人正僵持不下,忽闻门外一个婉转的声音道:「大王,梓艳求见。」

素衣先就松了一大口气,知这梓艳处心积虑不能让完颜绪与自己相好,她这一来,正可解围。完颜绪却是好事被打断,满面不悦,但他终究是个有道君主,凡事不肯任性妄为。因此只得收了势,沉声道:「有什麽事吗?」

梓艳见他连屋子也不让自己进,显是不高兴之极,忙道:「启禀大王,郁苍将军率众班师回朝,才传来的信儿,说已经到了京城外五十里的望京亭,奴婢特来请示大王,该派谁去迎接为好。」

完颜绪的面上这才露出一丝喜色,微笑道:「他回来了吗?好得很。不必吩咐人去,你传旨下去,凡四品以上的文武官员,俱随朕前往城外十里的凯旋轩迎接郁将军。」

素衣见他转眼间便意气风发,自是因郁苍灭齐,立下大功之故。忆及故国已亡,自己和众多同胞俱在转眼间做了漂泊无依的亡国人,心中痛极,身子一歪,坐倒在身後的床上,死命握紧了拳头,方不致在完颜绪面前掉泪失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完颜绪回身看了他一眼,忽走上前来抱住,素衣一惊,刚要挣脱,却听他轻声道:「别想太多了,朕会将大齐百姓视若朕的子民的。你若不愿在这里,心念故国,朕也答应你,总会教你遂愿便是。若只想哭,也须哭出来方好,万勿憋在心里,成了病就难办了。」

说完起身笑道:「今日不巧,让你逃脱了,但这番滋味,朕迟早要尝到的,你且先好好将养身子吧。」说完满面带笑,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

素衣怔怔望着他的背影,实在不敢相信刚才那番可说是温柔的话出自眼前这个敌国君主之口。转念一想,心下凄然道:他俘虏了我,又灭了大齐,正是得偿所愿,心花怒放之际,难免高兴,方说出这样示好的话来显他宽广胸怀。我若放在心上,才真成了傻子。

一念未了,忽听门开的声音,抬头一望,梓艳急急走了进来,沉声道:「素将军,你没按我说的话做吗?」

素衣冷冷道:「正是按照你说的做了,才弄出今日故事,梓艳姑娘,你莫非口是心非,故意的要替你们大王降服了我吗?」说完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排除万难说出那番本不可能出口的真心话,却差点招致灭顶之灾,就不禁一肚子火气。

梓艳也迟疑起来,自言自语道:「不是,大王的性子我虽不敢说十分了解,却也略知一二,他平生最恨懦夫,你若按照我说的话做,断无还这样欢喜你的道理。这中间究竟出了什麽岔子,竟致弄巧成拙呢?」

素衣道:「我怎知道,姑娘若真心报仇,我教你个法子,既痛快又保准有效。」

梓艳狐疑的抬头看向他,却听他一字字道:「只要杀了我,你的大仇得报,你们大王也再近不了我的身,岂不是後患俱除吗?」说完刷的拔出梓艳腰畔短剑,一双星目坚定望着她道:「你还犹豫什麽?除此之外,你再无一丝的报仇机会。」

梓艳目光闪烁的看着他,忽然沉声道:「将军故国已亡,愿以死殉葬,这我也理解,只是不知将军何不自己动手,要借梓艳之手行事?莫非将军没有赴死的勇气吗?」

素衣惨然一笑道:「我若能自断生死,那真是痛快已极,奈何你们大王以大齐士兵百姓的性命相胁。姑娘可了解我的苦处了吗?如今我既死於姑娘之手,他便没理由拿我大齐士兵百姓发泄了。你是她的爱婢,他怎会为了一个区区战俘而迁怒於你。姑娘和我虽仇深似海,但我却知道你乃磊落之人。只盼素衣死後,你能时常规劝你们大王,善待我大齐百姓,素衣九泉之下也感戴姑娘恩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梓艳的眼神一下子热烈起来,接过短剑,沉声道:「将军请放心,梓艳不敢向你保证什麽,但大王若要报复你的兵士百姓,梓艳必会尽力相劝。」说完平伸短剑,一字字道:「将军可真的想好了吗?」却见素衣不再答话,只轻轻闭上眼睛,面上露出一丝笑容。

梓艳见他从容赴死,心下也自佩服,她武功高强,剑法精熟,何况素衣又全不反抗,因此道:「我能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让你死的痛快些,将军请了。」说完闪电般出剑,正要得手,那素衣的颈项已有一丝血渗了出来,忽听一个惊惶的声音道:「梓艳,你做什麽?」

梓艳连忙抽剑,回头一看,只见梓留张惶失措的站在门口,暗叹一声终功亏一篑,这里展颜笑道:「素将军千请万求的让我成全他,我不忍见他遭此大难,想为他求得一个解脱,偏偏便被你看见了去。」

梓留方松了口气,正色道:「你太也胡闹,大王知道了还了得。你平日也是聪明人,今日却办起糊涂事来了。」又对素衣道:「将军的心情,奴婢是知道的,只是这生死二字,还要好生斟酌,你这里固然求了痛快,却连累了旁人,又於心何忍。这天地间最能表现勇者气概的,可不是一个死字,而是死地里求生。只要留着你这条命,焉知有一日不能光复河山,那才是大丈夫所为呢。」说完拉着梓艳道:「走吧,大王要出发迎接郁将军了,再不去就迟了。」

待他们走後,素衣颓然坐倒在床上,此时天已全黑,他望着窗外澄静月色,暗道完颜绪倒是看重这个郁苍,竟不顾夜色也要前去迎接。因而又想起已亡的大齐,欲生无路,欲死无门的自己,一颗心便如在滚油里熬煎似的。复又想起梓留说的话,虽知那不过是她随口说出来,不许自己寻死而已,但却又点燃了自己的一点希望,似乎一股豪情油然而生。当下情思缠绵,在床上辗转反侧,好容易浅浅睡了一会儿,再起身时,已是四更天了。

前殿中灯火通明,显是完颜绪迎回郁苍,正彻夜欢庆。素衣冷冷望向那个方向,想到灭国仇敌便在那里接受万人祝贺。他的铁蹄下也不知涂炭了多少生灵,这亡国之恨,自己怎能轻易甘休。梓留说的对,自己身为齐将,怎可动辄便欲以死殉国,那不啻懦夫所为,若真的心念故国,理当抖擞精神,想办法光复大齐才是。想到此处,再忍不住心潮彭湃,当下寻了纸笔,伏在桌上一挥而就。看去原来是一阕词。

「漏几转,惊得烛灭酒醒,犹觉五更寒。梦回漠南,尚余马蹄声远。秋风吹得江南雁,乡路已断情未断,便折翼处,犹有声喉婉转,豪气冲天。

一生愿,辜负纵横少年,不觉华发添。月何多情,还照故国栏杆。眼前分明旧相识,哪勘他志殒心残。回首来路,无非一蓑烟雨,万里河山。」

写完後掷笔,自己冷笑道:「完颜绪,若上天助你,不让我逃出便罢,否则这国灭之仇,被俘之恨,素衣定要一一雪清。」说完望向窗外,只见东方已露出一丝光亮,他忙推门而出,几个侍卫立时上前,满眼戒备的看着他。带头一人道:「将军起的倒早,是否吩咐宫女们前来伺候?」他用语虽礼貌,奈何语气生硬,显然是防备素衣逃走,自己被大王砍了脑袋。

素衣一笑道:「我想随便走走,等一下再回来梳洗。」说完便在清晨的薄雾中慢慢踱起步来,那侍卫头领也带着几个人寸步不离的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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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很快便升了起来,素衣抬头看天,只见湛蓝一片,倒是个好天气。忽听梓侬娇柔的声音道:「素将军,素将军。」他连忙回身,只见梓侬从他屋里出来,笑道:「你到哪里去了,大王等一下就过来,他说一夜冷落了你,甚为过意不去呢。」说完掩嘴咯咯笑了起来。

素衣面色一沉,还未发作,完颜绪的声音已然响起,他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已被一双大手抱了起来,完颜绪在他耳垂处吻了一下,笑道:「昨夜过的难受吧,是不是又多想了?朕也是白问,你的性子……唉,不过朕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不是想着大齐吗?朕就让你如愿如何?你要怎麽感谢朕?」

素衣大惊,心道完颜绪竟然肯放自己走吗?此时两人已进到屋里,素衣拿眼一瞥,只见桌上之词已无影无踪,他心里虽疑惑了一下,却挂念完颜绪的话,连忙挣下身来道:「你……你说什麽?你……你肯放我回大齐吗?」

完颜绪也睁大了眼睛,良久方嗤笑道:「你疯了,朕怎麽可能放你走。素素,看来你贼心未死,朕要加强对你的监视守卫才行啊。」

素素这个词实在是太让素衣愤怒了,先前那些紧急关头,他无暇来计较,如今听来,就格外刺耳。尤其眼前的完颜绪还不知有没有自己大呢,就这样拿大。不由得气红了脸道:「既不肯放我走,说出那些话来有什麽用?还有,不许这样叫我,呸,真恶心死了。」

完颜绪也不恼,呵呵笑道:「恶心?朕做的哪件事你不觉得恶心,一个称呼又有什麽?朕说让你回大齐,倒是真的。不,不对,再不该将那地方称为大齐了,它已成为我金辽王朝的一部分。素素,朕的意思是说,朕想迁都到原齐国的京城都延,你自然要随着朕的,岂不也是回到故国了吗?」

素衣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完颜绪竟然要迁都:「你……你是说着玩笑的吧?迁都……那不是小孩子办家家酒的事情。」

完颜绪笑道:「朕当然知道。可是我金辽土地贫瘠,又多是沙漠苦寒之地,所以百姓们生活辛苦。而南面就不同了,土地肥沃,有无数的鱼米之乡,更汇聚了各国的文化,它更适合成为我金辽王朝的中心。所以朕思虑再三,迁都虽然艰难,却是关系到金辽千秋万代的大事,所以非迁不可,这也是朕为何一定要灭了齐国的原因。」

素衣从来没想过完颜绪竟然想的这样长远,他灭大齐却原来是为这个,自己竟还可笑的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为父报仇而已。难怪他不让郁苍在齐地烧杀抢掠,他分明是早已打好了主意。怀抱着最後一丝希望抬头望向完颜绪,他慎重的道:「你不要一厢情愿,所谓故土难离,你的臣子们愿意吗?」

完颜绪冷冷一笑道:「这事没有他们反对的余地,朕早已有了对策,凡反对迁都和拒不迁徙的大臣,将所有家产全部充公,府邸尽数烧毁,他们住到哪里,朕就烧了哪里。」见素衣惊愕望着自己,他苦笑了一下道:「做非常事,自然要非常的手段,此是非常时期,他们身为金辽臣子,理应分君之忧,由不得自己意愿了。」说完四顾望了望,叹道:「其实你说的不错,故土难离,朕又何尝愿意离开这里,这皇宫,这天下,无不凝聚着列祖列宗和朕的一番心血,只是大势所趋,却不能顾及这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素衣不语,扪心自问,他清楚完颜绪的话没有错,这迁都之举也只能说明他确是一位古今少有的英明天子,只是自己的家园已被入侵,如今更是要成为他人之都,他心里怎麽能是滋味。不得不违心道:「反正……反正这事非同小可,你还需从长计议才是。」

完颜绪看着他,戏谑笑道:「素素,当朕不知你打的什麽主意吗?你虽知迁都乃明智之举,但怎甘心自己的故国为朕所占,所以才这样言不由衷吧。」说完又忽然抱住他道:「但是你这样说话的语气,就好比民间的夫妻商议事情一般,朕的嫔妃虽众多,却没一个敢和朕这样说话,尽是邀宠献媚,成日里费尽心机讨朕欢心,只盼着能登上後位。却不知只有你这样的人,才是朕心目中最理想的皇后人选。」

素衣一口气转在喉头吐不出去,险些没憋死。怎麽都想不通前几天两人还是针锋相对的死敌,就算完颜绪确实有不堪欲望,也无非是要征服自己。怎麽短短功夫,竟把他看作了最适当的皇后人选。先不说自己的性别,光是这风马牛不相及却又被他混在一起的几件事,就足够素衣头痛了。老天,他面对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这……这心思是人都猜不出来,不,应该说就不是个人该有的心思才对。

完颜绪见他一张清秀脸孔又气的通红,不觉更是好笑,不知为何,自从素衣那麽正经的跟他剖白了心意後,他怎麽看怎麽觉着面前这个昔日仇敌真是天上少有,地下无双的可人儿。只不过此时他又存了另一样心思,便搂着素衣道:「你乖乖陪朕躺一会儿,昨夜实是有些累了,若不肯,朕便抖擞精神要了你,看你逃不逃得出去。」

素衣气的咬牙道:「你睡的安稳吗?不怕我一刀把你宰了?我早已一手血腥,绝对狠得下这个心的。」

完颜绪也不理会,搂着他双双卧於床上,闭目道:「你是狠得下心,只不过太迂腐,不肯做这背後下手的卑鄙事情,素素啊素素,你明知自己因为这个吃亏,却也改不了,朕不知该耻笑你愚蠢还是该佩服你磊落。好了,你也躺一会儿吧,想想朕刚才的话,朕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素衣满腹狐疑,暗道:「他刚才说了那许多话,我怎麽知道哪句不是说说而已的。八成是最後那句要我的无耻之言,断不会是做皇后的事,他和那些大臣又不是瞎子,男妃已是自古少有,还男后呢。」看着完颜绪呼吸均匀,他也不敢妄动,生怕惊醒了他,他就会真要了自己。

素衣担忧了一夜,动也不敢稍动,好不容易在天快亮时打了一个盹儿。完颜绪却睡得香甜,一觉醒来,只觉神清气爽,看了看身侧的素衣,见他睡梦中眉头仍紧紧皱着,彷佛还在戒备一般。不由轻笑了一声,暗道:何须妨我到这个地步,你这样人儿,必要到名正言顺的那一天,我才可肆意妄为一番,如今却须忍着。只是……唉,我知道若不逼你,必不肯遂我愿就是,素素,到时你莫怪我无情,谁叫你这样的好,让我一旦陷入了便无法自拔呢?

他见素衣睡不安稳,便悄悄起身,来到殿外,摇手不让宫女们进来伺候,出去了方道:「手脚轻些儿,莫要惊醒了他,被俘之辱,亡国之恨,唉,这些天够他煎熬的了。」

梓侬掩嘴笑着向梓留悄声道:「我跟了主子这许久,竟不知他是这样善良的人。」话未完,早被完颜绪瞪了一眼,吓得她忙过来帮着整理龙袍,一边道:「大王,你今日便要宣布迁都之事吗?只怕会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呢。」

完颜绪眼神一冷道:「管不得那许多了,早晚都要宣布的。」又一笑道:「朕闻郁苍说那齐国皇宫中的尽情苑建的十分豪华,巧夺天工,倒正好给皇后居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梓留道:「虽如此说,但大王多年来并未立后,莫非已有了人选不成?这事可须慎重,不但要中大王的意,也要得到小太子的认同,须知身为皇后,必要承担起教导太子的重任,一般的人恐也担当不起。」

完颜绪道:「这些都不是问题,新皇后也必然能教导好朔儿,行了,现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一切都等迁到新都再说。上朝吧」说完大步走了出去,剩下梓留梓侬面面相觑,均不知他因何说出这番话来。

果不其然,完颜绪的决定彷佛在众大臣的头上响了一个焦雷,将他们一个个轰的目瞪口呆,独有郁苍十分赞成。且不说朝堂上便如开了锅般的议论纷纷,只说素衣醒来,见完颜绪已没了影踪,这才大大松了口气。他向来不信鬼神,此时也不由得念了一声佛。忽听门外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别高兴的太早了,须知乐极必然生悲。你一个大将军,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

素衣愕然抬头,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子冷笑着倚在门边,稚嫩的童颜上却过早的多了一丝不属於他这个年龄应该拥有的霸气和奸诈,不是小太子完颜朔还会有谁。素衣前几日才和他一起吃过饭,却并未搭言,此时见他出现在这里,不由有些惊讶,左右望了望道:「你怎麽来了?身後没人跟着吗?」他对完颜绪虽深恶痛绝,却无法对一个小小孩童生厌,更有一丝担心,须知皇宫何等复杂,他这样没人跟着的乱闯,很容易就被有心人乘机谋害。

完颜朔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坐下,看了看桌上什麽也没有,不满道:「你还没传早饭吗?快点传吧,先弄些点心来,我饿了。」

素衣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反客为主,早有宫女知道这是个得罪不起的小魔王,忙忙的去准备。这里素衣下床梳洗完毕,回头看完颜朔正盯着他猛瞧,心想这父子两个怎麽都是这麽看人的吗?只得无奈道:「你看什麽?我脸上又没有花。」

完颜朔一本正经的点头道:「没有花我才看,那些脸上有无数东西装饰的庸脂俗粉,求我瞧一眼也不能。」说完以手支着下巴,认真的道:「我正在想,父王若真喜欢了你,我会不会像讨厌那些妃子般的讨厌你。」

素衣吓了一跳,又道这父子俩真是父子,连语不惊人死不休这点都如此相像。连忙沉下脸道:「你不用想了,这根本不可能,你父王权倾天下,要什麽样的人没有,你既为太子,该想的是怎麽学好治国之道,而不是整日里游来荡去,专门给那些妃子出难题。」

完颜朔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忽然哈哈大笑道:「难怪父王会为你所迷,果真有些意思。我若学好了治国之道,你想光复大齐不是更没机会了吗?你真的是那个宁死不屈的素衣将军吗?怎麽这麽为我们金辽着想呢?哈哈哈。」

素衣被他抢白了一顿,气的脸都白了,转身道:「你父王治理国家的那套手段我不知你学没学会,油嘴滑舌这套倒是学了十足十。」此时饭已经传了上来。完颜朔跳上椅子就开始大嚼,素衣又觉得他是小孩子,不忍赶他出去,正坐着生气,就听门外一个惊喜的声音道:「素素,朔儿,你们两个竟相处的这麽好吗?哈哈哈,太好了,可算解了朕的一大烦恼。」

素衣正没好气,闻听他这话更是恼怒,大声道:「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和他相处的好了,拜你所赐,我们两个亦是死敌,相处不好是应该的,你又烦恼什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完颜绪呵呵一笑,也不搭言,知道这老实的心上人必定是吃了完颜朔口头上的亏,摸了摸儿子的头,果然见他翻了翻白眼道:「父皇,是不是会喜欢他我还在考虑当中,不过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不是很讨厌他,呵呵,你真有手段,这至死不降的俘虏还真为我们金辽着想。」说完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更把素衣气的怔在那里。分辨不是,不分辨也不是。

完颜朔吃完了饭,得意笑着望向素衣道:「我父皇刚刚宣布了一件惊天大事,心里必定不平静,还须你好好安抚才是。我这人向来识趣,就不留在这相扰了。」又转向完颜绪道:「父皇,我很少这麽通情达理过,你可要记得迁都时,把我单子上列的那些东西全带着啊。」说完打了一个饱嗝,大摇大摆的走出门去。

完颜绪忍不住笑出声来,却见素衣冷冷望向他不屑道:「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的儿子竟和你一样的讨厌。」

完颜绪笑道:「你不过是被他占了嘴上便宜,心里恼怒,所以这样说而已。难道你就不觉得朔儿很聪明伶俐吗?这个孩子自出生後,三灾八难就没断过,还没了亲生母亲,但他从未让朕操过一点心,将来继承皇位,也必然是个出色的君主。」

素衣不语,平心而论,完颜绪说的没错,更难得他们是皇室父子,竟能相处的如此温馨,即便双方是死敌,他也不禁为此而有些感动。

正沉思间,完颜绪已坐在他身边,吩咐人另摆饭上来,这里搂住了素衣道:「迁都之事已择好了日子,不久之後,你便会回到故乡,如果你表现的好,朕还可让你见见故人,素素,你开心吗?」

素衣哼了一声道:「如果我表现的不好你也会让我见故人的话,我想我会更开心。」说完又叹了一口气,目光望向窗外,良久才怔怔道:「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完颜绪,你让我见故人,见了又能怎麽样呢?大齐早已不再是大齐了。纵使相聚,面对种种物是人非,也不过是徒增伤感而已。」

完颜绪不语,只是将怀中人搂的更紧。想起到大齐後自己还要相逼,就更觉对不住这已经伤痕累累的可怜人儿。好在此时饭菜俱已传上,他和素衣一起来到桌前坐下,强笑着道「好了,不要想太多了。那些战俘,朕迁都之後就放他们回到故乡,与亲人团聚,再分给他们几亩田地,从此後远离战火,永享天伦可好?」

素衣沉默,打量了他几眼,叹道:「如果这样,自然是好的。我也替他们感谢你。却不知又要我付出什麽代价?」

不料完颜绪一听此语,竟直盯着他沉思起来,素衣被他看的心中惴惴,不知他又在打什麽坏主意,想自己被俘以来,历尽磨难,严刑拷打自然是不怕的,怕的就是他不按牌理出牌的无耻心思和不知是真是假的情义,还有动不动就抬出自己同胞来威胁的做法,这三样他没有一样能抵挡的住,他真的是怕了,更已经被折磨的心力交瘁,实在是再经不起折腾了。

正不安呢,忽见完颜绪一笑,站起身倒了一杯酒递给素衣,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边道:「这代价嘛,自然是要付的,只不过不是现在。到了那天,只怕这点恩惠还派不上用场呢。好在素素你最大的弱点全部掌握在朕的手里,这到最後,赢得终究是朕,否则还真不太好办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素衣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心中惊疑不定,暗道这两天他并没有索要情欲之事,自己还以为他渐渐的放下了,莫非竟猜错了不成。可若是猜错,这两日他为何又不相逼。何况整个大齐都已经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了,不日又要迁都,除了这样不能遂他心愿而外,自己身上又有什麽是值得他费心讨要的。

完颜绪抬着他的手逼他将杯子抬高,与他碰了一下後道:「多想无异,今朝有酒今朝醉,你且陪朕痛饮一回。明日起朕与你都要准备迁都的事,再往後……呵呵,再往後朕在你心目中又会变成什麽禽兽面目,也实在殊难预料,过了今晚,怕是再不能有今日的情怀了。素素,我的素素……你……你……唉……」话未完,不由长叹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素衣看他面上竟隐隐透出凄凉之色,更是狐疑,也将酒饮尽了,冷冷道:「你竟变成那个受尽委屈的人。我看你是还没喝就醉了。」说完将他一推,自己自去寻了一本书来看,只是心乱如麻,如何能看的进去。

※※※

对於金辽国来说,这迁都实是一件自建国以来最大的事了,便是以往去侵犯大齐乃至大败之类天大的事情,和这迁都一比,竟都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时间,举国沸腾,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虽然金辽土地贫瘠,但故土难离,百姓们自然不愿背井离乡,好在完颜绪素来治国有方,还不至於民怨四起到揭杆谋反的地步。

转眼间,迁都之日已经到了,只见金辽皇宫的演武场上,旗帜鲜明,几万御林军穿戴整齐,分成十个大队,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完颜绪一身戎装打扮,从皇宫中缓缓行出,场上登时起了一阵欢呼。

他一路行来,将这凝聚了列祖列宗几代人心血的宫墙又看了一遍,收起留恋之情,此刻胸中满是万丈雄心。收回目光,再不犹豫,翻身上马,随身的太监立刻大声呼道:「起驾。」声音悠长,久久回荡在皇宫的上空。

越往南下,天气便更显和暖起来,路边随处可见开的热热闹闹的不知名的野花。完颜绪此时已不骑马,坐在素衣的车上,逼着他和自己东拉西扯。生怕到了故国,他看见这些昔日景物,更添伤感。

素衣哪能体会他这番温柔心思,心中烦闷之极。几次赶他又不走,索性不再搭话,只闭目养神,渐渐的,完颜绪也就不做声了。

天色已至黄昏,却正好到了一座行宫。这原是齐帝游玩时临幸之处,故建造的十分华丽,占地极广。於是就在此驻紮下来。完颜绪勉强陪着太后嫔妃们吃过了晚膳,便急急赶往素衣那里。进门就看到桌上一口未动的饭菜,他心中咯磴一下,情知有些不对,抬眼望去,素衣果然呆呆坐在窗前,手上擎着一杯酒,看着窗外出神。

他正要上前,忽闻素衣幽幽叹了一声,曼吟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话音未落,两行清泪已顺着面颊蜿蜒而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完颜绪心中莫名的就是一痛,素衣是个极刚强的人,记忆中从未见过他落泪,只是他虽心痛,却不知该如何劝慰,总不能说:素素,看你如此伤心,朕不要这大齐国也就是了。

素衣抬起头来,见他站在自己身後出神,也不惊讶,只回过头去继续望着窗外,完颜绪以为他不想搭理自己,正要悄声离去,却听他忽然道:「这座行宫,当年我奉命前往边关的时候曾经到过。只是军情紧急,我行色匆匆,未及多看一眼,只说待到得胜归来,再路经此地时,要好好观赏游历一番。谁想到风云变幻,我那一去,竟再也没回来过,如今回来了,却又是以这样一个身份,更兼国破家亡,山河易主,唉,早已物是人非了。」

完颜绪心中此时百味杂陈,只得勉强道:「时间晚了,早些安歇吧,若是只有强迫你行床第之欢才能忘却这些烦恼,那朕就不客气了,反正忍了这许多天,也实在难受。」

素衣满腔的愁思悲痛全被这一句话气到爪哇国去了,只是除了狠狠的剜他一眼,重重的哼一声外,却也没有别的办法。那完颜绪见他恼羞成怒,竟另有一番别样风情,黯然心情也一扫而光,嘻嘻笑着把素衣强拖到床上,柔声道:「睡吧,明晨还要早起上路呢。」

※※※

一行人日出而行,日落而息,足足走了三个月,终於抵达大齐旧都都延。完颜绪制止随行的众侍卫,只让梓侬四人陪行,他骑马,素衣仍坐在车中,轻装简从的进了城。大街上人来人往,却无人知道这便是他们今後的主宰——新君完颜绪。

素衣在车中向外望去,只见遍地都是金辽的旗帜,城墙上的士兵都身着鲜明的金辽战服,威风凛凛的挺在那里,不由一阵锥心刺骨之痛。所幸街道繁华如旧,却都是大齐旧俗,方感到稍许安慰。

完颜绪却又凑上车来,邀功似的道:「素素,你看朕并未骚扰百姓,逼着他们随我金辽服饰风俗。这满城的繁华,却还都是旧貌,你是否觉得亲切一些?还有,你看大家欢笑如常,亡国之痛可比你轻了不知多少倍呢。不是朕自夸,那齐帝在位的时候,百姓何尝像现在这样安乐太平过。所谓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可见只要能给天下百姓们一个太平盛世,那龙座上坐的是谁并不重要,你大可不必这样恨朕吧。」

素衣不理他,仍然凝神看着窗外,完颜绪毫不气馁,嘻嘻笑了一阵,正要厚着脸皮再为自己歌功颂德一番,素衣却忽然回过头来,认真的看着他,完颜绪竟从未看过他这种眼神,正自心中惴惴,不知素衣又要拿什麽词语形容他这有些卑鄙的自吹行为,却见他微微的一笑,轻轻道了一声:「谢谢。」

什麽叫做否极泰来,什麽叫做精诚所致,金石为开,什麽叫做功夫不负有心人,完颜绪在一瞬间将诸如此类的所有词语统统的理解透彻了。他心花怒放,直觉自己应该喜笑颜开外加挤出两滴眼泪来表达一下感动之情。但他却只是呆呆的看着素衣,什麽也没有做,什麽都做不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素衣心里正在惊讶这人是不是痴呆了的时候,才看到完颜绪有些颤抖的伸出手臂,作了几次动作,最终一把搂住自己,那力气大的险些没掐死素衣。也把他吓了一跳,正要推开死命黏在身上的男人,却听完颜绪在他耳边低沉的一字一字道:「素素,朕今生若能得你,从今而後,再无别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素衣一怔,所有的动作骤然停顿,这句话说在此时,竟感觉不到半分羞辱,只觉其中真情流转,他在心底叹了口气,暗道:此人虽然是我平生第一大敌,却也是我一生的知己。可知世上诸事,确逃不过「造化弄人」这四个字。

几个人来到皇宫,梓侬前去宫内传旨,稍时只见守宫的一众官员一溜小跑的出来,未到近前便跪了一地,当先一人惶恐道:「启禀大王,闻得大王是於明日到达,下官未及远迎,实在罪该万死,还请皇上降罪。」

完颜绪和蔼笑道:「都平身吧,朕心急,提前到了,你们守着这里也辛苦,就没再让人报。这都延你们看得很好,朕方才便装而来,见街道繁华,未受丁点战火之苦,可见是你们的功劳了。日後朕必有重赏。」

他这一说,众多官员方才松了口气,簇拥着完颜绪进了宫门。此时天色已晚,当下用过了晚膳,随便寻了处宫殿暂时安歇下来,只等明日所有嫔妃大臣都到达,再行安排。

※※※

金辽刚迁都都延,一众事情既多且乱,完颜绪身为国主,更是没有片刻空闲,以至於连到素衣那里去厮缠一番的功夫都没有,素衣不用见他,倒显得轻松了许多。他虽有心逃走,只是一则完颜绪派人看的太紧,二则他也知道,跑得了自己一人,却跑不了士兵百姓,他最大的弱点已被完颜绪掌握,再想逃脱魔掌实在是难如登天。

这日早膳过後,小太子完颜朔又悠闲的晃了过来,对着素衣神秘兮兮的笑,直将他笑得一头雾水,才听完颜朔悠悠道:「你还有心在这里看书?没见对面的尽情苑已经收拾妥当了吗?」

素衣向窗外一看,心中一痛,又夹杂着无数愤恨,就是为了建这座豪华奢靡的大宫殿,皇帝和馋臣们克扣了军饷,轻易的令自己战败,更直接导致了亡国的结局。因此别过头去,也不理会完颜朔,只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亡国的祸害,有什麽好看?」

完颜朔点点头道:「哦,对了,难怪你如此生气,我听说你们皇帝就是因为建这个,弄得天怒人怨,更克扣了你的军饷致令亡国,呵呵,他费尽了心思,却被我们拣了个便宜,也不知道他地下有知,该作何感想。」

素衣冷冷道:「你到这里就为了说这些话吗?那我已经听到了,请回吧。」

完颜朔也不恼怒,哈哈笑道:「当然不是了,尽情苑收拾妥当,我父王便要立后了,你难道一点都不着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素衣抬头望了他一眼,冷笑道:「他立后关我什麽事?我为什麽要着急,你们父子两个说话都不通之极。」

完颜朔惊讶的瞪大眼:「什麽?我父皇竟然一点口风都没透露过吗?嘴也太紧了吧。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他要立的皇后就是你啊。」

「啪」的一声,素衣手中的书重重落在完颜朔身边的桌子上,只见他面红耳赤,怒气冲冲的大吼道:「你一个小小孩童,更身为一国之储君,说话竟不懂留些口德吗?没错,我是一个俘虏,要打要杀只能凭你们,你父王更用士兵百姓的性命相协,令我受尽屈辱。难道你们还嫌不够,又让你这样一个孩子来取笑於我。素衣虽心慈,不愿连累百姓,但威武不能屈,若将我逼到非死不可的地步,无论什麽原因,都不能再令我苟活於世。」

完颜朔也不着急害怕,一笑道:「素衣将军的气节,我自然是佩服的,但我所说没有半句虚言,到时你自然知道。你若真像你说的这样肯舍了士兵百姓的性命,要死也没人拦着,只是我父王的脾气我最知道,他真的会掀起一场你想都不敢想的血雨腥风,咱们就走着瞧吧。」说完再冷笑一声,悠然离去。

素衣颓然坐倒在床上,他想起了完颜绪那一晚对他所说的话,当时只以为他是随便说说,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想来,难道竟是真的不成。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惊又惧,惊的是完颜绪竟真敢冒天下之大不讳而立一个男後,惧的是自己若不答应,他是否真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思来想去,自己竟连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长叹一声,难道他忍辱偷生了这麽多日子,受尽煎熬,上天竟还是不肯放过他吗?

到了晚上,多日不见的完颜绪忽然前来,面上也不似先前般满是嘻笑之色,素衣冷眼看他,见他满面郑重神情,眼中更是深藏一抹忧虑,心中一凛,慢慢走到他对面坐下,沉声道:「你是否有话要对我说?」

完颜绪惊讶看着他,旋即释然,苦笑道:「定是朔儿前来给你打了招呼了,也好,他既说了,省得朕难张口。素素,朕对你的心,天地鬼神皆知,亦想事事都遂你心意,奈何这件事情关乎重大,朕虽知你万死也难同意,却也由不得你,劝你趁早儿应下来,否则,别怪朕心狠了。」

素衣默然,良久方黯然道:「难道你要立我为后的事,竟是真的吗?」虽然心中早有答案,他却仍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从完颜绪口中听到的是另一个答案。

完颜绪不忍看他怀着一丝期待的双眼,别过头去,一狠心,咬牙道:「没错,朕要立你为后,从此大齐与金辽,便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了。」

素衣直看着他的双眼,颤声道:「完颜绪,你一定要这样的羞辱我,让大齐子民个个戳着我的脊梁骨骂我是卖国贼,让我走在街上都躲不过他们吐向我的唾沫,一定要这样你才甘心吗?」

完颜绪也不躲避他的眼神,沉声道:「朕心如水,天地日月可鉴,我们立场不同,若你硬要将这份真心说的如此不堪,朕也无话可说,三个月後有一个大吉的日子,朕要在那天举行立后大典,你从今天起就好好准备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情走到这一步,素衣反而平静下来,看着完颜绪惨然一笑道:「好吧,若你执意如此,我也无力改变,你放心,我会好好准备的,一定让你满意就是。但有一样,你是否也可以遵守诺言,将我的兵士们都放回家乡,让他们从此耕种度日,永享天伦呢?」

完颜绪一愣,万没料他如此痛快便答应下来,待回过神,不由得欣喜若狂,几步上前,一把搂住了素衣道:「素素,我的好素素,朕一定遵守诺言,你答应做朕名正言顺的皇后,慢说这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一千件,朕也无不答应。」说完回身向门外喊道:「梓侬进来。」

梓侬一直在门外听风,闻言忙跑了过来道:「大王有何吩咐?」

完颜绪喜道:「从此後你不用在朕身边了,只在这里伺候素素,帮着他打理立后的所有事宜,朕要风风光光的迎娶素素,要让天下人都为我们作个见证。朕这也就要去准备了。」说完在素衣颊上闪电般吻了一下,宛如一个孩童般兴高采烈而去。

梓侬也是喜笑颜开,回头见素衣面色苍白,连忙劝道:「公子不必如此,奴婢看的出来,大王对你是真心的,你们两个又都是不世男儿,正可做一对惺惺相惜的知己,共患难,同富贵,就算是男男相恋,又有谁敢说你们就不是神仙眷侣呢?」

素衣也不答言,半晌忽然道:「梓侬,我当日被俘时的那副银甲与随身的宝剑还在吗?是不是已经毁了?」

梓侬道:「没有,大王命我好好收着呢。将军怎麽忽然想起它们来?」

素衣强笑道:「自我出征之日起,那银甲与宝剑便跟随於我。如今我已不再是大齐将军,要它们也没有用。但它们跟随我日久,毕竟是旧物,总是有些儿难舍,我想让它们再陪我这三个月,等行了大婚之礼,就将它们毁去,全我殉国之意,你看使得吗?」

梓侬听他这样说,也没多想,笑道:「自然使得,公子稍等,我这就去拿来。」说完转身而去。素衣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轻轻的笑了一笑,却是有说不出的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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