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真走了,姬冰雁倒还在。虽然知道好友正在闹着别扭,荆蔚却也不知如何解释,毕竟榕真此行取药是假,前往“拥翠山庄”、先一步治好那动弹不能的老庄主——李观鱼——以绝后患才是真。
夫夫俩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于是,老变态就这样抱着不负责任的态度,将好友的事情抛至一边,跟着李玉函夫妇的马车、慢慢吞吞地回中原去了。
一路无事,直到抵达开封、在最好的酒楼用过晚饭,某个名满天下、风流肆意的楚香帅才回到房中,懒懒散散地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瞧向站在面前的翠衣青年。
“送回去了?”
“送回去了。”翠衣青年嘻嘻笑着,没个正经地答道:“荆影这家伙虽然死心眼了一点,做事还是很让人放心的。”
一滴茶水狠狠弹上少年的眉心,荆蔚好笑地说道:“这回给我看好了,最近且得乱上一阵,让她们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晃眼间,似又扫见青年颈侧偏后有几道鲜艳的红痕,便话锋一转,唤道:“荆风。”
“在……”青年垂首揉着额头,并没看见自家主子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精光。否则,以他的精明,想必早已脚底抹油,而不是这般傻乎乎地任人鱼肉了。
“昨天夜里,睡得可好?”盗帅的声音显得格外和蔼可亲。
“啊?”荆风愣了半晌,竟没法跟上主人的思路,他呆呆站着、莫名其妙地说道:“还……还好吧。”
荆蔚点点头,终于开始大方欣赏起荆风的脖子来,言语里甚是不怀好意:“我将人送去你那,是为了让他学着做事。平时使唤使唤也就罢了,可没说能使唤到床上去啊。”
在“荆”姓众人之中,荆风虽然总是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经,却也还算心思灵活。当荆蔚那慢悠悠的视线,从衣襟扫到颈脖、在他身上肆意扫荡那刻,他便已经明白了大半,顿时脸上一红,说话也都不利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荆风不敢……”他想说的显然不是这一句,但犹豫百千,实在不知主人到底怎样想的,便也吞吞吐吐地答了。
荆蔚适时说道:“那个大牛,如何?”
“蛮好的。”青年不好意思得挠了挠头:“他看上去笨笨傻傻的,但其实很专一很认真……我们……”
“我问的是他在楼里学得怎样,是不是个可用之才。”荆蔚推了推杯盏,漫不经心地打断了他:“谁问你们房中私事了?”
“我答的也不是那么猥琐的东西!”若是换成别人,荆风已经拍桌子大叫、顺便附上一顿拳打脚踢。然而,面前这毕竟是自己的主子,就算平日里再怎么任他没大没小,实际还是不敢造次的。虽然知道主人存心捉弄,他却同样没什么办法,最终只得瓮声瓮气地说道:“正如主人所想,赵磊贵在单纯,有些事情要做起来、确是非他不可。现下学得虽然慢些,却也不至影响大局。”
荆蔚作出一付深有同感的样子,他点了点头,故作夸张地叹道:“是啊是啊,你们只是故意在我面前出双入对地晃荡,存心刺激我这个孤寡老人罢了!”
荆风抽了抽嘴角,却不敢绕回话题,只得压低声音碎碎自语道:“什么孤寡老人,您不是把上那个中原第一杀手了么。”
沙漠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荆风不过知道大概,而中原一点红与曲无容留信出走,这类比较细致的部分,却是不清楚的。如今现下,他信口说来,颇有在伤口上撒盐的味道。
荆蔚指尖颤了颤,突然觉得有些疲惫起来。他一言不发地挥退荆风,坐在桌边、静静地看向窗外。月色依旧,他的心情却再也变不回去了。
“怪就怪我先招惹的他。”盗帅说得颇为自虐。
“你又招惹了谁?”胡铁花方一推门,就听见荆蔚在窗前自言自语。
荆蔚也不见怪,扫了眼他的身后,笑道:“姬冰雁睡觉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铁花皱眉道:“那家伙最近好生奇怪,以前他虽也闷,却没闷得这般厉害。竟然连酒都不喝,早早跑去睡觉去了。”
“你怎知他是睡觉去了。”将好友带来的酒壶放在桌上,盗帅翻开两个杯子、一一倒满:“难说现已人去楼空,没了踪迹。”
胡铁花愣了愣,一溜烟跑了出去,没过多久又窜了进来:“死公鸡,他居然真的跑了!”
荆蔚笑了笑:“你可知道他去哪了?”
某酒鬼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说道:“还不是追那榕真去了。既然要去,最初干嘛不走在一起。”
荆蔚扬了扬眉,打趣地看着他:“你也看出来了?”
胡铁花叫道:“我又不是瞎子傻子!”
荆蔚笑道:“那你还看出什么?”
“你很在乎中原一点红。”胡铁花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犹豫,他看了看荆蔚,讷讷说道。
荆蔚倒不见失落,只是眯着眼睛笑嘻嘻说道:“你不觉得我们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喜欢就喜欢,管他那么多作甚!”胡铁花反倒像听到什么奇怪的事儿似的,答得那个理所当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过看得开的,没见过看得那么开的,荆蔚愣了好半晌,才一拍桌子大笑着说道:“说得好!这一杯,我敬你!”
被盗帅损多了,从没被这么赞过。胡铁花也哈哈大笑起来,他刚要接过好友递过来的杯子,却听隔壁一阵喊叫。那喊叫尖锐痛苦,本似强忍压抑了小会,却渐渐收不住地大声起来。
胡铁花慌忙冲了出去,荆蔚却不过悠然而出。刺耳的叫声不断传来,静夜之中更是显得格外凄厉。然而排除这些呼喊,整个院子依旧静悄悄的,而明明李玉函夫妇带了不少家丁使女,此时竟无一人走出门来。
“榕真取药需要多久?!”胡铁花毕竟不至于傻傻地冲到别人夫妻的房间里去,于是只得在院中跺脚:“这毒发得那么厉害,时间真能来得及么?”
荆蔚笑道:“无论来不来的及,你总不能跟着人家回那‘无争山庄’去吧。”
胡铁花撇了撇嘴:“那榕真也真够惨的,自个的家,都得偷偷摸摸的才能回去。”
盗帅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下刻突听草木一响,那声音且轻且细,只是飘渺须臾,却还是被荆蔚注意到了。几乎是同时的,盗帅抓着好友飞身就是一退,只见木叶之中“突”地射出大量银针,它们来势凶猛,宛若暴雨敲砖,擦着胡铁花的鞋尖“叮叮叮”地刺了一地。
胡铁花还没瞧出是个什么事呢,荆蔚便已一闪掠出墙外,留他一人瞧着满地银星,默默琢磨。
“小心了!好像是‘暴雨梨花钉’!”也算胡铁花记性不错,认出东西便大叫着转身去追。雾色迷茫,越往前越变得异常厚重,当再也瞧不见荆蔚的身影,老酒鬼也不由稍稍焦急起来。
然而他刚站定不久,便见一个模糊的影子正不紧不慢地靠近自己。他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却已觉得心中一松,本能地快步迎了上去。没走几步,果真瞧见好友迎面走来,他拿着一个扁平的匣子,此时正饶有兴味地翻弄研究。
“什么东西?”胡铁花好奇的凑了过去,却被荆蔚抵着脑袋推远了些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暴雨梨花钉。”盗帅指了指匣子上的刻字:“正如你想的那样,是个难得一见的古物。”
胡铁花默然看了半晌,表情变了变,又变了变,最终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要总是卖弄学识,这到底是些什么字?”
荆蔚笑道:“你果真应该多读点书,竟连小篆都辨不出来。”
胡铁花倒吸口气,狠狠说道:“我问的是里头的内容!”
盗帅于是不甚重视地应付道:“出必见血,空回不祥。急中之急,暗器之王。”
胡铁花奇道:“真是传说中的暴雨梨花钉?”
“光看这阵仗,确是无疑。”荆蔚将东西抛在胡铁花的手上,悠闲自得地便往回走:“若非方才我察觉有人,光这一下,就能将我两扎成马蜂窝,可谓是避无可避。”
胡铁花一听,突然说道:“等等,你既然抢到这个东西,却偏偏漏了暗杀的人?”
荆蔚苦笑:“那人轻功不弱,而这雾又太大太浓,东西,我其实是地上拣的。”
“如此珍贵的东西,那人居然将它丢到地上?”胡铁花惊讶地看着手中的小物,奇道:“这也算是个无价之宝了吧。”
荆蔚摇首一笑,默默不答。此时他们已回到院里,扭头一看,李玉函夫妇屋灯已熄,看来是睡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两人悄声回屋,油灯微暗、只有一个圆圆小小的火苗还坚持地燃在那里,胡铁花连忙将灯芯挑大了一些,而荆蔚则扫了眼周围,淡淡说道:“这屋里有人来过,是茶是酒都不要碰。”
胡铁花一愣:“你说里头有人下毒?”他也学着荆蔚打量了一会四周,却没瞧出半点不妥:“我没看出有何不同,你是怎么知道的?”
荆蔚冷冷笑道:“你若不信,大可喝来试试。”
胡铁花噎了一下,讪讪说道:“你明明清楚得很,我从不会不信你的。”
盗帅没有答话,他将茶、酒倒去门外,只听地上沙石“嘶嘶”作响,稍小些的土块瞬间便被一股青烟化了个干净。
“如此,你还想要尝一尝么?”将空壶随手一丢,荆蔚扬眉说道。
“不想了。”胡铁花干笑几声,余光瞥见泥中的残针,眼里顿时晶晶一亮。
“我劝你不要去挖,那针上也都抹了剧毒。”老变态看都不用看,便能猜到好友想的什么。
“你别吓唬我了,我虽不爱读书,常识却还是知道的。”胡铁花嘟囔道:“这‘暴雨梨花钉’从来不会上毒,因为他不用上毒就足够要人性命了。”
荆蔚懒得理他,老神在在地坐回桌边,但他一摆出这个样子,胡铁花便知道,那东西的确碰不得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荆蔚在等人,李玉函夫妇的事他不在乎,也懒得在乎。萍水相逢,他会给那两人一次机会,而是否把握得住,如何去把握住,那就不是他管得了的了。
他不是善人更不是圣母,从始至终,他所在乎的只有一个人、一件事,而偏偏知晓一切的榕真却故意避而不谈。逼问再三,却只留下一句:“李玉函夫妇不能折了拥翠山庄的名声,自然只能买凶杀人。”
而买的是什么凶,就不言而喻了。
但也好在歪打正着的这么一下,才恰恰打消了荆蔚将那一窝顺手端了的杀心。虽说不算什么恩情,但趁这闲着无聊的当儿,报上一报总是可以的。只不过能成与否尚在其次,机会却真是只有一回,一点也都别想多一丝。
按照书中所说,若想刺杀之人再次现身,必须满足四个条件。既:“胡铁花中毒,李玉函夫妇脱身寻找解药,而后楚留香病倒,胡铁花被支开。”
如此,不仅能令李玉函夫妇彻底摆脱嫌疑,更能让刺杀成功的几率大大提高,可谓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然而荆蔚毕竟是荆蔚,实在比不得那好心肠的楚香帅。他懒得佯装,更是觉得无甚必要,而告诉胡铁花针上带毒,不过只因护短而已。划进圈中的人,他自己欺负也就罢了,若搁在眼皮底下被人害了,那可大大不成。从这点看来,老变态对朋友还是颇够意思的……至少,表面上确是这样。
等啊等啊,终于等到李玉函夫妇按捺不住、借事离开的日子。而后不过一夜,果真就来了人。
扫了眼被人引走的胡铁花,荆蔚懒懒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很快便有花香传来,无月之夜、房中漆黑,不一会儿,迷烟便溢满了整间屋子。而盗帅就像个死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连房中多出一条身影,也没能察觉。
来者墨巾蒙面、劲装黑衣,一举一动宛若鬼魅悄无声息。利刃出鞘、如电如风,这一剑干净利索、狠若蛇蝎。历来浅眠的荆蔚却面朝墙壁睡得舒服,他背对着杀手、背对着快刃,全然没有清醒的迹象。而那雪亮的剑锋则不偏不倚地指着他的要害,下一刻便似刺进身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惜,似乎终归是似乎,就在利剑刺下的刹那,床上之人竟突然翻了个身子、灵巧地滚至一边。
中了迷药的人,哪个不睡得和死猪一样,怎又可能突然翻身?黑衣刺客一击不中,立即察觉里头有诈,只是他再要逃跑、却已不能。白色的影子无声无息地飘至刺客身后,不过眨眼,便封了他的周身大穴。随后似又想了一想,将油灯点上,把哑穴给解了。
瞧见黑衣人目瞪口呆的的模样,荆蔚忍不住笑了笑。他勾开男人的面巾,瞅了又瞅,怎么看都依旧觉得,还是他家一点红比较顺眼。
呃,不对,已经不是他家的了。
“我不问你受谁指示,抓你,不过是想知道一件事情罢了。”将动弹不得的男人丢到床上,盗帅靠在旁边缓缓说道:“你若答得好了,放你一条生路又有何妨?”
黑衣人眨了眨眼,忽而笑道:“众所周知,楚香帅出手从不杀人,无论我答对与否,你也终是不会杀死我的。”
荆蔚把玩着手中多出的铜牌,摇首笑道:“十三号么?你的眼光,果不如那一号来得敏锐精准。”
刺客一怔,直勾勾地盯着那巴掌大的物体,它曾藏在自己腰间、年年月月未从离过。只是此刻,他在乎的显然不是那个牌子,而是面前这个名满天下的男人。
“你知道一号?你认识中原一点红!?”他愣愣看着盗帅,样子很是吃惊,而这一连两个的问题,甚至还在隐隐颤抖。只是下一刻,又像恍然大悟似的,惨笑地说道:“是了,你当然认得他,那人必定就是因为遇到了你,才会犯傻脱离组织!”
荆蔚闻言皱了皱眉,未待说话,黑衣人又大笑着说道:“你想问的,可是那中原一点红人在何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何处都已无妨,我要问的,是其他东西。”盗帅顿了顿,淡淡答道。
“可是你不问,我却是要告诉你的。”黑衣人怪声怪气地笑着,样子甚是诧异:“江湖传闻盗帅侠义肝胆、待友真挚,此时虽不全怪得于你,却是与你息息相关。那人固执,定不愿意告知于你,但若不说,岂不活该倒霉、浪费力气?我们的命虽又脏又贱,却不至于毫无价值!”
荆蔚神色一动,不由笑道:“你倒与他大不相同。”
黑衣人涩涩一叹:“我们十三个人,谁又与谁能够相同,谁又与谁能够不同?”
荆蔚略一扬眉,霎时间指下如风,替那黑衣人解了穴道。
刺客有些诧异,他动了动僵硬的四肢,疑惑地支起身来。盗帅却笑着瞥了眼入口的方向,正瞧一人推门进来。
来的是名俊雅的男子,他红衣似火、神色却如水温和。他瞧了眼床上坐的黑衣男子,并无半分惊讶,只是朝荆蔚微笑地点了点头。
“拥翠山庄的事都办妥了?”这句话虽是疑问,却不显得丝毫担忧,盗帅扫了眼房门的方向,漫不经心地补充:“姬冰雁呢?”到这里,却真在问了。
“途中,我远远瞧见城门附近的李玉函夫妇,就让他单独招呼去了。”榕真勾了勾嘴角,淡淡笑道:“如今,那两位想必拖着留着,不至让他过早回来吧。”
荆蔚苦笑地摇了摇头:“你真是坏到骨子里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一问一答,轻松写意,反倒是一旁的刺客越听越惊,直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打断话头,颤抖出声:“你们知道?你们全都知道!?”
荆蔚摊开双手,坦然应是。而黑衣人则吓得差点跳了起来,他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倒抽一口凉气:“你知道……你既知道他被除我之外的余下十一剑围攻追杀,却作壁上观、不管不顾!?盗帅楚留香、盗帅楚留香!世间传闻果不可信!!”
这回换成荆蔚面色发白了,他眉头越皱越紧,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冲过去逼问的冲动,声音却像从牙缝中挤出来似的:“中原一点红被十一剑围攻追杀!?”
黑衣人颤了颤,霎时没了方才的气势,只是呆呆坐着、愣愣答道:“是,我们本是全员出动,但临时接了李玉函夫妇的生意,那位便就将我派过来了。”
荆蔚扯了扯嘴角,讥讽地笑道:“就凭你这吊尾车的,也妄图杀得了我?”
虽是众所周知的实情,但黑衣人还是被小小刺激了一下,他不甘地抬起头,好一会儿又溃败地低低惨笑:“事后才知是你,否则又怎会派我过来,否则又怎会使出这样的手段?”他们虽是肮脏的杀手,却也有着自己的骄傲、自己的尊严……这样的手法,除非万不得已,必是不愿拿出用的。
荆蔚却不理他,只是冷冷地看向旁边的男人,他依旧云淡风轻地笑着,仿佛眼下的一切早已知晓,丝毫没有没有半分意外。
“这下,你总该说说,那人现在何处,而那可恨的‘手’又是何人了吧。”
如果说,中原一点红的杀气是霜雪寒冬,那盗帅这会散发的就是冰山极地了。黑衣人早被冻得瑟瑟发抖,而榕真却像没事人似的,笑得那个如玉温柔:“我从不知道他在何处,而现在‘手’是何人,总不能比救得那人更为重要吧。”
荆蔚默默地看着榕真,后者言语轻松、笑容淡淡,俨然一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模样,盗帅缓慢地磨了磨牙,面色黑得堪比锅底,却也知道拿人无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缓慢地吸气吐气,反复数次,历来以冷静着称的男人扭头看向刺客,好一会才出了声来:“你可知道那人在哪?”
“若以燕隼传信,一日之内,想必便能得到回答。”黑衣人愣了一愣,不知不觉,竟老实答了。
荆蔚点点头,取了笔墨、将刺客丢到一旁写信。榕真则是似笑非笑,扯了张椅子坐了下来:“一个接一个的,你倒真是收杀手,收上瘾了。”
盗帅冷笑一声:“一个人,若曾助我,我终不会亏待于他。”
榕真奇道:“就算他想杀你?”
“在这世上,想要我性命的人可多得去了。”荆蔚嘲讽地摊了摊手,就连中原一点红,不也曾想取他性命?
刺客在一旁听得心惊胆寒,眼里神色变了数次,却终只扯了扯嘴角,低下头去默默书写。
榕真勾唇笑笑,指了指闷头苦写的刺客,柔声说道:“那你想将他置于何地?荒野山林、寂静孤岛?”
荆蔚不置可否,他走到黑衣人的身边,指尖敲敲桌上宣纸。白纸黑字,寥寥数语早已将事说了明白。刺客微微一颤,依旧招来自己的燕隼,将信折了卷好、放入竹筒之中。
“你叫什么名字。”盗帅看着燕隼飞离的方向,好一会儿、才淡淡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衣人自嘲一笑,道:“我不似‘剑一’已经扬名天下、得了名姓,在十三剑中不过尾巴而已。”
“故而你便叫做剑十三?”荆蔚点点头,个人觉得……比中原一点红好听点点。
刺客没有回答,却也全可看做默认。
“你已知道,我不杀你。但仅是如此,却不至还得这欠下的恩情。”荆蔚的声音淡淡,他把玩着手中腰牌,翻来覆去,最终还是丢回到剑十三的手里:“如此,你大可向我提个要求。”
却显然不可超出情理和能力之外。
与此同时,胡铁花从门外撞了进来,晃眼瞧见多出的两人,一时有些搞不清情况。他呆呆指向角落站着的黑衣人,傻乎乎地问道:“这人……不是刺客?你有没招人暗杀?”
荆蔚朝天翻了记白眼,虽然早已通气开窗,但迷药的味道或多或少还残留了些许,这人鼻子又没毛病,莫非认为他还特地熏香不成?
榕真只是笑,他摇了摇头、轻轻推动大门,而李玉函夫妇恰恰来到入口,见门这么突然打开,还真是小小吓了一跳。姬冰雁站在后面,他淡淡看了榕真一眼,随后逐一扫过另外三人。当视线落在剑十三的身上的时候,稍作一顿,这个少言寡语的男人也没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迈进房间。
李玉函夫妇同样看见了黑衣刺客,两人均是面色一青,呼吸都有些不稳了。暗暗握住夫人的手,青衣男子缓慢地摇了摇头,他直勾勾地盯着桌边的盗帅,显然也是紧张至极。
整一屋子的人,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就算最次的那个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荆蔚朝夫妇两招了招手,并没有半点强迫的意思,后者却只能咬牙握拳、僵硬地走进屋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坐在正中,与李玉函夫妇不远不近地面对着面,也不知是刻意还是巧合,剑十三和榕真堪堪两侧、一个留在窗边一个靠在门旁。
再三犹豫、犹豫再三,青衣男子终于绝望地闭上眼睛、颤声说道:“你、你都知道了?”
自顾自地满了茶盏,盗帅漫不经心地说道:“这句话我听得多了,你又指的哪个部分?”
前有荆蔚后有榕真,再加上胡铁花、姬冰雁和剑十三,就算他们长了翅膀,想必也飞不出这坚固的牢笼。故此,李玉函心下一横,咬牙说道:“知道我们调虎离山,知道我们买凶杀人!”
“还知道你们用了暗器,你们酒中下毒,你们布下阵法、请君入瓮,而年轻貌美的柳无眉,就是那杀尽自家同门师姐妹的林中画眉。”
荆蔚笑意满满,而李玉函夫妇则越听面色越发青白,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仿佛瞧到鬼怪妖魔、甚是可怖。
室内的气氛变得格外压抑起来,门边的榕真低低一笑,绕过两人回到正中。他取出个巴掌大的精致木盒,慎重地放在柳无眉的手里,俊雅的面容带着微笑:“夫人毕竟中毒已深,这药晨起每日一颗,七日之后才可除尽残毒。”
李玉函一愣,而柳无眉则微微颤抖起来,这两人还没说话呢,傻在一旁的胡铁花才后知后觉地急声叫道:“为何还要给她解药!?”
榕真笑容淡淡,语气温和地问道:“为何不给?”
胡铁花想也没想,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倒是有没听懂,他们要杀老臭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榕真又道:“那楚留香死了没有?”
胡铁花都要跳起来了:“你莫非还想等他死了不成?”
“死了你都不会死了我。”在桌上抓了颗花生,荆蔚随手一丢、正好砸中好友的脑门:“不想被赶出去就闭上臭嘴、给我在那老实呆着。”
胡铁花当然不服,他那比石头还硬的脑袋怎会害怕一粒小小的果子,更何况荆蔚也没用上气力。然而他不服气归不服,桌边那人的一个视线、一个眼神,便足够让他撇嘴噤声,暂且老实。
确定胡铁花老老实实地在旁呆着,盗帅才将视线转回李玉函夫妻的身上。两人僵僵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惊讶、溃败、疑惑、恐惧混混杂杂地搅在一起,却无一分获得解放的喜悦欣然。
屋里没人觉得意外,无论是谁,当阴谋被人揭穿的时候,都是不会高兴的。他们或许不会担心、不会焦躁,但却绝对不会兴奋开心。更何况,李玉函夫妇虽未成功,但每次出手无一不是狠辣决绝、没有余地。常人如此,想必早已将两人杀了千次万次,但如今眼下,却丢下一个美味馅饼,怎能令让他们不感到恐惧,不感到害怕?
只是,这盒中若是毒药,榕真何必欺骗隐瞒?他们技不如人,逃不过也闯不出,就算不愿也得饮下,但若是解药……又为何要平白给他?
“信与不信看你自己。”懒懒地扫过柳无眉,荆蔚不咸不淡地说道。在他眼中,若是信了,还有长长久久、朝朝暮暮的可能,若是不信,就算化为一具枯骨也与自己毫不相干。
毒,这人没中;解药,更是无从找起,但各式补药倒多得数也数不清。
画眉鸟深深看进荆蔚眼里,她看不见嘲弄、看不见欺骗,却也看不见这人丝毫上心。手上明明是那稀罕的珍药,却像没有一人在意似的,就这样随随便便地交出给她、全无可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知道自己有救了,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只是紧紧握着雕漆小盒、一言不发地跪下身去,与丈夫一同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荆蔚像尊大佛似的,坐在原位不移不挪,他毫不惭愧地目送夫妻两人含泪离去,依旧厚着脸皮、大大方方。
知道实情的姬冰雁看不下去了,他冷冷瞥了好友一眼,满脸嫌弃地转身离开。榕真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连数日马不停蹄,他也觉得有些累了,眼下见诸事已毕,便打了个招呼打算去睡,结果还没迈出步子呢,荆蔚就像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开口将人叫住。
“有个事我差点忘了。”老变态摆了摆手,示意榕真不要多说:“本来吧,这应算是莫虚机密,说了,是要触犯纪律的。但想来想去,这本与你息息相关,此刻又连天高皇帝远都算之不上,告之于你,便也当是还人情了。”
这不明不白的几句话,别说无关的两人了,就连榕真也听不明白。只是隐约觉得事情重大,便也也不知不觉严肃起来。
“那次之后,习雨,并没有死。”
不长不短的一句话,在榕真耳中却炸似惊雷,他浑身一震、下一刻竟站不住般地后退了两步,摇摇晃晃撞在门上。
“你……这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亲眼看着他……”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他惨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颤声说道:“是姬冰雁说了吧……告诉你我在乎着什么,又为什么在乎……你可以从我这里知道剧情,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但只有那个人,只有那个人……!”榕真的语气越来越重,话到末端甚至吼了出来,并且带着愤然怒意。
胡铁花彻底惊呆了,他从没见过这个榕真如此动容过,这人总是盈盈带笑、彬彬有礼、从未说过一句重话。他并不清楚荆蔚说的是谁,却也知道那人对榕真极为重要,是不可碰触、不可玷污的存在。然而,他同样知道,他这老友也是个自尊心极高的人,这人为了达成目的确实可以不择手段,却绝不会对朋友出手。
亦因如此,冲动如胡铁花并没有强抢出头,他难得老实地闭上嘴巴,一声不吭地等着后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荆蔚未被榕真吓到,甚可说早有料想。他不紧不慢地摇着纸扇,神色平和、眉宇淡淡,并不将对方的怒意放在心上。
“你认为,我会拿这事来开玩笑?”这一句话,简简单单、平平缓缓,就连音量也不见大,却声声入耳、字字清晰。
榕真又是一颤,他怔怔地瞪着面前的男人,许久许久,久到连剑十三都觉得脚下发麻,这才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嘴唇却都颤颤发抖。
“你说的……都是真的……?”红衣男子的神色飘忽,带着不确定和丝丝期许。他从未觉得这般害怕过,既渴望得到答案、却又怕是幻梦一场、醒后皆空。
荆蔚自然知道这人想的什么,他微微一笑,缓慢地点了点头:“你也不想想,你既能够来到此地,他怎不能去到其他?”
这句话便是解了最初缘由。
仿佛打了一记强心针,榕真渐渐冷静下来,他安静地看了圈屋内,柔声说道:“说来抱歉,让两位看到榕真的笑话了,只是如今,还请两位回避一下。”
胡铁花当然不介意,只是可惜瞧不见好景,干笑两声转身就走;而剑十三更早已默默无声地消失去了窗外。
待两人离开,榕真渐渐直起身来,他走到荆蔚跟前,扯了张椅子坐在对面。后者翻了杯子将茶沏满,善解人意地推至旁边:“你看,你要死的时候不是强行支了个空间传送么?在那之后,习雨的魔力来了个大暴走。想想,那家伙的魔力得有多可怕啊,光一个震荡流就差点削掉半个城市,再混上你那歪七拧八的空间魔法……别说你两,光是穿到一堆的就有习雨那个未婚妻、端木莲华,何家双胞何左何右,哦哦,一直和他不对盘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啊,万年老二楚弄臣!”
将事情大致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荆蔚条理清晰、事事分明,却也是刻意打了折扣的。他脑子没坏,当然不会告诉这护人心切的家伙,组织在看过何家双胞胎带回的记忆之后,用那习雨留下的细胞,塞了资源、克隆改造,又生生造出一个“复制体”来。而榕真若知那人过得不算太好,他这间接的犯人,不被迁怒揍死,也要被恶整一顿、老死不相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不怕被人惦记,但也不会没事找惦记玩。更何况榕真同学不仅武艺高强、医术高超……好吧这些真不算什么,他最好的地方其实是自带攻略。
至于榕真,他一直默默低头听着、似乎觉得无甚漏洞,才释然地吐出一口气,神色渐渐自如起来:“确实,在那边有了人、定了心,偏又放心不下未来的世界,以那人的性格,肯定会让人将记忆带回去的。毕竟,有些东西只有他一人懂得如何运用。”随后顿了一顿,声音稍稍小了些许:“那人在那……过得好么?”
荆蔚摊开手,满不在乎地说道:“关心则乱吧,你说他都赖着不愿走了,那日子好是不好?”
这下,榕真才算彻彻底底的放下了心。
盗帅饶有兴味地看着对方,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还真是够喜欢他的。”
红衣男子摇了摇头:“喜欢,怎么能不喜欢。或许是爱吧,不仅是对家人那种,或许更多更深,但也从来不做再多想象。”
“为何?”
榕真缓慢地摇了摇头,明知故问。
荆蔚又道:“那姬冰雁呢?”
榕真笑笑,默默起身推门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乐了,知道这人心结已解,若是跟了姬冰雁,无论是报答还是其他、自会更易为己所用。他嘻嘻笑笑地朝外招了招手,没到半会,刚起的那点好心情,就化作黑水淌了一滩。
整整一夜,隔壁像故意要他这孤寡老人听到似的,动静大得令人挠墙。好几次,荆蔚差点踹破阻隔的墙壁,将那对不会看人脸色的狗男男捆成粽子挂上城墙。虽然不是见不得人好,但自己不好的时候有人在旁寻欢作乐,总归是有些不愉快的。更何况,这一夜他面上无事,心里其实烦躁焦急。眼下,中原一点红遭遇追杀、生死未卜,他又怎能心情平静?却只因愤怒慌乱于事无补,这才不得不冷静下来、处理前后。
好在次日清晨,剑十三的燕隼就飞回来了。杀手所在的位置并不太远,堪堪不过半日路程。这样的距离,与其策马,还不如轻功急行。荆蔚前脚刚迈,榕真后脚就跟了上来,两人并未说话,只是一前一后向前奔走,直到进入密林,这才默契分至两旁、四下寻觅。
凉风习习、雨水稀稀,近日以来,这一处显然不时下雨,不仅泥土松软、空气更是阴冷潮湿。山林中本就树木繁茂,再加上乌云阴雨,简直就要透不进光来。荆蔚健步如飞,一袭白衣在树桠枝干中迅速穿梭,宛若翩翩羽燕、灵巧敏捷。
盗帅轻功举世无双,起落之间无风无尘、无声无息,轻、稳,却也偏偏带着少有的焦虑。刀剑之声破空而来,宛若利刃直刺心脏,仅在捕捉到零星小点的时候,荆蔚便忙忙换了方向,而眨眼须臾,便已经瞧见十数身形。
剑光交错、鸣响不绝,众多身影之中荆蔚一眼便瞧见被笼罩在剑网之下的独臂男子。他浑身尽湿、面色惨白,却依旧手握利剑,强撑着身子、一次又一次地挡下敌人的杀招。而在他身后那个白衣女子,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已是昏死过去。
荆蔚急急赶到的时候,正好撞见男子脚下一空,就要被利刃逼近胸口。他被吓得心脏一停,竟想也没想、大吼地向剑阵冲去。只听一声震耳的怒吼,一闪白影猝然现出,伴随着破空的呼啸,漫天水珠宛若利箭、向围攻的黑衣众人重重射去。
血腥冲天、惨叫迭起,功力弱的几个当下便躲之不急、被水珠打得翻倒在地,而稍好的几个也就只能堪堪闪躲,再也没空出手攻击。
而仅有这么一瞬,便足够让荆蔚窜到正中、将杀手安然揽进怀里。
盗帅的动作总是轻盈的,他一边招架一边打量男人的伤情。当看到杀手身上那一道道尚在淌血的狰狞伤口,荆蔚就觉得心脏像被狠狠碾过,每一次跳动都又涩又痛。而怀里那个炙热的身体更是比初遇之时还要更瘦,皮包骨头似的硌得生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炙热?
荆蔚突然警钟长鸣,记忆之中,一点红的体温略低,甚少能比自己暖过。他心道不妙,连忙低头细细去瞧,只见男人面色虽白、两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呼吸粗重、隐隐发抖,显然是伤重感染、发了高烧。
即便如此,杀手尚有些许清明,当瞧到盗帅出现的刹那,他且惊且堵,倒也真真放下心来。此时他又累又冷,自尊心却不准他昏睡过去,而强撑着使剑却已不行。
仿佛瞧出一点红坚持着什么,荆蔚轻叹一声,缓缓加深手上的力道。他将男人搂在怀中,三两下放倒逼近的刺客,下一瞬竟已借力跃出,几步间便掠了百米。
一点红本就昏昏沉沉地凭借一念强撑,如今只觉疾风过耳,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沙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地叫着曲无容的名字,这是重逢之后、杀手说的第一句话,而这一句话便让荆蔚浑身一震,心中不断翻腾起来。
手上将人紧了又紧,盗帅扯了扯嘴角,却终是没能摆出个笑脸,而声音更似勉强挤出来一般,生硬苦涩得要命:“无碍,榕真在,荆风也带人来了。你伤得太重,我先将你带去疗伤。”发觉杀手还攒了些劲,他微微一顿,复又说道:“应了剑十三,那些人我并没有杀,一会也由荆风他们带着回去。”
直到这里,怀里的男人才彻底放松下来,呼吸虽重却也终是放心睡了。
荆蔚深深地合了合眼,真气散至四面身周,细细的雨水被阻在外面,而内里则被温温暖暖地笼罩起来,就连湿濡的衣服也被蒸干了。一点红穿着黑衣还看不出来,盗帅一身白衣则显眼得很。泥土和鲜血早将那白色染得黑黑红红,已不复最初的洒脱,但这个臭美又洁癖的家伙却毫不在乎。他全力地奔跑着,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快、来得轻,汗水从额头滑落下来,后背的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地粘了老大一片,却从未腾上手来擦上一擦。
在瞧见男人的那一霎那,他终于知道,自己没有想象中那般看得开。他不愿放手,也放不了手,这个男人是他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就连一根头发、一片指甲都得是他的,谁也不准伤着一点,碰着一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心化开凝固的污血、剪断乌黑发硬的衣衫,当一点点揭起黏在肉上那不大不小的布料时,荆蔚觉得指尖都在颤抖。
虽然没有中毒,但这次的伤却比上回重了太多,先不提那裂开发炎的断臂,光是身上那些深可见骨的剑伤,也足以带人去见阎王。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撑下来的。
荆蔚艰难地吸了口气,手上的动作却越发轻柔起来,好不容易替杀手清洗干净,盗帅又是上药又是包扎,最终套好衣服、掖上被角的时候才发现,居然流了一身大汗。
拧了条净布,轻轻拭去一点红额上的冷汗,荆蔚这才将人扶起,小心翼翼喂进汤药。
这一烧,烧了两天一夜,盗帅不眠不休地守在旁边,除了擦身喂药外,定时还会渡一些真气、在杀手体内引上几个周转。好在一点红在修习心法之后,体内真气均已调和,正巧方便自己留下些许,待日后练功的时候好悄悄融进去。
而一点红清醒之时正是傍晚,荆蔚刚刚让人靠在怀里,还没来得及伸手拿药,便见他微微一动、睁开了眼睛。
“醒了?”想也该到了时候,荆蔚低低笑着,神色出奇的柔和。他倒不知自己的表情,但此时若被胡铁花撞见,想必得大惊小怪地叫闹起来。
杀手起先有些恍惚,下意识朝四周看了看,直到瞧见盗帅的面容,霎时满目一片清明。
盗帅一愣,一点红眼中那转瞬即逝的拒绝和慌乱,宛若利刃刺入左胸。除了最初的一下,倒不怎么太疼,只是不停地淌着血,滴滴答答的,却偏偏冰冷得没有一丝热度。肢体失去了知觉,脑子倒清醒了许多。
他突然想起这个人是谁,而当初又是与谁一同离开。
荆蔚暗下惨笑,两生两世,自己被同种石头绊的次数还不够多吗?第一个情人,因为扛不住父母的压力,分手去和女人结婚;第二个情人,开口闭口说他重视工作更甚自己,结果分手不够一个月,扭头就和女人跑了,嘿,还他妈是奉子成婚,孩子都有六个月大了;第三个,好吧,倒也不是什么情人,只是还没来得及看上两眼,就知道这人不仅结了婚还有个三岁的女儿。死,倒是为自己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眼下这是第四个。
可笑的是,明明是早已习惯了的缘由,却比任何一次都痛得厉害,比任何一次都不想放开。
只是这人,又怎是能逼得了、绑得住的。更何况,他也根本没法舍得。
既然舍不得、放不开,那就在旁边看着吧。看着他娶妻生子,看着他安稳幸福,痛终归是会痛的,但什么痛又没法习惯的?想到这里,荆蔚不觉笑了起来,他的眉眼依旧柔和、语气依旧温缓,却将情绪一点点地隐了下去。再之后,他取过药碗,递到杀手嘴边,温和地说道:“还记得我说的话么?”
一点红顿了顿,倒没拒绝地就着喝了。荆蔚也不要他的回答,只是匀着手上的力道,将汤药不疾不徐地送入杀手口中:“我说了,我们不过试试而已,你若觉得不对,或厌烦了也好,喜欢上了别人也罢,无论是男是女,我都是会将你放开。”
杀手微微一颤,下意识地看向盗帅,而后者却转头搁下空碗,柔声说道:“来,清一下嘴里的味道,才好喝粥。”
一点红的表情变了变,他直直盯着旁边的男人,仿佛要将他看进眼里,却看不透对方用意。
装水的杯子递过来又拿回去,最终换了温热的白粥。而荆蔚的声音始终柔和、带着笑意:“我知道你不愿隐瞒、更不屑欺骗,缘由因果但说无妨,曲姑娘是个心思清明的人,自不会让你我难堪。”
要说刚清醒那会,杀手不过片刻的惊讶与慌乱,而此时听到这般言语,才是真真正正慌了神。
他从没这么惊慌过,就连利刃即将刺入身体,被逼入绝境无法脱逃的时候,他都能够平静镇定。而荆蔚那一句句看似轻松的话,却让他心里不断剧痛起来。他动了动嘴角,想要告诉面前的人,一切不过因为自己无聊的自尊、无谓的坚持,在他眼里,曲无容只是一个值得欣赏的女子,而在他心中,真正所念所想的人,从始至终仅有一个!
却终归什么也没有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己已经变得如此,又有何资格在他身边?不,从一开始,也就没有,这个人值得更好的,无论是妙曼女子还是俊秀青年。
见杀手的面色凝重,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开口,更是没理跟前的白粥。荆蔚心里发苦,他犹豫了一下,索性将粥搁回旁边,借这个当儿定了定神,随后转身回来在床头摆了两个枕头,扶着杀手靠在上面。
“曲姑娘昨就醒了,伤势还好,荆风那边找了两个丫头照顾着。榕真也在,无须担心。”
猜想他是心系情人,盗帅再痛也只能耐心地解释。
杀手颤了颤,似乎点了头,又似乎动也没动。荆蔚生怕自己说得不够清楚,更怕一点红不告而别。花钱花力去找,他不在乎,但再瞧上一回这人九死一生的模样……
想到这里,盗帅缓慢地吸了口气,他狠狠地咬了咬牙,尽可能平静地说道:“你要与曲姑娘成婚也好、远走也罢,我荆蔚绝不会有半点阻拦。只是无论如何,眼下你们先将身子养好,虽然那十二剑已被我看起来了,但却不知有否暗招。你我终归相识一场,若还将我当做朋友……当做……朋友……”
越说,荆蔚的语调就越不自然,他本能在笑,却笑得越来越僵、越来越难看,而到最后,更是说不下去了。朋友,他们以后竟要做普普通通的朋友了呢……不,以这人的性子,怎么还能留下那份“普通”?
求而不得、求而不得,原来就是这个意思。确实,他虽“不得”了数回,但唯独这次,才真正想“求”的。
但还是,不得。
荆蔚惨笑一声,仿佛全部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要再扯扯嘴角,说两句安抚的话,五官却似背叛了自己,再也维持不了那谈笑自如的面具。他不敢再看杀手的反应,只是努力敛了神色,默默站起、默默转身。
除了走,又能如何,却不料胳膊一沉,差点带下一记重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那个重物,却是在他身后、面无人色的中原一点红。
不得不说,将特定的人捞起、直接揽进怀里的一系列动作,是荆蔚下意识做出的反应。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唾弃自己的习惯性动作,便瞧见对方身上最为严重的几个伤处,均已裂开染上了血红。盗帅呼吸一窒,他刚想检查,却突然被人抓了衣襟,狠狠撞向身侧床栏。
只听“咚”地一响,木质的床铺剧烈地摇晃了晃,荆蔚只觉后背一痛、还没回过神来,便尝到满口苦涩腥咸。
也不知这昏迷了两日的重伤患到底打哪来的力气,居然整个撞到荆蔚的身上、一口咬住他的嘴巴。这一下,杀手用了死劲,他压在盗帅身上疯狂地啃咬。这似一个吻,却笨拙得要命,很快的,两人嘴里均是又痛又麻,咸涩的满是血气。
却没有一个人想要停止。
一点红是不知停止,而荆蔚却是真的愣了。
感谢之吻、道歉之吻、诀别之吻……一系列乱七八糟、带着“吻”字的名词在荆蔚脑中轮了一圈,每一个都足够吓人。但好在他还没糊涂到愚蠢的地步,某个念头在他心中突兀地冒起,丝丝缕缕、却像扎了根似的怎么也挥之不去。
愕然回神,盗帅一把扯开纠缠着自己唇舌的男人、认认真真看进他的眼里。依旧是那深黑的双眼,却毫不遮掩地带着失措和焦急。荆蔚就算再傻再笨,此刻也已醒悟过来,他的杀手不会为了歉意而亲吻,能让他作出这样举动的只有一个可能……
“干我。”
杀手张口就是这么一句,沙哑难听,却将两世风流的男人瞬间炸了个尸骨无存。
“干、干、干……”老变态瞪大眼睛,不仅模样儿傻,甚至开始结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干我。”一点红坚定地重复着,表情格外严肃认真。
荆蔚差点背过气过去。
许是见人不动,杀手居然开始拉扯盗帅的衣服。老变态吓得要命,连忙抓了一点红的胳膊,而后者却不依不饶,凑上去又想开始亲吻。
盗帅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想,他已明白杀手的意思,上他、进入他、得到他,用一种奉献的方式来表示着自己的心意。笨拙、直接,却让荆蔚的心不停颤抖。微张开嘴,让徘徊在唇上的舌头得以进入,荆蔚渐渐回应起来。直到这会,杀手才稍许放松了些许,并立即交付出主动权。
荆蔚一点点地舔舐着杀手嘴里细细的伤口,吸住他的舌头,动情地纠缠在一起,却终是温和柔情。一点红眼睑微颤,显然还有些放不下心,只是尽可能抱住荆蔚,回忆着曾经的模样,想要取悦这个在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男人。
盗帅则睁着双眼,他贪婪地感受着杀手每一个喘息、每一处颤动,眼里尽是从未有过的柔情。他有些心痛又有些好笑,前一刻明明还患得患失、难过得要死,现在却真真正正地得到了这个男人。
而那些让他窒息的疼痛,却不过是自以为是的臆想,不过一场闹剧、一个误会。
光是这么摸来摸去,荆蔚便开始动情,但一吻结束,杀手显然到了极限。他扶着荆蔚的肩膀努力喘息着,苍白的面色上染了层薄薄红晕,额上背上都冒着细密的冷汗。即便这样,却依旧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男子,坚定地重复着那两个字:“干我。”
“干你妹!”荆蔚给那一次次“干我”刺激得几乎吐血,什么自嘲什么懊悔,当场就被甩到天边。他狠狠瞪着浑身是伤的男人,咬牙切齿地说道:“就你这德行,中途万一被老子干死了,岂不是要害老子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荆蔚本说得愤恨狰狞、表情扭曲,但杀手仅用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他瞬间蔫了下去。
“我是弃儿,既无兄弟、也无姐妹。”仿若讲的是无关紧要的闲杂琐事,一点红的声音平平淡淡,深黑的双瞳里也并无半点波纹,但荆蔚却偏偏从中听出了些萧索和酸楚来。他明明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杀手单纯的犯傻,却丝毫半点也笑不出来。他捧住一点红的脸,啃了啃鼻尖,又碰了碰下面的嘴唇,温温和和、柔柔软软,带着不易察觉的怜惜和安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干你妹’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荆蔚拭去杀手额上痛出的冷汗,半扶半抱地让他靠好,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破坏那张严肃的表情。
杀手说完似乎也已察觉不对,他尴尬地别过头,整个脖子红透了。荆蔚嬉笑地想啃他的耳坠,却被巧妙地躲了过去。眼见着那仅被碰触了小会的地方,瞬间燃起一片霞云,某人就有想要化为野兽、飞身扑食的冲动。
好在老变态虽然变态,还不至于发展成禽兽,他抱着杀手的脑袋,亲昵地在颈窝蹭了好半天,这才依依不舍地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而杀手的身体始终绷得死紧,甚至在荆蔚离开的时候,也只看着那道的背影愣愣出神。他从没想过会以如此的方式再次相见,离开的时候,他冷酷决绝、没留半点回转的余地。像他这样的男人,从来就不是干净的,曾经还能倚仗一手快剑帮他助他,如今却连这仅有的用处都丧失了。
还剩下什么呢?普通的相貌,僵硬的身体,不会说话也不知情趣。
甚至,满手鲜血!
……却害他伤了、痛了……虽然想不明白原因为何,但只要知道那人要他,既然还要,他就愿给!
但却偏偏……
荆蔚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杀手这般的神色。他傻呆呆地看着仅剩的右手,满脸尽是不解困惑,甚至添了几分失措黯然。
盗帅低低叹了口气,只要知道之前全是误会一场,这人心境又如何难猜?抓了袖子,吻了人,无非是未经思考、下意识的举动,这人看不得自己伤痛、潜意识里更是不愿诀别,却偏偏依旧自卑、依旧觉得不配。
更何况自己刚才还没要他的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握了杀手摊在外头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入被中。杀手愣了愣,探究似的看向荆蔚,却见一勺白粥凑到自己跟前。
“张嘴。”荆蔚扬眉,用手上的瓷勺戳了戳杀手的嘴巴。
杀手一愣,终于知道这人出去,只是为换上一碗热粥罢了。他心中好笑,不知什么时候也会患得患失起来,却依旧觉得被碰触的地方温温暖暖,不知不觉就张嘴含了。
荆蔚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玩,他戳了戳一点红的脸,哭笑不得地说道:“我的话,不要总听了前半而漏了后半。以你现在的身子,就算真的要了,彼此也没法得趣不是?”
说话间又盛了一勺,同样吹凉了凑了过去。
杀手猛地一颤,他定定看向旁边的男人,眼里隐约闪过什么,随后重重点了点头。
荆蔚也同样看了他一会,觉得此人出奇认真,并无半点不信怀疑,这才放下心中的巨石,觉得可算靠谱不少。
喂完白粥、查过伤处,两日没合眼的老变态终于心满意足地爬上杀手的床铺,甚至死不要脸地将伤患往里赶了些许。普通客栈的单人床,睡上一个还算宽敞,但换成两个成年男人、可就有些挤得慌了。
即便如此,杀手还是默默地往里挪了一些,犹豫了小会,侧躺着把手搭上了盗帅的腰,却没敢用力。
盗帅简直受宠若惊,他闪电般的将男人反搂在怀里,嬉笑地厮磨了会儿,便冒着鼻泡舒爽地睡过去了。却不知道,他嘴巴里说的是一回事,听到杀手耳朵里、解释出来的又是一回事。但等到他惊觉发现的时候,却是覆水难收、来之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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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曲无容的伤势不算严重,小半来月便已能够行动自如,除了饮食打点、不时还会去照看杀手,递上些药食。毕竟不比寻常女子,她虽瞧出了荆蔚和一点红的关系,却并无半点怨恨鄙夷。只是安分规矩地,一点也不超过的与之交谈,甚至从未提出替他包扎清洗的要求,而时间也总控制得恰到好处。
反倒是那榕真,竟与杀手独处的时间格外的多。
荆蔚起先觉得奇怪,被榕真用看诊堵了好几次之后,便也不去再追问了。想这人也已名草有主,既然姬冰雁都没有表示,自己若还显出一副拈酸吃醋的样子,不免实在太过丢人。虽然,在得知榕真教唆他家一点红干了什么之后,荆蔚不仅想将他捅死一万次,也想把自己捅死一万次。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平平淡淡的日子,过得不算快也不算慢,而在荆影告知苏蓉蓉等人已经抵达楚家庄园的时候,中原一点红的伤势也算好了一半有余。虽然不能上跳下窜,但基本行走倒算无碍了。
荆蔚琢磨了一下,考虑到小镇离庄园也不过数日路程,又算有人整理照应,便让荆风等人备了车马。也不打算行得太赶,全当一路游玩、赏赏风情。
只是若说出行前的一日,曲无容告辞离去还在计算之内,出发之时却没了榕真和姬冰雁就有点出乎荆蔚的意料了。纸条倒还真留了一张,榕真文绉绉的扯了大堆屁话,被荆蔚翻译成现代文就是:“我们先去附近玩一圈,过两天再到你家骗吃骗喝。”
老变态嘴角一抽,还没来得及说话呢,旁边的胡铁花便一声惨叫,几步踏上屋顶,撒丫子地跑了。隐约扫到在他后面紧追不舍的淡色倩影,盗帅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春天来了,春天又来了。”
这一下,耳根倒是彻底得了清净。
一路行得不快不慢,除了出城之后路况差些之外,也算景色宜人、风光大好。说句实在话,荆风为了让自家主子呆得舒服,刻意支了最好的马车、做了最好的布置,而那车厢虽不及姬冰雁家特制的棺材房,但躺上两人倒还绰绰有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可惜,这对某个变态而言,他的忠心实在多此一举,荆蔚其实巴不得那车厢又窄又小、又黑又暗,这样才更方便他黏在杀手的身上。当然,眼下就算有足够的空间,他也一样像八爪鱼似的将人抱在怀里、喂吃喂喝,形成一个又别扭又暧昧的姿势。
理由照旧,情侣之间的良性交流。
碍于一点红身上有伤,荆蔚整整一月都没有要他,但吃豆腐揩油却绝对有的,相互纾解也不少见。杀手还是老样子,生涩拘谨得要命,却又有些不同平常来。
比如这会,荆风和大牛明明就在前面驾车,换成从前,一点红早就按住荆蔚那只不断使坏的爪子,阻止某人胡作非为。而现下他不仅不恼不动,甚至还用腰胯磨蹭引火……若非荆蔚定力有佳,破功绝对不在话下。
很多时候,老变态总忍不住要自恋一把。
摸来蹭去、蹭来摸去,刚开始还都算好,久而久之就不免有些变味了。即便隔着衣服,盗帅也能清楚察觉,杀手的体温越来越高,就算竭力隐藏,呼吸也变得越发粗重。直到最后,他竟经不住夹紧双腿,痛苦地蜷起身来。
老变态就算再迟钝,这会也觉出了其中的不对。他连忙将人揽在双臂之中、背靠自己的胸膛坐了起来。当温热的鼻息碰触到杀手裸露的颈侧,后者猛地颤了一下,呼吸顿时急促许多。
荆蔚微微一愣,按了杀手的膝盖,示意让他打平放松。他本不指望能够顺利,却不料杀手只在最初的时候稍有抵触,很快便听话地分开双腿,老实靠在情人怀中。盗帅这才真的傻了,他愣愣看着这个明明拘谨生硬,却努力放任自己闭目喘息的男人……生涩的引诱他并不奇怪,但眼下的现状却实在让人莫名生奇。
他也不过亲亲啃啃、捏捏摸摸了那么几下,虽然无耻下流了一点,却又怎会没有分寸?
但……但这帐篷是怎么回事?甚、甚至还……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颤颤悠悠地碰了碰顶端的位置,立即换来半声急喘。黑色的布料虽不明显,但这湿湿粘粘、略带腥味的液体,确实不是其他东西。
察觉到杀手微微的颤栗,荆蔚心下一热,不知不觉地加重力道、巧妙地按揉着挺起的胯间。杀手毫不遮掩的动情低吟惹得盗帅口干舌燥,再也按耐不住地扣着他的下巴、狠狠吻了下去。唇舌纠缠之间,灵巧的指尖迅速勾开杀手的腰带,顺着紧致的腰腹一路钻入亵裤、握住那耸立的热物。
伴随着巧妙的律动,一点红浑身不断颤抖,欲望让他一时忘了最初的刻意,再次习惯地咬紧牙关、努力抑住丢人的声音,却反倒让呼吸变得更加的急促和炙热。
荆蔚满意地勾起嘴角,这才是他认识的中原一点红,刻意地迎合与勉强地引诱虽然别有一番风味,却并不适合于他。生涩的、隐忍的、全心全意又没法真的纵情放开的那个杀手,才是自己无法放开的存在。
他愿意用一生的时间来让他习惯,却不愿他有半点勉强。
湿濡的水声在车厢内回响,盗帅一边啃着杀手的后颈,一边想尽办法取悦于他。敏感的位置往往是最佳的攻击点,套弄的同时,荆蔚不时按捏着柔软的囊袋,甚至还指甲勾画着帽檐之下脆弱的边缘。大量的热液滑出顶端小孔,杀手再也忍不住扭动迎合,张开嘴巴大声喘息。
就在盗帅一口咬向杀手扬起的颈脖、进一步加速的刹那,马车猛地一颠,竟将两人高高震了起来。
“啊!”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杀手发出一声诧异的惊喘,他整个人痉挛起来,就这样在荆蔚的手中肆意地射了。
荆蔚一愣,看着怀里并未因发泄而变得好受的男人,也不管他是否觉得耻辱,竟不管不顾地扯下他的衣裤,抬了绷紧蜷起的两条大腿、高高地架了起来。而当瞧见粘在股间、那沾满粘液的精巧饰物,荆蔚瞠目结舌,惊得连呼吸都要忘了。
金色的流苏又湿又软,细绳连入本应紧闭的密处,许是因为余韵、许是因了紧张,那地方一开一合,透明的液体顺着线绳流淌出来,隐约能见埋入其中、光华圆润的一粒玉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微微一颤,那玉珠比乒乓球小上几圈,也不知是太大还是一点红刻意忍耐,竟只堪堪堵在穴里,只有在生理性挤压之时才会少许顶出一些,然后可怜兮兮地卡在无法闭合的入口,伴随着下次收缩而慢慢退回原地。
“嗡”地一声,荆蔚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受控制地凑了过去,粗重的呼吸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杀手只觉炙热的气息不断逼近、喷洒在最为脆弱的部位,烫得连心脏都要炸了。他不敢抬头,全身上下就像烧起来似的,不断颤抖着、染着淡淡的晕色。没有爱抚、没有挑逗,只是被这么看着,却比任何一次更加令人紧张、更加令人难耐。热浪从视线的落点开始,经过膝盖内侧、双手接触的部位,冲撞着、翻滚着,最后聚集在鼠蹊之处,撑着它迅速硬了起来。
杀手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实在太过激烈、太过陌生。本以为这样已经到了极致,却不料更剧烈的还在后头。当那个柔软的东西,顶着玉珠,渐渐入侵那个满得几乎溢出来的位置、甚至变着花样在缝隙中翻滚滑动,他身子一跳,惊声叫了出来。
某个湿滑灵巧的东西在不断钻着顶着,一点点轻刮着内壁的皱褶,时进时出,并不见得多快,却细致得仿佛也一寸都不愿放过。淫色的水声从目不能及的位置传了出来,杀手甚至能够感觉得到,化在深处的药膏被挤压着淌出缝隙,而那玉珠也开始慢慢撑开肠壁,不断往里、抵达至难以想象的深度,甚至碾磨着那令人发狂的一点、灭顶的快感几乎卷走一切理智。
杀手的肌肉一跳一跳的,沙哑的低吼揭示着他的焦急和难耐。他从不知道,那个只出不进的部位被吸起搅弄时会那么的舒服,舒服得令人颤抖、令人想要叫喊出声。而那内里的灵物却像有生命似的,仿佛知道哪里需要揉弄,哪里需要挤定,每每都能借着珠玉碰触到他最为渴求的地方,就连本身那略带粗糙的触感在与内壁接触的刹那,都能让他全身酥麻、激出阵阵激情的颤栗。仅有的理智催促他思考那是什么东西,而在脑海中一瞬闪过实物刹那,杀手当场惊得丢了魂去。
即便重来万次,他也万万想象不到,那人竟会用口舌来碰触后穴,那里从来都是用来排泄、肮脏污浊,就算再怎么清洗,也是无法绝对干净的。
一点红的动作是下意识的,他疯狂地挣扎,猛地将荆蔚一掌推开。情动之中,盗帅可谓没有防备,大力突来、他本能拉住杀手的小腿,直直倒下、撞翻了矮几。
“乒零乓啷”的一顿乱响,杯子茶壶滚落在地,而飞溅出来的茶水当场泼了两人一身。好在茶水放了许久,早已温凉,总算没有将人烫到,马车里却一时寂静无声。荆蔚有些发愣,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而一点红在一拖一摔中不慎撞了下头,短短懵了略一小会。
“主人?”外头的荆风听到动静,赶紧缓了速度、扭头询问。他刚想扒开车帘,荆蔚便骤然清醒,微微定了下神、淡淡答道:“没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荆风看不到里头,却也猜得个大概。想那动静是那两人闹过了头,不由抽了抽嘴角,甩开缰绳继续前进。没走几步,又想起坐在身旁的男人早已面色通红、手脚都不知怎么摆了,只得苦笑着取出两个软塞,替他堵了耳朵。见人终能放松些许,这才嬉笑着捏了捏他滚烫的脸蛋,一把揽到自个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外面和乐融融,里边可没那么轻松。荆蔚尴尬得要命,他自知精虫上脑应当反省,视线却锁死在杀手的两腿之间,怎么挪也没法挪开。杀手依旧维持着被人拉倒的姿势,结实的双腿自然弯曲着,向两旁大大张开,此时他情潮未退,肉刃依旧精神抖擞地耸在黑色的草丛之中,顶端冒出的零星软液正顺着枝干缓缓下滑。
深处的玉珠撑开肠壁,抵着甬道无法闭合。透明的粘液从一张一合的穴口细细淌出,有唾液也有融开的药液,不多不少地在软毯上堆积。
老变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忍不住戳了戳那销魂的位置。那地方满是软液,食指轻轻一碰,便轻而易举地滑进半截。炙热的肠壁生理性地排斥异物,却因收缩而将手指夹得更紧。碰触到里头的珠子,荆蔚也不急着挤顶,只是一点点地抚摸着肠壁的皱褶,不时轻轻一挠,立即引出一阵颤动。
“别……别……”杀手求饶的声音轻轻响起,沙哑却也带着浓重的情欲。他扭动着、企图摆脱难耐的逗弄,却被盗帅压住肩膀,欺身含了微启的嘴唇。
灵巧的舌头毫无阻碍地滑进口腔,一下下地舔舐着细嫩的牙床。刚开始,杀手只是单纯接受,许是想到了什么,又生涩地探出舌头,小心翼翼地碰触过去。老变态心下一动,立即将其死死勾住。两条舌头迅速纠缠在一起,翻弄吮吸,热情地交换着彼此的唾液。
杀手刚刚退了些许的热度,更加凶狠地燃烧起来,略微粗糙的舌苔几乎光顾了他口中的每一个部位,激烈得让他脑中再次空白。他不记得这个吻持续了多久,只知道那滚烫的气息稍有离远,便像少了什么似的,即使快要窒息也渴求继续下去。
许是瞧出杀手的不舍,荆蔚又咬了咬那跟着探出的舌尖。他并未替杀手擦去嘴边的津液,只是看着被自己吻得失神的男人,本能地张嘴大口呼吸,微微探出的舌尖既可爱又诱人。此时杀手面色通红、呼吸凌乱,这情形本是勾人得很,落到盗帅眼中,却偏偏抵不过心疼与怜惜。
“讨厌么?”荆蔚咬了口男人的鼻尖,见他满脸迷茫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又凑过去舔舐起整齐的牙齿:“这里,刚刚是碰过的,你可觉得恶心?”
杀手似乎还不太清醒,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荆蔚勾起嘴角,又凑过去亲了他一口,柔声说道:“我亦是不觉得脏的。在我眼里,无论你是这里……”他用指尖碰触着滚烫的高耸,随后将其握在手里、轻轻搙了一下,“还是这里……”待得了半声轻喘,又在会阴处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会,这才爬向那藏在臀间的小小菊穴,“都让我情不自禁。”
杀手怎么受得了这种挑逗,伴随着盗帅五指间巧妙的动作,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脸上更是羞得红透了。若是平常,他早就尴尬得推拒避开,这会却硬是一动不动,放任盗帅胡作非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瞧见杀手拼命忍耐,努力放松的模样,老变态无可奈何,将他抱在怀里,稍一翻身、两人便并排着侧躺在车内。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偶然,杀手光溜溜的一条大腿正好挂在盗帅身上,而盗帅的膝盖则卡在他两腿之间,毫无廉耻地磨蹭起来。这样的姿势不仅撩人,更是方便,荆蔚的手指从没离开过那个张合的小口,平滑的指甲挠痒似的勾画着外面的褶皱,玩了小会,又转着圈地溜进内里。从一根加到两根,揉按弯曲、好不快活。
杀手的双腿可怜兮兮地打着颤,当那不安分的手指再次顶撞起深处的玉珠,他竭尽全力地抑住惊呼,却反射地夹紧双腿,却不由抖得更厉害了。
不出半刻,湿热的感觉突然在他小腹缓慢渗开,荆蔚而却满不在意地躺在那里,安静地等待杀手回神。杀手余韵未褪,高潮使他全身脱力,一时软在盗帅怀里,他凌乱地喘息着,细细的汗珠从那漂亮的颈侧缓缓下滑,在那通红的皮肤上留下一条透明的痕迹。
盗帅微微地笑着,却只待杀手刚好那么些许,便故意挤顶里头的异物,颇不正经地说道:“自己塞的?”
杀手呼吸一窒,他闭紧双眼,答了声“是”,便梗着脖子不动了。
盗帅可没那么好打发,甬道里的手指玩耍似的顶撞着玉珠,许是高潮刚过尚还敏感,许是位置太对实在刺激,没弄几下就惹得杀手情不自禁地蜷起身子,在他小腹蹭擦起来。两人身高相似,该长的东西也位置都大致相同,再加上当下的姿势,你贴我我贴你的,这么一蹭一挤,彼此都是一阵颤抖。
盗帅清楚地感觉到,杀手刚刚发泄的分身再次颤悠悠地站立起来,伴随着一次次的磨蹭,更是越发的坚硬,而自己也被弄得差点射了。
此时,老变态真是尝到什么叫做自做孽不可活,为了避免闹出笑话,他赶紧夹住杀手的腿,双手更是死死环在杀手的腰间,不让杀手动上一动。他的手指本就探得有些儿深,又一直顶着底部珠玉,这会儿心下一急猛地抽将它抽了出来,杀手不察、不免泻出难耐的呻吟。
这样的声音低沉沙哑,对于盗帅却实在太过催情,更别说他束缚住杀手的动作,却遗忘了震动的车子,颠簸之下,杀手的呼吸更是又热又急,此时不断喷薄在他的脖子上,就算是圣人,这会也忍不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惨兮兮地湿了裤子,盗帅欲哭无泪地翻了个身,让杀手趴在自己的身上,一只手探入早已松散的衣裳,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满是伤疤的背脊。
“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不动声色地缓过那口气,盗帅这才搂着杀手轻声问道。
短短的一个疑问,再次让杀手一点点地紧张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声音才低低哑哑地传了出来,就连因情动而湿润的双眼,此时也渐渐黯然了下去。
“这身体,无法让你得趣。”盗帅看不到杀手的眼睛,却能听出藏在话语深处的不安颤动,他刚要开口,却听对方堪堪稍顿,又改口说道:“让我们彼此都无法得趣。”
老变态不觉扶头,好吧,上次的话,他确实是一字不落地听完、记住了!本以为他终于听懂一次,明白了意思,谁知,那么清楚明白的一句话,居然还能被理解这般扭曲的程度!
荆蔚心中火起,一气之下狠狠拍上杀手的屁股,因为没怎么收力,那本就略显苍白的皮肤顿时出现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杀手一不留神,被打得闷哼一声,而那满是液体的尴尬位置,也又因此流出一缕浓浓的软液。
“然后呢?”老变态越想越气,又连着打了十好几下。好在理智还在,最后几乎没了力气,和轻轻抚摸无甚差别,却依旧留了大片殷红。他戳了戳杀手的后穴,同时还故意用力揉了揉湿濡的会阴,杀手低吟一声,脱力地软瘫在他的腿上。
“如此,你便觉得自己这里满足不了我,想让榕真帮你整成个人间‘圣器’?!”荆蔚说到这里,降下来的的怒火又“嗖”地一下窜得老高,刚想再打,晃眼又见杀手恢复那默默不语、绷得和个石头似的模样,又惨兮兮地败下阵去。
取而代之的满是酸楚和心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无奈地叹了口长气,很是觉得上辈子必然欠了这人大笔钱财,否则阎王老子怎会故意让他穿到此处,用这般方法凄惨偿还?却还是放柔了声音,耐心地解释:“那日不做,只因你身负重伤、不可大动。你或许不怕流血,不怕伤痛,但我心中不舍,自然顾虑颇多、无法全心投入。更何况,情爱之事并非单方面的纵欲发泄,在我舒服的同时,自然得要你也舒服。”
轻轻地啃咬着杀手的耳畔,盗帅怜惜地抚摸着方才狠心拍打的部位,一边轻柔的开导,一边不老实地敲击起那微启的穴口起来:“比如方才,虽然有些尴尬难堪,但总该也是舒服的吧。”
杀手微微一颤,好一会才闷闷地点了点头,藏在臂怀中的那张脸、却已红得透了。
盗帅低低轻笑,索性扣住杀手的腰一同坐了起来,认认真真地看进杀手那双深黑的眼里:“所以,若再遇到不明白的,必须要问,切不可自己胡思乱想、胡乱猜测。否则,我才不管你多大年纪、丢不丢人,屁股照打,可别指望像这回一样手下留情了。”
面对盗帅故作生气的模样,杀手只是颤颤地别过了头,难为情得一眼都没好意思多看。却不想此人话锋一转,居然探入自己的臀缝,一边按揉一边轻浮地说道:“那东西既然是你自己放进去的,可能再自己排出来?啊,我说的是排出来,自然是不可用手帮忙的。”
杀手浑身一震,他怔怔地看着盗帅的面容,绯红的面色一点一点地褪成惨白,甚至还比平日的模样多添了几分青灰。明明是如斯骄傲的一个男人,如今却被生生逼出几分脆弱和无助,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才艰难地闭上双眼,慢慢张开紧绷的两腿。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却似耗费了他全部的气力,那胯下阳物已经萎靡,软软地耷拉在曲起大开的双腿中间,不久之前泄出的浊液湿湿黏黏地落在周围,更有一些挂在草丛,抑或沿着肌理缓慢下滑。
这样的景色着实淫靡,若是忽略那不断颤抖的僵硬身体,荆蔚几乎要为那诱人的身躯无限痴迷下去。
即使对于普通常人,荆蔚的要求也太过强求,更别提是对情事极其生涩的中原一点红了。此时他不但紧闭双目,下唇更要咬出血来,身下的毛皮早已被各种液体弄得污浊不堪,如今又因紧握撕扯而破得一片稀烂。
但是无论再屈辱,再难堪,杀手依旧默默坚持着,一点一点地达成盗帅的要求。
不提杀手的强忍艰难,荆蔚眼下却是胜景一片,伴随杀手每一次深深的呼吸闭气,柔软的穴道都会因为使力而向外撑开、露出那被努力排出的圆润物体。与此同时,一缕缕药汁混着肠液被压挤出来,随后又因突然的脱力而收缩着退些回去。荆蔚实在不知杀手到底灌了多少药液,这样胡乱的用量几乎可以灌肠,换成常人早就忍不住要流出排泄,而这人却偏偏一直隐忍,直到被他百般逗弄,直到被他彻底发觉才显示出来。指尖残留的粘液仿佛变成了滚滚热水,从接触的地方开始,一点点地烫进荆蔚的心里,却又化为欲火沉甸甸地向腹下胯间不断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杀手听不见盗帅越发粗重的呼吸,仅是一味麻木吸气用力,几次抑下合拢双腿、蜷缩起来的欲望。他绷紧着脚趾,明明身下有柔软的毛皮,却仿佛处在极冷的冰地似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颤抖。不知何时开始,晶莹的液体从他眼角无声滑出,顺着鼻梁缓缓下滑,很快便湿了那惨白的面容。而当盗帅忍不住俯身向下的时候,碰触的也正是这么一片冰凉的湿意。
荆蔚一个激灵,很快便回过神来,忙将杀手抱回怀里,一下下地轻拍那赤裸的脊背。他心下愧疚,却又偏偏瞧见杀手那甘愿隐忍的神情,焦急的心绪立即化作一滩春水。
“没事、没事……好了、够了,接下来的交由给我……”他小心翼翼地去亲吻杀手的眼睛,随后顺着鼻梁、在杀手的面上一处处地吻了下去,那声音柔情满满,竟连自己也都难以想象。
盗帅心疼地舔着身下略带腥咸的嘴唇,在一声声的安抚劝慰之中,杀手渐渐回过神来。马车依旧震动频频,他微微收了收自然蜷缩的双腿,一言不发地靠着盗帅的胸膛。车内一时静悄悄的,直到盗帅也因这份寂静而染上不安,杀手才突然抬起头来,扒开盗帅的衣襟、狠狠咬住他的肩膀。
这一口咬得极恨极深,被咬的地方很快就渗出血水来,鲜艳的颜色顺着肌理缓慢滑下,一点点染红那纯白的衣裳。而盗帅却不过僵了半瞬,下一刻又卸了劲力、心甘情愿地任人施暴,那环在杀手腰上的上臂更是往里收了一收,眼睛里满是怜惜和宠溺神情。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当盗帅还在琢磨肩上少了一片肉会不会招杀手嫌弃的时候,杀手才慢慢地松了牙关。他的神色已经平静,嘴巴却未离开流血的肩膀,只是没了泄愤般的啃咬,取而代之的是轻轻柔柔地亲吻舔弄。
带着讨好,带着不安……
荆蔚暗叹一声,一只手稳稳地环住杀手的后腰,另一只手则逐而向下、触摸臀瓣间的窄小入口:“我来,好吗?”他揉了揉不能闭合的穴口,待寻到坠在外侧的金色流苏,才试探地开口询问。
杀手稍稍一顿,好半天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荆蔚偷偷松了口气,连忙拽着最好施力的金色流苏,想也不想就往外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
出乎意料的惊呼骇得荆蔚手上一松,他自己放手倒不要紧,被他拉出的流苏却在瞬间“啪”地收回,再次引起高频的震动。
“啊——啊啊啊啊啊!!!”一波接一波的刺激,突然得让人猝不及防,杀手止不住地开口惊叫,而听到这样的声音,盗帅就算再蠢也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榕真让杀手放入体内的可不是什么普通串珠,而是一个类似按摩棒的情趣道具。那金色的流苏虽然好看,却并非真的用来装饰,它就像那钟表的发条,向外拉开,玉珠只会产生低频的震动,但若一放开手,震动就会数倍震强、甚至还能推着串珠转进更深、更要命的所在。
方才,两人不仅没有准备,甚至可谓有些放松,这样的突变杀得他们措手不及,就连荆蔚的脑子都空白了小会,更别说被雷霆般一拥而上的欲望冲撞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的中原一点红了。
即使只有短短一会,但那剧烈的震动带着珠玉猛地钻入一个难以想象的深度,不断地在致命的位置大力碾磨。酥麻的快感沿着脊椎直冲头顶,仅是一瞬便形成巨浪撞击着四肢百骸。杀手的肌肉绷得死紧,他仰着脖子、就连呼吸也都忘记,平滑的指甲深深陷入盗帅的皮肉,留下数条赤色的血痕,而分跨在盗帅腰侧那有力的双腿,几乎要将人活活夹成两节,一颤颤地在往里收。
他浑身痉挛着,藏在草丛中的疲软再次兴奋地抬起头来,晶莹的细流从马眼冒出,曲折蜿蜒地经过囊袋,而股间的小穴更是抽搐地收缩着,滴滴答答地分泌着透明的津液。痛苦却又甜腻的声音从他嘴中难耐地溢出,本就迷蒙的目光更是因为失神而溃散开来,止不住地溢出生理性的泪水。
“榕————真————!!!”遇到这种事,就算是圣人也要大发脾气的,更何况荆蔚从不是圣人,他只是个心胸狭窄的护短变态。
外头的荆风被吓得猛拉缰绳,马嘶声中,厢内的两人顺势一撞,杀手闷哼一声,而盗帅连忙把他护得更加严实。只听一声厉喝砰然响起,霹雳弹似的在荆风等人耳中炸开:“停什么停!立即找个隐秘的位置,然后全部给我滚!跟着的那些个也是,全部散开,该哪呆着哪呆着去!”
他面目狰狞,声音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铺天盖地的杀气瘆人冰冷,就连用软塞堵着耳朵、什么也没听到的大牛,也被冻了一个哆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风苦哈哈地揉着大牛的脑袋,尽可能平稳地将马车驶进旁处的密林小道,那条小道虽然没有参天大树,却妙在枝叶不高不矮,刚好挡在马车的周围,再加上杂草丛生、山石错落,若非有人留心刻意、绝对发现不了还有这么一处隐秘的地方。就连荆风也觉得上天对他不薄,他虽从没瞧过主人如此生气的样子,却也不敢真去挑战后头那处森然怒火。毕竟光是迁怒而来的杀意,便足以让他全身紧绷、本能地想要拔出剑来。
却绝对没有半分胜算。
看着旁边除了紧张之外没有半点忧虑的大牛,荆风不免有些羡慕。还好在马车迅速行进窄道,不过刚刚停稳,他就栓好缰绳,抱着自家壮汉、火烧屁股似的急跃而去。
一声暗哨,隐约又是沙沙数响,直到荆风跑了百尺之远,还能远远听见自家主人大爆粗口的声音:“记着,这里不准任何人过来打扰!谁来他妈杀了谁!!!”
经过一番鸡飞狗跳,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荆蔚抱着软在怀里不断痉挛的男人,一下下地亲吻着他的颈侧。这样的吻轻柔缓慢,每一个都带着安抚、都充满爱怜。杀手的呼吸还没有平复,双腿虽然已经松开、却止不住地隐隐打颤,他的头无力地埋在盗帅的肩上,那里的渐渐有些湿润,温温热热地晕了开来。
老变态这会是心疼死了,孽根更是痛得要命,却还必须忍着将人吃干抹净的冲动、强撑住杀手的腰胯,将他微微抬高一些。杀手还没回神,他下意识地环住盗帅的肩膀,本能地借着紧贴肌肤的衣料磨蹭下身肿胀的器物。炙热的呼吸喷在荆蔚的脖子上,勾得他连指尖都开始酥酥麻麻。
他深深换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扒开杀手结实的臀瓣,缓慢地探进甬道内里。他不敢再碰外头的流苏,只用两根指头去夹里头的珠子。当第一节指节伸进去的时候,杀手的呼吸便又急促了起来,那柔软的内壁紧紧吸附在他的手上,褶皱更是蹭得使人全身酸麻。而盗帅每每前进一分、每每动上一下,都会引起新一波的呻吟和颤抖。车厢内热得惊人,荆蔚甚至觉得空气也稀薄不少,他的额上和颈间满是汗水,一滴滴顺着下巴在往下滑,后背更是湿成大大一片。却依旧强忍着几乎将人烧成灰烬的欲望,一边亲吻着怀里的男人,一边夹着玉珠慢慢向外拖出。虽说长痛不如短痛,但手上毕竟是人体最为脆弱的地方之一,方才的惊呼几尽敲碎了他的心脏,他实在不愿顶着不知名的风险,再试哪怕仅仅一次。
珠圆玉润的宝玉终于被扯了出来,珠子摩擦着内壁一颗颗地挤出穴口,每每吐出一颗,都会换来强压下去的急喘和难以抑制的颤动。荆蔚瞧不着杀手的表情,却能看见藏在松散的绷带下那精干紧实的脊背。数日的奔波和伤痛虽让杀手瘦了不少,但那腰背的线条却依旧漂亮如初,并非女子的细致柔美,却是肌理清晰、硬朗有力,即便布满伤痕,也无法折损丁点半分。
当最后一颗玉珠取出的刹那,杀手几乎射了出来,而盗帅的手上也早已滴滴答答地湿成一片——不仅有汗水,也有从甬道不断流出那柔软的津泽和肠液。
盗帅终于忍不下去了,他觉得再忍下去,自家老二且得造反地自爆。他轻轻地舔咬着嘴边红透了的耳珠,沙哑的声音中竟不知不觉地带了些恳求的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再……忍忍……”他知道中原一点红已经回神,因为不论是那动情的呻吟,还是那难耐的擦蹭都已渐渐轻了下去,就连喘息也都变得微乎其微。说完这话的时候,杀手的呼吸明显一窒,随后便是几乎能够忽略不计的僵硬点头。他的面部一直埋在盗帅的肩上,仿佛要将钻到里头似的,越压越低。苍白的肤色照旧冒出一片绯红,一直蔓延到脖子和耳朵。
得到首肯,荆蔚几乎退化回二十出头的猴急小鬼,兴奋得就差举起双手、高呼万岁了。只是他猴急归猴急、兴奋归兴奋,却终归留了几分理智。他悄悄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直到掐出深深红印,才小心地让杀手躺回软毯,随后便热急了似的胡乱撕扯掉自己的裤头。那裤子沾了各种液体,早就五花八门地湿了大腿,此刻更是皱巴巴的,到处都是斑斑浊迹。
如此,就算是再好的料子,再精致的样式,荆蔚也不准备继续穿了。
吃喝不愁的有钱人,往往都会有这么一个好处。
作贼的人,手脚必然是快的,更别说是“盗贼中的大元帅”了。荆蔚几乎是用闪电的速度扯掉了裤子,他从没想过自己也有那么野蛮的一天,但此刻也再容不得他多做感想:“一杆入洞”、“活塞运动”这类猥琐的词语在他脑中交替着出现,最后乱七八糟的混成一团。而在架起杀手的双腿,将自己肿胀的粗壮顶上那不断张合的小穴之时,他几乎都要发了疯去。
早已被扩张得十分柔软的穴口在被冲开进入之前,便已开始收缩吞咽、贪婪地吸住抵着自己的火热坚挺。这与杀手的意志毫不相关,但与他的生理现象完全相反,荆蔚却拼了命的死守灵台,将一切的粗暴横蛮,血腥地扼杀在了摇篮之中。他缓慢地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向前推送,富有弹性的穴口完全没有因为之前的劳作而松弛半点,而是紧紧地箍着他的命根,一点点地被撑开撑平,最后更是填得满满、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杀手深深地闭着眼睛,他能感到那个尴尬的位置正被慢慢挤开,肠肉紧紧包裹着一个巨大而又灼热的东西,却没有丝毫半点的疼痛、只有满满当当的感觉。明明是令人羞耻的行为,却偏偏让他充实得很,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就连感觉到里头不断流出因为挤压无处可去的奇怪液体,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堪。他尽可能地张开双腿,即便已经没剩多少力气,也很努力地想要配合感受。伴随着深入的动作,那个硬物不仅胀大了几圈,更是像烧起来一般坚硬滚烫,它一下下地跳动着,越往里面,就越能感到被填满的舒服。
对,是舒服。杀手可耻地察觉到,自己竟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而充满了期待。
当小穴终于吞下整个棒身,两人均都满足地叹息出声。然而荆蔚只是略感满足,而一点红却激动地直打颤。那硬物准确地撞上了他最为脆弱的敏感之处,一瞬之间就要将他带上高潮。而那原本大张的双腿也开始本能地并拢,却被荆蔚眼明手快地拉了开来,原封不动地固定了回去。而更快的却是他并不常用的左手,就在杀手颤抖着想要射精的刹那,他毫不犹豫地堵住马眼,一口咬住杀手张开的双唇,将舌头探了进去。
对男人而言,高潮之时受到阻碍,并不比任何酷刑好上半分。杀手本能地挣扎着,企图逃脱下身的禁锢、达到欲望的顶峰,而盗帅却不依不饶地压在他的身上,唇舌间激烈地搅动纠缠,不仅扰乱了他的思绪同时也吞了他即将出口的所有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也不愿意这么做,但他知道,这时候再让一点红射上一回,这人想必再没半分力气与自己继续下去。他不愿折腾一个昏过去的人,因为那样不仅不人道,而且太过寂寞了一些。所以他随手撕了一件衣服,用布条将那叫嚣着解放的颤抖耸立紧紧地绑住,而杀手痛得疯狂挣扎,却被他用巧妙地制了回去。他维持着插入的姿势一直缠着杀手的舌头,虽没管那吞不下的口水是否湿了杀手的脖子和脸,却也还算渐渐温和了下来。直到杀手实在喘不过气,这才依依不舍地退去松开,一路向下,开始亲吻杀手的下巴和颈脖。
当柔软的唇瓣抵达胸前瑟瑟发抖的小小颗粒,杀手好不容易平稳些许的胸膛,再次剧烈地起伏起来。粗糙的舌苔一下下地舔舐着暗色的肉粒,不时伴着啃咬和吮吸,直到肉粒肿胀地站起,复又把它抵入乳晕用舌尖不断揉压。苏苏麻麻的感觉扩散开来,杀手从没想到,男人的乳头也会拥有可笑的快感,这个感觉让他耻辱极了,却偏偏无法抑制。上面的刺激不断将他带向高潮,而下端的束缚偏又将他拖回地狱,最最可耻的是那被塞满的地方,明明荆蔚没有动静,它却像被一千只蚂蚁啃咬着似的,瘙痒难耐得厉害。杀手本能地抬起腰,想要蹭动里头的热物来替他止痒,然而只是微微一动,难以想象快感就害他丢盔弃甲,不知不觉地吐出断断续续的呻吟。理智和欲望不断地争执打闹着,身体却早已背弃一切、自发自主地动了起来,杀手难耐地扭着腰,一点一点地抽插起来,而只是稍许微动,都让他全身酥软、不停喘息。
直到他再也受不住而出口求饶的时候,那冰冷的黑眸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因生理性泪水而变得雾气迷茫的情动双瞳。
荆蔚几乎醉在了这双黑眼睛中,他俯下身去亲吻杀手的眼睑,用嘴唇一点点地将它温干,而身体却是更加挺进,由缓到急地抽插起来。他的每一下都顶得很重,每一次都重重撞击杀手那个致命的弱点,温柔的手掌一路下滑,落到绑着布条的部位开始揉搓。杀手的阳物坚硬如铁,伴随着抽插的动作不断颤动,经脉早就在薄薄的皮下明显地突起,仿佛昭示着它爆发性的活力似的,一跳一跳的。而顶端的小眼虽然无法射出,却源源不断地吐着透明的软液,那细流般的液体不断下滑,一寸寸地浸湿白色的布条,使得它们更加地紧贴着皮肤,更加地让人痛苦难耐。但这些都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荆蔚那只扰人的右手,那只手不仅在逗弄马眼冒出的软液,甚至捏捏挠挠,偶尔揉按勾划帽檐脆弱的细缝,偶尔轻轻拉扯囊袋那片薄薄的皮肉。
男人的身体往往能忠实地展现他们的本能,两处的敏感被如此对待,杀手几乎被灭顶的快感完全逼疯,他不断推拒着盗帅的右手,却又像欲拒还迎似的,当指尖碰触到那勃发的欲望之时,下意识地想要撸上一撸、或者拉扯开布条得到解放。只是那布条粘得太紧太贴,光凭杀手无意识间的胡乱摆弄,除了增加挑拨和刺激,实在起不到其他用途。荆蔚哭笑不得地抓着他胡乱扒拉的手,握在掌心轻轻舔吻,一根根指头吮吸过去,最后十指相扣,倾身在他颈窝不断厮磨。舒缓一时的撞击再次猛烈起来,柔软的肠道吸附着滚烫的坚挺,生理性地收缩蠕动,这样的撞击每一下都会直接捅到深处,毫不犹豫地顶撞跳动的敏感,就算经脉的摩擦也都是难熬的折磨。
杀手早已失去神智,原本挂在盗帅腰上的双腿无力地大开着,伴随着撞击的动作上下晃动。“噗噗”的声音不断传来,满车都是淫靡湿濡的水声,而那津液也在抽插的同时被带出穴口,染得两人交接之处湿湿黏黏,即便分开小会也会藕断丝连地拉扯出缕缕银丝。一次次高潮的冲击让一点红再也压抑不住声音,他想要制止身上的暴行,不过抬手,就被与之十指相扣的盗帅按了下去。
荆蔚同样浑身是汗,就连眼角也开始有些发红,那甬道烫得惊人,每每撞到特定的位置,都会不由自主地蠕动收缩,仿佛贪婪的在口舌不断吮吸着自己,强烈的快感宛若雷电,从尾椎开始,苏苏麻麻地窜向全身。高潮的信号不断传入大脑,却被他强压抑下,尽可能地想要多去感受哪怕只有一秒一分。
直到察觉杀手再也坚持不住,盗帅才松开紧紧相握的其中一只手,探到那肿胀不堪的坚硬,指尖一勾破开布条。就在解开的瞬间,大量的白浊直直喷了出来,一股股的向上涌着,仿佛许久未泄似的,浓稠粘腻,丝毫不像刚刚才射过两次的样子。与此同时,下方的甬道也开始急剧收缩,盗帅猛地扣住杀手的双腿,借着这刻大力抽插了几下,当滚烫的热液喷在肠道,强劲地刺激着深处的敏感,杀手浑身打颤、再次被激得叫喊出来。他的双腿耻辱地张开,抖得比任何地方都要厉害,但那灼热却像没有止境似的,一股股地冲刷着,几乎填满仅剩的空间。而不听话的甬道也宛若变成一张灵巧的嘴,它贪婪地吮吸着,仿佛要吸尽还没射完的精液。
这次的情事毕竟太过漫长,再加上一点红身体未愈、不免又比往时虚弱不少,激烈的高潮让他昏死过去,浑身无力地倒在盗帅的身下。荆蔚也是累得厉害,却毕竟不是承受的一方,只伏在杀手身上休息了一会,便慢慢爬起、小心翼翼地退出杀手的体外。
柔软的肠道不舍似的吸着尚未全部疲软的男根,带着脉动一跳一跳地诱惑迷人,即使全部抽出,穴口也依旧没有闭上。它有些微肿,鲜红的嫩肉略略翻出,一张一合地收缩着,像是装不下了似的、不断挤出更多的浊液。昏迷的杀手安静地躺在软毯上,他的双腿无法并拢,白色的精液顺着他的会阴流淌下来,与穴口的浊物混成一股,不仅湿了昂贵的毯子更是弄在他的屁股上到处都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谁会想像得到,这般脆弱又充满诱惑的姿态会出现在那中原第一杀手的身上,就算是想象得到,想必也是充满不耻的。然而荆蔚却爱怜地吻了吻他的嘴唇,轻轻舔舐着从嘴角流出的淫靡唾液。此时此刻,他心里又温暖又充实,就连擦拭和包扎的动作都比任何一次都要谨慎小心,此时此刻,他仿佛才是真正得到那个梦寐以求的宝贝,那宝贝是个脆弱的玻璃器皿,哪怕力气大上丁点分毫,都会弄伤弄坏一般。
荆蔚当然知道自己身下的不是什么娇弱的大小姐,而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坚强男人,然而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只想对他更加温柔一点,更加疼爱一些。这是他从没拥有过的感情,哪怕曾有情人无数,却没有一个让他愿意倾心倾力地彻底付出。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真正喜欢上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原来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也喜欢自己……是这样的感觉!
脑海中有什么一瞬闪过,他突然拿起依旧挂着软液的黄玉串珠,一颗颗地用软巾擦净,随后环着身边的男人,扯下底端那颗。扬手之间,那颗玉珠便被抛了起来,只见残影转瞬,当珠子落回他的手里,光洁的表面赫然多了一个刚劲有力、肆意洒脱的“蔚”字。
仿佛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盗帅将珠子拿在手里,他看了又看,似乎又觉少了什么,于是从破破烂烂的衣物中翻出枚玉佩来。那玉佩色纯透亮,一看便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他却看也不看地丢到一边,只取了钩挂它的青色绳子。那线绳自然也是不菲之物,却远远不及那玉佩的价值,而荆蔚却似很喜欢似的,指尖一弹便将绳子打入玉石正中。只见那编好的细绳宛若青龙破海,笔直有力地穿了过去,转眼间便将玉珠稳稳串了起来。
直到这时,荆蔚才算彻底舒爽了,他在珠子上方打了个结,笑嘻嘻地塞进一点红的手心,随后又取了一枚自己握住,这才心满意足地钻进盖在杀手身上的厚毯里,抱着那结实有力的身体,疲惫地睡了过去。
不知何时,马车再次动了起来,厢内的一角也多出两套用来替换的衣服。而这一切,警惕的两人都没发觉,亦或是发觉了,却因都是信赖之人而不去在意。
孤独的杀手懂了情爱,漂泊的过客有了牵绊,现在他们只是安静的睡着,明明疲惫不堪,却显得比任何时候都要舒适安详。
归来的荆风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将大牛的脑袋按在自己腿上,赶着马车慢慢前进。他想尽可能地赶得再慢些再稳些,更希望前方的道路能少些扰人的石子,免得自家主子突然被震得惊醒、劈头盖脸地狠狠揍他。
正文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马车上那一番,事后自是鸡飞狗跳。先不提被照影楼明里暗里没命找茬的榕真,光是那刻了字的珠玉,就差点毁了楚家庄的大半院墙。
中原一点红伤重未愈身体自是不如从前,待他清醒的时候,早已躺在舒适的床上,外头更是星空高远、月上中天。一个男人倚在外侧,他侧着身子、懒懒散散地撑着脑袋,没束腰带的里衣有些危险地挂在肩上,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橘色的灯光笼在他的周围,温温暖暖的,而那眼神更是柔情似水、宛若要将视野中的一切都包容进去。
杀手就是在这样的注视下睁开的眼睛,那男人似乎并不惊讶他的清醒,依旧柔软温和地看着,直到杀手尴尬地移开视线,这才低低笑出声音。
“饿了吧?”俯身碰了碰杀手的嘴角,荆蔚低低问道。
杀手面上有些发热,却又迅速变回平日的模样,他一声不吭地坐起身子,好一会才淡淡说道:“不碍事。”
荆蔚长叹一声,抱着杀手啃来啃去:“你是让我也陪你?”
杀手眨了眨眼,这才明白荆蔚也还没吃东西,他想也没想就已改口,也不问荆蔚为何傻傻地等,当下掀开薄被、翻身下床。
“吃。”
“啊?等等……等!”虽然早已摸清杀手的行动模式,但却依旧没能料到这人竟会过激至此。这边,荆蔚还没及时阻止,杀手就已踩到了地上,只见他腰下一软,当场就要栽倒在地。
然而差点毕竟是差点,好在荆蔚反应快、出手更快,在看到杀手的略微一晃的瞬间,便已抬起手臂、将人稳稳揽进怀里,小心翼翼地蹭起他头顶的发旋:“方才实在太无节制,你可千万不要怨我。”
直到此刻,杀手这才记起白日里在马车发生的种种,更是一点点地记起自己在意乱情迷中那些丢人的求饶、那些难堪的喊叫,甚至……甚至还有可耻的索求。他的身体一寸寸地僵硬起来,荆蔚将他揽在怀里,又怎不知其中的变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是一声低低的叹息,荆蔚只得将杀手的脑袋掰正,逼他看进自己眼里,直到那灰白的面色渐渐染上大片羞红,这才在他鼻尖上留上个牙印,狠狠说道:“我们可是交换了定情信物、许了彼此终老一生的,可再不能胡思乱想、扭扭捏捏!”
杀手愣住,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只见他指尖一勾、便从枕边挑出一件的黄玉的挂饰。那挂饰用青绳束着,中间有颗鸡蛋大小的圆润玉珠,玉珠色泽均匀、毫无瑕疵,一看就是少见的珍品。
却不知为何有些熟悉……
杀手迷惑地思考着,却在瞧见玉上刻的“蔚”字的时候,霎时之间心中大震。
“这……”他缓慢地抚摸着冰凉的玉面,明明声音平静得很,指尖却抑不住地颤动不停,而那投向“蔚”字的视线,仿佛能将一切焚烧了似的,明亮而且火热。
“一生仅有一个的定情信物。”荆蔚低低笑着,手上一翻,又取出个同样的玉珠,那玉珠在他掌心,略微滚动了一下,随后便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你也应当替我刻上一个。”
杀手指尖一颤,小心翼翼地将另颗珠玉放在手里,然而单是一颗还看不出来,两颗一并,就让他瞧出了端。有些事情,在发觉之前是心尖颤动,发觉之后却得变成地裂山崩了。
“你……你……”中原一点红本就不善言辞,此时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又恼又怒,生生憋得通红了满脸,就连身体也开始激烈地颤抖。
难怪一直觉得那挂饰眼熟,那明明就是榕真亲手交给自己,而自己又亲手塞进那不堪之处的黄玉串珠!
马车上的荒唐历历在目,杀手低着头,掌心的珠子被握得“咯咯”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变成粉末似的。偏偏某个罪魁祸首却一付全无感知的样子,笑嘻嘻地去捏杀手那对红得发烫的耳朵,甚至还一边揉捏、一边暧昧地催促。
有些人,逗一逗玩一玩,看看他那羞窘难耐的样子,确实让人心里痒痒。但若逗得过了,则会适得其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中原一点红就是个完美的例子,眼下他又羞又恼、恨不得找个窟窿钻到地底下去。而荆蔚却偏偏在他耳边不歇不停的没命念叨,时不时还要动手动脚。他自知从来不解风情,却不愿扫了那人的兴致,因此只是闭目听着、咬牙忍着,直到某人毫无下限地说了句:“这珠链是你我心意相通之后初次使用的什物,再加上由你亲手放入,自然更是意义非凡、值得纪念!”的时候,脑中仿若被什么轮番轰炸了一般,“嗡”地一下只剩空白。
也不知打哪来的力气,他猛地拔出旁侧的利剑、闪电般地刺向旁边的男人。恼羞成怒的杀手根本想不起当初的誓言,每一剑都极狠极快,不惜余力、毫无犹疑!两人从屋中打到院里,所过之处可谓台风过境,桌椅草木无一幸免,就连那坚固的院墙,也在剑影之中塌了大片。
杀手的剑法本是以精准迅捷为主,从不多用一分力气,此刻却因恼怒而变得毫无章法、漏洞百千。盗帅与之截然相反,虽然在最初的时候也不由愣了小会,却也迅速反应过来。然而相对于杀手不要命的疯狂攻击,他却只是闪躲退避,就连脸上的笑容也从没减少一点半分。两条白影就这么在黑夜中不断交错、不停追赶,直到杀手的体力彻底透支、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盗帅才笑盈盈将他揽在怀里,又闹又求地把字刻了。
从此,中原一点红无论穿着怎样的衣服,总挂着一个刻着“蔚”字的黄玉腰饰,那腰饰用靛青的绳子稳稳串着,同色的流苏随风飘扬。而荆蔚腰上也用红线串了个相同的东西,那上面刻着明显的“红”字,就连流苏也用了深红的色泽。
虽然在最初的时候,其中之一总是又尴尬又羞恼,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却也慢慢习以为常。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自然也不大不小的发生了些事情,比如,江湖上有名的神水宫宫主水母阴姬和亲信一同离奇失踪;比如,成天在外奔波的明卫老大荆火,一回到庄内就追着宋甜儿讨要吃食;比如,早已扬言再也不看账本不管家事的李红袖,在荆澜的书房越呆越久;比如,无花和南宫灵光明正大地离开了孤岛,据说南宫灵扛走无花的时候,满脖子满脸的伤口,却偏偏嘴角带笑、表情柔和;再比如,榕真和姬冰雁成天成天的游山玩水,日子过得不仅充满了幸福而且充满了性福,丝毫没有来楚家庄作客的迹象。
荆蔚忍无可忍,更是没命地骚扰他们,直到榕真被弄得烦不胜烦,无奈启程的时候,杀手身上的伤口也已好了个七七八八。他刚进大门,就被荆蔚追打了一夜,好在两人脑子还都算是清醒,又走的优雅翩然、招招精妙的路子,事后不过弄掉了大半树叶,砖瓦总算留得完好,并未惹出太多麻烦。
只是在他们密谈了一夜之后,却又惹了件不大不小的风波。
这事其实和榕真并没太大关系,比起荆蔚这个主犯而言,他最多只能算是胁从。他老神在在地看着某个变态自顾自地“舍己为人”,也不管杀手同不同意,就不哼不哈地治了人家的断臂。弄得自己蔫了吧唧地也就罢了,中秋还不甘寂寞地跳出来折腾,不仅“赔了夫人又折兵”,甚至被杀手操到差点嗝屁。就算这样,他偏不吸取教训、老老实实地在家静养,刚过一月,便下药弄晕一旁“监视”的杀手,趁夜将人拐出庄去,真真正正烦人之极!
九月二十八日,立冬。
荆蔚领着中原一点红来到“掷杯山庄”,要说“掷杯山庄”最出名的是什么,除了当家主人左轻侯之外,自然是他亲手烹调的鲈鱼脍了。一个懂得享受的人,自然不会亏待自己的胃,每逢秋季,荆蔚总会想起松江秀野桥下的四腮鲈鱼,而当他想起的时候,往往便要跑到“掷杯山庄”混吃混喝上那么几天。
只是这回,他却并未顺利吃到那想念已久的美味鲈鱼。此与一点红倒不相干,虽然他不仅板了一路脸、生了一路闷气,甚至没和荆蔚说过一字半句,却并不妨碍荆蔚又撒泼又耍赖地将他顺利拖来。一直在杀孽中生存的人,往往过不惯普通的日子。在楚家庄里,一点红除了吃饭、睡觉、练功、处理暗卫事务这四点一线之外,剩余的时间也就剩下与荆蔚相处以及坐在阴影中……默默发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每每瞧见他安静地呆在树下,身上的黑衣几乎与那暗影混为一体,荆蔚的心脏就一阵阵地开始发疼。也正因如此,荆蔚再也熬不过那漫长的修养期,不惜用“下三滥”的方法将杀手拐到外头,恨不得带他看遍天下美景,尝遍世间美食。让他一点点地学、一点点去习惯,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也有很久的日子要在共同渡过,而若要维持这样的日子,便绝不能建立在任何一方的忍耐和妥协之下。
如此:“掷杯山庄”自然成了第一站,那里有好客的主人、殷勤的家丁、香醇的美酒和少见难得的千里马。从前,荆蔚还会偷着瞧下那不时冒头的风雅食客,这回带了中原一点红,反倒在意起那些不曾搭理过的貌美歌妓了。他偷偷地瞅了眼旁边的杀手,待瞧见那隐藏在冷漠中的零星忧虑,又突然放下了心来。对了,他早就知道,他从来是个认准就不会改变的男人,无论再怒再气,也终逃不出一个担心。
担心他的处境,他的身体……想到这里,荆蔚就忍不住开始偷笑。
“笑什么。”听到动静,一点红微微皱了皱眉。
“终于舍得和我说话了?”荆蔚低笑着,凑过去想亲杀手的嘴唇,杀手尴尬地躲开,稍稍推离不断靠近的男人,淡淡说道:“到这里做什么?”
“吃鱼啊。”荆蔚答得悠然:“别看左二爷那样,鲈鱼却是做得极好的。”
一点红愣了愣,眉间越发紧了起来,他直直看向荆蔚的眼里,许久才一字一字地说道:“你尚不能食荤腥之物。”
“所以是带你吃鱼啊!”荆蔚大笑,索性拉住一点红的胳膊,屁颠屁颠地往“掷杯山庄”的方向挪。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顶着被情人揍飞的危险、千里迢迢地跑来这里,却连装盛鲈鱼的锅子都没能瞧见。
其实,远在数丈以外,荆蔚就觉出有些不对了。“掷杯山庄”在江湖中也算出了名的热情好客,而那精致庄严的黑漆大门更是终年常开、车马频繁。而眼下这会儿,不仅没瞧见一个客人的影子,就连大门也都关得死紧,更别说在外等待的马车侍从了。
荆蔚微微皱眉,他紧了紧一点红的手,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冷清的门前不复往昔的热闹,门口的落叶被风一吹,又添了几分萧索和凄凉。
荆蔚敲了敲门,过了许久又连续拍了好几下,也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这才有人出来开门。开门的是个年近花甲的老头,他甫一见到荆蔚,立刻露出了欢迎的笑容,只是无论怎么去看,那笑容里都带着勉强和苦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回事?”荆蔚心下一跳,张口便问。这老仆在左轻侯身边伺候了多年,彼此自是熟识了的,只是平日里几乎有求必应的老人不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更是一句话也没有多说,除了将人领到自家主子跟前之外,也就缓慢地摇了摇头。
荆蔚想想也不多问,看到几乎荒废的外院之时,他已有了心里准备,但当瞧见左轻侯左二爷的时候,却依旧还是吃了一惊。
“你……这是怎么回事?”荆蔚愣愣地眨了眨眼睛,又问了一次进门前的那个问题。眼前的男人再不是记忆中那豪爽乐天的样子,他神色憔悴、面色苍白,虽然笑着却怎么也藏不住眉宇间浓郁的悲苦,彼此分别不过一年,却突地老了不只十岁。
左轻侯一见荆蔚,就已握紧了他的双手,明明听到了荆蔚的问题,却只直勾勾地看着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半句出话来。
荆蔚叹了口气,他不动声色地扫了周围一圈,这迎客的大厅冷冷清清,桌上地上都积满了灰尘,显然许久没有接待客人了。仿佛像突然明白了些什么,荆蔚犹豫了小会,试探地说道:“明珠出事了?”
左轻侯浑身一颤,他嘴巴动了动,许久才黯然地说道:“她病了,病得很重。”
毕竟比想象中的要好得太多,荆蔚呼出口气,默默从袖中拿出一只竹哨,唤了只信鸽过来:“我认识一个医术极高的人,想必能够有些帮助。”
左轻侯缓慢地摇了摇头:“没用的……没用的……这孩子得的是一种怪病,她不吃不喝将近一月……”
荆蔚愣了愣,他偷偷瞧了眼旁边的一点红,后者同样也在看他。任何一个人,别说不吃不喝一个月,光是七天不喝水,也得死干净了吧?
心事重重的左轻侯显然没有察觉两人怪异的神情,只是略微哽咽地继续说道:“更何况我连张简斋也都请了来……”
这个张简斋,想必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一二,“一指判生死”的神医名侠并不比盗帅楚留香名声小上多少,那医术虽比不上穿越而来的榕真,但也少有治不得的疑难病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这时,一名目光炯炯的老者迎面走了过来。他没有说话,只朝荆蔚两人稍稍点头,随后便取出个药丸,一把塞进左轻侯的口中。
“你……?”左轻侯没有防备,傻乎乎地吞了下去。
来的正是那神医名侠张简斋,他显然很满意左轻侯的发傻,拍拍手上的药末便不吭不哈地往来处走去。
“跟我来。”他如此简单地说着,却足以让左轻侯悚然得几乎跳了起来。荆蔚和一点红不明所以,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四人一路匆匆行走,穿了几个廊道便就走入庄中后园。没过多久,便能瞧见站在精轩外头那一堆眼睛发红的老仆和丫鬟。
荆蔚见此便知不妙,而左轻侯浑身一僵,差点前倾摔倒。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惨白着面容颤抖道:“珠儿她……她莫非已、已……”
到此,却已说不下去。
张简斋长长地叹息一声,很慢很慢地点了点头。
左轻侯再也压抑不住,在张简斋刚欲低头的那刻,便大喊地冲进了屋。而当荆蔚等人跟上之时,他已晕倒于一白帘床边,而在那雕着精致花样的床榻之上,静静地躺着一位双目紧闭的貌美女子。
荆蔚紧了紧眉,淡淡撇了眼站在身后的张简斋。张简斋被他看得发毛,忙不迭用被单盖上少女的面容,稳了情绪才慢慢说道:“老朽就是怕左二爷急痛攻心也发生意外,这才提前让他服下一粒护心丹,没想到他还是……”作为一名医者,对生死本应早就习惯,如今却依旧显得痛心凄凉:“他连日劳苦,老朽恐这内外交攻之下又生不测,幸好……幸好香帅来了,正好以内力先护住他的心脉,否则老朽……”
“幸好我来了,还是……因为我来了?”淡淡打断张简斋,荆蔚不紧不慢地说道。
张简斋哑然愣住,似乎不知他为何突然这般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不欲多言,他深深看了那神医一眼,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见旁边杀手竟已蹲下身子,手掌抵住左轻侯的心口,缓慢地将内力送了过去。
橙金的暮色渐渐离去,左轻侯一动不动地坐在灵床,他不让任何人碰触自己的女儿,而来自各地的名医也都默默无言地坐在那里,不知是该去还是该留。房间里静悄悄的,伴随着夜色的加深一点点地黑了下去。荆蔚同样也在屋里,他并不说话,直到星辰清晰亮眼,这才拉着中原一点红步出门外。
直到此时:“掷杯山庄”也依旧没人点灯,秋风微急,带着那掉落下来的枯叶,一阵阵地在耳边作响,染得那院落又多几分落寞之色。荆蔚斜斜靠着假山,心平气和地欣赏着那泛着涟漪的水面,那池水本是极清极美的,里头种着一种少见的莲花,这莲花十分难活,左明珠费尽了心思才让它得以年年开花。如此,每逢花期自然便要唤人来看,而就算花期过了,也总布置得优美宜人。
中原一点红默默站在荆蔚旁边,他很清楚,面前的男人虽总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却终归是在乎朋友的。而如今眼下,他虽掩饰得极深极好,但中原一点红却同样瞧得出来,他不仅不为左明珠的逝去感到难过,甚至带了几分莫名其妙的不悦和……不耐烦?
仿佛猜出爱人的疑惑,荆蔚轻轻笑着,依旧用着不紧不慢的语调:“一直以来,我虽喜欢欺骗别人,但却是极讨厌别人骗我的。”
中原一点红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那小小的精轩,那地方依旧漆黑一片,除了来回踱步的神医,竟连桌椅都不甚清楚。他从来都是信极荆蔚的,却也亲眼目睹左轻侯痛彻心扉的模样,亲手替他护住心脉、将那徘徊于生死关头的父亲救了回来。如此,若要将其视装模作样,欺骗谎言,实在实在太过牵强。
荆蔚笑了笑,眼底闪过一瞬淡淡的暗色,他将中原一点红拉到身边,就着当前的姿势在那微凉的颈窝蹭了小会,这才悠悠说道:“不是左二爷,不是他。”
轻柔的呼吸扰在耳边,中原一点红本能地躲避,却被荆蔚粘着跟了过去。遥远来路,两人一直冷战僵持,如今难得他又怎会平白放过?
对于荆蔚白赖无耻的行为,中原一点红只是少许蹙眉,终是没有将人推开。只好在天色已暗,四周更是无人行走,谁也不会瞧见这奇怪又暧昧的一幕。
揩油揩了好一阵子,荆蔚才磕着杀手的肩膀、继续接着刚才的话题:“张简斋也是个老成精的,自以为能够瞒天过海,我倒要瞧瞧他闹这一番,到底玩得什么花样。”这句话说完的时候,精轩突然传出左轻侯的声音,那声音沙哑的很,甚至带了几分神经质的焦急:“灯呢?为什么没有人点灯,难道你们连看都不许我看她吗?”
荆蔚叹息,慢慢走回漆黑的屋子,只是他前脚刚刚踏入,便突刮起一阵狂风,那洁白的床幔应风而起,自是惹得床上铜钩“叮当”乱响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的气氛显然是诡异离奇的,屋中之人齐齐缩了缩脖子,甚至不觉颤颤发抖。而荆蔚站在原地,暗影之下笼得他的面容十分模糊,只有近在咫尺的杀手才能看到那微微上扬的眉毛,以及充满嘲讽的笑意。
只是这个时候,没有人去观察刚要走进来的人,只因在那风吹铃响的刹那,躺在床上的尸体竟睁开双眼,直直坐了起来!
谁都不是睁眼瞎子,在这诡异骇人的环境之下,没有人不警惕惊疑。细微的呼吸声愕然止住,紧接着是不由自主的惨烈惊呼,荆蔚只觉耳朵都要被震聋了,而就在他眉间微动刚想说话的时候,那身边黑影便鬼魅似的晃了出来,眨眼的功夫,叫喊声便生硬地断了。
看了眼回在身侧,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冷面杀手,荆蔚不禁呵呵笑出声来,顿时觉得这乌烟瘴气的房间也没那么可恶了。
众人之中,只有左轻侯和张简斋没被点穴,他们呆呆愣着,显然是被眼前的情景骇住了。直到左明珠的“尸体”呆涩地转动眼珠,开始凄厉尖叫的时候,左轻侯才睁大眼睛、狂喜地扑向自己的爱女:“明珠,你莫要害怕,你回来了,你没有死,你回到阳世来了!”
大悲之后猛地大喜,他根本无心去想因果缘由,便抱着自己的女儿大喊大叫。孰知那左明珠竟疯狂地将他推开,仿佛左轻侯才是诈尸的恶鬼似的,抓着白被不停发抖。
左轻侯身体虚弱又动了心神,突然被人推倒在地,一时竟都坐不起来。他大力喘息着,视线却死死锁在左明珠的身上,吃吃说道:“明珠,你……你……你难道不认识爹爹了么?”
左明珠缩成一团,她惊恐地看着屋内众人,胡乱呼喊道:“我不是明珠,不是你女儿,我不认得你!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绑到这里,快放我回去……放我回家!!!”
屋内之人当场怔住,只得荆蔚低低叹息起来。
“二哥,你身子尚弱,由我替你问一些话,你说可好?”
左轻侯愣了愣,眼里恢复几丝清明。他看了看荆蔚又看了看张简斋,十分缓慢地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低笑着走了过去,他凝视着左明珠,一字一字柔声说道:“姑娘大病初愈,无论是什么人,终不适合呼喊动气。若是真再次出事,无论是谁……也都是承受不住的。”
他说话的时候,本要下床的左明珠竟猛地顿住身型,不由自主地看向荆蔚,她睁大眼睛,一瞬之间更是有些呆涩惘然,却又似终于懂得了话中意思似的老老实实地坐回床上,而神色也变得缓和许多。
荆蔚笑了笑,语气依旧柔软温和:“这就对了,现在我问你,你可知道我是谁?”
左明珠盯着荆蔚,许久,像肯定了似的,用力地摇了摇头。
荆蔚点了点头,又问:“那屋内之人,可又有你认得出的?”
左明珠的眼睛又瞪大了一些,她认认真真地瞧着屋里,当瞥见左轻侯的时候眼中似乎闪了一下,随后飞快地摇了摇头。
荆蔚略一扬眉,继续问道:“那么,你可知道自己姓何名谁,家住哪里?”
听到这里,左明珠突然激动起来,她猛地挺直身体、大声叫道:“我当然知道,我是‘施家庄’的施大姑娘!”
“金弓夫人的女儿?”
“一点也不错!”左明珠眼睛骤亮:“你们既然知道我母亲的名头,就应该趁早送我回去,免得自惹麻烦、引祸上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左轻侯气得脸都青了,他颤悠悠地指着自家女儿,跺脚说道:“这丫头,你们看这丫头,居然……居然开始认贼为母了!”
左明珠瞪大眼睛,大声说道:“谁是贼?你们才是贼,竟敢绑架我!”
左轻侯浑身发抖,他退后两步,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却似又要坐倒在地。荆蔚无奈,他扶住左轻侯的肩膀,一点一点帮他顺气,随后瞧向旁边的张简斋,淡淡说道:“以先生之见,这是……?”
张简斋沉吟了半晌,迟疑地说道:“看她的病情,仿佛得的‘离魂之症’……”他这边话未说完,左明珠在那边已经大叫起来:“谁得了‘离魂症’,你才得了‘离魂症’……”
“你们全家都得了‘离魂症’。”
屋子里突地静了一下,这莫名其妙的发言足以让全屋的人傻傻噎住,他们惊讶地看着说话的男人,仿佛瞧见什么怪物似的,表情是一个赛一个的奇怪。
荆蔚抬头,瞧见众人瞠目结舌的样子,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把心中的固定句式说出来了。他抽了抽嘴角,竟也觉得有些疲惫,于是只好揉着太阳穴慢慢说道:“二哥,今日着实晚了一些,明珠言语这般混乱,想必也与大病初愈脱不开关系,睡上一觉……说不定就好了。”
左轻侯依旧发愣,张简斋同样也是,而中途想要插嘴左明珠,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中原一点红拍了睡穴,软倒在床。
荆蔚自发自主地叫了下人,将一根紫香插在香炉上,神色平淡地说道:“红兄出手虽然不重,却还是点上这安魂香,让她多休息一会才好。至于二哥你……”他话音未落,便见左轻侯突然歪倒在地,而旁边瘫的还有方还清醒的神医张简斋。
荆蔚心里偷笑,又是递出几只香来,使唤下人将这两个也运回住所去了。直到散了被封穴道的一干医者,院中只得黑白两人,这才哭笑不得地对杀手说道:“你啊,下手实在不知轻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累了。”杀手理直气壮。
荆蔚心里温暖,他勾了勾嘴角,缓缓说道:“那让人整出间房,我们也睡去?”
杀手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色瓷瓶,倒了颗黑色的丸子平平递了过去:“药。”
荆蔚张嘴,就着他的手将药丸卷进嘴里,下一刻,杀手从腰间解下水袋,去了软塞送到他的嘴边。吃药的人满脸笑意、一副又幸福又得意的样子,仿佛吃的是甜腻的糖果,而不是又黑又苦的药丸。
杀手拿他没法,任他又蹭又搂、又扯又拉,那平静的面上虽然没有一点表情,眼里却尽是纵容……和并不隐藏的淡淡忧心。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偏偏庄内还是安安静静的,除了远处偶有走动的声音,只余鸟鸣轻轻、风过叶响。想是因那安魂香的作用,左轻侯等人尚还没醒,而下人没有听到传话,自不会有太多动静。
荆蔚不紧不慢地坐起身子,自有杀手到外头取净水回来。杀手起得颇早,已经在院外练过了剑,之后就安安静静地留在床边,默默等荆蔚醒来。荆蔚对此也习惯得很,洗漱之后便拎起死死赖在杀手脑袋上那没眼力劲的小灰鸽,抽出信件就一把将它摔出窗去,甚至毫不留情地关了打开的门窗。
看着可怜兮兮杵在窗边,只能眼巴巴地盯着里头却不得而入的小东西,杀手的嘴角抽了一下,随后便被荆蔚手中的信件吸引了过去。那信上写得密密麻麻,其中的内容他却完全不懂,里头的文字就像长着长长的尾巴,蝌蚪似的扭来扭去。
他从不去看荆蔚的信,也没有半点多的好奇心,只是这么微微晃眼,便足以让他眼睛都直了。
“难道‘施家庄’真是那么可怕的地方,他急着叫着不准我靠近,这会正要赶过来呢。”荆蔚哭笑不得地丢开手中薄纸:“可惜最恐怖的只有‘必然’,明明是突发奇想要做的事,却偏偏还能正中红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杀手听得莫名其妙,他愣了一会才淡淡问道:“榕真要来?”
荆蔚颔首,拉着杀手坐到旁边:“榕真一不认识‘左轻侯’,二没去过‘施家庄’。”他低低笑着,见人神色微动,这才喝了口茶,抬眼问道:“你就不问我信中写了什么,我又为何能够信他?”
杀手推了推桌上的糕点,言语中没有半点迟疑:“你信的,便是我信的,没什么可问。”
荆蔚又笑了起来:“这事毕竟离奇得紧,你不怕我判断错误?”
杀手看了他一眼,嘴角微乎其微地勾了一瞬,下一刻却还是冰冷淡漠到毫无起伏的声音:“不怕,况且我也长了眼睛。”这话的意思就是,他也多少瞧出来了。再说就算错了又有何妨?左轻侯是他的朋友,他若帮忙,无论因果自己也当竭力相助。
“说得好!”荆蔚一拍桌子,嚣张地大笑出声:“我们这就去看看,他们还能玩什么花样!”
当两人再次到精轩的时候,张简斋也刚进花园,他一听到荆蔚的声音,连忙回头打起招呼。
“先生昨日睡得可好?”荆蔚微笑着,似乎忘记昨日点人睡穴的究竟是谁。
张简斋也全当不知,只是客气地说道:“还好还好,张某的睡眠一向不错。只是左二爷昨日经历大悲大喜、大惊大怒,这会尚还起不来身。”后头这句,显然就有怪怨的意思了。
孰知荆蔚的脸皮比城墙拐角还要厚,依旧那副云淡风轻的优雅样子,只是随意听听,便抬起右手请他先行。他低低地笑着,那声音更是温温和和、让人如沐春风:“先生来得正好,在下刚巧有事请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简斋一怔,似想不到这人怎变得这般有礼,却不知只是晃神了这么小会,便已不知不觉地踏进里屋。只是他刚刚跨过门槛,便被中原一点红从外面关了大门。
“你……?”
荆蔚摆了摆手,示意张简斋稍安勿躁,后又取出只细小的竹筒,除了软塞凑到左明珠的鼻前。淡淡的花香随风飘散,左明珠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她看着床顶茫然了一会,好半天才缓慢地转动眼珠,视线也终于有了交点,而在瞧清床边两人的那瞬,又似稍稍愣了会神。
“不用装了,你也算被我看着长大,又怎骗过我的眼睛?”
荆蔚似笑非笑地说着,而左明珠却像没有听到似的紧紧抓着被子,她惊恐地缩到墙角,尖叫着说道:“你在说什么?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怎么会被你看着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