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纱出尘、木雕秀雅,荆蔚站在一个没有秀被华饰的房间、静静地看着屋中的女子。而女子只是轻轻笑着,在他面前缓慢地掀起遮面薄纱……
两生两世,荆蔚从没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子,一时竟想不出用怎样的词语来形容她的容貌,他似恍惚了一瞬,想起谷中初见的那些男子,不禁又叹息地摇了摇头。
石观音见状,微微笑道:“香帅不是想要见我一面?如今已然如愿,又为何摇首叹息?莫非是我长得不如你想象中的那般称心?”
荆蔚苦笑:“确实与我想象之中的相差甚远。”
石观音笑道:“那在香帅的想象之中,我又应是如何模样?“
荆蔚想也没想,便回答道:“起码是我能够描述的模样。”简简单单的一句回答,却让石观音格外开心起来,她优雅地坐在椅子上,许久许久,就连山风似乎都会为这美丽而驻足停留,荆蔚却依旧微笑地回视着,并不热烈却也谈不上清冷。
也许,只有石观音这样的女子,才能让对任何美人都能谈笑自若、委婉拒绝的男人凝神注视、目不转睛,两人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对方,每一个瞬间都如悠久祥和的整整一年。
石观音嫣然地笑着,她专注地凝视着盗帅,仿佛要将他看进眼里一样,而那神情却又柔得几乎滴出水来:“你在许久前便听过我的名字了吧,不会觉得我很老么?”
荆蔚像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似的,扬眉说道:“所谓年老,无非形容外表皮相,又与那可有可无的数字有何相干?”虽说金手指上阵的他,此时就算说些庸俗可笑的情话,眼前的女人估计也会买账,但老变态依旧考虑了一下出口的措辞。
石观音闻言,果然变得眼波幽然,她看着荆蔚柔声说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你来这?”
荆蔚勾了勾嘴角,他稍稍倾身、欺到石观音近前,抬手勾住她胸前那细长的白色绳带。盗帅每一个动作都轻柔缓慢,却绝不会让人枯燥心烦,石观音靠在宽大的椅背上,而那雾一般的纱衣,就这般顺着荆蔚的手指软软滑落。而在此之下,便是那如象牙一样美丽光滑的裸露胴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变态一看,心中顿时咆哮一片。当年读书的时候,历史书上的古人,明明都是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和粽子似的,怎的换到古龙笔下,一连三个貌美女子,居然全都不穿内衣!
姑娘们,好歹买个肚兜免得着凉吧!
“怎么了?”许是以为他瞧得呆了,石观音轻笑地缠了上去。缎子似的肢体悄然地勾上荆蔚的颈脖,而柔软的双乳迅速与那厚实的胸膛紧密相接,不留丝毫缝隙。
女子呵气如兰,温柔的呼吸流连在男人敏感的颈侧,温柔甜美的声音轻轻回响在咫尺耳边:“你是个很有经验的男人,是么?”
“你觉得呢?”荆蔚环住怀里美丽的身体,灵巧的手指从她的腋窝一路下滑,最后顺着尾椎又缓慢向上攀登。那力道不多不少、若有若无,却足以让石观音激动得浑身颤抖,舒服地低低呻吟。她伏在盗帅的肩上,双眼朦胧、显然已经倾心动情。
荆蔚一只手顺着石观音腰腹在肚脐附近辗转按揉,另一只手则不动声色地勾起桌边的金杯,他轻轻笑着,声音里带着让人痴迷的慵懒和低哑,琥珀色的佳酿从高处倾出,日阳之下、透明的水流宛若镶满了闪闪的珠宝,落在那粉色的花蕾中心,随后悠然滚落、依着沟渠在平坦的小腹上留下薄薄一层,染得软垫一片浅色的湿润。
石观音从没受过这样的刺激,她忍不住收紧双腿、不停地扭动纤细的腰肢,淡淡的红晕浮现在那绝色的面容上,朱唇玉齿之间抑不住动情的娇吟。她眼含秋波,轻喘地仰视着身前的男子,这是一个等待的姿势,并也意味着纵容和邀请。
荆蔚笑了,但这次的笑与以往柔和平静的微笑有所不同,带着一丝张扬得逞的味道。情动之下,石观音还没理解这样的表情代表了什么,她就被一双结实的胳膊打横抱了起来。男人的身体依旧舒适温暖,石观音刚想闭上双目好好感受一会,下一刻却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惊得瞪大眼睛。
一阵轻风,吹拂着树叶沙沙作响,被重重抛出的石观音宛若羽毛一般落在地上,她并没有摔着,面色却早已变得难看铁青。
毫无预兆地从温暖的云端被丢去冰冷的地面,即便是圣人天女,也是要生气的。更何况石观音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圣女,而是个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的高傲魔头。她愤怒地瞪着面前的男人,但在那双眼睛里,却不仅仅光是愤怒、更多的竟是惊讶与好奇。
在她面前,任何男人都是会心悦诚服地拜倒,讨好地舔她的鞋面。即便是多年之前那唯一拒绝自己的男人,也没法像现在这样,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丢出怀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观音没有穿衣,她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温柔的笑容迅速从那貌美的面容褪下消失,声音倒还称得上冷静:“你可知道拒绝我的男人,会有怎样的下场?”
脑中突然闪过石驼的影子,荆蔚淡淡一笑,颔首说道:“我知道。”
“不,你并不知道。”石观音狞笑地摇头:“你以为我只会将人杀了那么简单?”
荆蔚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微微抬眼勾唇说道:“你会脱光他的衣服,然后将人捆到烈日之下,让可怖的日阳晒毁他的面容,晒瞎他的眼睛,日复一日地苦苦劳役他、甚至没有片刻的休息?直到他听不到、看不见,就连说话的能力都失去的地步?”
石观音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她左胸激烈地跳动着,仿佛直到现在才是两人真正的初遇:“你见过那个人?”
“我确实见过。”荆蔚神情自若地微笑着,好似对自己全不担心:“我还知道他不仅没有死,甚至逃脱出了你的掌握。”
石观音奇道:“你莫非觉得那样很好?”
荆蔚嗤笑一声:“被人毁去容貌,毁去听力声音,从此只能看见一片苍茫又有什么意思?他是他,而我终归却不会是。”
石观音想了想,又道:“那你愿意成为谷中那群蓬头垢面的扫地男人?”
盗帅大笑一声:“若是那样,那我还是舍去这无用的外皮,换个模样比较实在!”
石观音有些不明白了,这个男人绕来绕去,明明像是拒绝却又仿佛留了几分余地。仿佛察觉到危险,她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第一次无法看穿一个男人的想法,她不甘心、不服气,于是更想要这人的身、这人的心,让其心甘情愿地为她奉献、为她痴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淡淡地笑着,显然明白石观音绝不会轻易死心,而只要她不死心、只要她一刻不能看透,便不会对自己造成实质的威胁。他在心里暗暗庆幸,其实他的弱点清楚简单,如果用中原一点红……唉,即便是拿那别扭的姬冰雁来要挟,他也无法像现在这样有恃无恐、大胆张扬。
每到这种时候,老变态就特别喜欢自信骄傲到盲目的女人,因为这样的人往往会被固有的思考束缚限制,永远不会碰触到自己藏到深处的真正要害。
毫无悬念地被人赶出房间,盗帅一步一步地走回房屋里。在他身后跟着两名少女,她们故意离得很远、生怕少许近上一些,便会有恐怖的灾祸降临到头上。
荆蔚低低一叹,而步伐也越发缓慢起来。这个名满天下、轻功第一的男子,此刻却像年迈的老人,每行一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两个女子连忙将速度降了下去,直到前方之人终于倚在一块石头旁边,有气无力地看向她们,这才尴尬地停下脚步。
“两位姑娘可能扶我一把,借些力气?”盗帅勾着嘴角,就连这样小小的动作似乎都满是虚弱与疲惫。少女们呼吸一窒,不免有些心软起来,见人动容,荆蔚更是再接再厉。于是,他干脆靠着石头坐在地上,从树叶的缝隙仰望蓝天:“罢了,姑娘若怕麻烦,这里山风清凉,呆上几晚也不至忍受不了……”
两个少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知道此地的深夜,会比沙漠更为寒冷,即便是习武之人也未必能够抗得过去。更何况眼前之人不仅中了迷药还被封了真气,倘若真在这里过夜,不出一个时辰,估计就得送了命去。
女子百般犹豫,盗帅却依旧安稳坐着、不急不催静静地等待。终于,其中一个少女跺了跺脚,无可奈何地走到他的身边,娇滴滴地抱怨道:“你真是个魔星,女人见到你,真是倒了大霉。”说话中,已经和另一个少女小心地将人扶起,缓慢地向道路尽头走去。
远远瞧见被两个女子小心搀扶、奄奄一息的男人,一点红左肋一紧、慌忙迎出门去。姬冰雁愣了一愣,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最终冷冷地扫了两名女子一眼,刻薄地说道:“看来你对那石观音,到是尽心尽力得很。”
瞧见杀手的身体为之僵硬了半瞬,盗帅只得无奈叹息,这一口气倒没多深多长,只是在他开口说话的时候,本在两旁搀扶的少女,便莫名其妙地昏死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道杀手因为药物的缘故,其实就连走路也都十分艰难。荆蔚不动声色地揽着他,将人带回房间按坐在床上,而不论是姬冰雁还是一点红,此时都已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你……哪里来的力气?”姬冰雁倒抽口气,失声问道。而下一刻,便脑子一转、猜出了大半。暗叹老天待人不公,姬冰雁苦笑地摇了摇头:“你既然未中药性,又为何……”
话到半端,却被一点红打断夺了过去。杀手冷着张脸、深深握紧着双拳,嘶哑的声音宛若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一般、生涩艰难的很。
“我们不至那般无用不堪。”杀手愤声说道。他怎么会不清楚,这人是怕自己逃走之后,反倒害了他们两个。然而也正因如此,一点红的心中更是充满了懊悔与不甘。与他一同来到这里,为的就是做他的助力、与之并肩,然而因为药物,自己不仅帮不上丝毫半点的忙,简直连手无搏鸡之力的弱女子还要不如!
“这个我们以后再谈。”荆蔚叹息着,他握住一点红的双拳,一点点掰开那冰冷僵硬的手指:“石观音被我气得要死,一时半会是绝不会出来的。我们要走,只能趁这个时候。”
姬冰雁一听冷笑道:“这位仁兄,我们没你那百毒不侵的怪异体质,现在药效未退,要走,只怕是走不出去的。”
荆蔚并不答话,他随手操起两个杯盏,分别丢入一粒药丸。姬冰雁微微皱眉,刚要开口,便见他以指为刃,在左腕上划开既长又深的一道血痕。
猩红的鲜血从破口大量涌出,一点红低吼一声,本能地站起却被姬冰雁默默地按了回去。然而后者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他像吃了好几只苍蝇似的,臭着脸看向桌上那被鲜血渐渐填满杯子,只觉胃肠翻滚、五味参杂。
“可能的话,我这辈子也不想再尝这个味道。”只要是个正常的人,任谁接过满满一杯子人血都是没法高兴,更别说一会儿还得和着药丸全部咽进肚去。
一点红则看也不看那在渐渐融入鲜血的黑色药丸,他毫不犹豫地仰头饮尽,下一刻便丢了杯子,拿出绷带替盗帅包扎。这些小事他本是习惯得很,曲无容的时候,只因对方伤重昏迷,自己药效由在又不禁在意欣赏,这才处理谨慎、动作小心。但如今体内药力微散,眼前之人不过又是皮肉小伤,他的动作却依旧小心得不得了,甚至像没见过血似的带了细汗微颤,搞得一旁的荆蔚都有些古怪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幼的时候我身子不太好,刚巧家父救了名江湖游医,他不仅教了我特殊的呼吸法,甚至还爱找些稀奇古怪的药食逼着我当饭吃。”见杀手微微一顿,盗帅没话找话地笑着补充:“结果没过两年不仅养得好了,血液甚至带了稀奇古怪的效用。虽不至能够除病解毒,但对付迷药一类,还是颇为有效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待姬冰雁苦着脸将杯里的鲜血全部喝完,三人又在房里呆了小会,直到药效褪去大半才决定动身。荆蔚走在前头,姬冰雁像想起什么,淡淡问道:“你认得出去的路么?”
荆蔚点点头:“被抬进来的时候,我瞅了几眼。”
姬冰雁微微一愣,疑惑地说道:“那你为何还拖拖拉拉的?光从见到的那几个就应知道,这里的女人都是不太好对付的。一两个虽还好说,若扎成堆儿叽喳乱叫,不引来那石观音才怪了去。”
荆蔚但笑不语,一点红却犹豫了一会,淡淡开口:“我想找个人。”
像是早就料到似的,盗帅毫不惊讶地微笑道:“我也觉得不能让她留在这里。”他的表现稀疏平常,真就和为单身好友终于觅得佳偶而感到欣慰一样。
却偏偏看得杀手左肋一紧。
“你觉得她会跟我们走吗?”姬冰雁想了想,不动声色地扫了周遭一圈。他有预感,在这静得怪异的地方,呆得越久便越是危险。
杀手沉默了一下会,轻轻叹了口气,道:“只怕是不会的。”
姬冰雁冷哼一声,他虽不讨厌曲无容,甚至也有些欣赏那个面冷心热的坚强女子,但一瞧见满脸带笑的荆蔚,就忍不住咬牙说道:“你明知道她不会跟我们走,又为何还要去找她?石观音既然留她有用就表示她暂时还死不了,但我们再呆下去可就别想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姬冰雁太了解这个朝夕相处的童年好友,深知再这样下去,定会变得不可收拾。只是这里不是坐下闲聊的地方,他本打算离开此地再做详谈,但却万万没有想到,不久后的意外会将一切都带得乱了套去。
而面对姬冰雁一连串的疑问,一点红只是缓慢地摇了摇头:“她不会为难我们……”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虽不知你们为何突然能动,但却能预见你们被困在迷阵之中,化成白骨的情形。”
听到声音,姬冰雁和一点红下意识地凝神防御,却不料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即要去寻的女子——曲无容。她依旧一身雪白,断臂用白布紧绞着,如今隔着遮面纱幕只能瞧见妖娆风姿,一时间,谁也没能想起那毁去面容的可怖相貌。
姬冰雁眉头紧皱,默默地凝视着面前这位不速之客,而荆蔚则勾唇轻笑地站在旁边、很是一派随意洒脱,在这不宽不窄的石道上,包括曲无容在内、谁都没有说话。
中原一点红默然半晌,突然开口说道:“我说的你都听见了?”
曲无容并不说话,别过头去冷冷一哼。
一点红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字一字地说道:“你走是不走?”
曲无容复又看回一点红,似有勾唇、冷声笑道:“你明知自己走不出去,所以想要我来带路么?”
杀手瞪大眼睛,深深瞧了女子许久,忽而纵声大笑起来。这样的笑,就连荆蔚都从没见过,放在从前他想必还会欣喜一番,但轮到现下,他除了郁闷之外,实在没法高兴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若要表白心迹,将她打晕了带去外头再慢慢述说!这会,无论她将我们当成怎样的败类,都没有人在意担心!”实在搞不明白杀手想得什么,又生怕这一笑惊动了石观音,姬冰雁不免有些恼怒。这人对自己的感情表现得太过直接太过单纯,换做是谁都是会想错的。
一点红骤然顿住笑声,他下意识向荆蔚的方向瞧去,却见后者笑嘻嘻地走向曲无容:“你明知这人的情性,他和你差不了多少,是从不在乎自己那条小命的。”
盗帅神色柔和,眼底却微微带了些冷,他微微逼近,竟让呆立的女子一时无法移开视线:“虽然外头那迷阵麻烦了一些,但就像老姬说的那样,我并不介意将你弄晕了带走。毕竟,我可不想让这固执得要命的家伙,留在这里和你殉情。”荆蔚的声音平缓淡淡,却又清晰得令人生奇:“记住,不要看轻了他,也不要看轻了你自己。”
最后几句话像重锤似的直直撞击着蒙面女子的心脏,她穿过荆蔚的肩膀,愣愣看向那个外表冷漠、言语冰冷的男人。见到少有的局促,遮面的白纱不免有些润湿起来。
只是谁也不知道,杀手这一时局促心慌,却并非因为面前这个令他放之不下的坚强女子,姬冰雁搞不明白他,而他又何曾真的明白另一个男人?他并不迟钝,甚至敏感,然而他从没为自己辩解开脱过,以前是因为不屑,如今却是不懂。
他暗暗惨笑,连这些简单的事都弄不明白的蠢材,如何值得那人真心相待?
曲无容当然不明白杀手心里的苦涩焦急,她急急转身、无论躯体还是声音都带着剧烈的颤抖。
“我……我不能走。”曲无容虚弱地说道。
荆蔚长长叹了口气,扬眉看向不远处的石林,山谷之间铃声清脆,而一名紫衣少女站在尽头趾高气昂地看着他们,似已等了许久。盗帅瞧着那边,突然没心没肺地笑道:“没错,别说是你,就连我们、一时半会也都没法走了。”
被几十个武功不弱的敌人团团围住,却还能笑得出来的疯子,除了荆蔚、在这世上估计还真没剩几人。而紫衣女子却像没见着似的,不疾不徐地想四人走近:“好你个不要脸的臭丫头,平时装得老实清高,谁知一瞧见男人就晕头转向!莫非这么快就忘了师父会怎样对你?”她饶有兴味地看了看曲无容,又瞧了瞧一点红,讥讽地笑道:“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这样的你女人,亏你也能看得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哼,在我看来,你这个相貌无损的女人,却比地底的恶死鬼还要难看百倍。”一点红冷冷回视,杀手从血腥残酷的生存斗争中练就出来的煞气和迫力,自非一个花季少女能够承受得住的。在意识到的时候,紫衣少女已经生生退了两步,僵直了身体不敢向前。
曲无容顿了顿,同样镇定了下来,她扫了女子一眼,淡淡说道:“师父不在谷中的现在,杀上些人又有何难?”
直到这个时候,紫衣少女才意识到荆蔚三人行动已然无碍,一时不免面色发青起来。师父的人她不敢随意处置,自然无法狠下杀手,但就算没有武器,光凭这几人的武功,想必也得损失大半姐妹。
她心里紧张,却不料姬冰雁也好不到哪去,他站在荆蔚后面,冷冷说道:“楚留香,直到今天你依旧不肯杀人么?”其实,发展到这个局面,对他们而言绝不算好。
荆蔚耸了耸肩,微微笑道:“你知道我并不爱用这个名字。”姬冰雁皱了皱眉,又听那嬉笑的声音传入耳畔:“只是你真认为,光凭这几个小姑娘,值得由我亲自动手?”
他轻描淡写地莞尔笑谈,注意力却不由自主地停在了旁边一点红的身上。那边仿佛处在一个与世隔离的小小世界,里头有的不过一个外冷内热的杀手以及一名认真坚强的女人。
“是我害了你。”杀手直直看着前方,他没有指名道姓,但谁都知道这句话是在对谁述说。
“你不珍惜自己的性命,我难道就很珍惜么?”曲无容过了半晌,冷冷答道。
荆蔚左胸瞬间像缺了一大块似的,他苦笑地捡起地上的小小石子,对旁边那人轻声说道:“看来,会不会破例倒也难说。”自己虽然并不在乎,但却总不能让这几人与他陪葬吧。那一对不愧是剧中原配,古龙大神定下的剧情,就算是那他世的外人也改变不了的。或者说,正因为是局外之人,才没法真正进入局中。
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更何况自己的诺言,也应该老老实实地……兑现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留意到好友正在分神,姬冰雁也不禁扭头朝旁边那一男一女瞧了过去。他刚要开口说话,却见两个沾满了水珠、全身赤裸的少女正向他们疾速奔来。这样的景色太过诧异,就连荆蔚也是又惊又奇,难得的感性瞬间就被撞到外太空去了。
这……这他妈是最近第几次看到女人的裸体了!?操,自己穿的其实不是古龙,而是日系毛片吧!
紫衣少女显然也被惊了一下,她看着两个师妹轻叱道:“警铃虽急,但你们好歹也把衣服穿上吧!”
“确实应该穿上,死的时候还这般裸露着身子,实在太过可怜。”荆蔚淡淡地开口,伸手将姬冰雁和一点红微微向后一扯,与此同时刚刚奔到三人面前的赤裸的少女,竟也合身仆倒在地。
曲无容犹豫了一下,伸手翻过两人的身子,只见她们除了颈间有一圈极细的红印之外,全身上下并无半点伤痕,然而那秀美的面容早已变成难看的紫色,很快,一丝鲜血缓慢地从两人嘴角的地向外流出……
曲无容一惊,不禁打了个冷战,她呆呆地看着两人,失声说道:“她们莫非是被活活勒死的?”
荆蔚笑道:“确实如此。算准了力量,算好了时间,杀她们的人,看来有着连我都自愧不如的好身手。”掰开其中一名女子紧握的手掌,盗帅抽出里头翠绿色硬纸,晃眼扫过内容,不禁扬了扬眉:“恶趣味。”
“什么意思?”见荆蔚表情奇怪,一点红开口问道。
盗帅自然不会避嫌,他将手上的纸条丢给杀手,后者摊开一看,不悦地皱紧了眉头。
信上如此写着:“楚香帅笑纳:画眉鸟敬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短短十字,却让人有种不适阴森的感觉。紫衣少女虽没看见纸上的内容,却也像受到极大的刺激一半,她突然转过身去,一边狂奔一边大声呼喊、转眼便再也瞧不见身形。令人奇怪的是,这里明明有几十号人口,她一路大叫“来人”,竟却没有一人回应。
姬冰雁疑惑地皱起眉头,他默默地看着少女消失的尽头,许久才惊讶地转向好友。
“没错,这里除了我们,这会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荆蔚瞧的自也是同一个方向,但与姬冰雁的紧张不同,显得却是一派洒脱:“刚才那是最后一个。”
很多时候,与他相处多年的姬冰雁也依旧会这么觉得,盗帅楚留香虽然从不杀人,却比任何一个残酷不仁的杀手都要冷血。
这句话,确是不假的。
至少,在荆蔚带着众人一路游览满谷女尸的时候,显得格外镇定、格外漫不经心。好似倒在地上的女人并非与他同类,而不过是一群坏掉的布偶罢了。这样的景色太过触目惊心,而当众人走到回廊,看见摆在地上那整整齐齐、数十具少女尸体的时候,就连杀人无数的中原一点红也不免僵硬惊呆,更不要说几乎吐出来的姬冰雁和晕死过去的曲无容了。
唯独荆蔚,只是一路拾拣墨绿的留信、饶有兴味地看着满地残骸。在这里,几乎每一具尸体的死法都不相同,有被勒死、有被砍杀、当然也有拧断脖子、挖去眼舌的。整个回廊可谓血气冲天,就连每一道石缝都像一条鲜红的小溪,至上而下缓慢流淌,最终遇到洼地汇成一个小小的池塘。
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这“画眉鸟”并不仅仅是在杀人,更多的是在享受杀人时所得到的快感和乐趣。
整一个古代版的变态杀人犯——荆蔚对此拍板定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连拣了十几张相同的留信,荆蔚终于不耐烦了起来。弯腰拿起最后一张,确定里头内容相同,他掸了掸那厚厚一摞,最终哗啦啦地抛到了地上。
“画眉鸟,画眉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名字起得还真是恰当。”看着被砍去四肢、只剩躯干的尸体,盗帅冷声低笑道。
姬冰雁觉得奇怪,他顺着荆蔚的视线、忍着恶心朝了一眼,这一看,更是让他面色大变。
“她们居然都没有眉毛!”姬冰雁惊声说道。
荆蔚满不在乎地摊开手:“变态杀人犯总是喜欢在作案的地方留些特殊标志,来向世人这是宣告自己的杰作,并以此为荣。”他扫了眼紧绷着神经的一点红,淡淡笑道:“这样的人,称不上杀手,只是病态的罪犯罢了。”
姬冰雁沉默了一会,也没问他什么是“变态杀人犯”,只是认真地看着旁边的好友,缓缓说道:“虽说他这般杀人是为了帮你,但你又何时认识了这样的人?”
荆蔚扬了扬眉,故作诧异地说道:“我何时说过我认识他?”
“你若不认识他,他那为何要特地帮你?总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到这里,见了就杀,杀完便走,然后留个字条权当纪念?”姬冰雁的声音带着冰冷和讽刺,他虽从不干涉荆蔚的生活,但这样的人,绝不会毫无索求地出手帮忙。
盗帅耸了耸肩:“我虽不认识他,但我却知道他和此处关系甚密。”顿了顿,又饶有兴味地看向被杀手护在怀里、刚刚苏醒的女子:“或许,曲姑娘还曾见过。”
中原一点红愣了愣,淡淡说道:“什么意思?”
姬冰雁最先明白过来,他默默地看向远方的出口,失声说道:“入口的迷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错,入口的迷阵。”荆蔚赞许地点了点头:“除了熟悉这里并时常进出的人,又有谁能随便进来,复又轻易离开?”
曲无容本还有些难过,听闻却惊讶地抬起头来:“你是说谷里出了内鬼?这不可能,我们一同长大,更何况师傅她……”
荆蔚缓慢地摇了摇头:“未必是内鬼,说不定是……”说到这里,他巧妙地收了话音,尽自向当初进门的方向走去。
曲无容有些纳闷,但一点红和姬冰雁都清楚得很,若是无凭无据单纯的猜测,这人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
迷谷当前,四个人稍许调整队形,领队的自是曲无容,她痴痴地走在前方,在她身后只有同伴的鲜血,她并不为这些人的死而难受,却因自己独自存活而感到愧疚。
因为她们全都死了,本当作为其中之一的自己,却还依旧苟且存活。
在她后面,依次是一点红、荆蔚和姬冰雁。四人之中,除了荆蔚显得还好之外,其他都死气沉沉的。他们无法为自己安然离开而感到高兴,少女们惨死的模样不断出现在脑内眼前,即便到了现在,似乎还能闻到血一样粘稠的气息。
有些时候,意外往往伴随着松懈而来。山石小道曲曲折折,沿途无声无人,再加上各怀心事,四人不免有些放松警惕。也就在这时,突见前方冷光一闪,不偏不倚地向曲无容直劈而下。这一刀既快又狠,却也不至避无可避。出手的同时,荆蔚便已注意到了,却万没想到,以曲无容的身手,竟然未能抽身退开。
其实,曲无容并非不能,而是不避。失去一切的少女神情恍惚,她心存死念、自是对面前危机视而不见、望之无形。
离得最近的一点红大惊之下飞扑过去,只是以中原第一杀手的反应之快、身法之疾,却依旧不能让她躲过这来势凶猛的骤然一击。
刀光剑影、不过须臾。而这眨眼一瞬,却成了荆蔚有生以来最为悔恨的一幕。千钧一发之刻,一袭黑衣的男人猛地将女子拉倒在地,并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反手迎向锐利的刀锋。只听“喀嚓”一下刺耳的声响,鲜红的血液箭一般地喷溅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是漫天的血污,但这次却像利刃一般深深扎入荆蔚的心里,他怒吼着,连忙托住杀手脱力歪倒的身子,与此同时,数粒碎石子弹似的疾速射出,直直逼向对方命门。
姬冰雁也冲了出去,然而他的位置特殊,晃眼之间便瞧见阴霾之下熟悉的身影。突觉耳边疾风忽响,他倒抽口气,连忙一掌击出,从侧打在飞射而出的小石子上。盛怒之下,荆蔚的攻击不仅“快”,更是“狠”,姬冰雁用了全力,依旧阻止不了这注了内力的小小暗器,却也算堪堪改变了原本的轨道。
“小胡!”当石子擦着胡铁花的皮肤、深深钉入身后的岩壁,姬冰雁心下一紧大声喝道。
凭空拣回条小命,男人本能举刀反击,却因熟悉的声音、生生顿了脚步。
“死公鸡?”他有试探地小声问道。
见第二波即将出手的石子被盗帅握回手里,姬冰雁大大松了口气,却也一时半会也说不上话来。
胡铁花不明所以,他抓着脑袋嘿嘿笑道:“刚才那石头是老臭虫掷的吧,这么大杀气,也好在死公鸡替我挡了一下,否则你那不杀人的名声……”说道这里,他突然想起自己砍下的那一刀,他就算再蠢,挥空还是砍中也是能够分得清的。
“刚刚……刚刚……刚刚……”他嘴里“刚刚”说个不听,仿佛是在敲锣似的,甚至不免有些打颤。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觉空气中一直弥漫着怎样的气息。
“是谁……受了伤?”胡铁花小心翼翼地问道。
姬冰雁还没有说话,只见火光一闪,早已离去的王冲竟然打着火折子走了出来。这回不用姬冰雁解释,胡铁花也能清楚地看到自己问的那个人了。
血泊之中有两个身穿白衣的人,一个是痴痴坐着、动也不动的陌生女子,而另一个则是头也不回、神色冷峻的楚大香帅。他们身上早就染得一片鲜红,但很显然的,这两个人都没受伤。一条完整的手臂,连着黑色衣物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谁也没有刻意去碰,却也无法避开视线。在听到呼声的同时,荆蔚便已察觉来者是谁,若是平常,他就算不再盛怒追杀,也应该会开口谴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小心地揽着怀里的杀手,尽可能在不触动伤口之下,点了止血的穴道。他的动作依旧果断、依旧利索,但杀手还是清楚地感觉到那支撑自己身体的男人、手上带着抑不下的战栗颤动。
一点红微微一愣,他扭头看向荆蔚,竟见他面色一片铁青。不明缘由的暖意从心底浮起,临到表面又带了些刺刺生疼。
将盗帅推开一些,杀手用自己的力量缓慢地站起身子,他面色苍白、左臂的伤口仍在滴着鲜血,却依旧笔直地站着、仿佛就算将它的双手双腿都全部砍去,这人也会像黑铁一般永远不屈服。
荆蔚无声无息地护在旁侧,而胡铁花也愣愣瞧向面前的男人,一时不知能说什么。两人静静地看着对方,许久,一点红忽然笑道:“好刀法。”
胡铁花艰难地张了张口,他突然觉得,无论被盗帅的小石头射死,还是被他冻死人的视线刺穿,肯定都比这声称赞舒服得多。
一点红见状,淡淡说道:“你大可不必介意,倘若我们换上一换,这一刀也是会砍下去的。”
这句话,他并不仅是在对胡铁花说,劝的更是身后的男人。
姬冰雁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听一直闭口不言的荆蔚,冷冰冰地对胡铁花开了口:“你知道他是谁吗?”
胡铁花被惊了一下,他看了看一点红,叹息地说道:“我只知道他是天下少见的25书屋。”
荆蔚勾了勾嘴角,却没能像往常一般笑出声来,姬冰雁连忙接口,道:“他就是中原一点红。”
“中原一点红?”胡铁花跳了起来,他看着地上的断臂,几乎想哭着将它粘回断口之上。这并不是一只普通的手臂,它是中原第一快剑,中原一点红使剑的那只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这里,内疚的男人突然举起手上的刀,毫不犹疑地向自己的手臂砍了下去……
“铛”地一声,又是一颗石子破空而出。然而这次却并非朝向任何致命的部位,只是轻轻撞了侧面偏锋。胡铁花顿时觉得手上一麻,锋利的大刀脱手掉在地上。
“你就算将手脚四肢全部砍掉,这笔账也是还不清的。”荆蔚声音的声音冷冷响起,就算迟钝如胡铁花,也很清楚他在生气。而荆蔚也确实有一肚子火无处可发,他不能杀掉犯错的好友,却也按捺不住翻滚在心中那冰冷的嗜杀之气。
他十分清楚,自己恨的并非胡铁花,而是没能及时作出反应、放松警惕的自己。
“这不是帐,自然谁也用不着还!”一点红似是察觉,他抬起自己的断臂,默默瞧了半晌,忽又对荆蔚一笑:“这只手臂已经杀了太多的人,让它休息休息,也是好的。”
他的话说完了,却也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盗帅心里痛得要命,他连忙将杀手接住,直到现在,他惯用的右手还在袖下微微颤抖,怎么压也压制不住。
另一边,琵琶公主瞧见荆蔚,千言万语不敢开口;但姬冰雁一见王冲和石驼,却有一番话要慢慢去说。待纷纷众人道出分离之后的经历,便也到了秘谷出口。一路上,曲无容都痴痴地盯着一点红,似乎自从事故的那一刻起,就没将视线移开半瞬。
荆蔚则一言不发地抱着杀手,即使休息坐下,也没有放开的打算。渗血的伤口已经上药包扎,而这一次,姬冰雁对好友疯狂用药的行为再无抱怨,就算是心里也没有半点分毫。
只可惜胡铁花最是耐不住寂寞,沉默不到一会,便又跟几人说起话来。琵琶公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视线却一直粘在荆蔚身上,她想了又想,终于提起勇气嘟囔着抱怨道:“你怎么都不说话啊?”
荆蔚一直坐在石头上,让杀手靠着自己的胸膛,手下微紧、尝试去温暖那因失血过多而愈发冰冷的身躯。他一直没有参与对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臂腕中的男人,像恋人一般专注目光、实在让倾慕他的少女愉快不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我说什么?”荆蔚还是答了,但他只是淡淡扫了琵琶公主一眼,这一眼完全没了在绿洲时的礼貌温柔。少女瞪大眼睛,仿佛从没见过这个男人似的、愣愣地呆在那里,而盗帅只是笑,那笑容不仅带着森然冰冷、更多的还有瘆人的杀心。
众所周知,盗帅楚留香从不杀人,就连发怒也是极少有的。而此时今天,他们居然看到冰冷的杀意和炽热的怒火同时出现在他的眼里,就算外表平平静静,也足以让人心生畏惧。
沉重的气氛凭空添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就在众人不知如何才能打破这死寂气氛的时候,一个声音婉婉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这是一个温润的声音,从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只骆驼徐徐走来。而上面的男人身穿红衣,悠闲自得地在驼峰间坐着,入夜的沙漠、风起飞尘、凉意森森,那人却像在江南湖畔散步似的,眉眼柔和、惬意悠然。
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地方,平白无故地冒出个大活人,是谁都得惊讶一下的。但令人最为意外的是,历来冷静的姬冰雁居然像炸了似的惊声叫了起来。
“榕真?!”这一声,差点将胡铁花的耳朵都震聋了。
两人相识了那么多年,胡铁花却从没见他这般失态过。他愣了半晌,又傻乎乎地做瞧右看了半天,最终才指着来者诧异地问道:“你们认识?”
要知道,即便你有几百上千个朋友,但就算在茫茫沙漠里偶然相遇一次,也是件极稀奇、极古怪的一件事。但与胡铁花的讶然不同,在听到姬冰雁叫出来者名字的时候,荆蔚眉间微微一动,下意识看向跳下骆驼的男人,却发现对方竟也在同时看向了他。
最初,他只是对姬冰雁笑了一笑,随后不动声色地瞧向众人。当视线落在石头上坐着的两人的身上,不免有些疑惑又有些惊奇。他眨了眨眼,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说道:“原来这就是那个将升级加点只加AGI的无耻星人啊。”呃……他怎么抱着中原一点红?
荆蔚的耳朵是何等灵敏,这句话低低淡淡、风过无痕,却被他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他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远方传来的一片驼铃之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单调的铃声剔透清脆,在风中时断时续却意外清晰。被困在沙漠中寸步难行的众人皆是一震,就连方还满心不快的琵琶公主也闭上了眼睛、微笑倾听。
盗帅顿了顿,他越过有些激动的姬冰雁,默默地盯了榕真好一会儿,随后没头没尾地说道:“来的是些什么人?”
榕真还没开口,便被琵琶公主笑着抢了白:“无论是什么人,沙漠的牧人都是豪放慷慨的,他们绝不会拒绝任何一个遇难的旅行者,因为他们明白饥饿和干渴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她说得开心,就连语调都上扬了许多,但荆蔚却只是冷冷地瞥了少女一眼,淡淡说道:“我问的是他,不是你。”
榕真似乎被这冷漠的一眼惊到了,他看着面前的男人,皱眉说道:“你真是那传说中的楚香帅?”记忆中,楚留香是一个怜香惜玉的翩翩公子,而面前这个不仅太过不近人情,甚至带着瘆人的煞气。
“这真是江湖传言中那从不杀人的楚留香?”榕真暗暗地想。
荆蔚冷笑地瞧了回去:“那你觉得我又是谁?”
榕真沉默了一下,忽又笑着将话题转了回去:“这遥遥驼铃,在下没见到也没瞧着,香帅问在下来的是谁,在下又如何得以知晓?”
盗帅笑了笑,抱着昏迷的一点红率先向铃声传来的地方迈步走去。众人一愣,连忙跟着,不过百米之遥,他们便瞧见一个拥有数十匹骆驼的大型营队,却不料对方并非热情好客的沙漠牧人。这一大批人,明明已经开始扎营,彼此间却并没有丝毫交谈,就算瞧见有人来了、也没有任何热情欢迎的迹象,反倒利箭满弦、长刀出鞘,无一不是戒备警惕的模样。
姬冰雁远远就停下脚步,他扯了扯大步向前的荆蔚,沉声说道:“我们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勾起嘴角,指了指跟在姬冰雁旁边的红衣男人,笑道:“怕什么,我们不是还有他么?”
“你历来谨慎,现在难道气疯了么?”以为荆蔚想要硬闯,姬冰雁叹道:“榕真的武功确实不在你我之下,但我们却不过只有九人。再加上如今又有三个已成重伤残废,就算只留两人保护,也终究不过四人而已。而区区四人,就算有通天之能,也是斗不过这千锤百炼的几百号战士的。”顿了顿,似乎发现胡铁花不服气地揉了揉鼻子,他又冷声说道:“就算你说有五六成的把握,这险我们也绝不能冒。”
荆蔚站在旁边并不说话,但听到“重伤残废”几个字的时候,指尖微微颤了一下。被他抱着的男人不知何时也睁开了眼睛,强自挣扎地站在地上。盗帅没有伸手搀扶,只是站到略微后侧,不动声色地小心护着。而视线,却始终落在榕真身上。
“香帅到底是如何知道的?”长长叹了口气,红衣人无可奈何地笑道:“说实话,我与他们一无因缘、二无干系。”他自认瞒得田地不知,却依旧被人瞧了出来。
“知道一些事情,并不一定需要因缘干系。”荆蔚笑了笑:“比如多看了些闲书,比如知道一个写书的人。”
这句话说得不明不白,众人听着也是云里雾里,但唯独只有榕真,像看到什么怪物似的,愕然地瞪大眼睛。
荆蔚依旧是笑,还没等榕真反应过来,想了一想又试探地问道:“你可知道莫虚殿?”
这下,榕真确实真的傻了。就连姬冰雁也没有想到,一个斯文有礼的温婉公子竟也能像胡铁花一样傻傻地瞪大双眼、张开嘴巴,只是他没有张得那么的大,只是微启着、不至能塞进一整个鸡蛋罢了。
当然,榕真毕竟不是胡铁花,他愣了一会便回过神来,苦笑地叹了口气:“你早就发觉,却偏偏不说,可是为的暗地看我笑话。”见荆蔚笑而不答,他只得无奈地承认:“没错,我都是知道的。”
荆蔚点点头,他淡淡扫过已然察觉他们来访、快速逼近的五个壮汉,说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他们是什么人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出这位穿越同胞没瞧过原着,榕真了然地笑道:“他们是黑珍珠派来找寻你的,并不是敌人。”指了指当前那个有着一双碧色双眼、满脸青渗胡渣的大汉,红衣男子复又补充道:“这人就是他们的首领,你只要报上楚留香的名号,他应该就会认出来了。”
而后半句,榕真声音明亮、吐字清晰,显然就是故意说给来人听的。
果然,已经近到跟前的青胡子连忙顿住脚步,他怔了一怔,半信半疑地看着面前伤伤残残、颇为狼狈的一群人,谨慎地问道:“阁下真是楚香帅么?”
荆蔚笑道:“这是我今天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了。”
青胡子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头:“那阁下可能拿出凭证?”
盗帅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朗声笑道:“你大可把我们绑起来,带到黑珍珠面前看上一看!就算她忘了我的模样,蓉儿三人总还记得的吧!”
青胡子见状到不起疑了,他面色一敛,却是向荆蔚拜了下去:“不知者无罪,还望香帅原谅小人的无礼。”
荆蔚脚下一顿,忍着没有错身避开,他越过壮汉的肩膀淡淡说道:“蓉儿她们可在营帐那里?”
青胡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小王爷见那珍珠驹空骑而回,便认定香帅有了危险,多日前已和几位姑娘一同入关去了。”
荆蔚似乎并不在意,他微微颔首、不经意地扫过面前的几个壮汉,青胡子立马会意,引着着众人向走回营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帐篷之外寒风凛冽,揭帘而入却舒爽温暖,荆蔚没有与胡铁花等人一同前往主帐,而是跟着杀手进到另一处安置的地方。由于缺少绷带,方才荆蔚便扯了衣物用作应急,如今一切具备自然得要撤去重来。
将人支了出去,屋里便只剩盗帅和杀手两人,一点红的身体依旧很冷,荆蔚拉着他靠近了火源一些,随后用清水一点点化开凝固的血液、小心翼翼地除去紧紧粘在伤处的布条。他的右手已不再颤抖,呼吸却不由放得极轻极低,杀手凝视着低头忙碌的男人,昏暗的烛光之下,谁也没能看到,这个断去手臂也没吭一声的男人,仿佛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题似的,此时正紧紧皱着眉头。
“只是皮肉之伤,比起从前并不严重。”这句僵硬生涩的安慰,是杀手张合了好几次嘴巴,老半天才挤出来的。只是刚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自己的声音沙哑难听得实在有些可怕。
荆蔚手上一顿,猛地抬起头来,想也没想便脱口说道:“那这一刀若砍下的是我的胳膊,你会觉得只是皮肉小伤么?”
一点红闻言浑身一僵,意识到的时候已惊恐地握住了荆蔚的左臂。他实在无法想象,若那一刀换了个人,自己是否还能收放自如地为胡铁花留下条命。
盗帅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将手中的绷带束紧扎好,随后又褪去杀手上身的衣物,默默地在晒伤的部分涂起药来。很长一段时间,温暖的双手都停在一点红的肩膀上,杀手清楚地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和越来越近的柔缓呼吸,直到以为又要被索吻的时候,他却发现后面那人竟突然松手退了开来。
“不要多想,好好休息。”毕竟是在暖和的室内,擦在身上的药膏很快便渗入了皮肤,荆蔚将里衣披在杀手的身上,头也不回地走出帐门。
一点红眼中一黯,他凝神看着荆蔚离去的背影,一声不吭地咬紧牙关。
帐篷之外,身穿白衣的女子静静地等在那里,沙漠的风很强很冷,却像吹不倒她似的呼啸而过。荆蔚勾唇笑着,那笑容有些失落又有些释然,曲无容从来看不懂他,却也不知不觉染上了莫名的心酸。
“将这些药带在身上。”取出数个小瓶,荆蔚细细地讲解药物的用法。他的声音不大,却因强风的缘故而只能传到面前之人的耳中。女子认真地听着,却不藏不住诧异和疑惑,盗帅没有解答,只是将东西放在曲无容的手里,平静地说道:“除了这次的,其余剩下留着备用、总能有些好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无容犹豫了一下,默默颔首、将东西收入怀中。
“记住,不要负他。”
声音传来的同时,突然刮来一阵冷风,曲无容愕然地抬首,却见荆蔚话锋一转,语气竟带着嗜血和森凉:“我从前虽从不杀人,却不代表以后永远也都不杀!”
白衣女子浑身一僵,只觉一股慑人的凉意从脊椎迅速爬满全身,霎时间就连指尖都不敢轻易动弹。而老变态只是冷笑一声,随后便再也不看她那一眼,转身朝主营的方向迈步走去。
一点红所在的帐篷离主营不到百米之远,然而还没走上几步,便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蹄声。良驹千里、奔走如风,再加上沙地松软、当荆蔚听到动静的时候,三匹汗血宝马已经停在外围,连带着引起一连串欢呼之声。
瞥了眼口吐白沫、快被活活累死却无人照看的其中两匹,盗帅略一挑眉,便瞧见挑帘而出的姬冰雁四人。
“怎么?”待守在帐外的卫士退离,荆蔚才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姬冰雁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如你所见,他们来了些重要的客人,如今来此想是为的与之接应。”
胡铁花同样跟了过来,他偷偷打量了一下荆蔚身后的帐篷,发觉瞧不出什么,这才喃喃说道:“也不知来的究竟是什么人,想你我还是那小王爷的朋友,居然都没那三个来得重要。”
荆蔚冷冷地扫了胡铁花一眼,讥讽地说道:“据我所知,在此之前,你连那‘小王爷’是男是女都不大清楚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就做错事理亏在先,胡铁花自不敢像往常一样闹脾气,这会又见好友面色不善,他只好干笑几声,退到后面。
荆蔚也不理他,转眼瞧向默默站在最后、面带微笑的红衣男子,想了想、这才收敛了情绪,对姬冰雁说道:“你与榕真早就认识?”
姬冰雁闻言冷哼一声,有些别扭地说道:“我看你们相识更早。”
盗帅心里好笑,他瞥了当事人一眼,心下不免轻松了些许:“倒也谈不上认识,只是有些相同的遭遇罢了。说来说去,我知道‘榕真’,但想必他却绝不可能知道‘荆蔚’。”
姬冰雁也不是真的在意,听到这里却又不免有些讶然,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琵琶公主便忍不住开口了:“像你这样的人,居然会有别人不认识的时候?”
这名风华正茂的少女惊奇地看着一白一红的两个人,这四名男子都是世上难得的出色人物,但荆蔚和榕真更能称佼佼。只是相比极具存在感的荆蔚,榕真则像春水朝阳一般柔和温润,他让人感到舒服、却绝不至于夺人眼目。
荆蔚暗暗翻了记白眼,并不对此作出回答,他瞧了瞧闻言之后便凝神思考的红衣男子,淡淡笑道:“你是不会想起我的,我虽位居梵度,时间却在你那之后。”
榕真愣了半会,很快便明白过来。反倒是胡铁花再受不了,撇了撇嘴巴郁闷地说道:“聪明人最讨厌的一点就是,他们总是喜欢欺负笨蛋。”
榕真“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而荆蔚则瞪了胡铁花一眼,狠狠说道:“有些事虽怪不得你,但我终是要找你算账的。”
这句话虽然并不作假,但见他说了出来,胡铁花反倒不害怕了。这个壮汉使劲地点了点头,仿佛十分期待好友的惩罚似的,揉着鼻子“嘿嘿”直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这时,如雷贯耳的蹄声突然响起,众人连忙凝神看去。只见骑兵蜂拥而来,那数量少说也有五百有余,此时正呈包抄之势、分左右两翼试图围住这里营帐。而青胡子的手下反应也快,他们像早有准备似的,转瞬已是长刀出鞘、箭上满弦的备战状态。
两军相接。
寒风中,漫天的沙尘遮挡了星月,直到马蹄声逐而稀疏,众人的视野才渐渐清晰起来。
“你这回怎不问我,来的都是些谁了?”榕真走到荆蔚身边,微微笑道。
荆蔚扫了眼四周,淡淡开口:“来的是谁,又与我何干?真要打起来,大不了借几匹骆驼走人就是。”
胡铁花跺脚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他们救了我们、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又怎能弃之不顾!?”
姬冰雁冷哼一声、语气嘲讽:“你莫是闲我们的麻烦还不够多,想要再摊上一笔糊涂账?”
榕真打趣地开口:“是不是再摊上的还说不定呢。”顿了顿,复又瞧了眼盗帅,饶有兴味地笑道:“你明明猜出了大概,却偏又不说,可是为了让他们着急?”
荆蔚也不看他,只是不咸不淡地答道:“无论我说是不说,该知道的总是会知道。”
他话音刚落,便见外围阵前有人勒马停足、大声说道:“贵军是哪国的战士?可曾瞧见有人逃来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胡子这边也立即派人出来,黑夜之中看不清他的相貌,却能听见洪亮的声音十分清晰:“你们又是哪国的战士,为何在我军前方摆下阵式?”
对方立即回答:“我方乃是龟兹国兵马大总管、敏大将军麾下!逃逸之人乃我国要犯,贵军若将之交出,必有重赏;若隐匿不报,待大军抵达、你们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在阵前那一问一答之间,琵琶公主已经尖叫着跑向青胡子等人所在的帐篷,而荆蔚只是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跟在后面,淡淡说道:“你看,我说得不错吧。”
见荆蔚还是这般毫不在乎的样子,胡铁花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开口埋怨:“我真是看不过去了,这琵琶公主为了你,甚至连沙漠都愿意只身前去,实在是一心一意、用情至深。你不喜欢她也就罢了,但也太过冷漠了一些。”
荆蔚脚下一顿,静静地看了好友一会,似笑非笑说道:“就算我对她有意,你可觉得能有结果?”
“为什么不能?”胡铁花奇怪地皱起眉毛:“我虽不甘心,但你们也算郎才女貌,那龟兹王更是喜欢你喜欢得紧……”
姬冰雁冷笑道:“那当初让你娶那公主,你怎还和瞧见鬼似的想要逃跑?”
胡铁花呆呆愣住,他看了看盗帅,又看了看从帐篷里钻出的龟兹王,最后决定老实地闭上嘴巴、一句话也不再多说。
荆蔚看到龟兹王当然没有什么,但龟兹王看到他们,可就不能单用高兴一词来形容了。这个中年王族一瞧见他们,便和见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深棕色的瞳子不断地闪着精光。他环着依偎入怀的女儿,视线却直直看向另侧的荆蔚,客气又豪爽地说道:“小王正要去阵前答话,不知几位壮士可愿护送小王一程?”
几乎是同时的,压得极低的声音从榕真口中缓缓传出:“你若在乎无花,那便最好去上一趟,只是这回莫真让他服毒自杀了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盗帅定定地看了对方一眼,这才勾起嘴角、微笑地说道:“在下等人谨候王爷差遣。”
就这样,荆蔚四人、外加青胡子,左右护卫着龟兹王、朝在阵前叫嚣的武士缓缓走去。老变态才不管这群外人相互间说了些什么,他稍许落后、静静地打量着与姬冰雁并排而行的红衣青年。
温润圆滑、敏锐老到,不愧是那莫虚少君自小捡回,养在身边、用心培养的男人。确实与那空有身体、没有灵魂,再次复制出来的娃娃不同,果真是足够的出色。他与自己相同,在周围画上一个圈圈、将这个世界的人隔离在外,却又似乎像执着于什么似的,封得严严实实的,就连一点空隙都没给旁人留下。
也对,连姬冰雁这样死心眼的家伙都钻不通的障壁,必然堪比钢精水泥了。
许是察觉到荆蔚在看他,榕真微微偏过头,策马靠近旁边的姬冰雁,低笑着与之咬了下耳朵。后者依旧顶着张冰块脸,然而就是贴近了瞧,想必也没人能够看见、那藏在黑暗之下烧得发红的一对耳朵。
阵前又是一番纠缠,但打头的武士很快便被龟兹王支了回去。没过多久,敏洪奎、洪学汉和吴菊轩三人便立即飞驰而来。吴菊轩一眼就瞧见了靠后的荆蔚,他脸上一黑,怎么也没法想到、这世上竟然还能从石观音的手心,平安逃脱的人。
荆蔚也是笑,只是他脸上的笑容却带着些阴冷杀气,不觉让人胆战心惊。胡铁花打了个哆嗦,不禁地扭头瞧了一眼,实在想不出这人突又发的什么疯,只好无奈地又转了回去。
而龟兹王不愧是多年上位、成了精的,他能屈能伸、隐忍多时,为的就是召集兵马、暗中拿下叛王的首级。如今大军在前,他一人、一物当前摆上,不仅搅乱了敌心、更可借势将叛党一举拿下。
不再管打成一团的两方,荆蔚夹紧马腹,向乘乱逃脱的吴菊轩追去。平静的沙漠上卷起浓浓黄尘,两马二人,一前一后、一追一逃。好在榕真早有准备,替他牵了汗血宝马,否则就算荆蔚骑术再佳,也无法追上前者的步伐。
当彼此之间越来越近,吴菊轩终是不耐大声喊道:“楚留香,你我好歹相交一场,何苦这般逼人太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大笑道:“无花,这可不是屡番害我性命的你,应当说出的话吧!”若是放到从前,他定不会与无花如此说话,只是这会他一肚子恶气没地方发,如今只能拿眼前这人将就一下了。
无花手上一紧,还没说话,便觉耳边风声突然加大。只听几道尖锐的空鸣,下一霎那,坐下的马匹便像没了骨头似的整个儿扑倒在沙地之中。
沙地松软,但在这个速度之下却也不是摔着玩的,无花总算察觉及时,也不过是急急跃起,几个翻滚才得安然。只可惜,白衣再也没了一尘不染,下摆尽是些飞沙的黄色。
这几瞬的耽搁,对一个被紧紧追逐的逃亡者而言,可谓致命。在无花落在地上的同时,荆蔚已然站到他的跟前,居高临下、让他避无可避。
“你不用去动那堆迷烟了,它对我实在没有什么用处。”察觉无花藏在袖中的细微动作,盗帅淡淡地说道:“你应该明白,就像你并非真愿杀我一样,我也不想真的伤你。”
无花微微一颤,终是长叹着站起身来:“这世上也只有你,这般看得透我。”
“你错了。”荆蔚冷声笑道:“我其实真的看不透你。”
无花淡淡笑道:“可你对我的死而复生,显然并不见有半分惊讶。”
荆蔚嘲讽地说道:“我若惊讶了,你就能够看得出来?”
无花摇了摇头,依然如旧保持着典雅公子的姿态:“我确实看不出来,但我却知道你的心情很是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盗帅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何止不好,可谓恶劣之至。”
无花眼睛一亮:“恶劣到想将我杀之后快?”
“确实,恶劣到恨不得削你的骨,去你的肉。”荆蔚冷冷地看着昔日的好友,残酷的言语却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在此之前,我则更想知道,当初你对南宫灵狠下杀手之时,到底是个怎样的心情。”
无花一愣,有些无奈起来:“那这些是是非非,你到底知道了多少?”
荆蔚回得淡淡:“猜出一些,知道一些,你想听的哪个部分?”
无花苦笑:“我本想将一切都引到黑珍珠身上,这才找来了一点红。却没料到,你竟对他如此信任。”
听到一点红的名字,荆蔚神色一冷,又似带了剧烈的疼痛。无花是何等机灵的人,对此只是稍作一愣,很快便明白过来。他看着面前的男人,饶有兴味地勾起嘴角,竟无一点遭人威逼时应有的窘迫。他淡淡地笑着,语气柔和地说道:“没想到猎去天下女子芳心的楚香帅,竟会栽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方才他就奇怪得很,明明一起被带去了谷里,而龟兹王的队伍之中,却没看见中原一点红跟着出来。想他那个倔性子,这会儿就算活着,也应受了重伤。
荆蔚也不掩饰,坦坦荡荡地看向无花的眼里,冷笑着说道:“你应该说,正是我从未因女人而栽跟头,今次才不至遭你蒙骗。”
无花疑惑地皱了皱眉,想了会儿,这才犹豫地说道:“那黑珍珠竟是女子?”
盗帅扬眉:“那你以为蓉儿她们为何能够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花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原来,她们出来也是你故意放行的。只是,你又是如何得知那些几乎作古的陈年旧事?”
荆蔚眼底微微黯了一瞬,在收到书信的时候,他确实还有办法寻到那四个姑娘,但却偏偏由了妹妹们的一番任性。只因有趣、只因怜惜,却也因此害得那人牵连了进去。
然而他心里虽悔恨百般,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淡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缓缓说道:“有些东西,在我事后无聊时,也会查上一查的。无论如何,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江湖传说,知道的人绝不会少。一个嫁给任慈的秋灵素,再加上事后我又遇到了石驼,得知他是昔日华山的七剑之一,这才想起了天枫十四郎以及他妻儿之事。”
荆蔚的语调冰冷无波,然而他每说一句,无花的面色就沉上一分,而话到最后,便再也瞧不着笑容。
两人静静地对视着,无花脸上已然笼上了一层冰霜,荆蔚见状,不免有些于心不忍,叹息地说道:“你们的母亲确实不是寻常的女人,她要毁一个人,竟不惜等待十多余年,直到两个孩子长大之后才去寻找,并撺掇他们为之报复。”
对于无花,荆蔚心下虽恨,却也复杂得要命。就像无花为了复仇而引他出来,却又在心中留了几分余地一样,老变态不得不承认,自己就算下得了手,也同样不忍真的杀他。
至于一直站在迷雾之后、那个无甚交情的真正主谋,则不是他老人家顾得上的了。
漫漫黄沙地,两名世间少有的出色男子就这么默默无言地站了许久,渐渐地,无花的神色缓和了下来,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着昔日的好友,悠然说道:“事到如今,你要将我怎样处理?”
荆蔚沉默了一会,淡淡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何要杀南宫灵。”
无花勾唇笑道:“你在那里,而他,则是我的亲生弟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点了点头,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无花一番,语气却已缓了下来:“无论这话是真是假,你的武功我却是要废了去的。”
无花愣了愣,显然对这结果有些不悦:“你真不杀我?直到现在,你还要坚持绝不杀人?”
荆蔚大笑:“你可认为我很伪善?你若知道我将南宫灵丢到什么地方,大概就不会这么说了。”
无花愣了愣,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我将他丢去一个鸟不拉屎、乌龟不下蛋的地方关了起来,四周不仅设下阵法,还派人在暗处时刻监视。他孤零零一个养尊处优、享受惯了的人,此时不知正做何感想。”说话间,他弹起数道劲风,迅速封了无花周身大穴,随后一步步地逼近过去,不怀好意地说道:“如今,我将再也无法习武、弱比常人的你丢去与他作伴,你认为将是如何?”
无花苦笑一声,道:“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光是杀我显然是不够痛快的。”
荆蔚点头:“你果然了解你弟弟的性子。”但实在不够了解他的内心。
无花并没有察觉盗帅话中有话,他静静看了荆蔚一会,又无奈叹出一口气来:“你还是趁早回去中原的好。”
“你也觉得我斗不过那石观音?”荆蔚狠狠地抬起无花的下巴,一字一字地说道:“就算再被你和南宫灵联合起来一齐报复,那个女人,我也是杀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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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美的女子缓缓坐在椅子上,这张椅子正对着镜面,并且宽大舒服、垫着柔软的毛皮。暖光之下,深红的软布多了些淡淡的橘色,衬得她那缎子般的肌肤愈发的白皙动人。女子一点一点地抚摸着着自己的身体,灵巧的指尖从颈侧到锁骨、从胸膛到小腹,那样的缓慢、那样的温柔,却又带着说不出的炽热和迷恋。
纤美的手指不断地按压滑动,一边揉捏着粉色的肉粒、一边向下游移,逐而钻入腿间内侧。像是永远不觉得够似的,摩擦和揉弄越来越急、越来越快,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呻吟,美丽的胴体渐渐染上一层微薄的晕色,并且颤抖着痉挛起来。女子蜷曲着身子方便动作更深更重,视线却片刻不离镜中的自己,就连叹息的声音都带着迷恋的甜蜜:“真好,你真好……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比不上你,永远没有人比得上你……”
这样的景色、这般的声音,要么让人震惊不已,要么让人痴迷动心。然而,珠帘之外那停留许久的暗影,却只发出一个不耐烦的短小叹息。
这个声音低低淡淡、随风即逝,却如鞭子一般狠狠抽打在那裸露的胴体上。貌美的女子血色尽褪,燃烧的情欲瞬间化为了愤怒的焰火,她缓慢地展开因为激动而蜷曲的双腿,深深地吸吐了几口空气,这才终于平静了下来。她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镜中的自己,淡淡说道:“香帅既然来了,为何还要站在外头?”
话音刚落,荆蔚果然便踏进大门,他静静地扫了屋内一眼,这才悠悠说道:“就方才那个情形,我又如何踏得进来?”
石观音浑身一颤,她顿了一会,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换上嫣然的笑容:“那香帅现在为何又想进屋来了?”
盗帅看着面前这个明明是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却全无半点遮挡意思的无耻女人,勾起嘴角、冷声笑道:“我担心再不提醒,就要长出针眼来了。”
一抹怒意在石观音的眼底转瞬而过,下一刻,她又恢复成美丽而又殷勤的女主人,温柔地微笑着:“你偷看到了我的秘密,而任何一个人被这么的揭穿,总归是要生气愤怒的。”
“秘密?”荆蔚也笑,只是那笑意却没有一丝进到眼里:“爱上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关起房门对着镜子自慰,又能与我有何相干?”
石观音微微一愣,笑道:“你说的话,总是令人充满惊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冷笑道:“只可惜,一个人爱上自己,本不是什么令人鄙夷的事,然而那人换做了你,则就让人太恶心了。”
“为什么我又不同呢?”石观音似乎瞧不见荆蔚眼里的厌恶之色,好像那些恶毒的话语是对自己最为美好的夸奖。她依旧盈盈地笑着,缓慢地站起身子走到盗帅的跟前,缓慢地抚摸着对女人而言最为敏感的几个位置,吐息也又因此而带上了热度:“你不觉得,正因为是我,才有爱上自己的资格吗?”
荆蔚大笑,他欺到石观音的面前,一把握住那丰硕的乳房,并且毫无怜惜地按捏起来。也不管那面色铁青的女子,只是大笑地嘲讽道:“你也真是太不要脸了,自恋就自恋吧,还硬要强加一个富丽堂皇的理由!我告诉你,在这世上,就算见到喜欢照镜子的癞蛤蟆,我都要夸奖它懂得自爱,唯独你,让人恶心得瞧不下去!”
石观音气得脸都绿了,她微微颤抖着,好容易才找回平日的冷静,但硬扯出来的笑容却早已没了应有的自如:“你似乎突然开始针对于我,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呢?”
荆蔚抬起她的下巴,狠狠捏着掌心的柔软,竟疼得石观音呻吟出声。听到声音,盗帅饶有兴味地看着靠近自己、隐隐颤抖的胴体,不免低声笑道:“夫人似乎有些过于怕疼?”
石观音扯了扯嘴角,声音倒是如旧温柔:“谁都害怕疼痛,不是么?”
荆蔚闻言心中一痛,不由黯道:“倒不见得。”
这句话虽然平静简短,却意外透着些苦涩和无奈。石观音有些惊奇,这就是自己为何不忍杀死面前这人的原因,他无时无刻都给自己带来意外和新奇,比起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出色,都要有趣。
也正因如此,即便是眼下被他这般对待,她再气再怒,也不舍得痛下杀手。
石观音专注地凝视着面前的男人,直到被看的人觉得不耐烦了,才柔声笑道:“我知道你是来杀我的,但无论最终谁杀死了谁,都应留个好印象不是么?”
荆蔚冷声笑道:“你在我眼里,可曾有过一分好的印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观音依旧笑得温柔,她轻轻抚摸着盗帅的手,一路向上、顺着臂腕最终落在左肋胸膛。而荆蔚也没阻止,两人的右手都制着对方的要害,却没有一人显得紧张。
“就算你没有想要问我的问题,却总不能不让我来问你吧。”石观音低低笑着,样子甚是妩媚。
荆蔚瞥了石观音一眼,冷冷说道:“若是你那大儿子无花,你问是不问,并无太大区别。”
石观音笑了笑:“你杀了他?”
荆蔚怪声怪气地笑了几下。
石观音缓慢地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惋惜地看向窗外,声音竟变得有些可怜起来:“如今你害得我连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了。”
荆蔚大笑:“你还要什么亲近的人?一个镜子,一片水面,只要有个能映出影儿来的东西,就够你‘亲近’一辈子的了!”
石观音愣了愣,淡淡叹息道:“你真是惹怒我的天才。”她终于将放在荆蔚心脏处的手指拿开,却又顺着原路转到自己的胸膛。“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想杀你。现在万事俱备,只要你愿意,我不仅能让你坐上龟兹国的王位,甚至……”貌美的女子静静地握住盗帅的手,带着它在自己那缎子般的肌肤上缓慢游移。先是力度适当地按揉着丰硕的胸膛,继而其带至肚脐小腹,最终甚至探向形状美好的内侧腿间。
荆蔚闻言,一反方才的冷言冷语,忽然笑着说道:“虽然你不仅性欲十足,还很会卖弄风骚,但让我成天和个老太婆呆在一起……光是想想,就让人恶心透了。”
这句话宛如一块重石,在石观音心中最隐蔽、最介意的部位砸出一片巨大的水花,她本努力维持的风度温柔,瞬间就被一下击穿,并且支离破碎、无法还原。这个貌美的女子浑身颤抖着,她死死盯着荆蔚,一字一字地嘶声说道:“楚留香,你就这么想让我杀了你?!”
荆蔚朗笑三声,厉声喝道:“谁杀谁还不知道呢!”他话音未落却已长身而起,江湖中人谁不知道盗帅轻功天下第一,但今日一见却更是骇人听闻。当初中原第一快剑与他比试,也不过是举手抬足、谈笑而过;对上了妙僧无花,依旧能冷静从容、不乱分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观音自不能和那两人相提并论,然而在荆蔚出手之际却也惊得差点呆了。她从没想到会在一个年龄不及自己一半的后辈身上,看到这样的武功。干净利索、果断决绝,这绝不是一个从不杀人的人应有的身手,相对于风流侠盗,他更像是个经验丰富、浑身血腥的杀客。
须臾刹那,荆蔚已经抢先个攻出十招,若是换成常人,不出半招石观音便能还上十手;而如今,她却只能生生接下,竟一招也还不上来。她不敢说话、不敢分神,但是雨点般的攻势却一次比一次狠辣、一招胜一招迫人。普天之下,石观音的武功可谓无人能及,无论是守是攻、是闪是防都精致漂亮、巧妙绝伦。然而即便是这样的人,都受不住盗帅那狠烈强劲的强攻,五十余招的时候她已觉手臂发麻、身体冰冷,不过百招便已退攻为守、就连单纯闪避都不免变得有些吃力了。
一抹白光横空而过,不知何时,荆蔚手上已多了一条长长的白纱。这条曾经穿在石观音身上的透明软纱,在他的手里却如利刃钢刀、沉重坚硬。只听“啪”地一身巨响,石观音竟生生被白纱打出数尺之远、狼狈地摔了下去,而被她撞到的木质桌椅,则破碎地散了一地。
刺目的鲜血从口中喷出,赤裸的女子艰难地支起身体,却被盗帅毫不留情地踩住肩膀、狠狠地摁了回去。尖锐的碎渣刺进石观音柔软白皙的皮肤,痛得那本绝色的面容变得扭曲起来。她挣了挣,却不料荆蔚的左脚像锥子似的死死钉着自己的身体,数年来养尊处优的女人何时受过这等羞辱,她愤恨地瞪着近前的男人,却被那眼中毫不遮掩的肆虐之色,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石观音的声音带着隐隐的颤抖。
荆蔚居高临下、嘲讽地笑道:“我是什么人,你不是早就清楚得很了么?”
石观音倒吸口气,定定看进荆蔚的眼里,狐疑地说道:“江湖人说盗帅楚留香双手不沾一丝血腥,但你……你……”石观音突然说不下去了,她发觉越是瞧得认真,越觉得面前的男人深不可测得令人恐惧。她之前确实是看走眼了,这个人并非会在自己掌心中老实跳舞的温文侠盗,而是一个残暴冷酷的嗜血杀神。
而她也知道,这样的人生起气来,是任谁也都惹不起的。
想到这里,石观音反倒冷静了下来,她忽而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你可知道,镜旁高几上那翠绿色的瓶子,是什么吗?”
荆蔚扫了旁边一眼,淡淡说道:“你若想要对我下毒,最好寻个够得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观音缓慢地摇了摇头,她看着荆蔚吃吃笑道:“我知道你向来都是重视朋友的,虽然不知你为何会突然对我如此粗鲁,但想必不会只因无花的缘故。”
荆蔚不说话,脸色却沉了下来。
石观音笑了笑,继续说道:“看到那个瓶子,我便想起来了。你若还想见到他们……啊!”
肩上突然一沉一痛,石观音话没说完就大呼出声,荆蔚却像没瞧见似的,静静地看向不远门外:“怎么回事?”
他看的地方原本明明谁都没有,下刻却凭空冒出个人来。
来的人正是身穿红衣的榕真,他依旧像一湾春水般温温和和地笑着,就算瞧见没穿衣服的石观音,也没起丝毫半点的色心。他里里外外看了一圈,视线最终落在荆蔚的尊足之上,饶有兴味地缓缓说道:“当我回去的时候,他们已被下毒多时了。”
不出所料,当听到“下毒”二字的时候,安静的房间突然传出“咔”地脆响,随后便是夹杂在惨呼之中、骨头粉碎的破裂声。赤身裸体的女子痉挛地大声惨叫,唾液和泪水弄花了那张绝色倾城的貌美容颜,她试图蜷起身体,却被荆蔚一脚踏断腿骨。霎时间,不可一世的石观音只能不断地摇着头,无声地祈求男人的饶恕,亦或是在期盼能够快些得到解脱。
荆蔚看也不看她,只是一脚脚地踩着地上那曾经美丽的身体,直到石观音的肩膀和四肢的骨头都被踩得粉碎,有些看不下去的榕真才微微蹙起眉头,开口说道:“够了够了,是我不对。他们都没有事,以防万一,我随身带了解药。只不过或许也正因我靠得近了,应来的那人才没有过来。”
盗帅没有询问“应来那人”到底是谁,只是在确定众人无事之后,默默松了口气。却在榕真说玩下一句话时,又紧紧皱了眉头。
“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我找到姬冰雁他们的时候,却没有瞧见中原一点红和曲无容的身影。一路寻到帐篷,除了一封留信,已经是人去楼空,谁也不在了。”
荆蔚顿了顿,好一会才哑声问道:“信上说了什么?”
“若我没记错,那信应该是曲无容代写的,大约是说:‘他们虽已残废,却不愿受人保护,以后若有机会,倒是愿意有助于你。’”说罢,榕真从怀里拿出个信封,递到荆蔚手里:“我的家教从来很好,可不会乱拆他人的信件。至于里头的内容有没有出入,你还是自己确认的好。”
荆蔚点了点头,晃眼扫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迹,他略微一颤,默默地看了很久,才将视线落回石观音的身上。而那未拆封的信件,则已被小心地收入衣襟怀中,静静地贴着左胸心脏。
榕真看着痛昏了小会,现在又逐渐转醒的女子,有些不忍地皱了皱眉头:“你要将她如何?”
荆蔚答得淡淡:“自然不会将她放了。”
榕真叹道:“你到底气的什么,硬要这么折磨于她?”
荆蔚冷冷地看着神色散乱的女人,抿了抿嘴并不说话。
榕真琢磨来琢磨去,联系了种种情节迹象才终于悟出个头绪出来。他先是有些诧异,随后又苦笑释然:“你当初若是抽些空儿看看闲书,也不至落到这般田地。”
荆蔚浑身一僵,他下意识按住左肋放信的位置,脚下的力度倒少许松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榕真无奈一叹,他随手洒了些粉末,让神智溃散的石观音清醒了些许,然后摆正镜子,让它清晰地映上主人的身型。
荆蔚奇怪地看了过去,聪明如他,竟也才不明白这人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榕真就在这疑惑的目光下,不紧不慢地抬起右手,在确定石观音能够看清镜中自己的瞬间:“哐啷”一下,将明亮的镜面击了个粉碎。
“你做什……”荆蔚莫名其妙地开口,只是话到一半却像被什么蛰了似的惊讶地跳了开来。只见看向镜中,刚刚露出一丝迷恋之色的女人,此时正愕然地瞪大眼睛,那曾经美丽的身躯竟开始迅速地干瘪,而柔软的血肉则突然神秘地消失、仅只留下一付孤独的枯骨。
“这……是怎么回事?”怒气杀意,瞬间就被眼前诧异的景象驱赶到了一边角落,荆蔚傻愣愣地看着脚边的白骨,一时不知该有什么表情。
他怪事见的多了,却没见过离奇到这个地步的。
“……你就当作遵照原着,没有人能杀得了石观音,杀死她的只能是她自己。”榕真想了想,淡淡说道。
荆蔚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最终仰天长叹一声,一屁股坐上唯独完好的椅子,笑容里尽是满满的无奈。
榕真笑道:“恢复了?想好了?”
老变态撇了撇嘴:“又不是没失恋过。”见榕真促狭地扬了扬眉,复又认命地叹道:“书中可有提到,一点红所属那杀手组织的头目,姓何名谁、住在哪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行人如梭、店铺如林,在结果了石观音的现在,众人又怎会在沙漠中多做停留。方一入关,荆蔚便将无花丢给照影楼的暗桩,让他去给在荒岛上独居的弟弟玩耍解闷。而他们自己,则坐在最好的酒楼中,无所事事地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胡铁花显然是快乐的,他津津有味地打量着热闹非凡的街市,仿佛没见过人似的,怎么样都安份不下来。至于旁边的榕真和姬冰雁,他们一个笑若薰风、一个眉眼清冷,虽表现不同,但心情却也同样不错。
从一个了无人烟的沙漠回到这样生机勃勃的地方,实在是件令人太过欣慰、太过高兴的事,众人就这么坐着、看着,偶偶吃菜、偶偶说笑,手中的杯子空了满、满了空,各式各样的酒壶堆了一大桌子,有轻有烈,却总是好的。
当酒壶子开始往地下摆的时候,胡铁花那张被大漠炽炎烤得和黑炭似的脸上,终于开始透出红来,他爽朗豪气地感叹了几句,荆蔚笑着接口,却也没多用心去听。
在旁人眼里,这一桌子的人可谓千杯不醉的豪士,榕真看了看明明不动声色,脚边的壶瓶却堆得最多的人,柔声一笑,道:“你这样将酒当水似的模样,我都不知应不应当赞你一句海量。”
荆蔚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撇了眼空饮茶水不喝酒的男人,淡淡说道:“我才奇怪得很,养你那人明明和个没底的酒缸子似的,你却生得这般模样。”
红衣青年充满笑意的双眼里,似乎一瞬闪过什么,盗帅没有抬头自然也没能留意,反倒是一直不要说话的姬冰雁冷冷地接了口:“你若想要拿酒买醉,就去换些粗劣的来,省的浪费这么些好东西。”
荆蔚笑道:“无论什么人在浪费,这些东西酿好了,就不是用来浇花的。”
胡铁花闻言,大声笑道:“不错不错,好酒就是让懂酒的人喝的!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正巧让我们再比上一比!看谁才是这酒桌上霸王!”
他一句话说出来,却发现四下皆静。除了温温和和笑着喝茶的榕真,余下两人只是自顾自地满了杯子,扭过头去默默饮尽。胡铁花脸皮再厚,面子也有些挂不住了,他拿起桌上那唯一的空杯,倒了个全满、“咚”地一声放到红衣男子的面前:“男子汉大丈夫,怎能不学着喝酒!你若将我看作朋友,就干了这一杯!”
结果榕真还没开口呢,这边姬冰雁就拿走他的杯子,仰头喝了个干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铁花生气地跳了起来,大声叫道:“死公鸡!叫你拼酒你又不拼,现在抢别人手上的干嘛!”
姬冰雁看也不看他,冷冷说道:“你以为人家都似你这模样?他若能喝得了酒,早就陪着喝个够了。”
听到这里,荆蔚也抬头看了一眼,榕真莞尔笑道:“我自幼身体有些毛病,是以沾不得这些东西。而现在更是,一杯就会醉了。”
胡铁花从不知道,世上有人会将自己的弱点这般大大方方地说给人听,他当下一愣,对着壶嘴、豪爽地干了个底朝天,随后赧然笑道:“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他吼得大声,引了店里一票看众,而那桌上堆满的空壶则被纷纷震了下来,跌在地上摔得粉碎。
荆蔚苦笑地摇头,晃眼扫见旁处来者,饶有兴味地扬了扬眉。这人本就坐离他们不远,再加上相貌英俊、秀气斯文,走到哪里想必都会引得别人多看两眼,更别说此时还带了一个貌若天仙的美丽妻子,满脸笑意地共饮在侧了。
四人早就瞧见了他,姬冰雁依旧和个冰山似的不闻不动,谁也不知在他心里在想了些什么;胡铁花看是看、羡慕是羡慕,但美酒当前也就没空多想。至于荆蔚和榕真,他们注意的,却从来不是这个。
谷中的时候,荆蔚询问了关于一点红所属组织的消息,而榕真没有回答,反倒说了“画眉鸟”的故事。如今两人看着一袭青衣的少年,颇有些照着攻略打游戏的莫名感慨。
而在他们还在东扯西拉的时候,反角之一的少年已然走到四人桌前,他双手抱拳、微笑着说道:“小弟本不应该打扰几位的雅兴,只是从未瞧见过此等令人佩服的酒量,犹豫百般,这才忍不住过来拜见,还请众位不要怪罪才好。”
爱酒的人,谁不喜欢被人夸奖酒量好的?胡铁花早瞧见少年同样饮了不少,待他话音刚落,便大笑着站了起来:“四海之内皆兄弟,你这样看得起我们,我们又怎会怪你!只是你这一回,却是不该过来的!”
青衫少年方是一喜,听到末尾又是一愣,胡铁花则已拍着他的肩膀大声说道:“你若想找人畅饮,叫我们过去就是!怎能将嫂夫人独自留在那边,光是如此、就得先罚!”
荆蔚和榕真苦笑地摇了摇头,几乎一致的动作看在姬冰雁的眼里,这个寡语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少有地拿了手上的杯盏,跟着胡铁花去了隔壁那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变态杯在嘴边、差点呛出口酒,他看着好友的背影,有些无奈地叹道:“你到底顾及着什么?”
榕真笑了笑,提着茶壶站起身来。他依旧是那付温和柔软的样子,对着邻桌四人淡淡笑道:“看你们如此高兴,也不知我这只懂饮茶的人,能否可以参与进来?”
荆蔚耸了耸肩,拎了手边的酒壶、嘻嘻哈哈地跟了上去:“没事没事,你就以茶代酒,跟着我们当茶桶吧!”
“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榕真哭笑不得地放下茶壶,仿若无意地看了看盈盈带笑的女子,他动作一顿、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少年的夫人看出来了,她微微笑着,嫣然道:“这位侠士想到什么,自可不必顾忌、但说无妨。”
榕真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近日以来,嫂夫人可曾觉得有些不适?”
少年和女子均是一愣,还不等他们说话,榕真又是说道:“若说错了,还请两位不要见怪。只是在下略懂岐黄,见嫂夫人的模样……似是中毒已深……”说到这里,他像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摆了摆手:“在下只是猜测而已,并无实证。若让两位觉得不快,还是当过没听过吧。”
坐在对角的夫妇相互看了一眼,青衫少年沉思了一下,有些疑惑问道:“贱内近日确实有些不太舒服,却也只是轻微的头晕无力的程度罢了,若说中毒已深……这……”
榕真愣了愣,貌似不相信自己会判断错误似的,主动提议为女子看诊。青衫男子有些犹豫,胡铁花却拍着他的肩膀,爽快地笑道:“虽说我与这家伙认识不久,没见过他行医救人的模样,但想必也差不到哪去!当初我和死公鸡被那老太婆毒得要死不活的,他都能给我们救了回来,给他瞧瞧总归是没有错的!”
听到这里,荆蔚低低笑出了声,他放下手中的杯盏,悠悠说道:“这人别的爱好没有,就爱研究些刁钻的病症。我们这般也算有缘,没事当然好,只当给尊夫人开些强身健体的方子,顺便治治那头晕无力的毛病。再说了,就算他眼睛歪了,但这般唐突地讲了出来,两位心里且得膈着梗着、难过一阵,看看也是好的。”
被荆蔚这般有条有理、平淡温和地分析出来,夫妻两人便也没了推辞的余地,青衫少年深深地看了盗帅许久,见他依旧一副真挚诚恳的模样,终是颔首笑着答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就决定在此留夜,荆蔚一行便来到夫妻两人所住的客栈,要下了仅剩的两间客房。做丈夫的自不会让娇妻和年轻男子独处,当然在里间作陪,而荆蔚、胡铁花和姬冰雁则坐在外头,继续喝他们的酒。
说准确点,真正在喝酒的那个,只有抱着葫芦在外屋来回踱步的胡铁花。荆蔚和姬冰雁坐在桌边,翻开杯盏默默地呷着不见多好的茶水。自从在酒楼里换了桌子,姬冰雁就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他虽表情呆板、脾气古怪,但毕竟长久呆在一起,这人有没有生气,荆蔚还是看得出的。
老变态瞅了瞅屏风另侧,又瞧了瞧窗外蓝天,斟酌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声音却压成了一线:“我和榕真确实有些共有的秘密,但与其说不能话与你知,不如说是不知怎样解释才好。”
姬冰雁动作顿都没顿,依旧面不改色地喝着杯里的茶水。
“喝喝喝,这小破杯子就巴掌儿大,你都端在嘴里倒了五分钟了,还有个毛喝头。”荆蔚朝天翻了个白眼,倒没敢真的说出来,只是耐着性子循循善诱:“更何况这些事情,你也不希望是从我的嘴里知道吧。”
姬冰雁淡淡扫了荆蔚一眼,突然冷笑地说道:“你大可不必浪费力气,你的事,只要和那中原一点红坦白就好;而与他相关,我确实不愿从别人的嘴里知道。”
盗帅心中一痛,又无法反驳,只得缓缓吐出口气、叹息地说道:“你这家伙的性子,也该整整了。”
姬冰雁反唇相讥:“这句话,我应原原本本还之与你。”
知道这人别扭着什么,荆蔚无法,只得苦笑地说道:“你与他真就打算继续这般,彼此佯装、蒙混着过去?”
姬冰雁瞥了好友一眼,冷哼道:“楚留香,你是在嘲笑我么?但他不想不愿的事,我自也不会逼迫强求!”他声音冰冰冷冷,视线一直停留在杯中茶水之上,那浅浅残露微微晃动着,带着若有若无的波纹、不一会儿便散了个干净。
荆蔚沉默了小会,刚想再说,却似在旁处扫到什么,竟专注地看了许久。这般不自然的举动,近在咫尺的姬冰雁又怎会注意不到。他沿着好友的视线瞧了过去,却见盗帅略一抬手、推着壶身偏转了些方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冰雁虽然疑惑却没有开口询问,荆蔚倒没看他,依旧盯着那转了面、干干净净的白瓷茶壶,自顾自地苦笑了一会,这才出声说道:“榕真那人总是逃着避着,原因为何,你在心中可有计较?”
姬冰雁顿了顿,道:“什么原因,你还能够不知道么?”
荆蔚老实坦白道:“我们虽有共同的秘密,却不代表彼此熟识。”虽然都是穿越并来自于莫虚殿,但两人的时间点却大不相同。说白了,榕真穿越的时候,他荆蔚连个受精卵都还不是。
姬冰雁倒没有怀疑,只是默默看了好友一会,这才淡淡说道:“他说:‘我活着,他死了。’”
“啊?”
“我活着,只是为了代替那人继续活下去。”姬冰雁的声音平静无波,但眼底那抹黯色却遮也遮不住地渐渐浮现出来。荆蔚从没见过好友这个样子,却也只能闭上嘴巴、安静去听。
姬冰雁复述的时候只是盯着凉透了的茶水,好似在回忆当时听到话语的时候,平平缓缓的,有些涩、有些疼:“‘我知道他死了,即使到最后我还是知道,那个护了我一辈子、救了我无数次、自顾自地为我撑起一片天、还假装举重若轻的男人死了。我努力挽救过,用尽了力气也与事无补。’”
说到这里的时候,荆蔚心中已然有了个大概,他看向姬冰雁的时候,姬冰雁正好也抬头看向了他。只见万年不化的冰块好友,对着自己惨然一笑,慢慢说出最后一句:“我拼了命的想对他有所帮助……呵,结果你也看到了?”
“‘我活着,他死了。’”荆蔚叹了口气,实在不知是该哭好还是该笑好,想了想,觉得还是该笑,因为姬冰雁这事虽然乌龙了些,却比自己这边好解决得多得太多。
哦,自己这边也好解决得很,早早断了,早早处理掉麻烦的余事,就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剩下了……
荆蔚突然觉得左肋有个地方一下一下地在痛,说不出是什么痛,倒也不是特别严重,只是微微的、有些没完没了。动了动略麻的手指,盗帅勾起嘴角莞尔笑道:“只有这些,没别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冰雁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对好友漫不经心的态度有些不悦:“那你还想要些什么?”
荆蔚赔笑道:“不想了,不想了,这事好办,你等着好了。”
两人最后那句没用内力压成线音,引得旁边的胡铁花愣呆呆地看了过来。他刚要说话,却闻几下“嚓嚓”声响,里屋的三人正巧绕过屏风走了出来。
出来的三个,表情显然都不怎么样,一对夫妻面色凝重,而榕真也像想着什么似的略微低着头。
“怎么样?”第一个说话的人当然是胡铁花,打三人进里屋开始,他就不停地在外头原地打转,这会见人出来,自然要焦急地询问一番。
一旁出神的榕真也是时抬起头来,他拉了张椅子让女子坐下,随后微笑着说道:“嫂夫人确实中了毒,这毒不仅有些麻烦,最重要的是……拖得久了些,染得深了些。”
榕真说得清清淡淡,但谁不知道这人是在捡轻的、好听的说?
性子冲动如胡铁花当场就怒了,他生气地站了起来,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到底是哪个混蛋东西,敢在嫂夫人身上做这样的手脚!给我遇到,不仅要敲碎他的牙齿、让他全部吞进肚去!还要砸断他的双手双腿,让他再也不能为害人间!”
姬冰雁扫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真没想到,你在这种方面倒还有些异样的才华。”他和胡铁花这种直来直往的性格不同,虽然不知荆蔚和榕真在搞些什么,却也清楚这里头有着猫腻。
但胡铁花可不明白,他从来受不了姬冰雁这种冷嘲热讽的态度,瞪大眼睛刚刚吼出个“你”来,便被盗帅笑嘻嘻地招呼了开去。
在这里的人,无论是谁都忽视不了这位盗帅的。无论他是说话还是不说话,只要坐在那里,就有了足够的存在感。自从在酒馆见了的这对夫妻,他便一反沿途里长挂的臭脸,总是勾起嘴角、笑面迎人。如今他挥开暴躁的好友,礼貌地说道:“这毒既然下得长了,想必一时也找不出那个恶人来。当务之急还是先去了嫂夫人身上的毒性,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两位能够解答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盗帅谈吐温文、言语得体,夫妻两人连忙摆手应是。荆蔚点了点头,微笑地问道:“看两位的模样,嫂夫人中毒虽久,却是早便知道的实情。我们毕竟萍水相逢,难免会要有些生分,但两位方才故意隐瞒,差点错失解毒的机会、实在有些太不妥当。”
青衫少年忙要解释,刚刚张口却突然察觉句末的意思,他连忙握住荆蔚的手,急切地问道:“错失机会?兄台可有法子能救贱内?”他话音刚落,便已察觉有所失态,连忙清了清嗓子,讪讪地抽回手,道:“小弟一急,就什么都忘了,还请兄台不要见怪。”
荆蔚还没说话,倒是榕真低低笑了:“这有何见怪可说。只是我们酒也喝了,病也诊了,却还不知兄台的尊姓大名,这才是最为疏忽大意的事。”
少年微微一愣,不免面上有些发起烧来,他用指背蹭了蹭脸,羞涩地说道:“小弟李玉函,这是贱内柳无眉。”
胡铁花的怒气一向是来得快去得更快,李玉函话音刚落,他便拍着姬冰雁的肩膀哈哈笑道:“我姓胡,叫胡铁花!而这个嘴巴讨厌的家伙……”
“在下单姓一个姬。”姬冰雁冷冷断了胡铁花的话头,开口说了七个字,却再也没有接下去的意思。
李氏夫妻刚听到胡铁花的名姓,便已惊讶地瞪大眼睛,当轮到姬冰雁,则显然已是确信,面上尽是兴奋的神采。他们齐齐看向荆蔚,而后者颔首笑笑,算是默认。
榕真眨眨眼,他勾起嘴角依旧笑得淡雅柔和,却也将众人的注意引了回来:“敝姓原,草字随云。原来如此的原。”
“噗——咳咳咳咳!”老变态一口茶箭喷了个老远,顿时呛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胡铁花和姬冰雁同样也是一愣,只是相对胡铁花的又气又恼的样子,姬冰雁只是眼睑微动,什么都没有说。
“你的名字不是榕真吗!?”
“……原随云不是瞎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荆蔚横了胡铁花一眼,奈何后者没有瞧见,只是颇为不悦地看着榕真。
榕真暗暗白了两人一下,心道荆蔚这人竟拣些没用的部分知道,面上却依旧笑得和蔼可亲:“我不用这名字本是有些缘故,只是如今不说,只怕李兄和柳夫人又要不信在下了。”
这句话说得温柔和蔼,明明没有怪怨之意,却让李氏夫妻有些抬不起头来。李玉函连忙倾身做了个揖,语气颇为诚恳,道:“小弟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原兄能够原谅。只是贱内身上这毒颇为霸道,小弟曾寻医数回均是无终无果,再加上与几位初初认识,实在不敢胡添麻烦。”
榕真微笑地摇了摇头,而一旁站着的柳无眉则微微沉吟了一会,小心翼翼地说道:“原公子的姓氏倒是少见的很,只是不知仙乡何处?”
榕真笑道:“在下是关中人。”
柳无眉目光灼灼,突然变得神采飞扬起来,忧郁也似一扫而空:“关中原氏,声望本隆,而‘无争山庄’更是渊源有自,可称得上是武林第一世家。只是不知原东园原老庄主和与公子如何称呼?”
榕真的语气依旧柔和:“正是家父。”
这下,不仅是柳无眉和李玉函,就连胡铁花和姬冰雁不免都带上了惊愕之色,只有荆蔚坐在旁边,撑着脑袋、咬着杯沿,也不知到底想的什么。
然而无论如何,这“无争山庄”却是极有名的,自三百年前原青谷建庄以来,那地方可谓名侠辈出,留在江湖上的传奇更是难以尽数。虽然现任庄主生性淡泊,近五十年来“无争山庄”已少管繁事,但毕竟百年余威尚存、每每提到总还是让人尊敬得紧。
虽曾听说原东园老庄主老来得子、宠爱有加,因此这人从未在江湖出现过,却不想他竟化名改姓,早在庄外行走了数年。
榕真的气度本就与常人不同,他与荆蔚的肆意洒脱不太一样,即便是一颦一笑也充满了优雅柔和的气息。这样的人,身世总归是好的,更何况“无争山庄”少主之名,江湖草莽怎有人敢胡乱冒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此可见,此人必是那武林第一世家“无争山庄”的少庄主,原东园老庄主的儿子——原随云无疑。
瞧着从惊到喜的夫妻两人,确定他们十信八九,榕真便也微微笑道:“嫂夫人的毒,原某已经看过了。虽然难办一些,却也不是去不尽的。只是有几味药,入手却是有些儿麻烦。”
“原兄还请但说无妨。”李玉函忙声说道:“实不相瞒,小弟虽然不学无术,但家门却是有些东西的。原兄若是需要什么,还请务必告知,小弟才好托人找寻。”
荆蔚也看向榕真,淡淡笑道:“确实,以‘拥翠山庄’少公子的身份,找些药物应该不难。”
李玉函也不奇怪自己被人识了身份,他殷切地盯着榕真,若是眼中有火,只怕就要烧起来了。
榕真倒不着急,他缓慢地摇了摇头、微笑地说道:“这些药物世间少有,如今只怕仅在庄内才能找得着了。”
众人一惊,脑中迅速闪过几个名字,那些都是极其珍贵且罕见的东西,些微一点也是价值连城。而如今看来,需要的数量想必得是不少。
李玉函夫妇的面色“唰”地一下全都白了,两人心思百转却不能请求以金换取,更不敢妄想无偿获得。
榕真平和温雅,他静静地看着又焦急又无奈的两人,轻轻笑道:“两位大可不必担心,虽说路途遥远了一些,但来回需要的时候,嫂夫人还是等得起的。”见他们面色一缓,复又说道:“只是此回,在下需得亲自回去,否则无论如何,那些药材也是取不回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榕真走了,姬冰雁倒还在。虽然知道好友正在闹着别扭,荆蔚却也不知如何解释,毕竟榕真此行取药是假,前往“拥翠山庄”、先一步治好那动弹不能的老庄主——李观鱼——以绝后患才是真。
夫夫俩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于是,老变态就这样抱着不负责任的态度,将好友的事情抛至一边,跟着李玉函夫妇的马车、慢慢吞吞地回中原去了。
一路无事,直到抵达开封、在最好的酒楼用过晚饭,某个名满天下、风流肆意的楚香帅才回到房中,懒懒散散地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瞧向站在面前的翠衣青年。
“送回去了?”
“送回去了。”翠衣青年嘻嘻笑着,没个正经地答道:“荆影这家伙虽然死心眼了一点,做事还是很让人放心的。”
一滴茶水狠狠弹上少年的眉心,荆蔚好笑地说道:“这回给我看好了,最近且得乱上一阵,让她们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晃眼间,似又扫见青年颈侧偏后有几道鲜艳的红痕,便话锋一转,唤道:“荆风。”
“在……”青年垂首揉着额头,并没看见自家主子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精光。否则,以他的精明,想必早已脚底抹油,而不是这般傻乎乎地任人鱼肉了。
“昨天夜里,睡得可好?”盗帅的声音显得格外和蔼可亲。
“啊?”荆风愣了半晌,竟没法跟上主人的思路,他呆呆站着、莫名其妙地说道:“还……还好吧。”
荆蔚点点头,终于开始大方欣赏起荆风的脖子来,言语里甚是不怀好意:“我将人送去你那,是为了让他学着做事。平时使唤使唤也就罢了,可没说能使唤到床上去啊。”
在“荆”姓众人之中,荆风虽然总是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经,却也还算心思灵活。当荆蔚那慢悠悠的视线,从衣襟扫到颈脖、在他身上肆意扫荡那刻,他便已经明白了大半,顿时脸上一红,说话也都不利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荆风不敢……”他想说的显然不是这一句,但犹豫百千,实在不知主人到底怎样想的,便也吞吞吐吐地答了。
荆蔚适时说道:“那个大牛,如何?”
“蛮好的。”青年不好意思得挠了挠头:“他看上去笨笨傻傻的,但其实很专一很认真……我们……”
“我问的是他在楼里学得怎样,是不是个可用之才。”荆蔚推了推杯盏,漫不经心地打断了他:“谁问你们房中私事了?”
“我答的也不是那么猥琐的东西!”若是换成别人,荆风已经拍桌子大叫、顺便附上一顿拳打脚踢。然而,面前这毕竟是自己的主子,就算平日里再怎么任他没大没小,实际还是不敢造次的。虽然知道主人存心捉弄,他却同样没什么办法,最终只得瓮声瓮气地说道:“正如主人所想,赵磊贵在单纯,有些事情要做起来、确是非他不可。现下学得虽然慢些,却也不至影响大局。”
荆蔚作出一付深有同感的样子,他点了点头,故作夸张地叹道:“是啊是啊,你们只是故意在我面前出双入对地晃荡,存心刺激我这个孤寡老人罢了!”
荆风抽了抽嘴角,却不敢绕回话题,只得压低声音碎碎自语道:“什么孤寡老人,您不是把上那个中原第一杀手了么。”
沙漠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荆风不过知道大概,而中原一点红与曲无容留信出走,这类比较细致的部分,却是不清楚的。如今现下,他信口说来,颇有在伤口上撒盐的味道。
荆蔚指尖颤了颤,突然觉得有些疲惫起来。他一言不发地挥退荆风,坐在桌边、静静地看向窗外。月色依旧,他的心情却再也变不回去了。
“怪就怪我先招惹的他。”盗帅说得颇为自虐。
“你又招惹了谁?”胡铁花方一推门,就听见荆蔚在窗前自言自语。
荆蔚也不见怪,扫了眼他的身后,笑道:“姬冰雁睡觉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铁花皱眉道:“那家伙最近好生奇怪,以前他虽也闷,却没闷得这般厉害。竟然连酒都不喝,早早跑去睡觉去了。”
“你怎知他是睡觉去了。”将好友带来的酒壶放在桌上,盗帅翻开两个杯子、一一倒满:“难说现已人去楼空,没了踪迹。”
胡铁花愣了愣,一溜烟跑了出去,没过多久又窜了进来:“死公鸡,他居然真的跑了!”
荆蔚笑了笑:“你可知道他去哪了?”
某酒鬼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说道:“还不是追那榕真去了。既然要去,最初干嘛不走在一起。”
荆蔚扬了扬眉,打趣地看着他:“你也看出来了?”
胡铁花叫道:“我又不是瞎子傻子!”
荆蔚笑道:“那你还看出什么?”
“你很在乎中原一点红。”胡铁花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犹豫,他看了看荆蔚,讷讷说道。
荆蔚倒不见失落,只是眯着眼睛笑嘻嘻说道:“你不觉得我们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喜欢就喜欢,管他那么多作甚!”胡铁花反倒像听到什么奇怪的事儿似的,答得那个理所当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过看得开的,没见过看得那么开的,荆蔚愣了好半晌,才一拍桌子大笑着说道:“说得好!这一杯,我敬你!”
被盗帅损多了,从没被这么赞过。胡铁花也哈哈大笑起来,他刚要接过好友递过来的杯子,却听隔壁一阵喊叫。那喊叫尖锐痛苦,本似强忍压抑了小会,却渐渐收不住地大声起来。
胡铁花慌忙冲了出去,荆蔚却不过悠然而出。刺耳的叫声不断传来,静夜之中更是显得格外凄厉。然而排除这些呼喊,整个院子依旧静悄悄的,而明明李玉函夫妇带了不少家丁使女,此时竟无一人走出门来。
“榕真取药需要多久?!”胡铁花毕竟不至于傻傻地冲到别人夫妻的房间里去,于是只得在院中跺脚:“这毒发得那么厉害,时间真能来得及么?”
荆蔚笑道:“无论来不来的及,你总不能跟着人家回那‘无争山庄’去吧。”
胡铁花撇了撇嘴:“那榕真也真够惨的,自个的家,都得偷偷摸摸的才能回去。”
盗帅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下刻突听草木一响,那声音且轻且细,只是飘渺须臾,却还是被荆蔚注意到了。几乎是同时的,盗帅抓着好友飞身就是一退,只见木叶之中“突”地射出大量银针,它们来势凶猛,宛若暴雨敲砖,擦着胡铁花的鞋尖“叮叮叮”地刺了一地。
胡铁花还没瞧出是个什么事呢,荆蔚便已一闪掠出墙外,留他一人瞧着满地银星,默默琢磨。
“小心了!好像是‘暴雨梨花钉’!”也算胡铁花记性不错,认出东西便大叫着转身去追。雾色迷茫,越往前越变得异常厚重,当再也瞧不见荆蔚的身影,老酒鬼也不由稍稍焦急起来。
然而他刚站定不久,便见一个模糊的影子正不紧不慢地靠近自己。他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却已觉得心中一松,本能地快步迎了上去。没走几步,果真瞧见好友迎面走来,他拿着一个扁平的匣子,此时正饶有兴味地翻弄研究。
“什么东西?”胡铁花好奇的凑了过去,却被荆蔚抵着脑袋推远了些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暴雨梨花钉。”盗帅指了指匣子上的刻字:“正如你想的那样,是个难得一见的古物。”
胡铁花默然看了半晌,表情变了变,又变了变,最终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要总是卖弄学识,这到底是些什么字?”
荆蔚笑道:“你果真应该多读点书,竟连小篆都辨不出来。”
胡铁花倒吸口气,狠狠说道:“我问的是里头的内容!”
盗帅于是不甚重视地应付道:“出必见血,空回不祥。急中之急,暗器之王。”
胡铁花奇道:“真是传说中的暴雨梨花钉?”
“光看这阵仗,确是无疑。”荆蔚将东西抛在胡铁花的手上,悠闲自得地便往回走:“若非方才我察觉有人,光这一下,就能将我两扎成马蜂窝,可谓是避无可避。”
胡铁花一听,突然说道:“等等,你既然抢到这个东西,却偏偏漏了暗杀的人?”
荆蔚苦笑:“那人轻功不弱,而这雾又太大太浓,东西,我其实是地上拣的。”
“如此珍贵的东西,那人居然将它丢到地上?”胡铁花惊讶地看着手中的小物,奇道:“这也算是个无价之宝了吧。”
荆蔚摇首一笑,默默不答。此时他们已回到院里,扭头一看,李玉函夫妇屋灯已熄,看来是睡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两人悄声回屋,油灯微暗、只有一个圆圆小小的火苗还坚持地燃在那里,胡铁花连忙将灯芯挑大了一些,而荆蔚则扫了眼周围,淡淡说道:“这屋里有人来过,是茶是酒都不要碰。”
胡铁花一愣:“你说里头有人下毒?”他也学着荆蔚打量了一会四周,却没瞧出半点不妥:“我没看出有何不同,你是怎么知道的?”
荆蔚冷冷笑道:“你若不信,大可喝来试试。”
胡铁花噎了一下,讪讪说道:“你明明清楚得很,我从不会不信你的。”
盗帅没有答话,他将茶、酒倒去门外,只听地上沙石“嘶嘶”作响,稍小些的土块瞬间便被一股青烟化了个干净。
“如此,你还想要尝一尝么?”将空壶随手一丢,荆蔚扬眉说道。
“不想了。”胡铁花干笑几声,余光瞥见泥中的残针,眼里顿时晶晶一亮。
“我劝你不要去挖,那针上也都抹了剧毒。”老变态看都不用看,便能猜到好友想的什么。
“你别吓唬我了,我虽不爱读书,常识却还是知道的。”胡铁花嘟囔道:“这‘暴雨梨花钉’从来不会上毒,因为他不用上毒就足够要人性命了。”
荆蔚懒得理他,老神在在地坐回桌边,但他一摆出这个样子,胡铁花便知道,那东西的确碰不得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荆蔚在等人,李玉函夫妇的事他不在乎,也懒得在乎。萍水相逢,他会给那两人一次机会,而是否把握得住,如何去把握住,那就不是他管得了的了。
他不是善人更不是圣母,从始至终,他所在乎的只有一个人、一件事,而偏偏知晓一切的榕真却故意避而不谈。逼问再三,却只留下一句:“李玉函夫妇不能折了拥翠山庄的名声,自然只能买凶杀人。”
而买的是什么凶,就不言而喻了。
但也好在歪打正着的这么一下,才恰恰打消了荆蔚将那一窝顺手端了的杀心。虽说不算什么恩情,但趁这闲着无聊的当儿,报上一报总是可以的。只不过能成与否尚在其次,机会却真是只有一回,一点也都别想多一丝。
按照书中所说,若想刺杀之人再次现身,必须满足四个条件。既:“胡铁花中毒,李玉函夫妇脱身寻找解药,而后楚留香病倒,胡铁花被支开。”
如此,不仅能令李玉函夫妇彻底摆脱嫌疑,更能让刺杀成功的几率大大提高,可谓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然而荆蔚毕竟是荆蔚,实在比不得那好心肠的楚香帅。他懒得佯装,更是觉得无甚必要,而告诉胡铁花针上带毒,不过只因护短而已。划进圈中的人,他自己欺负也就罢了,若搁在眼皮底下被人害了,那可大大不成。从这点看来,老变态对朋友还是颇够意思的……至少,表面上确是这样。
等啊等啊,终于等到李玉函夫妇按捺不住、借事离开的日子。而后不过一夜,果真就来了人。
扫了眼被人引走的胡铁花,荆蔚懒懒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很快便有花香传来,无月之夜、房中漆黑,不一会儿,迷烟便溢满了整间屋子。而盗帅就像个死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连房中多出一条身影,也没能察觉。
来者墨巾蒙面、劲装黑衣,一举一动宛若鬼魅悄无声息。利刃出鞘、如电如风,这一剑干净利索、狠若蛇蝎。历来浅眠的荆蔚却面朝墙壁睡得舒服,他背对着杀手、背对着快刃,全然没有清醒的迹象。而那雪亮的剑锋则不偏不倚地指着他的要害,下一刻便似刺进身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惜,似乎终归是似乎,就在利剑刺下的刹那,床上之人竟突然翻了个身子、灵巧地滚至一边。
中了迷药的人,哪个不睡得和死猪一样,怎又可能突然翻身?黑衣刺客一击不中,立即察觉里头有诈,只是他再要逃跑、却已不能。白色的影子无声无息地飘至刺客身后,不过眨眼,便封了他的周身大穴。随后似又想了一想,将油灯点上,把哑穴给解了。
瞧见黑衣人目瞪口呆的的模样,荆蔚忍不住笑了笑。他勾开男人的面巾,瞅了又瞅,怎么看都依旧觉得,还是他家一点红比较顺眼。
呃,不对,已经不是他家的了。
“我不问你受谁指示,抓你,不过是想知道一件事情罢了。”将动弹不得的男人丢到床上,盗帅靠在旁边缓缓说道:“你若答得好了,放你一条生路又有何妨?”
黑衣人眨了眨眼,忽而笑道:“众所周知,楚香帅出手从不杀人,无论我答对与否,你也终是不会杀死我的。”
荆蔚把玩着手中多出的铜牌,摇首笑道:“十三号么?你的眼光,果不如那一号来得敏锐精准。”
刺客一怔,直勾勾地盯着那巴掌大的物体,它曾藏在自己腰间、年年月月未从离过。只是此刻,他在乎的显然不是那个牌子,而是面前这个名满天下的男人。
“你知道一号?你认识中原一点红!?”他愣愣看着盗帅,样子很是吃惊,而这一连两个的问题,甚至还在隐隐颤抖。只是下一刻,又像恍然大悟似的,惨笑地说道:“是了,你当然认得他,那人必定就是因为遇到了你,才会犯傻脱离组织!”
荆蔚闻言皱了皱眉,未待说话,黑衣人又大笑着说道:“你想问的,可是那中原一点红人在何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何处都已无妨,我要问的,是其他东西。”盗帅顿了顿,淡淡答道。
“可是你不问,我却是要告诉你的。”黑衣人怪声怪气地笑着,样子甚是诧异:“江湖传闻盗帅侠义肝胆、待友真挚,此时虽不全怪得于你,却是与你息息相关。那人固执,定不愿意告知于你,但若不说,岂不活该倒霉、浪费力气?我们的命虽又脏又贱,却不至于毫无价值!”
荆蔚神色一动,不由笑道:“你倒与他大不相同。”
黑衣人涩涩一叹:“我们十三个人,谁又与谁能够相同,谁又与谁能够不同?”
荆蔚略一扬眉,霎时间指下如风,替那黑衣人解了穴道。
刺客有些诧异,他动了动僵硬的四肢,疑惑地支起身来。盗帅却笑着瞥了眼入口的方向,正瞧一人推门进来。
来的是名俊雅的男子,他红衣似火、神色却如水温和。他瞧了眼床上坐的黑衣男子,并无半分惊讶,只是朝荆蔚微笑地点了点头。
“拥翠山庄的事都办妥了?”这句话虽是疑问,却不显得丝毫担忧,盗帅扫了眼房门的方向,漫不经心地补充:“姬冰雁呢?”到这里,却真在问了。
“途中,我远远瞧见城门附近的李玉函夫妇,就让他单独招呼去了。”榕真勾了勾嘴角,淡淡笑道:“如今,那两位想必拖着留着,不至让他过早回来吧。”
荆蔚苦笑地摇了摇头:“你真是坏到骨子里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一问一答,轻松写意,反倒是一旁的刺客越听越惊,直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打断话头,颤抖出声:“你们知道?你们全都知道!?”
荆蔚摊开双手,坦然应是。而黑衣人则吓得差点跳了起来,他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倒抽一口凉气:“你知道……你既知道他被除我之外的余下十一剑围攻追杀,却作壁上观、不管不顾!?盗帅楚留香、盗帅楚留香!世间传闻果不可信!!”
这回换成荆蔚面色发白了,他眉头越皱越紧,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冲过去逼问的冲动,声音却像从牙缝中挤出来似的:“中原一点红被十一剑围攻追杀!?”
黑衣人颤了颤,霎时没了方才的气势,只是呆呆坐着、愣愣答道:“是,我们本是全员出动,但临时接了李玉函夫妇的生意,那位便就将我派过来了。”
荆蔚扯了扯嘴角,讥讽地笑道:“就凭你这吊尾车的,也妄图杀得了我?”
虽是众所周知的实情,但黑衣人还是被小小刺激了一下,他不甘地抬起头,好一会儿又溃败地低低惨笑:“事后才知是你,否则又怎会派我过来,否则又怎会使出这样的手段?”他们虽是肮脏的杀手,却也有着自己的骄傲、自己的尊严……这样的手法,除非万不得已,必是不愿拿出用的。
荆蔚却不理他,只是冷冷地看向旁边的男人,他依旧云淡风轻地笑着,仿佛眼下的一切早已知晓,丝毫没有没有半分意外。
“这下,你总该说说,那人现在何处,而那可恨的‘手’又是何人了吧。”
如果说,中原一点红的杀气是霜雪寒冬,那盗帅这会散发的就是冰山极地了。黑衣人早被冻得瑟瑟发抖,而榕真却像没事人似的,笑得那个如玉温柔:“我从不知道他在何处,而现在‘手’是何人,总不能比救得那人更为重要吧。”
荆蔚默默地看着榕真,后者言语轻松、笑容淡淡,俨然一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模样,盗帅缓慢地磨了磨牙,面色黑得堪比锅底,却也知道拿人无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缓慢地吸气吐气,反复数次,历来以冷静着称的男人扭头看向刺客,好一会才出了声来:“你可知道那人在哪?”
“若以燕隼传信,一日之内,想必便能得到回答。”黑衣人愣了一愣,不知不觉,竟老实答了。
荆蔚点点头,取了笔墨、将刺客丢到一旁写信。榕真则是似笑非笑,扯了张椅子坐了下来:“一个接一个的,你倒真是收杀手,收上瘾了。”
盗帅冷笑一声:“一个人,若曾助我,我终不会亏待于他。”
榕真奇道:“就算他想杀你?”
“在这世上,想要我性命的人可多得去了。”荆蔚嘲讽地摊了摊手,就连中原一点红,不也曾想取他性命?
刺客在一旁听得心惊胆寒,眼里神色变了数次,却终只扯了扯嘴角,低下头去默默书写。
榕真勾唇笑笑,指了指闷头苦写的刺客,柔声说道:“那你想将他置于何地?荒野山林、寂静孤岛?”
荆蔚不置可否,他走到黑衣人的身边,指尖敲敲桌上宣纸。白纸黑字,寥寥数语早已将事说了明白。刺客微微一颤,依旧招来自己的燕隼,将信折了卷好、放入竹筒之中。
“你叫什么名字。”盗帅看着燕隼飞离的方向,好一会儿、才淡淡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衣人自嘲一笑,道:“我不似‘剑一’已经扬名天下、得了名姓,在十三剑中不过尾巴而已。”
“故而你便叫做剑十三?”荆蔚点点头,个人觉得……比中原一点红好听点点。
刺客没有回答,却也全可看做默认。
“你已知道,我不杀你。但仅是如此,却不至还得这欠下的恩情。”荆蔚的声音淡淡,他把玩着手中腰牌,翻来覆去,最终还是丢回到剑十三的手里:“如此,你大可向我提个要求。”
却显然不可超出情理和能力之外。
与此同时,胡铁花从门外撞了进来,晃眼瞧见多出的两人,一时有些搞不清情况。他呆呆指向角落站着的黑衣人,傻乎乎地问道:“这人……不是刺客?你有没招人暗杀?”
荆蔚朝天翻了记白眼,虽然早已通气开窗,但迷药的味道或多或少还残留了些许,这人鼻子又没毛病,莫非认为他还特地熏香不成?
榕真只是笑,他摇了摇头、轻轻推动大门,而李玉函夫妇恰恰来到入口,见门这么突然打开,还真是小小吓了一跳。姬冰雁站在后面,他淡淡看了榕真一眼,随后逐一扫过另外三人。当视线落在剑十三的身上的时候,稍作一顿,这个少言寡语的男人也没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迈进房间。
李玉函夫妇同样看见了黑衣刺客,两人均是面色一青,呼吸都有些不稳了。暗暗握住夫人的手,青衣男子缓慢地摇了摇头,他直勾勾地盯着桌边的盗帅,显然也是紧张至极。
整一屋子的人,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就算最次的那个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荆蔚朝夫妇两招了招手,并没有半点强迫的意思,后者却只能咬牙握拳、僵硬地走进屋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坐在正中,与李玉函夫妇不远不近地面对着面,也不知是刻意还是巧合,剑十三和榕真堪堪两侧、一个留在窗边一个靠在门旁。
再三犹豫、犹豫再三,青衣男子终于绝望地闭上眼睛、颤声说道:“你、你都知道了?”
自顾自地满了茶盏,盗帅漫不经心地说道:“这句话我听得多了,你又指的哪个部分?”
前有荆蔚后有榕真,再加上胡铁花、姬冰雁和剑十三,就算他们长了翅膀,想必也飞不出这坚固的牢笼。故此,李玉函心下一横,咬牙说道:“知道我们调虎离山,知道我们买凶杀人!”
“还知道你们用了暗器,你们酒中下毒,你们布下阵法、请君入瓮,而年轻貌美的柳无眉,就是那杀尽自家同门师姐妹的林中画眉。”
荆蔚笑意满满,而李玉函夫妇则越听面色越发青白,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仿佛瞧到鬼怪妖魔、甚是可怖。
室内的气氛变得格外压抑起来,门边的榕真低低一笑,绕过两人回到正中。他取出个巴掌大的精致木盒,慎重地放在柳无眉的手里,俊雅的面容带着微笑:“夫人毕竟中毒已深,这药晨起每日一颗,七日之后才可除尽残毒。”
李玉函一愣,而柳无眉则微微颤抖起来,这两人还没说话呢,傻在一旁的胡铁花才后知后觉地急声叫道:“为何还要给她解药!?”
榕真笑容淡淡,语气温和地问道:“为何不给?”
胡铁花想也没想,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倒是有没听懂,他们要杀老臭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榕真又道:“那楚留香死了没有?”
胡铁花都要跳起来了:“你莫非还想等他死了不成?”
“死了你都不会死了我。”在桌上抓了颗花生,荆蔚随手一丢、正好砸中好友的脑门:“不想被赶出去就闭上臭嘴、给我在那老实呆着。”
胡铁花当然不服,他那比石头还硬的脑袋怎会害怕一粒小小的果子,更何况荆蔚也没用上气力。然而他不服气归不服,桌边那人的一个视线、一个眼神,便足够让他撇嘴噤声,暂且老实。
确定胡铁花老老实实地在旁呆着,盗帅才将视线转回李玉函夫妻的身上。两人僵僵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惊讶、溃败、疑惑、恐惧混混杂杂地搅在一起,却无一分获得解放的喜悦欣然。
屋里没人觉得意外,无论是谁,当阴谋被人揭穿的时候,都是不会高兴的。他们或许不会担心、不会焦躁,但却绝对不会兴奋开心。更何况,李玉函夫妇虽未成功,但每次出手无一不是狠辣决绝、没有余地。常人如此,想必早已将两人杀了千次万次,但如今眼下,却丢下一个美味馅饼,怎能令让他们不感到恐惧,不感到害怕?
只是,这盒中若是毒药,榕真何必欺骗隐瞒?他们技不如人,逃不过也闯不出,就算不愿也得饮下,但若是解药……又为何要平白给他?
“信与不信看你自己。”懒懒地扫过柳无眉,荆蔚不咸不淡地说道。在他眼中,若是信了,还有长长久久、朝朝暮暮的可能,若是不信,就算化为一具枯骨也与自己毫不相干。
毒,这人没中;解药,更是无从找起,但各式补药倒多得数也数不清。
画眉鸟深深看进荆蔚眼里,她看不见嘲弄、看不见欺骗,却也看不见这人丝毫上心。手上明明是那稀罕的珍药,却像没有一人在意似的,就这样随随便便地交出给她、全无可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知道自己有救了,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只是紧紧握着雕漆小盒、一言不发地跪下身去,与丈夫一同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荆蔚像尊大佛似的,坐在原位不移不挪,他毫不惭愧地目送夫妻两人含泪离去,依旧厚着脸皮、大大方方。
知道实情的姬冰雁看不下去了,他冷冷瞥了好友一眼,满脸嫌弃地转身离开。榕真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连数日马不停蹄,他也觉得有些累了,眼下见诸事已毕,便打了个招呼打算去睡,结果还没迈出步子呢,荆蔚就像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开口将人叫住。
“有个事我差点忘了。”老变态摆了摆手,示意榕真不要多说:“本来吧,这应算是莫虚机密,说了,是要触犯纪律的。但想来想去,这本与你息息相关,此刻又连天高皇帝远都算之不上,告之于你,便也当是还人情了。”
这不明不白的几句话,别说无关的两人了,就连榕真也听不明白。只是隐约觉得事情重大,便也也不知不觉严肃起来。
“那次之后,习雨,并没有死。”
不长不短的一句话,在榕真耳中却炸似惊雷,他浑身一震、下一刻竟站不住般地后退了两步,摇摇晃晃撞在门上。
“你……这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亲眼看着他……”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他惨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颤声说道:“是姬冰雁说了吧……告诉你我在乎着什么,又为什么在乎……你可以从我这里知道剧情,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但只有那个人,只有那个人……!”榕真的语气越来越重,话到末端甚至吼了出来,并且带着愤然怒意。
胡铁花彻底惊呆了,他从没见过这个榕真如此动容过,这人总是盈盈带笑、彬彬有礼、从未说过一句重话。他并不清楚荆蔚说的是谁,却也知道那人对榕真极为重要,是不可碰触、不可玷污的存在。然而,他同样知道,他这老友也是个自尊心极高的人,这人为了达成目的确实可以不择手段,却绝不会对朋友出手。
亦因如此,冲动如胡铁花并没有强抢出头,他难得老实地闭上嘴巴,一声不吭地等着后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荆蔚未被榕真吓到,甚可说早有料想。他不紧不慢地摇着纸扇,神色平和、眉宇淡淡,并不将对方的怒意放在心上。
“你认为,我会拿这事来开玩笑?”这一句话,简简单单、平平缓缓,就连音量也不见大,却声声入耳、字字清晰。
榕真又是一颤,他怔怔地瞪着面前的男人,许久许久,久到连剑十三都觉得脚下发麻,这才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嘴唇却都颤颤发抖。
“你说的……都是真的……?”红衣男子的神色飘忽,带着不确定和丝丝期许。他从未觉得这般害怕过,既渴望得到答案、却又怕是幻梦一场、醒后皆空。
荆蔚自然知道这人想的什么,他微微一笑,缓慢地点了点头:“你也不想想,你既能够来到此地,他怎不能去到其他?”
这句话便是解了最初缘由。
仿佛打了一记强心针,榕真渐渐冷静下来,他安静地看了圈屋内,柔声说道:“说来抱歉,让两位看到榕真的笑话了,只是如今,还请两位回避一下。”
胡铁花当然不介意,只是可惜瞧不见好景,干笑两声转身就走;而剑十三更早已默默无声地消失去了窗外。
待两人离开,榕真渐渐直起身来,他走到荆蔚跟前,扯了张椅子坐在对面。后者翻了杯子将茶沏满,善解人意地推至旁边:“你看,你要死的时候不是强行支了个空间传送么?在那之后,习雨的魔力来了个大暴走。想想,那家伙的魔力得有多可怕啊,光一个震荡流就差点削掉半个城市,再混上你那歪七拧八的空间魔法……别说你两,光是穿到一堆的就有习雨那个未婚妻、端木莲华,何家双胞何左何右,哦哦,一直和他不对盘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啊,万年老二楚弄臣!”
将事情大致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荆蔚条理清晰、事事分明,却也是刻意打了折扣的。他脑子没坏,当然不会告诉这护人心切的家伙,组织在看过何家双胞胎带回的记忆之后,用那习雨留下的细胞,塞了资源、克隆改造,又生生造出一个“复制体”来。而榕真若知那人过得不算太好,他这间接的犯人,不被迁怒揍死,也要被恶整一顿、老死不相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不怕被人惦记,但也不会没事找惦记玩。更何况榕真同学不仅武艺高强、医术高超……好吧这些真不算什么,他最好的地方其实是自带攻略。
至于榕真,他一直默默低头听着、似乎觉得无甚漏洞,才释然地吐出一口气,神色渐渐自如起来:“确实,在那边有了人、定了心,偏又放心不下未来的世界,以那人的性格,肯定会让人将记忆带回去的。毕竟,有些东西只有他一人懂得如何运用。”随后顿了一顿,声音稍稍小了些许:“那人在那……过得好么?”
荆蔚摊开手,满不在乎地说道:“关心则乱吧,你说他都赖着不愿走了,那日子好是不好?”
这下,榕真才算彻彻底底的放下了心。
盗帅饶有兴味地看着对方,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还真是够喜欢他的。”
红衣男子摇了摇头:“喜欢,怎么能不喜欢。或许是爱吧,不仅是对家人那种,或许更多更深,但也从来不做再多想象。”
“为何?”
榕真缓慢地摇了摇头,明知故问。
荆蔚又道:“那姬冰雁呢?”
榕真笑笑,默默起身推门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乐了,知道这人心结已解,若是跟了姬冰雁,无论是报答还是其他、自会更易为己所用。他嘻嘻笑笑地朝外招了招手,没到半会,刚起的那点好心情,就化作黑水淌了一滩。
整整一夜,隔壁像故意要他这孤寡老人听到似的,动静大得令人挠墙。好几次,荆蔚差点踹破阻隔的墙壁,将那对不会看人脸色的狗男男捆成粽子挂上城墙。虽然不是见不得人好,但自己不好的时候有人在旁寻欢作乐,总归是有些不愉快的。更何况,这一夜他面上无事,心里其实烦躁焦急。眼下,中原一点红遭遇追杀、生死未卜,他又怎能心情平静?却只因愤怒慌乱于事无补,这才不得不冷静下来、处理前后。
好在次日清晨,剑十三的燕隼就飞回来了。杀手所在的位置并不太远,堪堪不过半日路程。这样的距离,与其策马,还不如轻功急行。荆蔚前脚刚迈,榕真后脚就跟了上来,两人并未说话,只是一前一后向前奔走,直到进入密林,这才默契分至两旁、四下寻觅。
凉风习习、雨水稀稀,近日以来,这一处显然不时下雨,不仅泥土松软、空气更是阴冷潮湿。山林中本就树木繁茂,再加上乌云阴雨,简直就要透不进光来。荆蔚健步如飞,一袭白衣在树桠枝干中迅速穿梭,宛若翩翩羽燕、灵巧敏捷。
盗帅轻功举世无双,起落之间无风无尘、无声无息,轻、稳,却也偏偏带着少有的焦虑。刀剑之声破空而来,宛若利刃直刺心脏,仅在捕捉到零星小点的时候,荆蔚便忙忙换了方向,而眨眼须臾,便已经瞧见十数身形。
剑光交错、鸣响不绝,众多身影之中荆蔚一眼便瞧见被笼罩在剑网之下的独臂男子。他浑身尽湿、面色惨白,却依旧手握利剑,强撑着身子、一次又一次地挡下敌人的杀招。而在他身后那个白衣女子,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已是昏死过去。
荆蔚急急赶到的时候,正好撞见男子脚下一空,就要被利刃逼近胸口。他被吓得心脏一停,竟想也没想、大吼地向剑阵冲去。只听一声震耳的怒吼,一闪白影猝然现出,伴随着破空的呼啸,漫天水珠宛若利箭、向围攻的黑衣众人重重射去。
血腥冲天、惨叫迭起,功力弱的几个当下便躲之不急、被水珠打得翻倒在地,而稍好的几个也就只能堪堪闪躲,再也没空出手攻击。
而仅有这么一瞬,便足够让荆蔚窜到正中、将杀手安然揽进怀里。
盗帅的动作总是轻盈的,他一边招架一边打量男人的伤情。当看到杀手身上那一道道尚在淌血的狰狞伤口,荆蔚就觉得心脏像被狠狠碾过,每一次跳动都又涩又痛。而怀里那个炙热的身体更是比初遇之时还要更瘦,皮包骨头似的硌得生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炙热?
荆蔚突然警钟长鸣,记忆之中,一点红的体温略低,甚少能比自己暖过。他心道不妙,连忙低头细细去瞧,只见男人面色虽白、两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呼吸粗重、隐隐发抖,显然是伤重感染、发了高烧。
即便如此,杀手尚有些许清明,当瞧到盗帅出现的刹那,他且惊且堵,倒也真真放下心来。此时他又累又冷,自尊心却不准他昏睡过去,而强撑着使剑却已不行。
仿佛瞧出一点红坚持着什么,荆蔚轻叹一声,缓缓加深手上的力道。他将男人搂在怀中,三两下放倒逼近的刺客,下一瞬竟已借力跃出,几步间便掠了百米。
一点红本就昏昏沉沉地凭借一念强撑,如今只觉疾风过耳,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沙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地叫着曲无容的名字,这是重逢之后、杀手说的第一句话,而这一句话便让荆蔚浑身一震,心中不断翻腾起来。
手上将人紧了又紧,盗帅扯了扯嘴角,却终是没能摆出个笑脸,而声音更似勉强挤出来一般,生硬苦涩得要命:“无碍,榕真在,荆风也带人来了。你伤得太重,我先将你带去疗伤。”发觉杀手还攒了些劲,他微微一顿,复又说道:“应了剑十三,那些人我并没有杀,一会也由荆风他们带着回去。”
直到这里,怀里的男人才彻底放松下来,呼吸虽重却也终是放心睡了。
荆蔚深深地合了合眼,真气散至四面身周,细细的雨水被阻在外面,而内里则被温温暖暖地笼罩起来,就连湿濡的衣服也被蒸干了。一点红穿着黑衣还看不出来,盗帅一身白衣则显眼得很。泥土和鲜血早将那白色染得黑黑红红,已不复最初的洒脱,但这个臭美又洁癖的家伙却毫不在乎。他全力地奔跑着,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快、来得轻,汗水从额头滑落下来,后背的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地粘了老大一片,却从未腾上手来擦上一擦。
在瞧见男人的那一霎那,他终于知道,自己没有想象中那般看得开。他不愿放手,也放不了手,这个男人是他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就连一根头发、一片指甲都得是他的,谁也不准伤着一点,碰着一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心化开凝固的污血、剪断乌黑发硬的衣衫,当一点点揭起黏在肉上那不大不小的布料时,荆蔚觉得指尖都在颤抖。
虽然没有中毒,但这次的伤却比上回重了太多,先不提那裂开发炎的断臂,光是身上那些深可见骨的剑伤,也足以带人去见阎王。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撑下来的。
荆蔚艰难地吸了口气,手上的动作却越发轻柔起来,好不容易替杀手清洗干净,盗帅又是上药又是包扎,最终套好衣服、掖上被角的时候才发现,居然流了一身大汗。
拧了条净布,轻轻拭去一点红额上的冷汗,荆蔚这才将人扶起,小心翼翼喂进汤药。
这一烧,烧了两天一夜,盗帅不眠不休地守在旁边,除了擦身喂药外,定时还会渡一些真气、在杀手体内引上几个周转。好在一点红在修习心法之后,体内真气均已调和,正巧方便自己留下些许,待日后练功的时候好悄悄融进去。
而一点红清醒之时正是傍晚,荆蔚刚刚让人靠在怀里,还没来得及伸手拿药,便见他微微一动、睁开了眼睛。
“醒了?”想也该到了时候,荆蔚低低笑着,神色出奇的柔和。他倒不知自己的表情,但此时若被胡铁花撞见,想必得大惊小怪地叫闹起来。
杀手起先有些恍惚,下意识朝四周看了看,直到瞧见盗帅的面容,霎时满目一片清明。
盗帅一愣,一点红眼中那转瞬即逝的拒绝和慌乱,宛若利刃刺入左胸。除了最初的一下,倒不怎么太疼,只是不停地淌着血,滴滴答答的,却偏偏冰冷得没有一丝热度。肢体失去了知觉,脑子倒清醒了许多。
他突然想起这个人是谁,而当初又是与谁一同离开。
荆蔚暗下惨笑,两生两世,自己被同种石头绊的次数还不够多吗?第一个情人,因为扛不住父母的压力,分手去和女人结婚;第二个情人,开口闭口说他重视工作更甚自己,结果分手不够一个月,扭头就和女人跑了,嘿,还他妈是奉子成婚,孩子都有六个月大了;第三个,好吧,倒也不是什么情人,只是还没来得及看上两眼,就知道这人不仅结了婚还有个三岁的女儿。死,倒是为自己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眼下这是第四个。
可笑的是,明明是早已习惯了的缘由,却比任何一次都痛得厉害,比任何一次都不想放开。
只是这人,又怎是能逼得了、绑得住的。更何况,他也根本没法舍得。
既然舍不得、放不开,那就在旁边看着吧。看着他娶妻生子,看着他安稳幸福,痛终归是会痛的,但什么痛又没法习惯的?想到这里,荆蔚不觉笑了起来,他的眉眼依旧柔和、语气依旧温缓,却将情绪一点点地隐了下去。再之后,他取过药碗,递到杀手嘴边,温和地说道:“还记得我说的话么?”
一点红顿了顿,倒没拒绝地就着喝了。荆蔚也不要他的回答,只是匀着手上的力道,将汤药不疾不徐地送入杀手口中:“我说了,我们不过试试而已,你若觉得不对,或厌烦了也好,喜欢上了别人也罢,无论是男是女,我都是会将你放开。”
杀手微微一颤,下意识地看向盗帅,而后者却转头搁下空碗,柔声说道:“来,清一下嘴里的味道,才好喝粥。”
一点红的表情变了变,他直直盯着旁边的男人,仿佛要将他看进眼里,却看不透对方用意。
装水的杯子递过来又拿回去,最终换了温热的白粥。而荆蔚的声音始终柔和、带着笑意:“我知道你不愿隐瞒、更不屑欺骗,缘由因果但说无妨,曲姑娘是个心思清明的人,自不会让你我难堪。”
要说刚清醒那会,杀手不过片刻的惊讶与慌乱,而此时听到这般言语,才是真真正正慌了神。
他从没这么惊慌过,就连利刃即将刺入身体,被逼入绝境无法脱逃的时候,他都能够平静镇定。而荆蔚那一句句看似轻松的话,却让他心里不断剧痛起来。他动了动嘴角,想要告诉面前的人,一切不过因为自己无聊的自尊、无谓的坚持,在他眼里,曲无容只是一个值得欣赏的女子,而在他心中,真正所念所想的人,从始至终仅有一个!
却终归什么也没有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己已经变得如此,又有何资格在他身边?不,从一开始,也就没有,这个人值得更好的,无论是妙曼女子还是俊秀青年。
见杀手的面色凝重,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开口,更是没理跟前的白粥。荆蔚心里发苦,他犹豫了一下,索性将粥搁回旁边,借这个当儿定了定神,随后转身回来在床头摆了两个枕头,扶着杀手靠在上面。
“曲姑娘昨就醒了,伤势还好,荆风那边找了两个丫头照顾着。榕真也在,无须担心。”
猜想他是心系情人,盗帅再痛也只能耐心地解释。
杀手颤了颤,似乎点了头,又似乎动也没动。荆蔚生怕自己说得不够清楚,更怕一点红不告而别。花钱花力去找,他不在乎,但再瞧上一回这人九死一生的模样……
想到这里,盗帅缓慢地吸了口气,他狠狠地咬了咬牙,尽可能平静地说道:“你要与曲姑娘成婚也好、远走也罢,我荆蔚绝不会有半点阻拦。只是无论如何,眼下你们先将身子养好,虽然那十二剑已被我看起来了,但却不知有否暗招。你我终归相识一场,若还将我当做朋友……当做……朋友……”
越说,荆蔚的语调就越不自然,他本能在笑,却笑得越来越僵、越来越难看,而到最后,更是说不下去了。朋友,他们以后竟要做普普通通的朋友了呢……不,以这人的性子,怎么还能留下那份“普通”?
求而不得、求而不得,原来就是这个意思。确实,他虽“不得”了数回,但唯独这次,才真正想“求”的。
但还是,不得。
荆蔚惨笑一声,仿佛全部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要再扯扯嘴角,说两句安抚的话,五官却似背叛了自己,再也维持不了那谈笑自如的面具。他不敢再看杀手的反应,只是努力敛了神色,默默站起、默默转身。
除了走,又能如何,却不料胳膊一沉,差点带下一记重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那个重物,却是在他身后、面无人色的中原一点红。
不得不说,将特定的人捞起、直接揽进怀里的一系列动作,是荆蔚下意识做出的反应。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唾弃自己的习惯性动作,便瞧见对方身上最为严重的几个伤处,均已裂开染上了血红。盗帅呼吸一窒,他刚想检查,却突然被人抓了衣襟,狠狠撞向身侧床栏。
只听“咚”地一响,木质的床铺剧烈地摇晃了晃,荆蔚只觉后背一痛、还没回过神来,便尝到满口苦涩腥咸。
也不知这昏迷了两日的重伤患到底打哪来的力气,居然整个撞到荆蔚的身上、一口咬住他的嘴巴。这一下,杀手用了死劲,他压在盗帅身上疯狂地啃咬。这似一个吻,却笨拙得要命,很快的,两人嘴里均是又痛又麻,咸涩的满是血气。
却没有一个人想要停止。
一点红是不知停止,而荆蔚却是真的愣了。
感谢之吻、道歉之吻、诀别之吻……一系列乱七八糟、带着“吻”字的名词在荆蔚脑中轮了一圈,每一个都足够吓人。但好在他还没糊涂到愚蠢的地步,某个念头在他心中突兀地冒起,丝丝缕缕、却像扎了根似的怎么也挥之不去。
愕然回神,盗帅一把扯开纠缠着自己唇舌的男人、认认真真看进他的眼里。依旧是那深黑的双眼,却毫不遮掩地带着失措和焦急。荆蔚就算再傻再笨,此刻也已醒悟过来,他的杀手不会为了歉意而亲吻,能让他作出这样举动的只有一个可能……
“干我。”
杀手张口就是这么一句,沙哑难听,却将两世风流的男人瞬间炸了个尸骨无存。
“干、干、干……”老变态瞪大眼睛,不仅模样儿傻,甚至开始结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干我。”一点红坚定地重复着,表情格外严肃认真。
荆蔚差点背过气过去。
许是见人不动,杀手居然开始拉扯盗帅的衣服。老变态吓得要命,连忙抓了一点红的胳膊,而后者却不依不饶,凑上去又想开始亲吻。
盗帅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想,他已明白杀手的意思,上他、进入他、得到他,用一种奉献的方式来表示着自己的心意。笨拙、直接,却让荆蔚的心不停颤抖。微张开嘴,让徘徊在唇上的舌头得以进入,荆蔚渐渐回应起来。直到这会,杀手才稍许放松了些许,并立即交付出主动权。
荆蔚一点点地舔舐着杀手嘴里细细的伤口,吸住他的舌头,动情地纠缠在一起,却终是温和柔情。一点红眼睑微颤,显然还有些放不下心,只是尽可能抱住荆蔚,回忆着曾经的模样,想要取悦这个在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男人。
盗帅则睁着双眼,他贪婪地感受着杀手每一个喘息、每一处颤动,眼里尽是从未有过的柔情。他有些心痛又有些好笑,前一刻明明还患得患失、难过得要死,现在却真真正正地得到了这个男人。
而那些让他窒息的疼痛,却不过是自以为是的臆想,不过一场闹剧、一个误会。
光是这么摸来摸去,荆蔚便开始动情,但一吻结束,杀手显然到了极限。他扶着荆蔚的肩膀努力喘息着,苍白的面色上染了层薄薄红晕,额上背上都冒着细密的冷汗。即便这样,却依旧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男子,坚定地重复着那两个字:“干我。”
“干你妹!”荆蔚给那一次次“干我”刺激得几乎吐血,什么自嘲什么懊悔,当场就被甩到天边。他狠狠瞪着浑身是伤的男人,咬牙切齿地说道:“就你这德行,中途万一被老子干死了,岂不是要害老子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荆蔚本说得愤恨狰狞、表情扭曲,但杀手仅用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他瞬间蔫了下去。
“我是弃儿,既无兄弟、也无姐妹。”仿若讲的是无关紧要的闲杂琐事,一点红的声音平平淡淡,深黑的双瞳里也并无半点波纹,但荆蔚却偏偏从中听出了些萧索和酸楚来。他明明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杀手单纯的犯傻,却丝毫半点也笑不出来。他捧住一点红的脸,啃了啃鼻尖,又碰了碰下面的嘴唇,温温和和、柔柔软软,带着不易察觉的怜惜和安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干你妹’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荆蔚拭去杀手额上痛出的冷汗,半扶半抱地让他靠好,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破坏那张严肃的表情。
杀手说完似乎也已察觉不对,他尴尬地别过头,整个脖子红透了。荆蔚嬉笑地想啃他的耳坠,却被巧妙地躲了过去。眼见着那仅被碰触了小会的地方,瞬间燃起一片霞云,某人就有想要化为野兽、飞身扑食的冲动。
好在老变态虽然变态,还不至于发展成禽兽,他抱着杀手的脑袋,亲昵地在颈窝蹭了好半天,这才依依不舍地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而杀手的身体始终绷得死紧,甚至在荆蔚离开的时候,也只看着那道的背影愣愣出神。他从没想过会以如此的方式再次相见,离开的时候,他冷酷决绝、没留半点回转的余地。像他这样的男人,从来就不是干净的,曾经还能倚仗一手快剑帮他助他,如今却连这仅有的用处都丧失了。
还剩下什么呢?普通的相貌,僵硬的身体,不会说话也不知情趣。
甚至,满手鲜血!
……却害他伤了、痛了……虽然想不明白原因为何,但只要知道那人要他,既然还要,他就愿给!
但却偏偏……
荆蔚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杀手这般的神色。他傻呆呆地看着仅剩的右手,满脸尽是不解困惑,甚至添了几分失措黯然。
盗帅低低叹了口气,只要知道之前全是误会一场,这人心境又如何难猜?抓了袖子,吻了人,无非是未经思考、下意识的举动,这人看不得自己伤痛、潜意识里更是不愿诀别,却偏偏依旧自卑、依旧觉得不配。
更何况自己刚才还没要他的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握了杀手摊在外头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入被中。杀手愣了愣,探究似的看向荆蔚,却见一勺白粥凑到自己跟前。
“张嘴。”荆蔚扬眉,用手上的瓷勺戳了戳杀手的嘴巴。
杀手一愣,终于知道这人出去,只是为换上一碗热粥罢了。他心中好笑,不知什么时候也会患得患失起来,却依旧觉得被碰触的地方温温暖暖,不知不觉就张嘴含了。
荆蔚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玩,他戳了戳一点红的脸,哭笑不得地说道:“我的话,不要总听了前半而漏了后半。以你现在的身子,就算真的要了,彼此也没法得趣不是?”
说话间又盛了一勺,同样吹凉了凑了过去。
杀手猛地一颤,他定定看向旁边的男人,眼里隐约闪过什么,随后重重点了点头。
荆蔚也同样看了他一会,觉得此人出奇认真,并无半点不信怀疑,这才放下心中的巨石,觉得可算靠谱不少。
喂完白粥、查过伤处,两日没合眼的老变态终于心满意足地爬上杀手的床铺,甚至死不要脸地将伤患往里赶了些许。普通客栈的单人床,睡上一个还算宽敞,但换成两个成年男人、可就有些挤得慌了。
即便如此,杀手还是默默地往里挪了一些,犹豫了小会,侧躺着把手搭上了盗帅的腰,却没敢用力。
盗帅简直受宠若惊,他闪电般的将男人反搂在怀里,嬉笑地厮磨了会儿,便冒着鼻泡舒爽地睡过去了。却不知道,他嘴巴里说的是一回事,听到杀手耳朵里、解释出来的又是一回事。但等到他惊觉发现的时候,却是覆水难收、来之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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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曲无容的伤势不算严重,小半来月便已能够行动自如,除了饮食打点、不时还会去照看杀手,递上些药食。毕竟不比寻常女子,她虽瞧出了荆蔚和一点红的关系,却并无半点怨恨鄙夷。只是安分规矩地,一点也不超过的与之交谈,甚至从未提出替他包扎清洗的要求,而时间也总控制得恰到好处。
反倒是那榕真,竟与杀手独处的时间格外的多。
荆蔚起先觉得奇怪,被榕真用看诊堵了好几次之后,便也不去再追问了。想这人也已名草有主,既然姬冰雁都没有表示,自己若还显出一副拈酸吃醋的样子,不免实在太过丢人。虽然,在得知榕真教唆他家一点红干了什么之后,荆蔚不仅想将他捅死一万次,也想把自己捅死一万次。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平平淡淡的日子,过得不算快也不算慢,而在荆影告知苏蓉蓉等人已经抵达楚家庄园的时候,中原一点红的伤势也算好了一半有余。虽然不能上跳下窜,但基本行走倒算无碍了。
荆蔚琢磨了一下,考虑到小镇离庄园也不过数日路程,又算有人整理照应,便让荆风等人备了车马。也不打算行得太赶,全当一路游玩、赏赏风情。
只是若说出行前的一日,曲无容告辞离去还在计算之内,出发之时却没了榕真和姬冰雁就有点出乎荆蔚的意料了。纸条倒还真留了一张,榕真文绉绉的扯了大堆屁话,被荆蔚翻译成现代文就是:“我们先去附近玩一圈,过两天再到你家骗吃骗喝。”
老变态嘴角一抽,还没来得及说话呢,旁边的胡铁花便一声惨叫,几步踏上屋顶,撒丫子地跑了。隐约扫到在他后面紧追不舍的淡色倩影,盗帅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春天来了,春天又来了。”
这一下,耳根倒是彻底得了清净。
一路行得不快不慢,除了出城之后路况差些之外,也算景色宜人、风光大好。说句实在话,荆风为了让自家主子呆得舒服,刻意支了最好的马车、做了最好的布置,而那车厢虽不及姬冰雁家特制的棺材房,但躺上两人倒还绰绰有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可惜,这对某个变态而言,他的忠心实在多此一举,荆蔚其实巴不得那车厢又窄又小、又黑又暗,这样才更方便他黏在杀手的身上。当然,眼下就算有足够的空间,他也一样像八爪鱼似的将人抱在怀里、喂吃喂喝,形成一个又别扭又暧昧的姿势。
理由照旧,情侣之间的良性交流。
碍于一点红身上有伤,荆蔚整整一月都没有要他,但吃豆腐揩油却绝对有的,相互纾解也不少见。杀手还是老样子,生涩拘谨得要命,却又有些不同平常来。
比如这会,荆风和大牛明明就在前面驾车,换成从前,一点红早就按住荆蔚那只不断使坏的爪子,阻止某人胡作非为。而现下他不仅不恼不动,甚至还用腰胯磨蹭引火……若非荆蔚定力有佳,破功绝对不在话下。
很多时候,老变态总忍不住要自恋一把。
摸来蹭去、蹭来摸去,刚开始还都算好,久而久之就不免有些变味了。即便隔着衣服,盗帅也能清楚察觉,杀手的体温越来越高,就算竭力隐藏,呼吸也变得越发粗重。直到最后,他竟经不住夹紧双腿,痛苦地蜷起身来。
老变态就算再迟钝,这会也觉出了其中的不对。他连忙将人揽在双臂之中、背靠自己的胸膛坐了起来。当温热的鼻息碰触到杀手裸露的颈侧,后者猛地颤了一下,呼吸顿时急促许多。
荆蔚微微一愣,按了杀手的膝盖,示意让他打平放松。他本不指望能够顺利,却不料杀手只在最初的时候稍有抵触,很快便听话地分开双腿,老实靠在情人怀中。盗帅这才真的傻了,他愣愣看着这个明明拘谨生硬,却努力放任自己闭目喘息的男人……生涩的引诱他并不奇怪,但眼下的现状却实在让人莫名生奇。
他也不过亲亲啃啃、捏捏摸摸了那么几下,虽然无耻下流了一点,却又怎会没有分寸?
但……但这帐篷是怎么回事?甚、甚至还……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颤颤悠悠地碰了碰顶端的位置,立即换来半声急喘。黑色的布料虽不明显,但这湿湿粘粘、略带腥味的液体,确实不是其他东西。
察觉到杀手微微的颤栗,荆蔚心下一热,不知不觉地加重力道、巧妙地按揉着挺起的胯间。杀手毫不遮掩的动情低吟惹得盗帅口干舌燥,再也按耐不住地扣着他的下巴、狠狠吻了下去。唇舌纠缠之间,灵巧的指尖迅速勾开杀手的腰带,顺着紧致的腰腹一路钻入亵裤、握住那耸立的热物。
伴随着巧妙的律动,一点红浑身不断颤抖,欲望让他一时忘了最初的刻意,再次习惯地咬紧牙关、努力抑住丢人的声音,却反倒让呼吸变得更加的急促和炙热。
荆蔚满意地勾起嘴角,这才是他认识的中原一点红,刻意地迎合与勉强地引诱虽然别有一番风味,却并不适合于他。生涩的、隐忍的、全心全意又没法真的纵情放开的那个杀手,才是自己无法放开的存在。
他愿意用一生的时间来让他习惯,却不愿他有半点勉强。
湿濡的水声在车厢内回响,盗帅一边啃着杀手的后颈,一边想尽办法取悦于他。敏感的位置往往是最佳的攻击点,套弄的同时,荆蔚不时按捏着柔软的囊袋,甚至还指甲勾画着帽檐之下脆弱的边缘。大量的热液滑出顶端小孔,杀手再也忍不住扭动迎合,张开嘴巴大声喘息。
就在盗帅一口咬向杀手扬起的颈脖、进一步加速的刹那,马车猛地一颠,竟将两人高高震了起来。
“啊!”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杀手发出一声诧异的惊喘,他整个人痉挛起来,就这样在荆蔚的手中肆意地射了。
荆蔚一愣,看着怀里并未因发泄而变得好受的男人,也不管他是否觉得耻辱,竟不管不顾地扯下他的衣裤,抬了绷紧蜷起的两条大腿、高高地架了起来。而当瞧见粘在股间、那沾满粘液的精巧饰物,荆蔚瞠目结舌,惊得连呼吸都要忘了。
金色的流苏又湿又软,细绳连入本应紧闭的密处,许是因为余韵、许是因了紧张,那地方一开一合,透明的液体顺着线绳流淌出来,隐约能见埋入其中、光华圆润的一粒玉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微微一颤,那玉珠比乒乓球小上几圈,也不知是太大还是一点红刻意忍耐,竟只堪堪堵在穴里,只有在生理性挤压之时才会少许顶出一些,然后可怜兮兮地卡在无法闭合的入口,伴随着下次收缩而慢慢退回原地。
“嗡”地一声,荆蔚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受控制地凑了过去,粗重的呼吸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杀手只觉炙热的气息不断逼近、喷洒在最为脆弱的部位,烫得连心脏都要炸了。他不敢抬头,全身上下就像烧起来似的,不断颤抖着、染着淡淡的晕色。没有爱抚、没有挑逗,只是被这么看着,却比任何一次更加令人紧张、更加令人难耐。热浪从视线的落点开始,经过膝盖内侧、双手接触的部位,冲撞着、翻滚着,最后聚集在鼠蹊之处,撑着它迅速硬了起来。
杀手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实在太过激烈、太过陌生。本以为这样已经到了极致,却不料更剧烈的还在后头。当那个柔软的东西,顶着玉珠,渐渐入侵那个满得几乎溢出来的位置、甚至变着花样在缝隙中翻滚滑动,他身子一跳,惊声叫了出来。
某个湿滑灵巧的东西在不断钻着顶着,一点点轻刮着内壁的皱褶,时进时出,并不见得多快,却细致得仿佛也一寸都不愿放过。淫色的水声从目不能及的位置传了出来,杀手甚至能够感觉得到,化在深处的药膏被挤压着淌出缝隙,而那玉珠也开始慢慢撑开肠壁,不断往里、抵达至难以想象的深度,甚至碾磨着那令人发狂的一点、灭顶的快感几乎卷走一切理智。
杀手的肌肉一跳一跳的,沙哑的低吼揭示着他的焦急和难耐。他从不知道,那个只出不进的部位被吸起搅弄时会那么的舒服,舒服得令人颤抖、令人想要叫喊出声。而那内里的灵物却像有生命似的,仿佛知道哪里需要揉弄,哪里需要挤定,每每都能借着珠玉碰触到他最为渴求的地方,就连本身那略带粗糙的触感在与内壁接触的刹那,都能让他全身酥麻、激出阵阵激情的颤栗。仅有的理智催促他思考那是什么东西,而在脑海中一瞬闪过实物刹那,杀手当场惊得丢了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