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红日初升,瘆人的寒气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暖舒适的微风。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沙漠上,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施展着轻功快速奔走,即使踩着松软的黄沙,却依旧脚下沉稳、健步如飞。
他们没有说话,也没有必要说话,两人相继不过三尺而已,却弥漫着一股奇妙的气氛。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行在前面的黑衣杀手终于在沙堆边停了下来,他默默地转身,盯着后边的青衣男子,厉声说道:“姬冰雁,你要跟到什么时候?!”
姬冰雁神色不动,淡淡回答:“自是跟到你要去的那个地方。”
“你可知道我打算去什么地方?”一点红皱了皱眉头,看向两人一路行来的方向。在这里,早已看不到绿洲大帐,除了日阳黄沙之外,也就偶尔能够瞧见一两株带刺的仙人掌罢了。
闻言,姬冰雁却微微勾了嘴角:“我不清楚你要去什么地方。”见杀手一愣,复又笑道:“但你要去的那里,却必定是对楚留香有所帮助的。”
一点红有些惊讶,他顿了顿,沉声说道:“你知道!?”
“我不知道,但我猜得出来。”姬冰雁看着黑衣杀手,语气淡淡:“只是你在我的眼皮底下悄声离开,我若放着不管,那人一定是要大发脾气的。”
一点红一愣,不免有些怀疑:“那人竟会大发脾气?”
姬冰雁冷笑一声:“没错,很多时候,他的脾气坏得不行。只是,就算你将刀子架在龟兹叛党的脖子上、逼问幕后主谋是谁,那人也不会对你发脾气的。”
“没错,我是不会对他发脾气。”不知何时,一个相貌英俊的男子掠到两人近前。他站在一点红背后,亲密地揽在杀手的腰间,并从后面稍稍露出大半个脑袋:“只是我又何时迁怒过你姬冰雁?”
与一点红的惊讶截然相反,姬冰雁的反应平平淡淡,竟像早已料到一般。他用眼角扫了扫猥琐轻浮的老变态,冷声说道:“我若不在沿途做上记号,想必你就要拿我消火撒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没有否认,他像牛皮糖似的紧紧粘在一点红的身上,反倒是杀手面上挂不住,他微微按住扰得自己不得安宁的爪子,淡淡说道:“你的朋友遇到了麻烦,你为何不在那里帮他?”
任一点红按着自己的手,荆蔚用下巴在杀手的颈窝蹭了蹭:“我若不赶紧离开,那个白痴惹出的麻烦又怎能解决得了?”
姬冰雁闻言冷笑:“不要忘记,那个麻烦也有你的一份。”
荆蔚笑了笑,满不在意地说道:“没错,若不是我着急摆脱琵琶公主的纠缠,也不至那么拼命撮合。”并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他又在杀手耳边亲昵低语:“最重要的是,那个石观音绝非一般等闲之辈,我尚没有十全把握,又怎能放心你一人独去?”
温热的气息在耳边滑过,血液好像全部集中到了那小小一片,杀手颤了一下、微微逃开,却又换来荆蔚一阵低低的轻笑:“那个地方我们纵然是要去的,只是这大沙漠里,我们一无人、二无势,再加上无论心机还是武功、那个石观音均都深不可测,若稍有不慎、想必得要得不偿失。”
姬冰雁毕竟与荆蔚深交多年,听到这话也不过微微点头:“那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我们若不分外留意,想必要被当作肥羊对付。”他瞧了瞧神色稍动的杀手,淡然继续:“但这两人若是你的……”
“这两人若是我的朋友,他们想必就不敢动手了。”一点红了然,截口说道。
荆蔚哭笑不得地咬了咬唇边柔软的耳肉,低低说道:“但中原一点红向来独来独往,江湖之内人尽皆知。又怎会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不巧遇见两个友人?”
一点红沉默了许久,随后,平静而又缓慢地说道:“纵然是在挤满人的地方,我也是遇不到半个朋友的。”
听出暗藏在话语中的寂寞萧索,荆蔚从后紧了紧怀里的男人,语气却是轻浮不羁:“事到如今,你若还将我称为‘朋友’,便是要伤了我的自尊心了。”
姬冰雁冷然瞥了荆蔚一眼,突而道:“朋友越少越好,在这世上,就算没有一个朋友,也未必是件可惜的事。”无数个泛泛之交,绝不会比得到一名知己更有价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点红闻言,也不由瞧了姬冰雁一眼,乌黑的双眼里,竟流露出了零星笑意。
荆蔚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别人都说,越是脾气古怪的人,彼此之间就越不容易交上朋友。唉,如今可见,流言果是不可当真。”
姬冰雁冷冷看向荆蔚,似笑非笑地说道:“这句话,在当初你我认识的时候,便早已不能作数了。”
老变态也不避嫌,嘻嘻哈哈地搂着自家恋人的腰,下巴在杀手的肩窝上,蹭啊蹭啊蹭。一点红心下虽窘,却不好当众将人甩开,只得死死按着腹上手背,不让它们到处乱跑。
姬冰雁觉得自己果真定力非常,他目不斜视,只是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好半天才皱眉说道:“既然我们不能冒然前去,别人又不相信中原一点红会有什么朋友,那……”
荆蔚眨眨眼,故作惊讶地问道:“为何不能冒然前去?”
姬冰雁突然很想揍他。
中原一点红则淡淡说道:“既然龟兹叛党与石观音有所关系,而我又没有去杀那个龟兹王,想必知道你我两人已经相见,隐瞒与否都无甚重要了。”
盗帅点点头:“没错,龟兹王所在之处定然有石观音埋下的暗桩,甚至难说是她本人。我与姬冰雁一同离去,石观音不会不清楚,而那汇合的地点,定然不能那么简单。”说罢,他随手抛出一个水袋,将其丢到姬冰雁的手里,然后又替杀手系了一个在腰间:“因此,我们只用大大方方地去到那里,心安理得地接受她们的欢迎,这便足够了。”
商量完毕,三人向一点红所说的地方一路前行。伴随太阳往头顶上方不断移动,气温渐渐升高了起来。由于上辈子吹惯了空调的缘故,荆蔚既不喜欢热也不喜欢冷,虽然手中拥有足够的清水,暂时不用担心会被活活渴死,但他还是有意无意地在杀手身上蹭来蹭去。
一点红的体温在三人之中本就最低,烈日之下,他虽不至觉得凉爽,但也不像荆蔚一般满脸幽怨。当高温的手心第一次贴到皮肤上的时候,杀手微微了一怔,随即便看到旁边那人露出一副舒爽享受的表情。仅是刹那,想要挣扎的动作就这么生生地被压了下去,甚至当一处捂得热了,杀手还会纵容地让他换个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怎会察觉不到一点红那小小的反应,他微微一笑,又开心又心疼,恨不得一掌拍晕旁边那颗锃亮锃亮的电灯泡,抱着杀手大战个三百回合。
就这样,等到远远瞧见远方炊烟的时候,已经时值正午。三人交换了一下视线,便点了点头、缓步向那扎眼的石山走去。半天风的客栈就建在一座不高的石山旁边,坚固的房屋用两人合抱的大树为桩,将它们深深打入地下,就连空隙之外都灌上了重铅,宛若一个用铜墙铁壁砌成的军事要塞。
“‘馍馍清水,干床热坑。’放在这里倒是贴切。”瞧见墙上的字迹,荆蔚扬眉一笑。他掀起门帘,优雅洒脱地在桌边坐下,紧接着一点红和姬冰雁也走了进来,一言不发地坐在旁边。
瞧见三人,屋内赌博的大汉顿时有些傻眼,他们见过无数到来这里的“贵客”,那些人无一不是嘴唇干裂,满脸尽是疯狂乞求。为了一丁点的水,就会毫不吝啬地掏出全部家当,就算送了命去也全不自知。
而眼前这三人,却显然不是这样。虽说也是风扑尘尘,但无论是神情还是动作,无一不显示着他们的游刃有余,就连露在外头的皮肤也不见缺了多少水分。最重要的是,在门帘被掀之前,屋内竟没一人察觉他们三个的来到。似乎就算走在沙地上,他们也不会发出丁点声音,若非屋外烈日高照,大汉们甚至会怀疑来的是那吸人精魂的魍魉鬼魅了。
客栈内顿时一片寂静,被掌柜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坐在赌桌边上的老颜深深吸了口气,走到三人桌前,警惕地说道:“这三位朋友,前来此地有何贵干?”这个做多坏事的男人,压根不敢去看满脸阴沉的黑衣杀手,只是赔笑地对最先进来的荆蔚说道。
许是看出他的畏惧,黑衣之人缓慢地扫了他一眼,那双冰冷锐利的双目仿佛能冻结一切似的,刺入这个壮汉的背脊、阴森瘆人得可怕。
“你们这里是干什么的?”杀手毫无感情的声音缓缓响起,屋里的光线略有些暗,而那张本就惨白的面容,竟让孔武有力的大汉们齐齐吞了口唾沫。
分明是在正午最热的时间,为什么客栈里却是冷飕飕的,甚至让人忍不住地双脚打颤?!
老颜也是颤颤悠悠地,他抖了抖身子,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们……这是……客、客栈。”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瞅向坐在邻桌、早就停止赌博的七八个大汉,不断为自己做心理建设:“怕什么,又有什么可怕的。我们里里外外十数个人,莫非还怕他们三个黄口小儿吗?”
想到这里,他顿时壮足了胆子,冷笑着转过身去,用惯有的语气讥讽地说道:“只是在我们这不管是吃是用,都得先付银子,才有可能再谈其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回,杀手倒没急着开口,在老颜正面坐着的荆蔚却笑嘻嘻地说话了:“我若说我们匆忙出行,未带一分一厘,你又打算怎样?”
老颜怔了怔,这人虽不像黑衣之人会用刀一般的眼神盯着自己,他举止温文、谈吐有礼,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和压力。一时间,老颜觉得身边的空气都不一样了,竟连动都不敢动上一步。
此时,坐在柜台后的掌柜终于出面帮忙,他轻咳一声、对荆蔚三人笑道:“却不知三位客官需要用些什么?”
姬冰雁冷哼一声,头也不抬:“在这热死人的地方,你们来了客人,莫非都不上茶的么?”
掌柜也不生气,满脸堆笑地说道:“是我疏忽了,老颜,还不快去沏壶茶来?”
老颜顿时跟解了定身咒似的,耷拉着脑袋,居然真转身倒茶去了。
荆蔚笑嘻嘻地撑着下颚,饶有兴味地捏了捏一点红绷得紧紧的脸。杀手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将那爪子拿开、缓慢地放在桌下、习惯性地握了。而那原本冰冷的眼神里,竟带了几分纵容和无奈。
茶来得很快,杀手左手接过瓷壶,一声不吭地倒满三杯。姬冰雁第一个拿起杯子,滚烫的茶水毫不犹豫地灌进了他的嘴巴。只道下刻,这个家产万贯的男人突然皱起眉毛:“噗”地一声将满口茶水,尽数喷到老颜的脸上。
“你这茶叶,也是人能喝的?”姬冰雁茶杯一放,冷声说道:“给我换一壶来。”
老颜身高七尺,竟被一个公子哥似的男人喷得前仰后翻。滚烫的热水沾在他的脸上,像被针扎了似的刺刺发疼。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欺负过,他终于忍无可忍、怒喝一声飞扑过去。而围在赌桌边上的七八条壮汉见老颜发难,也终归不再按捺,挽袖子、操椅子,乌泱泱地冲向三人。
荆蔚低低一笑,不紧不慢地摇晃着杯中茶水,直到壮汉全部涌到桌前、才用食指轻敲了一下白瓷杯面。男人们的叫喊大大盖过指扣杯侧的细微声响,眨眼一瞬、须臾之间,盗帅杯中的茶水竟像活了似的跃到外头,分成数波、疾风一般朝众人撞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噗、噗、噗”几下连环,只见众人衣前、几乎在同时地出现了圆形的湿迹,而前一刻还在叫嚣的壮汉,竟僵了似的、连眼珠子都动不了分毫。
老颜满身是汗,他大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正前的男人,竟想不出那一杯茶水如何飞出、又如何会像弹珠一样撞到自己身上。然而现在,他只能听、不能动,只能看、不能言,除了任人宰割之外,就连跪地求饶都没有办法。
而荆蔚依旧低低笑着,似乎打自进了店里,他便没有收起嘴角的笑容。他还是那原本的姿势,只不过伸出左手、沾了沾一点红面前那从没动过的茶水,故作失望地摇了摇头:“茶不是好茶,水不是好水,甚至连两者应在里头放上多少、温度怎样合适都不知道,怎又能合那挑嘴之人的口味?”
姬冰雁扫了盗帅一眼,淡淡说道:“你尝也没尝,又知道它能合了你的口?”
荆蔚扬眉一笑,缓缓摇首:“我比你更加挑嘴,你都吃不得的东西,我又怎能咽得下去?”
闻言,黑衣杀手不禁勾了勾嘴角,眼里带了几丝不易察觉的柔和笑意。然而下一时刻,却又瞬间变脸,他一掌拍起桌上茶壶,那滚烫易碎的东西顺着力劲腾空而已,不偏不倚地撞到老颜怀中。与此同时,老头只觉身上一麻、他抖着腿退了半步,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动了。
“叫你们换茶,不是让你们疯狗似的乱叫。”杀手冷冷地看向直直杵着的大汉们,又扫了眼僵在原地、一脸惨白的老颜,厉声喝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狗腿莫非断了不成?!”
老颜的面色一下青一下白,明明又气又恨、想要扑上去将眼前三人大卸八块,却又管不住冷汗直流的身体。他艰难地看向门前的掌柜,后者忽而叹了口气,瞧向荆蔚三人,道:“三位朋友好俊的身手,可是存心来砸我们的招牌?”
荆蔚低低笑道:“虽不中,却也差得不太远了。”
掌柜闻言拍掌大笑,他摇了摇柜台上的铃铛,大声说道:“好!这位朋友够直接、够爽快!既然如此,咱们可就不能让你们失望了!”
话音刚落,四周墙壁的小窗子齐齐支起,偶有人头闪了半瞬,随后架上了一根根满弦利箭,无一例外地指向荆蔚三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呀呀,好大的声势。”老变态眨巴眨巴眼,嘻嘻笑笑地看向杀手,全然没有担忧之色。
一点红无声回视,他神色不动、根本没将外头的利器看在眼里。而姬冰雁则看也不看那两只顾“眉目传情”的该死情侣,垂目低眉不住冷笑。
掌柜见状皱了皱眉毛,就在此时,突然有人大笑出声,那声音宛若洪钟巨鼓、震得众人的耳朵一阵嗡鸣。后边的大门“碰”地一声被人推开,只见一个满脸虬髯的大汉弯身走了进来,他衣襟大开、胸膛上布满了黑毛,一柄五尺有余的九环金背刀,看上去最少也有四、五十斤的重量。
面对这样的人、这般的兵器,三人倒似习以为常了一般,荆蔚甚至还扬着眉毛,对身边的是杀手轻声调笑:“和他相比,你的武器,岂不是就像那绣花针似的了?”
一点红倒也不气,只是冷冷扫了壮汉一眼,淡然说道:“剑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摆看装饰的。”
荆蔚低头直笑,就连姬冰雁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虬髯大汉一听,气得满脸通红,伴随野兽般的嘶吼,沉重锋利的砍山刀已朝杀手直落而下。风声骤响、刀环碰撞,危机之间,一点红竟像无知无觉似的、动也不动地坐在位置上,眼看着就要被人活活劈砍成两半。
壶碎桌断、尘灰漫天,只听“咔”地一声巨响,结实的桌子霎时断成左右两节。而一点红却依旧好生生地坐在椅子上,竟连挪也没挪一寸地方。就连飞溅而出的茶水,也不过在中间圆圆积了一滩,没有洒上三人的鞋袜。
唯独撑在说桌上悠闲自得的荆蔚,因失了支点而不满地皱了眉头。杀手微微一顿,朝长椅左边稍许挪了挪,无处可赖的老变态便屁颠屁颠地蹭着坐了过去。而对面的姬冰雁,连将他楚大香帅那张无耻的嘴脸、捅得爹妈不认的心都有了。
很多时候,他没法不对眼前杀手的将来表示担忧。
屋内一片寂静,那一刀在众人眼前明明对准了黑衣杀手,却不知为何、无缘无故扑了个空。虬髯大汉愣了一愣,他擦去头上的汗珠,干笑两下、虚张声势地大声说道:“看到了吗!下一刀你就得像这桌子一样,被老子砍成两节!”
以为虬髯大汉是故意砍偏的老颜顿时松了口气,室内的气氛复又活跃起来。里头的几个虽然说不了话,外面的那些却欢呼地笑道:“不错,黄口小子们,等着二哥下一刀要你们的小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点红稍许抬眼,静静环视了周遭一圈。屋里屋外的人像被冻住了一样,霎时觉得一股子凉气从脊椎冒上头顶,冷冷地发起麻来。
“你的刀法,也只配用来劈劈桌子、砍个板凳,若想杀人却还差得太远。”一点红用眼角瞥了旁边一眼,他的声音平淡,却像直接钻入大汉们的脑子里,怎么抽都抽不出来。
虬髯大汉怎能忍受被人如此评价,他在沙漠称王称霸,怎又被人这般羞辱过?霎时间,他涨红了脸,怒气冲冲地吼道:“那你来说说,怎样的刀法才能杀人!”
“你真想知道?”一点红声音冷冷,随后缓慢地解下背上细剑,那黑色的长剑宛若毒蛇一般,让人浑身发冷、背脊发凉。
虬髯大汉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道:“想!”
杀手冷声一笑,他轻轻抚摸着漆黑的剑鞘。深红的剑穗微微一动,只闻细剑发出虫蚁般地细细清响,而后蓝光似乎闪了一瞬,但定睛看去,那剑身却动也没动,依旧平在杀手的大腿上平平稳稳地躺着。
“杀人的刀法,要像这样。”
九个字不紧不慢地响起,而那虬髯大汉却依旧直愣愣地站在原处。唯一不同的是,那本就生的有些狰狞的面容,此刻竟变得更加的扭曲起来,就连浓密的眉毛之下、那不算大的双眼都凸得几乎掉到地上。
靠着杀手的男人低低笑了起来,谁都知道,剑客的武器绝不会让他人轻易触摸,碰了就会丢了小命。而盗帅却毫不在意,他的指尖从剑柄滑到剑身,随后回到起点挑起那深红色的穗子,勾唇说道:“这‘喋血’,可还用得顺手?”
坐在对面的姬冰雁动了动眉毛,而一点红则微微颔首、没有说话。也只有近在毫厘的盗帅,才能看到那漆黑的双瞳中闪过的几丝热烈、几分动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暗暗一叹,或许这人在心里占下了不少地方,而自己偏并不知情。他很有冲动将人搂怀里,好好啃上几下来确定现下的心情,却无奈某个煞风景的大汉“砰”地一声仰天倒地,而那五尺金刀也“哐啷哐啷”地摔在旁边。他身上并无丝毫伤痕,唯独咽喉之上,多了丁点鲜红的鲜血。
丝丝一点,却足以致命。
整个客栈霎时沉浸在一片莫名的恐惧之中,谁也没有看清黑衣之人何时出的剑、又是怎样刺下杀人,在他们眼中唯独那丁点的猩红尤外刺目,令人不禁胆战心惊。
“怎么,不放箭吗?”唯恐天下不乱的某人,饶有兴味地环视了周遭一圈:“以这个阵仗,说不定还真能将我们射成三具马蜂窝呢。”
虽然有一层灌铅的厚墙严严实实隔在中间,但被盗帅扫过的大汉们、仍然冒了一身冷汗。他们不敢动、也不能动,因为他们知道,这箭若真的射出去了,死的只会变成可怜的自己。
“咦,真的不放?”荆蔚眨眨眼,样子甚是无辜:“可是我不太喜欢被利器指着,太严肃、太紧张。”他话音刚落,几道黑影同时向四方的铅墙疾速射出,只听“噗噗”数声,每扇窗户之下竟齐齐多了一枚圆孔。男人们翻倒、哀呼之声顿时传遍房里,而盗帅手边的断桌却不过少去半个小角罢了。
以木克铅,这是何等的内劲和指力,不仅屋内众人,就连一点红和姬冰雁都不免也要吃惊讶异。
“你就不怕失手将人弄死?”扫过那指甲盖大小的穿墙孔洞,姬冰雁眼中一闪,平静地问道。
“若真这样,也就当是开了荤吧。”荆蔚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他不经意地瞧向脸色煞白的执铃掌柜,微微一顿:“只是无论是外头那些,还是里面这位,似乎都没法合我胃口。”
一点红冷哼一声,讽刺地说道:“你若真沾了他们的腐肉,是会闹肚子的。特别是空有名号,却总躲在柜台后面指手画脚的那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掌柜身上一抖,便听见“铛”地一声脆响,那个小巧的铃铛就这么脱手滚到地上。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半天风’?”掌柜满脸虚汗,颤悠悠地说道。无论是“半天风”还是“全天风”,见到那样的武功都是会怕到发疯的。
一点红看也不看他,冷声说道:“原本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
“没想到‘臭名远扬’的‘半天风’,也会傻乎乎地自投罗网啊!”金铃般的笑声像风一样悠然传入屋中,一个身穿红裳、相貌甜美的豆蔻少女盈盈走了进来。
外头黄沙漫天、她却偏偏一尘不染,就连衣着打扮都不像一个应该在沙尘中择路前进的旅人。如此的时间、如此的地点,突然出现这样一个窈窕女子,谁又能够毫不惊讶?
然而这个少女只是娇笑地走到半天风的面前,青葱玉指轻轻拂过男人的颈项,晃眼间银光一闪,便见那江洋大盗满脸惨白地后退数步:“砰”地一下、仰天惨死。一时之间,血红的衣服在不大不小的空间迎风摇摆,少女一边笑着、一边玩耍似的晃来晃去。当擦过那些无法动弹的壮汉们,只见刺目的颜色飞溅而出,整个客栈都充满着腥咸的味道。
四下喷溅的血液像长了眼睛似的,满天满地、却没有沾着荆蔚三人分毫,他们一动不动地看着大开杀戒的甜美少女,仿佛觉得对方只是做戏,神色淡淡、全不在乎。
直到满地鲜血沿着鞋底几乎浸湿少女的绣花布面,她才缓缓停了下来。而此时,房间里除了荆蔚三个,便再也无人可杀了。少女悠然看了看四周的颜色,明亮的双目突然染上一抹忧伤,就连清脆的声音也变得消沉起来:“难怪中原一点红名震天下,如今我终于知道‘杀人不见血,剑下一点红’这句话说来简单,做的时候可当真太不容易。”
荆蔚微微一笑:“我说你为何满堂乱跑,原来是将他们当作是木头桩子,想要练会手上功夫。”
红衣女子回眸一笑,指着鞋子可怜兮兮地说道:“你看,我不过用了丁点力气而已,一双新鞋就被糟蹋了去。现在穿着,实在让人感到呕心,哪有他杀人那么文雅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雅?”荆蔚扑哧一笑:“他那样叫狠厉才对。”这两句话他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无论是一点红还是姬冰雁,想必都是心知肚明的。
杀手淡淡扫了盗帅一眼,声音冷得和掉着冰渣一样:“无论谁杀了谁,都不会文雅好看的。”
红衣女子摇摇头,看着一点红嫣然笑道:“只有你,别人杀人就是杀人,而你杀人却是艺术。”
“那若换成了我呢?”荆蔚低笑着站了起来。有意无意地将杀手挡在自己的后面,温和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只要是个女子,被这样一个男人瞧进眼里,总是会买账的。少女的双颊立刻染了层淡淡的绯色,就连笑容都有些娇羞起来。她盈盈笑着,柔和地说道:“那也要到你动手的时候才能知道。”
本着先身士卒的精神,荆蔚人模人样地笑了起来:“话说回来,姑娘可是特地来这接我们的?”他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是暗骂不断:“我的男人怎么能被这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招惹!与其这样,还不如我先勾引过来,然后再狠狠地甩掉!”他此时想得无良,却不料有些人若真的看对了眼,就算他开了“香帅牌”黄金外挂,也依旧无济于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眼下,红衣女子不过略微一愣,随后便吃吃笑着回答问题:“久闻香帅机智聪明,如今一见果然不假。”她拉着荆蔚盈盈走向屋外,而一走出打门,就连盗帅都不免怔了半晌。
门外,竟停着一艘船。
不要问一个穿越人士为何不知沙漠行舟,至少在直升机和山地越野等高科技中长大的变态,是从没见过实物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并不是什么太令人惊讶的事吧?”少女咯咯笑着,扯了扯盗帅的袖子。
荆蔚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晃眼扫过复杂的船底,随后微笑地说道:“能有如此际遇,果不枉我沙漠一行。”
跟在后边的姬冰雁闻言冷笑,他拍了拍一点红有些僵硬的肩膀,低声说道:“那人平时遇到女子,总逃得和见着狼的兔子似的,你若再被多瞧两眼,某人就算再不愿意,说不定也要脱衣上阵了。”
杀手愣了半晌,直到跟上甲板才悟了个明白。顿时脸上一热,就连耳朵脖子都没法幸免。好在此处逆光,除了留心注意的荆蔚和姬冰雁之外,谁也没能瞧出个名堂。
不愧是相识多年的老伙伴,荆蔚看了眼姬冰雁,便明白那人在后头嘀咕了些什么。他朝一点红了然地笑了起来,后者竟尴尬地别开脑袋,搞得盗帅频频闷笑。
“什么事让几位如此开心,可否说来,让在下也一同高兴一下?”不知何时,一个男人掀帘走了出来,他语气缓慢、动作优雅,却偏偏配上了一张獐头鼠目、皮肤蜡黄的难看面容,而这样的反差、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荆蔚看见来人,不免微微一愣。许多无解的疑问在脑中瞬间窜成了完整的回答,他面上不露,心中却带了些玩味以及淡淡的无可奈何。
有些人,就是不会让你生活无趣,就是能搅得你没个安宁。明明是极不想成为敌人的,却又总要碰上、没完没了。
盗帅苦笑地摇摇头,无论如何,心底那一丝淡淡的喜悦却是忽略不去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行人走进屋内船舱,宽敞的空间因突然增加的三个男人而略微显有些拥挤,而里头两个锦衣华服、满脸富态的男人则像早已等候多时,见一点红一进来,便迎面抱拳笑道:“壮士辛苦了。”
荆蔚被一个“壮士”雷得不行,他一边腹诽一边听那两名龟兹叛党与一点红的问答交谈。原来他们便是龟兹叛党中那两个重臣,不怒自威的是姓敏的将军,而另个则是管理商贸的洪相公。话到末尾,也不知杀手因了私心,还是为了公事,他满脸不快地撇了眼红衣少女,冷声说道:“那这女人又是谁?”
荆蔚略微扬起眉毛,并不是因为一点红那难得外露的小小心思,而是因为,他瞧见有一个人,此时正含笑地走了过去,温文尔雅地说道:“贱内莫非得罪了红兄弟么?”
说话的人,正是相貌丑陋的汉人——吴菊轩。
一点红不禁怔了怔,而荆蔚差点咬到舌头:“她……是你的妻子?”盗帅嘴角抽搐了半天,许久才模糊地问道。
原来在这个年代,中国的和尚就学会哈日了!
少女朝荆蔚抛了个媚眼,轻捂嘴唇娇声笑道:“很奇怪么?我嫁给他时,大家都说是一朵鲜花,插在……”她终没说出最后的字眼,只是笑得弯下了腰。
吴菊轩面色不变,却微笑地转移了话题:“红兄此番归来,想必早已大功告成,却不知那昏王首级何在?”
“首级在哪,想必你自己也能清楚明白。”将一点红稍许扯回一些,荆蔚勾唇微笑地说道。
吴菊轩一顿,最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我本不想直说,你却偏偏不依不饶。说来说去,你还是这么狂妄自大,不易容、不伪装,明明就是一块肥肉,却还要明目张胆地送上门来被老虎分食。”
盗帅笑道:“话是不能这么说的,如今你我心知肚明,再东遮西掩、躲躲藏藏,岂不是浪费力气、多此一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洪相公左看看右看看,有些惊讶地瞪大眼睛:“两位可是相互认得?”
荆蔚颔首:“何止认得,简直熟悉的很。”
吴菊轩苦笑地叹了口气:“你这样让我实在难做。”
盗帅眨眨眼:“我就算不这样,你也不会太好做的。”他不紧不慢地扫了周围一圈,指指姬冰雁、又扯了扯一点红:“和当初相较,你看如何?”
吴菊轩心中了然:“原来如此。”他顿了顿,复又说道:“你是如何瞧出来的?”他心中自有一套看破易容的方法,但绝不认为眼前之人也是相同。
荆蔚没有直接回答,他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起另一件事:“那日在大明湖畔,我便已经瞧出来了。”
吴菊轩一愣,又听那轻笑的声音淡淡响起:“我没有证据,自不会随便胡说。只不过与你不同,我瞧人不太执着表面外皮。”更何况你这小兔崽子,易容之后一不改声、二不缩骨,就连言谈动作都无甚区别,想让人看不出来也有些困难吧。老子好歹是穿越过、见过大世面的,还不至被吃药诈尸这种小事迷惑阻挠。
荆蔚和吴菊轩一人一句,说得是和乐融融、笑意满满,但旁人却听得稀里糊涂、满头雾水。姬冰雁没弄明白,但中原一点红却突然记起在大明湖的那次交手。联系前后,一个匪夷所思的名字在脑袋中炸了开来,他下意识朝荆蔚看去,后者像是有所感应似的,微笑地点了点头。
“这个闲事,你可真是不应管的。”吴菊轩没瞧着那边,他微笑地摇了摇头,这样的人,即便自己的身份被人看穿,也依旧毫不惊慌、淡定从容。即便说的是再恶毒的话,也必能表现得温文尔雅、礼貌大方。
荆蔚一听,大笑着说道:“这样无聊的事,我本也是不想管的。但你们明知我的性子,却偏不死心过来招惹。我这人小肚鸡肠,眼里可从来容不进沙。”
吴菊轩苦笑:“你怨我一开始就设计于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道:“本是如此,但现在我不高兴的部分则更要靠前。”
闻言,聪明如吴菊轩也愣了会神,他想了想,看向一点红,道:“莫非你气的是我用你的名义来欺骗他?”
荆蔚冷笑一声:“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将他牵扯进来。更何况我清楚知道,这些事与那黑珍珠并无关联。”
“我只做我想做的事,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一点红冰冰冷冷的声音插了进来,荆蔚愣了愣,讪笑地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顿了顿,又无奈补充:“更可况你我已上了同一条船,自是共同进退、不弃不离。”最后四字他说得极重,就连吴菊轩都听出了些额外的意思。而杀手只是眼中一闪,便退回旁处不说话了。
吴菊轩看了看一点红,又瞧了瞧荆蔚,沉默了半晌终于说道:“你可知道你招惹的是个怎样的事?而招惹的又是如何的人?”
荆蔚答得格外爽快:“无论是怎样的事、如何的人,见面的时候问上一问,自会变得清楚明白。”
吴菊轩又是一叹,这口气又久又长,似乎对莽撞无知的旧友格外无可奈何:“你虽比任何人都聪明,但那自信狂妄,迟早要害了你的命去。”
盗帅扬眉一笑,饶有兴味地看向吴菊轩易容得格外难看的一双鼠眼:“你是真的这样认为?”
吴菊轩缓慢地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我是这样希望。”
两人相视一笑,吴菊轩便不在多言、转身应付那两个龟兹叛党去了。
当荆蔚笑容满面地回到两人身边的时候,姬冰雁可没法像他一样毫不介意。他凝眉看向自己的好友,轻声说道:“我大致瞧了一下这只沙舟,它虽能在沙地上行走自如,却并非什么坚实之物、也不见太多暗器,我们想要逃脱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错。”荆蔚笑着点了点头。
姬冰雁闻言有些不可思议起来:“那他为何不先擒下我们?”
荆蔚故作惊讶地说道:“你觉得他能擒得住我们?”
姬冰雁最讨厌他这副做作的模样,语气难免变得不耐烦起来:“无论如何,他们都比我们多上一个。”
“他们就算再多四个,也擒不了我们。”谁知,盗帅还没说话,杀手却淡淡替他回答了:“而我们不逃,他们自也不用浪费力气。”
“这吴菊轩原来是石观音的手下。”听着不远四人的对话,姬冰雁低头沉吟了片刻:“既然我们想去,他也正好将烫手的山芋交付出门,这样才更有杀死我们的把握。”
荆蔚满意地点头:“不错,他就是这么打算的。”
姬冰雁弄不明白,为何无论在怎样危急的时刻,这人都能如此气定神闲。他转眼瞧了瞧一点红,只见那历来谨慎的杀手也似毫无负担的样子,安静地站在荆蔚的身边、默默戒备。
无声叹了口气,姬冰雁揉了揉眉心,无奈问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无花。”荆蔚云淡风轻地回答。
无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怪素来淡漠的姬冰雁如此惊讶,他因盗帅而有缘得见妙僧几次,两人谈得不多,只知无花是个出尘淡雅、温文睿智的男人。只是,这样的男人,不愿屈于六扇门之下饮鸩自杀还能理解,但服药诈死……
姬冰雁缓慢地摇了摇头,别说荆蔚了,换做是他也没法相信。
“你当时怎不给他补上几刀?”姬冰雁喃喃,无可奈何地说道。
荆蔚扑哧一笑:“我当时没带刀子,再说,我又没有猎奇分尸的习惯,人家死都死了,我还搞那么血腥干嘛。”知道这人不过说说,盗帅也就嘻嘻哈哈地胡乱回答。
“那你应该在坟墓上多踩两脚,起码,爬出来会费劲一些。”一点红站在旁边,不咸不淡地开口说道。
老变态呆住,几乎不顾他人的眼光、狠狠扑上杀手,妄图开始吃豆腐揩油。结果还没碰到,便听到一阵鹰啸,随后而来的是动地的“沙沙”之声。
“来了。”一点红沉声开口。
荆蔚顺势歪在杀手身上,瞧着迅速逼近的沙船,便笑着说道:“这船果然也是石观音送来的。”他斜眼扫过红衣少女,继而又道:“那人未必是无花的妻子,却必定是那石观音的手下。”
他话音刚落,便见四人急急迎出船舱。当无花擦肩而过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瞧了荆蔚一眼,盗帅只是莞尔微笑,依旧稳稳站在原地。他们被人堵着瞧不见外面,只听红衣少女语气柔缓地说道:“弟子长孙红,叩见夫人。”
接下来是洪相公和敏将军的声音,说来奇怪,那两人本是见过大场面的,敏将军为人豪爽,而洪相公则口才灵便,如今见人却突然变得吞吞吐吐、期期艾艾,一句话半天都没法说个明白。
荆蔚朝天翻了个白眼,好在自己是根弄不直的弯棍,若是个正常男人,说不定也得被那声音和缎子似的美女迷得丢了魂去。想到这里,他瞥了眼身旁的男人,好在一点红正凝神注意外面,并没有发觉荆蔚的视线。否则,光凭这一眼,老变态想必得被杀手破例捅上几个窟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人从甲板一路聊到船舱,石观音显然瞧见在角落暗处多出的三个大男人,却依旧言笑晏晏,无动于衷。
有些秘密,无论是否猜着、知道与否都对荆蔚影响不大。石观音并非杀不了龟兹王,而是根本不打算真的杀他,而决定将“极乐之星”交还回去,也不过为了待他使用之时,探得那块石头的秘密。
最终谁生谁死、王位如何,自然与荆蔚无甚相关。可惜的是,他不在乎那对父女,却不能完全不管胡铁花的名声。
当那边的谈话终于到了一个段落,石观音才将视线投向角落站着的三人:“楚香帅千里迢迢赶来此处,也不知寻贱妾有何要事?”她声音婉婉、悦耳带笑,怎么听都不像一个恶毒女魔头的模样。
姬冰雁冷冷说道:“这女魔头在和你抛媚眼了,只要是个女人似乎都会忍不住多瞧你几眼。我们之后是死是活,想必得看你这万人迷怎么去使手段了。”早已瞧出石观音武功深不可测,姬冰雁的声音自然压得低上加低,当那一缕话音挤进荆蔚的耳朵里,后者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生生呛死。
他不担心被站得老远的石观音听见,却害怕被近在咫尺的杀手闻得。他在心底狠狠剜了姬冰雁一眼,表面却装得和那就算在百花丛中,也依旧游刃有余的翩翩公子一样,风度翩翩、似水柔情。
“在下别无他事,只不过经历这些日夜之后,愈发想与夫人见上一面罢了。本以为只能辗转反侧、求之不得,却不想如今能有机会得以佳遇,现下确是死而无憾了。”除了最后半句,荆蔚的话绝对不假,自从被这老妖婆盯上以来,他简直没一夜能睡上个好觉。
谁知他话音刚落,无花就厉声说道:“那你现在就去死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朝荆蔚袭去。
一点红见状刚要拔剑,却被荆蔚无声拉了袖角,果不其然,沉默半晌的石观音突然悠悠说道:“是谁准你擅自动手的?”
石观音的声音很淡很冷,无花浑身一僵、直直站立在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能。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深吸一口气、慢慢回过了头:“夫人难道未听说过,养虎为患,若是……”
“我难道还要你来教训?”石观音厉声截断无花的话,后者抿了抿嘴,便再也不敢多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这辈子还没见过无花害怕什么人,看到这样的景象,不免对两人的关系更感兴趣了。几番对话,石观音对谁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却惟独对无花从不假以颜色。更让人想不到的是,那个心高气傲的妙僧居然逆来顺受、从不反驳。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突然闪过,老变态摸了摸下巴无声地笑了开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原来是这样啊……
一行人聚了又散,如今茫茫沙漠这一记孤舟的船舱之中,仅剩荆蔚三人闲闲喝茶。这鬼船如何前进又终要走向何方,他们不清楚也不用去弄明白。如今沙漠无尽,真气又被石观音的独门截穴手法封锁,他们就算想也是逃也逃不了了。
姬冰雁坐在窗边,有一搭没一下地饮着茶水,而荆蔚则旁若无人似的,粘着一点红四下揩油。两人坐在船舱另一头的矮几旁边,盗帅一手环在杀手腰迹,不时按按捏捏;一手拾着点心、掰成小块往对方嘴边送去。
一点红独来独往惯了,在情事之上脸皮甚薄,此时他明明应该记路戒备的,却被老变态的嘻哈调笑弄得格外不知所措。杀手尽力表现得自如平常,他没有挣扎,纵容着荆蔚暗地里的一切行为,但那渐渐上涌的红潮却将主人出卖,在老变态的眼里,眼前这个耳根子几乎烧起来的男人,就算狼狈也得分外可爱。
啃了啃那热乎乎的耳朵,荆蔚整个人欺了上去,故意用最暧昧的姿势低低轻语:“药效应该过了吧,难受么?”
杀手浑身一颤,微微酥麻感迅速通过脊椎窜上手脚四肢,他试探地动了动、想要摆脱荆蔚的掌握,却不料那温暖的手臂向内一收,竟将他揽得更加紧了。察觉盗帅的手指正隔着衣料在背后按压抚摸,杀手本欲摇首,却又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早在上船的时候,药膏就失了效用,破损的地方如有无数小虫爬来爬去、撕扯啃咬似的,火辣辣地又痒又热。对常人而言,或许是件难耐痛苦的事,但对杀手而言,不过小小的不适罢了。
从小到大,他早已习惯了痛、习惯了忍,按理,这些微小的破皮并不会对自己的行动和判断造成困扰阻碍。换做平时他绝对理也不理,实在难耐也不过抓上一抓,然后不管不顾地等它们自然恢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不知为什么,只是被那人随便一碰,他竟会想要得到更深更多。
一点红心下一惊,他眉头微皱,就连被盗帅脱光了自己的上身都没能及时察觉。直到荆蔚看不过去了,从后将人揽进怀里,揉开他的眉间,心痛地说道:“不是什么时候,对任何人都需要咬牙忍耐的,你既然信我,就不妨试着坦白一些。”
杀手眉间又是一紧,似乎在思考什么似的微微垂下眼帘,荆蔚叹息地吻了吻他的后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忍得惯了,就算是伤了痛了也未必清楚明白。”揽着怀里的身体,感受着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次紧张颤抖的呼吸,盗帅左肋更是又酸又痛。
或许,这个世界从不属于自己,但就这样将他暖在身边一辈子、让他将自己锁了上扣,好像也挺是不错。
想到这里,老变态不自觉地勾起嘴角,从杀手的后颈一路吻到脊背:“罢了,一切顺其自然吧。”你不用想、也不用做,先让我替你发觉、替你留心在意。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学还来得及。
清爽的药味溢满了不大不小的船舱,姬冰雁坐在另端,几乎将脖子都扭到外头去了。他十分后悔当初没有背对两人,蒙上被子、堵上耳朵,如今不仅脖子又酸又痛,还被某人那肉麻的情话摧残得痛苦难堪。摸了摸有些发热的面颊,姬冰雁恨不得将那不要脸的东西一脚踹出门去。
感觉到沙船渐渐停了下来,姬冰雁定睛一看、惊讶地瞧见了熟悉的身影:“小胡?”
荆蔚愣了愣,将药盒放到一点红的手中,随即走向对面的小窗。瞧见那人躺在沙地上不能动弹的模样,盗帅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看这样子,只怕又是酒虫害的。”
想想时间,胡铁花大概是在交换“极乐之星”的路上遭到同行之人的暗算,这会大概是中了药性,动弹不得了。
姬冰雁冷哼一声:“他若不死在酒上,那才真是怪事一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他很好,他不怕死。”一点红也走了过来,他身上药膏未干,此时竟听话地赤着半身,没将衣服穿上。
姬冰雁满脸嘲讽地看着远方友人,冷笑道:“不怕死就好了?傻子也都是不怕死的。”
一点红闻言,冷冷回道:“不怕死的,总比怕死的好。”
荆蔚则淡笑而过,他看着一点红,不紧不慢地说道:“一个人就一条小命,死都死了,讨论这些还有什么价值?”
杀手沉默了一会,他瞧了瞧两边的位置,淡淡说道:“若要去救,这个距离并不太难。”
荆蔚摇摇头:“若真去救,那个傻子才是死定了。”
姬冰雁道:“你怎么知道?”
“有人要他将‘极乐之星’带回去,更有人要挖掘‘极乐之星’所带的重大秘密。”荆蔚笑得轻松、自信满满,姬冰雁纵有些不太相信,此时也是不得不服。
因为,他看见刚停那会、不知从船身何处离开的白衣女子,此时正悠然走了回来,而胡铁花自然也是活着的。
白衣女子用轻纱遮着面容,她走近船舱的时候似乎朝三人看了一眼,却一言不发地走到前头。大概是船前还有个可以供人休息的房间,荆蔚一行看不到,便瞧着沙舟再次前行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月落日昇,直到黎明,沙舟才行进一处古怪的岩区,这里的石头有大有小、怪异千奇,有些甚至直入云霄、不见高顶。荆蔚前生虽然很少旅游,却也因任务见多了奇山异景,对此倒也不太在意。只不过,猜想这里是那石观音真正的住所,才不由低低叹息起来:“这地方,确实是易进难出。”
“你进到这里,还想奢望着能够出来?”他话音刚落,便听一个女声清清冷冷地响起,与此同时,船只也逐渐停了下来。
一名白衣女子殷殷靠近,她身型婀娜、面上依旧遮着素色薄纱。荆蔚愣了愣,笑道:“姑娘方才蒙脸,是为了让胡铁花误认你为石夫人,如今在下等人显然知晓,姑娘又为何还要……”
白衣女子突然大笑地截断荆蔚的话,而那原本清澈的声音顿时染上了一层凄厉和惨然:“你可是要瞧我的脸?”
荆蔚莞尔:“久闻石夫人门下的弟子,均是国色天香、如花貌美的女人,姑娘若肯让在下一睹风采,就算下刻命丧黄泉、也是无怨无悔了。”他绞尽脑汁、乱散荷尔蒙,却并非真对一个陌生女子突然产生了兴趣,只是一个人,若能瞧见面容、总归比蒙上纱巾要好认得多。
这点,姬冰雁明白,一点红当然也清楚,只是前者见状还不忘在心中暗暗腹诽、狠狠讽刺这个大用“美男计”的好友一番,而后者则自然不可能想太多了。
被名满天下的盗帅这般赞美,平常的女子早就春心萌动、笑意嫣然了。而这白衣之人则像听见什么笑话的似的,厉声长笑道:“国色天香、如花貌美?好……我就让你瞧瞧什么叫国色天香、如花貌美!”
言毕,她一手掀起遮面纱巾,露出后面的容貌来。那是一张,比魔鬼还要可怕的面容。只要是人都想象不到,这般体态优美、风姿绰约的女子,竟有着这般狰狞恐怖的模样。
看着这张被药物毁的容貌,荆蔚不过扬了扬眉毛,并不见诧异之色。反倒是白衣少女瞪大眼睛,恶狠狠地笑道:“现在你瞧见了吧。有没有觉得前方的黄泉之路有些难走了?以后你可以定要记住,曲无容乃是这世间最丑的女人,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她来得更加丑了!”
荆蔚淡淡一笑:“这世间美丑的定论不过一张面皮罢了,美的人就算容貌俱毁,又怎会变得丑陋不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无容静静看了他半晌,忽又厉声喝斥:“还不给我下船,这里怎是你能多话的地方!?”
盗帅并不生气,稍做一揖便率先前行。姬冰雁紧跟其后,心里却不知是否应该笑话荆蔚的“美男计”难得也有失败的时候。而一点红则留在最尾,直到与曲无容擦肩而过,才突然停下、平静地说道:“你不丑,你很美。”
荆蔚脚步一顿,一点红虽然只说了短短六字,但这六字从他的嘴中说出,却比别人说上千句更有力量。
曲无容似乎也想不到会从这样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嘴里,突然听得这些话来,她微微一震,竟颤声说道:“你……你说什么?”
一点红却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再也不多说半字、大步地走下了船。杀手没有看到,但驻步停留的盗帅却瞧见了,在曲无容枯井般的双眼里,竟像注入盈盈水流、泛起了透明的涟漪。
“怎么?”见荆蔚出神,一点红停在他的面前,淡淡问道。
“你……”盗帅一愣,下意识看向一点红的眼里,那双平静无波黑瞳中,此时也多了几分认同、几分欣赏。荆蔚心里一沉,那句许诺在脑海中转瞬而过,他缓慢地摇了摇头,望着蜿蜒曲折的石峰小道,开口笑道:“只是想到些事情,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话间,一个大汉也从船里走了下来,他向曲无容躬身问道:“是否此刻就蒙上他们的眼睛?”
曲无容很快恢复以往的平静,她冷冷说道:“用不着费事,此地就算带他们走上百次,想必也没法自己走着出来。”
荆蔚瞧了四周一圈,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嘴角。这里,石峰盘路,隐含生克变化之力,不仅尽了人力制极,更是充满天道之威。即便是自己,想要在短时间内破阵逃离、也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看看无意中开始关注一点红的曲无容,盗帅长长叹了口气,他怎么忘了,当年晃眼扫过连续剧的时候,那人身边明明带了个白衣胜雪、面掩轻纱的妙龄美人啊。
曲无容在前领路,峡谷之中不见蓝天,除了黄沙怪石几乎什么都没有。荆蔚三人紧跟其后,东转西折、七拐八弯地走了半天,倒也不见有多困难。他们就这样一直走着,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迷沙之中才渐渐出现了三五个人影,他们拿着扫帚、宛若没有生命的傀儡一般,站在原地、缓慢规律地驱使着双臂、扫着莫须有的沙烁尘埃。
荆蔚无所谓地扫了他们一眼,直到擦肩而过之时才愕然发现,这些衣衫褴褛、看似卑贱的奴隶男子、竟各个有着绝世的面容。然而,他们虽有着优秀的外貌,眼里却无丝毫光辉,仿佛早已麻木了似的,神色痴傻、漠然迷茫。
与其说是人,他们更像没有半分生气的行尸走肉。
这样的人,荆蔚在上辈子见过数次,突然想到出走的“石驼”,他默默迎向姬冰雁探究的视线,苦笑地点了点头。
“闭气,不要闻。”察觉到渐渐升温的空气中隐隐飘来的甜蜜花香,荆蔚眉间一皱,音成一线对两人说道:“这味道有问题。”
姬冰雁一愣,刚要说话,却见前方豁然开朗,群峰环抱之间、竟是一片花的海洋。荆蔚倒抽一口气,他从没见过这样大的罂粟田,鲜艳的花朵简直塞满了整个视线,竟与山根天际相互连接。
姬冰雁没有说话,就算屏住呼吸,浓郁的花香似乎也能钻入皮肤,让人觉得四肢发软、两眼发黑。这样的味道,仿佛将他拉入一个香甜的梦境似的、不断催促着自己沉迷堕落。
荆蔚与曲无容对话的声音渐渐离他远去,再看旁边的一点红,那双冷漠坚定的黑瞳也开始迷乱起来。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那个笔直的身影突然一软,却在倒地之前被人轻易地揽起、带入怀中。
重色轻友……这是姬冰雁摔入花丛之前最后的感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待他清醒的时候,荆蔚早就开始用那世间少有的优势,大举向妙龄少女奋勇进攻了。一点红似乎还没清醒,也不知刻意还是偶然,荆蔚就坐在他的床边,表面上,虽是在与女子和乐融融地嬉笑闲聊,无形间却呈现着一种保护的姿态。
杀手睡得还算安然,他呼吸平稳、眉间舒展,不似平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警惕冷漠。姬冰雁微微扬眉,直到瞥见盈盈靠近的白色身影,才听到他转醒低吟的声音。
不动声色地将手指搭在杀手的腕间,盗帅正面朝向盈盈走来、那风姿妖娆的贵妇。她与曲无容身材差不多,不同的是,这人浑身上下都充满着高高在上、得天独厚的骄纵傲然。即便依旧蒙着面纱,也绝无一人会失误弄错,只有那个“邀”他们至此的主人“石观音”才会有这般的姿态。
“你大可不用太过介意。”来者扫了荆蔚一眼,缓慢而优雅地说道:“他虽习惯了许多药物,但却从未沾染过罂粟的花香,或者正因他对其他药物抗性偏强,才会多睡那么些时候。”
言下之意,当时的香味除了罂粟之外,还被加了其他的料。盗帅暗暗点头,见旁边的杀手扶头起身,他指尖颤了颤,却只是扶着一点红的身子、让其靠在床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确定杀手无恙,荆蔚这才看向颤抖着伏在地上、满脸惊恐的两个少女。在场的人都知道,从少女口中套出的秘密并没什么大不了的,而石观音要她们死,只因为她们敢打自己看上的男人的主意。
“你好像并不担心?”石观音指了指抖得和筛糠似的少女,想了想又向曲无容招了招手,淡淡说道:“你若不能杀了他们,就让她们杀死你吧。”
荆蔚一愣,本以为曲无容是石观音身边最为亲近的左右手之一,她就算不介意,也不因这般轻易将其舍去。然而,他人的生命在她面前仿佛就是蝼蚁,心情好的时候让出条道、心情不好的时候便眉也不皱地一脚碾死。
察觉到身边之人呼吸一窒,老变态在心里暗叹一声,随后将视线落回正在厮杀的三人身上。两名少女的武功显然不差,但曲无容则更是技高一筹。不出百招,两名少女便一个断臂惨死,另一个头顶开花。
她的动作精准、毫厘不差,不足一盏茶的时间,她竟交换了两人的手法,将对方置于死地。这让一点红和姬冰雁都有些动容的武功,却让荆蔚皱起眉头,低头沉思之间,他隐约听见石观音对曲无容淡淡说道:“以你现在的武功,就连长孙红也接不了三百招,再过几年,要想杀我还不是举手之劳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声音咋听之下平静淡然,仔细觉来却怪异得紧。荆蔚疑惑地抬起头来,却见一直垂头不语曲无容突然自袖中抽出一柄与长孙红相同的银刀,冷光一闪,竟毫不犹豫地切下了自己的右腕。
一时之间,漫天的鲜血染了一天一地。
姬冰雁叹息着闭上眼睛,一点红却睁大双眼、直勾勾地瞪着石观音。
与他们相反,自断手臂的曲无容却还是那般面无表情,她看向石观音、缓慢地说道:“现在师傅您……总该相信弟子了吧。”话音刚落,那明亮的双目终于忍不住溢出泪水,面色苍白的女子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身子倾斜、缓缓倒在地上。
一点红一言不发,身体却不禁隐隐颤抖。知道这人真的动怒,荆蔚低低叹了口气,他瞥过满地艳红,随后瞧向未染一尘的石观音。
石观音当然知道盗帅看了过来,她微微笑着、悠然地说道:“明明是这傻丫头自己砍的胳膊,你们为何光是瞧我?难道以为是我逼她?”随后,她看向浑身紧绷、宛如黑豹般蓄势待发的杀手,了然地笑道:“想不到杀人如麻的中原一点红,今日竟也动了恻隐之心,莫非是对我家这傻乎乎的丫头有了情意?”
荆蔚心下一紧,紧接着就听见中杀手一字一字地说道:“我只对你有意,有意杀你!”
石观音显然不将这个威胁放在心上,她姗姗看向盗帅,笑得灿烂嫣然:“楚香帅,你还走得动么?”
荆蔚深深看了一点红一眼,确定他行动无恙,便从怀里取出几盒伤药放到床边。石观音微一扬眉,轻柔地笑道:“你怎知道我愿给她留条活路?”
不动声色地按下几乎跃起的杀手,盗帅微笑道:“因为她已永远强不过你,而你却依旧留她可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观音点点头:“楚香帅果然善解人意得很,也难怪世上会有那么多的女子、对你仰慕爱恋到不能自己。”
荆蔚不置可否地笑着,最后瞧了眼那倒在血泊中的白衣女人,他暗暗苦笑一声、便随石观音朝深处走去。
留下来的杀手果然为曲无容上了药,在他将人抱回房中的时候,女子一身出尘的白衣早已被鲜血染得一袭猩红。而杀手平时杀人毫不费力,如今却被上个药粉、扎个绷带这点儿小事,弄得几乎大汗淋漓。
姬冰雁在旁边帮忙,只是略扫一眼,他便知道这些都是稀少名贵、效用极佳的珍物。想起荆蔚就这样说也不说地将它们丢出来,随便杀手胡乱使用,姬冰雁就不免有些肉痛起来。然而他没说,一点红也没留心,因为后者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昏迷不醒的女子身上了。
包扎完毕,一点红像想起什么似的,默默看向石观音和荆蔚离去的方向,许久,才冷声说道:“想不到他竟真就这样跟着走了。”
姬冰雁手上一顿,回过头来淡淡说道:“你觉得他这样很没骨气?”
一点红愣了愣,摇头道:“若非他自己愿意,这世上没有一人能够强迫他做不愿意做的事。”
姬冰雁莞尔:“你倒是很了解他。”顿了顿,复又小声说道:“其实还是有个例外的。”
也不知是他声音太小,还是曲无容的呻吟吸引了一点红的注意力,杀手并未听见姬冰雁的话,直直盯着悠悠转醒的女子。
曲无容在昏迷的时候遮不住煎熬和痛苦,却在清醒的瞬间立即变得冷面无情起来,一点红蹲在床边,有些局促地问道:“你……还疼不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句话分明唐突得很,却已是杀手平生所说的最温柔的一句话了。姬冰雁倒抽一口气,终于明白荆蔚背过一点红时,那一闪而过的疏离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安静地站到旁边,默默看着杀手因女子一句冰冷的驱赶而远远走开的模样,长长地叹了口气。
曲无容对一点红的帮忙毫不领情,她忿忿扯去肩膀上的绷带,又想将药物擦掉抹尽。好在荆蔚给的都是触肤即入的好东西,即便她伤口未合、鲜血又一次大量涌出,也依旧渗了不少进去、镇痛效果也慢慢呈现出来。
“我的事,从来不用别人多管!”她满头冷汗,面无表情地站起来。随后一把将染血的布带丢到地上,狠狠瞪向默不吭声的杀手。言毕,更是再也不看杀手半眼,踉跄地奔出门去。
姬冰雁看着她的背影,淡淡说道:“这般倔强的女子,倒也真是少见得很。”
一点红盯着曲无容离去的方向,半晌才道:“她很好。”
姬冰雁顿了顿,试探地问道:“很好?比如什么地方?”
一点红深深合上眼睛,冷声重复:“她很好。”
姬冰雁叹息:“那和楚留香比起来呢?”
闻言,杀手突然睁开双目,奇怪地看了过去:“你为何要将他们放在一起共同比较?”
姬冰雁略一扬眉:“不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点红皱着眉头,死死盯着面前的姬冰雁,却依旧瞧不出这人藏在话后的言外之意。许久,他斩钉截铁开口说道:“必是不能。”
姬冰雁也一动不动地看向他,理所应当地问道:“为何不能?”
杀手一愣,却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姬冰雁摇了摇头,他看着再次瞧向门外的男人,暗暗叹息:“你若是无心,便不要让他觉得有意。我不知道你们做过什么协议,但我只能告诉你,往往在你不注意的时候,那人一个转身、便是退了极远一步。”若是再追,想必也没法回来了。
杀手浑身一僵,他瞪大眼睛,几乎踏出门槛,似乎要追那离去的男人。姬冰雁一把将他拉住,他看了一点红好半晌,终于忍不住笑道:“你现在追去又有何用,他是不会被那石观音整个儿吞掉的。有这个时间,你还不如仔细想想,为他舍了心仪女子,可真值得?”
一点红直勾勾地盯着姬冰雁,几乎要将他瞧出两个孔来,这样的眼神可比当初说到曲无容时热烈坚定地多了。
“值得,若他都不值得,世上便无一人值得。”
如此热辣直接的告白,搞得问话的人都有些脸红起来,他挠了挠发烫的面颊,再也不敢去瞧近处的杀手,只得默默扭头坐回桌边。
习惯性地翻起桌上的杯盏,姬冰雁刚要沏茶却又讪讪放下:“对了,在你醒来之前,那人曾经说过,这里的东西无论多寡,若没被他尝过,即便是一个盘子中的同块糕点,也不要随意放入口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白纱出尘、木雕秀雅,荆蔚站在一个没有秀被华饰的房间、静静地看着屋中的女子。而女子只是轻轻笑着,在他面前缓慢地掀起遮面薄纱……
两生两世,荆蔚从没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子,一时竟想不出用怎样的词语来形容她的容貌,他似恍惚了一瞬,想起谷中初见的那些男子,不禁又叹息地摇了摇头。
石观音见状,微微笑道:“香帅不是想要见我一面?如今已然如愿,又为何摇首叹息?莫非是我长得不如你想象中的那般称心?”
荆蔚苦笑:“确实与我想象之中的相差甚远。”
石观音笑道:“那在香帅的想象之中,我又应是如何模样?“
荆蔚想也没想,便回答道:“起码是我能够描述的模样。”简简单单的一句回答,却让石观音格外开心起来,她优雅地坐在椅子上,许久许久,就连山风似乎都会为这美丽而驻足停留,荆蔚却依旧微笑地回视着,并不热烈却也谈不上清冷。
也许,只有石观音这样的女子,才能让对任何美人都能谈笑自若、委婉拒绝的男人凝神注视、目不转睛,两人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对方,每一个瞬间都如悠久祥和的整整一年。
石观音嫣然地笑着,她专注地凝视着盗帅,仿佛要将他看进眼里一样,而那神情却又柔得几乎滴出水来:“你在许久前便听过我的名字了吧,不会觉得我很老么?”
荆蔚像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似的,扬眉说道:“所谓年老,无非形容外表皮相,又与那可有可无的数字有何相干?”虽说金手指上阵的他,此时就算说些庸俗可笑的情话,眼前的女人估计也会买账,但老变态依旧考虑了一下出口的措辞。
石观音闻言,果然变得眼波幽然,她看着荆蔚柔声说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你来这?”
荆蔚勾了勾嘴角,他稍稍倾身、欺到石观音近前,抬手勾住她胸前那细长的白色绳带。盗帅每一个动作都轻柔缓慢,却绝不会让人枯燥心烦,石观音靠在宽大的椅背上,而那雾一般的纱衣,就这般顺着荆蔚的手指软软滑落。而在此之下,便是那如象牙一样美丽光滑的裸露胴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变态一看,心中顿时咆哮一片。当年读书的时候,历史书上的古人,明明都是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和粽子似的,怎的换到古龙笔下,一连三个貌美女子,居然全都不穿内衣!
姑娘们,好歹买个肚兜免得着凉吧!
“怎么了?”许是以为他瞧得呆了,石观音轻笑地缠了上去。缎子似的肢体悄然地勾上荆蔚的颈脖,而柔软的双乳迅速与那厚实的胸膛紧密相接,不留丝毫缝隙。
女子呵气如兰,温柔的呼吸流连在男人敏感的颈侧,温柔甜美的声音轻轻回响在咫尺耳边:“你是个很有经验的男人,是么?”
“你觉得呢?”荆蔚环住怀里美丽的身体,灵巧的手指从她的腋窝一路下滑,最后顺着尾椎又缓慢向上攀登。那力道不多不少、若有若无,却足以让石观音激动得浑身颤抖,舒服地低低呻吟。她伏在盗帅的肩上,双眼朦胧、显然已经倾心动情。
荆蔚一只手顺着石观音腰腹在肚脐附近辗转按揉,另一只手则不动声色地勾起桌边的金杯,他轻轻笑着,声音里带着让人痴迷的慵懒和低哑,琥珀色的佳酿从高处倾出,日阳之下、透明的水流宛若镶满了闪闪的珠宝,落在那粉色的花蕾中心,随后悠然滚落、依着沟渠在平坦的小腹上留下薄薄一层,染得软垫一片浅色的湿润。
石观音从没受过这样的刺激,她忍不住收紧双腿、不停地扭动纤细的腰肢,淡淡的红晕浮现在那绝色的面容上,朱唇玉齿之间抑不住动情的娇吟。她眼含秋波,轻喘地仰视着身前的男子,这是一个等待的姿势,并也意味着纵容和邀请。
荆蔚笑了,但这次的笑与以往柔和平静的微笑有所不同,带着一丝张扬得逞的味道。情动之下,石观音还没理解这样的表情代表了什么,她就被一双结实的胳膊打横抱了起来。男人的身体依旧舒适温暖,石观音刚想闭上双目好好感受一会,下一刻却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惊得瞪大眼睛。
一阵轻风,吹拂着树叶沙沙作响,被重重抛出的石观音宛若羽毛一般落在地上,她并没有摔着,面色却早已变得难看铁青。
毫无预兆地从温暖的云端被丢去冰冷的地面,即便是圣人天女,也是要生气的。更何况石观音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圣女,而是个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的高傲魔头。她愤怒地瞪着面前的男人,但在那双眼睛里,却不仅仅光是愤怒、更多的竟是惊讶与好奇。
在她面前,任何男人都是会心悦诚服地拜倒,讨好地舔她的鞋面。即便是多年之前那唯一拒绝自己的男人,也没法像现在这样,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丢出怀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观音没有穿衣,她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温柔的笑容迅速从那貌美的面容褪下消失,声音倒还称得上冷静:“你可知道拒绝我的男人,会有怎样的下场?”
脑中突然闪过石驼的影子,荆蔚淡淡一笑,颔首说道:“我知道。”
“不,你并不知道。”石观音狞笑地摇头:“你以为我只会将人杀了那么简单?”
荆蔚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微微抬眼勾唇说道:“你会脱光他的衣服,然后将人捆到烈日之下,让可怖的日阳晒毁他的面容,晒瞎他的眼睛,日复一日地苦苦劳役他、甚至没有片刻的休息?直到他听不到、看不见,就连说话的能力都失去的地步?”
石观音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她左胸激烈地跳动着,仿佛直到现在才是两人真正的初遇:“你见过那个人?”
“我确实见过。”荆蔚神情自若地微笑着,好似对自己全不担心:“我还知道他不仅没有死,甚至逃脱出了你的掌握。”
石观音奇道:“你莫非觉得那样很好?”
荆蔚嗤笑一声:“被人毁去容貌,毁去听力声音,从此只能看见一片苍茫又有什么意思?他是他,而我终归却不会是。”
石观音想了想,又道:“那你愿意成为谷中那群蓬头垢面的扫地男人?”
盗帅大笑一声:“若是那样,那我还是舍去这无用的外皮,换个模样比较实在!”
石观音有些不明白了,这个男人绕来绕去,明明像是拒绝却又仿佛留了几分余地。仿佛察觉到危险,她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第一次无法看穿一个男人的想法,她不甘心、不服气,于是更想要这人的身、这人的心,让其心甘情愿地为她奉献、为她痴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淡淡地笑着,显然明白石观音绝不会轻易死心,而只要她不死心、只要她一刻不能看透,便不会对自己造成实质的威胁。他在心里暗暗庆幸,其实他的弱点清楚简单,如果用中原一点红……唉,即便是拿那别扭的姬冰雁来要挟,他也无法像现在这样有恃无恐、大胆张扬。
每到这种时候,老变态就特别喜欢自信骄傲到盲目的女人,因为这样的人往往会被固有的思考束缚限制,永远不会碰触到自己藏到深处的真正要害。
毫无悬念地被人赶出房间,盗帅一步一步地走回房屋里。在他身后跟着两名少女,她们故意离得很远、生怕少许近上一些,便会有恐怖的灾祸降临到头上。
荆蔚低低一叹,而步伐也越发缓慢起来。这个名满天下、轻功第一的男子,此刻却像年迈的老人,每行一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两个女子连忙将速度降了下去,直到前方之人终于倚在一块石头旁边,有气无力地看向她们,这才尴尬地停下脚步。
“两位姑娘可能扶我一把,借些力气?”盗帅勾着嘴角,就连这样小小的动作似乎都满是虚弱与疲惫。少女们呼吸一窒,不免有些心软起来,见人动容,荆蔚更是再接再厉。于是,他干脆靠着石头坐在地上,从树叶的缝隙仰望蓝天:“罢了,姑娘若怕麻烦,这里山风清凉,呆上几晚也不至忍受不了……”
两个少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知道此地的深夜,会比沙漠更为寒冷,即便是习武之人也未必能够抗得过去。更何况眼前之人不仅中了迷药还被封了真气,倘若真在这里过夜,不出一个时辰,估计就得送了命去。
女子百般犹豫,盗帅却依旧安稳坐着、不急不催静静地等待。终于,其中一个少女跺了跺脚,无可奈何地走到他的身边,娇滴滴地抱怨道:“你真是个魔星,女人见到你,真是倒了大霉。”说话中,已经和另一个少女小心地将人扶起,缓慢地向道路尽头走去。
远远瞧见被两个女子小心搀扶、奄奄一息的男人,一点红左肋一紧、慌忙迎出门去。姬冰雁愣了一愣,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最终冷冷地扫了两名女子一眼,刻薄地说道:“看来你对那石观音,到是尽心尽力得很。”
瞧见杀手的身体为之僵硬了半瞬,盗帅只得无奈叹息,这一口气倒没多深多长,只是在他开口说话的时候,本在两旁搀扶的少女,便莫名其妙地昏死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道杀手因为药物的缘故,其实就连走路也都十分艰难。荆蔚不动声色地揽着他,将人带回房间按坐在床上,而不论是姬冰雁还是一点红,此时都已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你……哪里来的力气?”姬冰雁倒抽口气,失声问道。而下一刻,便脑子一转、猜出了大半。暗叹老天待人不公,姬冰雁苦笑地摇了摇头:“你既然未中药性,又为何……”
话到半端,却被一点红打断夺了过去。杀手冷着张脸、深深握紧着双拳,嘶哑的声音宛若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一般、生涩艰难的很。
“我们不至那般无用不堪。”杀手愤声说道。他怎么会不清楚,这人是怕自己逃走之后,反倒害了他们两个。然而也正因如此,一点红的心中更是充满了懊悔与不甘。与他一同来到这里,为的就是做他的助力、与之并肩,然而因为药物,自己不仅帮不上丝毫半点的忙,简直连手无搏鸡之力的弱女子还要不如!
“这个我们以后再谈。”荆蔚叹息着,他握住一点红的双拳,一点点掰开那冰冷僵硬的手指:“石观音被我气得要死,一时半会是绝不会出来的。我们要走,只能趁这个时候。”
姬冰雁一听冷笑道:“这位仁兄,我们没你那百毒不侵的怪异体质,现在药效未退,要走,只怕是走不出去的。”
荆蔚并不答话,他随手操起两个杯盏,分别丢入一粒药丸。姬冰雁微微皱眉,刚要开口,便见他以指为刃,在左腕上划开既长又深的一道血痕。
猩红的鲜血从破口大量涌出,一点红低吼一声,本能地站起却被姬冰雁默默地按了回去。然而后者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他像吃了好几只苍蝇似的,臭着脸看向桌上那被鲜血渐渐填满杯子,只觉胃肠翻滚、五味参杂。
“可能的话,我这辈子也不想再尝这个味道。”只要是个正常的人,任谁接过满满一杯子人血都是没法高兴,更别说一会儿还得和着药丸全部咽进肚去。
一点红则看也不看那在渐渐融入鲜血的黑色药丸,他毫不犹豫地仰头饮尽,下一刻便丢了杯子,拿出绷带替盗帅包扎。这些小事他本是习惯得很,曲无容的时候,只因对方伤重昏迷,自己药效由在又不禁在意欣赏,这才处理谨慎、动作小心。但如今体内药力微散,眼前之人不过又是皮肉小伤,他的动作却依旧小心得不得了,甚至像没见过血似的带了细汗微颤,搞得一旁的荆蔚都有些古怪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幼的时候我身子不太好,刚巧家父救了名江湖游医,他不仅教了我特殊的呼吸法,甚至还爱找些稀奇古怪的药食逼着我当饭吃。”见杀手微微一顿,盗帅没话找话地笑着补充:“结果没过两年不仅养得好了,血液甚至带了稀奇古怪的效用。虽不至能够除病解毒,但对付迷药一类,还是颇为有效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待姬冰雁苦着脸将杯里的鲜血全部喝完,三人又在房里呆了小会,直到药效褪去大半才决定动身。荆蔚走在前头,姬冰雁像想起什么,淡淡问道:“你认得出去的路么?”
荆蔚点点头:“被抬进来的时候,我瞅了几眼。”
姬冰雁微微一愣,疑惑地说道:“那你为何还拖拖拉拉的?光从见到的那几个就应知道,这里的女人都是不太好对付的。一两个虽还好说,若扎成堆儿叽喳乱叫,不引来那石观音才怪了去。”
荆蔚但笑不语,一点红却犹豫了一会,淡淡开口:“我想找个人。”
像是早就料到似的,盗帅毫不惊讶地微笑道:“我也觉得不能让她留在这里。”他的表现稀疏平常,真就和为单身好友终于觅得佳偶而感到欣慰一样。
却偏偏看得杀手左肋一紧。
“你觉得她会跟我们走吗?”姬冰雁想了想,不动声色地扫了周遭一圈。他有预感,在这静得怪异的地方,呆得越久便越是危险。
杀手沉默了一下会,轻轻叹了口气,道:“只怕是不会的。”
姬冰雁冷哼一声,他虽不讨厌曲无容,甚至也有些欣赏那个面冷心热的坚强女子,但一瞧见满脸带笑的荆蔚,就忍不住咬牙说道:“你明知道她不会跟我们走,又为何还要去找她?石观音既然留她有用就表示她暂时还死不了,但我们再呆下去可就别想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姬冰雁太了解这个朝夕相处的童年好友,深知再这样下去,定会变得不可收拾。只是这里不是坐下闲聊的地方,他本打算离开此地再做详谈,但却万万没有想到,不久后的意外会将一切都带得乱了套去。
而面对姬冰雁一连串的疑问,一点红只是缓慢地摇了摇头:“她不会为难我们……”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虽不知你们为何突然能动,但却能预见你们被困在迷阵之中,化成白骨的情形。”
听到声音,姬冰雁和一点红下意识地凝神防御,却不料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即要去寻的女子——曲无容。她依旧一身雪白,断臂用白布紧绞着,如今隔着遮面纱幕只能瞧见妖娆风姿,一时间,谁也没能想起那毁去面容的可怖相貌。
姬冰雁眉头紧皱,默默地凝视着面前这位不速之客,而荆蔚则勾唇轻笑地站在旁边、很是一派随意洒脱,在这不宽不窄的石道上,包括曲无容在内、谁都没有说话。
中原一点红默然半晌,突然开口说道:“我说的你都听见了?”
曲无容并不说话,别过头去冷冷一哼。
一点红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字一字地说道:“你走是不走?”
曲无容复又看回一点红,似有勾唇、冷声笑道:“你明知自己走不出去,所以想要我来带路么?”
杀手瞪大眼睛,深深瞧了女子许久,忽而纵声大笑起来。这样的笑,就连荆蔚都从没见过,放在从前他想必还会欣喜一番,但轮到现下,他除了郁闷之外,实在没法高兴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若要表白心迹,将她打晕了带去外头再慢慢述说!这会,无论她将我们当成怎样的败类,都没有人在意担心!”实在搞不明白杀手想得什么,又生怕这一笑惊动了石观音,姬冰雁不免有些恼怒。这人对自己的感情表现得太过直接太过单纯,换做是谁都是会想错的。
一点红骤然顿住笑声,他下意识向荆蔚的方向瞧去,却见后者笑嘻嘻地走向曲无容:“你明知这人的情性,他和你差不了多少,是从不在乎自己那条小命的。”
盗帅神色柔和,眼底却微微带了些冷,他微微逼近,竟让呆立的女子一时无法移开视线:“虽然外头那迷阵麻烦了一些,但就像老姬说的那样,我并不介意将你弄晕了带走。毕竟,我可不想让这固执得要命的家伙,留在这里和你殉情。”荆蔚的声音平缓淡淡,却又清晰得令人生奇:“记住,不要看轻了他,也不要看轻了你自己。”
最后几句话像重锤似的直直撞击着蒙面女子的心脏,她穿过荆蔚的肩膀,愣愣看向那个外表冷漠、言语冰冷的男人。见到少有的局促,遮面的白纱不免有些润湿起来。
只是谁也不知道,杀手这一时局促心慌,却并非因为面前这个令他放之不下的坚强女子,姬冰雁搞不明白他,而他又何曾真的明白另一个男人?他并不迟钝,甚至敏感,然而他从没为自己辩解开脱过,以前是因为不屑,如今却是不懂。
他暗暗惨笑,连这些简单的事都弄不明白的蠢材,如何值得那人真心相待?
曲无容当然不明白杀手心里的苦涩焦急,她急急转身、无论躯体还是声音都带着剧烈的颤抖。
“我……我不能走。”曲无容虚弱地说道。
荆蔚长长叹了口气,扬眉看向不远处的石林,山谷之间铃声清脆,而一名紫衣少女站在尽头趾高气昂地看着他们,似已等了许久。盗帅瞧着那边,突然没心没肺地笑道:“没错,别说是你,就连我们、一时半会也都没法走了。”
被几十个武功不弱的敌人团团围住,却还能笑得出来的疯子,除了荆蔚、在这世上估计还真没剩几人。而紫衣女子却像没见着似的,不疾不徐地想四人走近:“好你个不要脸的臭丫头,平时装得老实清高,谁知一瞧见男人就晕头转向!莫非这么快就忘了师父会怎样对你?”她饶有兴味地看了看曲无容,又瞧了瞧一点红,讥讽地笑道:“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这样的你女人,亏你也能看得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哼,在我看来,你这个相貌无损的女人,却比地底的恶死鬼还要难看百倍。”一点红冷冷回视,杀手从血腥残酷的生存斗争中练就出来的煞气和迫力,自非一个花季少女能够承受得住的。在意识到的时候,紫衣少女已经生生退了两步,僵直了身体不敢向前。
曲无容顿了顿,同样镇定了下来,她扫了女子一眼,淡淡说道:“师父不在谷中的现在,杀上些人又有何难?”
直到这个时候,紫衣少女才意识到荆蔚三人行动已然无碍,一时不免面色发青起来。师父的人她不敢随意处置,自然无法狠下杀手,但就算没有武器,光凭这几人的武功,想必也得损失大半姐妹。
她心里紧张,却不料姬冰雁也好不到哪去,他站在荆蔚后面,冷冷说道:“楚留香,直到今天你依旧不肯杀人么?”其实,发展到这个局面,对他们而言绝不算好。
荆蔚耸了耸肩,微微笑道:“你知道我并不爱用这个名字。”姬冰雁皱了皱眉,又听那嬉笑的声音传入耳畔:“只是你真认为,光凭这几个小姑娘,值得由我亲自动手?”
他轻描淡写地莞尔笑谈,注意力却不由自主地停在了旁边一点红的身上。那边仿佛处在一个与世隔离的小小世界,里头有的不过一个外冷内热的杀手以及一名认真坚强的女人。
“是我害了你。”杀手直直看着前方,他没有指名道姓,但谁都知道这句话是在对谁述说。
“你不珍惜自己的性命,我难道就很珍惜么?”曲无容过了半晌,冷冷答道。
荆蔚左胸瞬间像缺了一大块似的,他苦笑地捡起地上的小小石子,对旁边那人轻声说道:“看来,会不会破例倒也难说。”自己虽然并不在乎,但却总不能让这几人与他陪葬吧。那一对不愧是剧中原配,古龙大神定下的剧情,就算是那他世的外人也改变不了的。或者说,正因为是局外之人,才没法真正进入局中。
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更何况自己的诺言,也应该老老实实地……兑现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留意到好友正在分神,姬冰雁也不禁扭头朝旁边那一男一女瞧了过去。他刚要开口说话,却见两个沾满了水珠、全身赤裸的少女正向他们疾速奔来。这样的景色太过诧异,就连荆蔚也是又惊又奇,难得的感性瞬间就被撞到外太空去了。
这……这他妈是最近第几次看到女人的裸体了!?操,自己穿的其实不是古龙,而是日系毛片吧!
紫衣少女显然也被惊了一下,她看着两个师妹轻叱道:“警铃虽急,但你们好歹也把衣服穿上吧!”
“确实应该穿上,死的时候还这般裸露着身子,实在太过可怜。”荆蔚淡淡地开口,伸手将姬冰雁和一点红微微向后一扯,与此同时刚刚奔到三人面前的赤裸的少女,竟也合身仆倒在地。
曲无容犹豫了一下,伸手翻过两人的身子,只见她们除了颈间有一圈极细的红印之外,全身上下并无半点伤痕,然而那秀美的面容早已变成难看的紫色,很快,一丝鲜血缓慢地从两人嘴角的地向外流出……
曲无容一惊,不禁打了个冷战,她呆呆地看着两人,失声说道:“她们莫非是被活活勒死的?”
荆蔚笑道:“确实如此。算准了力量,算好了时间,杀她们的人,看来有着连我都自愧不如的好身手。”掰开其中一名女子紧握的手掌,盗帅抽出里头翠绿色硬纸,晃眼扫过内容,不禁扬了扬眉:“恶趣味。”
“什么意思?”见荆蔚表情奇怪,一点红开口问道。
盗帅自然不会避嫌,他将手上的纸条丢给杀手,后者摊开一看,不悦地皱紧了眉头。
信上如此写着:“楚香帅笑纳:画眉鸟敬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短短十字,却让人有种不适阴森的感觉。紫衣少女虽没看见纸上的内容,却也像受到极大的刺激一半,她突然转过身去,一边狂奔一边大声呼喊、转眼便再也瞧不见身形。令人奇怪的是,这里明明有几十号人口,她一路大叫“来人”,竟却没有一人回应。
姬冰雁疑惑地皱起眉头,他默默地看着少女消失的尽头,许久才惊讶地转向好友。
“没错,这里除了我们,这会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荆蔚瞧的自也是同一个方向,但与姬冰雁的紧张不同,显得却是一派洒脱:“刚才那是最后一个。”
很多时候,与他相处多年的姬冰雁也依旧会这么觉得,盗帅楚留香虽然从不杀人,却比任何一个残酷不仁的杀手都要冷血。
这句话,确是不假的。
至少,在荆蔚带着众人一路游览满谷女尸的时候,显得格外镇定、格外漫不经心。好似倒在地上的女人并非与他同类,而不过是一群坏掉的布偶罢了。这样的景色太过触目惊心,而当众人走到回廊,看见摆在地上那整整齐齐、数十具少女尸体的时候,就连杀人无数的中原一点红也不免僵硬惊呆,更不要说几乎吐出来的姬冰雁和晕死过去的曲无容了。
唯独荆蔚,只是一路拾拣墨绿的留信、饶有兴味地看着满地残骸。在这里,几乎每一具尸体的死法都不相同,有被勒死、有被砍杀、当然也有拧断脖子、挖去眼舌的。整个回廊可谓血气冲天,就连每一道石缝都像一条鲜红的小溪,至上而下缓慢流淌,最终遇到洼地汇成一个小小的池塘。
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这“画眉鸟”并不仅仅是在杀人,更多的是在享受杀人时所得到的快感和乐趣。
整一个古代版的变态杀人犯——荆蔚对此拍板定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连拣了十几张相同的留信,荆蔚终于不耐烦了起来。弯腰拿起最后一张,确定里头内容相同,他掸了掸那厚厚一摞,最终哗啦啦地抛到了地上。
“画眉鸟,画眉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名字起得还真是恰当。”看着被砍去四肢、只剩躯干的尸体,盗帅冷声低笑道。
姬冰雁觉得奇怪,他顺着荆蔚的视线、忍着恶心朝了一眼,这一看,更是让他面色大变。
“她们居然都没有眉毛!”姬冰雁惊声说道。
荆蔚满不在乎地摊开手:“变态杀人犯总是喜欢在作案的地方留些特殊标志,来向世人这是宣告自己的杰作,并以此为荣。”他扫了眼紧绷着神经的一点红,淡淡笑道:“这样的人,称不上杀手,只是病态的罪犯罢了。”
姬冰雁沉默了一会,也没问他什么是“变态杀人犯”,只是认真地看着旁边的好友,缓缓说道:“虽说他这般杀人是为了帮你,但你又何时认识了这样的人?”
荆蔚扬了扬眉,故作诧异地说道:“我何时说过我认识他?”
“你若不认识他,他那为何要特地帮你?总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到这里,见了就杀,杀完便走,然后留个字条权当纪念?”姬冰雁的声音带着冰冷和讽刺,他虽从不干涉荆蔚的生活,但这样的人,绝不会毫无索求地出手帮忙。
盗帅耸了耸肩:“我虽不认识他,但我却知道他和此处关系甚密。”顿了顿,又饶有兴味地看向被杀手护在怀里、刚刚苏醒的女子:“或许,曲姑娘还曾见过。”
中原一点红愣了愣,淡淡说道:“什么意思?”
姬冰雁最先明白过来,他默默地看向远方的出口,失声说道:“入口的迷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错,入口的迷阵。”荆蔚赞许地点了点头:“除了熟悉这里并时常进出的人,又有谁能随便进来,复又轻易离开?”
曲无容本还有些难过,听闻却惊讶地抬起头来:“你是说谷里出了内鬼?这不可能,我们一同长大,更何况师傅她……”
荆蔚缓慢地摇了摇头:“未必是内鬼,说不定是……”说到这里,他巧妙地收了话音,尽自向当初进门的方向走去。
曲无容有些纳闷,但一点红和姬冰雁都清楚得很,若是无凭无据单纯的猜测,这人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
迷谷当前,四个人稍许调整队形,领队的自是曲无容,她痴痴地走在前方,在她身后只有同伴的鲜血,她并不为这些人的死而难受,却因自己独自存活而感到愧疚。
因为她们全都死了,本当作为其中之一的自己,却还依旧苟且存活。
在她后面,依次是一点红、荆蔚和姬冰雁。四人之中,除了荆蔚显得还好之外,其他都死气沉沉的。他们无法为自己安然离开而感到高兴,少女们惨死的模样不断出现在脑内眼前,即便到了现在,似乎还能闻到血一样粘稠的气息。
有些时候,意外往往伴随着松懈而来。山石小道曲曲折折,沿途无声无人,再加上各怀心事,四人不免有些放松警惕。也就在这时,突见前方冷光一闪,不偏不倚地向曲无容直劈而下。这一刀既快又狠,却也不至避无可避。出手的同时,荆蔚便已注意到了,却万没想到,以曲无容的身手,竟然未能抽身退开。
其实,曲无容并非不能,而是不避。失去一切的少女神情恍惚,她心存死念、自是对面前危机视而不见、望之无形。
离得最近的一点红大惊之下飞扑过去,只是以中原第一杀手的反应之快、身法之疾,却依旧不能让她躲过这来势凶猛的骤然一击。
刀光剑影、不过须臾。而这眨眼一瞬,却成了荆蔚有生以来最为悔恨的一幕。千钧一发之刻,一袭黑衣的男人猛地将女子拉倒在地,并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反手迎向锐利的刀锋。只听“喀嚓”一下刺耳的声响,鲜红的血液箭一般地喷溅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是漫天的血污,但这次却像利刃一般深深扎入荆蔚的心里,他怒吼着,连忙托住杀手脱力歪倒的身子,与此同时,数粒碎石子弹似的疾速射出,直直逼向对方命门。
姬冰雁也冲了出去,然而他的位置特殊,晃眼之间便瞧见阴霾之下熟悉的身影。突觉耳边疾风忽响,他倒抽口气,连忙一掌击出,从侧打在飞射而出的小石子上。盛怒之下,荆蔚的攻击不仅“快”,更是“狠”,姬冰雁用了全力,依旧阻止不了这注了内力的小小暗器,却也算堪堪改变了原本的轨道。
“小胡!”当石子擦着胡铁花的皮肤、深深钉入身后的岩壁,姬冰雁心下一紧大声喝道。
凭空拣回条小命,男人本能举刀反击,却因熟悉的声音、生生顿了脚步。
“死公鸡?”他有试探地小声问道。
见第二波即将出手的石子被盗帅握回手里,姬冰雁大大松了口气,却也一时半会也说不上话来。
胡铁花不明所以,他抓着脑袋嘿嘿笑道:“刚才那石头是老臭虫掷的吧,这么大杀气,也好在死公鸡替我挡了一下,否则你那不杀人的名声……”说道这里,他突然想起自己砍下的那一刀,他就算再蠢,挥空还是砍中也是能够分得清的。
“刚刚……刚刚……刚刚……”他嘴里“刚刚”说个不听,仿佛是在敲锣似的,甚至不免有些打颤。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觉空气中一直弥漫着怎样的气息。
“是谁……受了伤?”胡铁花小心翼翼地问道。
姬冰雁还没有说话,只见火光一闪,早已离去的王冲竟然打着火折子走了出来。这回不用姬冰雁解释,胡铁花也能清楚地看到自己问的那个人了。
血泊之中有两个身穿白衣的人,一个是痴痴坐着、动也不动的陌生女子,而另一个则是头也不回、神色冷峻的楚大香帅。他们身上早就染得一片鲜红,但很显然的,这两个人都没受伤。一条完整的手臂,连着黑色衣物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谁也没有刻意去碰,却也无法避开视线。在听到呼声的同时,荆蔚便已察觉来者是谁,若是平常,他就算不再盛怒追杀,也应该会开口谴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小心地揽着怀里的杀手,尽可能在不触动伤口之下,点了止血的穴道。他的动作依旧果断、依旧利索,但杀手还是清楚地感觉到那支撑自己身体的男人、手上带着抑不下的战栗颤动。
一点红微微一愣,他扭头看向荆蔚,竟见他面色一片铁青。不明缘由的暖意从心底浮起,临到表面又带了些刺刺生疼。
将盗帅推开一些,杀手用自己的力量缓慢地站起身子,他面色苍白、左臂的伤口仍在滴着鲜血,却依旧笔直地站着、仿佛就算将它的双手双腿都全部砍去,这人也会像黑铁一般永远不屈服。
荆蔚无声无息地护在旁侧,而胡铁花也愣愣瞧向面前的男人,一时不知能说什么。两人静静地看着对方,许久,一点红忽然笑道:“好刀法。”
胡铁花艰难地张了张口,他突然觉得,无论被盗帅的小石头射死,还是被他冻死人的视线刺穿,肯定都比这声称赞舒服得多。
一点红见状,淡淡说道:“你大可不必介意,倘若我们换上一换,这一刀也是会砍下去的。”
这句话,他并不仅是在对胡铁花说,劝的更是身后的男人。
姬冰雁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听一直闭口不言的荆蔚,冷冰冰地对胡铁花开了口:“你知道他是谁吗?”
胡铁花被惊了一下,他看了看一点红,叹息地说道:“我只知道他是天下少见的25书屋。”
荆蔚勾了勾嘴角,却没能像往常一般笑出声来,姬冰雁连忙接口,道:“他就是中原一点红。”
“中原一点红?”胡铁花跳了起来,他看着地上的断臂,几乎想哭着将它粘回断口之上。这并不是一只普通的手臂,它是中原第一快剑,中原一点红使剑的那只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这里,内疚的男人突然举起手上的刀,毫不犹疑地向自己的手臂砍了下去……
“铛”地一声,又是一颗石子破空而出。然而这次却并非朝向任何致命的部位,只是轻轻撞了侧面偏锋。胡铁花顿时觉得手上一麻,锋利的大刀脱手掉在地上。
“你就算将手脚四肢全部砍掉,这笔账也是还不清的。”荆蔚声音的声音冷冷响起,就算迟钝如胡铁花,也很清楚他在生气。而荆蔚也确实有一肚子火无处可发,他不能杀掉犯错的好友,却也按捺不住翻滚在心中那冰冷的嗜杀之气。
他十分清楚,自己恨的并非胡铁花,而是没能及时作出反应、放松警惕的自己。
“这不是帐,自然谁也用不着还!”一点红似是察觉,他抬起自己的断臂,默默瞧了半晌,忽又对荆蔚一笑:“这只手臂已经杀了太多的人,让它休息休息,也是好的。”
他的话说完了,却也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盗帅心里痛得要命,他连忙将杀手接住,直到现在,他惯用的右手还在袖下微微颤抖,怎么压也压制不住。
另一边,琵琶公主瞧见荆蔚,千言万语不敢开口;但姬冰雁一见王冲和石驼,却有一番话要慢慢去说。待纷纷众人道出分离之后的经历,便也到了秘谷出口。一路上,曲无容都痴痴地盯着一点红,似乎自从事故的那一刻起,就没将视线移开半瞬。
荆蔚则一言不发地抱着杀手,即使休息坐下,也没有放开的打算。渗血的伤口已经上药包扎,而这一次,姬冰雁对好友疯狂用药的行为再无抱怨,就算是心里也没有半点分毫。
只可惜胡铁花最是耐不住寂寞,沉默不到一会,便又跟几人说起话来。琵琶公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视线却一直粘在荆蔚身上,她想了又想,终于提起勇气嘟囔着抱怨道:“你怎么都不说话啊?”
荆蔚一直坐在石头上,让杀手靠着自己的胸膛,手下微紧、尝试去温暖那因失血过多而愈发冰冷的身躯。他一直没有参与对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臂腕中的男人,像恋人一般专注目光、实在让倾慕他的少女愉快不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我说什么?”荆蔚还是答了,但他只是淡淡扫了琵琶公主一眼,这一眼完全没了在绿洲时的礼貌温柔。少女瞪大眼睛,仿佛从没见过这个男人似的、愣愣地呆在那里,而盗帅只是笑,那笑容不仅带着森然冰冷、更多的还有瘆人的杀心。
众所周知,盗帅楚留香从不杀人,就连发怒也是极少有的。而此时今天,他们居然看到冰冷的杀意和炽热的怒火同时出现在他的眼里,就算外表平平静静,也足以让人心生畏惧。
沉重的气氛凭空添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就在众人不知如何才能打破这死寂气氛的时候,一个声音婉婉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这是一个温润的声音,从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只骆驼徐徐走来。而上面的男人身穿红衣,悠闲自得地在驼峰间坐着,入夜的沙漠、风起飞尘、凉意森森,那人却像在江南湖畔散步似的,眉眼柔和、惬意悠然。
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地方,平白无故地冒出个大活人,是谁都得惊讶一下的。但令人最为意外的是,历来冷静的姬冰雁居然像炸了似的惊声叫了起来。
“榕真?!”这一声,差点将胡铁花的耳朵都震聋了。
两人相识了那么多年,胡铁花却从没见他这般失态过。他愣了半晌,又傻乎乎地做瞧右看了半天,最终才指着来者诧异地问道:“你们认识?”
要知道,即便你有几百上千个朋友,但就算在茫茫沙漠里偶然相遇一次,也是件极稀奇、极古怪的一件事。但与胡铁花的讶然不同,在听到姬冰雁叫出来者名字的时候,荆蔚眉间微微一动,下意识看向跳下骆驼的男人,却发现对方竟也在同时看向了他。
最初,他只是对姬冰雁笑了一笑,随后不动声色地瞧向众人。当视线落在石头上坐着的两人的身上,不免有些疑惑又有些惊奇。他眨了眨眼,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说道:“原来这就是那个将升级加点只加AGI的无耻星人啊。”呃……他怎么抱着中原一点红?
荆蔚的耳朵是何等灵敏,这句话低低淡淡、风过无痕,却被他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他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远方传来的一片驼铃之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单调的铃声剔透清脆,在风中时断时续却意外清晰。被困在沙漠中寸步难行的众人皆是一震,就连方还满心不快的琵琶公主也闭上了眼睛、微笑倾听。
盗帅顿了顿,他越过有些激动的姬冰雁,默默地盯了榕真好一会儿,随后没头没尾地说道:“来的是些什么人?”
榕真还没开口,便被琵琶公主笑着抢了白:“无论是什么人,沙漠的牧人都是豪放慷慨的,他们绝不会拒绝任何一个遇难的旅行者,因为他们明白饥饿和干渴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她说得开心,就连语调都上扬了许多,但荆蔚却只是冷冷地瞥了少女一眼,淡淡说道:“我问的是他,不是你。”
榕真似乎被这冷漠的一眼惊到了,他看着面前的男人,皱眉说道:“你真是那传说中的楚香帅?”记忆中,楚留香是一个怜香惜玉的翩翩公子,而面前这个不仅太过不近人情,甚至带着瘆人的煞气。
“这真是江湖传言中那从不杀人的楚留香?”榕真暗暗地想。
荆蔚冷笑地瞧了回去:“那你觉得我又是谁?”
榕真沉默了一下,忽又笑着将话题转了回去:“这遥遥驼铃,在下没见到也没瞧着,香帅问在下来的是谁,在下又如何得以知晓?”
盗帅笑了笑,抱着昏迷的一点红率先向铃声传来的地方迈步走去。众人一愣,连忙跟着,不过百米之遥,他们便瞧见一个拥有数十匹骆驼的大型营队,却不料对方并非热情好客的沙漠牧人。这一大批人,明明已经开始扎营,彼此间却并没有丝毫交谈,就算瞧见有人来了、也没有任何热情欢迎的迹象,反倒利箭满弦、长刀出鞘,无一不是戒备警惕的模样。
姬冰雁远远就停下脚步,他扯了扯大步向前的荆蔚,沉声说道:“我们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勾起嘴角,指了指跟在姬冰雁旁边的红衣男人,笑道:“怕什么,我们不是还有他么?”
“你历来谨慎,现在难道气疯了么?”以为荆蔚想要硬闯,姬冰雁叹道:“榕真的武功确实不在你我之下,但我们却不过只有九人。再加上如今又有三个已成重伤残废,就算只留两人保护,也终究不过四人而已。而区区四人,就算有通天之能,也是斗不过这千锤百炼的几百号战士的。”顿了顿,似乎发现胡铁花不服气地揉了揉鼻子,他又冷声说道:“就算你说有五六成的把握,这险我们也绝不能冒。”
荆蔚站在旁边并不说话,但听到“重伤残废”几个字的时候,指尖微微颤了一下。被他抱着的男人不知何时也睁开了眼睛,强自挣扎地站在地上。盗帅没有伸手搀扶,只是站到略微后侧,不动声色地小心护着。而视线,却始终落在榕真身上。
“香帅到底是如何知道的?”长长叹了口气,红衣人无可奈何地笑道:“说实话,我与他们一无因缘、二无干系。”他自认瞒得田地不知,却依旧被人瞧了出来。
“知道一些事情,并不一定需要因缘干系。”荆蔚笑了笑:“比如多看了些闲书,比如知道一个写书的人。”
这句话说得不明不白,众人听着也是云里雾里,但唯独只有榕真,像看到什么怪物似的,愕然地瞪大眼睛。
荆蔚依旧是笑,还没等榕真反应过来,想了一想又试探地问道:“你可知道莫虚殿?”
这下,榕真确实真的傻了。就连姬冰雁也没有想到,一个斯文有礼的温婉公子竟也能像胡铁花一样傻傻地瞪大双眼、张开嘴巴,只是他没有张得那么的大,只是微启着、不至能塞进一整个鸡蛋罢了。
当然,榕真毕竟不是胡铁花,他愣了一会便回过神来,苦笑地叹了口气:“你早就发觉,却偏偏不说,可是为的暗地看我笑话。”见荆蔚笑而不答,他只得无奈地承认:“没错,我都是知道的。”
荆蔚点点头,他淡淡扫过已然察觉他们来访、快速逼近的五个壮汉,说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他们是什么人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出这位穿越同胞没瞧过原着,榕真了然地笑道:“他们是黑珍珠派来找寻你的,并不是敌人。”指了指当前那个有着一双碧色双眼、满脸青渗胡渣的大汉,红衣男子复又补充道:“这人就是他们的首领,你只要报上楚留香的名号,他应该就会认出来了。”
而后半句,榕真声音明亮、吐字清晰,显然就是故意说给来人听的。
果然,已经近到跟前的青胡子连忙顿住脚步,他怔了一怔,半信半疑地看着面前伤伤残残、颇为狼狈的一群人,谨慎地问道:“阁下真是楚香帅么?”
荆蔚笑道:“这是我今天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了。”
青胡子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头:“那阁下可能拿出凭证?”
盗帅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朗声笑道:“你大可把我们绑起来,带到黑珍珠面前看上一看!就算她忘了我的模样,蓉儿三人总还记得的吧!”
青胡子见状到不起疑了,他面色一敛,却是向荆蔚拜了下去:“不知者无罪,还望香帅原谅小人的无礼。”
荆蔚脚下一顿,忍着没有错身避开,他越过壮汉的肩膀淡淡说道:“蓉儿她们可在营帐那里?”
青胡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小王爷见那珍珠驹空骑而回,便认定香帅有了危险,多日前已和几位姑娘一同入关去了。”
荆蔚似乎并不在意,他微微颔首、不经意地扫过面前的几个壮汉,青胡子立马会意,引着着众人向走回营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帐篷之外寒风凛冽,揭帘而入却舒爽温暖,荆蔚没有与胡铁花等人一同前往主帐,而是跟着杀手进到另一处安置的地方。由于缺少绷带,方才荆蔚便扯了衣物用作应急,如今一切具备自然得要撤去重来。
将人支了出去,屋里便只剩盗帅和杀手两人,一点红的身体依旧很冷,荆蔚拉着他靠近了火源一些,随后用清水一点点化开凝固的血液、小心翼翼地除去紧紧粘在伤处的布条。他的右手已不再颤抖,呼吸却不由放得极轻极低,杀手凝视着低头忙碌的男人,昏暗的烛光之下,谁也没能看到,这个断去手臂也没吭一声的男人,仿佛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题似的,此时正紧紧皱着眉头。
“只是皮肉之伤,比起从前并不严重。”这句僵硬生涩的安慰,是杀手张合了好几次嘴巴,老半天才挤出来的。只是刚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自己的声音沙哑难听得实在有些可怕。
荆蔚手上一顿,猛地抬起头来,想也没想便脱口说道:“那这一刀若砍下的是我的胳膊,你会觉得只是皮肉小伤么?”
一点红闻言浑身一僵,意识到的时候已惊恐地握住了荆蔚的左臂。他实在无法想象,若那一刀换了个人,自己是否还能收放自如地为胡铁花留下条命。
盗帅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将手中的绷带束紧扎好,随后又褪去杀手上身的衣物,默默地在晒伤的部分涂起药来。很长一段时间,温暖的双手都停在一点红的肩膀上,杀手清楚地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和越来越近的柔缓呼吸,直到以为又要被索吻的时候,他却发现后面那人竟突然松手退了开来。
“不要多想,好好休息。”毕竟是在暖和的室内,擦在身上的药膏很快便渗入了皮肤,荆蔚将里衣披在杀手的身上,头也不回地走出帐门。
一点红眼中一黯,他凝神看着荆蔚离去的背影,一声不吭地咬紧牙关。
帐篷之外,身穿白衣的女子静静地等在那里,沙漠的风很强很冷,却像吹不倒她似的呼啸而过。荆蔚勾唇笑着,那笑容有些失落又有些释然,曲无容从来看不懂他,却也不知不觉染上了莫名的心酸。
“将这些药带在身上。”取出数个小瓶,荆蔚细细地讲解药物的用法。他的声音不大,却因强风的缘故而只能传到面前之人的耳中。女子认真地听着,却不藏不住诧异和疑惑,盗帅没有解答,只是将东西放在曲无容的手里,平静地说道:“除了这次的,其余剩下留着备用、总能有些好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无容犹豫了一下,默默颔首、将东西收入怀中。
“记住,不要负他。”
声音传来的同时,突然刮来一阵冷风,曲无容愕然地抬首,却见荆蔚话锋一转,语气竟带着嗜血和森凉:“我从前虽从不杀人,却不代表以后永远也都不杀!”
白衣女子浑身一僵,只觉一股慑人的凉意从脊椎迅速爬满全身,霎时间就连指尖都不敢轻易动弹。而老变态只是冷笑一声,随后便再也不看她那一眼,转身朝主营的方向迈步走去。
一点红所在的帐篷离主营不到百米之远,然而还没走上几步,便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蹄声。良驹千里、奔走如风,再加上沙地松软、当荆蔚听到动静的时候,三匹汗血宝马已经停在外围,连带着引起一连串欢呼之声。
瞥了眼口吐白沫、快被活活累死却无人照看的其中两匹,盗帅略一挑眉,便瞧见挑帘而出的姬冰雁四人。
“怎么?”待守在帐外的卫士退离,荆蔚才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姬冰雁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如你所见,他们来了些重要的客人,如今来此想是为的与之接应。”
胡铁花同样跟了过来,他偷偷打量了一下荆蔚身后的帐篷,发觉瞧不出什么,这才喃喃说道:“也不知来的究竟是什么人,想你我还是那小王爷的朋友,居然都没那三个来得重要。”
荆蔚冷冷地扫了胡铁花一眼,讥讽地说道:“据我所知,在此之前,你连那‘小王爷’是男是女都不大清楚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就做错事理亏在先,胡铁花自不敢像往常一样闹脾气,这会又见好友面色不善,他只好干笑几声,退到后面。
荆蔚也不理他,转眼瞧向默默站在最后、面带微笑的红衣男子,想了想、这才收敛了情绪,对姬冰雁说道:“你与榕真早就认识?”
姬冰雁闻言冷哼一声,有些别扭地说道:“我看你们相识更早。”
盗帅心里好笑,他瞥了当事人一眼,心下不免轻松了些许:“倒也谈不上认识,只是有些相同的遭遇罢了。说来说去,我知道‘榕真’,但想必他却绝不可能知道‘荆蔚’。”
姬冰雁也不是真的在意,听到这里却又不免有些讶然,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琵琶公主便忍不住开口了:“像你这样的人,居然会有别人不认识的时候?”
这名风华正茂的少女惊奇地看着一白一红的两个人,这四名男子都是世上难得的出色人物,但荆蔚和榕真更能称佼佼。只是相比极具存在感的荆蔚,榕真则像春水朝阳一般柔和温润,他让人感到舒服、却绝不至于夺人眼目。
荆蔚暗暗翻了记白眼,并不对此作出回答,他瞧了瞧闻言之后便凝神思考的红衣男子,淡淡笑道:“你是不会想起我的,我虽位居梵度,时间却在你那之后。”
榕真愣了半会,很快便明白过来。反倒是胡铁花再受不了,撇了撇嘴巴郁闷地说道:“聪明人最讨厌的一点就是,他们总是喜欢欺负笨蛋。”
榕真“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而荆蔚则瞪了胡铁花一眼,狠狠说道:“有些事虽怪不得你,但我终是要找你算账的。”
这句话虽然并不作假,但见他说了出来,胡铁花反倒不害怕了。这个壮汉使劲地点了点头,仿佛十分期待好友的惩罚似的,揉着鼻子“嘿嘿”直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这时,如雷贯耳的蹄声突然响起,众人连忙凝神看去。只见骑兵蜂拥而来,那数量少说也有五百有余,此时正呈包抄之势、分左右两翼试图围住这里营帐。而青胡子的手下反应也快,他们像早有准备似的,转瞬已是长刀出鞘、箭上满弦的备战状态。
两军相接。
寒风中,漫天的沙尘遮挡了星月,直到马蹄声逐而稀疏,众人的视野才渐渐清晰起来。
“你这回怎不问我,来的都是些谁了?”榕真走到荆蔚身边,微微笑道。
荆蔚扫了眼四周,淡淡开口:“来的是谁,又与我何干?真要打起来,大不了借几匹骆驼走人就是。”
胡铁花跺脚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他们救了我们、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又怎能弃之不顾!?”
姬冰雁冷哼一声、语气嘲讽:“你莫是闲我们的麻烦还不够多,想要再摊上一笔糊涂账?”
榕真打趣地开口:“是不是再摊上的还说不定呢。”顿了顿,复又瞧了眼盗帅,饶有兴味地笑道:“你明明猜出了大概,却偏又不说,可是为了让他们着急?”
荆蔚也不看他,只是不咸不淡地答道:“无论我说是不说,该知道的总是会知道。”
他话音刚落,便见外围阵前有人勒马停足、大声说道:“贵军是哪国的战士?可曾瞧见有人逃来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胡子这边也立即派人出来,黑夜之中看不清他的相貌,却能听见洪亮的声音十分清晰:“你们又是哪国的战士,为何在我军前方摆下阵式?”
对方立即回答:“我方乃是龟兹国兵马大总管、敏大将军麾下!逃逸之人乃我国要犯,贵军若将之交出,必有重赏;若隐匿不报,待大军抵达、你们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在阵前那一问一答之间,琵琶公主已经尖叫着跑向青胡子等人所在的帐篷,而荆蔚只是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跟在后面,淡淡说道:“你看,我说得不错吧。”
见荆蔚还是这般毫不在乎的样子,胡铁花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开口埋怨:“我真是看不过去了,这琵琶公主为了你,甚至连沙漠都愿意只身前去,实在是一心一意、用情至深。你不喜欢她也就罢了,但也太过冷漠了一些。”
荆蔚脚下一顿,静静地看了好友一会,似笑非笑说道:“就算我对她有意,你可觉得能有结果?”
“为什么不能?”胡铁花奇怪地皱起眉毛:“我虽不甘心,但你们也算郎才女貌,那龟兹王更是喜欢你喜欢得紧……”
姬冰雁冷笑道:“那当初让你娶那公主,你怎还和瞧见鬼似的想要逃跑?”
胡铁花呆呆愣住,他看了看盗帅,又看了看从帐篷里钻出的龟兹王,最后决定老实地闭上嘴巴、一句话也不再多说。
荆蔚看到龟兹王当然没有什么,但龟兹王看到他们,可就不能单用高兴一词来形容了。这个中年王族一瞧见他们,便和见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深棕色的瞳子不断地闪着精光。他环着依偎入怀的女儿,视线却直直看向另侧的荆蔚,客气又豪爽地说道:“小王正要去阵前答话,不知几位壮士可愿护送小王一程?”
几乎是同时的,压得极低的声音从榕真口中缓缓传出:“你若在乎无花,那便最好去上一趟,只是这回莫真让他服毒自杀了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盗帅定定地看了对方一眼,这才勾起嘴角、微笑地说道:“在下等人谨候王爷差遣。”
就这样,荆蔚四人、外加青胡子,左右护卫着龟兹王、朝在阵前叫嚣的武士缓缓走去。老变态才不管这群外人相互间说了些什么,他稍许落后、静静地打量着与姬冰雁并排而行的红衣青年。
温润圆滑、敏锐老到,不愧是那莫虚少君自小捡回,养在身边、用心培养的男人。确实与那空有身体、没有灵魂,再次复制出来的娃娃不同,果真是足够的出色。他与自己相同,在周围画上一个圈圈、将这个世界的人隔离在外,却又似乎像执着于什么似的,封得严严实实的,就连一点空隙都没给旁人留下。
也对,连姬冰雁这样死心眼的家伙都钻不通的障壁,必然堪比钢精水泥了。
许是察觉到荆蔚在看他,榕真微微偏过头,策马靠近旁边的姬冰雁,低笑着与之咬了下耳朵。后者依旧顶着张冰块脸,然而就是贴近了瞧,想必也没人能够看见、那藏在黑暗之下烧得发红的一对耳朵。
阵前又是一番纠缠,但打头的武士很快便被龟兹王支了回去。没过多久,敏洪奎、洪学汉和吴菊轩三人便立即飞驰而来。吴菊轩一眼就瞧见了靠后的荆蔚,他脸上一黑,怎么也没法想到、这世上竟然还能从石观音的手心,平安逃脱的人。
荆蔚也是笑,只是他脸上的笑容却带着些阴冷杀气,不觉让人胆战心惊。胡铁花打了个哆嗦,不禁地扭头瞧了一眼,实在想不出这人突又发的什么疯,只好无奈地又转了回去。
而龟兹王不愧是多年上位、成了精的,他能屈能伸、隐忍多时,为的就是召集兵马、暗中拿下叛王的首级。如今大军在前,他一人、一物当前摆上,不仅搅乱了敌心、更可借势将叛党一举拿下。
不再管打成一团的两方,荆蔚夹紧马腹,向乘乱逃脱的吴菊轩追去。平静的沙漠上卷起浓浓黄尘,两马二人,一前一后、一追一逃。好在榕真早有准备,替他牵了汗血宝马,否则就算荆蔚骑术再佳,也无法追上前者的步伐。
当彼此之间越来越近,吴菊轩终是不耐大声喊道:“楚留香,你我好歹相交一场,何苦这般逼人太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大笑道:“无花,这可不是屡番害我性命的你,应当说出的话吧!”若是放到从前,他定不会与无花如此说话,只是这会他一肚子恶气没地方发,如今只能拿眼前这人将就一下了。
无花手上一紧,还没说话,便觉耳边风声突然加大。只听几道尖锐的空鸣,下一霎那,坐下的马匹便像没了骨头似的整个儿扑倒在沙地之中。
沙地松软,但在这个速度之下却也不是摔着玩的,无花总算察觉及时,也不过是急急跃起,几个翻滚才得安然。只可惜,白衣再也没了一尘不染,下摆尽是些飞沙的黄色。
这几瞬的耽搁,对一个被紧紧追逐的逃亡者而言,可谓致命。在无花落在地上的同时,荆蔚已然站到他的跟前,居高临下、让他避无可避。
“你不用去动那堆迷烟了,它对我实在没有什么用处。”察觉无花藏在袖中的细微动作,盗帅淡淡地说道:“你应该明白,就像你并非真愿杀我一样,我也不想真的伤你。”
无花微微一颤,终是长叹着站起身来:“这世上也只有你,这般看得透我。”
“你错了。”荆蔚冷声笑道:“我其实真的看不透你。”
无花淡淡笑道:“可你对我的死而复生,显然并不见有半分惊讶。”
荆蔚嘲讽地说道:“我若惊讶了,你就能够看得出来?”
无花摇了摇头,依然如旧保持着典雅公子的姿态:“我确实看不出来,但我却知道你的心情很是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盗帅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何止不好,可谓恶劣之至。”
无花眼睛一亮:“恶劣到想将我杀之后快?”
“确实,恶劣到恨不得削你的骨,去你的肉。”荆蔚冷冷地看着昔日的好友,残酷的言语却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在此之前,我则更想知道,当初你对南宫灵狠下杀手之时,到底是个怎样的心情。”
无花一愣,有些无奈起来:“那这些是是非非,你到底知道了多少?”
荆蔚回得淡淡:“猜出一些,知道一些,你想听的哪个部分?”
无花苦笑:“我本想将一切都引到黑珍珠身上,这才找来了一点红。却没料到,你竟对他如此信任。”
听到一点红的名字,荆蔚神色一冷,又似带了剧烈的疼痛。无花是何等机灵的人,对此只是稍作一愣,很快便明白过来。他看着面前的男人,饶有兴味地勾起嘴角,竟无一点遭人威逼时应有的窘迫。他淡淡地笑着,语气柔和地说道:“没想到猎去天下女子芳心的楚香帅,竟会栽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方才他就奇怪得很,明明一起被带去了谷里,而龟兹王的队伍之中,却没看见中原一点红跟着出来。想他那个倔性子,这会儿就算活着,也应受了重伤。
荆蔚也不掩饰,坦坦荡荡地看向无花的眼里,冷笑着说道:“你应该说,正是我从未因女人而栽跟头,今次才不至遭你蒙骗。”
无花疑惑地皱了皱眉,想了会儿,这才犹豫地说道:“那黑珍珠竟是女子?”
盗帅扬眉:“那你以为蓉儿她们为何能够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花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原来,她们出来也是你故意放行的。只是,你又是如何得知那些几乎作古的陈年旧事?”
荆蔚眼底微微黯了一瞬,在收到书信的时候,他确实还有办法寻到那四个姑娘,但却偏偏由了妹妹们的一番任性。只因有趣、只因怜惜,却也因此害得那人牵连了进去。
然而他心里虽悔恨百般,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淡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缓缓说道:“有些东西,在我事后无聊时,也会查上一查的。无论如何,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江湖传说,知道的人绝不会少。一个嫁给任慈的秋灵素,再加上事后我又遇到了石驼,得知他是昔日华山的七剑之一,这才想起了天枫十四郎以及他妻儿之事。”
荆蔚的语调冰冷无波,然而他每说一句,无花的面色就沉上一分,而话到最后,便再也瞧不着笑容。
两人静静地对视着,无花脸上已然笼上了一层冰霜,荆蔚见状,不免有些于心不忍,叹息地说道:“你们的母亲确实不是寻常的女人,她要毁一个人,竟不惜等待十多余年,直到两个孩子长大之后才去寻找,并撺掇他们为之报复。”
对于无花,荆蔚心下虽恨,却也复杂得要命。就像无花为了复仇而引他出来,却又在心中留了几分余地一样,老变态不得不承认,自己就算下得了手,也同样不忍真的杀他。
至于一直站在迷雾之后、那个无甚交情的真正主谋,则不是他老人家顾得上的了。
漫漫黄沙地,两名世间少有的出色男子就这么默默无言地站了许久,渐渐地,无花的神色缓和了下来,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着昔日的好友,悠然说道:“事到如今,你要将我怎样处理?”
荆蔚沉默了一会,淡淡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何要杀南宫灵。”
无花勾唇笑道:“你在那里,而他,则是我的亲生弟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点了点头,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无花一番,语气却已缓了下来:“无论这话是真是假,你的武功我却是要废了去的。”
无花愣了愣,显然对这结果有些不悦:“你真不杀我?直到现在,你还要坚持绝不杀人?”
荆蔚大笑:“你可认为我很伪善?你若知道我将南宫灵丢到什么地方,大概就不会这么说了。”
无花愣了愣,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我将他丢去一个鸟不拉屎、乌龟不下蛋的地方关了起来,四周不仅设下阵法,还派人在暗处时刻监视。他孤零零一个养尊处优、享受惯了的人,此时不知正做何感想。”说话间,他弹起数道劲风,迅速封了无花周身大穴,随后一步步地逼近过去,不怀好意地说道:“如今,我将再也无法习武、弱比常人的你丢去与他作伴,你认为将是如何?”
无花苦笑一声,道:“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光是杀我显然是不够痛快的。”
荆蔚点头:“你果然了解你弟弟的性子。”但实在不够了解他的内心。
无花并没有察觉盗帅话中有话,他静静看了荆蔚一会,又无奈叹出一口气来:“你还是趁早回去中原的好。”
“你也觉得我斗不过那石观音?”荆蔚狠狠地抬起无花的下巴,一字一字地说道:“就算再被你和南宫灵联合起来一齐报复,那个女人,我也是杀定了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风声隐隐、林荫淡淡,山谷之中最为典雅的那间屋院此时正被暖色的灯光笼在其中。一名女子站在墙角的帷幔之前,她单手揭开天青色的软布,露出装饰着翡翠珠宝的巨大镜子。而这面被珠宝装饰着、价值连城的镜子,此时却像带着魔力似的,竟照得那婀娜的胴体,更加完美无瑕。
貌美的女子缓缓坐在椅子上,这张椅子正对着镜面,并且宽大舒服、垫着柔软的毛皮。暖光之下,深红的软布多了些淡淡的橘色,衬得她那缎子般的肌肤愈发的白皙动人。女子一点一点地抚摸着着自己的身体,灵巧的指尖从颈侧到锁骨、从胸膛到小腹,那样的缓慢、那样的温柔,却又带着说不出的炽热和迷恋。
纤美的手指不断地按压滑动,一边揉捏着粉色的肉粒、一边向下游移,逐而钻入腿间内侧。像是永远不觉得够似的,摩擦和揉弄越来越急、越来越快,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呻吟,美丽的胴体渐渐染上一层微薄的晕色,并且颤抖着痉挛起来。女子蜷曲着身子方便动作更深更重,视线却片刻不离镜中的自己,就连叹息的声音都带着迷恋的甜蜜:“真好,你真好……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比不上你,永远没有人比得上你……”
这样的景色、这般的声音,要么让人震惊不已,要么让人痴迷动心。然而,珠帘之外那停留许久的暗影,却只发出一个不耐烦的短小叹息。
这个声音低低淡淡、随风即逝,却如鞭子一般狠狠抽打在那裸露的胴体上。貌美的女子血色尽褪,燃烧的情欲瞬间化为了愤怒的焰火,她缓慢地展开因为激动而蜷曲的双腿,深深地吸吐了几口空气,这才终于平静了下来。她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镜中的自己,淡淡说道:“香帅既然来了,为何还要站在外头?”
话音刚落,荆蔚果然便踏进大门,他静静地扫了屋内一眼,这才悠悠说道:“就方才那个情形,我又如何踏得进来?”
石观音浑身一颤,她顿了一会,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换上嫣然的笑容:“那香帅现在为何又想进屋来了?”
盗帅看着面前这个明明是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却全无半点遮挡意思的无耻女人,勾起嘴角、冷声笑道:“我担心再不提醒,就要长出针眼来了。”
一抹怒意在石观音的眼底转瞬而过,下一刻,她又恢复成美丽而又殷勤的女主人,温柔地微笑着:“你偷看到了我的秘密,而任何一个人被这么的揭穿,总归是要生气愤怒的。”
“秘密?”荆蔚也笑,只是那笑意却没有一丝进到眼里:“爱上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关起房门对着镜子自慰,又能与我有何相干?”
石观音微微一愣,笑道:“你说的话,总是令人充满惊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冷笑道:“只可惜,一个人爱上自己,本不是什么令人鄙夷的事,然而那人换做了你,则就让人太恶心了。”
“为什么我又不同呢?”石观音似乎瞧不见荆蔚眼里的厌恶之色,好像那些恶毒的话语是对自己最为美好的夸奖。她依旧盈盈地笑着,缓慢地站起身子走到盗帅的跟前,缓慢地抚摸着对女人而言最为敏感的几个位置,吐息也又因此而带上了热度:“你不觉得,正因为是我,才有爱上自己的资格吗?”
荆蔚大笑,他欺到石观音的面前,一把握住那丰硕的乳房,并且毫无怜惜地按捏起来。也不管那面色铁青的女子,只是大笑地嘲讽道:“你也真是太不要脸了,自恋就自恋吧,还硬要强加一个富丽堂皇的理由!我告诉你,在这世上,就算见到喜欢照镜子的癞蛤蟆,我都要夸奖它懂得自爱,唯独你,让人恶心得瞧不下去!”
石观音气得脸都绿了,她微微颤抖着,好容易才找回平日的冷静,但硬扯出来的笑容却早已没了应有的自如:“你似乎突然开始针对于我,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呢?”
荆蔚抬起她的下巴,狠狠捏着掌心的柔软,竟疼得石观音呻吟出声。听到声音,盗帅饶有兴味地看着靠近自己、隐隐颤抖的胴体,不免低声笑道:“夫人似乎有些过于怕疼?”
石观音扯了扯嘴角,声音倒是如旧温柔:“谁都害怕疼痛,不是么?”
荆蔚闻言心中一痛,不由黯道:“倒不见得。”
这句话虽然平静简短,却意外透着些苦涩和无奈。石观音有些惊奇,这就是自己为何不忍杀死面前这人的原因,他无时无刻都给自己带来意外和新奇,比起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出色,都要有趣。
也正因如此,即便是眼下被他这般对待,她再气再怒,也不舍得痛下杀手。
石观音专注地凝视着面前的男人,直到被看的人觉得不耐烦了,才柔声笑道:“我知道你是来杀我的,但无论最终谁杀死了谁,都应留个好印象不是么?”
荆蔚冷声笑道:“你在我眼里,可曾有过一分好的印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观音依旧笑得温柔,她轻轻抚摸着盗帅的手,一路向上、顺着臂腕最终落在左肋胸膛。而荆蔚也没阻止,两人的右手都制着对方的要害,却没有一人显得紧张。
“就算你没有想要问我的问题,却总不能不让我来问你吧。”石观音低低笑着,样子甚是妩媚。
荆蔚瞥了石观音一眼,冷冷说道:“若是你那大儿子无花,你问是不问,并无太大区别。”
石观音笑了笑:“你杀了他?”
荆蔚怪声怪气地笑了几下。
石观音缓慢地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惋惜地看向窗外,声音竟变得有些可怜起来:“如今你害得我连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了。”
荆蔚大笑:“你还要什么亲近的人?一个镜子,一片水面,只要有个能映出影儿来的东西,就够你‘亲近’一辈子的了!”
石观音愣了愣,淡淡叹息道:“你真是惹怒我的天才。”她终于将放在荆蔚心脏处的手指拿开,却又顺着原路转到自己的胸膛。“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想杀你。现在万事俱备,只要你愿意,我不仅能让你坐上龟兹国的王位,甚至……”貌美的女子静静地握住盗帅的手,带着它在自己那缎子般的肌肤上缓慢游移。先是力度适当地按揉着丰硕的胸膛,继而其带至肚脐小腹,最终甚至探向形状美好的内侧腿间。
荆蔚闻言,一反方才的冷言冷语,忽然笑着说道:“虽然你不仅性欲十足,还很会卖弄风骚,但让我成天和个老太婆呆在一起……光是想想,就让人恶心透了。”
这句话宛如一块重石,在石观音心中最隐蔽、最介意的部位砸出一片巨大的水花,她本努力维持的风度温柔,瞬间就被一下击穿,并且支离破碎、无法还原。这个貌美的女子浑身颤抖着,她死死盯着荆蔚,一字一字地嘶声说道:“楚留香,你就这么想让我杀了你?!”
荆蔚朗笑三声,厉声喝道:“谁杀谁还不知道呢!”他话音未落却已长身而起,江湖中人谁不知道盗帅轻功天下第一,但今日一见却更是骇人听闻。当初中原第一快剑与他比试,也不过是举手抬足、谈笑而过;对上了妙僧无花,依旧能冷静从容、不乱分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观音自不能和那两人相提并论,然而在荆蔚出手之际却也惊得差点呆了。她从没想到会在一个年龄不及自己一半的后辈身上,看到这样的武功。干净利索、果断决绝,这绝不是一个从不杀人的人应有的身手,相对于风流侠盗,他更像是个经验丰富、浑身血腥的杀客。
须臾刹那,荆蔚已经抢先个攻出十招,若是换成常人,不出半招石观音便能还上十手;而如今,她却只能生生接下,竟一招也还不上来。她不敢说话、不敢分神,但是雨点般的攻势却一次比一次狠辣、一招胜一招迫人。普天之下,石观音的武功可谓无人能及,无论是守是攻、是闪是防都精致漂亮、巧妙绝伦。然而即便是这样的人,都受不住盗帅那狠烈强劲的强攻,五十余招的时候她已觉手臂发麻、身体冰冷,不过百招便已退攻为守、就连单纯闪避都不免变得有些吃力了。
一抹白光横空而过,不知何时,荆蔚手上已多了一条长长的白纱。这条曾经穿在石观音身上的透明软纱,在他的手里却如利刃钢刀、沉重坚硬。只听“啪”地一身巨响,石观音竟生生被白纱打出数尺之远、狼狈地摔了下去,而被她撞到的木质桌椅,则破碎地散了一地。
刺目的鲜血从口中喷出,赤裸的女子艰难地支起身体,却被盗帅毫不留情地踩住肩膀、狠狠地摁了回去。尖锐的碎渣刺进石观音柔软白皙的皮肤,痛得那本绝色的面容变得扭曲起来。她挣了挣,却不料荆蔚的左脚像锥子似的死死钉着自己的身体,数年来养尊处优的女人何时受过这等羞辱,她愤恨地瞪着近前的男人,却被那眼中毫不遮掩的肆虐之色,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石观音的声音带着隐隐的颤抖。
荆蔚居高临下、嘲讽地笑道:“我是什么人,你不是早就清楚得很了么?”
石观音倒吸口气,定定看进荆蔚的眼里,狐疑地说道:“江湖人说盗帅楚留香双手不沾一丝血腥,但你……你……”石观音突然说不下去了,她发觉越是瞧得认真,越觉得面前的男人深不可测得令人恐惧。她之前确实是看走眼了,这个人并非会在自己掌心中老实跳舞的温文侠盗,而是一个残暴冷酷的嗜血杀神。
而她也知道,这样的人生起气来,是任谁也都惹不起的。
想到这里,石观音反倒冷静了下来,她忽而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你可知道,镜旁高几上那翠绿色的瓶子,是什么吗?”
荆蔚扫了旁边一眼,淡淡说道:“你若想要对我下毒,最好寻个够得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观音缓慢地摇了摇头,她看着荆蔚吃吃笑道:“我知道你向来都是重视朋友的,虽然不知你为何会突然对我如此粗鲁,但想必不会只因无花的缘故。”
荆蔚不说话,脸色却沉了下来。
石观音笑了笑,继续说道:“看到那个瓶子,我便想起来了。你若还想见到他们……啊!”
肩上突然一沉一痛,石观音话没说完就大呼出声,荆蔚却像没瞧见似的,静静地看向不远门外:“怎么回事?”
他看的地方原本明明谁都没有,下刻却凭空冒出个人来。
来的人正是身穿红衣的榕真,他依旧像一湾春水般温温和和地笑着,就算瞧见没穿衣服的石观音,也没起丝毫半点的色心。他里里外外看了一圈,视线最终落在荆蔚的尊足之上,饶有兴味地缓缓说道:“当我回去的时候,他们已被下毒多时了。”
不出所料,当听到“下毒”二字的时候,安静的房间突然传出“咔”地脆响,随后便是夹杂在惨呼之中、骨头粉碎的破裂声。赤身裸体的女子痉挛地大声惨叫,唾液和泪水弄花了那张绝色倾城的貌美容颜,她试图蜷起身体,却被荆蔚一脚踏断腿骨。霎时间,不可一世的石观音只能不断地摇着头,无声地祈求男人的饶恕,亦或是在期盼能够快些得到解脱。
荆蔚看也不看她,只是一脚脚地踩着地上那曾经美丽的身体,直到石观音的肩膀和四肢的骨头都被踩得粉碎,有些看不下去的榕真才微微蹙起眉头,开口说道:“够了够了,是我不对。他们都没有事,以防万一,我随身带了解药。只不过或许也正因我靠得近了,应来的那人才没有过来。”
盗帅没有询问“应来那人”到底是谁,只是在确定众人无事之后,默默松了口气。却在榕真说玩下一句话时,又紧紧皱了眉头。
“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我找到姬冰雁他们的时候,却没有瞧见中原一点红和曲无容的身影。一路寻到帐篷,除了一封留信,已经是人去楼空,谁也不在了。”
荆蔚顿了顿,好一会才哑声问道:“信上说了什么?”
“若我没记错,那信应该是曲无容代写的,大约是说:‘他们虽已残废,却不愿受人保护,以后若有机会,倒是愿意有助于你。’”说罢,榕真从怀里拿出个信封,递到荆蔚手里:“我的家教从来很好,可不会乱拆他人的信件。至于里头的内容有没有出入,你还是自己确认的好。”
荆蔚点了点头,晃眼扫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迹,他略微一颤,默默地看了很久,才将视线落回石观音的身上。而那未拆封的信件,则已被小心地收入衣襟怀中,静静地贴着左胸心脏。
榕真看着痛昏了小会,现在又逐渐转醒的女子,有些不忍地皱了皱眉头:“你要将她如何?”
荆蔚答得淡淡:“自然不会将她放了。”
榕真叹道:“你到底气的什么,硬要这么折磨于她?”
荆蔚冷冷地看着神色散乱的女人,抿了抿嘴并不说话。
榕真琢磨来琢磨去,联系了种种情节迹象才终于悟出个头绪出来。他先是有些诧异,随后又苦笑释然:“你当初若是抽些空儿看看闲书,也不至落到这般田地。”
荆蔚浑身一僵,他下意识按住左肋放信的位置,脚下的力度倒少许松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榕真无奈一叹,他随手洒了些粉末,让神智溃散的石观音清醒了些许,然后摆正镜子,让它清晰地映上主人的身型。
荆蔚奇怪地看了过去,聪明如他,竟也才不明白这人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榕真就在这疑惑的目光下,不紧不慢地抬起右手,在确定石观音能够看清镜中自己的瞬间:“哐啷”一下,将明亮的镜面击了个粉碎。
“你做什……”荆蔚莫名其妙地开口,只是话到一半却像被什么蛰了似的惊讶地跳了开来。只见看向镜中,刚刚露出一丝迷恋之色的女人,此时正愕然地瞪大眼睛,那曾经美丽的身躯竟开始迅速地干瘪,而柔软的血肉则突然神秘地消失、仅只留下一付孤独的枯骨。
“这……是怎么回事?”怒气杀意,瞬间就被眼前诧异的景象驱赶到了一边角落,荆蔚傻愣愣地看着脚边的白骨,一时不知该有什么表情。
他怪事见的多了,却没见过离奇到这个地步的。
“……你就当作遵照原着,没有人能杀得了石观音,杀死她的只能是她自己。”榕真想了想,淡淡说道。
荆蔚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最终仰天长叹一声,一屁股坐上唯独完好的椅子,笑容里尽是满满的无奈。
榕真笑道:“恢复了?想好了?”
老变态撇了撇嘴:“又不是没失恋过。”见榕真促狭地扬了扬眉,复又认命地叹道:“书中可有提到,一点红所属那杀手组织的头目,姓何名谁、住在哪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行人如梭、店铺如林,在结果了石观音的现在,众人又怎会在沙漠中多做停留。方一入关,荆蔚便将无花丢给照影楼的暗桩,让他去给在荒岛上独居的弟弟玩耍解闷。而他们自己,则坐在最好的酒楼中,无所事事地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胡铁花显然是快乐的,他津津有味地打量着热闹非凡的街市,仿佛没见过人似的,怎么样都安份不下来。至于旁边的榕真和姬冰雁,他们一个笑若薰风、一个眉眼清冷,虽表现不同,但心情却也同样不错。
从一个了无人烟的沙漠回到这样生机勃勃的地方,实在是件令人太过欣慰、太过高兴的事,众人就这么坐着、看着,偶偶吃菜、偶偶说笑,手中的杯子空了满、满了空,各式各样的酒壶堆了一大桌子,有轻有烈,却总是好的。
当酒壶子开始往地下摆的时候,胡铁花那张被大漠炽炎烤得和黑炭似的脸上,终于开始透出红来,他爽朗豪气地感叹了几句,荆蔚笑着接口,却也没多用心去听。
在旁人眼里,这一桌子的人可谓千杯不醉的豪士,榕真看了看明明不动声色,脚边的壶瓶却堆得最多的人,柔声一笑,道:“你这样将酒当水似的模样,我都不知应不应当赞你一句海量。”
荆蔚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撇了眼空饮茶水不喝酒的男人,淡淡说道:“我才奇怪得很,养你那人明明和个没底的酒缸子似的,你却生得这般模样。”
红衣青年充满笑意的双眼里,似乎一瞬闪过什么,盗帅没有抬头自然也没能留意,反倒是一直不要说话的姬冰雁冷冷地接了口:“你若想要拿酒买醉,就去换些粗劣的来,省的浪费这么些好东西。”
荆蔚笑道:“无论什么人在浪费,这些东西酿好了,就不是用来浇花的。”
胡铁花闻言,大声笑道:“不错不错,好酒就是让懂酒的人喝的!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正巧让我们再比上一比!看谁才是这酒桌上霸王!”
他一句话说出来,却发现四下皆静。除了温温和和笑着喝茶的榕真,余下两人只是自顾自地满了杯子,扭过头去默默饮尽。胡铁花脸皮再厚,面子也有些挂不住了,他拿起桌上那唯一的空杯,倒了个全满、“咚”地一声放到红衣男子的面前:“男子汉大丈夫,怎能不学着喝酒!你若将我看作朋友,就干了这一杯!”
结果榕真还没开口呢,这边姬冰雁就拿走他的杯子,仰头喝了个干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铁花生气地跳了起来,大声叫道:“死公鸡!叫你拼酒你又不拼,现在抢别人手上的干嘛!”
姬冰雁看也不看他,冷冷说道:“你以为人家都似你这模样?他若能喝得了酒,早就陪着喝个够了。”
听到这里,荆蔚也抬头看了一眼,榕真莞尔笑道:“我自幼身体有些毛病,是以沾不得这些东西。而现在更是,一杯就会醉了。”
胡铁花从不知道,世上有人会将自己的弱点这般大大方方地说给人听,他当下一愣,对着壶嘴、豪爽地干了个底朝天,随后赧然笑道:“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他吼得大声,引了店里一票看众,而那桌上堆满的空壶则被纷纷震了下来,跌在地上摔得粉碎。
荆蔚苦笑地摇头,晃眼扫见旁处来者,饶有兴味地扬了扬眉。这人本就坐离他们不远,再加上相貌英俊、秀气斯文,走到哪里想必都会引得别人多看两眼,更别说此时还带了一个貌若天仙的美丽妻子,满脸笑意地共饮在侧了。
四人早就瞧见了他,姬冰雁依旧和个冰山似的不闻不动,谁也不知在他心里在想了些什么;胡铁花看是看、羡慕是羡慕,但美酒当前也就没空多想。至于荆蔚和榕真,他们注意的,却从来不是这个。
谷中的时候,荆蔚询问了关于一点红所属组织的消息,而榕真没有回答,反倒说了“画眉鸟”的故事。如今两人看着一袭青衣的少年,颇有些照着攻略打游戏的莫名感慨。
而在他们还在东扯西拉的时候,反角之一的少年已然走到四人桌前,他双手抱拳、微笑着说道:“小弟本不应该打扰几位的雅兴,只是从未瞧见过此等令人佩服的酒量,犹豫百般,这才忍不住过来拜见,还请众位不要怪罪才好。”
爱酒的人,谁不喜欢被人夸奖酒量好的?胡铁花早瞧见少年同样饮了不少,待他话音刚落,便大笑着站了起来:“四海之内皆兄弟,你这样看得起我们,我们又怎会怪你!只是你这一回,却是不该过来的!”
青衫少年方是一喜,听到末尾又是一愣,胡铁花则已拍着他的肩膀大声说道:“你若想找人畅饮,叫我们过去就是!怎能将嫂夫人独自留在那边,光是如此、就得先罚!”
荆蔚和榕真苦笑地摇了摇头,几乎一致的动作看在姬冰雁的眼里,这个寡语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少有地拿了手上的杯盏,跟着胡铁花去了隔壁那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变态杯在嘴边、差点呛出口酒,他看着好友的背影,有些无奈地叹道:“你到底顾及着什么?”
榕真笑了笑,提着茶壶站起身来。他依旧是那付温和柔软的样子,对着邻桌四人淡淡笑道:“看你们如此高兴,也不知我这只懂饮茶的人,能否可以参与进来?”
荆蔚耸了耸肩,拎了手边的酒壶、嘻嘻哈哈地跟了上去:“没事没事,你就以茶代酒,跟着我们当茶桶吧!”
“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榕真哭笑不得地放下茶壶,仿若无意地看了看盈盈带笑的女子,他动作一顿、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少年的夫人看出来了,她微微笑着,嫣然道:“这位侠士想到什么,自可不必顾忌、但说无妨。”
榕真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近日以来,嫂夫人可曾觉得有些不适?”
少年和女子均是一愣,还不等他们说话,榕真又是说道:“若说错了,还请两位不要见怪。只是在下略懂岐黄,见嫂夫人的模样……似是中毒已深……”说到这里,他像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摆了摆手:“在下只是猜测而已,并无实证。若让两位觉得不快,还是当过没听过吧。”
坐在对角的夫妇相互看了一眼,青衫少年沉思了一下,有些疑惑问道:“贱内近日确实有些不太舒服,却也只是轻微的头晕无力的程度罢了,若说中毒已深……这……”
榕真愣了愣,貌似不相信自己会判断错误似的,主动提议为女子看诊。青衫男子有些犹豫,胡铁花却拍着他的肩膀,爽快地笑道:“虽说我与这家伙认识不久,没见过他行医救人的模样,但想必也差不到哪去!当初我和死公鸡被那老太婆毒得要死不活的,他都能给我们救了回来,给他瞧瞧总归是没有错的!”
听到这里,荆蔚低低笑出了声,他放下手中的杯盏,悠悠说道:“这人别的爱好没有,就爱研究些刁钻的病症。我们这般也算有缘,没事当然好,只当给尊夫人开些强身健体的方子,顺便治治那头晕无力的毛病。再说了,就算他眼睛歪了,但这般唐突地讲了出来,两位心里且得膈着梗着、难过一阵,看看也是好的。”
被荆蔚这般有条有理、平淡温和地分析出来,夫妻两人便也没了推辞的余地,青衫少年深深地看了盗帅许久,见他依旧一副真挚诚恳的模样,终是颔首笑着答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就决定在此留夜,荆蔚一行便来到夫妻两人所住的客栈,要下了仅剩的两间客房。做丈夫的自不会让娇妻和年轻男子独处,当然在里间作陪,而荆蔚、胡铁花和姬冰雁则坐在外头,继续喝他们的酒。
说准确点,真正在喝酒的那个,只有抱着葫芦在外屋来回踱步的胡铁花。荆蔚和姬冰雁坐在桌边,翻开杯盏默默地呷着不见多好的茶水。自从在酒楼里换了桌子,姬冰雁就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他虽表情呆板、脾气古怪,但毕竟长久呆在一起,这人有没有生气,荆蔚还是看得出的。
老变态瞅了瞅屏风另侧,又瞧了瞧窗外蓝天,斟酌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声音却压成了一线:“我和榕真确实有些共有的秘密,但与其说不能话与你知,不如说是不知怎样解释才好。”
姬冰雁动作顿都没顿,依旧面不改色地喝着杯里的茶水。
“喝喝喝,这小破杯子就巴掌儿大,你都端在嘴里倒了五分钟了,还有个毛喝头。”荆蔚朝天翻了个白眼,倒没敢真的说出来,只是耐着性子循循善诱:“更何况这些事情,你也不希望是从我的嘴里知道吧。”
姬冰雁淡淡扫了荆蔚一眼,突然冷笑地说道:“你大可不必浪费力气,你的事,只要和那中原一点红坦白就好;而与他相关,我确实不愿从别人的嘴里知道。”
盗帅心中一痛,又无法反驳,只得缓缓吐出口气、叹息地说道:“你这家伙的性子,也该整整了。”
姬冰雁反唇相讥:“这句话,我应原原本本还之与你。”
知道这人别扭着什么,荆蔚无法,只得苦笑地说道:“你与他真就打算继续这般,彼此佯装、蒙混着过去?”
姬冰雁瞥了好友一眼,冷哼道:“楚留香,你是在嘲笑我么?但他不想不愿的事,我自也不会逼迫强求!”他声音冰冰冷冷,视线一直停留在杯中茶水之上,那浅浅残露微微晃动着,带着若有若无的波纹、不一会儿便散了个干净。
荆蔚沉默了小会,刚想再说,却似在旁处扫到什么,竟专注地看了许久。这般不自然的举动,近在咫尺的姬冰雁又怎会注意不到。他沿着好友的视线瞧了过去,却见盗帅略一抬手、推着壶身偏转了些方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冰雁虽然疑惑却没有开口询问,荆蔚倒没看他,依旧盯着那转了面、干干净净的白瓷茶壶,自顾自地苦笑了一会,这才出声说道:“榕真那人总是逃着避着,原因为何,你在心中可有计较?”
姬冰雁顿了顿,道:“什么原因,你还能够不知道么?”
荆蔚老实坦白道:“我们虽有共同的秘密,却不代表彼此熟识。”虽然都是穿越并来自于莫虚殿,但两人的时间点却大不相同。说白了,榕真穿越的时候,他荆蔚连个受精卵都还不是。
姬冰雁倒没有怀疑,只是默默看了好友一会,这才淡淡说道:“他说:‘我活着,他死了。’”
“啊?”
“我活着,只是为了代替那人继续活下去。”姬冰雁的声音平静无波,但眼底那抹黯色却遮也遮不住地渐渐浮现出来。荆蔚从没见过好友这个样子,却也只能闭上嘴巴、安静去听。
姬冰雁复述的时候只是盯着凉透了的茶水,好似在回忆当时听到话语的时候,平平缓缓的,有些涩、有些疼:“‘我知道他死了,即使到最后我还是知道,那个护了我一辈子、救了我无数次、自顾自地为我撑起一片天、还假装举重若轻的男人死了。我努力挽救过,用尽了力气也与事无补。’”
说到这里的时候,荆蔚心中已然有了个大概,他看向姬冰雁的时候,姬冰雁正好也抬头看向了他。只见万年不化的冰块好友,对着自己惨然一笑,慢慢说出最后一句:“我拼了命的想对他有所帮助……呵,结果你也看到了?”
“‘我活着,他死了。’”荆蔚叹了口气,实在不知是该哭好还是该笑好,想了想,觉得还是该笑,因为姬冰雁这事虽然乌龙了些,却比自己这边好解决得多得太多。
哦,自己这边也好解决得很,早早断了,早早处理掉麻烦的余事,就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剩下了……
荆蔚突然觉得左肋有个地方一下一下地在痛,说不出是什么痛,倒也不是特别严重,只是微微的、有些没完没了。动了动略麻的手指,盗帅勾起嘴角莞尔笑道:“只有这些,没别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冰雁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对好友漫不经心的态度有些不悦:“那你还想要些什么?”
荆蔚赔笑道:“不想了,不想了,这事好办,你等着好了。”
两人最后那句没用内力压成线音,引得旁边的胡铁花愣呆呆地看了过来。他刚要说话,却闻几下“嚓嚓”声响,里屋的三人正巧绕过屏风走了出来。
出来的三个,表情显然都不怎么样,一对夫妻面色凝重,而榕真也像想着什么似的略微低着头。
“怎么样?”第一个说话的人当然是胡铁花,打三人进里屋开始,他就不停地在外头原地打转,这会见人出来,自然要焦急地询问一番。
一旁出神的榕真也是时抬起头来,他拉了张椅子让女子坐下,随后微笑着说道:“嫂夫人确实中了毒,这毒不仅有些麻烦,最重要的是……拖得久了些,染得深了些。”
榕真说得清清淡淡,但谁不知道这人是在捡轻的、好听的说?
性子冲动如胡铁花当场就怒了,他生气地站了起来,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到底是哪个混蛋东西,敢在嫂夫人身上做这样的手脚!给我遇到,不仅要敲碎他的牙齿、让他全部吞进肚去!还要砸断他的双手双腿,让他再也不能为害人间!”
姬冰雁扫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真没想到,你在这种方面倒还有些异样的才华。”他和胡铁花这种直来直往的性格不同,虽然不知荆蔚和榕真在搞些什么,却也清楚这里头有着猫腻。
但胡铁花可不明白,他从来受不了姬冰雁这种冷嘲热讽的态度,瞪大眼睛刚刚吼出个“你”来,便被盗帅笑嘻嘻地招呼了开去。
在这里的人,无论是谁都忽视不了这位盗帅的。无论他是说话还是不说话,只要坐在那里,就有了足够的存在感。自从在酒馆见了的这对夫妻,他便一反沿途里长挂的臭脸,总是勾起嘴角、笑面迎人。如今他挥开暴躁的好友,礼貌地说道:“这毒既然下得长了,想必一时也找不出那个恶人来。当务之急还是先去了嫂夫人身上的毒性,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两位能够解答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盗帅谈吐温文、言语得体,夫妻两人连忙摆手应是。荆蔚点了点头,微笑地问道:“看两位的模样,嫂夫人中毒虽久,却是早便知道的实情。我们毕竟萍水相逢,难免会要有些生分,但两位方才故意隐瞒,差点错失解毒的机会、实在有些太不妥当。”
青衫少年忙要解释,刚刚张口却突然察觉句末的意思,他连忙握住荆蔚的手,急切地问道:“错失机会?兄台可有法子能救贱内?”他话音刚落,便已察觉有所失态,连忙清了清嗓子,讪讪地抽回手,道:“小弟一急,就什么都忘了,还请兄台不要见怪。”
荆蔚还没说话,倒是榕真低低笑了:“这有何见怪可说。只是我们酒也喝了,病也诊了,却还不知兄台的尊姓大名,这才是最为疏忽大意的事。”
少年微微一愣,不免面上有些发起烧来,他用指背蹭了蹭脸,羞涩地说道:“小弟李玉函,这是贱内柳无眉。”
胡铁花的怒气一向是来得快去得更快,李玉函话音刚落,他便拍着姬冰雁的肩膀哈哈笑道:“我姓胡,叫胡铁花!而这个嘴巴讨厌的家伙……”
“在下单姓一个姬。”姬冰雁冷冷断了胡铁花的话头,开口说了七个字,却再也没有接下去的意思。
李氏夫妻刚听到胡铁花的名姓,便已惊讶地瞪大眼睛,当轮到姬冰雁,则显然已是确信,面上尽是兴奋的神采。他们齐齐看向荆蔚,而后者颔首笑笑,算是默认。
榕真眨眨眼,他勾起嘴角依旧笑得淡雅柔和,却也将众人的注意引了回来:“敝姓原,草字随云。原来如此的原。”
“噗——咳咳咳咳!”老变态一口茶箭喷了个老远,顿时呛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胡铁花和姬冰雁同样也是一愣,只是相对胡铁花的又气又恼的样子,姬冰雁只是眼睑微动,什么都没有说。
“你的名字不是榕真吗!?”
“……原随云不是瞎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荆蔚横了胡铁花一眼,奈何后者没有瞧见,只是颇为不悦地看着榕真。
榕真暗暗白了两人一下,心道荆蔚这人竟拣些没用的部分知道,面上却依旧笑得和蔼可亲:“我不用这名字本是有些缘故,只是如今不说,只怕李兄和柳夫人又要不信在下了。”
这句话说得温柔和蔼,明明没有怪怨之意,却让李氏夫妻有些抬不起头来。李玉函连忙倾身做了个揖,语气颇为诚恳,道:“小弟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原兄能够原谅。只是贱内身上这毒颇为霸道,小弟曾寻医数回均是无终无果,再加上与几位初初认识,实在不敢胡添麻烦。”
榕真微笑地摇了摇头,而一旁站着的柳无眉则微微沉吟了一会,小心翼翼地说道:“原公子的姓氏倒是少见的很,只是不知仙乡何处?”
榕真笑道:“在下是关中人。”
柳无眉目光灼灼,突然变得神采飞扬起来,忧郁也似一扫而空:“关中原氏,声望本隆,而‘无争山庄’更是渊源有自,可称得上是武林第一世家。只是不知原东园原老庄主和与公子如何称呼?”
榕真的语气依旧柔和:“正是家父。”
这下,不仅是柳无眉和李玉函,就连胡铁花和姬冰雁不免都带上了惊愕之色,只有荆蔚坐在旁边,撑着脑袋、咬着杯沿,也不知到底想的什么。
然而无论如何,这“无争山庄”却是极有名的,自三百年前原青谷建庄以来,那地方可谓名侠辈出,留在江湖上的传奇更是难以尽数。虽然现任庄主生性淡泊,近五十年来“无争山庄”已少管繁事,但毕竟百年余威尚存、每每提到总还是让人尊敬得紧。
虽曾听说原东园老庄主老来得子、宠爱有加,因此这人从未在江湖出现过,却不想他竟化名改姓,早在庄外行走了数年。
榕真的气度本就与常人不同,他与荆蔚的肆意洒脱不太一样,即便是一颦一笑也充满了优雅柔和的气息。这样的人,身世总归是好的,更何况“无争山庄”少主之名,江湖草莽怎有人敢胡乱冒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此可见,此人必是那武林第一世家“无争山庄”的少庄主,原东园老庄主的儿子——原随云无疑。
瞧着从惊到喜的夫妻两人,确定他们十信八九,榕真便也微微笑道:“嫂夫人的毒,原某已经看过了。虽然难办一些,却也不是去不尽的。只是有几味药,入手却是有些儿麻烦。”
“原兄还请但说无妨。”李玉函忙声说道:“实不相瞒,小弟虽然不学无术,但家门却是有些东西的。原兄若是需要什么,还请务必告知,小弟才好托人找寻。”
荆蔚也看向榕真,淡淡笑道:“确实,以‘拥翠山庄’少公子的身份,找些药物应该不难。”
李玉函也不奇怪自己被人识了身份,他殷切地盯着榕真,若是眼中有火,只怕就要烧起来了。
榕真倒不着急,他缓慢地摇了摇头、微笑地说道:“这些药物世间少有,如今只怕仅在庄内才能找得着了。”
众人一惊,脑中迅速闪过几个名字,那些都是极其珍贵且罕见的东西,些微一点也是价值连城。而如今看来,需要的数量想必得是不少。
李玉函夫妇的面色“唰”地一下全都白了,两人心思百转却不能请求以金换取,更不敢妄想无偿获得。
榕真平和温雅,他静静地看着又焦急又无奈的两人,轻轻笑道:“两位大可不必担心,虽说路途遥远了一些,但来回需要的时候,嫂夫人还是等得起的。”见他们面色一缓,复又说道:“只是此回,在下需得亲自回去,否则无论如何,那些药材也是取不回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榕真走了,姬冰雁倒还在。虽然知道好友正在闹着别扭,荆蔚却也不知如何解释,毕竟榕真此行取药是假,前往“拥翠山庄”、先一步治好那动弹不能的老庄主——李观鱼——以绝后患才是真。
夫夫俩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于是,老变态就这样抱着不负责任的态度,将好友的事情抛至一边,跟着李玉函夫妇的马车、慢慢吞吞地回中原去了。
一路无事,直到抵达开封、在最好的酒楼用过晚饭,某个名满天下、风流肆意的楚香帅才回到房中,懒懒散散地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瞧向站在面前的翠衣青年。
“送回去了?”
“送回去了。”翠衣青年嘻嘻笑着,没个正经地答道:“荆影这家伙虽然死心眼了一点,做事还是很让人放心的。”
一滴茶水狠狠弹上少年的眉心,荆蔚好笑地说道:“这回给我看好了,最近且得乱上一阵,让她们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晃眼间,似又扫见青年颈侧偏后有几道鲜艳的红痕,便话锋一转,唤道:“荆风。”
“在……”青年垂首揉着额头,并没看见自家主子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精光。否则,以他的精明,想必早已脚底抹油,而不是这般傻乎乎地任人鱼肉了。
“昨天夜里,睡得可好?”盗帅的声音显得格外和蔼可亲。
“啊?”荆风愣了半晌,竟没法跟上主人的思路,他呆呆站着、莫名其妙地说道:“还……还好吧。”
荆蔚点点头,终于开始大方欣赏起荆风的脖子来,言语里甚是不怀好意:“我将人送去你那,是为了让他学着做事。平时使唤使唤也就罢了,可没说能使唤到床上去啊。”
在“荆”姓众人之中,荆风虽然总是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经,却也还算心思灵活。当荆蔚那慢悠悠的视线,从衣襟扫到颈脖、在他身上肆意扫荡那刻,他便已经明白了大半,顿时脸上一红,说话也都不利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荆风不敢……”他想说的显然不是这一句,但犹豫百千,实在不知主人到底怎样想的,便也吞吞吐吐地答了。
荆蔚适时说道:“那个大牛,如何?”
“蛮好的。”青年不好意思得挠了挠头:“他看上去笨笨傻傻的,但其实很专一很认真……我们……”
“我问的是他在楼里学得怎样,是不是个可用之才。”荆蔚推了推杯盏,漫不经心地打断了他:“谁问你们房中私事了?”
“我答的也不是那么猥琐的东西!”若是换成别人,荆风已经拍桌子大叫、顺便附上一顿拳打脚踢。然而,面前这毕竟是自己的主子,就算平日里再怎么任他没大没小,实际还是不敢造次的。虽然知道主人存心捉弄,他却同样没什么办法,最终只得瓮声瓮气地说道:“正如主人所想,赵磊贵在单纯,有些事情要做起来、确是非他不可。现下学得虽然慢些,却也不至影响大局。”
荆蔚作出一付深有同感的样子,他点了点头,故作夸张地叹道:“是啊是啊,你们只是故意在我面前出双入对地晃荡,存心刺激我这个孤寡老人罢了!”
荆风抽了抽嘴角,却不敢绕回话题,只得压低声音碎碎自语道:“什么孤寡老人,您不是把上那个中原第一杀手了么。”
沙漠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荆风不过知道大概,而中原一点红与曲无容留信出走,这类比较细致的部分,却是不清楚的。如今现下,他信口说来,颇有在伤口上撒盐的味道。
荆蔚指尖颤了颤,突然觉得有些疲惫起来。他一言不发地挥退荆风,坐在桌边、静静地看向窗外。月色依旧,他的心情却再也变不回去了。
“怪就怪我先招惹的他。”盗帅说得颇为自虐。
“你又招惹了谁?”胡铁花方一推门,就听见荆蔚在窗前自言自语。
荆蔚也不见怪,扫了眼他的身后,笑道:“姬冰雁睡觉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铁花皱眉道:“那家伙最近好生奇怪,以前他虽也闷,却没闷得这般厉害。竟然连酒都不喝,早早跑去睡觉去了。”
“你怎知他是睡觉去了。”将好友带来的酒壶放在桌上,盗帅翻开两个杯子、一一倒满:“难说现已人去楼空,没了踪迹。”
胡铁花愣了愣,一溜烟跑了出去,没过多久又窜了进来:“死公鸡,他居然真的跑了!”
荆蔚笑了笑:“你可知道他去哪了?”
某酒鬼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说道:“还不是追那榕真去了。既然要去,最初干嘛不走在一起。”
荆蔚扬了扬眉,打趣地看着他:“你也看出来了?”
胡铁花叫道:“我又不是瞎子傻子!”
荆蔚笑道:“那你还看出什么?”
“你很在乎中原一点红。”胡铁花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犹豫,他看了看荆蔚,讷讷说道。
荆蔚倒不见失落,只是眯着眼睛笑嘻嘻说道:“你不觉得我们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喜欢就喜欢,管他那么多作甚!”胡铁花反倒像听到什么奇怪的事儿似的,答得那个理所当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过看得开的,没见过看得那么开的,荆蔚愣了好半晌,才一拍桌子大笑着说道:“说得好!这一杯,我敬你!”
被盗帅损多了,从没被这么赞过。胡铁花也哈哈大笑起来,他刚要接过好友递过来的杯子,却听隔壁一阵喊叫。那喊叫尖锐痛苦,本似强忍压抑了小会,却渐渐收不住地大声起来。
胡铁花慌忙冲了出去,荆蔚却不过悠然而出。刺耳的叫声不断传来,静夜之中更是显得格外凄厉。然而排除这些呼喊,整个院子依旧静悄悄的,而明明李玉函夫妇带了不少家丁使女,此时竟无一人走出门来。
“榕真取药需要多久?!”胡铁花毕竟不至于傻傻地冲到别人夫妻的房间里去,于是只得在院中跺脚:“这毒发得那么厉害,时间真能来得及么?”
荆蔚笑道:“无论来不来的及,你总不能跟着人家回那‘无争山庄’去吧。”
胡铁花撇了撇嘴:“那榕真也真够惨的,自个的家,都得偷偷摸摸的才能回去。”
盗帅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下刻突听草木一响,那声音且轻且细,只是飘渺须臾,却还是被荆蔚注意到了。几乎是同时的,盗帅抓着好友飞身就是一退,只见木叶之中“突”地射出大量银针,它们来势凶猛,宛若暴雨敲砖,擦着胡铁花的鞋尖“叮叮叮”地刺了一地。
胡铁花还没瞧出是个什么事呢,荆蔚便已一闪掠出墙外,留他一人瞧着满地银星,默默琢磨。
“小心了!好像是‘暴雨梨花钉’!”也算胡铁花记性不错,认出东西便大叫着转身去追。雾色迷茫,越往前越变得异常厚重,当再也瞧不见荆蔚的身影,老酒鬼也不由稍稍焦急起来。
然而他刚站定不久,便见一个模糊的影子正不紧不慢地靠近自己。他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却已觉得心中一松,本能地快步迎了上去。没走几步,果真瞧见好友迎面走来,他拿着一个扁平的匣子,此时正饶有兴味地翻弄研究。
“什么东西?”胡铁花好奇的凑了过去,却被荆蔚抵着脑袋推远了些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暴雨梨花钉。”盗帅指了指匣子上的刻字:“正如你想的那样,是个难得一见的古物。”
胡铁花默然看了半晌,表情变了变,又变了变,最终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要总是卖弄学识,这到底是些什么字?”
荆蔚笑道:“你果真应该多读点书,竟连小篆都辨不出来。”
胡铁花倒吸口气,狠狠说道:“我问的是里头的内容!”
盗帅于是不甚重视地应付道:“出必见血,空回不祥。急中之急,暗器之王。”
胡铁花奇道:“真是传说中的暴雨梨花钉?”
“光看这阵仗,确是无疑。”荆蔚将东西抛在胡铁花的手上,悠闲自得地便往回走:“若非方才我察觉有人,光这一下,就能将我两扎成马蜂窝,可谓是避无可避。”
胡铁花一听,突然说道:“等等,你既然抢到这个东西,却偏偏漏了暗杀的人?”
荆蔚苦笑:“那人轻功不弱,而这雾又太大太浓,东西,我其实是地上拣的。”
“如此珍贵的东西,那人居然将它丢到地上?”胡铁花惊讶地看着手中的小物,奇道:“这也算是个无价之宝了吧。”
荆蔚摇首一笑,默默不答。此时他们已回到院里,扭头一看,李玉函夫妇屋灯已熄,看来是睡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两人悄声回屋,油灯微暗、只有一个圆圆小小的火苗还坚持地燃在那里,胡铁花连忙将灯芯挑大了一些,而荆蔚则扫了眼周围,淡淡说道:“这屋里有人来过,是茶是酒都不要碰。”
胡铁花一愣:“你说里头有人下毒?”他也学着荆蔚打量了一会四周,却没瞧出半点不妥:“我没看出有何不同,你是怎么知道的?”
荆蔚冷冷笑道:“你若不信,大可喝来试试。”
胡铁花噎了一下,讪讪说道:“你明明清楚得很,我从不会不信你的。”
盗帅没有答话,他将茶、酒倒去门外,只听地上沙石“嘶嘶”作响,稍小些的土块瞬间便被一股青烟化了个干净。
“如此,你还想要尝一尝么?”将空壶随手一丢,荆蔚扬眉说道。
“不想了。”胡铁花干笑几声,余光瞥见泥中的残针,眼里顿时晶晶一亮。
“我劝你不要去挖,那针上也都抹了剧毒。”老变态看都不用看,便能猜到好友想的什么。
“你别吓唬我了,我虽不爱读书,常识却还是知道的。”胡铁花嘟囔道:“这‘暴雨梨花钉’从来不会上毒,因为他不用上毒就足够要人性命了。”
荆蔚懒得理他,老神在在地坐回桌边,但他一摆出这个样子,胡铁花便知道,那东西的确碰不得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荆蔚在等人,李玉函夫妇的事他不在乎,也懒得在乎。萍水相逢,他会给那两人一次机会,而是否把握得住,如何去把握住,那就不是他管得了的了。
他不是善人更不是圣母,从始至终,他所在乎的只有一个人、一件事,而偏偏知晓一切的榕真却故意避而不谈。逼问再三,却只留下一句:“李玉函夫妇不能折了拥翠山庄的名声,自然只能买凶杀人。”
而买的是什么凶,就不言而喻了。
但也好在歪打正着的这么一下,才恰恰打消了荆蔚将那一窝顺手端了的杀心。虽说不算什么恩情,但趁这闲着无聊的当儿,报上一报总是可以的。只不过能成与否尚在其次,机会却真是只有一回,一点也都别想多一丝。
按照书中所说,若想刺杀之人再次现身,必须满足四个条件。既:“胡铁花中毒,李玉函夫妇脱身寻找解药,而后楚留香病倒,胡铁花被支开。”
如此,不仅能令李玉函夫妇彻底摆脱嫌疑,更能让刺杀成功的几率大大提高,可谓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然而荆蔚毕竟是荆蔚,实在比不得那好心肠的楚香帅。他懒得佯装,更是觉得无甚必要,而告诉胡铁花针上带毒,不过只因护短而已。划进圈中的人,他自己欺负也就罢了,若搁在眼皮底下被人害了,那可大大不成。从这点看来,老变态对朋友还是颇够意思的……至少,表面上确是这样。
等啊等啊,终于等到李玉函夫妇按捺不住、借事离开的日子。而后不过一夜,果真就来了人。
扫了眼被人引走的胡铁花,荆蔚懒懒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很快便有花香传来,无月之夜、房中漆黑,不一会儿,迷烟便溢满了整间屋子。而盗帅就像个死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连房中多出一条身影,也没能察觉。
来者墨巾蒙面、劲装黑衣,一举一动宛若鬼魅悄无声息。利刃出鞘、如电如风,这一剑干净利索、狠若蛇蝎。历来浅眠的荆蔚却面朝墙壁睡得舒服,他背对着杀手、背对着快刃,全然没有清醒的迹象。而那雪亮的剑锋则不偏不倚地指着他的要害,下一刻便似刺进身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惜,似乎终归是似乎,就在利剑刺下的刹那,床上之人竟突然翻了个身子、灵巧地滚至一边。
中了迷药的人,哪个不睡得和死猪一样,怎又可能突然翻身?黑衣刺客一击不中,立即察觉里头有诈,只是他再要逃跑、却已不能。白色的影子无声无息地飘至刺客身后,不过眨眼,便封了他的周身大穴。随后似又想了一想,将油灯点上,把哑穴给解了。
瞧见黑衣人目瞪口呆的的模样,荆蔚忍不住笑了笑。他勾开男人的面巾,瞅了又瞅,怎么看都依旧觉得,还是他家一点红比较顺眼。
呃,不对,已经不是他家的了。
“我不问你受谁指示,抓你,不过是想知道一件事情罢了。”将动弹不得的男人丢到床上,盗帅靠在旁边缓缓说道:“你若答得好了,放你一条生路又有何妨?”
黑衣人眨了眨眼,忽而笑道:“众所周知,楚香帅出手从不杀人,无论我答对与否,你也终是不会杀死我的。”
荆蔚把玩着手中多出的铜牌,摇首笑道:“十三号么?你的眼光,果不如那一号来得敏锐精准。”
刺客一怔,直勾勾地盯着那巴掌大的物体,它曾藏在自己腰间、年年月月未从离过。只是此刻,他在乎的显然不是那个牌子,而是面前这个名满天下的男人。
“你知道一号?你认识中原一点红!?”他愣愣看着盗帅,样子很是吃惊,而这一连两个的问题,甚至还在隐隐颤抖。只是下一刻,又像恍然大悟似的,惨笑地说道:“是了,你当然认得他,那人必定就是因为遇到了你,才会犯傻脱离组织!”
荆蔚闻言皱了皱眉,未待说话,黑衣人又大笑着说道:“你想问的,可是那中原一点红人在何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何处都已无妨,我要问的,是其他东西。”盗帅顿了顿,淡淡答道。
“可是你不问,我却是要告诉你的。”黑衣人怪声怪气地笑着,样子甚是诧异:“江湖传闻盗帅侠义肝胆、待友真挚,此时虽不全怪得于你,却是与你息息相关。那人固执,定不愿意告知于你,但若不说,岂不活该倒霉、浪费力气?我们的命虽又脏又贱,却不至于毫无价值!”
荆蔚神色一动,不由笑道:“你倒与他大不相同。”
黑衣人涩涩一叹:“我们十三个人,谁又与谁能够相同,谁又与谁能够不同?”
荆蔚略一扬眉,霎时间指下如风,替那黑衣人解了穴道。
刺客有些诧异,他动了动僵硬的四肢,疑惑地支起身来。盗帅却笑着瞥了眼入口的方向,正瞧一人推门进来。
来的是名俊雅的男子,他红衣似火、神色却如水温和。他瞧了眼床上坐的黑衣男子,并无半分惊讶,只是朝荆蔚微笑地点了点头。
“拥翠山庄的事都办妥了?”这句话虽是疑问,却不显得丝毫担忧,盗帅扫了眼房门的方向,漫不经心地补充:“姬冰雁呢?”到这里,却真在问了。
“途中,我远远瞧见城门附近的李玉函夫妇,就让他单独招呼去了。”榕真勾了勾嘴角,淡淡笑道:“如今,那两位想必拖着留着,不至让他过早回来吧。”
荆蔚苦笑地摇了摇头:“你真是坏到骨子里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一问一答,轻松写意,反倒是一旁的刺客越听越惊,直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打断话头,颤抖出声:“你们知道?你们全都知道!?”
荆蔚摊开双手,坦然应是。而黑衣人则吓得差点跳了起来,他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倒抽一口凉气:“你知道……你既知道他被除我之外的余下十一剑围攻追杀,却作壁上观、不管不顾!?盗帅楚留香、盗帅楚留香!世间传闻果不可信!!”
这回换成荆蔚面色发白了,他眉头越皱越紧,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冲过去逼问的冲动,声音却像从牙缝中挤出来似的:“中原一点红被十一剑围攻追杀!?”
黑衣人颤了颤,霎时没了方才的气势,只是呆呆坐着、愣愣答道:“是,我们本是全员出动,但临时接了李玉函夫妇的生意,那位便就将我派过来了。”
荆蔚扯了扯嘴角,讥讽地笑道:“就凭你这吊尾车的,也妄图杀得了我?”
虽是众所周知的实情,但黑衣人还是被小小刺激了一下,他不甘地抬起头,好一会儿又溃败地低低惨笑:“事后才知是你,否则又怎会派我过来,否则又怎会使出这样的手段?”他们虽是肮脏的杀手,却也有着自己的骄傲、自己的尊严……这样的手法,除非万不得已,必是不愿拿出用的。
荆蔚却不理他,只是冷冷地看向旁边的男人,他依旧云淡风轻地笑着,仿佛眼下的一切早已知晓,丝毫没有没有半分意外。
“这下,你总该说说,那人现在何处,而那可恨的‘手’又是何人了吧。”
如果说,中原一点红的杀气是霜雪寒冬,那盗帅这会散发的就是冰山极地了。黑衣人早被冻得瑟瑟发抖,而榕真却像没事人似的,笑得那个如玉温柔:“我从不知道他在何处,而现在‘手’是何人,总不能比救得那人更为重要吧。”
荆蔚默默地看着榕真,后者言语轻松、笑容淡淡,俨然一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模样,盗帅缓慢地磨了磨牙,面色黑得堪比锅底,却也知道拿人无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缓慢地吸气吐气,反复数次,历来以冷静着称的男人扭头看向刺客,好一会才出了声来:“你可知道那人在哪?”
“若以燕隼传信,一日之内,想必便能得到回答。”黑衣人愣了一愣,不知不觉,竟老实答了。
荆蔚点点头,取了笔墨、将刺客丢到一旁写信。榕真则是似笑非笑,扯了张椅子坐了下来:“一个接一个的,你倒真是收杀手,收上瘾了。”
盗帅冷笑一声:“一个人,若曾助我,我终不会亏待于他。”
榕真奇道:“就算他想杀你?”
“在这世上,想要我性命的人可多得去了。”荆蔚嘲讽地摊了摊手,就连中原一点红,不也曾想取他性命?
刺客在一旁听得心惊胆寒,眼里神色变了数次,却终只扯了扯嘴角,低下头去默默书写。
榕真勾唇笑笑,指了指闷头苦写的刺客,柔声说道:“那你想将他置于何地?荒野山林、寂静孤岛?”
荆蔚不置可否,他走到黑衣人的身边,指尖敲敲桌上宣纸。白纸黑字,寥寥数语早已将事说了明白。刺客微微一颤,依旧招来自己的燕隼,将信折了卷好、放入竹筒之中。
“你叫什么名字。”盗帅看着燕隼飞离的方向,好一会儿、才淡淡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衣人自嘲一笑,道:“我不似‘剑一’已经扬名天下、得了名姓,在十三剑中不过尾巴而已。”
“故而你便叫做剑十三?”荆蔚点点头,个人觉得……比中原一点红好听点点。
刺客没有回答,却也全可看做默认。
“你已知道,我不杀你。但仅是如此,却不至还得这欠下的恩情。”荆蔚的声音淡淡,他把玩着手中腰牌,翻来覆去,最终还是丢回到剑十三的手里:“如此,你大可向我提个要求。”
却显然不可超出情理和能力之外。
与此同时,胡铁花从门外撞了进来,晃眼瞧见多出的两人,一时有些搞不清情况。他呆呆指向角落站着的黑衣人,傻乎乎地问道:“这人……不是刺客?你有没招人暗杀?”
荆蔚朝天翻了记白眼,虽然早已通气开窗,但迷药的味道或多或少还残留了些许,这人鼻子又没毛病,莫非认为他还特地熏香不成?
榕真只是笑,他摇了摇头、轻轻推动大门,而李玉函夫妇恰恰来到入口,见门这么突然打开,还真是小小吓了一跳。姬冰雁站在后面,他淡淡看了榕真一眼,随后逐一扫过另外三人。当视线落在剑十三的身上的时候,稍作一顿,这个少言寡语的男人也没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迈进房间。
李玉函夫妇同样看见了黑衣刺客,两人均是面色一青,呼吸都有些不稳了。暗暗握住夫人的手,青衣男子缓慢地摇了摇头,他直勾勾地盯着桌边的盗帅,显然也是紧张至极。
整一屋子的人,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就算最次的那个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荆蔚朝夫妇两招了招手,并没有半点强迫的意思,后者却只能咬牙握拳、僵硬地走进屋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坐在正中,与李玉函夫妇不远不近地面对着面,也不知是刻意还是巧合,剑十三和榕真堪堪两侧、一个留在窗边一个靠在门旁。
再三犹豫、犹豫再三,青衣男子终于绝望地闭上眼睛、颤声说道:“你、你都知道了?”
自顾自地满了茶盏,盗帅漫不经心地说道:“这句话我听得多了,你又指的哪个部分?”
前有荆蔚后有榕真,再加上胡铁花、姬冰雁和剑十三,就算他们长了翅膀,想必也飞不出这坚固的牢笼。故此,李玉函心下一横,咬牙说道:“知道我们调虎离山,知道我们买凶杀人!”
“还知道你们用了暗器,你们酒中下毒,你们布下阵法、请君入瓮,而年轻貌美的柳无眉,就是那杀尽自家同门师姐妹的林中画眉。”
荆蔚笑意满满,而李玉函夫妇则越听面色越发青白,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仿佛瞧到鬼怪妖魔、甚是可怖。
室内的气氛变得格外压抑起来,门边的榕真低低一笑,绕过两人回到正中。他取出个巴掌大的精致木盒,慎重地放在柳无眉的手里,俊雅的面容带着微笑:“夫人毕竟中毒已深,这药晨起每日一颗,七日之后才可除尽残毒。”
李玉函一愣,而柳无眉则微微颤抖起来,这两人还没说话呢,傻在一旁的胡铁花才后知后觉地急声叫道:“为何还要给她解药!?”
榕真笑容淡淡,语气温和地问道:“为何不给?”
胡铁花想也没想,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倒是有没听懂,他们要杀老臭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榕真又道:“那楚留香死了没有?”
胡铁花都要跳起来了:“你莫非还想等他死了不成?”
“死了你都不会死了我。”在桌上抓了颗花生,荆蔚随手一丢、正好砸中好友的脑门:“不想被赶出去就闭上臭嘴、给我在那老实呆着。”
胡铁花当然不服,他那比石头还硬的脑袋怎会害怕一粒小小的果子,更何况荆蔚也没用上气力。然而他不服气归不服,桌边那人的一个视线、一个眼神,便足够让他撇嘴噤声,暂且老实。
确定胡铁花老老实实地在旁呆着,盗帅才将视线转回李玉函夫妻的身上。两人僵僵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惊讶、溃败、疑惑、恐惧混混杂杂地搅在一起,却无一分获得解放的喜悦欣然。
屋里没人觉得意外,无论是谁,当阴谋被人揭穿的时候,都是不会高兴的。他们或许不会担心、不会焦躁,但却绝对不会兴奋开心。更何况,李玉函夫妇虽未成功,但每次出手无一不是狠辣决绝、没有余地。常人如此,想必早已将两人杀了千次万次,但如今眼下,却丢下一个美味馅饼,怎能令让他们不感到恐惧,不感到害怕?
只是,这盒中若是毒药,榕真何必欺骗隐瞒?他们技不如人,逃不过也闯不出,就算不愿也得饮下,但若是解药……又为何要平白给他?
“信与不信看你自己。”懒懒地扫过柳无眉,荆蔚不咸不淡地说道。在他眼中,若是信了,还有长长久久、朝朝暮暮的可能,若是不信,就算化为一具枯骨也与自己毫不相干。
毒,这人没中;解药,更是无从找起,但各式补药倒多得数也数不清。
画眉鸟深深看进荆蔚眼里,她看不见嘲弄、看不见欺骗,却也看不见这人丝毫上心。手上明明是那稀罕的珍药,却像没有一人在意似的,就这样随随便便地交出给她、全无可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知道自己有救了,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只是紧紧握着雕漆小盒、一言不发地跪下身去,与丈夫一同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荆蔚像尊大佛似的,坐在原位不移不挪,他毫不惭愧地目送夫妻两人含泪离去,依旧厚着脸皮、大大方方。
知道实情的姬冰雁看不下去了,他冷冷瞥了好友一眼,满脸嫌弃地转身离开。榕真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连数日马不停蹄,他也觉得有些累了,眼下见诸事已毕,便打了个招呼打算去睡,结果还没迈出步子呢,荆蔚就像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开口将人叫住。
“有个事我差点忘了。”老变态摆了摆手,示意榕真不要多说:“本来吧,这应算是莫虚机密,说了,是要触犯纪律的。但想来想去,这本与你息息相关,此刻又连天高皇帝远都算之不上,告之于你,便也当是还人情了。”
这不明不白的几句话,别说无关的两人了,就连榕真也听不明白。只是隐约觉得事情重大,便也也不知不觉严肃起来。
“那次之后,习雨,并没有死。”
不长不短的一句话,在榕真耳中却炸似惊雷,他浑身一震、下一刻竟站不住般地后退了两步,摇摇晃晃撞在门上。
“你……这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亲眼看着他……”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他惨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颤声说道:“是姬冰雁说了吧……告诉你我在乎着什么,又为什么在乎……你可以从我这里知道剧情,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但只有那个人,只有那个人……!”榕真的语气越来越重,话到末端甚至吼了出来,并且带着愤然怒意。
胡铁花彻底惊呆了,他从没见过这个榕真如此动容过,这人总是盈盈带笑、彬彬有礼、从未说过一句重话。他并不清楚荆蔚说的是谁,却也知道那人对榕真极为重要,是不可碰触、不可玷污的存在。然而,他同样知道,他这老友也是个自尊心极高的人,这人为了达成目的确实可以不择手段,却绝不会对朋友出手。
亦因如此,冲动如胡铁花并没有强抢出头,他难得老实地闭上嘴巴,一声不吭地等着后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荆蔚未被榕真吓到,甚可说早有料想。他不紧不慢地摇着纸扇,神色平和、眉宇淡淡,并不将对方的怒意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