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喝喝了半天,两人也算酒足饭饱,台上,琵琶公主尚在和胡铁花开心谈笑,外头的卫士却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众目睽睽之下,来者居然连礼数都顾不周全了,直奔龟兹王身侧低声耳语。
见龟兹王脸色突然大变,姬冰雁适时干咳一声,起身说道:“在下等数日颠簸,如今酒肉入腹、竟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也不知王爷可否允许在下等人借上一席之地,略作整理、稍许休息?”
“自是可以的,三位这会纵然要走,小王也是要想方设法、留上几日的。”龟兹王立即笑道,只是此刻他不但笑容勉强,言语之间更是颇有深意。
荆蔚也是微笑颔首,说话间便与姬冰雁一同抱拳道别、拽着尚不知情的胡铁花,朝外头去了。
为他们准备的帐篷不大不小,却精致漂亮。胡铁花依旧捧着酒杯,手脚大开、舒舒服服占了整张柔软的兽皮。看着他惬意舒爽的样子,荆蔚的小神经又突突地跳了起来:“惹了一身麻烦的人,本都快要草木皆兵,这会儿更是没完没了。”
在兽皮上打滚的胡铁花愣了愣,莫名其妙地说道:“你有话不能好好的说么,又在绕些什么弯子?”
姬冰雁也颇为无语,他冷冷地看着胡铁花,问道:“我先问你,你若是那龟兹王,会好好的皇宫不呆,带着一大堆侍卫来这不见人烟的荒僻之地么?”
胡铁花一怔,傻呆呆地说道:“也许人家是出来玩的。”
荆蔚呕血:“只有你才会拖家带口地跑到这鸟不拉屎乌龟不下蛋的狗屁沙漠来玩。”他顿了顿,又道:“好吧,来玩也就罢了,这一国之君莫非还专程跑到这里偷偷摸摸地搞那与江湖之人热情结交的狗血戏码不成?你就不能多动脑子想上一想?”
一连两次没有标点的长句将胡铁花搅得一愣一愣地,许久都没消化过来。他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喃喃说道:“确实……他千方百计地聚集江湖之人,也不管他们是黑是白、过往经历,只要那人武功好,他似乎就想要留下。只是……这又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荆蔚烦躁地挠了挠头:“还不是他遇到了某个大麻烦,而这个大麻烦只有武林中人才能帮他解决。我们本已有了个天大的麻烦,如今你又惹来了个麻烦中的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铁花愣道:“我知道你讨厌麻烦,但这龟兹王性子不错,又没对我们摆过国王架子,我们喝了他的酒,吃了他的菜,帮几个忙又有何妨?”
姬冰雁冷笑道:“石观音还请我们吃过一锅肉呢,你可打算以身相许?”
听到“石观音”这三个字,胡铁花身子都凉了,他呆呆看着帐顶好半晌,才忍不住问道:“那你们是如何打算的?”
姬冰雁缓缓说道:“我们在这歇上一个时辰,随后取了清水就走。那些卫士中看不中用,要拦我们自是拦不住的。”顿了顿,复嗤笑地说道:“你若想满些酒水,我也不会阻拦。”
胡铁花气得差点跳了起来,却被一旁的荆蔚稳稳按下:“我本也是这般想的,如今却改变了主意。”
姬冰雁一愣,微微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荆蔚淡淡一笑:“方才那金甲卫士进来通报的时候,虽然说的是龟兹语,但讲到人名、物品的时候,却用的是汉字。”
胡铁花惊讶地说道:“他的声音那么低,你居然也听到了?”
盗帅点头:“些许片段。”
姬冰雁却冷冷地插道:“他们说的什么?”
荆蔚勾了勾嘴角:“我只听懂了三个词语,分别是‘彭一虎’、‘石观音’和‘极乐之星’,龟兹王就是听到这些话,脸色才变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冰雁沉思了一会,缓缓说道:“可见彭家兄弟本是要将那‘极乐之星’送来此地的,而龟兹王目前的大麻烦,或许就是石观音。”
荆蔚点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所以,就算石观音她本人不在这里,她的手下必已混在其中。我虽不知他们之间有何争执,但石观音似乎并不想要龟兹王的小命,至少目前是的。”
就算发觉胡铁花对自己大不敬的发言颇为不满,盗帅也只是满不在乎地挑挑眉毛:“龟兹王也是个聪明人,他明明知道身边存有异己的叛徒,却按兵不动,并从中原找来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因为内奸不易寻找,但只要是外人,即便是小小的风吹草动,都是会引人注意的。也正因如此,才格外让人放心。”
姬冰雁没有反对,只是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看人向来精准,但那王冲确实可疑。更何况他行事诡异、又故意隐藏自己的武功,如此这般必有图谋。”
胡铁花拊掌赞同:“没错,我看‘王冲’二字,绝不是他的真实姓名!”
荆蔚摇摇头,轻笑着说道:“你们既然早已知道我看人精准,便不应怀疑我的眼光。此人深藏不露,或许确有所图,但却未必与你我相违……当然也未必顺应相同。”
胡铁花又被他绕了一绕,想了半天才弄明白:“你是说他和我们就算成不了朋友,也不会成为敌人?”
荆蔚看了看尚有微词却隐忍不发的姬冰雁,笑而不答。随后翻起帐篷边上的杯盏,满了佳酿一饮而尽。
帐篷之内一时无声,三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或坐或卧不出一言。忽然,帐篷之外传来短暂的干咳,不久便有一人笑着问道:“三位可是睡了么?”
三人的目光短暂一对,胡铁花便已翻身而起,撩帐迎接。却不料,来的竟是以“八八六十四手龙游剑”扬名江湖、那“吴氏双侠”中的“青天剑客”——吴青天。
此时这人满脸陪笑、频频致歉,荆蔚等人却全然猜不透他的来意,只得不动声色地寒暄周旋。直到觉得礼数到了,这位江湖大侠才终于说道:“在下的来意,三位只怕是永远猜不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拍着胡铁花的肩膀,笑道:“除非龟兹王要招这酒鬼去做乘龙快婿,否则一辈子之久,我们终是能够猜得一二的。”
老变态这话纯属笑谈,却把这位剑法名家吓了个够呛,他愣愣呆呆了好半天,看看荆蔚又看看胡铁花,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荆蔚和姬冰雁一惊,表情怪异地交换了个眼神,盗帅暗暗擦汗……莫不是……猜对了吧……
这个“天方夜谭”般的冷笑话,很悲惨地得到了吴青天的亲口证实。闻讯,老变态简直快要跳了起来,老天有眼,不枉他辛辛苦苦地闪躲秋波,虽不知道那琵琶公主想的什么,但总算是把最沉重的麻烦丢出去了!
“很好很好!公主果然是慧眼识英雄!”尽可能维持自己人前那洒脱沉稳的形象,荆蔚拊掌笑道:“没想到你打了这么多年的光棍,却是留着去做驸马爷的!”
胡铁花显然也受惊不小,杯里的酒水撒了一身一袖。然而,他不仅丝毫没有察觉,心里更是开心得要命。即便如此,却故意表现出气恼的模样,大声嚷道:“不可能,她怎会看上我的?我看你是弄错了吧!”
吴青天也从荆蔚未卜先知的刺激中缓过神来,他微微一笑,说道:“如此大事,定是经过再三确认,在下怎能弄错?”
胡铁花得意洋洋地瞥了荆蔚一眼,明明是瞎子也能看出这是胜利者的示威,却依旧故作不信地大声叫道:“不成、不成,你一定是弄错了,这不可能!你再回去确定一下吧,闹了乌龙我可丢不起人!”
吴青天苦笑着说道:“真的不用再去问了,只要阁下答应下来,在下便能回去复命……”看到胡铁花坚持的眼神,又无奈补充道:“那时再做确认也未尝不可。”
姬冰雁都忍不住勾唇笑了:“人生大事,怎能说定就定?阁下也得容这莽夫考虑一番才是。”
吴青天微一沉吟,点头说道:“确实如此,那在下半个时辰后再过来……呵呵,并不是在下着急,三位也知道那公主……呵呵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此说着,剑客一面若有所指地打着哈哈,一面缓缓退了出去。
荆蔚心里大喜,恨不得将那脱光衣服、在她面前晃过几圈的小丫头再次扒光,立马丢到胡铁花的床上,表面却是语重心长、感慨万千:“你以前老被男人婆倒追,如今总算找到个既貌美,又多才多艺的妙人公主了!往后你酒肉不愁,可千万不要忘了曾经的兄弟!”
胡铁花拍腿大笑道:“死公鸡你快听听,头一次有女人看上我而没看上他,这人就要冷嘲热讽、拈酸吃醋!”话到中途,他已经笑倒在地毯上、抱着肚子打起滚来。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哪一次自己看上的女人不都看上这虚有其表的大臭虫。这回时来运转,就连盗帅也被自己扳倒一回,他怎可能不开心、不高兴?
“我、我吃醋!?”荆蔚颇为冤枉,这简直是躺着也中枪啊!这家伙只看到自己群花环绕,却从不知他恨不得将那些鲜花,连芽带根种到别人身边!这旺盛得烧不尽的女人缘,对他而言只有痛苦,只有折磨!
咳,当然,如果换成男人缘他就乐得欢迎了。
胡铁花见他表情奇怪,用力点了点头,道:“你并不是吃醋,你只是心里不舒服而已!”
姬冰雁扯了扯嘴角,不咸不淡地说:“我看他舒服得要命,嘴巴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
“啊?”胡铁花愣了一愣:“公主瞧不上他,他怎么可能高兴?这人向来擅长演戏,逞强的时候你绝对看不出来!”
盗帅狠狠拍了一记好友的后脑勺,笑着说道:“看你如此开心,可见也很中意那位公主。要不,我现在就去将吴青天叫进来,咱们趁早把事定了吧!”等生米煮成熟饭,也就容不得那姑娘反悔了!一石二鸟,天下大吉!
“不行!”不说还好,这一说胡铁花反倒跳了起来:“我不答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怎那么麻烦?”荆蔚不耐烦地说道:“别又是老毛病犯了,尽去喜欢不喜欢自己的人,而遇到喜欢自己的,就要玩那一追一逃的无聊戏码。你老是这样穷摆架子,再好的女孩也都要错过了。”
胡铁花一噎,急急说道:“孙子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你可是怕养不活她?”荆蔚硬是耐下性子,没把人绑了、丢进公主的帐篷里去。
“是!”胡铁花深吸一口气,坦白地说道:“至少,让我乖乖跟着她做驸马,我是死也没法办到的!”
“那你放心。”荆蔚索性站了起来,就差一脚踩在胡铁花的胸膛上,碾上几脚来泄愤了:“你虽没有钱,却有两个要好的朋友。我与老姬虽不至于富可敌国,供你夫妻两人逛个天南地北,也绝对足够!”
胡铁花傻了,他看着荆蔚喃喃说道:“先不说那个死公鸡,你什么时候也那么有钱了?”许是反应了一下,又连声叫道:“我胡铁花堂堂男子汉,怎么可以花朋友的钱来养自己的老婆!”
荆蔚眯着眼走近自己的好友,突然笑得异常灿烂,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回你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姬冰雁也深表同意地点头说道:“不错,难得人家公主如此盛意。最重要的是,你若不答应,我们的计划就得落空,无论如何,这事你似乎只能选择答应了。”
胡铁花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表示出毫无商量余地的两个好友,生气地说道:“这可是我的终身大事!你们竟这般卖主求荣,还是我的朋友么!再这么逼我,我就……”
“卖主求荣?谁是主?你吗?”姬冰雁淡淡说道:“再说,有我和楚留香在这里,你又能去什么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铁花一句话噎在嗓子眼里,怎么也吐不出来,此刻竟觉头顶生烟、几欲昏倒。
荆蔚见状,终于叹了口气、失望地说道:“罢了,他既然这般不愿,我还是替他回绝了吧。”
姬冰雁眨眨眼,也突然想通了一样,叹道:“也是,这毕竟是我们三人的事,怎又好强加在他一个人的头上?趁现在赶紧准备一下,否则没到明天、想必就得被别人赶着走了吧。”
“什……”
胡铁花因突如其来的转变而有些不知所措,他刚要插话,却被荆蔚断了开去。
“只可惜这冰雪聪明、倾国倾城的公主,就要难过伤心了。”盗帅颇为可惜地摇摇头,他一边说,一边掀起帘子就向外走。
“等等!”胡铁花突然反应过来,大声叫住。
荆蔚皱皱眉头,道:“你好生麻烦,又有什么事?”
“我好好考虑过了!”老酒鬼突然拍着胸膛,大声说道:“想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又面对着共同的敌人,我怎么能不牺牲一下!?”
荆蔚扬起眉毛,语气夸张得很:“不行,这怎么能行!我们朋友一场,怎能让你独自牺牲!你既然本心不愿,我应该替你回绝了才是!”如此说着,更是向外大步迈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铁花连忙将他拉回帐篷,陪笑地说道:“这个……你看,娶个公主虽然麻烦,但我毕竟交了有钱的好友。光花虽然不行,但借……总是可以的嘛。再说了,我们也没个目标、没个情报的,总不能一直在沙漠里瞎兜圈子吧……最、最重要的是,我也不忍心让人家伤心不是……?”
这人明明什么都清楚明白,却非要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旁边的两人又好笑又无奈,很有将他一脚踹翻的冲动。
姬冰雁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笑道:“早就知道你不吃敬酒,只中意罚酒,永远是那死不悔改的破毛病。”
屋里的人还没有说话,却被外面的接了去,只听一人站在帐篷外低低笑道:“什么敬酒、什么罚酒?在下可等着吃喜酒呢!”
再次迎了吴青天进来,荆蔚嘻嘻笑笑地出去透气。夜色虽深,但每个帐篷都还亮着灯火。一眼看到孤身照顾骆驼的男子,这人古怪、丑陋甚至残废,他却偏偏瞧不出一点厌恶来。随后不动声色地扫到另侧,王冲正站在那里、遥遥注视着孤身的石驼。
荆蔚勾起嘴角,几步踏上暗处的高枝,不巧却瞥见了独自走在草地上,貌弱天仙的琵琶公主。
这位美丽的少女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胡铁花所在的帐篷,按理,想的应该是那未来的夫君,却没来由的让荆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抱着双臂颤了一颤,只求这位公主快些思春完毕,速速回房美容补眠。
好在上天最近对自己挺好,这位公主居然还真没呆上多久,便回龟兹王的帐篷去了。
荆蔚逃也似的溜回了自己的帐篷,这辈子他什么都不怕,最怕的就只有楚留香这没完没了的桃花运、要人命的女人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明烛高照、酒菜缤纷,即便时已夜深,龟兹王的酒宴依旧鲜活丰盛、果品齐全。琵琶公主一身红衣,柔顺地依在父亲身边,频频倾酒、笑意嫣然。
准女婿胡铁花自然离得最近,此时正和龟兹王妃举杯谈笑。姬冰雁与荆蔚坐在居后,两人虽都面带微笑,后者却不动声色地各种躲闪。老变态实在整不明白,明明是个待嫁之人,嫁的还是自己的亲密好友,为何这位公主还能穿过胡铁花,频频不断地像他送来秋波媚眼……最重要的是,为甚连那有妇之夫的龟兹王妃也有意无意地打量过来?
虽然早就知道,从未成形的小姑娘到快入土的老太都无法抵抗楚留香的“雄性魅力”,但这会居然连王妃都勾搭……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此,荆蔚决定从现在开始,绝不再抱怨胡铁花的睡相,因为比起日日夜夜担惊受怕、时时刻刻需要守护自己的贞操相比,老酒鬼的呼噜他妈就是天籁之音!
“香帅的魅力真是无人能及。”许是察觉友人的尴尬,姬冰雁微微倾身,添油加醋道:“也不知那‘第一杀手’瞧见若是瞧见,又会有何感想。”
荆蔚用眼角“目送”盈盈站起、优雅离席的王妃,无奈地摇了摇头:“算我求你,只有那人千万别说。”
姬冰雁“扑哧”一笑,道:“你什么时候也怕起这个来了。”
盗帅苦笑:“你明知道我一直以来,最怕的就是这个。”见好友扬眉冷笑,又叹息着老实交代:“你若真的见到,或许就明白了。别看他那样,却……”自卑得要命,“忍耐惯了的人,就算痛了、累了,也会自己苦撑下去,不会想到与人分担。”
姬冰雁愣了愣,下意识问道:“那若是没有习惯的人呢?”
荆蔚笑了:“当然是等着你这毒得要命的嘴,去打击打击呗。”
姬冰雁瞪了他一眼,低头喝酒不说话了。反倒是龟兹王终于舍得扯回正题,他清了清嗓子,四下看了一眼、展颜笑道:“不提那几个不见踪影、性情古怪的人,如今在此的都是自己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用余光扫了坐在对侧的吴氏双侠一眼,低低一笑。
依旧处于兴奋头上的胡铁花当然没有察觉,紧贴着的姬冰雁却冷冷瞥了过去,道:“你又笑个什么劲?”
盗帅耸耸肩:“有花样的酒虽并不好喝,但有戏看的时候倒是能够用来开胃。”
姬冰雁心里无奈,却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你又知道有戏看了?”
荆蔚并没有回答,只是一副“你等着瞧吧”的模样,随后他迎着龟兹王的目光,淡淡笑道:“这是自然,驸马的好友,又岂会与王爷背道而行?”
龟兹王大笑:“确实、确实!小王被喜气冲得,这会儿倒是昏了头了!”
荆蔚和姬冰雁交换了个眼神,前者毫不介意、后者却微微蹙眉、有些发愁。从龟兹王口里听来的,与先前猜想大同小异。这人已被叛臣夺去领土,只带心腹逃离在外。而目前广结江湖人士,自是被那一次又一次的暗杀逼得有些紧了。
而那得了“极乐之星”的石观音,当然也与此事息息相关……
盗帅饶有兴味地抚摸着光滑的玉杯,垂眉暗笑、说话却压得极低极细,刚巧仅入好友的耳朵:“或许,只有一件事你我料错了,这龟兹王的小命尚还被人盯得死紧。”
姬冰雁冷冷剜了荆蔚一眼,皮笑肉不笑:“料错的,仅不过你一个人罢了。”
“哦?”荆蔚扬扬眉毛,毫不珍惜地浪费内力:“那你又是怎么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冰雁拿这人没法,顿了一顿才淡淡说道:“在你看来,那琵琶公主的武功如何?”
“比起你我,可谓差劲得要命。”荆蔚想也没想、答得飞快。
姬冰雁愣了会儿,又问:“如果不比你我,又是如何?”
盗帅想了想:“那也不过一般罢了。”
姬冰雁摇头道:“这回,我与你的想法却不同了。”
荆蔚突然来了兴趣,坐正了些许,道:“哦?在你看来她深藏不露、武功极高?”
姬冰雁点点头:“至少在我看来,龟兹王说的那什么‘神刀无敌’、‘八臂哪吒’,都是败在她的手下。”
老变态颔首笑道:“这点我倒很是同意。”
姬冰雁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他看了盗帅一会,才缓缓说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说她武功不高?”
荆蔚反问:“莫非那挂羊头卖狗肉的两人,武功就很高么?”
姬冰雁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见状差点笑出声来,他连忙低咳了一声,故作正经地说道:“你想说她若是不会武功,便绝不会有那么高的眼力?”
“不仅如此。”扫了眼盈盈微笑,替父亲斟酒的纤纤女子,姬冰雁道:“看上去,她似弱不禁风,但若非内功深厚,又怎能将劲力收敛得丝毫不露?”
荆蔚讶然:“你又知道她收敛劲力了?”
姬冰雁暗暗磨了磨牙,表面却依旧平静冷淡、不动声色,似乎在认真倾听龟兹王和吴氏兄弟的对话,实际则早已呆得颇不耐烦。
“那你又以为这是如何?”姬冰雁用令人结冻的声音,冷冷说道。
荆蔚满不在乎:“以她的身型肢体,定然不是习武至深的人。但若说眼光,却已是极高的了,可见天分绝非一般。”
姬冰雁噎了一下:“身……”
荆蔚撇撇嘴:“初来之时,不慎而已……你可千万不要将此事告诉小胡。”
姬冰雁看着胡铁花神采飞扬的侧脸,嘴巴动了动,道:“那你看来,琵琶公主到底如何?”
荆蔚沉默了会,道:“我不喜欢她那琵琶。”
姬冰雁心中一动:“在你看来,那是武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止武器,想必是个狠辣的暗器。”盗帅也懒得再倒酒水,只是摇晃着杯中残液,看上去甚是云淡风轻:“此人功力绝对不深,想必用的是极狠极毒的招式。”
这么说来,最后那点倒与那人颇为相像……也不知他到底跑来塞外干嘛——说着说着,老变态脑子里的东西,就这么歪着跑了。
姬冰雁勾勾嘴角,嘴上不说心里却赞同了几分:“这又是你的直觉?”
荆蔚轻笑:“还有我的经验。”
姬冰雁这回真不说话了,他低下头去默默喝酒。知道此人是在赌气,盗帅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这与“石观音”连了千丝百缕的无聊破事。
两人虽在聊天,龟兹王与众人的对话却一字不落地落进了耳里。听到众人纷纷讨论,荆蔚寻了个时机,开口询问:“五千两黄金、五百粒明珠、五十面玉璧,王爷可是要我们代您走上这么一趟,以便换回‘极乐之星’?”
龟兹王颔首,道:“正是如此!各位若愿出手相助,小王便可不用担心他们食言背信,放心地将东西送过去了。”
荆蔚笑笑:“王爷莫非不怕他们因此发觉,这‘极乐之星’比碧玉黄金更为贵重,继而将条件开得更高、更离谱?”
龟兹王闻言表情一肃,他低头沉思了许久,最终摇首、勉强笑道:“这‘极乐之星’在他们手中就算再多,也比不过那黄金五千,我既平白多给了五百明珠、五十玉璧,他们怎会再改主意?”顿了顿,复又说道:“更何况,相信各位的手段,定然不会让小王失望。”
他虽如此说着,视线却只凝在了荆蔚的身上。荆蔚低低一笑,佯装没有察觉,缓缓说道:“如此看来,这‘极乐之星’对王爷而言似乎有些特殊的意义。”
龟兹王目光一闪,从容地笑道:“确是如此,只是原因为何,就连小女、爱妃也是不能随便知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句话既是称述也是警告,荆蔚勾勾嘴角并没有继续追问,却听帐篷外头,突然传出一片驼马嘶鸣。这声音听得凄然,龟兹王手上一顿,斟满的佳酿却怎么都送不进嘴里。
盗帅却像个局外人似的,他撑着脑袋,懒散惬意地说道:“原来骆驼也能有这么个叫法。”
历来喜欢冷嘲热讽的姬冰雁,此时却看也没看他一眼,他霍然起身,匆忙说道:“我出去瞧瞧。”
盗帅无奈地摇了摇头,默默目送好友离去。在这凄惨悲哀的叫声之中,也就只有他,还能悠闲自得地自斟自饮、拈果剥皮。
吴氏兄弟似乎有些看不过去,弟弟吴白云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起身说道:“驼马夜嘶,莫非有变?我也出去看看!”
“不必去看。”荆蔚笑得自然,不紧不慢地扫了眼门外。只见匆匆离去的姬冰雁,已经大步流星地返了回来,只是本就缺少表情的面孔,此时竟惨然发青。
“出了什么事?”吴白云急急问道。
姬冰雁沉身坐下,也不看对方便冷冷回答:“没有事。”
吴白云愣了愣,刚想开口却被荆蔚一个眼神堵了回去。对于无关紧要的人,撞到姬大冰块不高兴时候,再怎么追问也是徒劳。
于是,善解人意的荆老变态叹了口气,给好友满了杯酒水。待他一饮而尽,才悄声问道
:“石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冰雁脸色依旧不见好转,他“咚”地一声放下酒杯、沉沉答道:“是,石驼。”
老变态抽了抽嘴角,只得替他又满上一杯:“王冲想必与他认识,此刻带人走了,显然事出有因。你心里明明通透得很,更不打算离开去追,这会又在担心郁闷个什么劲?”
姬冰雁神色动了一动,下刻竟扭过头去不再看他,甚至连本就放在近侧的酒杯,也被狠狠挪了回去。荆蔚无语,暗骂这人不知打小吃的什么,才生得这般别扭性格,却忘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根本朝夕相处、吃穿用度无甚不同。
就在姬冰雁闹别扭的时候,龟兹王也在拉着胡铁花开始问东问西,至于那即将下嫁的琵琶公主,视线却没有离开过荆蔚一刻。
老变态又尴尬又郁闷,他实在不想因为这既不会让他产生兴趣、也不会让他产生性趣的女人,和好友闹翻。他踢了姬冰雁一脚,见人不动,只得暗暗流泪、自给自足。
想到这里,荆蔚轻咳一声,笑着说道:“夜已过半,在下等被招待得均是酒足饭饱、舒服之极,而王爷既了了半桩心事,这会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龟兹王刚要答话,也不知今晚中了什么邪,外头突又来个马嘶人喊、混乱不堪。嘈杂的声音不断传来,隐约能够听到叫嚷:“火!快救火!有人放火!!”
“我去瞧瞧!”不到半刻,便有一条人影冲了出去。想也不用想,自是那沉不住气的预备驸马爷。
这显而易见的调虎离山之计,似乎真还瞒住了在场的人。只见,最靠门边的荆蔚和姬冰雁一见胡铁花跑出帐篷,下刻便同样跟了出去。特别是早就打算逃离苦海的某个变态,他身法如飞,就连姬冰雁也一时都没能追上。
“你跑这么快做什么?”姬冰雁扯了扯嘴角,冷声说道:“最终不还得要回去。”
荆蔚堪堪停住脚步,扫了眼四处灭火、无暇他顾的守卫士兵,笑嘻嘻地说道:“这王爷倒也胆大得很,也不知我们的底细、就冒然支开守卫士兵。身侧仅陪了两个刺客,你说有没有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冰雁的心情似乎尚未转好,他冷哼一声、淡淡说道:“我去找小胡,至于你要做何,自己看着办。”说完,他身形一闪,影子似的混入了人群之中。
荆蔚挠了挠头看了看天,他实在懒得去看吴氏兄弟这二流货色,与半桶水的琵琶公主之间如何对打,墨迹了好半天,才七拱八歪地跃上帐顶。只是在他随手揭开一个气窗,向下看去的时候,差点“噗”地一下喷出声来。
“哎哟,居然是那只黑猴子。”无语地扫过吴氏兄弟的尸体,荆蔚的视线在“某个熟人”身上顿了一顿,最终落在掐着琵琶公主的脖子,颇为凶狠的杜环身上。
救是不救,真的很是问题。
虽然是个摆脱麻烦大好机会,但荆蔚毕竟不是败类人渣,还不至于冷血到见死不救的地步……更何况眼下这个,还是自家好友那未过门的妻子呢?
唉,只希望这姑娘别真的因此改变主意,硬是要嫁给自己才好。
盗帅哀叹着跳下帐顶,倒也没做什么花哨的姿势,竟也无声无息、宛若轻羽。他平静地扫过屋内目瞪口呆的众人,最终锁定那又干又瘦的“某个熟人”。
“我说孙猴子,就凭你这身手也被抓来鱼目混珠,莫不是那雇主弹尽粮绝、拿不出钱财了吧。”
被他嘲笑的自是那“长白群猴”唯一的传人,白山黑水间头第一把硬手,就连整个长白剑派都为之头疼的“黑猴”——孙空。然而就算是这个在江湖中混得如鱼得水的人物,见到荆蔚也是如踩火盆、跳脚惨叫。
“妈的!早知道你在这里,老子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盗帅讶然:“你何时竟也长出了良心?”
孙空颤了颤,咬牙切齿地瞪了盗帅半晌,狠了心去、掉头转身。
杜环一愣,大声说道:“你就这么走了!?”
孙空右脸肌肉抽搐了半天,偏过头来狠声说道:“我不走,还等着那人把我当猴来耍么!?”
……你本来就是猴……
或许这是众人刹那间一致的心声,帐篷内真安静了一会,杜环斜眼看着荆蔚,皱眉说道:“这小子到底是谁?孙兄为何这般怕他?”
孙空终于转回身来,他看着杜环笑得满脸狰狞:“就凭你也能叫他小子?他都是小子,那你爷爷我又是什么,孙子?”他冷哼一声,话音未落,一只黝黑如铁的右手闪电似的抓向杜环,后者躲闪不及、惨叫一声踉跄后退。只见那前胸衣襟早已空了大片,剩下的只是“扑哧扑哧”涌着鲜血,血肉模糊的深深血洞。
荆蔚扬扬眉,只见孙空将血淋淋的爪子在衣服上随手擦拭了一会,许是觉得不够尽兴,又飞起一脚、将杜环的尸体踹得老远,这才嬉皮笑脸地朝盗帅说道:“杀这玩意想必要污了你的手,我就一劳永逸地替你解决了。你呢……也全当我来游玩观赏,这会觉得够了、留个纪念就行!”
见他那恨不得即刻就走,又不由咬牙解释几句的模样,盗帅低低笑出声来。孙空被他笑得脸皮有些挂不住:“啧”了一声扭头走了。
那边,龟兹王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他撑着茶几吐了一地,根本不看身边的尸体,闭着眼、痛苦地说道:“快……快把尸体抬走,我见不得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对了。”龟兹王话音未落,孙空又闪身倒了回来,这一下差点害龟兹王咬到舌头:“我见不得你、又欠你大把人情,所以有件事还是说说好了。”
荆蔚翻了记白眼,无奈地说道:“你要特意说的事,向来从没有过好的。”
“这次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事。”孙空咧嘴一笑,得意地说道:“想你应该清楚,那边财大气粗、派来的刺客并非只有我们几个。”
“那是自然。”荆蔚点点头,不动声色地瞥了狼狈的龟兹王一眼,轻声笑道:“王爷方才也说,近些日子、叛臣们从中原请了几个一流杀手。其中一人剑法之高,简直天下无敌?”
“天下无敌倒不至于……”孙空喃喃应了一句,随后眼珠子一转突而笑道:“我虽知你历来小心,但却似乎对这‘天下无敌’的剑客,颇有兴趣?”
荆蔚笑笑:“若不将你算进那几个‘一流’之列,剩下的那些有多厉害?”
“你这张嘴,何必每次都要那么的毒?”孙空心里别扭又拿面前之人没有办法,只得嘟嘟囔囔地答道:“这人确实比我厉害十倍。”
“哦?”盗帅挑眉,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自他眼底闪现而过,他微微勾了嘴角,笑道:“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让你这般老实?”
孙空挠挠头,颇不情愿地说道:“别提了,一说他的名字我脑袋就疼。”
荆蔚不置可否,只是看着孙空没有说话,后者被看得没有办法,尴尬地说道:“别看了,这人真是非常要命。别说提起,就算想起我就头疼……只可惜这会我是非走不可,否则看你俩厮杀一场,定是让人通体顺畅、大快人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盗帅一愣,颇为意外地眨了眨眼:“莫非……你觉得我及不上他?”
孙空摇摇头:“这人的身手未必比得上你,但……”孰知话说一半,这黑猴子竟嘿嘿一笑,故弄玄虚起来:“你若见着他,就知道了。”说罢,他飞似的向后退去。只是这次走得比方才快过数倍,音落之时早已闪入黑暗、溜了个无影无踪。
看着孙空离去的方向,荆蔚有些哭笑不得起来,而琵琶公主则突然拉着他的手、兴奋地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就连那样厉害的刺客都要害怕于你?”
荆蔚不动神色地抽回手,笑道:“我就是我,而他也并非真是因为害怕,才离开的。”只是欠了些人情,嘴巴上还占不得丁点便宜罢了。
琵琶公主刚要再说,却见荆蔚扭头看向帐外,扬声说道:“你们两个,看戏可还看得愉快?”
话音刚落,姬冰雁便和胡铁花双双掠进帐来。许是这戏演得不错,本来心情不快的那个竟也微微勾了嘴角,笑着说道:“比不上你。”
胡铁花大笑着:“死公鸡认得孙空,知道那家伙这辈子最服、最怕、最受不了的就属你了!想你近来闲过了头,就要把人留了玩玩!这事与我无关,可不要怪兄弟我不厚道!”
荆蔚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还真的是给我玩玩。”
姬冰雁淡淡笑道:“若非这只猴子还有些可取之处,我也不至将他留给你了。”言下之意,若和他两动上了手,只怕孙空凶多吉少、活不长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旁边,龟兹王终于将胃里的东西吐了干净,这才定了定神,慌忙插嘴:“他们一共来了六个,那剩下的两人又在什么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冰雁收了笑容,看着满脸焦虑的龟兹王,淡淡说道:“王爷莫非想见他们?”
龟兹王一愣,没有吱声。反倒是胡铁花豪爽地笑道:“那两人倒霉不幸,想是永远来不了了!”
姬冰雁瞧了大松口气的龟兹王,摇首说道:“其实,那孙猴子的武功之高,就是那五人联合起来,也是及不上的。”
闻言,龟兹王一口气又堵到了嗓子眼,上不上下不下的,难过得要命。好半天,他才吞了口唾沫,担忧地说道:“但那孙猴子却说,还有个比他厉害十倍的人就要来了!”
胡铁花哈哈一笑,道:“这句话我们也听见了,只是能比‘黑猴’孙空厉害十倍的人,这世上大概没有几个。”
龟兹王愣了愣,忙声问道:“那他说的到底是谁?”
见他如此紧张,胡铁花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旁边的姬冰雁。孰知后者理也不理,冰冰冷冷地说道:“无论是谁,等他来的时候,也就知道了。”说到这里,他剜了眼一旁窃笑的盗帅:“各位若无睡觉的习惯,还请恕在下失礼,先去睡了。”
胡铁花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上什么,便见好友转身已走。他瞅瞅桌上的酒壶、又瞅瞅琵琶公主,却见她面色似乎不怎么好看。想这酒是喝不下去了,只得撇了撇嘴,打着哈哈跟了出去。
荆蔚更是早就想跑了,得了机会,他连忙也抱了抱拳,孰知琵琶公主却突然叫了起来:“你等等!”
盗帅嘴角一抽,打算装作没有听到,却听龟兹王也唤了出声:“请留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对父女有完没完!
“胡铁花的岳父妻子,胡铁花的岳父妻子,胡铁花的岳父妻子……”荆蔚在心中暗念了三次,这才耐着性子慢慢回头:“王爷可是还有吩咐?”
“呃……你……”龟兹王似乎也没想好,只是打算叫住再说。他支支唔唔了半天,最终陪着笑说道:“哦,小女和……令友的婚期,你看订在哪天才好?”
老变态觉得自己的眉毛都快错位了,那酒鬼的要在哪天结婚,和他又有什么关系!想是如此,嘴上却只苦笑着说道:“既然订了婚约,选的吉日,婚期为何想必无妨。”
谁知龟兹王还没说话,琵琶公主已抢着说道:“既然如此,就定在明天吧!”她眼中闪亮得很,似乎恨不得立即穿上嫁衣,与胡铁花一同大滚床单。
只是……这目标物,怎么觉得不像是已经走了的胡铁花,而……而是朝着自己呢?
老变态的小心肝惨兮兮地颤了一颤,他堪堪退了一步,应付地说了几句,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刚一迈进帐篷,就瞧见那挨千刀的胡铁花正抱着酒壶大口豪饮。
荆蔚觉得自己的青筋正“突突”地跳个不停,想到明天就要解脱,又厚道地舒爽起来。他坐到姬冰雁的旁边,看着胡铁花一边仰头喝酒,一边碎碎嘀咕,便撑着脑袋懒懒笑道:“告诉你个极好的消息,你那美丽的新娘子急着要嫁,硬是将婚期定在了明天。”
胡铁花一口酒水喷了满地,他傻傻地瞪着盗帅,好半天才说出话来:“明、明天!?”
荆蔚点头:“明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铁花炸了似的,一把揪住荆蔚的衣襟,失声说道:“你……你难道答应了?”
荆蔚扬扬眉:“我又不是你的家长,此事与我有何相关?”
胡铁花颤了颤,难以置信地叫道:“你太不够义气了!还是不是我胡铁花的朋友!”
盗帅颇为自负:“这是当然。”答是答了,却不知他答的哪个部分。
只可惜,胡铁花向来是不会把朋友往坏处去想的,他手上一松,讷讷说道:“那你还……”
老变态推开那颤悠悠指着自己的手,波澜不经地说道:“反正这驸马爷你是做定了,早些晚些又能怎样?人家新娘子都不怕准备不及了,你又在这跳脚个什么劲?”
“我……”胡铁花还想再说,却见本还躺着睡觉的姬冰雁也悠悠起身:“罢了罢了,你若有什么不会的,趁这个机会赶紧问出来。无论是我还是楚留香,都是会细细教你的。”
胡铁花脸上一红,恨不得将这两个幸灾乐祸的混蛋一同掐死。随后,又赤脚跳下床铺,东翻西找起来。
荆蔚摇摇头,将一酒壶丢向好友,看花样和形状,分明是从龟兹王的帐篷顺回来的。
看着胡铁花猴急压惊的模样,姬冰雁也笑得无奈起来:“看来,龟兹王这回真是吓得惨了,竟想着赶紧绑上这功夫不错的女婿,外带还附赠了你我两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似笑非笑,他默默环视四周一圈,突然走向胡铁花所站的桌边。
胡铁花见状,佯装护住自己的酒壶,嚷道:“虽然是你拿回来的,但你既然给了我,可就别想再拿回去!”
盗帅白了酒鬼一眼,拍拍他的手臂,示意让开。胡铁花嘿嘿一笑,侧了身子走到旁边。其实,在盗帅正经的时候,他是从来不捣乱的。
“果然。”待胡铁花让开,荆蔚一边冷笑,一边抽出压在花瓶下的白纸:“我就觉得有人来过。”
胡铁花愣了愣:“我们明明先你进来……”他话到一半,却又哑然噤声。
荆蔚看着纸张上那娟秀的字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若有别人进了我的屋里,我向来是知道的。”
而无论是姬冰雁还是胡铁花,对他而言,都已不能算作“别人”。
姬冰雁勾勾嘴角,就着盗帅的手,淡淡念着上面的留言:“诸君远道而来,自顾尚且不暇,何苦多管闲事?乘天色未明,离此速去,是为上策,否则悔之晚矣。若听良言相劝,妾将洗手再作羹汤,为诸君寿……龛中人又拜。”
随手丢了留信,荆蔚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低低笑道:“这会真是越发有趣了。”
姬冰雁也倒了回去,对尚还一愣一愣的胡铁花笑着说道:“你明天还是结你的婚,三天后我们拿着那些明珠金玉去换‘极乐之星’。想那石观音离这不远,又是迟早要找上门来的,我们便在这里好吃好喝、守株待兔就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铁花想想也是,刚坐到床边,又惊起问道:“你们知道那‘极乐之星’是什么东西了?”
荆蔚低笑出声,姬冰雁则淡淡说道:“你觉得‘极乐之星’可会比龟兹王送你的那颗猫儿眼还要昂贵?”
胡铁花想了想,讪讪摇头。
姬冰雁又道:“因此,那‘极乐之星’显然藏着什么秘密。而那秘密,对龟兹王而言,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
胡铁花点头称是,下意识地又问:“但那秘密又是什么呢?”
荆蔚和姬冰雁无奈得要命,索性翻身睡觉、不去看他。胡铁花抓抓脑袋,笑得尴尬。他也知道,就算问了,肯定也没什么结果,但意识到的时候却已习惯性地说了出来。
一日劳苦,纵然各有心事,三人也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夜中风声突起,一个男人如飞般窜了进来。这人轻功不弱,又以为帐篷之人睡得颇熟,孰知刚一落脚,就被两人一前一后堵了个结实。
点灯一看,来者竟是那去而复返的中原侠盗——司徒流星。
三人中,只有荆蔚还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他懒懒地扫了司徒流星一眼,并无兴趣地翻过身去,继续睡觉。姬冰雁没有说话,而胡铁花更是抱臂站着,仿佛早就习惯了似的、并不介意。
司徒流星呆愣了半天,颤颤擦着满头冷汗,这才强笑着说道:“在下有急事相告,还请恕这深夜冒闯之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冰雁静静看了他好半晌,而胡铁花则已笑着说道:“有什么急事,坐下来慢慢说吧!”
闻言,某个闭目假寐、懒得起身的男人轻笑了几声。众人看了他半天,见其并无反应,这才继续低语起来。
司徒流星带来的消息,无非是昨夜里他跟踪杜环,向北寻到了刺客们的聚集之处。当时,正巧有人送了箭书,而孙空便带了三人追出去了。因此留在帐篷之中的,除了龟兹国的贵胄,只剩杜环。以及另一个面色阴沉的汉人。
姬冰雁瞧了荆蔚一眼,见人并未转过身来,于是淡淡问道:“箭书?”
司徒流星点头说道:“是,只是那信上似乎用的汉字,龟兹贵胄看不太懂,就交给了那个面色阴沉的汉人老者。”
胡铁花拍掌笑道:“他莫非念出来了?”
司徒流星苦笑:“对,若非如此,我也不会知道上面写的什么。”
姬冰雁从来不会被人带跑话题,他冷冷扫过满脸兴奋的胡铁花,沉声说道:“上面写了什么。”
司徒流星挠了挠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信上写着:‘极乐之星已在我手,尔等若想得到此物,且以黄金五千两,明珠五百粒,玉壁五十面,向东北直行五十里,与我交换。尔等意若不诚,此物便重返龟兹王之手矣。’”
信念到一半,闭眼听故事的荆蔚也微微睁开眼睛。胡铁花哼哼两声,大声说道:“好家伙!居然两边都想做买卖,看来那极乐之星与这龟兹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继续。”他话没说完,荆蔚却淡淡地开了口。他声音不大,却让三人不由屏吸。
“……之后他们闻风变色。刚要去追,方才出去的三人却已返了回来。人虽没有追到,但龟兹人也绝口不提送来的纸条……”司徒流星将帐中详情缓缓道来,若非与众人息息相关,这样逻辑清晰的叙述,用来当作酒后助兴的小故事,倒也不错。
待到末处,三人已大致了解事情的始末。想来,无论是石观音还是龟兹叛党,都还不知“极乐之星”有什么秘密。也正因如此,他们才又怕失去、又恐上当,患得患失、犹豫不决。而说道孙空等人离去刺杀,而司徒流星又被陌生之人近到身后之时,荆蔚竟突然坐起身来。
面对这个皱着眉头一言不发、与传言相差甚远的男人,中原侠盗不免退了半步。
“像你这样的人,耳目历来比常人灵敏,有人站在你的身后、你却丝毫没有察觉?”也不知过了多久,荆蔚淡淡问道。
司徒流星愣了愣,点头答道:“是。”
“而你只因救一家孤儿寡妇,在洛阳作案,他却因此而放过你。这个人,只要他放过你一次,此后你纵然犯他,他也绝不伤你毫发?”
司徒流星实在整不明白,眼前之人为何会突然对此有了兴趣。他心下不解、却也只能诺诺答应。
胡铁花心思单纯,听到这里便拊掌笑道:“这人行事虽然怪异,倒不为是条25书屋!有机会我定要与他认识认识!”
姬冰雁理都不理他,只是皱眉说道:”这人也是龟兹叛党请来的刺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司徒流星苦笑了一下,道:“正是。”
闻言,姬冰雁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荆蔚,不免有些动容:“他到底是谁?”
司徒流星下意识看向面前众人,突然垂下脑袋,道:“在下已立了重誓,绝不说出他的名字。如今只能奉告三位,他今夜以前要来行刺……此人的武功本就高不可测,而此次一见更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还请三位留意小心!”
沙漠的夜晚本就风凉气冷,而帐篷内的气氛则更像冻结了一样。盘膝坐在床铺正中的男人,安静地看着对面的司徒流星,他嘴角微勾、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夜来探访的中原侠盗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小心翼翼地瞅了瞅面如寒冰的姬冰雁,又瞧了瞧奇怪莫名的胡铁花,犹豫着应该向谁求助。
姬冰雁再怎么聪明,也不知他怎突然闹起了别扭。如此只得叹息一声,无奈地询问:“你正事不说,又在想些什么古怪的东西。”
荆蔚笑着摇了摇头,方才那紧张的气氛仿若错觉,瞬间消失得五音无踪。
“你虽立下重誓不能说出他的名字,却不代表我不能去猜。”见司徒流星一愣,盗帅微微偏了偏头,莞尔说出了一个名字:“中原一点红。”
这五个字发音准确、吐字清晰,别说当事人司徒流星了,就连姬冰雁和胡铁花都不免大吃一惊。司徒流星毕竟是在江湖中混迹多年的老手,很快便回过神来,只是那短短一瞬的闪烁、却已落进了盗帅的眼里。
他微微笑着,很体贴地不再追问,继续“和蔼可亲”地看着面前的侠盗:“他既然有恩于你,你又为何还要来此通告?”
司徒流星有些受不住地长叹口气,道:“一年前,家兄在无意之间得了笔财富,我两本想就此洗手、退隐江湖,谁知竟被当时的丐帮帮主南宫灵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他便洗劫了你们的钱财?”荆蔚笑了笑:“也是,当年南宫灵急需大笔钱财,若为于此,想必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
司徒流星苦笑道:“这人只将钱财洗劫也就罢了,却还将家兄乱刀分尸……丐帮如日中天,这血海深仇,在下本是无望得报,孰知香帅却以一人之力……”
荆蔚听到这里,突然眉头大皱,道:“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司徒流星毕恭毕敬地拜倒在地,道:“在下虽是无名小卒,却自信两眼不盲,真人,还是认得出的。”
荆蔚动也没动地任人拜倒在前,更是不去询问此人的消息来源,他冷冷开口,一字一字地说道:“那你也应当知道,南宫灵没死没伤,我也从未动他分毫。”
司徒流星颤了一颤,依旧维持着拜倒的姿势:“在下知道,香帅素来从不杀……”
“我不杀他,并非因我从不杀人。”荆蔚淡淡打断侠盗的话:“而是因为我的私心。”
司徒流星愣愣抬首,凝视着荆蔚的双目忽而坚定无比,他直直看向盗帅,字字铿锵、句句有力:“无论如何,如今他已离开丐帮,甚至不知隐于何处。虽然没死,帮主之位未必能保,事后出山,想必也难东山再起、祸害人间了!香帅虽行之无意,却也算替我兄弟报了血仇!只今日之事,你与那人均有恩于在下,在下无能,无以报答,却也只能言到如此,还请三位谅解内里的苦衷!”
说罢,他复又躬身行了一礼,转身疾行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帐内一时寂静无声,三人表情各异,看得全不是同个地方。许久,姬冰雁才抬起头来,淡淡说道:“你可确定,那人就是中原一点红?”
荆蔚淡淡一笑:“若不是他,又还有谁,能让司空流星专程来此提醒警告?”
胡铁花呆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他拍着桌子、大声说道:“我就说你怎就一猜一个准,原来与那刺客早就认识!”
盗帅笑笑,何止认识。
“那中原一点红的武功到底多高,按司徒流星的意思,他的武功绝非在你这臭虫之下!”胡铁花看上去开心得很,他喝了口酒大声说道:“这么多年,能和你拼上一拼的人,我们还真没有机会见到!若与这样的人为敌,就算插不了手,看上一看也绝对有趣!”
荆蔚扬了扬眉,倒了杯凉茶置于手中:“只可惜,你是不能如愿了。”
胡铁花一愣,脱口问道:“为什么?”
盗帅不紧不慢地饮着手中的凉茶,直到把胡铁花的耐性被挤了个干净,这才徐徐说道:“因为那人,绝对不会与我为敌。”
胡铁花一愣,刚要追问,却见五、六个捧着高冠吉服的人、躬身走了进来。随后,为首的那人毕恭毕敬地向三人行了个礼,陪笑着说道:“大典快要筹备好了,还请驸马爷换上吉服。”
荆蔚看看外头的天色,一时无语,对着表情也颇为无奈的姬冰雁笑道:“你见过这么猴急待嫁的姑娘么?”反正他孤陋寡闻,只见过婚前恐惧症。
姬冰雁失笑,摇了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胡铁花即便万般不愿,终也还是换了吉服。晃眼一看,倒也人模人样,很是精神。姬冰雁才不管新郎官儿骄傲臭美,他将荆蔚拉到角落,小声问道:“你真的不去寻他?”对于盗帅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他还是有些意外的。也不想在最初听到消息的时候,这人把司徒流星吓成了什么样子,如今这样实在可意。
“为何要寻?去哪里寻?”荆蔚扬眉一笑,不以为意地说道:“我不知道那帐篷里有些什么人、又藏了什么事,与其莽撞行事害他陷入危险,不如候在这里、待他自己过来。”
姬冰雁无奈地摇摇头:“你有时候太过自信。”也不怕一时失察,先被那人得了手去。
荆蔚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真是那样又有何妨?”龟兹王的死活与他何干。
“终归是那酒鬼的岳父。”听到这样冷漠的答案,姬冰雁不免失笑:“再说,他若死了,不论你我都是麻烦。”
荆蔚摸了摸下巴,看上去很得启发:“这么说来,确实如此。”
姬冰雁抽了抽嘴角,完全看不出他有丁点赞同的模样,再瞧瞧外头那些正在布置的人群,一时微微皱了眉头。
对于这个外冷内热、心性别扭的老友,老变态有时很没有办法。他拍了拍姬冰雁的肩,老实说道:“放心,那人要来也绝不会暗中行事,以龟兹王的性子,必会闹得人仰马翻、众所皆知。”
姬冰雁见他终于肯说实话,这才淡淡说道:“若我们过去,却正好赶上收尸呢?”
荆蔚笑道:“不会的。”见人不解,又补充道:“今日是龟兹王大喜的日子。”
姬冰雁一愣:“莫非龟兹王的女儿结婚,他就不来杀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盗帅点了点头:“那人就是这般奇怪。”
姬冰雁冷笑:“就是怪,所以你才喜欢?”
荆蔚笑容一顿,默默地看了好友一会,转身拿出一张人皮面具来。
“昨夜做的?”姬冰雁也不追问,看着那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心下佩服。
荆蔚笑嘻嘻地将东西丢到好友手里,道:“这样的日子,总归是可以用的。”
姬冰雁摇摇头,两人无声无息地走出帐篷,选了个隐蔽的角落换好衣物。直到贴好人皮面具,姬大冰块才无奈地说道:“你就不怕,他这会已经走了?”
荆蔚笑道:“若是这样,我就只能再等明天。”说罢,便留下装扮成自己模样的姬冰雁,消失在人群之中。
小小绿洲人来人往,四处都是筹备大典的士兵和仆人。荆蔚扫了周围一圈,一眼瞧见尚在架子上、滴着肥油的烤骆驼,他心下一动,几步便向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潜了过去。
准备当中,除了主人嘉宾,没有一人手上是闲着的。特别是那正在翻烤填料的厨子,也不知是累的还是被火烤的,当一切准备完毕之后,汗液透了里外的衣裳、紧紧粘在他们精壮的身躯上。
这样的风光,对某个喜好龙阳的断袖而言,绝对是美景一幅、好画一张。然而,他却看也没看一眼,只是盯着在人群中那无声穿梭的黑影,风似地绕到了旁侧树林。随后,更是看准时机的抬臂伸手,趁目标反应不及的当儿、一把将其扯入怀中。
深入骨髓里的战斗本能让黑影本能提掌欲挣,却在对方俯下身子、压在自己嘴上的刹那、堪堪收了动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感到怀里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荆蔚勾了勾嘴角,在他开口说话的时候趁虚而入。熟悉的味道摩擦着唇齿,像要舔尽口腔每一处地方似的辗转流连。黑影也不知为何放任这人长驱直入、毫无顾忌地搂抱纠缠,他只觉得,被那炙热的软物舔舐吮吸的地方有些痛、有些麻,体内的力气像被抽走了似的,却不觉得紧张危险,甚至带了从未有过的情不自禁。
一吻既毕,盗帅满意地舔掉黑影嘴边的透明唾液,复又在那微而开合的双唇上轻轻一点,这才依依不舍地拉开距离。即便这样,环在对方腰上的双手,却是没打算离开的。
来者穿着一袭黑衣,还没从那霸道的热吻中回过神来,他喘息着,却下意识地克制压抑。沙漠的白天总来得颇早,阳光透过林叶的缝隙、不明不暗地洒在两人的身上,看着那少见日阳的苍白肤色,因为情动而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潮,荆蔚小腹一热、几乎有种直接将人扣在树上、吃干摸尽的冲动。
“你到底还是来了。”当某个变态尚还与自己猥琐的心思天人交战之时,黑衣之人早已回过神来,淡淡说道。许是不太习惯过分的接近,他微微侧身退了丁点。
荆蔚也没阻止,只是颇为奇怪地开口:“你知道我在这里?”见人一愣,复又说道:“说来,你又为何会来这里?”
黑衣人似乎比荆蔚还要惊讶,脱口便道:“我为何会来?不是你找我来的么?”
“我?”荆蔚眼神一厉,倒不是怀疑黑衣人的话,却也凝神思考了起来。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场所之下,若说又是误会巧合,实在让人笑掉大牙。
更何况,眼下又是那个让他极心动、极在意的男人——中原一点红。
中原一点红虽不明白事情缘由,却也从对方难得严肃的表情中悟出了些许不对,他心里警钟大响、不由追问:“不是你将我找来,杀那龟兹王的么?”
与平日里的冰冷平静相反,杀手的语速快了许多,眼里再也藏不住焦急。
“其实也没什么,你不用太过在意。”见状,荆蔚只是轻轻一笑,他寻了块巨石,拉着杀手坐了下来。掌中的肌肤依旧粗糙有些微凉,但却让盗帅觉得格外舒爽。想必,就算解决掉那个恼人的石观音,也不会让他变得比现在更加愉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先告诉我,是谁找的你,又是谁说,是我让你杀那龟兹王的?”
杀手神色微动,顿了一下,才淡淡说道:“我曾听闻塞外天野辽阔、景观壮丽,杀死陈德生之后,便决定出关小做一行、开阔眼界。”
荆蔚表情变了一瞬,却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嬉笑地说道:“你这么不告而别,就不怕我久不见人、焦急担心?”
一点红微微错开视线,道:“我知道那有你的人,更何况荆风也在,自会报之于你。”
盗帅低笑:“你倒想得周到。”
杀手默默,不发一言。
知道杀手不再紧张,老变态这才放心地凑近了些许,笑着说道:“然后呢?”
温暖的鼻息拂在颈侧的皮肤上,奇怪的触感让杀手本能地僵硬了起来。而又在听到耳边响起的低低浅笑的时候,不自觉地松了回去。
“几日之后,便开始有人在暗中留意于我,无论我走到哪里、做些什么,他都会在后面悄悄跟着。”许是受到盗帅的感染,杀手历来平直的嘴角不知不觉微微勾起了些许,不知不觉地答了起来。
荆蔚听闻却是大骇,他掰过一点红的脑袋,怒气冲冲地说道:“洗澡、睡觉、上厕所也是!?”
杀手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人推开:“什么是上厕所?”见荆蔚表情不对,又道:“你在想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变态的表情变了变,又变了变,好不容易才哼哼唧唧地说道:“只可惜关外没有我的人,回去一定要想方设法发展一番……唔……说来,那人长得什么样子?”
见荆蔚的表情奇怪、又貌似小孩子赌气的模样,杀手不知做什么表情才好,只得尴尬地扭过头去,回答正题:“那人长得甚是平常,没有一点特别之处。就像随处都能见着一般,想必就算瞧多次,也未必能够记得。”
荆蔚了然:“有些事情,越是长相平凡的人,做起来就越是方便。”
一点红赞同道:“他跟了我两日,却什么也不做。我本不愿多事,但也被他弄得烦不胜烦。”
盗帅扬扬眉毛:“没想到你竟变得这般沉得住气。”若是从前,估计那人已被他用剑指着脖子,好好招待一番了吧。
杀手不觉笑了一笑:“然后,我刚要找他问个究竟,谁知他却先过来了。”
听到这里,荆蔚也不再动手动脚,淡淡问道:“再之后呢?”
一点红顿了顿,语气中带了些许嘲讽:“他说他是你的朋友,是专程来找我的。”
荆蔚翘起条腿、用左手歪歪撑着脑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脸侧:“于是他就说,我叫你去行刺龟兹王?”
“不错。”一点红看了他一眼,徐徐说道:“他说:‘龟兹王祸国殃民,楚香帅早想将他除去,但却一时繁忙、抽不开身,因此希望您能为他走上一趟。’”
盗帅眨眨眼:“他说的‘楚香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杀手点点头:“是,他说的‘楚香帅’。”
荆蔚难以置信地看着旁边的杀手,疑惑地说道:“他竟如此说的,想必不是我‘照影楼’的人,你又为何能够相信?”
一点红道:“我本没有立刻相信,但他却说了句让我不得不相信的话。”
盗帅奇道:“说的什么?”
杀手犹豫了一下,好半天才缓缓道来:“他说:‘若非楚香帅将阁下视作好友,想必他也不会前来相求了。更何况,大丈夫恩怨分明,阁下莫非忘了他数次相救、屡番不杀的恩情了么?’”
荆蔚嘴角抽了半天,好像吃了一百只苍蝇似的那么难看:“你……你觉得我是会说这种话的人么?”还视作好友因此相求,数次相救、不杀之恩咧!“更何况,你我早已不是朋友。”
一点红闻言身子微僵,他面色虽是不动、一抹黯色却从眼底闪了过去。两人坐得极近,又只隔衣相贴,荆蔚很快便察觉到了杀手的异状,当下恨不得扇自己一大嘴巴。
“我不是那个意思。”稳稳按住男人微凉的手,荆蔚低低一叹,环着杀手的肩膀、走到他的面前。而后,一字一字地说道:“对我而言,你已不是朋友那么简单。”
杀手动了动,却没有挣扎。肩膀传来的温度,仿佛透过衣物渗到体内、在左肋那致命之处暖暖地窝成一团。一点红不清楚,这奇特的感觉到底是些什么,但却想要将它们一直留在那里,绝不愿意撇开除去。杀手十分诧异,一直、永久,这是从前的他绝对不会拥有的念头,因为对他们这样的人而言,这是无聊可笑、绝不可求的奢望。
一个视线、一个动作,甚至仅仅是一句简单朴实、甚至不能称之为情话的狗血肯定,都能让这人在意动容。心上一角似乎被死死扎进了什么似的,有些涨有些痛,却又不忍将它整根拔出。盗帅咬了咬杀手的鼻尖,亲昵的动作惹得对方耐不住地扭头避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盗帅低低轻笑,耍赖似地一路向下,啃着男人的下巴,时而磨蹭、反复流连:“在你看来,我绝不会将你我的关系四处宣传。若非我亲口所说,普天之下又有几人知道,你我不打不相识,竟已成了‘如此’好友。”
老变态故意将“如此”二字说得极重,惹得杀手的耳朵发热发红。
“其次,更不会是我‘照影楼’的人,因为若要找你,我自会让离得最近的荆风前去。即便不是,也不会如此述说。”
许是习惯荆蔚的百般骚扰,杀手倒也不再推拒,任那牛皮糖粘在自己身上,顺便偷得些许温暖。
“更何况,我的职业就是杀人。他若要买我,自可开出金银标价,又何必专程行骗?除非他知道我要洗手改行,而陈德生便是那最后一个……”
“而唯一知道你要改行的,却也只有我这一个。”老变态低声笑着,一路向下、贪婪地啃咬起颈脖肩窝,兴许碰到了什么,他微一凝眉,探入遮挡的衣襟。
杀手一惊,连忙去扯翻起的衣服,却不料荆蔚动作更快,居然在他碰到之前,直接将外衫和里衣一同扯了开去。
葱郁的树影之下,光线本就不甚分明,若非老变态缠人功夫非同一般,想必直到最后也无法发现,一点红那原本苍白的皮肤,此刻正泛着不正常的赤色,不仅肩膀、颈脖,甚至前胸和后背都有多处红肿破皮。
老变态倒抽一口气,也不管杀手是否尴尬,就一把将人拽了起来、默不吭声地朝自己帐篷的方向急速掠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怎么回事?”三下五除二,荆蔚扒光杀手的上衫,细细检查起男人身上红肿破皮的伤处。当指尖与肢体相接的刹那,一点红微微一颤,即刻又迫使自己卸力放松、静坐不动。直到长时间没等着回答的某人,在他伤势最重的肩膀上狠狠一按,杀手才轻描淡写地回了两个字:“晒的。”
这不废话吗!
盗帅嘴角一抽,取了块净布,在溶了药剂的清水里浸泡染湿:“我知道是晒的,我的意思是怎么会晒成这样?”
于是,杀手不说话了。
荆蔚无奈地叹了口气,安静地为他擦拭了起来。最初,杀手有些局促地小小挣扎了一下,却在被盗帅四两拨千斤似的按回去之后,只得老老实实地任其打理。惊讶此人异于平日的乖顺,某变态心里又是纳闷又是好奇,两手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知道沙漠日阳狠毒,荆澜怕主人受伤,因此备了不少晒伤用的药物。然而,也不知是姬冰雁对沙漠太有经验,还是他的皮脸早就厚得百毒不侵,结果自己一点都没用上,这会可全都贡献给面前这人了。
老变态暗自苦笑,他先用清水洗去伤处的沙尘,再用浸满药液的软布一点点除净干裂的死皮。相较于别处,红肿的地方温度较高,每当清凉的药水稍作碰触,就会引得杀手绷紧肌肉、微微战栗。
清理完前方锁骨一带,盗帅故意前倾着身子,将一点红的脑袋埋进自己左胸,开始处理颈侧后肩。当温热的气息拂过耳边,杀手的呼吸突然加快了一瞬,随后又迅速恢复如初。
两人“初夜”那日,荆蔚便发觉这人极不耐痒,只是清醒的时候,自制力和忍耐力总都在那,无论怎么挑拨也没法惹他动容。
然而弱点终归弱点,再能忍也不代表它会消失,清楚这点的老变态,缓慢地抚摸着略微粗糙的患处,故意凑到男人的耳边低声问道:“痛吗?”
“不。”杀手僵了一瞬,随即平静地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轻声一笑,他知道,这药刚擦的时候虽然挺清凉、挺舒爽的,但过不了多久却会沙沙刺痛。不剧烈,却也称不上轻微……嗯,大概比在破口上倒酒精好那么点点。
“那平时呢?”在杀手紧闭的嘴唇轻轻一点,盗帅起身转战后背。
不知是荆蔚的动作太过自然,还是被偷亲揩油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形成习惯。杀手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淡淡地回答了“大夫”的问话。
“只是有些发热发痒。”
只是有些发热发痒?只是有些?
本以为肩伤已经是最重的了,但看着布满抓痕、可谓一片狼藉的后背,荆蔚彻底沉下了脸。这个人,对别人可以冷酷无情,却也同样能够热忱用心;但对自己,却从没好过半分丁点。捏了捏他两侧腰间,老变态默默冷笑,很好,不过一个来月,不仅养出来的肉没了,甚至连原本仅有的那些也少说掉了三成。瞥见杀手因为自己的动作而略显不耐的神色,盗帅有些气恼又有些心痛,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凑过唇去碰触那些伤处,随后小心舔吻起来。
“你!”
当那湿润柔软的物体,在背上那又痒又辣的地方轻吮滚动,杀手惊得跳了起来。老变态早有预谋,他两手一收,直接将人揽进怀里,继续低头用心耕耘。荆蔚的动作不仅轻柔,更是几尽虔诚。只可惜一点红却不吃这套,他扭动挣扎着,赤裸的皮肤摩擦着荆蔚的衣料,沙沙沙地作响不停。
“你就是这么解痒的么?”将人死死禁锢在两臂之间,盗帅打趣地说道。
这句话,轻松随便、略带笑意,却让自顾挣扎的杀手猛地顿了动作。他回过头去,有些迷惑地看向身后的男人,眉宇舒展、嘴角微勾,神色明明与平日并无不同,但一点红却知道,这个人生气了。
“我不问你为何突然跑来关外,也不问你那人派你来做些什么。但你是凡人不是神仙,对自己好上些许没有坏处。”荆蔚靠在床头,闭目感受着怀里的温度。他才不信这人纯粹是因为仰慕塞外风景,才跑到这个鸟不拉屎、乌龟不下蛋的鬼地方来开阔眼界。虽然他从不说谎,却也知道避重就轻,仰慕风景是有、开阔眼界亦然,却绝不是最原始、最重要的原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杀手闻言身子一僵,他皱了皱眉,稳稳推开荆蔚的小臂、侧转过头:“你不信我?”
荆蔚睁眼,看着那些红红紫紫的伤痕,长长叹了口气:“你叫我怎么相信?”他不是傻子,也懂得最基本的常识药理。紫外线容易穿透浅色衣服让皮肤受伤,但这人从来都是一气漆黑,再热也总是捂得严严实实的。就算整出一身痱子,他也不信会这人会搞出严重晒伤,更何况最严重还是后背?
想到这里,荆蔚哀叹一声,随口说道:“你总不会要和我说,你只穿了件单衣,然后跑去烈日底下晒太阳玩……吧?”结果,他话没说完,就见面前的男人整个愣住,僵硬地错开那本与自己交结的视线。
老变态一惊,连忙掰正他的脑袋,惊叫道:“不会吧,你你你……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得皮肤癌的!”也不知是囧的还是气的,某穿越男居然开始口不择言了起来。
一点红不明白什么是皮肤癌,却也猜得是一种病。他被迫与荆蔚的视线再次对上,想要错开,但终是深深合上了眼睛。那声音平平淡淡、却隐隐藏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无力。
“我的皮肤很难晒黑。”杀手淡淡说道。
荆蔚傻了一下:“这我知道。”怎么,这人死人皮了那么多年,莫非突然想要变成健康的小麦色?
杀手一愣,表情变得迷惑起来:“那你为何还要我每日穿着单衣,去院里晒太阳?”
老变态张大嘴巴,当初逼他出去,纯粹是因为当季阳光还不算强,每日晒晒能够促进血液循环和新城代谢。这般,不仅对伤口的回复有好处,也是一种休闲健体的方法。
好吧,最初他确实抱有把那苍白的肤色晒出些人气的打算,但自从发觉这人怎么都上不了颜色后,唯一剩下的不良企图,也就是趁着衣服少、离得近的机会,吃豆腐揩油、胡蹭乱亲罢了。
天地良心啊,他真是比窦娥还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等,莫非是因为之前随口说过的那句话?想到这里,荆蔚心里一跳,他有些惊喜又有些难以置信地按着杀手的肩膀,激动地说道:“你事后出关,莫非是因为我?”这虽是句问话,但老变态在心里却已肯定了九成。
果不其然,原本就僵硬得不知动弹的杀手,此刻又是浑身一颤,竟将整个脑袋都别开了。
荆蔚倒吸口气,察觉到的时候竟已将一点红摁到床上,热情地啃吻起来。半身赤裸的杀手既尴尬又窘迫,他反射欲挣,却被对方死死压在身下。柔软的舌头带着唾液,滑腻腻地钻进嘴里,和自己的纠缠搅弄。炙热的唇舌仿佛要榨干胸腹中的所有空气,碰触到的地方更是有些发痛发麻。
来不及吞咽的唾液不断溢出杀手嘴角,也分不清都是谁的,顺着下巴在他肩颈处糊了老大一片。
这样难堪的强迫本应让人无法接受,但杀手却生不出丝毫厌恶的情绪来。似乎是被荆蔚的热情传染,在他左肋的部位仿佛有什么要穿胸而出,心脏越跳越快、滚烫滚烫地酸胀得生疼。
这一吻既深又长,直到杀手内息耗尽、整个口腔都没了知觉,荆蔚才依依不舍地退去离开。比憋气,在这世上想必没人拼得过能用皮肤呼吸的“楚留香”,就在一点红还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的时候,老变态那不安分的嘴巴已经从下巴路过颈脖,在突起的锁骨上啃啃咬咬。而原本按在一点红肩上的双手则一路向下,不知何时探向了两腿之间。
被搅得神魂颠倒的杀手这才察觉不对,慌忙推开盗帅的脑袋,紧紧按住那只四处惹火的爪子。
“你干什么!”杀手的声音已然沙哑,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少有表情的面容因为缺氧和情潮,微微泛了些红,甚至带了点怪怨的神色。
荆蔚眨眨眼,禁不住诱惑地亲了亲那红肿的嘴唇,然后又像没尝出味道似的舔了一舔。一点红被弄得浑身打颤,他不自在地扭过头去,那软舌却因此顺着嘴角而滑到颚骨,随后一勾一卷,舔舐起那侧的耳垂。
仅是这一下,就让杀手全身脱力地摔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顺势将人揽了起来,盗帅嘻嘻笑笑地咬了口杀手的鼻尖,并用拇指拭去依旧残留在嘴角的唾液,随即放入嘴边挑衅地一舔,直直地瞧向怀里的男人。
看到荆蔚那柔软的肉舌,正色情地舔舐着自己的唾液,杀手呼吸一窒,一股热流在小腹中腾空而起,身体内部立即喷发似的燃了起来。
老变态得逞一笑,他指尖下滑,轻轻地在那路中的阻碍处压了一压,继而逆时针地揉按起来。
“唔……”杀手轻喘一声,惊慌地按住盗帅的手。与此同时,老变态突然发力,将那小小的脆弱紧紧夹住,然后一掐一拧,成功惊起他的半声低呼。
“你可是在意这帐篷没门可锁,中途有人进来?”含住被冷落的另颗果实,盗帅一边用舌尖搔刮顶端的细缝,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放心,若有人企图靠近,又怎能瞒得过你我两人?”
一点红用力抵着荆蔚的额头,却又耐不住逗弄一般,本能地挺起胸膛、将那又热又痒的地方送进温暖的口腔。盗帅低低笑着,丝丝空气从缝隙窜了进来,一热一凉,趁杀手肌肉紧绷的刹那,竟用牙齿轻轻咬下。
“唔!”伴随着一阵轻颤,一点红手上一松,整个人落入荆蔚的手里。无论是心机还是经验,对情事极其生涩的杀手怎能敌过修炼成精的老变态呢?更别说对方尽找他最难耐、最敏感的地方下手了。
许是情动失神,许是拿荆蔚没办法,一点红的抵抗渐渐弱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那不住的轻颤和压抑得几乎若不可闻的微微低喘。
老变态心中得意,不由更加卖力起来。松开早已被他啃得胀大一圈的乳头,小小的肉粒沾着水光、在空气中颤颤站立着,实在让人可爱可怜。一路向下,荆蔚碎碎地啃咬着杀手那精实的胸肌和平坦的小腹,从颈项到腰侧再到腹间,苍白的皮肤迅速布满了淡色的红印。盗帅不算用力、也不至淤青,却从不吝啬在上面留下一层色情的水痕。
再往下走,就能看见杀手腿间的紧要部位,那里已经顶起了帐篷,而制高点处甚至濡了淡淡的水迹。知道让杀手得了趣,老变态眼里几乎着了火,他兴奋地凑上去深深一舔,而那被搅得失了神智的男人数瞬间弹起、挺起身来。情迷之中,杀手惊喘着寻回了些神智,刚要回上口气,便瞧见自己的亵裤已被褪至胯下,而那早就火热充血的硬物则摆脱了束缚,精神抖擞地跳出草丛,“啪”地一下打在了那人的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杀手顿时有些惊慌失措起来,却不料盗帅只是毫不在意地眯了眯眼,一把握住自己微微跳动的耸立、伸出舌头小小地尝了一口。一点红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猛地翻起身子,也不管自己的脆弱是否被人握在手里,竟然疯了似地用力挣扎。
荆蔚也吓了一跳,他生怕伤到杀手,连忙松劲退开。随后又支起身子,安抚似的送上一个深吻。
“怎么了?”待一点红渐渐平静了下来,盗帅才出声问道。他的声音低沉暗哑,显然也已动情多时。
杀手稳住自己的呼吸,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够了。”
荆蔚愣住,他看了看杀手那依旧挺在草丛中、屹立不倒的部位,用平滑的指甲小小一刮。
“唔!”杀手触电似的浑身一颤,差点摔回床上,而高耸的顶端更是冒出一股透明的津液,顺着枝干滑落下来。一点红尴尬欲挡,却被荆蔚抢先一步、按压上去。
“这一个来月,你都没有发泄过吧。”揉弄着小腹下方那拥有着坚硬毛发的部位,盗帅手上湿湿黏黏的,沾满了在调情之时就已分泌出来透明爱液。见人僵住,复又点了点近在咫尺的嘴唇,有些无奈地笑叹道:“放心,我不会做到最后。”
“不是这个!”不说还好,这一说,刚刚动情的男人又突然地来了精神。他断然推开荆蔚,却很快又被再次按倒,一时间,杀手竟怀疑起自己的武功是不是退步了。
“那是因为什么?”盗帅奇了,还有什么事能比做不做到最后更加重要?
结果,杀手又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抽了抽嘴角,再也不给这人喘息的机会,一把握住那个滚烫的柱体,开始上下套弄起来。杀手一惊,连忙抓住床单。他凝眉闭目、小腹紧绷,身体在盗帅的挑逗下不停颤抖,快感如巨浪般一次又一次地冲撞着他的理智,但不论它们多么狂乱、怎般叫嚣,杀手也依旧紧咬牙关、不出一言。
看着这个做爱如受刑似的男人,老变态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一边亲吻着那绷紧的嘴角,一边加快手上的动作:“别紧张,相信我,你出来之后,我就什么都不会再做了。”
闻言,一点红呼吸一窒,突然地睁开眼睛。那被情欲染满的漆黑双眸除了惊讶之外,甚至还有一闪而逝的动容:“不……不要用嘴……”杀手艰难地吐出句不成样子的话语,在呻吟即将冒出的刹那,连忙打住、闭上嘴巴。
“嘴?”荆蔚手上一顿,上回不也用过了吗?
突失爱抚,杀手本能地抬起腰、在那带着老茧的掌心蹭了一下,却又很快察觉、僵硬地停了下来:“沙漠水紧,更何况你……”
荆蔚明白了,整句话翻译起来肯定是:“沙漠水紧。”他近日都没有清洗过,“更何况你……”不是喜洁吗?
——说白了,那最重要的事居然会是:荆蔚有洁癖,而一点红又很久没有洗过澡了,身上、特别是那里很脏。
一时间,荆蔚心里又暖又酸、又恼又气,整个儿是百感交集、五味参杂。
暖的是被一点红如斯重视,就连从未说过的小小细节,他都能够用心观察、留神注意。
酸的是这人到底自卑到怎样的地步,才能在情事上如此看轻自己,笨拙到让心疼的地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恼的是自己那所谓的“洁癖”,其实只是继承了前世里,在高科技社会下残留的习惯。有条件的时候,他要日日洗澡、天天换衣,至于服饰偏白,单纯只因装逼臭美,和“喜洁”真没半点关系。
好吧,上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其实都没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这人刚才不是在自己身下咬牙隐忍、颤抖情迷来着?为什么还能有闲情,有功夫去想这些可有可无的蠢事啊!这……这简直是在侮辱他上辈子那光鲜灿烂的风流史,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是可忍孰不可忍,在表情变换了数次之后,荆蔚狠狠扯下杀手的裤子、往床下一丢,随后按住他那有些湿濡的小腹、咬牙切齿地说道:“给我躺好!事先声明,不准胡思乱想,不准挣扎乱动,还有你那该死的牙齿咬我可以、不准咬伤自己!好好记住,这是一个恋人应尽的义务!”其实他还想说不准压抑、不准隐忍,但现阶段实在没法指望。
杀手僵硬了一瞬,迫于气势、下意识松了牙关。
荆蔚微微迷眼,再次握住手中的略微萎顿的傲然,凑近杀手、似笑非笑地说道:“知道了么,如果违反其中任何一项,我就拍了你的穴道,将你扛到外头的水池里,边洗边做!”
不知是不是威胁起了作用,一点红终于安份了下来,就连荆蔚的鼻息接近下身的时候,也只是紧绷着肌肉,并没有推拒。
荆蔚很满意,他饶有兴味地欣赏着手中带着脉动的炙热,男人的部位有着好看的形状,此时正傲然耸立着,即使只是小小的律动、顶端也会吐出浓稠的液汁。
伸出舌头,轻轻舔去那刚刚出头、新鲜诱人的津液。有些苦有些涩,即使只是稍许靠近、都能嗅到杀手特有的气息。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老变态不觉得这哪里是脏了,他一口含住被粘液染得湿漉漉的傲然,让它在自己口腔里更加“茁壮”地成长。男人身上特有的体味充斥着他的鼻腔,大脑中掌管欲望的部分仿佛对这味道情有独钟似的,荆蔚觉得自己那处顿时胀大数圈、又热又痛得要了老命。
忍字头上一把刀,他知道,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绝不能着急的。
在上方卖力吞咽的盗帅不好受,躺在下面的杀手更是痛苦难堪。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由于不能咬牙,喘息便从唇齿的缝隙渐渐泄露出来。虽然很轻很低,却足以让荆蔚为之狂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边磨蹭薄薄的会阴,一边揉捏柔软的囊袋,盗帅的舌尖打着旋儿、勾弄着顶端的小沟,并用牙齿轻轻柔柔地啃咬撕磨。强烈的酥麻感从杀手的尾椎直窜向上,大量津液呼应似的涌出小孔,混着老变态吞咽不及的唾液,滴滴答答地湿了两人一手一腹,就连黑色的草丛也像被暴雨冲洗过似的,彼此交濡地粘到一起,缝隙间甚至承载着粘稠晶莹的幕帘。
情色的水声充斥着整个帐篷,伴随着吞咽频率的加快,杀手的呼吸越发粗重起来。那坚实硬朗的腹部绷得紧紧的,动情之时更会泄出轻微短暂的呻吟。粗大的肉刃在荆蔚的口中进进出出,他甚至将其吸入深处,用柔软的咽喉包裹起来。伴随着抽插的动作,灵巧的舌头至上往下,仿佛不愿错过任何一处敏感的地方,大肆搅拌、勾弄滚动。
蜂拥而至的快感让杀手几乎把持不住自己,他死死抓着床单,柔软的布料被他弄得稀烂。所有的感觉仿佛都集中到那口舌相接的地方,甚至无意识地挺动腰身,想将自己滚烫难耐的地方送往更深更紧的通道。
“放……放开……”安份许久的杀手突然扭动着挣扎了起来。荆蔚淡淡扫了他一眼,知道这人高潮临近,便一手按住他的胸口、更加奋力地吞吐起来。挣扎带来的蹭擦似乎让下身获得了更多的快感,一点红嘶吼着、喘息的声音越来越大。没过多久,便再也按捺不住、绷紧身子、颤栗地射入盗帅的口中。
粘稠的热液足足喷射了三次,荆蔚吞咽不及,塞不下的部分从他嘴角慢慢溢出,顺着枝干滑到茂密的草丛上,在那留下一小滩乳白。
由于高潮,杀手微微失神了一瞬,当散乱的视点对上荆蔚的时候,竟闪过一丝慌乱和不安。他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声不响地躺在床上,赤裸的胸口剧烈起伏,却深深闭上双眼,藏下那份溃败与难堪。
“没什么不好,也并不丢人。”蜻蜓点水似的吻了吻紧抿的双唇,老变态微笑地安抚着身下的男人:“来,张嘴。”
杀手动了动,顺从地张开嘴巴、让盗帅的舌头滑入自己。这个吻平缓温柔,两人的舌头纠缠翻滚,彼此分享着对方的味道。
“这样就扯平了。”松开那微肿的唇页,荆蔚轻笑着说道。
“不。”杀手眉间一凝,看着盗帅早已“显形”的下体,沉声说道。而下一刻,难以想象的事情发生了,对情事历来处于被动的杀手,竟突然起身,将男人的滚烫包裹在双手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举动实在太过出人意料,就连荆蔚也一个惊愣,不慎被他反制在床。
“你……”傻傻地瞪着扒着自己裤腰的杀手,盗帅的表情甚是怪异。
一点红没有回答,他低头看着裤中弹出的巨物,眼神微微一黯,随即便捧起那滚烫的肉刃、迅速往嘴里塞去。荆蔚心里一痛,他连忙起身,将差点碰到自己的脑袋推了开来。
“这种事,如果不是自己愿意,就没什么意思了。”抵着杀手的头,盗帅叹息着说道。
杀手看着他,一字一顿地回答:“你能,我自然也能。”
荆蔚觉得左胸那块地方突然之间又涩又痛起来,他低低一叹,仿佛想要纾解心口那块郁结似的,捧着杀手的脸就狠狠啃了下去。
一吻稍停,盗帅将男人的双手放到自己欲望的中心,喘息地说道:“用手帮我。”见人不动,又哑声哄了起来:“我教你,来。”
被引着碰上那滚烫的热物,杀手一僵,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荆蔚低笑,安抚似的亲了亲他的耳廓,继而含住细细舔弄。一点红低喘一声,不耐地避了开去,凭借那日在醉仙楼时的记忆,将那物体握在手里、笨笨傻傻地上下撸动。
老变态也不强追,他靠在床头,闭上眼睛静静感受。剑不离身的男人,虎口和手心之处总是带着粗厚的老茧,他不仅动作生涩,甚至不时硌得那脆弱的地方微微生疼。即使如此,一想到自己的分身是被怎样一个男人握在手中,荆蔚就不免更加兴奋起来,连带着下面的肉刃也烧着了似的,不断分泌透明的粘汁。
“别急……”兴奋归兴奋,杀手的手上功夫实在让人无法恭维。感受到那人的笨拙和焦急,荆蔚微微撑起身子,瞥眼瞧见对面那刚刚释放过,却又稍有抬头的热物。他勾唇一笑,拉了情人环进怀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尚还敏感的脆弱再次被人握回手里,杀手惊得倒抽一口气,不自觉地僵硬起来。
荆蔚微微笑着,他一边勾弄着不算精神的分身,看着它一点点地站立起来;一边啃咬着杀手的颈侧,含住喉结、用舌头微微顶撞。受到刺激,一点红本能地咽着唾沫,小小的硬物就在唇舌的吮吸之下艰难地滑动着,与之相应的是,下身也迅速升温胀大。
“你也起来了。”瞧见杀手既迷茫又莫名,甚至有些慌乱难堪的神色,盗帅苦笑地摇了摇头。
将人再揽得近了一些,让他环着坐在自己的腿上,荆蔚牵着一点红的手,将两人的欲望紧紧贴在一起,然后一边热吻,一边引他共同套弄。
两人的身子均都火热发烫,这种感觉妙不可言,他们能够清楚感到彼此的欲望滋长蔓延。壮大的部位经脉凸显,伴随着律动的加快变成了另一种抚慰和挑逗。透明的津液不断从小孔冒出淌下,弄得两人满手都是。他们脸对脸、鼻贴鼻,荆蔚不时伸出舌头贪婪邀吻,而一点红虽有局促,却也动情难耐、本能地回应。
湿濡的水声越发清晰,两人的呼吸均都不复往日的平稳,而缺乏经验的杀手则更是被挑弄得入了佳境,他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了下去、有些力不从心起来。而另一边,盗帅则像面对着什么美味甜点似的,色情地舔舐着杀手的脸颊,弄得他下巴嘴角满是口水,湿哒哒的、在帐篷的烛光下映了层淡淡的暖色。
不知何时,杀手的头已抵到盗帅肩上,荆蔚引着他的手,又是抚摸又是挑弄,直到怀里之人发出一阵短促的低呼,这才加快了自己的频率,与他一同射了出来。火热的白乳喷洒着两人的胸膛和小腹,像被灼伤了似的,一点红一阵颤抖,许久才长长地吐出口气。
两人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声不吭地平复着呼吸。荆蔚先缓过劲来,他捧着尚还失神的男人,在他嘴唇点了一点,而眼里带的尽是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怜惜。
“现在我们两是一样了。这一次,没人受迫,只要愿意了,就不要想得太多、太复杂。”说罢,他用沾了药水的软布替杀手擦掉身上的残液,随后又大致打点了一下自己,才从包裹中取了盒软膏,细细擦在一点红晒伤的皮肤上:“你伤得还是有些重了,若是太痒也得忍着、不要去抓。”
杀手僵了一下,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确认伤处均已涂上药膏,荆蔚低笑一声,用嘴巴碰了碰杀手那红得烧起来的耳朵:“让你晒太阳是希望你调理身子,可不是叫你去做干尸。”想了想,又嬉笑地补充说道:“你的皮肤无论是白是黑,于我,都是充满诱惑的。”
一句话下来,杀手就连脖子都红了个遍。
“你们玩够了么?”一个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不知何时,装扮成荆蔚的姬冰雁已经走了进来。前者似乎早有察觉,并不见半份异讶的神色,反倒是只被允许穿上亵裤的杀手,震惊地僵直了身子。
觉得一点红身上的药膏应该干得差不多了,盗帅不紧不慢地替他套上衣服,语气甚是平静自如、云淡风轻:“你怎么回来了?”
姬冰雁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远远丢出个被油脂浸透的鸡蛋。
“这是什么?”将去了皮的白色椭圆夹在手里,荆蔚瞧着光溜溜的蛋白上唯一那道裂开的小口,微微扬眉:“不要告诉我,只有你的鸡蛋被下了毒药。”
取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姬冰雁嘲讽地说道:“你可见过,大漠中那最为丰富的皇宫盛宴?”
荆蔚愣了愣:“你不是在说那只烤骆驼吧。”
姬冰雁冷笑地摇了摇头:“那只骆驼肚子里还有条烤羊,而羊肚子里则又有只烤鸡。”
“鸡肚子里再来一颗蛋?”听到这里,老变态突然觉得这堆烤肉有趣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冰雁也勾起嘴角:“没错,而这颗象征着最为吉祥的鸡蛋,龟兹王将它赐给了易容成你的我。”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柄发簪般的小银刀,就着荆蔚的手,将鸡蛋一层层地小心剖开,而在那最为中心的蛋黄里头,赫然插着一根细如毛发的小针。
荆蔚挑眉一笑,接过姬冰雁手上的银刀,用尖刃轻轻一挑,霎时间,整个刀身立即被染得漆黑一片。
这下,就连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男人也按捺不住了:“有人要杀你?”意识到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危险了起来。
盗帅则不以为意,只是低低笑着点头答道:“看来是的。”
杀手眉间紧蹙,而荆蔚则已将那毒针收进一个竹筒,对抱臂等待的好友淡淡笑道:“不是龟兹王。”
“哦?”好友扬眉。
“其实你明明也是知道的。”荆蔚微笑着看了回去,从蛋白中挑出一片,摆在三人面前:“这细细的裂缝,想必是龟兹王将鸡蛋挑给你时,留来的吧。”
“没错。”姬冰雁淡淡说道:“而他用的正是一把银刀。”
稍许靠近旁边的杀手一些,荆蔚磕在他的肩窝上嘻嘻笑笑地说道:“若比蛋中下毒的机会,想必还是厨子较多一些吧。”
本着非礼勿视的态度,姬冰雁飞快地答道:“我已问过那厨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管尴尬僵直的某个杀手,荆蔚笑得像偷了腥的猫:“不是他?”
“不是。”
荆蔚故意又道:“你怎么知道那人没有说谎?”
姬冰雁瞪了他一眼,简单直接地回答:“我知道。”
荆蔚见状,嘿嘿低笑了起来。
姬冰雁冷哼一声,又从袖中取出一物,拎着油腻腻的边缘立在荆蔚眼前。这张纸满是折痕,想必也是从烤骆驼上取下来的,不久前甚至被握成了一团。而上面的字迹虽然略微模糊,却也不至看不清楚。
“今日既是你女儿的佳期,且将你的头颅再留寄一日,明日黄昏时,当再来取,盼你妥为保存,勿令我失望。”荆蔚一瞧,咧嘴朝向静坐在侧的杀手:“你写的?”
姬冰雁有些好笑,他淡淡说道:“这信,在遣词用字上虽不如你通顺文雅,但口气倒意外的相似。”
杀手一愣,默默地将脑袋扭向另侧,视线只在左前方的茶几上不住打转。
荆蔚扬了扬眉,硬是将他的视线拉了回来,随后指了指姬冰雁,道:“差点忘了,这人就是与我一同长大的损友之一,姬冰雁。本来想将他早些介绍给你,却不料这人急着去寻自己的春天,根本没在扬州呆够两日。而等他回来的时候,你偏偏已经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说到“找寻春天”的时候,姬冰雁抽了抽嘴角。但却还是对中原一点红抱拳颔首,算是招呼。
“雁蝶为双翼,花香满人间。”杀手淡淡低喃着,随后站起身子朝姬冰雁回了一礼,道:“中原一点红。”
姬冰雁微微勾了嘴角,对荆蔚说道:“既然彼此都认识了,现在也该回答一下我的疑问了。”
没了支撑点,荆蔚百无聊赖地歪在床上,他不动声色地瞧了站的笔直的杀手一眼,低低笑道:“你可知道,是谁让他来杀龟兹王的么?”
姬冰雁问:“是谁?”
荆蔚耸了耸肩,回答:“楚留香。”
姬冰雁一愣:“知道你们关系的人,究竟几个?”他不问过程、不问理由,因为这些,荆蔚必然早就理清问明了。
盗帅笑笑:“蓉儿、红袖、甜甜,黑珍珠、无花、南宫灵,再加上荆姓那些孩子,不算多却也不算少。”
姬冰雁沉吟了半晌,淡淡说道:“无花死了,南宫灵在你手上被死死看着,而蓉儿她们断不会将你的事情胡乱去说。至于荆姓那些人,你对他们恩重如山,想必也不会将这秘密泄露出去。”
“也不会是黑珍珠。”荆蔚撑着脑袋,笑道:“我看人向来还是准的,既然准,便也不打算随便怀疑。”老变态不敢当着一点红的面直接说,但对盗帅过往十分了解的姬冰雁却清楚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个姑娘喜欢他,而热恋中的女人是断不会出卖自己喜欢的男人的。
姬冰雁突然有些同情眼前这个感情生涩的杀手起来,他暗暗一叹,对一点红说道:“今夜除了你,还会有别的刺客来这里吗?”
杀手平静地看了回去,道:“我要杀人,绝不会管别人如何。”言下之意,就算那边同时安排了别人,只要没有妨碍干涉自己,他是从来不会过问的。
姬冰雁点了点头,从床上抽了条毯子走了出去:“那边宴会还没开完,我去外面守着,你还是进去应酬着吧。小胡难得成一次亲,你我若不能让他开开心心的洞房,那还真不如买根绳子自己吊死算了。”
知道这人不喜喧哗,荆蔚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乱的衣衫。随后,他将一点红按回床上,趁机偷了个吻,柔声说道:“近几日你想必也睡不安稳,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吧,明日还有不少事要等着我们去做呢。”
一点红稍许动了动,却也没有多说反驳。他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男人挑帐离去,不知不觉握紧了不久之前,才被对方放入手中的药盒。
另一边,荆蔚一到主帐,便瞧见喝了个脸红脖子粗的胡铁花。而自己脚下尚未站定,也被七八个人团团围住,不断地邀杯敬酒。暗暗羡慕了某个毫无心机的好友一会,老变态无声苦笑,他表面上与人欢笑聊天,实际却将酒菜原封不动地倒去暗处。
直到目送烂醉如泥的胡铁花被人丢去洞房,荆蔚才终得以脱身、朝池边走去。夜色已深,外头简直冷得惊人,而姬冰雁居然只裹了一条毯子,动也不动地坐在树影之下。
拍去好友身上的冰屑,盗帅将一个酒瓶递到他的手里,叹道:“你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在水边,也不怕被冻成冰块。”
姬冰雁拔开瓶塞,淡淡开口:“冷不死我的。”他昂首喝了一口,缓缓又道:“更何况我若动了,又怎能将这顾个周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捏住好友冻得发僵的脸颊,荆蔚哭笑不得地说道:“普天之下,就算是神仙,想必也瞧不出你是会为朋友挨饿受冻的那个人吧。”
姬冰雁一把拍掉脸上的臭爪,冷冷说道:“我只会做我愿意做的事,别人的看法,又与我有何相关?”
荆蔚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家伙已经被人抬进洞房了,你就安了心思,抱着被子回去睡上一会吧。”
姬冰雁没有立刻就走,他沉默了一会,淡淡说道:“往蛋里的下毒,未必只有厨子才有机会。”
老变态点点头:“任何人都可以趁之不备,将毒针射进去。”
姬冰雁顿了顿,又道:“那你也一定想到了,那人必然与龟兹王十分亲近,并且早就算准了他会将鸡蛋赐予给你。”
荆蔚笑道:“没错。”
姬冰雁闻言皱了皱眉头:“那人是谁?”
盗帅笑而不答,只是勾起嘴角,淡淡说道:“你守了上半夜,下半夜自然要轮到我了。明日小胡起来,我们再商量之后的事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下半夜往往比上半夜要冷得多,荆蔚坐在池边,看着喝得东倒西歪、搀扶走出的人群,前生的记忆在脑海中一一闪而过。相较平日里的“养尊处优”,执行任务的时候,他该吃的苦头却也尝了个遍,这种程度的天寒地冻真的不算什么。只是相比那时总有个跟在身后嘘寒问暖、和个老妈子似的家庭妇男,这个世界……
“睡过了?”察觉身后的动静,盗帅回过头、勾唇笑道。
来者一身黑衣,仿佛要融进这寒冷的夜色似的,不露形迹、悄然无声。他的脚步很轻、气息很稳,若是普通常人定然不会留心察觉,但却依旧瞒不过名满天下的盗帅。
“嗯。”杀手脚步微顿,一言不发地走到他的身边。随后被一拉一卷,进到一张温暖的大毯之中。
一点红的体温本就低于常人,再被夜风吹上一吹,此时更是森凉冰冷、就连衣服都带了一股瘆人的寒气。知道这人睡眠极浅,又不习惯与人共用一室,盗帅也不追问,只将杀手笼入自己的范围,让他并排坐在身边。
大毯之下、荆蔚一只手揽在杀手的腰胯上,两人肢体相贴,模样甚是暧昧亲密。盗帅的体温隔着衣衫,一点点传到杀手的身体里,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再怎么僵硬局促的男人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荆蔚满意地勾起嘴角,又无耻地挪近些许,直到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对方肌理的细微变化,这才低低笑出声来:“你们昨夜呆的那个帐篷,可是迁移了么?”
一点红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倒没有挣扎,淡淡答了个“是”。
荆蔚也不放手,仗着毯子下没人看到,放肆地对杀手动手动脚,口中的话题却正经得让人咬牙:“迁到哪里去了?”
按住已经蹭到大腿内侧、四处惹祸的爪子,一点红平静地说道:“据说是离此处不远的沙漠客栈。”
“客栈?”被人死死压住,盗帅依旧不依不饶,索性反过手来、在一点红的掌心挠挠捏捏。杀手一不耐痒,下意识紧了紧拳头,荆蔚得逞一笑,趁机挣脱、十指相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杀手微微一愣,他稍许侧头、看了看旁边的男人,并没有抽手离开,反倒施予气力,将彼此贴得更紧,握得更深。此时他觉得左侧胸膛甚是温暖,面上却习惯平淡无奇,声音则更没有丝毫波动。
“此间大盗‘半天风’所开的黑店。雇我来的人似乎和这‘半天风’有所勾结,现下应是到那里去了。”杀手语气平静地回答着盗帅的疑问。
荆蔚微一沉吟、点了点头。
一点红看了他一眼,又淡淡说道:“在这一两天里,他们想是不会离开了。你若是准备好了,明日便大可过去,砍下他们颈上首级。”
“我要他们的脑袋干嘛?”虽然这确实是中原一点红才会说出的话,但盗帅听后还是有些哭笑不得:“这些人并非事情主脑,将其杀去岂不得要打草惊蛇?”
杀手一愣,脱口说道:“那你又有如何打算?”
“无巧不成书。”荆蔚冷声一笑,道:“又是石观音、又是龟兹叛党,偌大一个沙漠,这下却都被你我撞上了。”
“石观音……”听到这个名字,就连一点红也皱了眉头:“这人在江湖上消失已久,你又怎么结上了她?”
“我也不知道。”荆蔚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道:“但我却从司徒流星那得知,龟兹叛党中,有汉人参与。但无论汉人有多大能耐,又怎能轻易在异域发动叛变?想必主谋之人在龟兹国拥有很大的势力,否则就算阴谋成功,又怎能谋权夺位、在国内立足?”啧,屁大点国家,事还真多。
杀手愣了一会,道:“你方才不是说,绝不会是那黑珍珠吗?”就算她女版男装,又是沙漠之王的孩子,在众人之中最为可疑,但对于荆蔚的判断,一点红向来是极其信任的。
盗帅笑道:“大漠有势力的人,岂会只有她这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点红想了想,缓缓说道:“那个前来寻我的人,在出关不久便说要去寻你,而在他离开队伍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只是直到此地,一路上都有龟兹王的使者迎接护送,而那里头有两个龟兹国的大臣,据说地位极高……还有一个,就是你所听说的那个汉人。”
荆蔚点了点头,问道:“你可知道那汉人姓何名谁,又是哪方人事?”如若牵扯到宫里朝廷,可就变得麻烦多了。
“那人叫吴菊轩,据说乃是一位文武双全的大名士,而且智计无双。”大概知道对方心里所想,一点红淡淡说道:“但在我眼中,他却不过是个獐头鼠目、满脸讨厌相的男人。”
没想到杀手也会对别人的长相品头论足,荆蔚眨了眨眼,期期艾艾地凑了过去:“那,在你眼中我可还算好看舒服?”
杀手闻言一噎,默默推开盗帅的脑袋,继续说道:“想必,那人只是做了易容伪装,用讨人厌的皮相作掩护。只因不愿与他人亲近、以免被瞧破行藏。”
“那是,倘若易容得好看一点,终是有人愿意多去瞧瞧的。”将一点红露出外头的手塞回毯子里,荆蔚笑着说道:“若猜得不错,这人想必与石观音牵连至深,明日和老姬商量一下,过去探探倒也无妨。”
一点红闻言皱紧眉头:“你莫非觉得,这事全由那石观音一手主导?”
荆蔚莞尔:“只有明面看来不是这样。”
杀手神色一动,他默默低头沉默了许久,直到想着事情的荆蔚也开始出神,才开口发出声音,言语间竟隐藏着少有的犹豫和顾忌:“我是被人骗来此地,你又为何突然放下楼里的事宜,跑到这大漠关外?”记忆中,这人虽然不至日日夜夜,倒也算忙得不可开交。
荆蔚愣了半会,刚要回答,却见一人裹着条又厚又大的鹅毛绒被,像个小帐篷似的朝他们走了过来。
“谁?”盗帅心里一跳,侥幸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并没有回答,只是“噗哧”一笑,便足以让盗帅汗毛倒立、四肢冰凉。不愧是一代女杰,这琵琶公主居然在新婚之夜……溜出洞房另寻新欢来了!
死酒鬼,老处男!你是不是未老先衰、后劲不足啊!怎没把这女人往死里操,干到她第二天直不起腰、走不了路,呆在床上下不来地啊!
荆蔚一边在心里哭骂腹诽,一边僵硬地收起脸上的笑容,甚至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来这里干什么!?”
琵琶公主裹着雪白的鹅毛被,拖拖拉拉地走了过来,她瞧了瞧荆蔚旁边的一点红,吃吃笑道:“既然你们能来这里赏风看月,为何我就不能?”想了想又礼貌地问道:“这位侠士我还从未见过,可又是你带来的朋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若有必要,我自会向你们介绍的。”荆蔚扬眉笑笑,不动声色地说道。
琵琶公主倒不介意,她只是淡淡扫过那个面无表情的男子,便将视线转了回来。而那落在荆蔚身上的视线,柔得像要滴出水来,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在这神情之下暗藏的是个怎样的心绪。
荆蔚悄悄瞅了瞅靠在旁边的男人,只见他身子虽然没挪,但握在自己掌心的右手,却无声无息地抽了出去。老变态咬牙切齿,再也顾不得身份麻烦,板着个脸,对好友的新婚妻子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给我立刻回到洞房里去,否则……”
他话未说完,便被琵琶公主金铃般的笑声“咯咯”打断:“你要我到洞房里去干些什么?”
老变态顿时黑了半张脸,他脱口说道:“除了和你那快精尽而亡的老公继续做爱,你还想做什么?”
荆蔚一词双用,还夹带了几个现代用语,别说琵琶公主了,就连对他甚为了解的一点红都有些糊里糊涂、弄之不清。
前有琵琶公主,旁有中原一点红,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老变态此时真有些觉得,自己是那八点档中,外遇挺着个肚子满脸得意地找上门来的时候,当场被正妻抓住、那犯了错的倒霉丈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烦得想将人胖揍一顿,但一想到这人毕竟还是好友的妻子,盗帅再恼再怨,也只得按下满心怒火、无奈道:“就算小胡喝了个烂醉,今日夜里……不,未来的日子里,你也不宜像现在这般抛头露面,更别说这会还是三更半夜了。”
闻言,琵琶公主瞟着他,笑嘻嘻地说道:“在外头洗澡也不行?”
荆蔚一颤,小心翼翼地瞧向旁边的杀手,只见一点红神色微动,下刻竟又有些黯淡了下去。知道这人想岔了,老变态更想掐死这乱抛媚眼的女人,却终是耐着最后一点的性子,开口劝导:“总之,你先回到洞房里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孰知,琵琶公主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娇笑地看着盗帅,吃吃说道:“我若真的到了洞房里去,不被新娘子打出来才怪咧!”
这会换成荆蔚发呆了,他愣了半晌,才惊声叫道:“龟兹国不只你一个公主?”话到最末,就连他也想抽自己的耳光。废话,古代又不搞计划生育,三妻四妾的生上一堆又有什么意外奇怪的。只是,那另一个公主却从没见过啊……
琵琶公主妩媚地点了点头,干脆将旁边的杀手视为无物:“没错,嫁给胡铁花的那个,是我的姐姐。”
“你姐姐……你、你怎么不早说?”这下,荆蔚就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偷偷瞅向面无表情的杀手,又瞧瞧前方楚楚动人的美女,颇有种挖个坑将自己埋了冲动。
该死的桃花运、该死的胡铁花!你为什么不用你那骄傲自负的野性魅力,将眼前这只又大胆、又没眼力劲的女人拐上床啊!天理难容……简直是天理难容!
事实证明,老变态看人看得确实极准,眼前这个琵琶公主虽然聪明,但果然没有眼力劲。她那星星一样明亮的美目,此时正死死盯着心仪的男人。
“我为什么要早说?我就是要你生气、要你着急……”公主咬着嘴唇娇滴滴地笑着,眼里尽是爱慕与依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生气你妹,着急你大爷!我现在才生气着急呢!
感觉到杀手彻底僵硬、甚至稍稍离开了自己,老变态欲哭无泪。他实在整不明白,自己与一点红以如此亲密的姿势共裹一床大毯,这女人为何还能视若无睹……甚至丁点都看不出来?
却没想到,在一个正常女性的眼里,相貌出色且受异性欢迎的男人,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与同性裹条毛毯互相取暖,并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他们两人的衣服都还好好地穿在身上呢。
当然,最重要的是,琵琶公主对自己的相貌和魅力极有自信,在潜意识里,早就将荆蔚划入在暗处对自己朝思暮想,日日夜夜不得入眠的追求者之一了。只是她千算万算却没想到,面前这个男人是个发育彻底、弯得不能再弯的死断袖。
因此,美丽的公主依旧表现得含情脉脉,她笑靥如花,鲜红色的羽被也“叮叮当当”地闻声作响。很快的,荆蔚便看见在那柔软厚重的被子下,缓缓伸出只洁白光滑的手,而在指间掌下,竟还拿着两个酒瓶。
“呆子,还不来接我的酒瓶?这里冷得要命,也不怕被冻成冰块。”公主盈盈笑道。
话音刚落,一直坐在旁边的中原一点红突然站了起来,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看了琵琶公主两眼,直到那不速之客不由得后退了半步,才默不吭声地转身离去。
荆蔚一愣,方要去追,却被琵琶公主倾身扯住衣袖。鲜红色的鹅毛被从她肩上缓缓滑落、露出那缎子似光滑皮肤,再往下,便是一对白皙柔软的丰满胸膛。
第二次看到琵琶公主的裸体,荆蔚同学当场哭了。这都是个什么事啊……
“呆子,你想冷死我吗?”见面前的男人一副呆愣僵硬的模样,琵琶公主娇笑着,她伸展着双臂张开棉被,大方地显露着自己完美的胴体。荆蔚见状忽而一笑,他伸手将鲜红的重物紧紧扣住,想也不想地把那裸露在外身躯重新裹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夜我们在这守着,是怕婚宴之后守备松懈,引得刺客趁机偷袭。”他低低笑着,极富磁性的声音让公主激动得颤抖,让公主有些紧张又满是期待。
然而盗帅却没有下一步动作,他只是冰冰凉凉的,像公主称述一件显而易见的事实:“但你们若不再需要,事后便别怪我松懈失察。”
琵琶公主微微一愣,惊声说道:“莫非今日有刺客要来?”
荆蔚笑笑,将袖中的字条递了过去。那是一点红曾经叉在骆驼上的留言,这件事,荆蔚自然不会说的,但琵琶公主却低呼一声,慌忙跑回了帐篷。老变态当然不在乎她的失态,只是冷笑一声,下刻便向杀手离去的方向快步行去。
意料之外,中原一点红并没有离开太远。刺骨的寒风拍打着他黑色的衣摆,月夜之下,竟带了些凄凉和孤寂。老变态心里又酸又涩,这人明明疼了、痛了、在乎了,却终是压在心底、一声不吭地独自承受。
其实一点红也确实走不了多远,转身离开没有多久,他便停在树林和帐篷的交界处,再也迈不出去了。长风漫漫,在这陌生的地方,他竟一时不知应该回到哪里。从前,他四处奔波,从未在同一处长久居住过,周遭的环境是否陌生、所处之地可否安睡,对他而言都不重要。在他眼里,有的不过是一笔生意、一个任务。
只是现下,就连这些都不再有了。无论是龟兹叛党那里,还是营地帐篷之处,都不是他应该能够回到的地方。
却从未觉得并不值得。
沙漠冰寒,只是站着这么短短一会,杀手便觉得自己身上的温度尽数退了干净。他微微皱了眉,下意识摊开了手掌,隐约似乎,还残留了那人所带来的触动。
荆蔚站了一会,终于看不下去了。他三两步走近,将那萧索的身影从背后揽入怀里。搂着杀手被寒气冻得僵硬冰凉的身体,迅速将其裹进温暖厚重的毛毯之中。杀手肌肉的紧张,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而盗帅从后面磕着他的颈窝,缓慢磨蹭,手上的力道更是渐渐收紧、想要尽可能地朝那冰冷的身躯传递热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给我一些时间……”荆蔚在他耳边低低的说道,许久又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少言寡语的男人,对自己动情了。许是因为几次相救、屡番不杀,许是因为温柔相待、暧昧纠缠。这人将心中那个空旷的地方,全部留给了自己,而自己却依旧像最初一般,虽然怜惜、虽会心痛,却终未曾与他一般、全心全意地投入进去。
因为自卑,这人从未相信自己;因为了解,却也未敢放心信他。
一点红任荆蔚抱着,视线却落在遥远的池边。清澈平静的水池映着明月,寒风习习、又不时将其打散搅乱,混成一团。在那里,曾有一个女子,含情脉脉地看着身后的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又是怎样回视于她?
“那女子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不知过了多久,杀手才从嘴里挤出这个艰难的声音。
“嗯。”不敢嘲笑这人终于学会评价相貌,荆蔚将人揽到林下树影。他言语淡淡,手臂的力道却又加大了一些。
得到回答,杀手嘴唇颤了颤,深深地合上双眼,哑声继续:“她又对你用情至深。”
“我知道。”荆蔚长叹一声,心痛得恨不得将这天下第一杀手揉进自己的骨血里:“难道每个对我动了情的女人,我都要一一回应么?”那蓉儿她们岂不吃亏?
一点红愣了愣,似乎有些无法相信:“你不喜欢她?”
荆蔚失笑:“我为什么要喜欢她?”
“但你……”女子妙曼,虽然自己只碰过一个被毁得不成人型的躯体,但无论如何都比他这个硌人僵硬、满手鲜血,除了杀人之外什么都不会的男人好得多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怎么不选女子?”舔了舔男人冻得发红的耳畔,荆蔚将它含入口中:“因为那场意外?”还是觉得没有资格?
察觉到杀手再次变得紧张僵硬,盗帅又叹了长气。他在毛毯中探着男人的双手,握在手里缓慢捂热,声音带着旁人都要难以置信的怜惜与柔情:“再给我一些时间,如果等不起或者遇到合适自己的女人,再放手也不迟。”吻了吻杀手线条硬朗的下巴,荆蔚轻声说道:“相信我,你比自己想象中的好得太多。”
反倒是我这个早该死掉的无赖,才是配不上的那个。
这个念头在荆蔚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他顿时觉得自己又言情又肉麻,脸上的似乎也烫了一些。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一把翻过怀里的男人,将他抵到树上又啃又吻,直到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才痞子似的无耻说道:“但是在那之前,你就继续和我厮磨在一起吧。”
一点红没有回答,他平静看着面前的男人,很有将他看进眼珠子里的趋势。荆蔚微微一颤,突然记起他的晒伤,便想将人从树上拉着起来。而下一刻,他却瞧看见腕里的杀手稍许前倾,就这么睁着眼、含上了自己的嘴巴。
这是做梦吗?是做梦的吧!这个闷骚居然自发自主的吻了自己,还趁自己张嘴说话的时候探入了舌头!?
心里有什么像炸开一样,荆蔚惊讶地瞪大眼睛,一时连眼珠子都不知该怎么转了。
一点红的动作莽撞生涩却偏偏直接认真,两人唇齿相接,他学着荆蔚的样子将自己舌头探进深处,试探地与另一个湿滑的柔软搅拌纠缠。老变态也算曾在万花丛中混迹了多年,他很快回过神来,便再次环紧杀手的腰间,迅速夺回属于自己的主导权。
杀手表面平静,心里甚是难堪尴尬,见盗帅的舌头主动了起来,心里大大松了口气。他毫不犹豫地交出主导权,任着对方攻占自己,并尝试做着些许回应。
一点红动情,荆蔚又何尝不是,两人就这么搂着抱着,在夜风中不知啃了多久,体温却只增不减、节节上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糟。”感觉到自己的孽根又有些胀痛抬头的趋势,荆蔚在心里大骂一声,连忙松开怀里的男人。一点红无声低喘着,漆黑的双目染上一层生理性的薄雾,嘴角旁边竟还挂着尚未拭去的水泽。
盗帅喉中一干,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缓缓舔去那充满情色的液体。察觉到荆蔚眼里的欲色,杀手身上僵了一瞬,下刻便静静地看了回去,竟是默认了。老变态无奈地笑了笑,他懒懒地靠这杀手,轻声说道:“今天不做,你撑不起。”
一点红闻言一颤,过了许久,才默默地点了点头。搭在荆蔚身上的双手,无意识地紧了又紧,似乎不舍得分开了。
像想起什么,盗帅慢慢抚上杀手的后背,又道:“药效应该过了吧,难过么?”
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杀手稍许勾了嘴角,声音依旧冷静平淡:“不。”
傻子都知道不是实话,老变态朝天翻了个白眼,戳了戳最为严重的地方,惹得杀手不禁一蹭。而后,迅速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的男人,不免有些挫败尴尬,他略微退了开来,原本紧密相贴的地方霎时被冷风灌入,惹得两人齐齐打了个哆嗦。
荆蔚低低一笑,扯了杀手裹回被中,太阳终于在天际冒了些脑袋,淡淡的暖光却柔和得赶不走阴寒。两人在树影下安静地坐着,直到周围稍许有了动静,这才相视一笑,共同回到了帐篷。而姬冰雁则睡在那里,从头到脚都裹着棉被,按理就连呼吸也该困难的姿势,他竟睡得和个死人似的,动也不动。
老变态在盆中倒了清水,配好药粉搅拌混匀,许久,才哭笑不得地说道:“我知道你早就醒了,我也没打算做那见不得人的事。再说,就算要做,也会事先将你连人带被一同丢去外头。”
坐在一边的杀手难堪得不行,而装睡的姬冰雁更是无语,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探出头来,默不吭声地看了两人一眼。只见一点红已脱下衣裳,正让荆蔚擦着伤药,恍然瞥见那布满于腰腹脊背上的新旧伤疤,历来冷面的男人也不禁皱了皱眉头。
荆蔚倒没注意,他一边替杀手除去死皮,一边小心的涂抹伤药,嘴里还不停碎碎念叨:“说来这次,小胡是惨了,不知能不能算赔了夫人又折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姬冰雁一时没反应过来,脱口说道:“赔什么?”
“他娶的新娘,可不是什么琵琶公主。”按了按红肿的伤患,他低低向杀手询问了几句,复又说道:“我虽不知嫁人的那个,是古琴呢还是箜篌,总之看她从头到尾不敢露面,想必也没长成绝色佳人。唉,说白了,这对父女根本是在骗婚……”
这话刚到一半,刚刚穿上衣服的杀手便瞬间闪进暗处,而下一刻,一个穿着喜服的男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进帐中。
已经做好让胡铁花砸桌摔椅、骂人发泄准备,两人却意外地发现来者满面春风、得意盎然,非但不见一点怒气、竟还……开心得很?
别说荆蔚,就连尚不了解状况的姬冰雁,也傻傻地怔住了。
“你……还好吧?”荆蔚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
胡铁花一屁股坐在对面,笑容宛如烂漫春花,他哈哈大笑着,就差头顶上真长出一朵花来:“我?好得很啊!”
“是么,那就好。”荆蔚抽抽嘴角,保险起见复又问道:“新娘子可好?你……见着她了么?”
胡铁花大笑:“你当我真是个呆子,连媳妇都不看就跑出洞房来了?”嗜酒如命的男人咧着嘴、不是一般的高兴,他看着荆蔚得意地说道:“我知道琵琶公主喜欢的是你,也知道我那媳妇不敢露面,你一定觉得她又干又瘦、难堪至极。但你错了,我的媳妇非但不丑,还比你那琵琶公主漂亮百倍!”
“什么叫我那琵琶公主。”荆蔚微微皱着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我和她丁点关系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兴头上的胡铁花,不仅没有理解荆蔚话里的意思,更以为这人是在嫉妒吃醋。他大笑地拍着盗帅的肩,大大咧咧说道:“这下正好,我娶姐姐、你要妹妹,我们兄弟把龟兹国的公主全给包了!”
“包你个头!”荆蔚很不得一脚踹死这个春情泛滥的傻帽,直接爆了粗口:“我为什么要娶那个女人!”
知道只有炸毛的时候,盗帅才会这般粗鲁,胡铁花愣了愣,诧异地说道:“你不喜欢她?那个琵琶公主?”可是傻子都看得出,那公主已是情有独钟。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喜欢她!?”荆蔚一把拽住胡铁花的衣襟,咬牙切齿地凑了过去,就差把他的鼻子一口咬下来了:“你再他妈胡说八道看看?老子要你下半辈子再也没法和你那美艳的老婆欢爱行房!”
知道这人说到做到,胡铁花不禁打了个冷颤,他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的多年好友,颇为艰难地干笑道:“你今天怎和吃了火药似的,不喜欢就不喜欢……我也没逼你娶她做老婆啊。”
姬冰雁闻言,忍不住低笑出声。荆蔚瞪了他一眼,冷冷松了手劲:“听好,我有……”盗帅短暂一顿,道:“我有重要的人了,以后管好你的嘴巴、不要胡说八道。”
胡铁花傻了,而姬冰雁则不动声色地撇了眼阴影暗处,缓慢地叹了口气。
“你、你有心上人了?”胡铁花呆呆愣愣,在他这个好友身边,虽然总是围绕着莺莺燕燕,却从没见他真正与哪个交好,更没听说有中意之人。想到这里,老酒鬼忍不住好奇起来,他瞪大眼睛兴冲冲地问道:“那人是谁,我可认识?”
对于好友自顾自的猜想,荆蔚也没有刻意否认。他白了胡铁花一眼,有些头痛地说道:“既能说认识,也能说不认识。”
以为他不愿意说,胡铁花有些气闷地叫道:“不知者无罪,我不就说了几句让你不高兴的话么?大不了我先让你瞧瞧我那新婚妻子,全当道歉赔个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盗帅闻言哭笑不得:“你若想要炫耀你那美貌的媳妇,直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东扯西拉?”
“你还叫我不要胡说八道,你怎么不管管自己的嘴巴!”被人戳到痛处,胡铁花不免跳了起来:“再说了,你们这些做兄弟的,怎能不去问候我那刚过门的媳妇?”说罢,他又要去拉尚在床边,穿衣着装的姬冰雁。
“你头脑发热,也不要带上别人。”姬冰雁甩开胡铁花的手,冷冷说道:“大清早的,你拉着我们闯进洞房,成何体统?”
“没错,你不要脸,我们却是要脸的。”荆蔚也抽了胳膊,并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好兄弟。
胡铁花瞪大眼睛,不容反抗地将盗帅拉到帐篷外,一边走还一边幸福地说道:“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但我告诉你,我那新媳妇不仅貌美……还温柔体贴,脾气比那琵琶公主好得多了!”
“看来傻人还是有些傻福。”看着好友满面通红的模样,盗帅不禁有些失笑。
在胡铁花心情好的时候,荆蔚和姬冰雁就算说再多嘲笑讽刺的话,他都能将这些当做耳边风。新娘呆的地方并没多远,因此两人还没聊上几句,就已进了昨夜洞房用的帐篷。
新搭的帐篷,什么都是绚丽崭新的。华美的地毯、精致的装饰,流水般的红帐混着金线花纹铺洒在地上,像鲜艳的波浪、吉祥而又喜庆。
貌美的新娘躺在流苏锦帐之下,乌黑的长发铺散开来,有种慵懒而妩媚的妙感。荆蔚微微皱了皱眉,就见方还扯着自己的胡铁花满脸笑容地走向前去,大嚷着说道:“还不快起来见见我最好的朋友,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将他当成自家兄弟便可以了!”
别人新婚燕尔,见了面总是拘谨害羞,不好意思的很。胡铁花却大不一样,不过一夜就跟结婚多年的丈夫似的,随随便便、轻松自如。荆蔚哀叹一声,拉住正要继续向前的好友,无奈说道:“你真就什么都没察觉到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铁花傻傻地道:“察觉什么?”
荆蔚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按下被新婚冲得头脑不清的好友,走到床头一把拉开鲜艳的锦帐。
“你干什么!”胡铁花急了,刚一大叫,下刻却愕然顿住了声音,就连面上的血色也尽数褪了干净:“这……这……”他颤抖地揭开绣被,在那精质秀纹的暖被之下,竟躺着一个惨死的女人。胡铁花见多了死人,却从未想到会在自己的婚床上瞧见这么一个玩意。他战栗地后退、像突然没了骨头似的整个人软了下去。
荆蔚一把揽住了他,扫了眼床上丑陋的死尸,凝眉说道:“你可认得这人是谁?”
胡铁花颤声说道:“我怎么知道,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个女人,她……她怎么会死在我的床上!?”
老变态朝天翻了个白眼,一边替上不来气的家伙抚背顺气,一边留意着帐内周遭:“你一离开这里,就来找我么了么,或是还去了别的地方?”
好歹是在江湖行走多年的老练男人,胡铁花并没花上太多时间、便渐渐镇定了下来。他摇了摇头,沉声答道:“哪也没去,直接就去找的你们。”
“那么,当时你的新娘子可还呆在床上?”
胡铁花呆呆地点头,随后一怔、跳起来叫道:“对啊,新娘子呢,我的新娘子跑到哪里去了?”
荆蔚扶头,他淡淡扫过床上那面目浮肿的尸体,这不是因为死后的缘故、而是生前就长着一张丑陋的面容。然而,这些并没引起盗帅太多的兴趣,他凝眉看着女尸胸口上那狰狞的血洞,随后一路向下,从被上的血迹缓慢挪到干净的床单,最终落在阴黑的床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显然,这个女人是在被杀之后才被挪到床上的,而在此之前,则呆在床底……时间少说也得四、五个时辰。
而这四、五个时辰,能够干许许多多的事。
比起荆蔚,胡铁花可就没那么冷静了,他一见自己貌美的新娘不见踪影,便大喊着奔了出去。很快,一宿没睡的琵琶公主便闻声赶来,紧接着是那宿醉未醒的龟兹王。
瞧见两人剧变的神色,荆蔚立刻猜到一二。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将和龟兹王吵得纠缠不清的好友拉回身边,叹息地说道:“这床上的姑娘,果真便是王爷的千金?而昨夜您许给胡铁花的新娘,也同是这位公主?“”
龟兹王怒道:“莫非连你也不相信么?”
盗帅还没说话,胡铁花便又气不过地大叫起来:“不是她!夜里虽黑,我却瞧得清清楚楚!我那媳妇是个绝世美人,怎又会是这样一个丑八怪!?”随后他抓着荆蔚的胳膊,怒气冲冲的说道:“我们做了那么多年的兄弟,你难不成还信他不信我!?”他也不等荆蔚说话,又扭过头去,继续和打了鸡血似的龟兹王相互叫骂、大声怒吼起来。
而最后,竟连相对冷静的琵琶公主,都忍不住加入了战局。
看着眼前上演的无聊闹剧,荆蔚简直都要崩溃了。他不仅想拍晕那个连踢带打、热血冲头的胡铁花,更想抽飞那对胡搅蛮缠、缺乏理智的白痴父女。瞥了眼自己的帐篷,半天不见一点红和姬冰雁出来救阵,某个变态只得流着血泪,亲力亲为地逮住甩手要走的冲动男人。
“你也要拦我!?”挣了一下没有挣开,胡铁花脸色变了变,随后自暴自弃的狂声笑道:“好好好!你也是,他们也是!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就在这里分个高下好了!”
“分个高下?”荆蔚淡淡撇了他一眼,冷笑着说道:“你还真以为能够赢得了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铁花大怒:“不试试怎么知道!就算以前我从没赢过,但今天却万万未……!”话到一半,男人惊愕地顿住、难以置信地瞪着旁边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手腕已被荆蔚扣住,一股霸道的劲气从他脉门突入、不留情面地直窜向上。胡铁花痛得满面煞白、冷汗直流,一时间竟连声音也发不出了。
瞧也不瞧气得七孔生烟的好友,荆蔚对龟兹王淡淡说道:“给我几天时间,我替你们查出真相。”
龟兹王一愣:“我怎知你们会不会逃走?”想到这里,他愤怒地指着胡铁花,大声说道:“说起来虽然丢人,可怜我用上全部侍卫,想必也拦不住他一个人罢!”
荆蔚不以为意,他耸了耸肩微微笑道:“没错,所以我们若真有这个意思,杀光在此的所有人也并不困难。”
龟兹王猛地变了脸色,他踉跄地后退了一步,恐惧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拍了拍胡铁花因疼痛而紧绷僵硬的肩膀,盗帅低声笑道:“放心,我将这家伙放在这里,算是人质抵押扣留。”胡铁花和龟兹王均是一惊,未待两人开口,荆蔚便松了手上的劲,轻笑着继续:“他若走了,我便替你女儿偿命。”
致命脉门虽被放开,胡铁花却像被人抓住了软肋。他猛然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胸有成竹、云淡风轻的男人,张了张嘴、动了动唇,最终却只愤恨地跺脚,狠声说道:“好!有你这句话,我就呆在这里不走了!”
龟兹王显然还没回过神来,他傻傻地看着两人,颤悠悠地说道:“那……你若没能找出真凶来呢?”
胡铁花大笑,他叉着腰,样子颇为自豪:“若他连他都不行,这世上想必就没人能够找着所谓的真凶了!”
龟兹王大怒:“胡说八道,我怎知你们不是相互包庇,颠倒是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若找不出真凶,我也为你女儿偿命!”胡铁花自信满满,他知道,只要是盗帅打下包票的事情,便绝不会无果失败。更何况,就算真有这么个万一,他也会乐呵呵地认命应了。
周遭顿时安静了下来,龟兹王看着两名年轻的男人,他怔了好半晌,才终于点头说道:“好,我相信你们。三天,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内若没能找出真凶,我便要胡铁花、你、来为我女儿偿命!”
胡铁花张大嘴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荆蔚一把捂上、拎着后领扯回帐篷。龟兹王和琵琶公主面面相觑,齐齐叹了口气。明明是甩手就能离开的人,如今却立下重誓愿做停留,先不提龟兹王,对盗帅颇有好感的公主已在不知道的时候,已将信任移了过去。
而另一边,荆蔚好不容易才将那张牙舞爪的壮汉丢回帐篷,刚在屋内环视了一圈,微微皱了眉头。
“老姬呢?”胡铁花从地上爬起来,灰头土脸地问道。
“看来,他打算一个人替我解决。”盗帅显然并不高兴,他瞧了胡铁花一眼,满脸嫌弃地说道:“既然你并非真的想走,就在这里老实地呆着。我现在要去追人,没时间与你瞎扯,还有什么问题就赶紧问吧。”
胡铁花愣了一下,心道荆蔚是在担心独自离开的姬冰雁,便连忙说道:“那你先告诉我,死的那人若真是龟兹王的女儿,那我昨夜见到的又是谁?冒充新娘和我……洞房,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荆蔚冷笑一声,道:“你还在怀疑那尸体不是龟兹王的女儿、不是你的新娘?”
胡铁花闻言,撇了撇嘴、低声嘟囔:“你叫我怎么愿意相信。”
“你明明不笨,在我们身边却从不愿意多动脑筋!”狠狠敲了好友一记脑捶,盗帅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她若不是长得太丑,龟兹王又怎会迟迟不愿让她见人,还故意弄得像嫁人的是那到处溜达的琵琶公主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这些事,胡铁花并不是没有想到,只是若不从荆蔚嘴里得到确认,他是无论如何不愿相信的。
荆蔚无奈地叹了口气:“首先你得知道,这个姑娘并非今早才被人杀死的。从样子上看,在你尚未进得洞房之前,就已死在你的床下。”
“床……床下?你的意思是……”胡铁花大骇,声音都要打颤了。
“没错,你在床上和不知名的女人翻云覆雨的时候,真正的新娘却已在你下方死去多时了。”看着胡铁花面色铁青,一副要吐出来的惨样,老变态的心情似乎好转了些许。然而他不能在这浪费太多的时间,因此只是扬了扬眉毛,并没有继续逗弄下去:“总之,她在你出去之后将尸体搬上床铺,目的就是嫁祸于你、让你与龟兹王反目成仇。”
事实证明,在有荆蔚和姬冰雁的时候,胡铁花确实是不愿意动上丁点脑子的。他怔了证,想也不想地脱口问道:“她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
荆蔚缓慢地磨了磨牙,抽搐着嘴角冷笑道:“因为你我与龟兹王结盟,对她而言是个麻烦!”随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幸灾乐祸地继续:“但是,若没猜错,冒充你新娘子的人,就是那个石观音了。”
“你……你不要开这种玩笑!”胡铁花尚还没来得及联想,就已觉得浑身上下的鸡皮此刻全都冒出来了。
“虽说石观音的年纪大了那么些些,但也应是个驻颜有术、善于保养的女人。”荆蔚摊手耸肩,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模样。他饶有兴味地看着节节后退的好友,一字一字地说道:“说来,有机会和传说中的绝世美人共渡一夜良宵,也不失为一种难能的际遇?”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个哑巴!”胡铁花再也听不下去,捂着脑袋边跳边叫,甚至一个劲地甩手赶人:“你不是还要去找老姬么,快走快走,现在可没人拦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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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说话,也没有必要说话,两人相继不过三尺而已,却弥漫着一股奇妙的气氛。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行在前面的黑衣杀手终于在沙堆边停了下来,他默默地转身,盯着后边的青衣男子,厉声说道:“姬冰雁,你要跟到什么时候?!”
姬冰雁神色不动,淡淡回答:“自是跟到你要去的那个地方。”
“你可知道我打算去什么地方?”一点红皱了皱眉头,看向两人一路行来的方向。在这里,早已看不到绿洲大帐,除了日阳黄沙之外,也就偶尔能够瞧见一两株带刺的仙人掌罢了。
闻言,姬冰雁却微微勾了嘴角:“我不清楚你要去什么地方。”见杀手一愣,复又笑道:“但你要去的那里,却必定是对楚留香有所帮助的。”
一点红有些惊讶,他顿了顿,沉声说道:“你知道!?”
“我不知道,但我猜得出来。”姬冰雁看着黑衣杀手,语气淡淡:“只是你在我的眼皮底下悄声离开,我若放着不管,那人一定是要大发脾气的。”
一点红一愣,不免有些怀疑:“那人竟会大发脾气?”
姬冰雁冷笑一声:“没错,很多时候,他的脾气坏得不行。只是,就算你将刀子架在龟兹叛党的脖子上、逼问幕后主谋是谁,那人也不会对你发脾气的。”
“没错,我是不会对他发脾气。”不知何时,一个相貌英俊的男子掠到两人近前。他站在一点红背后,亲密地揽在杀手的腰间,并从后面稍稍露出大半个脑袋:“只是我又何时迁怒过你姬冰雁?”
与一点红的惊讶截然相反,姬冰雁的反应平平淡淡,竟像早已料到一般。他用眼角扫了扫猥琐轻浮的老变态,冷声说道:“我若不在沿途做上记号,想必你就要拿我消火撒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没有否认,他像牛皮糖似的紧紧粘在一点红的身上,反倒是杀手面上挂不住,他微微按住扰得自己不得安宁的爪子,淡淡说道:“你的朋友遇到了麻烦,你为何不在那里帮他?”
任一点红按着自己的手,荆蔚用下巴在杀手的颈窝蹭了蹭:“我若不赶紧离开,那个白痴惹出的麻烦又怎能解决得了?”
姬冰雁闻言冷笑:“不要忘记,那个麻烦也有你的一份。”
荆蔚笑了笑,满不在意地说道:“没错,若不是我着急摆脱琵琶公主的纠缠,也不至那么拼命撮合。”并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他又在杀手耳边亲昵低语:“最重要的是,那个石观音绝非一般等闲之辈,我尚没有十全把握,又怎能放心你一人独去?”
温热的气息在耳边滑过,血液好像全部集中到了那小小一片,杀手颤了一下、微微逃开,却又换来荆蔚一阵低低的轻笑:“那个地方我们纵然是要去的,只是这大沙漠里,我们一无人、二无势,再加上无论心机还是武功、那个石观音均都深不可测,若稍有不慎、想必得要得不偿失。”
姬冰雁毕竟与荆蔚深交多年,听到这话也不过微微点头:“那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我们若不分外留意,想必要被当作肥羊对付。”他瞧了瞧神色稍动的杀手,淡然继续:“但这两人若是你的……”
“这两人若是我的朋友,他们想必就不敢动手了。”一点红了然,截口说道。
荆蔚哭笑不得地咬了咬唇边柔软的耳肉,低低说道:“但中原一点红向来独来独往,江湖之内人尽皆知。又怎会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不巧遇见两个友人?”
一点红沉默了许久,随后,平静而又缓慢地说道:“纵然是在挤满人的地方,我也是遇不到半个朋友的。”
听出暗藏在话语中的寂寞萧索,荆蔚从后紧了紧怀里的男人,语气却是轻浮不羁:“事到如今,你若还将我称为‘朋友’,便是要伤了我的自尊心了。”
姬冰雁冷然瞥了荆蔚一眼,突而道:“朋友越少越好,在这世上,就算没有一个朋友,也未必是件可惜的事。”无数个泛泛之交,绝不会比得到一名知己更有价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点红闻言,也不由瞧了姬冰雁一眼,乌黑的双眼里,竟流露出了零星笑意。
荆蔚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别人都说,越是脾气古怪的人,彼此之间就越不容易交上朋友。唉,如今可见,流言果是不可当真。”
姬冰雁冷冷看向荆蔚,似笑非笑地说道:“这句话,在当初你我认识的时候,便早已不能作数了。”
老变态也不避嫌,嘻嘻哈哈地搂着自家恋人的腰,下巴在杀手的肩窝上,蹭啊蹭啊蹭。一点红心下虽窘,却不好当众将人甩开,只得死死按着腹上手背,不让它们到处乱跑。
姬冰雁觉得自己果真定力非常,他目不斜视,只是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好半天才皱眉说道:“既然我们不能冒然前去,别人又不相信中原一点红会有什么朋友,那……”
荆蔚眨眨眼,故作惊讶地问道:“为何不能冒然前去?”
姬冰雁突然很想揍他。
中原一点红则淡淡说道:“既然龟兹叛党与石观音有所关系,而我又没有去杀那个龟兹王,想必知道你我两人已经相见,隐瞒与否都无甚重要了。”
盗帅点点头:“没错,龟兹王所在之处定然有石观音埋下的暗桩,甚至难说是她本人。我与姬冰雁一同离去,石观音不会不清楚,而那汇合的地点,定然不能那么简单。”说罢,他随手抛出一个水袋,将其丢到姬冰雁的手里,然后又替杀手系了一个在腰间:“因此,我们只用大大方方地去到那里,心安理得地接受她们的欢迎,这便足够了。”
商量完毕,三人向一点红所说的地方一路前行。伴随太阳往头顶上方不断移动,气温渐渐升高了起来。由于上辈子吹惯了空调的缘故,荆蔚既不喜欢热也不喜欢冷,虽然手中拥有足够的清水,暂时不用担心会被活活渴死,但他还是有意无意地在杀手身上蹭来蹭去。
一点红的体温在三人之中本就最低,烈日之下,他虽不至觉得凉爽,但也不像荆蔚一般满脸幽怨。当高温的手心第一次贴到皮肤上的时候,杀手微微了一怔,随即便看到旁边那人露出一副舒爽享受的表情。仅是刹那,想要挣扎的动作就这么生生地被压了下去,甚至当一处捂得热了,杀手还会纵容地让他换个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怎会察觉不到一点红那小小的反应,他微微一笑,又开心又心疼,恨不得一掌拍晕旁边那颗锃亮锃亮的电灯泡,抱着杀手大战个三百回合。
就这样,等到远远瞧见远方炊烟的时候,已经时值正午。三人交换了一下视线,便点了点头、缓步向那扎眼的石山走去。半天风的客栈就建在一座不高的石山旁边,坚固的房屋用两人合抱的大树为桩,将它们深深打入地下,就连空隙之外都灌上了重铅,宛若一个用铜墙铁壁砌成的军事要塞。
“‘馍馍清水,干床热坑。’放在这里倒是贴切。”瞧见墙上的字迹,荆蔚扬眉一笑。他掀起门帘,优雅洒脱地在桌边坐下,紧接着一点红和姬冰雁也走了进来,一言不发地坐在旁边。
瞧见三人,屋内赌博的大汉顿时有些傻眼,他们见过无数到来这里的“贵客”,那些人无一不是嘴唇干裂,满脸尽是疯狂乞求。为了一丁点的水,就会毫不吝啬地掏出全部家当,就算送了命去也全不自知。
而眼前这三人,却显然不是这样。虽说也是风扑尘尘,但无论是神情还是动作,无一不显示着他们的游刃有余,就连露在外头的皮肤也不见缺了多少水分。最重要的是,在门帘被掀之前,屋内竟没一人察觉他们三个的来到。似乎就算走在沙地上,他们也不会发出丁点声音,若非屋外烈日高照,大汉们甚至会怀疑来的是那吸人精魂的魍魉鬼魅了。
客栈内顿时一片寂静,被掌柜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坐在赌桌边上的老颜深深吸了口气,走到三人桌前,警惕地说道:“这三位朋友,前来此地有何贵干?”这个做多坏事的男人,压根不敢去看满脸阴沉的黑衣杀手,只是赔笑地对最先进来的荆蔚说道。
许是看出他的畏惧,黑衣之人缓慢地扫了他一眼,那双冰冷锐利的双目仿佛能冻结一切似的,刺入这个壮汉的背脊、阴森瘆人得可怕。
“你们这里是干什么的?”杀手毫无感情的声音缓缓响起,屋里的光线略有些暗,而那张本就惨白的面容,竟让孔武有力的大汉们齐齐吞了口唾沫。
分明是在正午最热的时间,为什么客栈里却是冷飕飕的,甚至让人忍不住地双脚打颤?!
老颜也是颤颤悠悠地,他抖了抖身子,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们……这是……客、客栈。”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瞅向坐在邻桌、早就停止赌博的七八个大汉,不断为自己做心理建设:“怕什么,又有什么可怕的。我们里里外外十数个人,莫非还怕他们三个黄口小儿吗?”
想到这里,他顿时壮足了胆子,冷笑着转过身去,用惯有的语气讥讽地说道:“只是在我们这不管是吃是用,都得先付银子,才有可能再谈其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回,杀手倒没急着开口,在老颜正面坐着的荆蔚却笑嘻嘻地说话了:“我若说我们匆忙出行,未带一分一厘,你又打算怎样?”
老颜怔了怔,这人虽不像黑衣之人会用刀一般的眼神盯着自己,他举止温文、谈吐有礼,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和压力。一时间,老颜觉得身边的空气都不一样了,竟连动都不敢动上一步。
此时,坐在柜台后的掌柜终于出面帮忙,他轻咳一声、对荆蔚三人笑道:“却不知三位客官需要用些什么?”
姬冰雁冷哼一声,头也不抬:“在这热死人的地方,你们来了客人,莫非都不上茶的么?”
掌柜也不生气,满脸堆笑地说道:“是我疏忽了,老颜,还不快去沏壶茶来?”
老颜顿时跟解了定身咒似的,耷拉着脑袋,居然真转身倒茶去了。
荆蔚笑嘻嘻地撑着下颚,饶有兴味地捏了捏一点红绷得紧紧的脸。杀手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将那爪子拿开、缓慢地放在桌下、习惯性地握了。而那原本冰冷的眼神里,竟带了几分纵容和无奈。
茶来得很快,杀手左手接过瓷壶,一声不吭地倒满三杯。姬冰雁第一个拿起杯子,滚烫的茶水毫不犹豫地灌进了他的嘴巴。只道下刻,这个家产万贯的男人突然皱起眉毛:“噗”地一声将满口茶水,尽数喷到老颜的脸上。
“你这茶叶,也是人能喝的?”姬冰雁茶杯一放,冷声说道:“给我换一壶来。”
老颜身高七尺,竟被一个公子哥似的男人喷得前仰后翻。滚烫的热水沾在他的脸上,像被针扎了似的刺刺发疼。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欺负过,他终于忍无可忍、怒喝一声飞扑过去。而围在赌桌边上的七八条壮汉见老颜发难,也终归不再按捺,挽袖子、操椅子,乌泱泱地冲向三人。
荆蔚低低一笑,不紧不慢地摇晃着杯中茶水,直到壮汉全部涌到桌前、才用食指轻敲了一下白瓷杯面。男人们的叫喊大大盖过指扣杯侧的细微声响,眨眼一瞬、须臾之间,盗帅杯中的茶水竟像活了似的跃到外头,分成数波、疾风一般朝众人撞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噗、噗、噗”几下连环,只见众人衣前、几乎在同时地出现了圆形的湿迹,而前一刻还在叫嚣的壮汉,竟僵了似的、连眼珠子都动不了分毫。
老颜满身是汗,他大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正前的男人,竟想不出那一杯茶水如何飞出、又如何会像弹珠一样撞到自己身上。然而现在,他只能听、不能动,只能看、不能言,除了任人宰割之外,就连跪地求饶都没有办法。
而荆蔚依旧低低笑着,似乎打自进了店里,他便没有收起嘴角的笑容。他还是那原本的姿势,只不过伸出左手、沾了沾一点红面前那从没动过的茶水,故作失望地摇了摇头:“茶不是好茶,水不是好水,甚至连两者应在里头放上多少、温度怎样合适都不知道,怎又能合那挑嘴之人的口味?”
姬冰雁扫了盗帅一眼,淡淡说道:“你尝也没尝,又知道它能合了你的口?”
荆蔚扬眉一笑,缓缓摇首:“我比你更加挑嘴,你都吃不得的东西,我又怎能咽得下去?”
闻言,黑衣杀手不禁勾了勾嘴角,眼里带了几丝不易察觉的柔和笑意。然而下一时刻,却又瞬间变脸,他一掌拍起桌上茶壶,那滚烫易碎的东西顺着力劲腾空而已,不偏不倚地撞到老颜怀中。与此同时,老头只觉身上一麻、他抖着腿退了半步,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动了。
“叫你们换茶,不是让你们疯狗似的乱叫。”杀手冷冷地看向直直杵着的大汉们,又扫了眼僵在原地、一脸惨白的老颜,厉声喝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狗腿莫非断了不成?!”
老颜的面色一下青一下白,明明又气又恨、想要扑上去将眼前三人大卸八块,却又管不住冷汗直流的身体。他艰难地看向门前的掌柜,后者忽而叹了口气,瞧向荆蔚三人,道:“三位朋友好俊的身手,可是存心来砸我们的招牌?”
荆蔚低低笑道:“虽不中,却也差得不太远了。”
掌柜闻言拍掌大笑,他摇了摇柜台上的铃铛,大声说道:“好!这位朋友够直接、够爽快!既然如此,咱们可就不能让你们失望了!”
话音刚落,四周墙壁的小窗子齐齐支起,偶有人头闪了半瞬,随后架上了一根根满弦利箭,无一例外地指向荆蔚三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呀呀,好大的声势。”老变态眨巴眨巴眼,嘻嘻笑笑地看向杀手,全然没有担忧之色。
一点红无声回视,他神色不动、根本没将外头的利器看在眼里。而姬冰雁则看也不看那两只顾“眉目传情”的该死情侣,垂目低眉不住冷笑。
掌柜见状皱了皱眉毛,就在此时,突然有人大笑出声,那声音宛若洪钟巨鼓、震得众人的耳朵一阵嗡鸣。后边的大门“碰”地一声被人推开,只见一个满脸虬髯的大汉弯身走了进来,他衣襟大开、胸膛上布满了黑毛,一柄五尺有余的九环金背刀,看上去最少也有四、五十斤的重量。
面对这样的人、这般的兵器,三人倒似习以为常了一般,荆蔚甚至还扬着眉毛,对身边的是杀手轻声调笑:“和他相比,你的武器,岂不是就像那绣花针似的了?”
一点红倒也不气,只是冷冷扫了壮汉一眼,淡然说道:“剑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摆看装饰的。”
荆蔚低头直笑,就连姬冰雁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虬髯大汉一听,气得满脸通红,伴随野兽般的嘶吼,沉重锋利的砍山刀已朝杀手直落而下。风声骤响、刀环碰撞,危机之间,一点红竟像无知无觉似的、动也不动地坐在位置上,眼看着就要被人活活劈砍成两半。
壶碎桌断、尘灰漫天,只听“咔”地一声巨响,结实的桌子霎时断成左右两节。而一点红却依旧好生生地坐在椅子上,竟连挪也没挪一寸地方。就连飞溅而出的茶水,也不过在中间圆圆积了一滩,没有洒上三人的鞋袜。
唯独撑在说桌上悠闲自得的荆蔚,因失了支点而不满地皱了眉头。杀手微微一顿,朝长椅左边稍许挪了挪,无处可赖的老变态便屁颠屁颠地蹭着坐了过去。而对面的姬冰雁,连将他楚大香帅那张无耻的嘴脸、捅得爹妈不认的心都有了。
很多时候,他没法不对眼前杀手的将来表示担忧。
屋内一片寂静,那一刀在众人眼前明明对准了黑衣杀手,却不知为何、无缘无故扑了个空。虬髯大汉愣了一愣,他擦去头上的汗珠,干笑两下、虚张声势地大声说道:“看到了吗!下一刀你就得像这桌子一样,被老子砍成两节!”
以为虬髯大汉是故意砍偏的老颜顿时松了口气,室内的气氛复又活跃起来。里头的几个虽然说不了话,外面的那些却欢呼地笑道:“不错,黄口小子们,等着二哥下一刀要你们的小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点红稍许抬眼,静静环视了周遭一圈。屋里屋外的人像被冻住了一样,霎时觉得一股子凉气从脊椎冒上头顶,冷冷地发起麻来。
“你的刀法,也只配用来劈劈桌子、砍个板凳,若想杀人却还差得太远。”一点红用眼角瞥了旁边一眼,他的声音平淡,却像直接钻入大汉们的脑子里,怎么抽都抽不出来。
虬髯大汉怎能忍受被人如此评价,他在沙漠称王称霸,怎又被人这般羞辱过?霎时间,他涨红了脸,怒气冲冲地吼道:“那你来说说,怎样的刀法才能杀人!”
“你真想知道?”一点红声音冷冷,随后缓慢地解下背上细剑,那黑色的长剑宛若毒蛇一般,让人浑身发冷、背脊发凉。
虬髯大汉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道:“想!”
杀手冷声一笑,他轻轻抚摸着漆黑的剑鞘。深红的剑穗微微一动,只闻细剑发出虫蚁般地细细清响,而后蓝光似乎闪了一瞬,但定睛看去,那剑身却动也没动,依旧平在杀手的大腿上平平稳稳地躺着。
“杀人的刀法,要像这样。”
九个字不紧不慢地响起,而那虬髯大汉却依旧直愣愣地站在原处。唯一不同的是,那本就生的有些狰狞的面容,此刻竟变得更加的扭曲起来,就连浓密的眉毛之下、那不算大的双眼都凸得几乎掉到地上。
靠着杀手的男人低低笑了起来,谁都知道,剑客的武器绝不会让他人轻易触摸,碰了就会丢了小命。而盗帅却毫不在意,他的指尖从剑柄滑到剑身,随后回到起点挑起那深红色的穗子,勾唇说道:“这‘喋血’,可还用得顺手?”
坐在对面的姬冰雁动了动眉毛,而一点红则微微颔首、没有说话。也只有近在毫厘的盗帅,才能看到那漆黑的双瞳中闪过的几丝热烈、几分动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暗暗一叹,或许这人在心里占下了不少地方,而自己偏并不知情。他很有冲动将人搂怀里,好好啃上几下来确定现下的心情,却无奈某个煞风景的大汉“砰”地一声仰天倒地,而那五尺金刀也“哐啷哐啷”地摔在旁边。他身上并无丝毫伤痕,唯独咽喉之上,多了丁点鲜红的鲜血。
丝丝一点,却足以致命。
整个客栈霎时沉浸在一片莫名的恐惧之中,谁也没有看清黑衣之人何时出的剑、又是怎样刺下杀人,在他们眼中唯独那丁点的猩红尤外刺目,令人不禁胆战心惊。
“怎么,不放箭吗?”唯恐天下不乱的某人,饶有兴味地环视了周遭一圈:“以这个阵仗,说不定还真能将我们射成三具马蜂窝呢。”
虽然有一层灌铅的厚墙严严实实隔在中间,但被盗帅扫过的大汉们、仍然冒了一身冷汗。他们不敢动、也不能动,因为他们知道,这箭若真的射出去了,死的只会变成可怜的自己。
“咦,真的不放?”荆蔚眨眨眼,样子甚是无辜:“可是我不太喜欢被利器指着,太严肃、太紧张。”他话音刚落,几道黑影同时向四方的铅墙疾速射出,只听“噗噗”数声,每扇窗户之下竟齐齐多了一枚圆孔。男人们翻倒、哀呼之声顿时传遍房里,而盗帅手边的断桌却不过少去半个小角罢了。
以木克铅,这是何等的内劲和指力,不仅屋内众人,就连一点红和姬冰雁都不免也要吃惊讶异。
“你就不怕失手将人弄死?”扫过那指甲盖大小的穿墙孔洞,姬冰雁眼中一闪,平静地问道。
“若真这样,也就当是开了荤吧。”荆蔚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他不经意地瞧向脸色煞白的执铃掌柜,微微一顿:“只是无论是外头那些,还是里面这位,似乎都没法合我胃口。”
一点红冷哼一声,讽刺地说道:“你若真沾了他们的腐肉,是会闹肚子的。特别是空有名号,却总躲在柜台后面指手画脚的那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掌柜身上一抖,便听见“铛”地一声脆响,那个小巧的铃铛就这么脱手滚到地上。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半天风’?”掌柜满脸虚汗,颤悠悠地说道。无论是“半天风”还是“全天风”,见到那样的武功都是会怕到发疯的。
一点红看也不看他,冷声说道:“原本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
“没想到‘臭名远扬’的‘半天风’,也会傻乎乎地自投罗网啊!”金铃般的笑声像风一样悠然传入屋中,一个身穿红裳、相貌甜美的豆蔻少女盈盈走了进来。
外头黄沙漫天、她却偏偏一尘不染,就连衣着打扮都不像一个应该在沙尘中择路前进的旅人。如此的时间、如此的地点,突然出现这样一个窈窕女子,谁又能够毫不惊讶?
然而这个少女只是娇笑地走到半天风的面前,青葱玉指轻轻拂过男人的颈项,晃眼间银光一闪,便见那江洋大盗满脸惨白地后退数步:“砰”地一下、仰天惨死。一时之间,血红的衣服在不大不小的空间迎风摇摆,少女一边笑着、一边玩耍似的晃来晃去。当擦过那些无法动弹的壮汉们,只见刺目的颜色飞溅而出,整个客栈都充满着腥咸的味道。
四下喷溅的血液像长了眼睛似的,满天满地、却没有沾着荆蔚三人分毫,他们一动不动地看着大开杀戒的甜美少女,仿佛觉得对方只是做戏,神色淡淡、全不在乎。
直到满地鲜血沿着鞋底几乎浸湿少女的绣花布面,她才缓缓停了下来。而此时,房间里除了荆蔚三个,便再也无人可杀了。少女悠然看了看四周的颜色,明亮的双目突然染上一抹忧伤,就连清脆的声音也变得消沉起来:“难怪中原一点红名震天下,如今我终于知道‘杀人不见血,剑下一点红’这句话说来简单,做的时候可当真太不容易。”
荆蔚微微一笑:“我说你为何满堂乱跑,原来是将他们当作是木头桩子,想要练会手上功夫。”
红衣女子回眸一笑,指着鞋子可怜兮兮地说道:“你看,我不过用了丁点力气而已,一双新鞋就被糟蹋了去。现在穿着,实在让人感到呕心,哪有他杀人那么文雅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文雅?”荆蔚扑哧一笑:“他那样叫狠厉才对。”这两句话他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无论是一点红还是姬冰雁,想必都是心知肚明的。
杀手淡淡扫了盗帅一眼,声音冷得和掉着冰渣一样:“无论谁杀了谁,都不会文雅好看的。”
红衣女子摇摇头,看着一点红嫣然笑道:“只有你,别人杀人就是杀人,而你杀人却是艺术。”
“那若换成了我呢?”荆蔚低笑着站了起来。有意无意地将杀手挡在自己的后面,温和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只要是个女子,被这样一个男人瞧进眼里,总是会买账的。少女的双颊立刻染了层淡淡的绯色,就连笑容都有些娇羞起来。她盈盈笑着,柔和地说道:“那也要到你动手的时候才能知道。”
本着先身士卒的精神,荆蔚人模人样地笑了起来:“话说回来,姑娘可是特地来这接我们的?”他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是暗骂不断:“我的男人怎么能被这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招惹!与其这样,还不如我先勾引过来,然后再狠狠地甩掉!”他此时想得无良,却不料有些人若真的看对了眼,就算他开了“香帅牌”黄金外挂,也依旧无济于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眼下,红衣女子不过略微一愣,随后便吃吃笑着回答问题:“久闻香帅机智聪明,如今一见果然不假。”她拉着荆蔚盈盈走向屋外,而一走出打门,就连盗帅都不免怔了半晌。
门外,竟停着一艘船。
不要问一个穿越人士为何不知沙漠行舟,至少在直升机和山地越野等高科技中长大的变态,是从没见过实物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并不是什么太令人惊讶的事吧?”少女咯咯笑着,扯了扯盗帅的袖子。
荆蔚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晃眼扫过复杂的船底,随后微笑地说道:“能有如此际遇,果不枉我沙漠一行。”
跟在后边的姬冰雁闻言冷笑,他拍了拍一点红有些僵硬的肩膀,低声说道:“那人平时遇到女子,总逃得和见着狼的兔子似的,你若再被多瞧两眼,某人就算再不愿意,说不定也要脱衣上阵了。”
杀手愣了半晌,直到跟上甲板才悟了个明白。顿时脸上一热,就连耳朵脖子都没法幸免。好在此处逆光,除了留心注意的荆蔚和姬冰雁之外,谁也没能瞧出个名堂。
不愧是相识多年的老伙伴,荆蔚看了眼姬冰雁,便明白那人在后头嘀咕了些什么。他朝一点红了然地笑了起来,后者竟尴尬地别开脑袋,搞得盗帅频频闷笑。
“什么事让几位如此开心,可否说来,让在下也一同高兴一下?”不知何时,一个男人掀帘走了出来,他语气缓慢、动作优雅,却偏偏配上了一张獐头鼠目、皮肤蜡黄的难看面容,而这样的反差、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荆蔚看见来人,不免微微一愣。许多无解的疑问在脑中瞬间窜成了完整的回答,他面上不露,心中却带了些玩味以及淡淡的无可奈何。
有些人,就是不会让你生活无趣,就是能搅得你没个安宁。明明是极不想成为敌人的,却又总要碰上、没完没了。
盗帅苦笑地摇摇头,无论如何,心底那一丝淡淡的喜悦却是忽略不去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行人走进屋内船舱,宽敞的空间因突然增加的三个男人而略微显有些拥挤,而里头两个锦衣华服、满脸富态的男人则像早已等候多时,见一点红一进来,便迎面抱拳笑道:“壮士辛苦了。”
荆蔚被一个“壮士”雷得不行,他一边腹诽一边听那两名龟兹叛党与一点红的问答交谈。原来他们便是龟兹叛党中那两个重臣,不怒自威的是姓敏的将军,而另个则是管理商贸的洪相公。话到末尾,也不知杀手因了私心,还是为了公事,他满脸不快地撇了眼红衣少女,冷声说道:“那这女人又是谁?”
荆蔚略微扬起眉毛,并不是因为一点红那难得外露的小小心思,而是因为,他瞧见有一个人,此时正含笑地走了过去,温文尔雅地说道:“贱内莫非得罪了红兄弟么?”
说话的人,正是相貌丑陋的汉人——吴菊轩。
一点红不禁怔了怔,而荆蔚差点咬到舌头:“她……是你的妻子?”盗帅嘴角抽搐了半天,许久才模糊地问道。
原来在这个年代,中国的和尚就学会哈日了!
少女朝荆蔚抛了个媚眼,轻捂嘴唇娇声笑道:“很奇怪么?我嫁给他时,大家都说是一朵鲜花,插在……”她终没说出最后的字眼,只是笑得弯下了腰。
吴菊轩面色不变,却微笑地转移了话题:“红兄此番归来,想必早已大功告成,却不知那昏王首级何在?”
“首级在哪,想必你自己也能清楚明白。”将一点红稍许扯回一些,荆蔚勾唇微笑地说道。
吴菊轩一顿,最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我本不想直说,你却偏偏不依不饶。说来说去,你还是这么狂妄自大,不易容、不伪装,明明就是一块肥肉,却还要明目张胆地送上门来被老虎分食。”
盗帅笑道:“话是不能这么说的,如今你我心知肚明,再东遮西掩、躲躲藏藏,岂不是浪费力气、多此一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洪相公左看看右看看,有些惊讶地瞪大眼睛:“两位可是相互认得?”
荆蔚颔首:“何止认得,简直熟悉的很。”
吴菊轩苦笑地叹了口气:“你这样让我实在难做。”
盗帅眨眨眼:“我就算不这样,你也不会太好做的。”他不紧不慢地扫了周围一圈,指指姬冰雁、又扯了扯一点红:“和当初相较,你看如何?”
吴菊轩心中了然:“原来如此。”他顿了顿,复又说道:“你是如何瞧出来的?”他心中自有一套看破易容的方法,但绝不认为眼前之人也是相同。
荆蔚没有直接回答,他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起另一件事:“那日在大明湖畔,我便已经瞧出来了。”
吴菊轩一愣,又听那轻笑的声音淡淡响起:“我没有证据,自不会随便胡说。只不过与你不同,我瞧人不太执着表面外皮。”更何况你这小兔崽子,易容之后一不改声、二不缩骨,就连言谈动作都无甚区别,想让人看不出来也有些困难吧。老子好歹是穿越过、见过大世面的,还不至被吃药诈尸这种小事迷惑阻挠。
荆蔚和吴菊轩一人一句,说得是和乐融融、笑意满满,但旁人却听得稀里糊涂、满头雾水。姬冰雁没弄明白,但中原一点红却突然记起在大明湖的那次交手。联系前后,一个匪夷所思的名字在脑袋中炸了开来,他下意识朝荆蔚看去,后者像是有所感应似的,微笑地点了点头。
“这个闲事,你可真是不应管的。”吴菊轩没瞧着那边,他微笑地摇了摇头,这样的人,即便自己的身份被人看穿,也依旧毫不惊慌、淡定从容。即便说的是再恶毒的话,也必能表现得温文尔雅、礼貌大方。
荆蔚一听,大笑着说道:“这样无聊的事,我本也是不想管的。但你们明知我的性子,却偏不死心过来招惹。我这人小肚鸡肠,眼里可从来容不进沙。”
吴菊轩苦笑:“你怨我一开始就设计于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道:“本是如此,但现在我不高兴的部分则更要靠前。”
闻言,聪明如吴菊轩也愣了会神,他想了想,看向一点红,道:“莫非你气的是我用你的名义来欺骗他?”
荆蔚冷笑一声:“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将他牵扯进来。更何况我清楚知道,这些事与那黑珍珠并无关联。”
“我只做我想做的事,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一点红冰冰冷冷的声音插了进来,荆蔚愣了愣,讪笑地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顿了顿,又无奈补充:“更可况你我已上了同一条船,自是共同进退、不弃不离。”最后四字他说得极重,就连吴菊轩都听出了些额外的意思。而杀手只是眼中一闪,便退回旁处不说话了。
吴菊轩看了看一点红,又瞧了瞧荆蔚,沉默了半晌终于说道:“你可知道你招惹的是个怎样的事?而招惹的又是如何的人?”
荆蔚答得格外爽快:“无论是怎样的事、如何的人,见面的时候问上一问,自会变得清楚明白。”
吴菊轩又是一叹,这口气又久又长,似乎对莽撞无知的旧友格外无可奈何:“你虽比任何人都聪明,但那自信狂妄,迟早要害了你的命去。”
盗帅扬眉一笑,饶有兴味地看向吴菊轩易容得格外难看的一双鼠眼:“你是真的这样认为?”
吴菊轩缓慢地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我是这样希望。”
两人相视一笑,吴菊轩便不在多言、转身应付那两个龟兹叛党去了。
当荆蔚笑容满面地回到两人身边的时候,姬冰雁可没法像他一样毫不介意。他凝眉看向自己的好友,轻声说道:“我大致瞧了一下这只沙舟,它虽能在沙地上行走自如,却并非什么坚实之物、也不见太多暗器,我们想要逃脱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错。”荆蔚笑着点了点头。
姬冰雁闻言有些不可思议起来:“那他为何不先擒下我们?”
荆蔚故作惊讶地说道:“你觉得他能擒得住我们?”
姬冰雁最讨厌他这副做作的模样,语气难免变得不耐烦起来:“无论如何,他们都比我们多上一个。”
“他们就算再多四个,也擒不了我们。”谁知,盗帅还没说话,杀手却淡淡替他回答了:“而我们不逃,他们自也不用浪费力气。”
“这吴菊轩原来是石观音的手下。”听着不远四人的对话,姬冰雁低头沉吟了片刻:“既然我们想去,他也正好将烫手的山芋交付出门,这样才更有杀死我们的把握。”
荆蔚满意地点头:“不错,他就是这么打算的。”
姬冰雁弄不明白,为何无论在怎样危急的时刻,这人都能如此气定神闲。他转眼瞧了瞧一点红,只见那历来谨慎的杀手也似毫无负担的样子,安静地站在荆蔚的身边、默默戒备。
无声叹了口气,姬冰雁揉了揉眉心,无奈问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无花。”荆蔚云淡风轻地回答。
无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怪素来淡漠的姬冰雁如此惊讶,他因盗帅而有缘得见妙僧几次,两人谈得不多,只知无花是个出尘淡雅、温文睿智的男人。只是,这样的男人,不愿屈于六扇门之下饮鸩自杀还能理解,但服药诈死……
姬冰雁缓慢地摇了摇头,别说荆蔚了,换做是他也没法相信。
“你当时怎不给他补上几刀?”姬冰雁喃喃,无可奈何地说道。
荆蔚扑哧一笑:“我当时没带刀子,再说,我又没有猎奇分尸的习惯,人家死都死了,我还搞那么血腥干嘛。”知道这人不过说说,盗帅也就嘻嘻哈哈地胡乱回答。
“那你应该在坟墓上多踩两脚,起码,爬出来会费劲一些。”一点红站在旁边,不咸不淡地开口说道。
老变态呆住,几乎不顾他人的眼光、狠狠扑上杀手,妄图开始吃豆腐揩油。结果还没碰到,便听到一阵鹰啸,随后而来的是动地的“沙沙”之声。
“来了。”一点红沉声开口。
荆蔚顺势歪在杀手身上,瞧着迅速逼近的沙船,便笑着说道:“这船果然也是石观音送来的。”他斜眼扫过红衣少女,继而又道:“那人未必是无花的妻子,却必定是那石观音的手下。”
他话音刚落,便见四人急急迎出船舱。当无花擦肩而过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瞧了荆蔚一眼,盗帅只是莞尔微笑,依旧稳稳站在原地。他们被人堵着瞧不见外面,只听红衣少女语气柔缓地说道:“弟子长孙红,叩见夫人。”
接下来是洪相公和敏将军的声音,说来奇怪,那两人本是见过大场面的,敏将军为人豪爽,而洪相公则口才灵便,如今见人却突然变得吞吞吐吐、期期艾艾,一句话半天都没法说个明白。
荆蔚朝天翻了个白眼,好在自己是根弄不直的弯棍,若是个正常男人,说不定也得被那声音和缎子似的美女迷得丢了魂去。想到这里,他瞥了眼身旁的男人,好在一点红正凝神注意外面,并没有发觉荆蔚的视线。否则,光凭这一眼,老变态想必得被杀手破例捅上几个窟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人从甲板一路聊到船舱,石观音显然瞧见在角落暗处多出的三个大男人,却依旧言笑晏晏,无动于衷。
有些秘密,无论是否猜着、知道与否都对荆蔚影响不大。石观音并非杀不了龟兹王,而是根本不打算真的杀他,而决定将“极乐之星”交还回去,也不过为了待他使用之时,探得那块石头的秘密。
最终谁生谁死、王位如何,自然与荆蔚无甚相关。可惜的是,他不在乎那对父女,却不能完全不管胡铁花的名声。
当那边的谈话终于到了一个段落,石观音才将视线投向角落站着的三人:“楚香帅千里迢迢赶来此处,也不知寻贱妾有何要事?”她声音婉婉、悦耳带笑,怎么听都不像一个恶毒女魔头的模样。
姬冰雁冷冷说道:“这女魔头在和你抛媚眼了,只要是个女人似乎都会忍不住多瞧你几眼。我们之后是死是活,想必得看你这万人迷怎么去使手段了。”早已瞧出石观音武功深不可测,姬冰雁的声音自然压得低上加低,当那一缕话音挤进荆蔚的耳朵里,后者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生生呛死。
他不担心被站得老远的石观音听见,却害怕被近在咫尺的杀手闻得。他在心底狠狠剜了姬冰雁一眼,表面却装得和那就算在百花丛中,也依旧游刃有余的翩翩公子一样,风度翩翩、似水柔情。
“在下别无他事,只不过经历这些日夜之后,愈发想与夫人见上一面罢了。本以为只能辗转反侧、求之不得,却不想如今能有机会得以佳遇,现下确是死而无憾了。”除了最后半句,荆蔚的话绝对不假,自从被这老妖婆盯上以来,他简直没一夜能睡上个好觉。
谁知他话音刚落,无花就厉声说道:“那你现在就去死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朝荆蔚袭去。
一点红见状刚要拔剑,却被荆蔚无声拉了袖角,果不其然,沉默半晌的石观音突然悠悠说道:“是谁准你擅自动手的?”
石观音的声音很淡很冷,无花浑身一僵、直直站立在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能。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深吸一口气、慢慢回过了头:“夫人难道未听说过,养虎为患,若是……”
“我难道还要你来教训?”石观音厉声截断无花的话,后者抿了抿嘴,便再也不敢多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这辈子还没见过无花害怕什么人,看到这样的景象,不免对两人的关系更感兴趣了。几番对话,石观音对谁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却惟独对无花从不假以颜色。更让人想不到的是,那个心高气傲的妙僧居然逆来顺受、从不反驳。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突然闪过,老变态摸了摸下巴无声地笑了开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原来是这样啊……
一行人聚了又散,如今茫茫沙漠这一记孤舟的船舱之中,仅剩荆蔚三人闲闲喝茶。这鬼船如何前进又终要走向何方,他们不清楚也不用去弄明白。如今沙漠无尽,真气又被石观音的独门截穴手法封锁,他们就算想也是逃也逃不了了。
姬冰雁坐在窗边,有一搭没一下地饮着茶水,而荆蔚则旁若无人似的,粘着一点红四下揩油。两人坐在船舱另一头的矮几旁边,盗帅一手环在杀手腰迹,不时按按捏捏;一手拾着点心、掰成小块往对方嘴边送去。
一点红独来独往惯了,在情事之上脸皮甚薄,此时他明明应该记路戒备的,却被老变态的嘻哈调笑弄得格外不知所措。杀手尽力表现得自如平常,他没有挣扎,纵容着荆蔚暗地里的一切行为,但那渐渐上涌的红潮却将主人出卖,在老变态的眼里,眼前这个耳根子几乎烧起来的男人,就算狼狈也得分外可爱。
啃了啃那热乎乎的耳朵,荆蔚整个人欺了上去,故意用最暧昧的姿势低低轻语:“药效应该过了吧,难受么?”
杀手浑身一颤,微微酥麻感迅速通过脊椎窜上手脚四肢,他试探地动了动、想要摆脱荆蔚的掌握,却不料那温暖的手臂向内一收,竟将他揽得更加紧了。察觉盗帅的手指正隔着衣料在背后按压抚摸,杀手本欲摇首,却又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早在上船的时候,药膏就失了效用,破损的地方如有无数小虫爬来爬去、撕扯啃咬似的,火辣辣地又痒又热。对常人而言,或许是件难耐痛苦的事,但对杀手而言,不过小小的不适罢了。
从小到大,他早已习惯了痛、习惯了忍,按理,这些微小的破皮并不会对自己的行动和判断造成困扰阻碍。换做平时他绝对理也不理,实在难耐也不过抓上一抓,然后不管不顾地等它们自然恢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不知为什么,只是被那人随便一碰,他竟会想要得到更深更多。
一点红心下一惊,他眉头微皱,就连被盗帅脱光了自己的上身都没能及时察觉。直到荆蔚看不过去了,从后将人揽进怀里,揉开他的眉间,心痛地说道:“不是什么时候,对任何人都需要咬牙忍耐的,你既然信我,就不妨试着坦白一些。”
杀手眉间又是一紧,似乎在思考什么似的微微垂下眼帘,荆蔚叹息地吻了吻他的后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忍得惯了,就算是伤了痛了也未必清楚明白。”揽着怀里的身体,感受着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次紧张颤抖的呼吸,盗帅左肋更是又酸又痛。
或许,这个世界从不属于自己,但就这样将他暖在身边一辈子、让他将自己锁了上扣,好像也挺是不错。
想到这里,老变态不自觉地勾起嘴角,从杀手的后颈一路吻到脊背:“罢了,一切顺其自然吧。”你不用想、也不用做,先让我替你发觉、替你留心在意。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学还来得及。
清爽的药味溢满了不大不小的船舱,姬冰雁坐在另端,几乎将脖子都扭到外头去了。他十分后悔当初没有背对两人,蒙上被子、堵上耳朵,如今不仅脖子又酸又痛,还被某人那肉麻的情话摧残得痛苦难堪。摸了摸有些发热的面颊,姬冰雁恨不得将那不要脸的东西一脚踹出门去。
感觉到沙船渐渐停了下来,姬冰雁定睛一看、惊讶地瞧见了熟悉的身影:“小胡?”
荆蔚愣了愣,将药盒放到一点红的手中,随即走向对面的小窗。瞧见那人躺在沙地上不能动弹的模样,盗帅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看这样子,只怕又是酒虫害的。”
想想时间,胡铁花大概是在交换“极乐之星”的路上遭到同行之人的暗算,这会大概是中了药性,动弹不得了。
姬冰雁冷哼一声:“他若不死在酒上,那才真是怪事一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他很好,他不怕死。”一点红也走了过来,他身上药膏未干,此时竟听话地赤着半身,没将衣服穿上。
姬冰雁满脸嘲讽地看着远方友人,冷笑道:“不怕死就好了?傻子也都是不怕死的。”
一点红闻言,冷冷回道:“不怕死的,总比怕死的好。”
荆蔚则淡笑而过,他看着一点红,不紧不慢地说道:“一个人就一条小命,死都死了,讨论这些还有什么价值?”
杀手沉默了一会,他瞧了瞧两边的位置,淡淡说道:“若要去救,这个距离并不太难。”
荆蔚摇摇头:“若真去救,那个傻子才是死定了。”
姬冰雁道:“你怎么知道?”
“有人要他将‘极乐之星’带回去,更有人要挖掘‘极乐之星’所带的重大秘密。”荆蔚笑得轻松、自信满满,姬冰雁纵有些不太相信,此时也是不得不服。
因为,他看见刚停那会、不知从船身何处离开的白衣女子,此时正悠然走了回来,而胡铁花自然也是活着的。
白衣女子用轻纱遮着面容,她走近船舱的时候似乎朝三人看了一眼,却一言不发地走到前头。大概是船前还有个可以供人休息的房间,荆蔚一行看不到,便瞧着沙舟再次前行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月落日昇,直到黎明,沙舟才行进一处古怪的岩区,这里的石头有大有小、怪异千奇,有些甚至直入云霄、不见高顶。荆蔚前生虽然很少旅游,却也因任务见多了奇山异景,对此倒也不太在意。只不过,猜想这里是那石观音真正的住所,才不由低低叹息起来:“这地方,确实是易进难出。”
“你进到这里,还想奢望着能够出来?”他话音刚落,便听一个女声清清冷冷地响起,与此同时,船只也逐渐停了下来。
一名白衣女子殷殷靠近,她身型婀娜、面上依旧遮着素色薄纱。荆蔚愣了愣,笑道:“姑娘方才蒙脸,是为了让胡铁花误认你为石夫人,如今在下等人显然知晓,姑娘又为何还要……”
白衣女子突然大笑地截断荆蔚的话,而那原本清澈的声音顿时染上了一层凄厉和惨然:“你可是要瞧我的脸?”
荆蔚莞尔:“久闻石夫人门下的弟子,均是国色天香、如花貌美的女人,姑娘若肯让在下一睹风采,就算下刻命丧黄泉、也是无怨无悔了。”他绞尽脑汁、乱散荷尔蒙,却并非真对一个陌生女子突然产生了兴趣,只是一个人,若能瞧见面容、总归比蒙上纱巾要好认得多。
这点,姬冰雁明白,一点红当然也清楚,只是前者见状还不忘在心中暗暗腹诽、狠狠讽刺这个大用“美男计”的好友一番,而后者则自然不可能想太多了。
被名满天下的盗帅这般赞美,平常的女子早就春心萌动、笑意嫣然了。而这白衣之人则像听见什么笑话的似的,厉声长笑道:“国色天香、如花貌美?好……我就让你瞧瞧什么叫国色天香、如花貌美!”
言毕,她一手掀起遮面纱巾,露出后面的容貌来。那是一张,比魔鬼还要可怕的面容。只要是人都想象不到,这般体态优美、风姿绰约的女子,竟有着这般狰狞恐怖的模样。
看着这张被药物毁的容貌,荆蔚不过扬了扬眉毛,并不见诧异之色。反倒是白衣少女瞪大眼睛,恶狠狠地笑道:“现在你瞧见了吧。有没有觉得前方的黄泉之路有些难走了?以后你可以定要记住,曲无容乃是这世间最丑的女人,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她来得更加丑了!”
荆蔚淡淡一笑:“这世间美丑的定论不过一张面皮罢了,美的人就算容貌俱毁,又怎会变得丑陋不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无容静静看了他半晌,忽又厉声喝斥:“还不给我下船,这里怎是你能多话的地方!?”
盗帅并不生气,稍做一揖便率先前行。姬冰雁紧跟其后,心里却不知是否应该笑话荆蔚的“美男计”难得也有失败的时候。而一点红则留在最尾,直到与曲无容擦肩而过,才突然停下、平静地说道:“你不丑,你很美。”
荆蔚脚步一顿,一点红虽然只说了短短六字,但这六字从他的嘴中说出,却比别人说上千句更有力量。
曲无容似乎也想不到会从这样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嘴里,突然听得这些话来,她微微一震,竟颤声说道:“你……你说什么?”
一点红却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再也不多说半字、大步地走下了船。杀手没有看到,但驻步停留的盗帅却瞧见了,在曲无容枯井般的双眼里,竟像注入盈盈水流、泛起了透明的涟漪。
“怎么?”见荆蔚出神,一点红停在他的面前,淡淡问道。
“你……”盗帅一愣,下意识看向一点红的眼里,那双平静无波黑瞳中,此时也多了几分认同、几分欣赏。荆蔚心里一沉,那句许诺在脑海中转瞬而过,他缓慢地摇了摇头,望着蜿蜒曲折的石峰小道,开口笑道:“只是想到些事情,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话间,一个大汉也从船里走了下来,他向曲无容躬身问道:“是否此刻就蒙上他们的眼睛?”
曲无容很快恢复以往的平静,她冷冷说道:“用不着费事,此地就算带他们走上百次,想必也没法自己走着出来。”
荆蔚瞧了四周一圈,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嘴角。这里,石峰盘路,隐含生克变化之力,不仅尽了人力制极,更是充满天道之威。即便是自己,想要在短时间内破阵逃离、也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看看无意中开始关注一点红的曲无容,盗帅长长叹了口气,他怎么忘了,当年晃眼扫过连续剧的时候,那人身边明明带了个白衣胜雪、面掩轻纱的妙龄美人啊。
曲无容在前领路,峡谷之中不见蓝天,除了黄沙怪石几乎什么都没有。荆蔚三人紧跟其后,东转西折、七拐八弯地走了半天,倒也不见有多困难。他们就这样一直走着,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迷沙之中才渐渐出现了三五个人影,他们拿着扫帚、宛若没有生命的傀儡一般,站在原地、缓慢规律地驱使着双臂、扫着莫须有的沙烁尘埃。
荆蔚无所谓地扫了他们一眼,直到擦肩而过之时才愕然发现,这些衣衫褴褛、看似卑贱的奴隶男子、竟各个有着绝世的面容。然而,他们虽有着优秀的外貌,眼里却无丝毫光辉,仿佛早已麻木了似的,神色痴傻、漠然迷茫。
与其说是人,他们更像没有半分生气的行尸走肉。
这样的人,荆蔚在上辈子见过数次,突然想到出走的“石驼”,他默默迎向姬冰雁探究的视线,苦笑地点了点头。
“闭气,不要闻。”察觉到渐渐升温的空气中隐隐飘来的甜蜜花香,荆蔚眉间一皱,音成一线对两人说道:“这味道有问题。”
姬冰雁一愣,刚要说话,却见前方豁然开朗,群峰环抱之间、竟是一片花的海洋。荆蔚倒抽一口气,他从没见过这样大的罂粟田,鲜艳的花朵简直塞满了整个视线,竟与山根天际相互连接。
姬冰雁没有说话,就算屏住呼吸,浓郁的花香似乎也能钻入皮肤,让人觉得四肢发软、两眼发黑。这样的味道,仿佛将他拉入一个香甜的梦境似的、不断催促着自己沉迷堕落。
荆蔚与曲无容对话的声音渐渐离他远去,再看旁边的一点红,那双冷漠坚定的黑瞳也开始迷乱起来。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那个笔直的身影突然一软,却在倒地之前被人轻易地揽起、带入怀中。
重色轻友……这是姬冰雁摔入花丛之前最后的感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待他清醒的时候,荆蔚早就开始用那世间少有的优势,大举向妙龄少女奋勇进攻了。一点红似乎还没清醒,也不知刻意还是偶然,荆蔚就坐在他的床边,表面上,虽是在与女子和乐融融地嬉笑闲聊,无形间却呈现着一种保护的姿态。
杀手睡得还算安然,他呼吸平稳、眉间舒展,不似平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警惕冷漠。姬冰雁微微扬眉,直到瞥见盈盈靠近的白色身影,才听到他转醒低吟的声音。
不动声色地将手指搭在杀手的腕间,盗帅正面朝向盈盈走来、那风姿妖娆的贵妇。她与曲无容身材差不多,不同的是,这人浑身上下都充满着高高在上、得天独厚的骄纵傲然。即便依旧蒙着面纱,也绝无一人会失误弄错,只有那个“邀”他们至此的主人“石观音”才会有这般的姿态。
“你大可不用太过介意。”来者扫了荆蔚一眼,缓慢而优雅地说道:“他虽习惯了许多药物,但却从未沾染过罂粟的花香,或者正因他对其他药物抗性偏强,才会多睡那么些时候。”
言下之意,当时的香味除了罂粟之外,还被加了其他的料。盗帅暗暗点头,见旁边的杀手扶头起身,他指尖颤了颤,却只是扶着一点红的身子、让其靠在床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确定杀手无恙,荆蔚这才看向颤抖着伏在地上、满脸惊恐的两个少女。在场的人都知道,从少女口中套出的秘密并没什么大不了的,而石观音要她们死,只因为她们敢打自己看上的男人的主意。
“你好像并不担心?”石观音指了指抖得和筛糠似的少女,想了想又向曲无容招了招手,淡淡说道:“你若不能杀了他们,就让她们杀死你吧。”
荆蔚一愣,本以为曲无容是石观音身边最为亲近的左右手之一,她就算不介意,也不因这般轻易将其舍去。然而,他人的生命在她面前仿佛就是蝼蚁,心情好的时候让出条道、心情不好的时候便眉也不皱地一脚碾死。
察觉到身边之人呼吸一窒,老变态在心里暗叹一声,随后将视线落回正在厮杀的三人身上。两名少女的武功显然不差,但曲无容则更是技高一筹。不出百招,两名少女便一个断臂惨死,另一个头顶开花。
她的动作精准、毫厘不差,不足一盏茶的时间,她竟交换了两人的手法,将对方置于死地。这让一点红和姬冰雁都有些动容的武功,却让荆蔚皱起眉头,低头沉思之间,他隐约听见石观音对曲无容淡淡说道:“以你现在的武功,就连长孙红也接不了三百招,再过几年,要想杀我还不是举手之劳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声音咋听之下平静淡然,仔细觉来却怪异得紧。荆蔚疑惑地抬起头来,却见一直垂头不语曲无容突然自袖中抽出一柄与长孙红相同的银刀,冷光一闪,竟毫不犹豫地切下了自己的右腕。
一时之间,漫天的鲜血染了一天一地。
姬冰雁叹息着闭上眼睛,一点红却睁大双眼、直勾勾地瞪着石观音。
与他们相反,自断手臂的曲无容却还是那般面无表情,她看向石观音、缓慢地说道:“现在师傅您……总该相信弟子了吧。”话音刚落,那明亮的双目终于忍不住溢出泪水,面色苍白的女子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身子倾斜、缓缓倒在地上。
一点红一言不发,身体却不禁隐隐颤抖。知道这人真的动怒,荆蔚低低叹了口气,他瞥过满地艳红,随后瞧向未染一尘的石观音。
石观音当然知道盗帅看了过来,她微微笑着、悠然地说道:“明明是这傻丫头自己砍的胳膊,你们为何光是瞧我?难道以为是我逼她?”随后,她看向浑身紧绷、宛如黑豹般蓄势待发的杀手,了然地笑道:“想不到杀人如麻的中原一点红,今日竟也动了恻隐之心,莫非是对我家这傻乎乎的丫头有了情意?”
荆蔚心下一紧,紧接着就听见中杀手一字一字地说道:“我只对你有意,有意杀你!”
石观音显然不将这个威胁放在心上,她姗姗看向盗帅,笑得灿烂嫣然:“楚香帅,你还走得动么?”
荆蔚深深看了一点红一眼,确定他行动无恙,便从怀里取出几盒伤药放到床边。石观音微一扬眉,轻柔地笑道:“你怎知道我愿给她留条活路?”
不动声色地按下几乎跃起的杀手,盗帅微笑道:“因为她已永远强不过你,而你却依旧留她可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观音点点头:“楚香帅果然善解人意得很,也难怪世上会有那么多的女子、对你仰慕爱恋到不能自己。”
荆蔚不置可否地笑着,最后瞧了眼那倒在血泊中的白衣女人,他暗暗苦笑一声、便随石观音朝深处走去。
留下来的杀手果然为曲无容上了药,在他将人抱回房中的时候,女子一身出尘的白衣早已被鲜血染得一袭猩红。而杀手平时杀人毫不费力,如今却被上个药粉、扎个绷带这点儿小事,弄得几乎大汗淋漓。
姬冰雁在旁边帮忙,只是略扫一眼,他便知道这些都是稀少名贵、效用极佳的珍物。想起荆蔚就这样说也不说地将它们丢出来,随便杀手胡乱使用,姬冰雁就不免有些肉痛起来。然而他没说,一点红也没留心,因为后者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昏迷不醒的女子身上了。
包扎完毕,一点红像想起什么似的,默默看向石观音和荆蔚离去的方向,许久,才冷声说道:“想不到他竟真就这样跟着走了。”
姬冰雁手上一顿,回过头来淡淡说道:“你觉得他这样很没骨气?”
一点红愣了愣,摇头道:“若非他自己愿意,这世上没有一人能够强迫他做不愿意做的事。”
姬冰雁莞尔:“你倒是很了解他。”顿了顿,复又小声说道:“其实还是有个例外的。”
也不知是他声音太小,还是曲无容的呻吟吸引了一点红的注意力,杀手并未听见姬冰雁的话,直直盯着悠悠转醒的女子。
曲无容在昏迷的时候遮不住煎熬和痛苦,却在清醒的瞬间立即变得冷面无情起来,一点红蹲在床边,有些局促地问道:“你……还疼不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句话分明唐突得很,却已是杀手平生所说的最温柔的一句话了。姬冰雁倒抽一口气,终于明白荆蔚背过一点红时,那一闪而过的疏离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安静地站到旁边,默默看着杀手因女子一句冰冷的驱赶而远远走开的模样,长长地叹了口气。
曲无容对一点红的帮忙毫不领情,她忿忿扯去肩膀上的绷带,又想将药物擦掉抹尽。好在荆蔚给的都是触肤即入的好东西,即便她伤口未合、鲜血又一次大量涌出,也依旧渗了不少进去、镇痛效果也慢慢呈现出来。
“我的事,从来不用别人多管!”她满头冷汗,面无表情地站起来。随后一把将染血的布带丢到地上,狠狠瞪向默不吭声的杀手。言毕,更是再也不看杀手半眼,踉跄地奔出门去。
姬冰雁看着她的背影,淡淡说道:“这般倔强的女子,倒也真是少见得很。”
一点红盯着曲无容离去的方向,半晌才道:“她很好。”
姬冰雁顿了顿,试探地问道:“很好?比如什么地方?”
一点红深深合上眼睛,冷声重复:“她很好。”
姬冰雁叹息:“那和楚留香比起来呢?”
闻言,杀手突然睁开双目,奇怪地看了过去:“你为何要将他们放在一起共同比较?”
姬冰雁略一扬眉:“不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点红皱着眉头,死死盯着面前的姬冰雁,却依旧瞧不出这人藏在话后的言外之意。许久,他斩钉截铁开口说道:“必是不能。”
姬冰雁也一动不动地看向他,理所应当地问道:“为何不能?”
杀手一愣,却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姬冰雁摇了摇头,他看着再次瞧向门外的男人,暗暗叹息:“你若是无心,便不要让他觉得有意。我不知道你们做过什么协议,但我只能告诉你,往往在你不注意的时候,那人一个转身、便是退了极远一步。”若是再追,想必也没法回来了。
杀手浑身一僵,他瞪大眼睛,几乎踏出门槛,似乎要追那离去的男人。姬冰雁一把将他拉住,他看了一点红好半晌,终于忍不住笑道:“你现在追去又有何用,他是不会被那石观音整个儿吞掉的。有这个时间,你还不如仔细想想,为他舍了心仪女子,可真值得?”
一点红直勾勾地盯着姬冰雁,几乎要将他瞧出两个孔来,这样的眼神可比当初说到曲无容时热烈坚定地多了。
“值得,若他都不值得,世上便无一人值得。”
如此热辣直接的告白,搞得问话的人都有些脸红起来,他挠了挠发烫的面颊,再也不敢去瞧近处的杀手,只得默默扭头坐回桌边。
习惯性地翻起桌上的杯盏,姬冰雁刚要沏茶却又讪讪放下:“对了,在你醒来之前,那人曾经说过,这里的东西无论多寡,若没被他尝过,即便是一个盘子中的同块糕点,也不要随意放入口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白纱出尘、木雕秀雅,荆蔚站在一个没有秀被华饰的房间、静静地看着屋中的女子。而女子只是轻轻笑着,在他面前缓慢地掀起遮面薄纱……
两生两世,荆蔚从没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子,一时竟想不出用怎样的词语来形容她的容貌,他似恍惚了一瞬,想起谷中初见的那些男子,不禁又叹息地摇了摇头。
石观音见状,微微笑道:“香帅不是想要见我一面?如今已然如愿,又为何摇首叹息?莫非是我长得不如你想象中的那般称心?”
荆蔚苦笑:“确实与我想象之中的相差甚远。”
石观音笑道:“那在香帅的想象之中,我又应是如何模样?“
荆蔚想也没想,便回答道:“起码是我能够描述的模样。”简简单单的一句回答,却让石观音格外开心起来,她优雅地坐在椅子上,许久许久,就连山风似乎都会为这美丽而驻足停留,荆蔚却依旧微笑地回视着,并不热烈却也谈不上清冷。
也许,只有石观音这样的女子,才能让对任何美人都能谈笑自若、委婉拒绝的男人凝神注视、目不转睛,两人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对方,每一个瞬间都如悠久祥和的整整一年。
石观音嫣然地笑着,她专注地凝视着盗帅,仿佛要将他看进眼里一样,而那神情却又柔得几乎滴出水来:“你在许久前便听过我的名字了吧,不会觉得我很老么?”
荆蔚像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似的,扬眉说道:“所谓年老,无非形容外表皮相,又与那可有可无的数字有何相干?”虽说金手指上阵的他,此时就算说些庸俗可笑的情话,眼前的女人估计也会买账,但老变态依旧考虑了一下出口的措辞。
石观音闻言,果然变得眼波幽然,她看着荆蔚柔声说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你来这?”
荆蔚勾了勾嘴角,他稍稍倾身、欺到石观音近前,抬手勾住她胸前那细长的白色绳带。盗帅每一个动作都轻柔缓慢,却绝不会让人枯燥心烦,石观音靠在宽大的椅背上,而那雾一般的纱衣,就这般顺着荆蔚的手指软软滑落。而在此之下,便是那如象牙一样美丽光滑的裸露胴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变态一看,心中顿时咆哮一片。当年读书的时候,历史书上的古人,明明都是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和粽子似的,怎的换到古龙笔下,一连三个貌美女子,居然全都不穿内衣!
姑娘们,好歹买个肚兜免得着凉吧!
“怎么了?”许是以为他瞧得呆了,石观音轻笑地缠了上去。缎子似的肢体悄然地勾上荆蔚的颈脖,而柔软的双乳迅速与那厚实的胸膛紧密相接,不留丝毫缝隙。
女子呵气如兰,温柔的呼吸流连在男人敏感的颈侧,温柔甜美的声音轻轻回响在咫尺耳边:“你是个很有经验的男人,是么?”
“你觉得呢?”荆蔚环住怀里美丽的身体,灵巧的手指从她的腋窝一路下滑,最后顺着尾椎又缓慢向上攀登。那力道不多不少、若有若无,却足以让石观音激动得浑身颤抖,舒服地低低呻吟。她伏在盗帅的肩上,双眼朦胧、显然已经倾心动情。
荆蔚一只手顺着石观音腰腹在肚脐附近辗转按揉,另一只手则不动声色地勾起桌边的金杯,他轻轻笑着,声音里带着让人痴迷的慵懒和低哑,琥珀色的佳酿从高处倾出,日阳之下、透明的水流宛若镶满了闪闪的珠宝,落在那粉色的花蕾中心,随后悠然滚落、依着沟渠在平坦的小腹上留下薄薄一层,染得软垫一片浅色的湿润。
石观音从没受过这样的刺激,她忍不住收紧双腿、不停地扭动纤细的腰肢,淡淡的红晕浮现在那绝色的面容上,朱唇玉齿之间抑不住动情的娇吟。她眼含秋波,轻喘地仰视着身前的男子,这是一个等待的姿势,并也意味着纵容和邀请。
荆蔚笑了,但这次的笑与以往柔和平静的微笑有所不同,带着一丝张扬得逞的味道。情动之下,石观音还没理解这样的表情代表了什么,她就被一双结实的胳膊打横抱了起来。男人的身体依旧舒适温暖,石观音刚想闭上双目好好感受一会,下一刻却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惊得瞪大眼睛。
一阵轻风,吹拂着树叶沙沙作响,被重重抛出的石观音宛若羽毛一般落在地上,她并没有摔着,面色却早已变得难看铁青。
毫无预兆地从温暖的云端被丢去冰冷的地面,即便是圣人天女,也是要生气的。更何况石观音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圣女,而是个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的高傲魔头。她愤怒地瞪着面前的男人,但在那双眼睛里,却不仅仅光是愤怒、更多的竟是惊讶与好奇。
在她面前,任何男人都是会心悦诚服地拜倒,讨好地舔她的鞋面。即便是多年之前那唯一拒绝自己的男人,也没法像现在这样,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丢出怀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石观音没有穿衣,她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温柔的笑容迅速从那貌美的面容褪下消失,声音倒还称得上冷静:“你可知道拒绝我的男人,会有怎样的下场?”
脑中突然闪过石驼的影子,荆蔚淡淡一笑,颔首说道:“我知道。”
“不,你并不知道。”石观音狞笑地摇头:“你以为我只会将人杀了那么简单?”
荆蔚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微微抬眼勾唇说道:“你会脱光他的衣服,然后将人捆到烈日之下,让可怖的日阳晒毁他的面容,晒瞎他的眼睛,日复一日地苦苦劳役他、甚至没有片刻的休息?直到他听不到、看不见,就连说话的能力都失去的地步?”
石观音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她左胸激烈地跳动着,仿佛直到现在才是两人真正的初遇:“你见过那个人?”
“我确实见过。”荆蔚神情自若地微笑着,好似对自己全不担心:“我还知道他不仅没有死,甚至逃脱出了你的掌握。”
石观音奇道:“你莫非觉得那样很好?”
荆蔚嗤笑一声:“被人毁去容貌,毁去听力声音,从此只能看见一片苍茫又有什么意思?他是他,而我终归却不会是。”
石观音想了想,又道:“那你愿意成为谷中那群蓬头垢面的扫地男人?”
盗帅大笑一声:“若是那样,那我还是舍去这无用的外皮,换个模样比较实在!”
石观音有些不明白了,这个男人绕来绕去,明明像是拒绝却又仿佛留了几分余地。仿佛察觉到危险,她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第一次无法看穿一个男人的想法,她不甘心、不服气,于是更想要这人的身、这人的心,让其心甘情愿地为她奉献、为她痴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淡淡地笑着,显然明白石观音绝不会轻易死心,而只要她不死心、只要她一刻不能看透,便不会对自己造成实质的威胁。他在心里暗暗庆幸,其实他的弱点清楚简单,如果用中原一点红……唉,即便是拿那别扭的姬冰雁来要挟,他也无法像现在这样有恃无恐、大胆张扬。
每到这种时候,老变态就特别喜欢自信骄傲到盲目的女人,因为这样的人往往会被固有的思考束缚限制,永远不会碰触到自己藏到深处的真正要害。
毫无悬念地被人赶出房间,盗帅一步一步地走回房屋里。在他身后跟着两名少女,她们故意离得很远、生怕少许近上一些,便会有恐怖的灾祸降临到头上。
荆蔚低低一叹,而步伐也越发缓慢起来。这个名满天下、轻功第一的男子,此刻却像年迈的老人,每行一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两个女子连忙将速度降了下去,直到前方之人终于倚在一块石头旁边,有气无力地看向她们,这才尴尬地停下脚步。
“两位姑娘可能扶我一把,借些力气?”盗帅勾着嘴角,就连这样小小的动作似乎都满是虚弱与疲惫。少女们呼吸一窒,不免有些心软起来,见人动容,荆蔚更是再接再厉。于是,他干脆靠着石头坐在地上,从树叶的缝隙仰望蓝天:“罢了,姑娘若怕麻烦,这里山风清凉,呆上几晚也不至忍受不了……”
两个少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知道此地的深夜,会比沙漠更为寒冷,即便是习武之人也未必能够抗得过去。更何况眼前之人不仅中了迷药还被封了真气,倘若真在这里过夜,不出一个时辰,估计就得送了命去。
女子百般犹豫,盗帅却依旧安稳坐着、不急不催静静地等待。终于,其中一个少女跺了跺脚,无可奈何地走到他的身边,娇滴滴地抱怨道:“你真是个魔星,女人见到你,真是倒了大霉。”说话中,已经和另一个少女小心地将人扶起,缓慢地向道路尽头走去。
远远瞧见被两个女子小心搀扶、奄奄一息的男人,一点红左肋一紧、慌忙迎出门去。姬冰雁愣了一愣,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最终冷冷地扫了两名女子一眼,刻薄地说道:“看来你对那石观音,到是尽心尽力得很。”
瞧见杀手的身体为之僵硬了半瞬,盗帅只得无奈叹息,这一口气倒没多深多长,只是在他开口说话的时候,本在两旁搀扶的少女,便莫名其妙地昏死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道杀手因为药物的缘故,其实就连走路也都十分艰难。荆蔚不动声色地揽着他,将人带回房间按坐在床上,而不论是姬冰雁还是一点红,此时都已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你……哪里来的力气?”姬冰雁倒抽口气,失声问道。而下一刻,便脑子一转、猜出了大半。暗叹老天待人不公,姬冰雁苦笑地摇了摇头:“你既然未中药性,又为何……”
话到半端,却被一点红打断夺了过去。杀手冷着张脸、深深握紧着双拳,嘶哑的声音宛若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一般、生涩艰难的很。
“我们不至那般无用不堪。”杀手愤声说道。他怎么会不清楚,这人是怕自己逃走之后,反倒害了他们两个。然而也正因如此,一点红的心中更是充满了懊悔与不甘。与他一同来到这里,为的就是做他的助力、与之并肩,然而因为药物,自己不仅帮不上丝毫半点的忙,简直连手无搏鸡之力的弱女子还要不如!
“这个我们以后再谈。”荆蔚叹息着,他握住一点红的双拳,一点点掰开那冰冷僵硬的手指:“石观音被我气得要死,一时半会是绝不会出来的。我们要走,只能趁这个时候。”
姬冰雁一听冷笑道:“这位仁兄,我们没你那百毒不侵的怪异体质,现在药效未退,要走,只怕是走不出去的。”
荆蔚并不答话,他随手操起两个杯盏,分别丢入一粒药丸。姬冰雁微微皱眉,刚要开口,便见他以指为刃,在左腕上划开既长又深的一道血痕。
猩红的鲜血从破口大量涌出,一点红低吼一声,本能地站起却被姬冰雁默默地按了回去。然而后者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他像吃了好几只苍蝇似的,臭着脸看向桌上那被鲜血渐渐填满杯子,只觉胃肠翻滚、五味参杂。
“可能的话,我这辈子也不想再尝这个味道。”只要是个正常的人,任谁接过满满一杯子人血都是没法高兴,更别说一会儿还得和着药丸全部咽进肚去。
一点红则看也不看那在渐渐融入鲜血的黑色药丸,他毫不犹豫地仰头饮尽,下一刻便丢了杯子,拿出绷带替盗帅包扎。这些小事他本是习惯得很,曲无容的时候,只因对方伤重昏迷,自己药效由在又不禁在意欣赏,这才处理谨慎、动作小心。但如今体内药力微散,眼前之人不过又是皮肉小伤,他的动作却依旧小心得不得了,甚至像没见过血似的带了细汗微颤,搞得一旁的荆蔚都有些古怪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幼的时候我身子不太好,刚巧家父救了名江湖游医,他不仅教了我特殊的呼吸法,甚至还爱找些稀奇古怪的药食逼着我当饭吃。”见杀手微微一顿,盗帅没话找话地笑着补充:“结果没过两年不仅养得好了,血液甚至带了稀奇古怪的效用。虽不至能够除病解毒,但对付迷药一类,还是颇为有效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待姬冰雁苦着脸将杯里的鲜血全部喝完,三人又在房里呆了小会,直到药效褪去大半才决定动身。荆蔚走在前头,姬冰雁像想起什么,淡淡问道:“你认得出去的路么?”
荆蔚点点头:“被抬进来的时候,我瞅了几眼。”
姬冰雁微微一愣,疑惑地说道:“那你为何还拖拖拉拉的?光从见到的那几个就应知道,这里的女人都是不太好对付的。一两个虽还好说,若扎成堆儿叽喳乱叫,不引来那石观音才怪了去。”
荆蔚但笑不语,一点红却犹豫了一会,淡淡开口:“我想找个人。”
像是早就料到似的,盗帅毫不惊讶地微笑道:“我也觉得不能让她留在这里。”他的表现稀疏平常,真就和为单身好友终于觅得佳偶而感到欣慰一样。
却偏偏看得杀手左肋一紧。
“你觉得她会跟我们走吗?”姬冰雁想了想,不动声色地扫了周遭一圈。他有预感,在这静得怪异的地方,呆得越久便越是危险。
杀手沉默了一下会,轻轻叹了口气,道:“只怕是不会的。”
姬冰雁冷哼一声,他虽不讨厌曲无容,甚至也有些欣赏那个面冷心热的坚强女子,但一瞧见满脸带笑的荆蔚,就忍不住咬牙说道:“你明知道她不会跟我们走,又为何还要去找她?石观音既然留她有用就表示她暂时还死不了,但我们再呆下去可就别想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姬冰雁太了解这个朝夕相处的童年好友,深知再这样下去,定会变得不可收拾。只是这里不是坐下闲聊的地方,他本打算离开此地再做详谈,但却万万没有想到,不久后的意外会将一切都带得乱了套去。
而面对姬冰雁一连串的疑问,一点红只是缓慢地摇了摇头:“她不会为难我们……”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虽不知你们为何突然能动,但却能预见你们被困在迷阵之中,化成白骨的情形。”
听到声音,姬冰雁和一点红下意识地凝神防御,却不料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即要去寻的女子——曲无容。她依旧一身雪白,断臂用白布紧绞着,如今隔着遮面纱幕只能瞧见妖娆风姿,一时间,谁也没能想起那毁去面容的可怖相貌。
姬冰雁眉头紧皱,默默地凝视着面前这位不速之客,而荆蔚则勾唇轻笑地站在旁边、很是一派随意洒脱,在这不宽不窄的石道上,包括曲无容在内、谁都没有说话。
中原一点红默然半晌,突然开口说道:“我说的你都听见了?”
曲无容并不说话,别过头去冷冷一哼。
一点红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字一字地说道:“你走是不走?”
曲无容复又看回一点红,似有勾唇、冷声笑道:“你明知自己走不出去,所以想要我来带路么?”
杀手瞪大眼睛,深深瞧了女子许久,忽而纵声大笑起来。这样的笑,就连荆蔚都从没见过,放在从前他想必还会欣喜一番,但轮到现下,他除了郁闷之外,实在没法高兴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若要表白心迹,将她打晕了带去外头再慢慢述说!这会,无论她将我们当成怎样的败类,都没有人在意担心!”实在搞不明白杀手想得什么,又生怕这一笑惊动了石观音,姬冰雁不免有些恼怒。这人对自己的感情表现得太过直接太过单纯,换做是谁都是会想错的。
一点红骤然顿住笑声,他下意识向荆蔚的方向瞧去,却见后者笑嘻嘻地走向曲无容:“你明知这人的情性,他和你差不了多少,是从不在乎自己那条小命的。”
盗帅神色柔和,眼底却微微带了些冷,他微微逼近,竟让呆立的女子一时无法移开视线:“虽然外头那迷阵麻烦了一些,但就像老姬说的那样,我并不介意将你弄晕了带走。毕竟,我可不想让这固执得要命的家伙,留在这里和你殉情。”荆蔚的声音平缓淡淡,却又清晰得令人生奇:“记住,不要看轻了他,也不要看轻了你自己。”
最后几句话像重锤似的直直撞击着蒙面女子的心脏,她穿过荆蔚的肩膀,愣愣看向那个外表冷漠、言语冰冷的男人。见到少有的局促,遮面的白纱不免有些润湿起来。
只是谁也不知道,杀手这一时局促心慌,却并非因为面前这个令他放之不下的坚强女子,姬冰雁搞不明白他,而他又何曾真的明白另一个男人?他并不迟钝,甚至敏感,然而他从没为自己辩解开脱过,以前是因为不屑,如今却是不懂。
他暗暗惨笑,连这些简单的事都弄不明白的蠢材,如何值得那人真心相待?
曲无容当然不明白杀手心里的苦涩焦急,她急急转身、无论躯体还是声音都带着剧烈的颤抖。
“我……我不能走。”曲无容虚弱地说道。
荆蔚长长叹了口气,扬眉看向不远处的石林,山谷之间铃声清脆,而一名紫衣少女站在尽头趾高气昂地看着他们,似已等了许久。盗帅瞧着那边,突然没心没肺地笑道:“没错,别说是你,就连我们、一时半会也都没法走了。”
被几十个武功不弱的敌人团团围住,却还能笑得出来的疯子,除了荆蔚、在这世上估计还真没剩几人。而紫衣女子却像没见着似的,不疾不徐地想四人走近:“好你个不要脸的臭丫头,平时装得老实清高,谁知一瞧见男人就晕头转向!莫非这么快就忘了师父会怎样对你?”她饶有兴味地看了看曲无容,又瞧了瞧一点红,讥讽地笑道:“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这样的你女人,亏你也能看得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哼,在我看来,你这个相貌无损的女人,却比地底的恶死鬼还要难看百倍。”一点红冷冷回视,杀手从血腥残酷的生存斗争中练就出来的煞气和迫力,自非一个花季少女能够承受得住的。在意识到的时候,紫衣少女已经生生退了两步,僵直了身体不敢向前。
曲无容顿了顿,同样镇定了下来,她扫了女子一眼,淡淡说道:“师父不在谷中的现在,杀上些人又有何难?”
直到这个时候,紫衣少女才意识到荆蔚三人行动已然无碍,一时不免面色发青起来。师父的人她不敢随意处置,自然无法狠下杀手,但就算没有武器,光凭这几人的武功,想必也得损失大半姐妹。
她心里紧张,却不料姬冰雁也好不到哪去,他站在荆蔚后面,冷冷说道:“楚留香,直到今天你依旧不肯杀人么?”其实,发展到这个局面,对他们而言绝不算好。
荆蔚耸了耸肩,微微笑道:“你知道我并不爱用这个名字。”姬冰雁皱了皱眉,又听那嬉笑的声音传入耳畔:“只是你真认为,光凭这几个小姑娘,值得由我亲自动手?”
他轻描淡写地莞尔笑谈,注意力却不由自主地停在了旁边一点红的身上。那边仿佛处在一个与世隔离的小小世界,里头有的不过一个外冷内热的杀手以及一名认真坚强的女人。
“是我害了你。”杀手直直看着前方,他没有指名道姓,但谁都知道这句话是在对谁述说。
“你不珍惜自己的性命,我难道就很珍惜么?”曲无容过了半晌,冷冷答道。
荆蔚左胸瞬间像缺了一大块似的,他苦笑地捡起地上的小小石子,对旁边那人轻声说道:“看来,会不会破例倒也难说。”自己虽然并不在乎,但却总不能让这几人与他陪葬吧。那一对不愧是剧中原配,古龙大神定下的剧情,就算是那他世的外人也改变不了的。或者说,正因为是局外之人,才没法真正进入局中。
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更何况自己的诺言,也应该老老实实地……兑现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留意到好友正在分神,姬冰雁也不禁扭头朝旁边那一男一女瞧了过去。他刚要开口说话,却见两个沾满了水珠、全身赤裸的少女正向他们疾速奔来。这样的景色太过诧异,就连荆蔚也是又惊又奇,难得的感性瞬间就被撞到外太空去了。
这……这他妈是最近第几次看到女人的裸体了!?操,自己穿的其实不是古龙,而是日系毛片吧!
紫衣少女显然也被惊了一下,她看着两个师妹轻叱道:“警铃虽急,但你们好歹也把衣服穿上吧!”
“确实应该穿上,死的时候还这般裸露着身子,实在太过可怜。”荆蔚淡淡地开口,伸手将姬冰雁和一点红微微向后一扯,与此同时刚刚奔到三人面前的赤裸的少女,竟也合身仆倒在地。
曲无容犹豫了一下,伸手翻过两人的身子,只见她们除了颈间有一圈极细的红印之外,全身上下并无半点伤痕,然而那秀美的面容早已变成难看的紫色,很快,一丝鲜血缓慢地从两人嘴角的地向外流出……
曲无容一惊,不禁打了个冷战,她呆呆地看着两人,失声说道:“她们莫非是被活活勒死的?”
荆蔚笑道:“确实如此。算准了力量,算好了时间,杀她们的人,看来有着连我都自愧不如的好身手。”掰开其中一名女子紧握的手掌,盗帅抽出里头翠绿色硬纸,晃眼扫过内容,不禁扬了扬眉:“恶趣味。”
“什么意思?”见荆蔚表情奇怪,一点红开口问道。
盗帅自然不会避嫌,他将手上的纸条丢给杀手,后者摊开一看,不悦地皱紧了眉头。
信上如此写着:“楚香帅笑纳:画眉鸟敬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短短十字,却让人有种不适阴森的感觉。紫衣少女虽没看见纸上的内容,却也像受到极大的刺激一半,她突然转过身去,一边狂奔一边大声呼喊、转眼便再也瞧不见身形。令人奇怪的是,这里明明有几十号人口,她一路大叫“来人”,竟却没有一人回应。
姬冰雁疑惑地皱起眉头,他默默地看着少女消失的尽头,许久才惊讶地转向好友。
“没错,这里除了我们,这会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荆蔚瞧的自也是同一个方向,但与姬冰雁的紧张不同,显得却是一派洒脱:“刚才那是最后一个。”
很多时候,与他相处多年的姬冰雁也依旧会这么觉得,盗帅楚留香虽然从不杀人,却比任何一个残酷不仁的杀手都要冷血。
这句话,确是不假的。
至少,在荆蔚带着众人一路游览满谷女尸的时候,显得格外镇定、格外漫不经心。好似倒在地上的女人并非与他同类,而不过是一群坏掉的布偶罢了。这样的景色太过触目惊心,而当众人走到回廊,看见摆在地上那整整齐齐、数十具少女尸体的时候,就连杀人无数的中原一点红也不免僵硬惊呆,更不要说几乎吐出来的姬冰雁和晕死过去的曲无容了。
唯独荆蔚,只是一路拾拣墨绿的留信、饶有兴味地看着满地残骸。在这里,几乎每一具尸体的死法都不相同,有被勒死、有被砍杀、当然也有拧断脖子、挖去眼舌的。整个回廊可谓血气冲天,就连每一道石缝都像一条鲜红的小溪,至上而下缓慢流淌,最终遇到洼地汇成一个小小的池塘。
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这“画眉鸟”并不仅仅是在杀人,更多的是在享受杀人时所得到的快感和乐趣。
整一个古代版的变态杀人犯——荆蔚对此拍板定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连拣了十几张相同的留信,荆蔚终于不耐烦了起来。弯腰拿起最后一张,确定里头内容相同,他掸了掸那厚厚一摞,最终哗啦啦地抛到了地上。
“画眉鸟,画眉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名字起得还真是恰当。”看着被砍去四肢、只剩躯干的尸体,盗帅冷声低笑道。
姬冰雁觉得奇怪,他顺着荆蔚的视线、忍着恶心朝了一眼,这一看,更是让他面色大变。
“她们居然都没有眉毛!”姬冰雁惊声说道。
荆蔚满不在乎地摊开手:“变态杀人犯总是喜欢在作案的地方留些特殊标志,来向世人这是宣告自己的杰作,并以此为荣。”他扫了眼紧绷着神经的一点红,淡淡笑道:“这样的人,称不上杀手,只是病态的罪犯罢了。”
姬冰雁沉默了一会,也没问他什么是“变态杀人犯”,只是认真地看着旁边的好友,缓缓说道:“虽说他这般杀人是为了帮你,但你又何时认识了这样的人?”
荆蔚扬了扬眉,故作诧异地说道:“我何时说过我认识他?”
“你若不认识他,他那为何要特地帮你?总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到这里,见了就杀,杀完便走,然后留个字条权当纪念?”姬冰雁的声音带着冰冷和讽刺,他虽从不干涉荆蔚的生活,但这样的人,绝不会毫无索求地出手帮忙。
盗帅耸了耸肩:“我虽不认识他,但我却知道他和此处关系甚密。”顿了顿,又饶有兴味地看向被杀手护在怀里、刚刚苏醒的女子:“或许,曲姑娘还曾见过。”
中原一点红愣了愣,淡淡说道:“什么意思?”
姬冰雁最先明白过来,他默默地看向远方的出口,失声说道:“入口的迷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错,入口的迷阵。”荆蔚赞许地点了点头:“除了熟悉这里并时常进出的人,又有谁能随便进来,复又轻易离开?”
曲无容本还有些难过,听闻却惊讶地抬起头来:“你是说谷里出了内鬼?这不可能,我们一同长大,更何况师傅她……”
荆蔚缓慢地摇了摇头:“未必是内鬼,说不定是……”说到这里,他巧妙地收了话音,尽自向当初进门的方向走去。
曲无容有些纳闷,但一点红和姬冰雁都清楚得很,若是无凭无据单纯的猜测,这人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
迷谷当前,四个人稍许调整队形,领队的自是曲无容,她痴痴地走在前方,在她身后只有同伴的鲜血,她并不为这些人的死而难受,却因自己独自存活而感到愧疚。
因为她们全都死了,本当作为其中之一的自己,却还依旧苟且存活。
在她后面,依次是一点红、荆蔚和姬冰雁。四人之中,除了荆蔚显得还好之外,其他都死气沉沉的。他们无法为自己安然离开而感到高兴,少女们惨死的模样不断出现在脑内眼前,即便到了现在,似乎还能闻到血一样粘稠的气息。
有些时候,意外往往伴随着松懈而来。山石小道曲曲折折,沿途无声无人,再加上各怀心事,四人不免有些放松警惕。也就在这时,突见前方冷光一闪,不偏不倚地向曲无容直劈而下。这一刀既快又狠,却也不至避无可避。出手的同时,荆蔚便已注意到了,却万没想到,以曲无容的身手,竟然未能抽身退开。
其实,曲无容并非不能,而是不避。失去一切的少女神情恍惚,她心存死念、自是对面前危机视而不见、望之无形。
离得最近的一点红大惊之下飞扑过去,只是以中原第一杀手的反应之快、身法之疾,却依旧不能让她躲过这来势凶猛的骤然一击。
刀光剑影、不过须臾。而这眨眼一瞬,却成了荆蔚有生以来最为悔恨的一幕。千钧一发之刻,一袭黑衣的男人猛地将女子拉倒在地,并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反手迎向锐利的刀锋。只听“喀嚓”一下刺耳的声响,鲜红的血液箭一般地喷溅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是漫天的血污,但这次却像利刃一般深深扎入荆蔚的心里,他怒吼着,连忙托住杀手脱力歪倒的身子,与此同时,数粒碎石子弹似的疾速射出,直直逼向对方命门。
姬冰雁也冲了出去,然而他的位置特殊,晃眼之间便瞧见阴霾之下熟悉的身影。突觉耳边疾风忽响,他倒抽口气,连忙一掌击出,从侧打在飞射而出的小石子上。盛怒之下,荆蔚的攻击不仅“快”,更是“狠”,姬冰雁用了全力,依旧阻止不了这注了内力的小小暗器,却也算堪堪改变了原本的轨道。
“小胡!”当石子擦着胡铁花的皮肤、深深钉入身后的岩壁,姬冰雁心下一紧大声喝道。
凭空拣回条小命,男人本能举刀反击,却因熟悉的声音、生生顿了脚步。
“死公鸡?”他有试探地小声问道。
见第二波即将出手的石子被盗帅握回手里,姬冰雁大大松了口气,却也一时半会也说不上话来。
胡铁花不明所以,他抓着脑袋嘿嘿笑道:“刚才那石头是老臭虫掷的吧,这么大杀气,也好在死公鸡替我挡了一下,否则你那不杀人的名声……”说道这里,他突然想起自己砍下的那一刀,他就算再蠢,挥空还是砍中也是能够分得清的。
“刚刚……刚刚……刚刚……”他嘴里“刚刚”说个不听,仿佛是在敲锣似的,甚至不免有些打颤。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觉空气中一直弥漫着怎样的气息。
“是谁……受了伤?”胡铁花小心翼翼地问道。
姬冰雁还没有说话,只见火光一闪,早已离去的王冲竟然打着火折子走了出来。这回不用姬冰雁解释,胡铁花也能清楚地看到自己问的那个人了。
血泊之中有两个身穿白衣的人,一个是痴痴坐着、动也不动的陌生女子,而另一个则是头也不回、神色冷峻的楚大香帅。他们身上早就染得一片鲜红,但很显然的,这两个人都没受伤。一条完整的手臂,连着黑色衣物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谁也没有刻意去碰,却也无法避开视线。在听到呼声的同时,荆蔚便已察觉来者是谁,若是平常,他就算不再盛怒追杀,也应该会开口谴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小心地揽着怀里的杀手,尽可能在不触动伤口之下,点了止血的穴道。他的动作依旧果断、依旧利索,但杀手还是清楚地感觉到那支撑自己身体的男人、手上带着抑不下的战栗颤动。
一点红微微一愣,他扭头看向荆蔚,竟见他面色一片铁青。不明缘由的暖意从心底浮起,临到表面又带了些刺刺生疼。
将盗帅推开一些,杀手用自己的力量缓慢地站起身子,他面色苍白、左臂的伤口仍在滴着鲜血,却依旧笔直地站着、仿佛就算将它的双手双腿都全部砍去,这人也会像黑铁一般永远不屈服。
荆蔚无声无息地护在旁侧,而胡铁花也愣愣瞧向面前的男人,一时不知能说什么。两人静静地看着对方,许久,一点红忽然笑道:“好刀法。”
胡铁花艰难地张了张口,他突然觉得,无论被盗帅的小石头射死,还是被他冻死人的视线刺穿,肯定都比这声称赞舒服得多。
一点红见状,淡淡说道:“你大可不必介意,倘若我们换上一换,这一刀也是会砍下去的。”
这句话,他并不仅是在对胡铁花说,劝的更是身后的男人。
姬冰雁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听一直闭口不言的荆蔚,冷冰冰地对胡铁花开了口:“你知道他是谁吗?”
胡铁花被惊了一下,他看了看一点红,叹息地说道:“我只知道他是天下少见的25书屋。”
荆蔚勾了勾嘴角,却没能像往常一般笑出声来,姬冰雁连忙接口,道:“他就是中原一点红。”
“中原一点红?”胡铁花跳了起来,他看着地上的断臂,几乎想哭着将它粘回断口之上。这并不是一只普通的手臂,它是中原第一快剑,中原一点红使剑的那只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这里,内疚的男人突然举起手上的刀,毫不犹疑地向自己的手臂砍了下去……
“铛”地一声,又是一颗石子破空而出。然而这次却并非朝向任何致命的部位,只是轻轻撞了侧面偏锋。胡铁花顿时觉得手上一麻,锋利的大刀脱手掉在地上。
“你就算将手脚四肢全部砍掉,这笔账也是还不清的。”荆蔚声音的声音冷冷响起,就算迟钝如胡铁花,也很清楚他在生气。而荆蔚也确实有一肚子火无处可发,他不能杀掉犯错的好友,却也按捺不住翻滚在心中那冰冷的嗜杀之气。
他十分清楚,自己恨的并非胡铁花,而是没能及时作出反应、放松警惕的自己。
“这不是帐,自然谁也用不着还!”一点红似是察觉,他抬起自己的断臂,默默瞧了半晌,忽又对荆蔚一笑:“这只手臂已经杀了太多的人,让它休息休息,也是好的。”
他的话说完了,却也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盗帅心里痛得要命,他连忙将杀手接住,直到现在,他惯用的右手还在袖下微微颤抖,怎么压也压制不住。
另一边,琵琶公主瞧见荆蔚,千言万语不敢开口;但姬冰雁一见王冲和石驼,却有一番话要慢慢去说。待纷纷众人道出分离之后的经历,便也到了秘谷出口。一路上,曲无容都痴痴地盯着一点红,似乎自从事故的那一刻起,就没将视线移开半瞬。
荆蔚则一言不发地抱着杀手,即使休息坐下,也没有放开的打算。渗血的伤口已经上药包扎,而这一次,姬冰雁对好友疯狂用药的行为再无抱怨,就算是心里也没有半点分毫。
只可惜胡铁花最是耐不住寂寞,沉默不到一会,便又跟几人说起话来。琵琶公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视线却一直粘在荆蔚身上,她想了又想,终于提起勇气嘟囔着抱怨道:“你怎么都不说话啊?”
荆蔚一直坐在石头上,让杀手靠着自己的胸膛,手下微紧、尝试去温暖那因失血过多而愈发冰冷的身躯。他一直没有参与对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臂腕中的男人,像恋人一般专注目光、实在让倾慕他的少女愉快不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我说什么?”荆蔚还是答了,但他只是淡淡扫了琵琶公主一眼,这一眼完全没了在绿洲时的礼貌温柔。少女瞪大眼睛,仿佛从没见过这个男人似的、愣愣地呆在那里,而盗帅只是笑,那笑容不仅带着森然冰冷、更多的还有瘆人的杀心。
众所周知,盗帅楚留香从不杀人,就连发怒也是极少有的。而此时今天,他们居然看到冰冷的杀意和炽热的怒火同时出现在他的眼里,就算外表平平静静,也足以让人心生畏惧。
沉重的气氛凭空添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就在众人不知如何才能打破这死寂气氛的时候,一个声音婉婉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这是一个温润的声音,从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只骆驼徐徐走来。而上面的男人身穿红衣,悠闲自得地在驼峰间坐着,入夜的沙漠、风起飞尘、凉意森森,那人却像在江南湖畔散步似的,眉眼柔和、惬意悠然。
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地方,平白无故地冒出个大活人,是谁都得惊讶一下的。但令人最为意外的是,历来冷静的姬冰雁居然像炸了似的惊声叫了起来。
“榕真?!”这一声,差点将胡铁花的耳朵都震聋了。
两人相识了那么多年,胡铁花却从没见他这般失态过。他愣了半晌,又傻乎乎地做瞧右看了半天,最终才指着来者诧异地问道:“你们认识?”
要知道,即便你有几百上千个朋友,但就算在茫茫沙漠里偶然相遇一次,也是件极稀奇、极古怪的一件事。但与胡铁花的讶然不同,在听到姬冰雁叫出来者名字的时候,荆蔚眉间微微一动,下意识看向跳下骆驼的男人,却发现对方竟也在同时看向了他。
最初,他只是对姬冰雁笑了一笑,随后不动声色地瞧向众人。当视线落在石头上坐着的两人的身上,不免有些疑惑又有些惊奇。他眨了眨眼,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说道:“原来这就是那个将升级加点只加AGI的无耻星人啊。”呃……他怎么抱着中原一点红?
荆蔚的耳朵是何等灵敏,这句话低低淡淡、风过无痕,却被他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他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远方传来的一片驼铃之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单调的铃声剔透清脆,在风中时断时续却意外清晰。被困在沙漠中寸步难行的众人皆是一震,就连方还满心不快的琵琶公主也闭上了眼睛、微笑倾听。
盗帅顿了顿,他越过有些激动的姬冰雁,默默地盯了榕真好一会儿,随后没头没尾地说道:“来的是些什么人?”
榕真还没开口,便被琵琶公主笑着抢了白:“无论是什么人,沙漠的牧人都是豪放慷慨的,他们绝不会拒绝任何一个遇难的旅行者,因为他们明白饥饿和干渴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她说得开心,就连语调都上扬了许多,但荆蔚却只是冷冷地瞥了少女一眼,淡淡说道:“我问的是他,不是你。”
榕真似乎被这冷漠的一眼惊到了,他看着面前的男人,皱眉说道:“你真是那传说中的楚香帅?”记忆中,楚留香是一个怜香惜玉的翩翩公子,而面前这个不仅太过不近人情,甚至带着瘆人的煞气。
“这真是江湖传言中那从不杀人的楚留香?”榕真暗暗地想。
荆蔚冷笑地瞧了回去:“那你觉得我又是谁?”
榕真沉默了一下,忽又笑着将话题转了回去:“这遥遥驼铃,在下没见到也没瞧着,香帅问在下来的是谁,在下又如何得以知晓?”
盗帅笑了笑,抱着昏迷的一点红率先向铃声传来的地方迈步走去。众人一愣,连忙跟着,不过百米之遥,他们便瞧见一个拥有数十匹骆驼的大型营队,却不料对方并非热情好客的沙漠牧人。这一大批人,明明已经开始扎营,彼此间却并没有丝毫交谈,就算瞧见有人来了、也没有任何热情欢迎的迹象,反倒利箭满弦、长刀出鞘,无一不是戒备警惕的模样。
姬冰雁远远就停下脚步,他扯了扯大步向前的荆蔚,沉声说道:“我们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勾起嘴角,指了指跟在姬冰雁旁边的红衣男人,笑道:“怕什么,我们不是还有他么?”
“你历来谨慎,现在难道气疯了么?”以为荆蔚想要硬闯,姬冰雁叹道:“榕真的武功确实不在你我之下,但我们却不过只有九人。再加上如今又有三个已成重伤残废,就算只留两人保护,也终究不过四人而已。而区区四人,就算有通天之能,也是斗不过这千锤百炼的几百号战士的。”顿了顿,似乎发现胡铁花不服气地揉了揉鼻子,他又冷声说道:“就算你说有五六成的把握,这险我们也绝不能冒。”
荆蔚站在旁边并不说话,但听到“重伤残废”几个字的时候,指尖微微颤了一下。被他抱着的男人不知何时也睁开了眼睛,强自挣扎地站在地上。盗帅没有伸手搀扶,只是站到略微后侧,不动声色地小心护着。而视线,却始终落在榕真身上。
“香帅到底是如何知道的?”长长叹了口气,红衣人无可奈何地笑道:“说实话,我与他们一无因缘、二无干系。”他自认瞒得田地不知,却依旧被人瞧了出来。
“知道一些事情,并不一定需要因缘干系。”荆蔚笑了笑:“比如多看了些闲书,比如知道一个写书的人。”
这句话说得不明不白,众人听着也是云里雾里,但唯独只有榕真,像看到什么怪物似的,愕然地瞪大眼睛。
荆蔚依旧是笑,还没等榕真反应过来,想了一想又试探地问道:“你可知道莫虚殿?”
这下,榕真确实真的傻了。就连姬冰雁也没有想到,一个斯文有礼的温婉公子竟也能像胡铁花一样傻傻地瞪大双眼、张开嘴巴,只是他没有张得那么的大,只是微启着、不至能塞进一整个鸡蛋罢了。
当然,榕真毕竟不是胡铁花,他愣了一会便回过神来,苦笑地叹了口气:“你早就发觉,却偏偏不说,可是为的暗地看我笑话。”见荆蔚笑而不答,他只得无奈地承认:“没错,我都是知道的。”
荆蔚点点头,他淡淡扫过已然察觉他们来访、快速逼近的五个壮汉,说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他们是什么人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出这位穿越同胞没瞧过原着,榕真了然地笑道:“他们是黑珍珠派来找寻你的,并不是敌人。”指了指当前那个有着一双碧色双眼、满脸青渗胡渣的大汉,红衣男子复又补充道:“这人就是他们的首领,你只要报上楚留香的名号,他应该就会认出来了。”
而后半句,榕真声音明亮、吐字清晰,显然就是故意说给来人听的。
果然,已经近到跟前的青胡子连忙顿住脚步,他怔了一怔,半信半疑地看着面前伤伤残残、颇为狼狈的一群人,谨慎地问道:“阁下真是楚香帅么?”
荆蔚笑道:“这是我今天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了。”
青胡子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头:“那阁下可能拿出凭证?”
盗帅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朗声笑道:“你大可把我们绑起来,带到黑珍珠面前看上一看!就算她忘了我的模样,蓉儿三人总还记得的吧!”
青胡子见状到不起疑了,他面色一敛,却是向荆蔚拜了下去:“不知者无罪,还望香帅原谅小人的无礼。”
荆蔚脚下一顿,忍着没有错身避开,他越过壮汉的肩膀淡淡说道:“蓉儿她们可在营帐那里?”
青胡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小王爷见那珍珠驹空骑而回,便认定香帅有了危险,多日前已和几位姑娘一同入关去了。”
荆蔚似乎并不在意,他微微颔首、不经意地扫过面前的几个壮汉,青胡子立马会意,引着着众人向走回营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帐篷之外寒风凛冽,揭帘而入却舒爽温暖,荆蔚没有与胡铁花等人一同前往主帐,而是跟着杀手进到另一处安置的地方。由于缺少绷带,方才荆蔚便扯了衣物用作应急,如今一切具备自然得要撤去重来。
将人支了出去,屋里便只剩盗帅和杀手两人,一点红的身体依旧很冷,荆蔚拉着他靠近了火源一些,随后用清水一点点化开凝固的血液、小心翼翼地除去紧紧粘在伤处的布条。他的右手已不再颤抖,呼吸却不由放得极轻极低,杀手凝视着低头忙碌的男人,昏暗的烛光之下,谁也没能看到,这个断去手臂也没吭一声的男人,仿佛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题似的,此时正紧紧皱着眉头。
“只是皮肉之伤,比起从前并不严重。”这句僵硬生涩的安慰,是杀手张合了好几次嘴巴,老半天才挤出来的。只是刚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自己的声音沙哑难听得实在有些可怕。
荆蔚手上一顿,猛地抬起头来,想也没想便脱口说道:“那这一刀若砍下的是我的胳膊,你会觉得只是皮肉小伤么?”
一点红闻言浑身一僵,意识到的时候已惊恐地握住了荆蔚的左臂。他实在无法想象,若那一刀换了个人,自己是否还能收放自如地为胡铁花留下条命。
盗帅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将手中的绷带束紧扎好,随后又褪去杀手上身的衣物,默默地在晒伤的部分涂起药来。很长一段时间,温暖的双手都停在一点红的肩膀上,杀手清楚地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和越来越近的柔缓呼吸,直到以为又要被索吻的时候,他却发现后面那人竟突然松手退了开来。
“不要多想,好好休息。”毕竟是在暖和的室内,擦在身上的药膏很快便渗入了皮肤,荆蔚将里衣披在杀手的身上,头也不回地走出帐门。
一点红眼中一黯,他凝神看着荆蔚离去的背影,一声不吭地咬紧牙关。
帐篷之外,身穿白衣的女子静静地等在那里,沙漠的风很强很冷,却像吹不倒她似的呼啸而过。荆蔚勾唇笑着,那笑容有些失落又有些释然,曲无容从来看不懂他,却也不知不觉染上了莫名的心酸。
“将这些药带在身上。”取出数个小瓶,荆蔚细细地讲解药物的用法。他的声音不大,却因强风的缘故而只能传到面前之人的耳中。女子认真地听着,却不藏不住诧异和疑惑,盗帅没有解答,只是将东西放在曲无容的手里,平静地说道:“除了这次的,其余剩下留着备用、总能有些好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无容犹豫了一下,默默颔首、将东西收入怀中。
“记住,不要负他。”
声音传来的同时,突然刮来一阵冷风,曲无容愕然地抬首,却见荆蔚话锋一转,语气竟带着嗜血和森凉:“我从前虽从不杀人,却不代表以后永远也都不杀!”
白衣女子浑身一僵,只觉一股慑人的凉意从脊椎迅速爬满全身,霎时间就连指尖都不敢轻易动弹。而老变态只是冷笑一声,随后便再也不看她那一眼,转身朝主营的方向迈步走去。
一点红所在的帐篷离主营不到百米之远,然而还没走上几步,便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蹄声。良驹千里、奔走如风,再加上沙地松软、当荆蔚听到动静的时候,三匹汗血宝马已经停在外围,连带着引起一连串欢呼之声。
瞥了眼口吐白沫、快被活活累死却无人照看的其中两匹,盗帅略一挑眉,便瞧见挑帘而出的姬冰雁四人。
“怎么?”待守在帐外的卫士退离,荆蔚才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姬冰雁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如你所见,他们来了些重要的客人,如今来此想是为的与之接应。”
胡铁花同样跟了过来,他偷偷打量了一下荆蔚身后的帐篷,发觉瞧不出什么,这才喃喃说道:“也不知来的究竟是什么人,想你我还是那小王爷的朋友,居然都没那三个来得重要。”
荆蔚冷冷地扫了胡铁花一眼,讥讽地说道:“据我所知,在此之前,你连那‘小王爷’是男是女都不大清楚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就做错事理亏在先,胡铁花自不敢像往常一样闹脾气,这会又见好友面色不善,他只好干笑几声,退到后面。
荆蔚也不理他,转眼瞧向默默站在最后、面带微笑的红衣男子,想了想、这才收敛了情绪,对姬冰雁说道:“你与榕真早就认识?”
姬冰雁闻言冷哼一声,有些别扭地说道:“我看你们相识更早。”
盗帅心里好笑,他瞥了当事人一眼,心下不免轻松了些许:“倒也谈不上认识,只是有些相同的遭遇罢了。说来说去,我知道‘榕真’,但想必他却绝不可能知道‘荆蔚’。”
姬冰雁也不是真的在意,听到这里却又不免有些讶然,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琵琶公主便忍不住开口了:“像你这样的人,居然会有别人不认识的时候?”
这名风华正茂的少女惊奇地看着一白一红的两个人,这四名男子都是世上难得的出色人物,但荆蔚和榕真更能称佼佼。只是相比极具存在感的荆蔚,榕真则像春水朝阳一般柔和温润,他让人感到舒服、却绝不至于夺人眼目。
荆蔚暗暗翻了记白眼,并不对此作出回答,他瞧了瞧闻言之后便凝神思考的红衣男子,淡淡笑道:“你是不会想起我的,我虽位居梵度,时间却在你那之后。”
榕真愣了半会,很快便明白过来。反倒是胡铁花再受不了,撇了撇嘴巴郁闷地说道:“聪明人最讨厌的一点就是,他们总是喜欢欺负笨蛋。”
榕真“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而荆蔚则瞪了胡铁花一眼,狠狠说道:“有些事虽怪不得你,但我终是要找你算账的。”
这句话虽然并不作假,但见他说了出来,胡铁花反倒不害怕了。这个壮汉使劲地点了点头,仿佛十分期待好友的惩罚似的,揉着鼻子“嘿嘿”直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这时,如雷贯耳的蹄声突然响起,众人连忙凝神看去。只见骑兵蜂拥而来,那数量少说也有五百有余,此时正呈包抄之势、分左右两翼试图围住这里营帐。而青胡子的手下反应也快,他们像早有准备似的,转瞬已是长刀出鞘、箭上满弦的备战状态。
两军相接。
寒风中,漫天的沙尘遮挡了星月,直到马蹄声逐而稀疏,众人的视野才渐渐清晰起来。
“你这回怎不问我,来的都是些谁了?”榕真走到荆蔚身边,微微笑道。
荆蔚扫了眼四周,淡淡开口:“来的是谁,又与我何干?真要打起来,大不了借几匹骆驼走人就是。”
胡铁花跺脚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他们救了我们、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又怎能弃之不顾!?”
姬冰雁冷哼一声、语气嘲讽:“你莫是闲我们的麻烦还不够多,想要再摊上一笔糊涂账?”
榕真打趣地开口:“是不是再摊上的还说不定呢。”顿了顿,复又瞧了眼盗帅,饶有兴味地笑道:“你明明猜出了大概,却偏又不说,可是为了让他们着急?”
荆蔚也不看他,只是不咸不淡地答道:“无论我说是不说,该知道的总是会知道。”
他话音刚落,便见外围阵前有人勒马停足、大声说道:“贵军是哪国的战士?可曾瞧见有人逃来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胡子这边也立即派人出来,黑夜之中看不清他的相貌,却能听见洪亮的声音十分清晰:“你们又是哪国的战士,为何在我军前方摆下阵式?”
对方立即回答:“我方乃是龟兹国兵马大总管、敏大将军麾下!逃逸之人乃我国要犯,贵军若将之交出,必有重赏;若隐匿不报,待大军抵达、你们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在阵前那一问一答之间,琵琶公主已经尖叫着跑向青胡子等人所在的帐篷,而荆蔚只是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跟在后面,淡淡说道:“你看,我说得不错吧。”
见荆蔚还是这般毫不在乎的样子,胡铁花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开口埋怨:“我真是看不过去了,这琵琶公主为了你,甚至连沙漠都愿意只身前去,实在是一心一意、用情至深。你不喜欢她也就罢了,但也太过冷漠了一些。”
荆蔚脚下一顿,静静地看了好友一会,似笑非笑说道:“就算我对她有意,你可觉得能有结果?”
“为什么不能?”胡铁花奇怪地皱起眉毛:“我虽不甘心,但你们也算郎才女貌,那龟兹王更是喜欢你喜欢得紧……”
姬冰雁冷笑道:“那当初让你娶那公主,你怎还和瞧见鬼似的想要逃跑?”
胡铁花呆呆愣住,他看了看盗帅,又看了看从帐篷里钻出的龟兹王,最后决定老实地闭上嘴巴、一句话也不再多说。
荆蔚看到龟兹王当然没有什么,但龟兹王看到他们,可就不能单用高兴一词来形容了。这个中年王族一瞧见他们,便和见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深棕色的瞳子不断地闪着精光。他环着依偎入怀的女儿,视线却直直看向另侧的荆蔚,客气又豪爽地说道:“小王正要去阵前答话,不知几位壮士可愿护送小王一程?”
几乎是同时的,压得极低的声音从榕真口中缓缓传出:“你若在乎无花,那便最好去上一趟,只是这回莫真让他服毒自杀了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盗帅定定地看了对方一眼,这才勾起嘴角、微笑地说道:“在下等人谨候王爷差遣。”
就这样,荆蔚四人、外加青胡子,左右护卫着龟兹王、朝在阵前叫嚣的武士缓缓走去。老变态才不管这群外人相互间说了些什么,他稍许落后、静静地打量着与姬冰雁并排而行的红衣青年。
温润圆滑、敏锐老到,不愧是那莫虚少君自小捡回,养在身边、用心培养的男人。确实与那空有身体、没有灵魂,再次复制出来的娃娃不同,果真是足够的出色。他与自己相同,在周围画上一个圈圈、将这个世界的人隔离在外,却又似乎像执着于什么似的,封得严严实实的,就连一点空隙都没给旁人留下。
也对,连姬冰雁这样死心眼的家伙都钻不通的障壁,必然堪比钢精水泥了。
许是察觉到荆蔚在看他,榕真微微偏过头,策马靠近旁边的姬冰雁,低笑着与之咬了下耳朵。后者依旧顶着张冰块脸,然而就是贴近了瞧,想必也没人能够看见、那藏在黑暗之下烧得发红的一对耳朵。
阵前又是一番纠缠,但打头的武士很快便被龟兹王支了回去。没过多久,敏洪奎、洪学汉和吴菊轩三人便立即飞驰而来。吴菊轩一眼就瞧见了靠后的荆蔚,他脸上一黑,怎么也没法想到、这世上竟然还能从石观音的手心,平安逃脱的人。
荆蔚也是笑,只是他脸上的笑容却带着些阴冷杀气,不觉让人胆战心惊。胡铁花打了个哆嗦,不禁地扭头瞧了一眼,实在想不出这人突又发的什么疯,只好无奈地又转了回去。
而龟兹王不愧是多年上位、成了精的,他能屈能伸、隐忍多时,为的就是召集兵马、暗中拿下叛王的首级。如今大军在前,他一人、一物当前摆上,不仅搅乱了敌心、更可借势将叛党一举拿下。
不再管打成一团的两方,荆蔚夹紧马腹,向乘乱逃脱的吴菊轩追去。平静的沙漠上卷起浓浓黄尘,两马二人,一前一后、一追一逃。好在榕真早有准备,替他牵了汗血宝马,否则就算荆蔚骑术再佳,也无法追上前者的步伐。
当彼此之间越来越近,吴菊轩终是不耐大声喊道:“楚留香,你我好歹相交一场,何苦这般逼人太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荆蔚大笑道:“无花,这可不是屡番害我性命的你,应当说出的话吧!”若是放到从前,他定不会与无花如此说话,只是这会他一肚子恶气没地方发,如今只能拿眼前这人将就一下了。
无花手上一紧,还没说话,便觉耳边风声突然加大。只听几道尖锐的空鸣,下一霎那,坐下的马匹便像没了骨头似的整个儿扑倒在沙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