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庸陆总是吧?”沈问秋没好气地说:“不开。这又不是我家,你进来干嘛?”“你等着,我下去见你。”沈问秋跟老吴一起坐在小区的长椅上,他很无所谓的。欠债欠到他这份上,他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老吴给他递一支烟:“搬家了倒是通知我一声啊。”沈问秋呵呵,接过烟,又借打火机,点燃,熟练地吞云吐雾起来。好些天没抽烟了。陆庸不抽烟不喝酒,他就没要。老吴眼底掠过精光,关切地问:“跟这个老朋友叙旧叙得怎么样?”“别说我不为着想,你看看,我对你多好啊,不然我早可以把你拉去卖肾卖肝了。”“这样吧,你把朋友带去新场子玩。”“我可已经打听过了,这次是只大肥羊,拖了这个替死鬼下去,你可不就活过来了?”沈问秋抽口烟,转头给一个善良的微笑:“哦。”本来是想赖到陆庸先赶他走的。看来还是不行。该从何说起呢?他其实只会背陆庸的手机号,他三年前打听到以后一直记着,像刻在心底最深处,但从没说出来过,也没打过,不知道陆庸换没换号码。这是他最后一张底牌。那时他跟民警报这个号码时,他就想,要是陆庸也不理他,他出去就自杀。但他没设想过陆庸会管他这个选项。第4章二手情书04沈问秋23岁前的人生一帆风顺。他成绩好,人缘好,家境好,一毕业就进了自家公司做太子爷,风光无限,走到哪都被人众星捧月。……然后家里生意出问题了。倒也不算什么稀罕的事,典型的破产案例,急于扩张,战略失误,没跟对风向,资金链一下子断了。沈问秋这毕业了没两年,自己也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能帮得上什么忙?他所能做的,也只是把爸爸给他全款买的房子车子偷偷全押给银行,又借信贷,还不够,再通过关系跟一些不太干净的私人机构借了钱,反正能借的他都借了,以个人名义。爸爸知道了以后很生气,也很感动,而且他是先斩后奏,等知道的时候已经没办法了。补上了一大笔钱,但,还是失败了。现在那块地好像还烂在那没开发。公司申请破产清算。父子俩一夜之间都成了负翁。爸爸还是撑着一口气说:“别怕,爸还在,从头再来罢了。爸一定把钱都还上。”但他当然愧疚,有次喝醉了,哭着跟他说:“我一个人苦就算了,你也是个傻孩子,你把房子卖了干嘛?爸爸对不起你,爸爸对不起你。”“我答应了你妈妈要让你们母子俩过好日子,她没过上,你也被我害惨了,你还那么年轻。”爸爸那段时间压力太大,又拼命工作,四处奔波想要东山再起。没想到有一天,倒在马路边,突发的心肌梗塞,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没了气。沈问秋才发现,大抵在他眼中像是无所不能的爸爸也是有极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