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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栖眠和他们是一家人一样。
而更加让薛付之感到绝望和内心被掏空的是,与家人之间的关系,曾经是他从傅栖眠身上获取优越感的来源。
而现在,他的家人也不要他了,甚至还当着他的面,选择了傅栖眠。
他颤抖着,瞳孔震动着,带着一点哀求地看向薛母。
——他还心存一点侥幸,认为薛母应该也不会随便接受傅栖眠的血液捐献。
可是,薛母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接受呢。
在听见傅栖眠要给自己献血的瞬间,薛母的眼神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竟然还多了几分生气。
“……好孩子,”薛母眉眼弯弯,十分欣慰的样子,“我就知道,鼓鼓是不会交错朋友的——阿姨就先谢谢你了,好孩子。”
“阿姨也要跟你道歉,因为你跟……的一些过节,曾经带着有色眼镜看待过你——你要是生阿姨的气,等阿姨病好了,亲自再去该你道歉,好吗?”
傅栖眠摇了摇头:“薛阿姨,我刚刚说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您不需要道歉。”
顿时,薛母在病床上,热泪盈眶:“……好,好……要是,我当年能够收养一个像你这样的孩子,就好了……”
这样的话,无疑是将正在坠入深渊的薛付之,又狠狠砸了一截下去。
“不行!他这样明显就是假惺惺的!你们不能就这么相信他!”只是一瞬间,薛付之整张瘦削的脸就都被浑浊的眼泪布满了,一道一道的泪痕像是狰狞的沟壑,沾在他的皮肤上。
“就算再假惺惺,也比不过你假吧?”对于薛付之,薛母姐姐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神色冰冷地回过头,给旁边的护工使了个眼色,“至少,我妹妹不会觉得小傅少爷恶心。”
随后她又看向傅栖眠,眼中带着些歉意:“不好意思啊,小傅少爷,让你看笑话了。”
面对眼前的闹剧,傅栖眠显得毫不在意,只是礼貌地颔首:“没事。”
这样波澜不惊的性格,与歇斯底里又任性的薛付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病房里除了薛付之以外的所有人对眼前的小傅少爷多了几分赞赏。
——同时,对薛付之也更多了几分厌恶。
“好了,现在也不需要你献血了,病人也不想要在见到你了,你现在是真的需要走了。”薛母姐姐对着薛付之,下了最后的逐客令,“病人需要休息,希望你不要这个时候还不知好歹。”
可薛付之又哪里是会主动离开的呢?
他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是他又根本不能够阻止医生拿来献血同意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傅栖眠在所有人赞许的声音和目光之中,签署了这份同意书,而自己却只能像个跳脚的疯子一样,什么也做不了。
他的脑子里像是有一团火在不停地焚烧着他的神经,烧得他眼前都变成了血糊糊的一片——此刻,他已经是完全在靠着本能嘶吼着,对着那其乐融融的场面发疯。
不过,就算薛家的人为了面子不想出手把他直接弄走,傅栖眠作为傅家的少爷,也不会就这样看着薛付之在自己家的医院里面发疯。
这可是傅氏私人病院,里面还有那么多非富即贵的病人,不是薛付之一个人的表演舞台。
于是,傅栖眠一个眼神示意,病房外面便冲进来了几个护工,将薛付之的嘴巴一捂,带去休息室了。
傅栖眠在献血同意书上签下最后一笔,将笔帽合上,背对着护工将挣扎的薛付之带走的场景,就像那天在红毯上,面无表情地将陷入疯狂和绝望的薛付之甩在身后一样。
外面的天终于是完全暗了下来,明明还是中午,却昏沉得很傍晚一样,如同夏天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 ' ')('可是现在已经是冬天了,这个状态下,等待着人们的,不知道会不会是今年的第一场暴雪。
***
献血室里,傅栖眠在喝了一杯水后,便插上了抽血针。
随着血液不断从血管里被抽取到取血袋中,傅栖眠接过了护士递来的第二杯水,面色如常地打开了手机。
私家侦探那边又有了新进展。
傅栖眠打开,不由得眉头一皱。
——薛付之能够顺利当上薛家养子这件事,果然有蹊跷。
“傅先生,手要放松。”
护士轻声提醒了一句,傅栖眠这才发现,自己在翻阅材料的时候,竟然不自觉地绷紧了手臂。
他松开手,又尽量让自己的眉头舒展一点,才去继续看手机。
当年,薛母在产检途中受到惊吓而流产这件事,根本就不是偶然。
当初看保洁与薛母对峙,傅栖眠就觉得保洁似乎总是有备而来,根本不像是无意弄丢了孩子,而更像是故意把薛付之送到薛家似的。
而在原本的剧情中,也正是保洁和她的丈夫一手策划了傅桓烨的车祸死亡,结合薛母曾经流产的经过,傅栖眠意识到整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于是,他让私家侦探将调查方向转向了保洁和她丈夫的履历上,发现他的丈夫曾经确实是一名司机,并且在薛家就职。
薛付之的亲生父亲有很严重的烟瘾,即便洗了澡,身上也会有烟味,更何况薛付之的亲生父亲本身就没有多勤快,经常带着烟味开车。
普通人可能会觉得没有什么,毕竟正常社交距离也不太能闻到,但是当时已经怀孕的薛母对气味非常敏|感,加上烟味本身会对胎儿造成影响——这大概就是薛父会换掉司机的原因。
不做私人司机之后,薛付之的亲生父亲也没有直接离开薛氏,而是在薛氏底下的车队做了货车司机。
可货车司机的工作强度高,薪水也没有私人司机那么丰厚,薛付之的亲生父亲又习惯了吃喝玩乐,这点钱根本就不够花。
更何况,当时就已经在做保洁的薛付之的亲生母亲也已经怀孕,无法再出去工作,又因为又一个即将出生的孩子,家里的经济情况就显得更加紧张了。
在不知道争吵过多少次后,这对奇葩夫妻,在薛付之出生、生活更加困难后,竟然就这样将错误全部都归结在了薛父薛母身上。
他们认为,就是因为薛父太不近人情,将司机辞退了,所以才导致他们的生活如此捉襟见肘。
也许又是因为争吵了太多次,他们对自己刚刚出生的孩子,也不再抱有太大期待了。
——可是生都已经生下来了,又能怎么办呢?
于是,他们将目光转向了还没有临盆的薛母身上。
善良,柔弱,有同理心,又是他们接触过的最有钱的人,简直就是最佳人选。
看到这里,傅栖眠在献血室内哂笑一声。
说他们爱薛付之吧,他们又觉得薛付之是个累赘,要扔掉,多年后又回来吸血;可真要说他们不爱薛付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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