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巴顿警司:“但其中还有疑点。比如,如果他是那么丧心病狂的人,为什么没有把海德小姐一起杀了?她当时也陷入昏迷,就算没有,以他的体格想要制住那样一位年轻小姐也是轻而易举,还能延长逃命的时间……”
汤普森警司:“那位海德小姐也不是一般人。她手上可是有怀特伯爵的亲笔信,你不是也看到了?”
“是这样没错……可她自己说了,她之前并没有跟肯德尔夫妇说过她与怀特伯爵家的关系,连她的朋友都不知道。”
“但那封信上有伯爵家的徽记。”汤普森警司摇摇头,“我之前没跟你说,那封信当时就大剌剌放在那位女士房间的桌子上,只要进屋一眼就能看到。也许凶手之前也想杀了她,但在看到那封信后才犹豫了。”
“迪克·肯德尔又不是我们,普通人怎么能一眼认出贵族家的徽记?”
“这可不一定。他工作的那家公司是做进出口贸易的,经营范围包括酒、香料、茶叶和咖啡豆。卖这种东西,特地去记些贵族的徽记也不奇怪……”
“好吧,就算这个解释得通,那为什么肯德尔太太会向自己的t丈夫袒露自己曾是妓|女的事实?”巴顿警司的声音不由又拔高了一些,“既然知道凶犯会对妓|女下手,她更应该保守住自己的秘密才对!”
啪啪——
总警司拍拍手,刚刚还在激烈讨论的四人立刻停下,齐齐看向自己的长官。
“之前你也说了,肯德尔太太与那个名叫凯瑟琳的妓|女是旧相识,迪克·肯德尔也许就是从她那里知道的。证人的口供不是也是这么说的?肯德尔夫妇之间的关系之前还不错,也是从巴洛克街凶杀案后才变了。”
总警司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地总结道:“案子就这么定了,该去写报告的去写报告,也赶紧跟外面那群苍蝇说一声,我不想在明天看到更糟心的报道。”
长官发话,这桩案子便就这么定下了。
但在场的五人心里都清楚,巴顿警司所说的疑点也确实可疑……可实际情况是,他们不可能继续再为这几名妓|女浪费警力了。
今天是5月23日,距离马黎王国未来王后的入教仪式只剩一周的时间,距离国王陛下大婚的日子也只剩下一个月,再加上万博会那边每天的人流量还未开始减少,他们根本无法抽出人手进行大面积搜查。
更何况因为线索太少,大面积搜查也有可能只是无用功……
在这种情况下,迪克·肯德尔这个看上去十分合理、且已经死掉的“嫌犯”,自然要物尽其用一下。
反正他杀死妻子的罪已经没跑了,作案手法还与之前那些案子那么像,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大众能够接受的连环杀人犯。
巴顿警司完全明白治安所的难处,也知道总警司、甚至是鲁斯特公爵都希望这几起案子能够尽快结束……就是因为明白,此时的他才分外纠结。
除了刚刚提到的两个疑点,最后一个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细节才是他真正对这个案子产生疑虑的地方。
既然是要逃跑,迪克·肯德尔为什么要带上自己的海员证呢?
他的妻子和孩子死在家里,他自己从家中失踪,是个人都会把他作为嫌疑对象对待,稍微动动脑子也知道治安所下一步一定会下发通缉令寻找他。
马黎王国目前没有“居民身份证”这种东西,普通人想要证明“我是我”还是件很麻烦的事,需要去户籍所在地的政府部门调取出生档案才能开出证明。
而海员证是个非常简单明了的、能证明一个人身份的证件。
虽然上面没有照片,但详细写了持证人的姓名、出生地和基本相貌特征等,与护照的规格差不多。
普通人带着就算了,明知道自己即将成为一个逃犯,却还要带着能证明自己逃犯身份的证件,这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是他没有想到,还是其中另有原因?
巴顿警司低着头,放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
他的视线再次落到胸前的徽章上,正义女神的宝剑让他的心猛烈跳动起来。
“可是长官——”
“巴顿,别忘了我们的身份。”
总警司似乎料到了他还想要说什么,赶在他开口就截断了他的话。
“距离夏洛蒂殿下的入教仪式只剩下一周了,你有信心在这之前找到另一位a#039嫌疑人a#039吗?”
只一句话,巴顿警司便再也说不出一个音节。
他们不是没有过尝试……巴洛克街凶杀案从发现起已经过去整整七天,汤普森警司也是个很认真负责的警司,自案发到现在都没回过家,每天加班加点的侦查却还是找不到一个嫌疑人。
线索真的太少了,他们想查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方向。
看着属下难看的表情,总警司也只能无奈地叹气。
“都回去吧,这几起案子先这样向外公布。”他摆摆手,疲惫道,“你们要做的事还多着呢……等忙过这阵后再说。”
第123章
123
做完笔录的海德小姐刚走出治安所, 再次与两位绅士打了个照面。
原来芒福德先生和马隆医生依然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坚持要把她送到住处才能安心离开, 甚至已经准备好了马车。
“肯德尔的事已经让我很内疚了,请务必让我做些什么作为补偿。”不等海德小姐说什么,芒福德先生率先上前一步解释道,“请至少让我把您安全送到的落脚,不然我回去也不好向珍妮丝交代。”
话说到这个份上,海德小姐也不好再拒绝。
她向车夫说出了地址,便与两位绅士登上马车,缓缓向尤默尔大街行进着。
“对了, 我记得你和珍妮丝的婚礼就在下个月吧?”
为了活跃车厢中的气氛,马隆医生率先抛出一个话题:“准备得怎么样?”
提到即将举行的婚礼,芒福德先生只是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当然,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确定就在贝萨克教堂?”
“嗯,那里的沃科特牧师是我父母曾经的证婚人,他也很高兴为我和珍妮丝证婚……”
耳边是两位男士讨论婚礼细节的声音,海德小姐一开始还微笑着听他们说,不到一会儿就开始逐渐精神涣散。
从早上醒来,先是被尸体惊吓又是淋雨,还跑到郊外去认尸……不管是她的身体还是精神都即将到达极限,晃动的马车更是让这种疲惫感开始向全身蔓延……
突然,窗外的冷风灌入车厢, 让海德小姐猛地打了个激灵。
“……海德小姐,海德小姐?”
坐在对面的马隆医生恰在此时看向她, 神情关切:“您真的还好吗?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