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军元帅授杖仪式即将开始,至尊教堂前的广场已被清场,荷枪实弹的警卫军连成墙,隔开乌泱泱的观礼群众。庄严肃穆的国乐一遍遍奏响,掩盖了细碎的议论声。官方直播间的评论被逐一审核,只剩好顶赞的车轱辘话和“神佑虫族”的祷词。
几大实况转播平台,海量弹幕正在刷屏。
“开幕式延迟快半小时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还不来……”
……
“来了来了!”
“怎么会是装甲车……好没排面……”
“和上几届完全没法比,真扫兴,早知道不等了。”
“没意思,散了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空蔚蓝如洗,林荫大道的尽头,孤零零驶来一辆黑色敞篷轿车,虽然也是高规格的军用装甲型号,但和前几任军团长争奇斗艳的游行相比,实在朴素过了头。
二十年前,为庆祝建国三千年,七大军团齐聚首都阅兵。雄鹰与猎犬簇拥着的燃烧战车上,战神阿瑞斯的铠甲比太阳还要夺目;阿修罗王骑在巨大白象上,宛如神灵降世,每一步都洒下缤纷花雨,六马并驱的商家青铜错金鸾车上,少年将军神采飞扬,一箭射落天下……
漫长的王朝历史中,军雌元帅们大多出自血统高贵的将门,世代传承荣耀与使命。现在可好,边境殖民星的野狗竟也敢横行,怕是连“麾仗”二字都没听过,活该今天出尽洋相。观礼台上的老雄虫贵族们冷眼观之,第一百次发出世风日下的叹息。
但当镜头拉近第七军新晋元帅的面容时,他们又齐齐噤声。
S级军雌亚伯特今年三十二岁,近两米高的强悍体格放在军队中也极惹眼。恒星风令他的皮肤深如古铜,鬓角旧疤反而色泽浅淡,如驳落的船漆。他的眼珠与头发皆是罕见的铁灰色,往后梳起的头发好似狼鬃,硬戳戳地挺立,“银狼”的绰号正来源于此。
平心而论,他的容貌极之英俊,轮廓分明,剑眉星目,然而观者往往无法在这一维度做出评判。作为塞勒涅星前线指挥官,数场机甲大战中厮杀出的怪物,不祥的血腥气已浸入他的骨髓,以至于只惯风月的贵族们一看到他就感到胃部不适。
他负手而立,目光淡淡扫过全场。比之战士的勇武激昂,他的视线更为深沉从容,却让每个对视者莫名战栗,仿佛置身暴风眼。
不止在场观众有这种模糊感受,后世史学家也常以“钢铁风暴”来指代这位王者,以他回到首都为契机,拉朽摧枯的剧变,万丈狂澜的革命,皆由今日而始。
犹如漫长屏息后的深呼吸,二十秒空屏后,弹幕一股脑倾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帅死了!”
“真的很帅!”
“啊啊啊啊啊爱看!多来点!”
“这个精气神真的绝了,再看军旅片都没味儿了,演员根本演不出来。”
“说帅的都是雌虫吧?!这么凶巴巴的大龄乡下雌虫,玩一下还可以,要我是绝不会娶回家的。”
“……”
“……”
“……”
一排排省略号滚过,虽无法直抒胸臆,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宏大的英雄交响曲中,亚伯特拾级而上,阶旁林立的银甲骑士依次敬礼,如起伏的浪潮。大门洞开,他步入圣殿,元老院重臣及各区主教们围聚在猩红地毯两侧,凝固的石像一般,只在他经过时微微转动眼珠。
他走向灯火通明的祭坛,枢机主教奥托手持黄金权杖,正含笑以待。
奥托是神皇的嫡长子,拥有典型的金发蓝眸,虽已年逾五旬,但因勤于健身医美且未蓄须,看起来只在三十上下。作为宗教世俗化的推动者,在这种场合也身穿银色西装,系着明紫领带,比之宗座,更像一位儒雅富豪。
“亚伯特,亚伯特!”他咏叹般念了两遍,“三十二岁的军团长,真是年轻气盛,我果然没看错你!”
“冕下。”亚伯特单膝跪地行礼,接过权杖,并垂下了头。他的姿态无可挑剔的标准,却因雷厉风行带来异样压迫感,令奥托突然卡了壳。
细碎的脚链铃声打破了僵持,一直侧立于大皇子侧后方的第一军元帅、同时也是他的雌君,阿修罗上前一步,侧身挡在他面前,呈保护姿态。
阿修罗姿态从容,一举一动皆有舞蹈般的玄妙韵律,来自东方的香料扑面而来,大约是从那披拂及腰的乌黑卷发间散开的,亚伯特抬眼,正与他视线相交。
他向亚伯特伸出手,温和道:“听说您是商自迩的接班者,我一直想见您。”
亚伯特眯了眯眼,与他两手相握,就势起身,“我也很荣幸见到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