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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主意太馊了借我用用(1 / 2)

('柏拉吉尔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他扭动脖子困难地抬起脑袋,藏在黑头巾下的灰发争先恐后披散下来。

“老天爷,真的是你!“犹太人狂喜到手舞足蹈还因此在低矮的岩顶上撞了个头,”我留了胡子你就不认得我了?我是奥舍尔呀!“

说起来也是巧,柏拉吉尔的这位犹太发小原本一直待在摩苏尔,前不久圣物贩子雅各布在死海附近遭遇马匪伤重不治死在了大马士革。娶了老雅各布独生女的奥舍尔就特地从摩苏尔赶来为岳父料理后事。老雅各布是黎凡特到北非一带的知名古董商,如今奥舍尔接手了岳父的生意年纪轻轻也有模有样当起巨贾。不想正巧赶上拉克金带着雅各布丢失的圣矛上门销赃。奥舍尔复仇心切就安排了这一出尾随捉贼的好戏,没曾想贼没捉到却遇上了落难的昔日好友。

沙洛索帕一家逃离尼尼微以前,住宅位置同小犹太的家相距挺近。三个孩子从小一起玩耍关系好到挨打都一起挨。如今已近十年没见,奥舍尔居然还能一眼就把人给认出来也是不容易。这个小犹太从小屁话比西里尔还多,见到旧友话匣子一打开关都关不住。

本来还在外头心里打鼓的拉克金发现方才还口口声声要复仇的犹太商人,竟转眼变了副嘴脸同三个闷棍打不出个屁的自家主人聊得眉飞色舞——主要是犹太佬单方面在唧唧呱呱。拉克金还没回过味来,奥舍尔已走到跟前让手下给他松了绑,还和颜悦色表扬他忠心护主。

“不过现在你们是通缉犯,进城太冒险了。这样吧,我来想办法。你就别再去大马士革了,留在这里照顾我的好兄弟。我会把你们需要的东西带出来。“

犹太富商肯大包大揽主动帮忙,拉克金当然是再高兴不过。虽然他不知道柏拉吉尔是什么时候认识这个犹太阔佬的,不过现在他已黔驴技穷,天降的襄助无异雪中送炭。

犹太人说到做到,翌日就给柏拉吉尔和拉克金带来了淡水和食物,随行还带了个老婆子。这老婆子皮肤黝黑干皱,一只眼睛长了白内障瞳仁都白了,最可怕的是她脸上手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纹绣,活像个搞原始崇拜的萨满。这样一个模样怪异可怕的半瞎老太婆却有双巧手,一直让拉克金头疼不已,折磨了圣骑士许久的伤口,被她用针线缝了一通居然终于闭合止了血。

处理完了伤口还不算完,没等柏拉吉尔缓过劲儿来,她又麻溜地打开了她带来的一个长方形箱子。箱子里头装满了同样大小的贴了标签的玻璃瓶。她取出其中一个,把瓶子里浓稠的深色液体倒入一个银盘子好像画家调色一样开始调配一种药水。

拉克金忍不住问犹太人这婆子是不是巫医。

奥舍尔以为他只是在怀疑那个颜色可疑的药水,便解释道:“放心这个不是治伤用的,它叫海纳花是一种染料。“

拉克金愈发奇怪,“这个时候要染料作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是染头发啊,“奥舍尔把手一指柏拉吉尔那颗扎眼的灰脑袋,”我敢说全黎凡特就找不出第二个有他这种颜色的头发。不染个普通点的发色就算你给他穿上女人衣服,一掀起头巾不还是立马就穿帮。“

拉克金头一次听说头发还能染色颇觉开了眼。以前他还当只有法兰克人才把剃头匠当医生用,想不到在黎凡特也能见到这种多功能理发师。他看老婆子调好了药水,也没立刻就把那些黑乎乎的东西往圣骑士头发上抹。

她用听不懂的话同奥舍尔咕哝了一通,后者翻译给另外两人,原来老太婆觉得没必要浪费她珍贵的药水染这么长的头发,建议先把头发裁短一点再染黑。

柏拉吉尔闻言毫不犹豫就从怀里掏出了短刀递给自己的随扈。拉克金上一次给人理发还得追溯到许多年前给沙库拉削头发。

平心而论,柏拉吉尔长相没得说,一头灰发虽然沉闷却也万中无一,现在留得挺长了还略带点大卷,按照他嬷嬷塔玛亚斯的意愿总打着几缕小辫子,就算土里沙里埋过脏得打结还算是很漂亮的一头灰毛。这样胡乱剪了多少有些可惜,拉克金心里虽这么想手上动作还是利索得很,还能一心多用听犹太人同柏拉吉尔聊天。

奥舍尔的计划果然也是同他想得差不多让他们跟商团走,不过他这次来大马士革是奔丧没带团,所以只能托关系找其他人的商团。他打听到近期会有支亚美尼亚商队离开大马士革北上去马拉蒂亚。大部分商队首领和犹太商会多少都有生意往来,有犹太人从中斡旋亚美尼亚人挺乐意捎上两个编外人员。

“但如果让首领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人家就指定不肯帮忙。所以得给你改个面貌。我看你随扈那点子不错,打扮成女人比较不招人耳目。只是你现在这样还差了点意思,所以我把古库鲁奶奶带了过来帮你再修饰修饰。“

拉克金是让圣骑士穿上女装的始作俑者,可听了奥舍尔的主意还是觉得太离谱。“我家老爷人高马大,要隔远了不细看还能糊弄糊弄人,真要混在商团里同外人朝夕相处很难不露陷。“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奥舍尔一巴掌拍在拉克金肩膀上郑重其事说,“我同商队领袖讲了你带着的女人是你老婆。这样他就不会把你老婆安排去同其他陌生人一个车。至于个子太大么……”他有点伤脑筋把好友又一通上下打量,“头巾衣服盖一盖,别站起来的话好像也没那么明显。”

拉克金同他一起扭过头去看自家主人,这会子古库鲁已经把骑士的头发捣鼓完了,正给他画上撒拉逊人标志性的黑色眼线。还别说,阿拉伯妇女那种浓妆艳抹的姿容调调,就算是颗土豆都能给你描成美女。柏拉吉尔虽然个子高大脸孔却长得一点不糙,剃干净胡子上了眼妆,用面纱一遮,单是往那儿一坐还有点勾魂夺魄美妇人的韵味,把拉克金看得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奥舍尔倒是很乐观,还被发小的女装模样逗乐了,他竖着拇指直夸柏拉吉尔有潜力,这打扮一下把贝伊的宠姬都比成了庸脂俗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柏拉吉尔碍于刚缝完伤口半条命都要疼没了,底气不足脾气就发不出来只能朝天翻白眼。他同奥舍尔从小厮混到大,对此人的秉性早就见怪不怪。奥舍尔的脾气有点让他联想到自己已五年多不见的弟弟。西里尔和奥舍尔两个就是性格相像所以小时候总能混到一起去,塔玛亚斯管他俩叫傻乐二人组真是再贴切没有。倘或现在是西里尔在面前,瞧见自己老哥的狼狈模样估计也要笑断肠。

小犹太虽然人不正经却很是机敏,见柏拉吉尔面色复杂若有所思,便猜到他大约是想起三个小伙伴的孩提时光。那时他们仨一穷二白,连买匹战马都要凑很久的钱,可穷归穷日子过得多开心啊。如今三人中生活变化最小的奥舍尔也已经组织了家庭,而双胞胎跌宕起伏的命运简直比做梦都夸张。

“本来这趟我该舍命陪君子起码把你送到阿勒颇,可我现在不是孤身一人。“奥舍尔苦笑道,”我结了婚,还有了两个孩子,两个都是丫头片子。“

他比划着自己女儿的个子,眼中满溢着身为人父的幸福。男人一旦有了家庭就开始束手束脚不能再无所顾忌地豁命。柏拉吉尔自己没结婚却依然能理解奥舍尔的苦衷,他点点头说自己几年前就听说了好友结婚的消息。

“不会吧,哪个嘴那么快能去通知你们?“

“还能有谁,维克多.马赫杜呗。他去参加十字军的路上跟我们在君士坦丁堡碰了头。“

“哦哦,维克多叔叔,我说呢,“奥舍尔恍然大悟,”我结婚他可是来喝了喜酒的。“

“就这也已经是好多年前了,也不知道现在维克多去了哪里。“柏拉吉尔叹息,”好像人长大就是为了离散。“

“喂喂,不要这么悲春伤秋嘛,这可不像你。“乐观的奥舍尔鼓励式的拍了拍好友的背,”只要活着就有机会重逢,咱俩不就遇上了,多大的缘分呐。“

“我同我弟也已经很多年多没见了。“

“你很想他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种蠢小子有什么值得想念的。“

奥舍尔还能不了解柏拉吉尔口嫌体正的脾气,兄弟之间总是这样的,这对双胞胎尤其。他懒得去揭穿他,换了个话题又谈起了自己的家庭。柏拉吉尔听得出奥舍尔跟大部分犹太人一样都是恋家狂魔,他有点羡慕这位好友,因为他自己已经发了守贞誓注定这辈子不可能再娶妻生子。他有点好奇奥舍尔的女儿会长得什么模样?

这时古库鲁拍了拍手打断了犹太人关于家庭的长篇大论,时间差不多了,最后一步她需要用沾湿的帕子把多余的染剂擦去。

奥舍尔积极帮老婆子打下手又是倒水又是绞帕子,还不忘同另外两人解释海纳花的颜色不但会留在头发上,如果不及时清洗,在皮肤上也会残留很久。

他话音刚落,古库鲁又嘀咕了一句。柏拉吉尔和拉克金都听不懂她的语言,便问奥舍尔她说了什么。这回奥舍尔也是一脸茫然不知所以:“我也不明白她的意思,她好像说‘将来另一个也会染一染’。“

“什么另一个?“

“我怎么知道。“

要忙的事情太多,很快他们就忘记了这个奇怪的插曲。等犹太人离开时,堂堂圣骑已经从个糙老爷们变成了近前端详也十分逼真的黑发美女。古库鲁的手艺细致,连眉毛和睫毛都给柏拉吉尔染成了配套的黑色。过去淡色时还没那么明显,如今染黑了一瞧,这位骑士老爷的睫毛又长又密跟两把小扇子似的,眨眨眼都能把人的心思搅乱了。这样的柏拉吉尔让拉克金感觉很是陌生,他不由自主远离他,连目光都不敢多往主人身上瞟,感觉多看几眼都要心率不齐。

奥舍尔临走再三嘱咐他们不要露馅,明天他就会把拉克金和他的“媳妇“介绍给亚美尼亚商团团长。

能让圣骑士冒充自己媳妇,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惜拉克金一点都不觉得荣幸。他远远地躲在一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去研究那支刺伤了圣骑士的古矛。

在奥舍尔同柏拉吉尔相认后,古董商也没有就这支矛的出处改口。犹太人认定这矛不会是罗马百夫长用来结果耶稣性命的兵器。至于为什么它能刺伤圣骑士,犹太人表示难道血肉之躯被金属兵器刺中会受伤不是很正常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奥舍尔是信犹太教的,对天主的圣骑刀枪不入这类神棍传说纯当童话故事听。他从务实角度出发,分析柏拉吉尔此次伤得如此严重的原因只是因为伤口长期没有得到处理加上环境恶劣长期脱水导致。除此以外并不存在什么神神鬼鬼的借口。拉克金手里这支所谓的圣矛,当初就是老雅各布盗了法老墓弄出来的。老雅各布打算拿它去忽悠人傻钱多的威尼斯暴发户,所以才对外宣传说自己搞到的是朗基努斯之枪。

“岳父给我写的信里分明鉴定过,这枚兵器大概率是古埃及人崇拜的阿努比斯之矛。②”

这个答案不能让钦察人满意但总不算太失望。拉克金亲眼见过围绕着柏拉吉尔发生的一系列怪现象,他不相信一支普通古矛就能令圣骑士丢掉半条性命。朗基努斯枪也好阿努比斯矛也罢,威尼斯的暴发户不见得能分得清。他这样一寻思,发财的信心又死灰复燃,心情竟也跟着转好。

第二天犹太人引着“木器商人拉克金夫妇”去见了亚美尼亚商团团长。拉克金的“夫人”全程待在驼轿里没露面,对方居然也没猜疑只当是妇人害羞。团长还提醒钦察人:“待会儿过关卡的时候当兵的还是要查一查的,先跟你老婆提个醒吧。”

亚美尼亚人果然没骗人,为了搜捕圣骑士,大马士革埃米尔严命境内城隘路卡加强巡查,往日里商团只要首领递交通关证明交代清楚来去目的就能顺利放行。现在过关的查验能耽误老半天,连女人也勿论信仰和民族都得摘下面纱接受检查。

巡逻兵查到拉克金的骆驼时,他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万幸的是对商团的检查总是来得比对散客宽松得多。会做人的商队领袖走商时身边总会带几袋子鸦片烟,沿途给领队的兵老爷孝敬上贡。有了这层操作,士兵们态度就不会很恶劣。拉克金谎称驼轿里是自己老婆,最近生了大病,身子虚到站都站不住。其他亚美尼亚人也在旁帮腔。巡查兵就只让他们撩开了轿帘草草验视一番确定是个女子便算过关。

柏拉吉尔如今伤口经过了处理又敷了药,出血是总算止住了,重伤的状态却远还未脱离。加上一直在赶路劳顿,就算坐在驼轿里也免不了颠簸,伤势好得慢状态依然虚弱。拉克金也是吃惊这家伙没受伤的时候能把活人脑袋从肩膀上拔下来,一膀子撞翻马。怎么给捅了一枪就变成了娇花照水的病美人?他没自觉那是他自己跟轿子里这位实在熟得很了才会产生这种落差感,寻常陌生人可不会这么想。

检查完的小兵从蹬子上一跳下来就脸膛红通通走了。跟在边上看戏的几个亚美尼亚人同行数日也是头一天窥见钦察人“老婆”的真容。虽然也就看到一两眼,可一回头这些人就开始敞开了嗓门用他们自己的语言开始嘀咕议论。拉克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单是看那些人贼忒兮兮朝这边瞅的神态就一百个不舒服。他过去不理解为什么阿拉伯人总是恨不能把自己女人包得密不透风,现在好像有些理解了。

可柏拉吉尔又不是真的女人。这帮傻缺知道他们在议论的家伙一旦缓过劲来,能把他们的大头小头一起拔下来么?

到了晚上,男人们扎堆围坐在火堆旁吃饭抽烟,连团长都同拉克金开起玩笑,说他的人都在传他的老婆是个大美女,不少人都挺羡慕。拉克金知道自己长相普通,体格也不够强健,加上不是贵族门第,这样普中普的条件真要娶到个绝世美人当老婆只能给自己速祸。他开始后悔当初不该编柏拉吉尔是自己老婆,说是姊妹都靠谱些。可话已经说出去了,纠也纠正不过来,只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提高警惕防火防盗。其实他倒不很担心那个挨了一枪的,毕竟人家有神佑护体,主动跟主教亲个嘴烧死的还是对方。拉克金可没这气运,吃饭的时候苍蝇不从嗓子眼里倒爬出来就要赞美上帝了,同人不同命!

柏拉吉尔没他随扈那么细的心思,他也就跟小犹太重逢的两次脑子清醒人精神了点,那之前到那之后都活得浑浑噩噩的,好像一只企图在夏天的沙漠里进入冬眠的熊。拉克金怀疑那是他的身体机能正在努力修复的缘故,可他还是嫌他好得太慢了。如果这位骑士老爷能下地能骑骆驼了,操作空间就会大得多。他现在依旧连喝水都费力,尽管进步还是有的,起码他可以自己喝,不再需要拉克金抱着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条件所限,拉克金无法天天给伤员换药,每次换药还得半夜里溜出营地去把带血的绷带埋掉实在麻烦得很。于是他现在每隔三天才给柏拉吉尔处理一次伤口,在高温环境中肮脏的伤口很容易发炎,血不流了却开始出脓,味道难闻伤者也很痛苦。好在柏拉吉尔很能忍痛,换药的时候疼到浑身发抖也就哼哼了几声没叫一声苦。拉克金知道自己的主子讨厌归讨厌却是个真硬汉。过去他总祈祷他死,现在他却希望他死的时候能痛快点别受太多罪。

在驼轿里给柏拉吉尔换完了药,拉克金照例拿着脏污的绷带想出去找地儿埋掉。一爬出轿子却发现骆驼边黑灯瞎火蹲着个人。他先是吓了一跳,旋即反应过来扑过去想捉住那不速之客。不想那人压根儿没打算跑或者说根本跑不动,一下就给他扑了个正着。拉克金以为这是个小偷,把人擒住了才发现对方有点不对劲,哪有小偷来偷东西还把裤子褪了一半的。借着月色他勉强认出那是商团里一个负责跑腿的年轻小伙子。那家伙精瘦跟个猴一样,汗津津的脸上洋溢着异样的潮红。拉克金注意到他的右手还伸在裆下好像握着个什么玩意儿,第一反应是对方有刀,他赶紧退开一个身位想躲避攻击。这一退就把那家伙的手和他手里的老二给露了出来。简直是神经病,半夜不睡觉跑人家骆驼边上手淫是有什么毛病?

那人也不知道是真脑子有病还是胆儿太肥,被抓个正着居然既不害臊也不害怕,继续快速撸搓着生殖器还直着眼睛问拉克金:“你们刚才干上了吧,我都听到了。真羡慕你,这么俊的老婆换我也要天天干她。”

“你他妈找死吗?!”拉克金勃然大怒,突然有种冲动想抽出刀来把眼前的疯子杀了。可他很快冷静下来按捺住了火气,知道现在的情况下可不能再闹出多余是非来。但他又咽不下这口气,就揪住那人狠狠揍了几拳,又拿麻绳把他绑了。这期间那疯子的老二一直竖得跟根旗杆子似的,挨打都没让他萎下去。人都被捆在地上了还在兴奋地拿老二对着驼轿的方向一拱一拱好像能隔空日物似的。拉克金拖不动他,决定自己去找团长要个说法。

他一路小跑到了团长的帐篷,当着正在玩坎吉法③的众人的面把刚才的事说了,却只赚来一片讪笑。抽着水烟的团长还被呛着了笑得直咳,他告诉拉克金,那个瘦猴出生就脑子有病,帮佣的伙计只需要力气不需要脑子,所以团里一直留着他。大家都知道他是个疯子,所以拉克金也不要大惊小怪同个疯子过不去。这些商人跟拉克金素昧平生,只是看了犹太人的面子才让他二人搭个便车故而态度并不热心,不打算为了个搭便车的去惩罚自己不要钱的劳动力。如果说团长还算客气,帐篷里的其他人就更不把这位势单力孤的异乡人当回事。还有人表情猥琐地开玩笑让拉克金克制点,老婆身子虚就别用得太狠了,不然越用越虚。

拉克金状没告成还被污言秽语嘲讽了一通,真是要气得七窍生烟。走出帐篷被夜风一吹,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在君士坦丁堡,同克伊米尔喝酒时对方曾这么评价过被拉丁人赶走的拜占庭皇帝——“拥有着世界渴望之城却没有强大的武力作支撑,活该给狼子野心之辈准备豪华大礼包。”

现下的自己跟尼西亚皇帝又有何区别呢?不对,区别还是有的,尼西亚皇帝是真想拥有君士坦丁堡,他又不想拥有圣骑士!

正在拉克金天马行空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就听到营地的一头有几个人突然叫喊起来。声音来源正是他们驼轿的方向。拉克金心头一抖,摸不准在自己离开的空档是出了什么幺蛾子。他赶忙朝着那方向跑,途中撞到个从那头往这边跑的,他连忙把对方拉住问情况。那人吓得脸色发白,口中翻来覆去念叨一个词,“狼,好多狼。”

这可是巴勒贝克城郊,这地方会有狼?还不止一头?拉克金压根儿不信。他担心的不是自然界里的真狼,乃是某个总会引发超自然现象的怪胎。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自己的两头骆驼边,别说狼就连狼毛都没看到一根。同样不见的还有被他捆在原地的那个疯子。沙地上留着一滩新鲜血渍,长长的拖曳痕迹上叠着许多乱七八糟的脚迹,应该是被拖走的人拼命蹬腿留下的。其他人都被可怕的血迹吸引了注意,拉克金却注意到离骆驼更近的地面上有些开始干涸的浊白液体。不用去猜他也能推算到那些是什么。不过比这些射出物更令他恶心和毛骨悚然的是夹杂在白色浊污中的一小块肉。那不是一般的肉块而是一小段被撕裂下来的生殖器,带着完整圆润的龟头部分和一小段附着其上的包皮,它被故意扔在现场仿佛一个警示标。

在罗马时拉克金曾亲眼见过拉韦纳主教的自燃,那可怕的景象令他终生难忘。现在的情况和罗马那次给他的感觉截然不同,自燃的可怕更多是一种肃穆威压的恐怖,而面前这血腥的一幕和肃穆无关和邪恶很有关。拉克金跑到驼轿前,打开帘子提心吊胆往里张望,却见柏拉吉尔在这么纷乱吵嚷的环境里还能保持熟睡,有伤在身的人总是特别嗜睡。只要人没丢就没事,拉克金终于放下心来,一脚把地上那半截人肉香肠踢了个老远,然后抱着胳膊靠在骆驼上也打起了瞌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二天天亮,营地里的人们还在讨论上一夜的骚乱。疯子的失踪加上营地地面上的大滩血迹无不昭示着这家伙凶多吉少的命运。生活在沙漠里的人和常年活跃于海上的水手一样非常迷信。反常的凶兆令整个商团的人都神经紧张。团长口头安慰大家商队离哈马城已不远,等过了哈马再往北走个一天就可以进入法兰克人控制的安条克。对于拉克金而言,只要能抵达安条克,他们便算是安全逃出生天。

眼看胜利在望,拉克金却不敢放松警惕,他有种糟糕的预感,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能完。简直像是为了印证他的杞人忧天,当天傍晚时分,一个陌生的骑兵模样身影出现在商队东北方向的丘陵上。距离很远还是可以认出那人骑的是马不是骆驼。此地属叙利亚东部,虽然气候干燥但土壤不再沙漠化,初夏的土地上到处是一丛丛茂盛的硬杆鹅观草,山阴处还长着连成片的苜蓿。由南向北流动的奥伦特河为周边地方提供了珍贵水源,然而也是因为有了这条珍贵的淡水河,围绕它发生的武装冲突从未断绝。奥伦特河沿岸成为历史悠久的突袭和埋伏多发地带。

亚美尼亚人还是倾向于相信他们看到的那个骑兵是附近某个酋长的斥候或者巡兵。他们上一次经过此地已是两年前,两年时间足够让这块多事之地再度易手。这里的冲突不仅发生在十字军和穆斯林之间,穆斯林内部也时常刀兵相对,逊尼派和什叶派之间的矛盾一点不比他们同十字军的小。

不过打仗归打仗,日子总要过,商队经过这种多事地带时只能缩着脖子向真主或上帝祈祷别让厄运降到自己头上。亚美尼亚商团抱着这种侥幸心理,心惊胆战地望着山头矗立不动的身影继续前进。变故发生在人们以为即将走出那个古怪骑兵的视野时,一支全部由骑兵组成的陌生军队突然翻过垭口,像山崩水泻一样从山头呼啸冲下。飞扬的尘土让人看不清突袭者的规模,却足以把商团里的平民吓得慌不择路四散奔逃。

惊恐的人群带着他们同样张惶的牲口让夹杂其中的拉克金身不由己。他勉强才能控制住自己的骆驼不跟着人群瞎跑,对顶着驼轿的另一头骆驼却已是鞭长莫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像只没头苍蝇胡乱跑远。拉克金见识过各式各样的骑兵突袭,这次遇到的轻骑兵却让他格外惊恐。因为他们的风格和欧洲的山地骑兵或撒拉逊的沙漠骑兵都迥然不同,为什么在东叙利亚会看到草原骑兵?

形势容不得他多想,转眼袭击者就要到跟前,他也顾不得柏拉吉尔,只能先顾自己逃命。然而灵活的草原骑兵追猎骑骆驼的平民就跟在干涸的池塘里捉鱼一样容易。拉克金骑着骆驼左突右冲,眼见哪个方向都有敌人。不断发出怪啸的草原骑兵像牧羊犬驱赶羊群一样很快就把企图逃散的人们圈赶到了一个不断缩小的范围。但凡想莽一把强行突围的人都被毫不客气斩于马下。血腥杀戮是最有效的警告,大部分人都选择了跳下骆驼跪地投降。拉克金此刻很矛盾,因为他已经认出袭击者是蒙古骑兵。他同蒙古人的梁子可是由来已久,从一个自由的木器商沦为奴隶开启悲惨命运的伊始就是遭到了蒙古军队的俘虏。这使得他对蒙古人的恐惧远远超越了对撒拉逊人。他不想投降又不想就地送命,犹豫之间已逐渐脱离大部队开始朝着来时的东南方向游移。一个蒙古骑兵很快注意到羊群里有一头试图脱队,他高声怒喝着举着马刀冲过来吓得拉克金一时失去理智竟给骆驼抽了一鞭子索性狂奔起来。可他的骆驼哪里跑得过人家的战马,眼看蒙古人已经追到身后,寒光一闪他把脑袋一缩身体顺势侧弯,险险躲过追兵的刀锋,却同时也失去了平衡掉下了骆驼。那无情无义的牲口当然不会等他,失去负担后飞也似得逃走了。被摔了个狗啃泥的拉克金知道冲过头的蒙古人一旦回马定会继续追着自己砍,势必要了他性命为止。他吓得连滚带爬从一个斜坡上滚落下去,却正撞见着了神奇的一幕。

一身女装的柏拉吉尔一手支着他的长剑——这是拉克金唯一帮他从沙漠里捡出来的装备——一手撑在地上企图站起来——他的骆驼早不知跑哪里去了。可能他也是被忠良的牲口甩了下来,这对一个伤员来说可不太妙。现在的柏拉吉尔浑身是土狼狈不堪,头巾滑落太半,露出了被染黑的头发。他肋下伤势远未恢复到可以随意行动的地步,面对突袭的蒙古兵,基督的骑士依旧凭着战斗本能以惊人的毅力和他的长剑踉跄站了起来。

在他对面有三个蒙古骑士,放在圣骑士身体健康时,一打三问题不大。可他现在肋下一个窟窿捅掉了半条命,从坐骑上跌落可能让他半条命都已经没了,虎落平阳的骑士支撑站着都十分辛苦。而他对面的蒙古人一边似乎也并不急着动手,他们好奇地看着这个过分高大的“女子”,不时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拉克金怕追着自己的那个继续跟下来索命,干脆病急乱投医跌跌撞撞冲到了自己主人身边。瘦死的骆驼大过马,受伤的圣骑也是圣骑,搞不好就神佑显灵呢蹭点光不过分吧。

本来还在看戏的那几个蒙古人见突然跑过来个男子好不知羞抱住了一个女人的大腿求保护,一时三观尽裂俱是震惊不已。

拉克金这家伙原就有些语言天赋,又当过一段时间的蒙古俘虏,零星会些蒙古话。他朝为首的那个贵族模样的年轻蒙古军官用蒙语大喊勇士饶命。蒙古人也懵了,没想到这个躲在女人背后的胆小鬼居然会讲他们的语言。他们愈发觉得新鲜,便阻止了追过来杀人的那个骑兵。为首的军官看级别应当大过其余众人,他指着柏拉吉尔问拉克金是不是认得此人。拉克金吸取了之前在亚美尼亚人那里的教训,不再谎称柏拉吉尔是他媳妇改口说是妹子。可连蒙古人都看得出来这俩人都不是一个种族,怎么可能是血亲。拉克金赶紧补充说这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子。

其他蒙古人都还在消化这个假到冒烟的谎言,在军官左手边那个却先对拉克金的身份起了疑。拉克金的长相令他感到十分熟悉,这些年蒙古人一直在里海之畔作战,对法兰克人还谈不上熟悉,对钦察人可是再熟悉没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这家伙是什么来头?”那人用马鞭指着拉克金问。

“我跟她一起的。”

“我是问你故乡在哪里。”

“钦察草原,我是钦察人。”拉克金干脆用钦察语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人都乐了,该说这人胆小还是胆大呢?

“知道我这刀砍了多少钦察细作么?”那个先问他话的人也能讲一口地道的钦察语,可这个归化了蒙古的钦察人却一点都不讲同族情面,边威胁边抽出了腰间寒光闪闪的弯刀。

“我又不是细作你没有理由杀我。”

“杀你还需要理由?”那人哈哈大笑起来。

拉克金虽然心里怕得要死,可他知道蒙古人最恨胆怯之人,这时候要是露了怯准保小命不保,还不如干脆莽一把,直接向为首的蒙古贵族求饶。他朝天高举双手用蒙语大喊:“长生天在上,真正的巴图鲁不会杀一个手无寸铁之人。”

他这一吼可把蒙古人给难住了,杀人对他们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事,可被拉克金这么一占据道德高地,谁也不乐意去作那不够巴图鲁的事,连那个归化的也碍于面子一时下不去手了。

可蒙古人也不傻,他们很不爽被钦察人摆了一道。青年军官眯起了狭细而锐利眼睛道:“对,你是手无寸铁。可她不是。”

他说罢就一踢马刺突然冲将过来,拉克金吓得四脚着地顿时作蛤蟆状匍匐在地,唯恐被马刀砍作两段。可那人哪里是冲拉克金而来,他的目标是拉克金身旁支着长剑的柏拉吉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伤的圣骑士原就连站立都很勉强,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反应不及,他试图挥舞起手中利剑抵挡却发现以当前的体力根本提不起那么重的大剑。

转眼蒙古人已到近前,千钧一发之际拉克金以为柏拉吉尔这回是死定了。却不想那蒙古人没有抽出马刀却抽出了一根绳套,套牛马似的把柏拉吉尔套了个正着。

身为半个草原人的拉克金对此可太熟悉了,这是典型的草原骑兵打法,套索连马上的人都能拉落下来更何况徒步的。柏拉吉尔不过同撒拉逊人打了几年交道积累的战斗经验全是对战沙漠骑兵,碰上跟传说中的蒙古骑兵的实战实属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他根本没有提防会面对这样古怪的武器。偏那蒙古人准头奇好,正正套中了骑士的脖子。柏拉吉尔瞬间被马拽着曳了几百英尺。拉克金急得用蒙古话连声大呼仁慈,骑马的蒙古人却戏谑似的故意曳了一圈重新又把人拖了回来,这才驻马大笑起来。

“告诉你妹子,她有丈夫了,这个就当聘礼吧。”蒙古人随手就扔出一串沉甸甸的金链子,也不知是从哪个倒霉鬼脖子上抢来的,分量是真不小。沉重的金链子砸在柏拉吉尔满是土砂一片狼藉的衣服上,又砸起一小蓬灰烟。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饶是这位再能忍耐终于也憋不住,歪着脑袋喷出口血。

“不至于吧,我看她挺强壮的样子嘛。”蒙古人有点意外,俯下身又端详了下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的“女子”,“你,别让她死了。”他又扔下一个酒囊给拉克金,在这些蒙古人看来酒大概是灵丹妙药能治百病。

表达完了善意,蒙古人终于进入正题,居高临下向拉克金做起自我介绍:“我,斯钦布赫是天可汗的长孙斡尔答旗下的巴图鲁,我兄弟帖木日布赫的大名在阿拉泰无人不知,强攻玉龙赤杰时他位列十大勇士之首。我兄弟喜欢大个子女人,你妹子是我见过个子最大的女子,所以应当归我兄弟所有。”

拉克金目瞪口呆,他不是不知道蒙古人素有抢婚的习俗,可,可问题是,这不对啊!怎么一眼就看上了自家主子呢。如果说亚美尼亚人隔着轿帘没看仔细隔空发春还情有可原。蒙古人可是在大太阳底下看得分明,脸上这么大一道印,个子站起来比哥儿几个谁都高,这能是女人?还好的就是这口,那把人拖个半死算是什么意思?下马威?

拉克金满肚子都是槽口,要不是还不想被砍掉脑袋他是真憋不住要跟神逻辑的蒙古人掰扯掰扯。不过也亏了这通乌龙,他和柏拉吉尔算是暂时保住了性命。甚至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虽然双双沦为俘虏,却因为“名花有主”的荒唐理由没有再遭到更不堪的待遇。

说来算他们倒霉,原本蒙古人这些年打下了花剌子模又去里海侧畔打了一圈秋风以后已经消停了许多年。可蒙古人想消停了,人家塞尔柱不想,花剌子模的流亡沙赫札兰丁被成吉思汗逼到全家死光光自己还跳了印度河,却也从此解锁了战争狂人亡命之徒的属性。这位曾经被认为很有希望对抗一下蒙古人的军事奇才已经不满足于流窜呼罗珊和旁遮普,这些年他带着部队北上甚至到格鲁吉亚犯边,意图鞭指安纳托利亚,此等豪迈志向把罗姆国的苏丹都震惊了。沙赫想跟苏丹换家,但苏丹并不乐意,因为这位沙赫已无家可换,协商不成就只有打一打。遭到罗姆人驱逐的花剌子模残部退出安纳托利亚往西转进,沙赫以战养兵搅得整个贾兹拉都鸡犬不宁。有驻兵的大城市还不用太担心,惨的是零星散落于阿勒颇、阿米德和摩苏尔组成的三角区里的小村镇,一旦不幸被沙赫盯上其下场无异蝗虫过境。

札兰丁的出没,使得频繁横贯于贾兹拉的商队们也时常遭遇打劫。埃德萨和摩苏尔对此都一筹莫展。摩苏尔的阿塔贝格巴德拉尔还组织过讨伐队,然而行政家和军事家正面对局总是讨不着好的。巴德拉尔的仪仗队差点被札兰丁反推回了摩苏尔,自此大家都只能扭过头装瞎。撒拉逊人不想管了,蒙古人却跃跃欲试要管一管。不为别的,就因为那是札兰丁,得到过成吉思汗盖章认证的无畏勇士兼混账王八蛋。蒙古和花剌子模的旧怨由来已久,一个活蹦乱跳的札兰丁牵动着整个西线蒙古军队的心。这些年下来,蒙古人多少也看清了点当地局势,像摩苏尔的阿塔贝格这样专长行政外交的统治者,一百个不想同蒙古交恶。如果遣一支骑兵队不携带攻城器械急行过境剿匪,阿塔贝格和埃米尔们就算听到风声也大概率睁眼闭眼。

行军最要紧的总是粮草,急行军携带辎重原本就非常有限,这支蒙古骑兵队追着狡猾如狐转进如兔的札兰丁,一口气竟冲到了安条克边境,这行军距离早已超出预算。没了回程口粮的蒙古人果断发挥游牧特长,决定从过往商队身上搞点给养。亚美尼亚商团偏在这节骨眼上出现在蒙古人的视野里,后者秉承天予不取反受其祸的信念果断来抢。

巴图鲁斯钦布赫这一抢不但抢到了给养,还有个意外之喜,他见到了有生以来见过个子最大的女人。草原民族和农耕民族的审美趣味大相径庭,擅长骑射喜欢摔跤的蒙古人,审美观同崇尚弱柳扶风小蛮腰的突厥苏丹们完全反着来。女人大个子越大越健壮,代表越能干活越好生养。大个子女人生出来的儿子也往往会是巨汉,成为巴图鲁的概率越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柏拉吉尔的个子搁骑士里都算高挑的,原本他装死卧着就没事,可他非要逞强站起来同蒙古人对峙就显了身高。这些蒙古人见惯了脸如盆手如扇一巴掌能扇飞三个儿子的大额吉,看到个子戳天但眉目精致的柏拉吉尔,哪会想到这样的美女还能有假?至于脸上那点疤根本不算个事儿,草原人整天打打杀杀女人都剽悍得很,有点疤还增加魅力值。

于是骑兵队本来抢完拍拍屁股走了,只带走细软和口粮,让他们掳个人还嫌带着麻烦呢。可事情涉及抢婚大家就来了劲,再麻烦给队长的安达捎个大个子媳妇总还能够的。不过这些都是后来拉克金才慢慢琢磨出来的,不然换在当时他就能抽上柏拉吉尔几个大耳刮子,人活着该怂还得怂!

话分两头,十字军和撒拉逊人谁也没料到在奥伦特河畔发生的这场突袭把他们都在搜寻的焦点人物悄无声息就给带走了。送到最边的鸭子都咬不到,让埃米尔们十分恼火。可他们受到的打击远没有远在罗马那位大。野心勃勃的宗座自打知道他好不容易寻回的正牌圣骑士,让帝国皇帝不敢正面对峙的天主之剑,居然才用了不到六年就又不见了。这跟哈丁之战丢失真十字架几乎是一个级别的灾难事件。原本身体状况就不佳的宗座遭逢噩耗当场就气厥了过去,消息传到奥林帕斯差点没把玛莱利笑抽风。

这些年影子皇帝经由埃米尔哈木宰的穿针引线已经和塞尔柱人开始了友好协商,他想通过谈判以赎买的形式拿回部分圣城控制权。比起宗座陛下喊打喊杀的忠仆们,塞尔柱人对帝国的世俗统治者印象好得多。双方联络频繁,故而帝国对黎凡特地区形势的了解一点不比让十字军和骑士团在黎凡特安了家的罗马少。教廷的眼线渗透不进奥林帕斯,可皇帝的眼线却能渗透进罗马城。圣骑久未寻回,教宗日益病笃,一段时间来奥林帕斯里堪称好消息不断。

玛莱利心情糟糕时往往愈发刻薄,可他近来心情甚佳,于是连带闯了大祸被押送进京的西里尔也跟着得到了优待。他甚至没有戴上镣铐也没有被送进监狱,一回京就被软禁在自己府邸中等候发落。

期间哈木宰四处游走希望能再次面见影子皇帝,可乐意见他的只有傀儡一样的小皇帝奥托。这位小皇帝感情上倒是很关心自己的老师,但他只是个摆设毫无实权。就算明天玛莱利要把西里尔拖出去吊笼子,奥托皇帝也无权否绝其决议。

等待另一只靴子落地的日子难熬却非亘永。西里尔被软禁后的第三个月月初,一位不速之客造访为帝国圣骑带来了最高意志下达的判决。

哈木宰在走廊里比西里尔更早见到了来访者,一个脸上敷粉毫无表情的男人。他对这人有点印象,在欢乐宫里他们有过一面之缘。可那人却不留情面地拒绝了在他与西里尔的会晤中让埃米尔陪同在场。

“陛下吩咐整件事只能与圣骑士本人单独谈。”他无情地说,“我们谈完以后您可以向骑士本人了解详细内容。”

哈木宰很不喜欢这人的说法方式,他令他不寒而栗。但很快有其他事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早上就去了城门口待命的克伊米尔刚遣人传来消息,的黎波里来的客人已经到达。事情怎么就都挤到了一天来呢?埃米尔深感头疼,但同时他也为好友高兴,自打贝济耶的灾难发生后郁郁不乐的西里尔终于要迎来头一件喜事——他心心念念的嬷嬷终于要回到他的身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西里尔和特使的会晤并没有进行太长时间,来访者在塔玛亚斯抵达前就离开了。哈木宰有些好奇,来自欢乐宫的使者能带来什么消息。就他所知艾尔缇的父亲似乎与影子皇帝达成了某种协议,后者不会直接对帝国圣骑出手。西里尔至今连奥林帕斯的门都没摸到,这让哈木宰很难不感到庆幸。使者走后他却发现自己的朋友状态变得很奇怪。这些天来他虽然无精打采却并非现在这般心神不宁。

金发骑士花了好半天才注意到他的埃米尔好友已经来到近前。他身体前倾坐在椅子上抬起头来,满脸都是惶恐不安。哈木宰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像抚摸一条小金毛犬。

突然西里尔问他:“你知道了是么?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知道什么?”哈木宰的手停了下来。

“我哥失踪了。”

该来的总会来,哈木宰也知道柏拉吉尔失踪的消息不可能永远瞒住西里尔,“我只是不想你担心。这毫无帮助。”

“可那是我哥!我的亲生双胞胎哥哥!”

“他也是和你抢夺圣骑士头衔的人不是吗?”

“那不是抢夺,都是些政治操作,根本不关他的事!”

“不是因为他,你不会遭到那么多非议。这些年来他甚至一个解释哪怕一封信都没有,因为教廷圣骑的平行存在你忍受了多少污蔑和怀疑。”

哈木宰知道这样讲对柏拉吉尔不公道,可人会偏心,就算哈木宰心知肚明身为哥哥的柏拉吉尔才是正牌货。可他是个异教徒,哪位基督之剑更名正言顺对他而言无关紧要。可以确定的是,被皇帝当作棋子使的西里尔并没有错,哈木宰不希望他为此背负内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西里尔在二十岁以前和柏拉吉尔形影不离,就算这些年因为这样那样的外部原因结了些心结,哥哥依然是他最亲的人。

“上帝啊,我甚至把塔玛亚斯从他那儿带走了。”他懊恼地把脑袋埋进了胳膊,西里尔当初想着把塔玛亚斯接回来纯粹是认为已经中风的嬷嬷不应当再继续留在黎凡特吃沙子。他是个好心肠的孩子,满心希望能让抚养自己长大的嬷嬷来帝都享几年清福。而现在他方才得知柏拉吉尔正生死不明,此举就太容易令人误解,简直好像他已认定柏拉吉尔再也回不来了一样。

“这不是你的错。”哈木宰温柔地摸着西里尔的脑袋,很想帮他开解掉一些内疚感。但毫无作用,一想到塔玛亚斯很快就要到了,西里尔的恐慌摆在了脸上。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嬷嬷,塔玛亚斯会怎么想他。他甚至异想天开地企图躲起来,让哈木宰去应付他自己的嬷嬷。

然而当他们重逢,西里尔的担忧并没有发生——不是黑嬷嬷变得含蓄了,而是她中风后半个人都无法动弹,说话出现障碍很难讲出成串的流利语句。她只能以复杂的眼神沉默凝视她久别重逢的孩子。

看到塔玛亚斯中风得如此彻底却让哈木宰暗自松了口气,接下去这位老妇人要同他们住在一个屋檐下,他宁可她生活不能自理也无法正常说话,只需要安排几个仆人去伺候便可。府上多一个中风的人跟多一盆盆栽似乎无太大区别。然而于西里尔无形的压力依然存在。眼下一个不能说话的塔玛亚斯还不是最让他头疼的。更大的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使者带来的建议西里尔只是选择性地告诉了好友:如果柏拉吉尔一直不出现的话,帝国将会寻求同教廷和解,把仅剩的阿珀斯特尔,也就是西里尔自己恢复为能得到世俗和教廷双方认可的唯一圣骑。

这建议太理想化,连哈木宰都觉得是在异想天开,“罗马不可能同意这样作。”

“如果宗座还在的话是不可能。”

“什么意思?”

“使者告诉我现在宗座……或者该说前任宗座已经病故了。”

奥林帕斯的消息是如此灵通,哈木宰暗自吃惊他在罗马安插了探子都还没有得到这重磅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这一任教宗没了难道下一任就会和帝国和解?”

“丢失圣骑会给教廷带来巨大压力,信徒们会因此产生怀疑。如果让帝国拥护的主教当选的话,世俗和教廷和解可以大大减少平信徒中罗马威信的丧失。”西里尔眼神黯淡,“这种事并非没有发生过。教廷人士和帝国的共同利益加上伊特鲁利亚城邦们的内部矛盾,肯定会有人愿意合作。比如拉韦纳的帕尼科家族,在我哥受封前他们就结了怨。现在来自这个家族的锡耶纳主教是下任宗座的热门人选。得到帝国的资金支持,帕尼科家族的教宗一旦上位很可能会同意帝国的建议。”

“若真如此,对你来说也未必是坏事。”哈木宰内心还觉得如果让西里尔担当唯一的圣骑对阿拉伯世界来说还好些。一个冒牌圣骑就无法仗着不死神佑成为十字军不断发动战争的底气。当然这样作对于柏拉吉尔肯定不够公平,可他都等了几个月也没等到往日做事很靠谱的拉克金的消息,在心底深处哈木宰也开始怀疑,那个灰发怪胎大约是真的永远消失在了沙漠里。

精明的埃米尔没有注意到一向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西里尔这回却并未和盘托出,他隐瞒了使者转达的其他要求。在新教皇当选前一切还是未知数。西里尔本人并不很希望迎来这一波和解,尽管这种和解可以让他逃脱眼下最大的麻烦——免于因杀死皮埃尔神父而被开除教籍。

可时运这种东西一旦上门,既挡不住也逃不掉,奥林帕斯使者造访后的第三周来自罗马的“噩耗”传遍了帝国上下。在所有基督徒的翘首以盼中,不到三个月西斯廷教堂的屋顶就冒出了白烟。来自帕尼科家族的主教在帝国皇帝强大的金援赞助下顺利当选。而在圣地方面,柏拉吉尔也一如所料依旧了无音讯。这位曾经数度展现神迹,令撒拉逊人闻风丧胆,被口口相传描绘得有如神话人物的圣骑士走进朱迪亚沙漠后彻底消失无影无踪。

一些趋炎附势的说法开始流传,在不怀好意的流言里连前任教皇的病故都被描述成了膜拜伪神的天罚。为了明哲保身,枢机们开始挪动屁股转换阵营,在帕尼科家族得候选人当选后,还公开坚称柏拉吉尔没死的大主教只剩下了前任教皇的书记官贝内文托主教和远在圣地的安条克大主教。但他们的力量微乎其微,根本不足以逆势而行。

新教宗上任立刻把结束分裂状态,重新恢复一位受到世俗和教廷双重认可的圣骑摆上了议程。但罗马的合作不可能不带着附加条件。

在奥托皇帝举办成人礼的当日,一副镶着金框的女士肖像画被交到了西里尔手里。画中的少女雪肤红唇,眼睑微微下垂好似含羞带怯,雪白的头巾盖在她金色的头发上显得圣洁而美丽。

亲手把这幅肖像画交给西里尔的小皇帝奥托兴奋地向他介绍:“几年前我就听说过这位玛格丽特.帕尼科小姐的芳名,看来传言不虚真是位大美人。她是新教宗的侄甥女。其母亲一脉也相当显贵,她的外祖父是阿普利亚公爵,表哥是阿拉贡国王。您是我最尊敬的老师我绝对不坑您,没有比这更好的姻缘了!“

理性上讲,西里尔又何尝不知这门婚事好得不一般,放十年前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能如此轻松娶得一位公主。更不用说通过这桩同教宗家族的联姻他不仅可以将贝济耶发生的往事一笔勾销,还能得到新教宗力挺,成为得到完全认可的唯一圣骑。可他也清楚意识到如果依计而行成为唯一的圣骑,也就彻底堵死了柏拉吉尔可能的回归之路。然而他不能用这个顾虑作为回绝理由,因为帝国从没承人过教廷封授的那位圣骑。

习惯于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权贵们很难理解西里尔这种近乎幼稚的顾虑。贵族家庭子弟从青少年时期就做好了未来要同兄弟姊妹争夺继承权的心理准备,手足感情淡漠成为一种常态。但西里尔的孩提时代却完全以平民身份生活在民间。在穆斯林为主的摩苏尔城,少数派的基督徒需要团结友爱才能合作求存。双胞胎兄弟从小坚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兄弟之情自然不可同惯于内斗的寻常门阀子弟相提并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他人不能理解他的犹豫,从小抚养他们长大的人却不会不清楚。西里尔把婚约之事一推再推无限拖延,逐渐引起了罗马方面的不满,这种不满同样也来自帝国内部。每个环节都按照预先计划精准完成的玛莱利对手里这个小阿珀斯特尔如此推诿愈来愈不耐烦。在影子皇帝的耐心耗尽之前,帝国骑士迎来又一位奥林帕斯特使。

第二位特使趁夜而来,他揭下帽子的一刻,西里尔愣了五秒钟。他全然没有准备好,该以什么表情和心态与阔别将近六年的父亲重逢。

发色比西里尔稍浅的中年男人虽然依旧俊美却已显出老态,他的鬓间夹杂白发,精神也不是很好。这对感情相当一般的父子互相端详了半晌,彼此都因对方的变化而暗暗吃惊。西里尔的震惊更多一点,因为在他印象里艾尔缇虽然不能算很标准的骑士,作为军人还是完全够格。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已全不是当年那个挥鞭扬马的雇佣军头子,他的气场变了,变得是如此彻底。不仅是年岁增长带来的沉暮颓靡,更添一种难以形容的气质。他的皮肤变得苍白细腻,举手投足之间甚至有些女性化倾向。这天之前西里尔从未想过会把女性化同艾尔缇联系到一起。当年哪怕全摩苏尔的人都知道沙洛索帕队长同阿塔贝格苟且,也从没有人说艾尔缇有一丝女气。可现在的他浑身散发出西里尔很熟悉的气息——他时常在耽于声色的其他帝都贵族身上感受到类似的腐化气息。

这样的艾尔缇让西里尔无法不产生联想,这些年来他没有花多少精力去寻找身在帝都却从不出席任何公开社交活动也罕少通信联系的艾尔缇,原因无他,就是因为艾尔缇是有“前科“的人。自双胞胎记事以来,他们的监护人傍大户卖屁股的形象就根深蒂固。不明所以就受封当了帝国第一骑士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能落到自己头上,西里尔还没蠢到把这当自然现象。他多少有点数自己的好运背后脱不开艾尔缇的运筹帷幄。可只要艾尔缇不说,他宁愿相信自己的荣华富贵和监护人卖屁股没有直接因果关系,不然光是想想都要心态崩溃。

艾尔缇不希望西里尔总当只埋头露屁股的鸵鸟,他非常辛苦地为自己赢得了这次破例出宫的机会。就是为了来说服西里尔接受帕尼科家的婚约——在玛莱利彻底失去耐性以前。连艾尔缇都不敢保证一旦超过耐心的临界点,蜘蛛一样阴暗盘踞在奥林帕斯里的影子皇帝会作出什么没下限的事来。

他无视西里尔的眼神,开门见山就要求他接受先前的提案。

“这是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的,你必须结婚。“他声色俱厉告诉年轻人,”你的受封誓词和教廷版本有出入,你没有发不婚誓,很多人都可以作证。不管是法理角度还是情理角度,这桩婚姻都不存在问题。“

西里尔没想到时隔多年重逢,艾尔缇一句好话没有上来就要逼他结婚。

“问题不在这里!”他愤怒地说,“难道你只能考虑到这些吗?如果我和教皇的侄甥女结婚成为唯一圣骑,那哥哥怎么办?他只是失踪又不是死了!为什么你们在谈这桩事时完全把他的立场排除在外?别人我还能理解,可怎么能连你都这样。难道柏拉吉尔不也是你儿子吗?”

艾尔缇被这一句噎得半天没说出话来,他费了好大劲才按捺住冲动没把真相说出口。

“你现在能保住你自己就不错了,你哥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担心。”说这话时他眼神躲闪,其实这一句艾尔缇也是说给自己听,东方太远他鞭长莫及,眼下他宁愿现实点先保住眼前这个闯了祸的傻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西里尔不能接受这种不负责任的说法,“如果哥哥回来了发现我鹊巢鸠占,到时候我怎么解释?我们是不是还要决斗一下分个胜负?”

“他不会回来了!“艾尔缇突然断喝,“你还没搞清楚情况吗?新教皇来自帕尼科家族,柏拉吉尔在罗马杀的第一个人就是帕尼科家族的主教,现任宗座的侄子。帕尼科家为了这桩旧案同前任宗座反目成仇甚至不惜破坏伊特鲁利亚传统同帝国结了盟,你觉得现在的罗马还会欢迎你哥回来么?”

西里尔只知道拉韦纳的帕尼科家和柏拉吉尔有嫌隙,并不知道双方的梁子结得这么大,他大惑不解却依然顽固想帮兄弟辩护:“哥哥不会无缘无故杀人,一定是帕尼科家的干了什么坏事。”

“关键不在于帕尼科家的干了什么,关键在于他还没受封就害的一位红衣主教在圣天使堡大门口被当众烧死。在伊特鲁利亚,血缘纽带比这儿的强很多。得罪一个就得罪全家,就算柏拉吉尔真的回来了,新教宗也不会让他恢复名位。”说到这里,艾尔缇郑重地盯住了西里尔,“正因如此,你更不能出事。你要明白你不仅仅是你自己一个人。你背负着阿珀斯特尔的姓氏和血脉,我可以手按圣经发誓你身上的圣血是真实的,如果你不让它延续,那它会以自己的方式得以延续。”

艾尔缇亲眼见过伯父为传承天使之血被迫付出的血腥代价。可西里尔对此一无所知,这些威胁在年轻人的耳朵里听来并不比梦呓更具可信度。但姓氏的延续确实成为一种无形压力压到了他头上。

艾尔缇敏感察觉到儿子的动摇,他决定再推他一把。

“你难道不想自己孩子拥有比你们更富足美好的童年么?“说这话时他似乎陷入了某种遥远的回忆,”你们小时候,为了买战马和盔甲我甚至没有余裕给你们买一匹摇摇马。“

“什么是摇摇马?“西里尔至今懵懂。

艾尔缇看着他不禁苦笑:“那是一种玩具木马,我小时候有两匹,一匹的眼睛会动,还有一匹带着可拆卸轮子。我敢说苏丹的儿子都没那么棒的玩具。”

“你以前从没说过这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我很惭愧,你们还小的时候我总是捉襟见肘无法给予你们像样的童年。”

“可我们的童年并不糟糕,我甚至觉得棒极了。”西里尔诚恳地说。

“那你告诉我,如果两者里头选一种,你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过上哪种生活?”

这个问题很尖锐,西里尔大可以说自己的童年有多满意多无悔,却无法替自己的子孙擅作抉择。

“抚养我长大送给我那么多玩具的人也是走进了同一片沙漠,他再也没有走出来。”说这些话时艾尔缇的声音平静到可怕,“所以如果你问我柏拉吉尔会不会回来,我只能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但你不能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把家族和姓氏如此轻率地置于险境。当外界已经变化时你必须跟着动起来。不然你会掉下去,带着父辈们的努力一起掉进万劫不复。”

艾尔缇来得突然离开得也干脆,在谈话途中这位父亲表现出来对儿子的关爱少得可怜,他仿佛在压抑自己的情感。如果西里尔不是那么心烦意乱应该不难觉察到这一点。可惜艾尔缇的劝诫已让他的脑子一片混乱。

他甚至不敢提起另一个一直没说出口但确实左右着他不断推迟婚约的原因——他不知道该怎么同哈木宰讲这件事。

正常情况下这根本不会是个问题,如果是奥舍尔订婚西里尔一定要大大地恭喜他,并真心为好友组织家庭感到高兴。然而对象如果换成了哈木宰,似乎一切就变得微妙起来。帝国圣骑和他的埃米尔好友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可他们的关系从没超越友情。另一方面,西里尔发现自己很高兴哈木宰同他一样长期保持快乐单身汉的状态。这种默契无疑是相互的。如果西里尔不高兴哈木宰去结婚,那么反过来肯定也是一样。被落下的那个肯定会光火,至少西里尔自己这么以为。

出于这种心态,就算由小皇帝当公证人接受了和帕尼科小姐的婚约,西里尔依然迟迟没有把自己订婚的消息告诉向来无话不谈的好友。可纸包不住火,何况他的埃米尔好友还经营着基督教世界内部最大的异教徒情报网。像玛格丽特.帕尼科与西里尔.阿珀斯特尔订婚这么大的花边新闻只要不刻意压着根本瞒不住。

在西里尔出发去博登湖迎接未婚妻的前一周,哈木宰找到他大发雷霆。刚开始阿拉伯人还能维持冷静表象同他就订婚一事对质真假。尽管多方情报已经确凿坐实了西里尔即将成婚的事实,可在得到本人确认前哈木宰依然拒绝相信,在职圣骑士居然可以成婚?这种操作连撒拉逊人都闻所未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西里尔也知道事已至此再瞒不过去,便把那日特使带来的条件和盘托出——早在得知柏拉吉尔失踪的最初,奥林帕斯已经敲定了和下任教宗联姻的计划。圣骑消失了二十多年,在世之人已没有几个还记得真正的圣骑士必须得发守贞誓终生不娶。在记忆力不比金鱼强多少的民众中建立正确记忆远比打压秉承旧习的老人们简单得多。尽管五大牧首中仅存其三之一的安条克大主教明确表达反对这桩联姻,拒不承认帝国的“伪圣骑”为唯一的圣骑士。可在西方一切似乎是水到渠成民心所向。

无论贵族还是平民都乐意见到皇帝和教宗和解,而确保世俗和教廷握手言和的筹码就是由圣骑士西里尔迎娶帕尼科家的玛格丽特公主——没有比神圣的婚姻更坚固的纽带。

哈木宰终于意识到西里尔这婚是结定了,这引发了他巨大的愤怒。他大骂西里尔是个骗子,一直把订婚的事瞒着自己。现在他成了全帝都人的笑柄,枉为圣骑最好的朋友,却最后一个才得知对方即将结婚。

西里尔感觉哈木宰是话里有话,但在这场争吵中双方都没有把底牌亮明,于是就算闹到不欢而散也只能雾里看花。西里尔希望哈木宰只是一时之怒,等冷静下来双方还能再言归于好。可接下去的一周他连撒拉逊人的影子都见不到。哈木宰竭尽所能回避见面,不然他真没把握自己会不会气到同对方打一架。更可能的情况是西里尔自知理亏不敢还手单方面挨顿打。可哈木宰不会让他如愿,这次的事绝不是一顿拳脚能让他消气。长久以来他一直想当然地以为圣骑士必须终生不婚,天长日久他们有的是时间。突如其来的婚约打得他措手不及。

如果说十几岁初见时,埃米尔还能抱着玩玩的心态同西里尔相处。这么多年的精力时间灌注下去连哈木宰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已无法再从这段关系里潇洒抽身。

可他的消极抵制无法阻止事情的客观发展,一周很快过去西里尔还是如约踏上了去博登湖的迎亲之旅。有气没处撒的哈木宰意识到能预先安排并决定这一切的只有一个人。在西里尔出发去博登湖的同一天天,他通过一再要求再度觐见了奥林帕斯宫里的掌权人。

影子皇帝并不十分想见这位埃米尔,但他欠他个人情——全靠了阿拔斯埃米尔的牵线搭桥,他才能同远在千里之外耶路撒冷城里的异教徒搭上线。玛莱利那么聪明怎会猜不到哈木宰此次拜访的原因。如果阿拉伯王子是个蠢人,那倒省了他的事,解释了对方也理解不了就可以干脆不解释。可哈木宰也是个绝顶聪明的家伙,预设的拒绝理由就不存在了。

双方一旦正式沟通,皇帝很快发现文化信仰民俗的差异比智商差异还难以跨越。此前号称无所不知的玛莱利并不知道,一夫多妻的撒拉逊人对婚姻的态度竟比严格一夫一妻的基督徒严谨得多。

在欧洲,风流倜傥的骑士追求有妇之夫常被传为美谈,同样的情况如果出现在穆斯林国家,人人称羡的浪漫故事而会演变成可怕的石刑。法兰克人上至皇帝下到平民对他们在宿敌眼中的糟糕形象一无所知。在圣地,撒拉逊人经常嘲笑十字军贵族竟然会允许自己的妻子同其他男人单独说话——由此可见法兰克人应该也不会介意老婆同别人睡觉。撒拉逊外交官们欢快地把这些掺真掺假的轶事写进备忘用以流传后世更是后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哈木宰尽管已经相当融入法兰克人的社会,骨子里依然是个血统高贵的正派穆斯林贵族,他对法兰克人那套在别人的婚姻里寻找爱情的论调完全不能接受。玛莱利认为无伤大雅的事,对于埃米尔来说却变得完全不可接受。倘使西里尔一直不结婚,他们当然可以继续暧昧不清相伴相随。可一旦其中一方成为已婚人士,那么双方之间任何的可能就都完了。就算西里尔愿意出轨,骄傲的哈木宰也无法忍受自己插足一段合法婚姻沦为一个卑鄙的第三者——这全然违背了他从小受到的一切贵族教育和价值观念。

成长和生活在迥异文化环境中的法兰克皇帝不能理解撒拉逊人的固执,玛莱利可以把性生活都交由他人代理,他不明白埃米尔怎么就对一场走形式的政治婚姻如此纠结。

“你应当把精神和肉体分开来看,它们很多时候并不是完全统一的。贵族的婚姻只是一纸合同一个契约,不会有更多东西了。”他轻描淡写对阿拉伯王子说,“你总不能指望他一辈子不结婚同你厮混到老吧。他是个阿珀斯特尔,他有义务把他的姓氏延续下去。虽说真的我一点不喜欢他的家门,可你得承认阿珀斯特尔家的种子很不错,每一代都是。如果你养过极品良驹就该明白我的意思,让优秀的血脉断绝也属于暴殄天物。“

“西里尔不是您的种马。“

“他可以是,事实上每个背负姓氏的贵族都应该是,你应该也不例外。“皇帝突然话锋一转把矛头指向了哈木宰自己,”我倒是有点好奇,你父亲对你现在这种状态怎么看?“

这一下算是抓到了哈木宰的软肋,如果他没有远离巴格达,那么现在他肯定已经当了几个孩子的爹。阿拉伯王公子弟多早婚,就算哈木宰自己没有婚姻的意愿,他的哈里发父亲也不会让他违背穆斯林世界的公序良俗当一个被人戳脊梁骨的异类。哈木宰当前的自由自在建立在远离故土,缺乏上峰管制和家族压力的基础上。他再不乐意也得承认一点,西里尔没有同他一般放任自我随心所欲的前提条件。

埃米尔的突然沉默让玛莱利感到自己的劝说有了效果,他再接再励又补充了一句:“希望你明白,西里尔的婚事也是他父亲的意愿。“

“那您呢?您不难受吗?“阿拉伯人突然提出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我难受什么?“

“西里尔的父亲,他同别人结婚还有了孩子,您不难受吗?“

哈木宰的严肃提问却引来了皇帝的一阵狂笑,他笑得那么厉害差点没给自己的口水呛死。在艾尔缇肚子里打过种的男人超过了三位数,其中一半以上都是在皇帝自己的授意下当面完成。他很难同一个把婚姻看得如此郑重其事的阿拉伯人解释这种事。权力才是皇帝真正的阴茎,当这根阴茎足够粗壮时,他可以用它强奸任何东西。相较之下,肉体上发生的行为只是游戏而已,无足轻重也不值一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孩子,你太拘泥于表面的东西,“皇帝一边丝绢擦拭笑出来的眼泪一边教育年轻的阿拉伯人,”如果你能得到一个人的灵魂,那么他的肉体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附赠品而已。“

这听上去更像是魔鬼的说辞。哈木宰眼见在影子皇帝这里看来已讨不到一点帮助,心知代表帝国和教廷和解的联姻看来已势不可免,这带给他巨大的挫败感。

他开始终日沉湎酗酒——尽管对穆斯林而言这是一桩相当不得体的破戒行为。他甚至包养了个金发娈童。这种过去让他嗤之以鼻的苏丹行为,现在成了他逃避现实的方式。他的法里斯克伊米尔对此很不以为然,但也没有办法。十几年来埃米尔在法兰克人身上花的心思克伊米尔比其他人更清楚。西里尔的闪婚对于哈木宰是场灾难。如果米拉齐在身边就好了,克伊米尔心想,安巴尔的大总管是位蛇蝎心肠的阴谋家,绝不会坐看自家埃米尔吃这哑巴亏。

克伊米尔还在犹豫该怎么写封信给米拉齐,大总管的信鸽已先行一步落到他的窗台上。这只疲惫的小东西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失踪近半年的拉克金第一次联络了他的上峰。

法里斯立刻把鸽书给埃米尔送了过去。然而他一闯进房间,就很尴尬地看到他尊敬的埃米尔正把一个金发男孩按在桌上后入。哈木宰身上散发浓郁的酒气,房间里还有股鸦片烟的甜香。克伊米尔皱起了眉头,老实说他不介意埃米尔喝点小酒,或者像其他阿拉伯王公一样抽点鸦片甚至玩玩娈童也无伤大雅,可又喝酒又抽鸦片同时还搞娈童这五毒俱全可太不哈木宰了。要不是知道最近发生的那些事,克伊米尔简直要怀疑哈木宰是被哪位苏丹附了体,一下子什么坏毛病都学了起来。

即便看到有人闯入,哈木宰依然没打算把自己从男孩的屁股里拔出来。但他总算没有继续动作,而是带着厌烦的神情让法里斯解释他突然闯入的理由。

克伊米尔没有兴趣围观鸡奸,他尴尬地躲闪着眼神伸长胳膊把鸽书交给对方,“您预料的没错,他们没有死……“

哈木宰举起一只手阻止法里斯继续说下去,他一目十行很快就把鸽书看完,脸上很快泛起一丝愠怒血色。

“这么久没联系也没解释,开门就伸手要药是什么意思?”说到这里他又思索片刻,突然问克伊米尔,“你们一起共事过你应该清楚,那钦察人有没有药瘾?”

“肯定没有,在君士坦丁堡时所有的药都是提供给罗斯人的。”

“你确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肯定,那药的副作用很大会吃坏脑子,钦察人的头脑一直很灵,这点瓦尔丹也可以作证。”

“那他这药就是为其他人要的。”埃米尔和他的法里斯不约而同互相看了一眼,一个共同的猜测浮上心底,但哈木宰还不打算说出来,“告诉米拉齐,药可以给他,人也得找回来。我们的钦察朋友有很多问题需要解释解释了。“

说罢他狠狠地顶了下雌伏的男孩,顶得那娈童尖叫起来。

如果教廷的圣骑没有失踪,后来一系列的麻烦也不会发生,更不会有西里尔迫在眉睫的婚事。柏拉吉尔的突然消失本身不是问题,由此引发的蝴蝶效应却深刻影响到了哈木宰。钦察奸细在整件事里根本没有发挥他应当发挥的作用,哈木宰的迁怒并非无理取闹。

可他已没有时间去纠正错误,西里尔大婚在即,而拉克金却远在不知名的亚洲腹地。哈木宰有十足理由发怒,现在就算米拉齐手眼通天也来不及赶在结婚庆典前让教廷圣骑归位阻止联姻的发生了。

玛格丽特.帕尼科坐在用金色檩条装饰的豪华马车里忐忑不安地撩起窗帘一角窥着车外。她无暇旁骛博登湖沿途的美丽景色,目光全被斜前方骑在马上的未婚夫所吸引。幸福夹杂着羞赧让她白皙的脸颊泛出年轻健康的红晕。她从孩提时代就知道自己的宿命,贵族女眷终其一生逃不过政治婚姻。过早认命把对爱情的期望值压到最低,却临了迎来如此大反转简直有些可怕。第一眼见到未来的丈夫时她的内心几乎充满恐惧。她恐惧这样的幸运难道是真实的吗?会不会一切只是自己作的一场过于理想的美梦,等梦醒之后只能面对更大的失落。

政治联姻的对象因为无法由被联姻者决定往往不甚理想。玛格丽特的姐姐就嫁了个半只脚快踏进坟墓的老公爵,由是她从不对自己的婚姻抱太高期望。她的教宗叔公却送了她个惊喜大礼包,传闻中有着天使容貌神只力量的圣骑士竟是真实存在的。一身盛装前来迎亲的骑士未婚夫骑在马上都好像在闪闪发光。她敢说包括她的姊妹和女伴们在内,她们谁都没见过那么俊俏可爱的男子。他的眼睛蓝得像夏日暴雨后的晴空,头发比伊阿宋的金羊毛更闪亮。而且他很有礼貌温文尔雅是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真正的骑士。

帕尼科家的小公主看到未婚夫的第一眼就已万劫不复坠入爱河,这位同她年龄相当的骑士是她做梦都没想到的理想型。她对他哪哪儿都十二分满意,女孩的快乐心情很快也感染到从拉韦纳一路陪嫁而来的其他随行人员。如果说这些阿尔卑斯山以南来的客人在之前还对帝国第一骑士心存“伪圣骑”的芥蒂,那么在见到西里尔本人后,单凭惊艳的第一印象负面情绪已消失太半。

这些人里也有见过前任宗座封授的灰发圣骑的,同那位不苟言笑令人生畏的兄长相比,气质亲和的弟弟西里尔明显更讨人喜欢。

接亲回京的一路上虽然帝国圣骑看上去怀揣心事时不时放空走神,可他对未婚妻始终保持着骑士应有的风度和体贴。既不轻浮也不冷漠,每次他来嘘寒问暖,为玛格丽特陪嫁的女伴们就会在裙袍底下用手指调皮地挠打新娘表达艳羡和激动之情。等骑士一离开,女孩们就立刻叽叽喳喳展开讨论,第无数次告诉玛格丽特她有多么幸运。

“他真是太完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简直是上帝的杰作,不愧是如假包换的圣骑士。”

“见过这样的好男人再看看其他男人都不想结婚了怎么办?”

女伴们的玩笑把新娘的脸都逗红了,可她不知该怎么反驳她们,连她自己都觉得像在做梦。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就单方面陷入了爱河是多么可笑啊,对方会怎么想呢?他会像她爱他一样爱她么?那么漂亮的男子,想必他身边总会蜂缠蝶绕,如果未婚夫已经心有所属怎么办?夜深人静的时候玛格丽特也会紧张起来,她咬着自己的指甲担着未来的心。一会儿喜悦一会儿担忧,想着想着又难过起来,让泪水沾湿了衣襟。

带着忽犹忽喜和惴惴不安,他们终于一起到达了目的地帝都。

对第一次造访帝国首府的伊特鲁利亚人来说,这里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大婚典礼前玛格丽特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得很有限,按照礼制没有交换誓言的新娘不能随意走动也不能见无关外人。幸而这种煎熬不用持续太久,婚礼被安排在他们到达后的第三天,也是仲夏节当日。

对喧闹的婚礼玛格丽特已不记得太多,前来向他们表达祝福的人比她前半生见过的所有人加起来都多。在一片纷繁里唯一能带个她心安的只有一直陪伴在旁的丈夫。她完美的另一半,仿佛阿波罗在人间的投影。他们形影不离,她能感到他同她一样紧张,当他偷偷把手伸过来主动抓住她的手时,玛格丽特的心跳漏了一拍。两个岁数相仿的年轻人在那一刻达成了默契,婚姻是他们的联盟,他们会成为彼此最坚定的依靠。

比热闹的庆典更考验这对新婚夫妻的是合房仪式,这种古老风俗象征着新人在亲族好友见证下得以结合。这种风俗在不同地区通常依照当地习惯略有出入。在西法兰克,合房仪式在亲友围观下把新婚夫妇送上床就告圆满结束;而在伊特鲁利亚,嘉宾们会在新房外摆上座位隔门观礼。玛格丽特发现在帝都情况又有所不同。这对害羞的新婚夫妻双双坐上新床后,前来观礼的人不减反增。客人们齐声唱完祝福颂歌后也没有退出门外,而是退到了新房的另一端,那里提前已摆放好数排坐席好像剧院的观众席。司礼官宣布仪式开始后一道厚重的帘幕被降了下来,隔断在观众席和新床之间。

玛格丽特知道这是大婚必要的流程,但她依然感到害羞。因为帘子毕竟不比房门,朦朦胧胧间她依然能看到一众幕后观礼人员。这其中包括了刚刚成年的奥托皇帝,陪同送嫁的帕尼科侯爵,帝国的若干公爵亲王以及许多花枝招展的命妇。

其中大部分对于玛格丽特而言纯粹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要在这些陌生人的见证下完成与丈夫初次结合,对于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女来说实在压力不小。可她很快发现身边的丈夫比她还尴尬,他的手脚都是僵硬的。西里尔的笨拙瞬间让玛格丽特心中涨满了怜爱,她不但没有嘲笑他,反过来耐心地手把手指导他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不要在意他们,就当他们不存在。”新娘在丈夫耳边偷偷说,“隔着帘子呢他们看也看不清的。”

妻子的安慰让西里尔略略宽了些心,婚礼一整天他都浑浑噩噩,被动地赶来赶去完成别人要求他作的事。连手按圣经发誓也是照本宣科无意识跟着主教念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念了些什么。穿上华丽沉重的礼服被打扮得跟偶人一样,在众人面前扮演一个好新郎可比打仗累多了。要不是身边有个坚强的女孩和他同甘共苦,他真想当场落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下去该怎么办?”问完这问题他就想抽自己一巴掌,如果结婚是一场战役他的成绩一定算一败涂地。

先行一步陷入爱情的新娘却并不嫌弃这个笨头笨脑的小丈夫,她潜藏的母性本能被激发出来把手僵脚硬无处安放的男孩拥进怀里。

西里尔侧着脑袋靠在妻子胸前,瞪大了眼睛盯着她轻薄的睡衣底下鼓起的乳房。他开始有些后悔,实在应该提前练习一下为新婚之夜作好准备。这几年主动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络绎不绝,可每次他想试试开荤就被好友哈木宰以各种理由冷嘲热讽最后不得不放弃企图。

“送上门来的女人也敢要,这城里到处是长梅毒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阿拉伯人总是这么说,好像默认一切在情事上主动热情的人都不干净,可他自己说归说却并不禁欲。按他的理论,花钱买来的快乐可以选择有得保障,比免费送货上门的安全得多。

“如果你想试试,我可以帮你筛选几个。”哈木宰很狡猾,他知道他这么一讲,西里尔的胃口就算倒尽了不会再生出兴趣。

现在回想要不是有这么个劝退专家成天给自己洗脑,西里尔也不会快二十六岁了还处男在室,如今落到同新婚妻子合房都手忙脚乱无所适从。一股懊恼涌上心头,西里尔都没意识到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他还在想着一个男人。

玛格丽特不可能钻进西里尔的脑子里了解他的想法,她还当他是在害羞。这么高阶的贵族总不会头一次见到女人胸部吧。至于瞪到眼睛发直吗?她有些好笑挠了挠丈夫的头发,轻声说:“别光看啊,舔舔它。”说完这句女孩的脸也快滴出血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初夜竟是由自己来主导。

好在她的丈夫虽然比她高大得多,在床上却像条小狗一样听话。被心爱的男人吸吮乳房让玛格丽特心跳迅速加快,幸福感在胸膛炸开,她难以抑制发出情热的呻吟,下体湿得一塌糊涂,她知道自己已经准备好接纳这个男人了。

“放进来吧,”她朝他耳语撒娇,“求求你,赶紧放进来。”

她胸前那颗蓬乱的金毛脑袋却抬起来傻气冲天地咦了一声,气得她噗嗤一声笑喷了出来。怎么有在床上这么笨的男人啊?玛格丽特都不敢确定西里尔是在装傻还是真傻,但不管怎样她都觉得他可爱极了。她对新婚丈夫的爱意多到快要涌出胸膛,“我让你把这个东西放进来。”

她说着用手抓住了丈夫胯间已经抬头的阳具,尺寸不大不小挺标准,可惜藏在被子底下看不到。要不是碍于屋里还有一堆隔帘看戏的外人,她真想揭开被子把她相貌堂堂的好丈夫从头到脚端详个遍。她也不介意让他看看她,她自知是个美人,不会羞于向他展示自己的胴体。根据西里尔今晚的青涩表现来看,他对女人身体的无知程度实在与他的贵族地位不大相符。玛格丽特觉得有必要在未来四下无人时好好给丈夫上几堂生理课,改进一下他的床上表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今晚,就由她来主导吧。新娘一但擅自决定就鼓起勇气伸手去抓住了丈夫的下体把它引到自己湿润的入口,她红着脸把滚烫的龟头贴上自己柔软湿热的外阴上下摩挲,把自己分泌的爱液涂上丈夫梆硬的生殖器为它上了层润滑。过程中她可以清楚听到丈夫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手中握着的阳具也越来越硬。

“进来。”她口头上这么命令着,手却已等不及丈夫做出反应,主动把那根东西往自己的阴道塞了进去。但玛格丽特忘了她自己也只是理论上勉强能给丈夫当当导师,她毕竟还是个处女,阴道口不比熟妇可以轻松任由男人快进快出。初夜这样硬塞胡来让这对新婚夫妻马上陷入了尴尬境地。看到妻子疼痛,西里尔哪里还敢硬往里挤,只卡进个脑袋就不上不下停在了半途。玛格丽特疼得忍不住拍了好几下丈夫的胳膊,可一察觉西里尔要打退堂鼓往外退,她又着急起来,双手按住了他的屁股,把对方胯部按向自己。

“直接进来。”她强忍着痛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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