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克金当然知道吉亚斯科想做什么,吉亚斯科那些卫兵也知道他的那点心思。他急色追求沙库拉少爷的破事在戍卫队里是上下皆知的笑料。巡逻兵们朝他们的队长眨眨眼,笑嘻嘻看他把病恹恹的病美人抱上了自己的马,识相地捆着两个“可疑的间谍”分道扬镳去往马墨丁监狱。他们当中不少人都觉得可惜,如果不是吉亚斯科有梅毒吃他的剩饭太冒险,他们何尝不想尝尝那尤物的滋味呢?
拉克金简直要发疯,几度想蛮冲出去,却只换来一顿毒打。
克伊米尔觉得他太死脑筋,今晚他们确实运气差,运气差的时候人就得低下头来装孙子捱过华盖运,而不是像头愚蠢的山羊对着岩石把自己撞个头破血流。大不了挨上米拉奇一顿骂,再换个白奴过来替换染了脏病的沙库拉,多大事跟天要塌了似的。
吉亚斯科在无聊的巡夜途中平白捡了个梦中情人,天上掉馅饼的事儿都给他碰上,做梦都要笑出声。不过他今晚可不打算做梦,他连睡觉都不打算睡了。下半夜不把沙库拉这小婊子办得服服帖帖他还不如割了屌去当太监。
他在是找家旅馆开个房间慢慢躺在床上玩,还是幕天席地直接把人按墙上野战的选择上犯了难。吉亚斯科把沙库拉像战利品一样打横搭在马鞍上,一只手揉捏着罗斯人还算有肉的屁股,时不时把手指隔着薄薄的布料往那条温热潮湿的股缝里探。皮条客拉克金防火防盗防破落户不让他沾的这个屁股,他今天不但要好好沾一沾,而且要让这小婊子以后也没法再跟自己面前装高贵。什么贵族之后,什么社交新宠,染上了梅毒以后就算免费送给流浪汉当福利都未必送得出去喽。
就在吉亚斯科恶毒地畅想沙库拉白送都没人要的未来想得性致勃发之时,他被人拦住了。今晚看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拦住吉亚斯科的不速之客穿着深色的斗篷骑一匹浑身雪白不带一根杂毛的骏马。那马漂亮得惊人,好像在夜色中都会发光,连被颠得快失去意识的沙库拉都情不自禁被它吸引了目光。但他被挂在鞍子上,脑袋充血抬不起头,只能看到白马并不能看到骑马之人。耳中却听得骑白马的人同吉亚斯科对话。
“我弟现在在哪儿了?”
“你自己弟弟你不知道来问我?”
“别以为我没看到今天白天你在桥上同他搭讪。”
“搭讪怎么了?又不是当众干他,你急个什么劲?”
“管好你的嘴,不然我帮你管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啊,虽然你不是我的菜不过你要给老子裹个皮杯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啦。”吉亚斯科照旧还是无赖流氓的口气。
但他的污言秽语似乎并没有激怒骑白马的人,那人的声音听着很年轻,性子却意外地沉得住气。
“你马上的人是谁?”
“不关你事!”吉亚斯科有些慌张。对方却不依不饶踱马靠近非要瞧瞧。
“不是你弟!”巡逻队长的叫声并没有阻止那人用剑鞘挑开了沙库拉披风的一角,罗斯人月光般的金发漏了出来。下一秒吉亚斯科抢先出手偷袭,但打斗在眨眼间就分出胜负。沙库拉虽然看不到,但他依然可以感觉到那个散发着杨梅疮恶臭的男人非自愿地离开了马鞍。
昏厥过去的吉亚斯科被扔到了地上,而沙库拉则被一双结实有力的胳膊轻轻松松抱下了马。盖着他脑袋的披风被揭开,他顿觉眼前一亮,一半是因为今晚的月光一半因为月光下的青年。
圣经上有一种形容面貌如闪电,他过去总觉得抽象,眼前的男子却让他突然发现这世上真有人完全适合这样的形容。尽管那人的右眼下生了一块泪滴型的胎记破坏了他完美的面容,但在沙库拉眼里眼前之人依然俊美无铸有如神只。这个年轻人长着一头在月光下近乎于银白的灰发,这罕见的发色更增添了他的超然感。有那么一瞬沙库拉甚至怀疑自己是见到了天使。在他还没有经历战乱的儿时,去教堂做礼拜对好动的儿童而言度时如年。教堂墙壁上不知名画师留下的已经被严重剥蚀的宗教画里那个手持白色玫瑰的六翼天使给小沙库拉留下了深刻记忆。灰发青年第一时间让他想起了那幅古老的宗教画。
直到那人开口讲话,他才有了些现实感。灰发青年头一眼看到沙库拉时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惊艳垂涎,反而流露出失望神色。不过他还是保持了彬彬有礼的态度,指着地上瘫着的吉亚斯科问沙库拉:“他是你的同伴?”
沙库拉原本恹恹无神的脑子被午夜冷风一激恢复了丝许清明,他连忙撇清干系回答:“我不认识他,他……他不是好人。”
沙库拉的希腊语讲得不坏,但他此时故意装起拙来,出于某种他自己也道不明的原因他非常不想让面前的青年知道自己目前开门迎客的身份。
灰发青年显出有些头疼的表情,内心挣扎了一番决定还是多管闲事好人做到底。“你家在附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里我没来过,我……我不认得路。”沙库拉没有说谎,离开了拉克金和法里斯他连怎么回家都不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
“沙库拉。”
“你好沙库拉,我是柏拉吉尔。”灰发青年向他伸出一只手,把他从地上先拉了起来,“我在找我弟,不能陪你找回家的路。但你一个人这样……晚上在外面不是很不安全。”
柏拉吉尔字斟句酌,他不想让沙库拉觉得尴尬,但对方衣衫单薄又是如此纤弱妩媚的形象,在他看来实在不适合在盗匪猖獗的深夜里孤身闲逛。
“如果你不介意也等得及,我们先去找着我弟。然后一起想办法帮你找路回家,你看怎样?”
“当然没问题!”沙库拉想都没想迫不及待就答应下来,但随即他又开始担心地开始默算时间,就诊时拉克金在医生的同意下给他喂过些药用以减轻热症带来的痛苦,但那点剂量够不够撑到明天中午都难说。
柏拉吉尔并不晓得沙库拉的担忧,看他既然满口同意,就放下心来,把他抱上了自己的白马。等沙库拉上了马,他自己却不急着走,抽出了腰间短刀返身靠近昏迷中的吉亚斯科。
他用脚踢了踢他,呵斥道:“别装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吉亚斯科凹凸不平的脸皮涨得通红,眼皮还是顽固闭着打算死狗装到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柏拉吉尔根本不吃他这套,拿刀尖逼近了吉亚斯科的酒糟鼻威胁道:“告诉我白天你跟西里尔说的啥,不然下半辈子你就带着假鼻过日子吧。”
吉亚斯科很爱惜他那颗丑陋的鼻子,立刻没骨气地投了降,“我说我说,”他捂着鼻子像条大青虫一样蠕动着身体想远离灰发青年,“是富曼达兄弟,西里尔上次在酒馆里让他们下不了台,他们准备给他点小教训。”
“地点。”
“三只山羊知道吧,它西边那条小路往里走到头有条路上山。他们在山上决斗。”
“决斗,就那几条废柴?”
“他们其实去了一帮人,好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吉亚斯科双手挡在面前窝囊地嚷嚷着求饶。
他这副怂样果然立刻让柏拉吉尔没了折腾他的兴趣,他收刀入鞘回身上了自己的马,很自然地让沙库拉坐在自己前面。
罗斯人疑问:“你不杀了他?”
“为什么要杀了他?”柏拉吉尔有点意外,看似柔弱可欺的金发美少年想法可一点不柔弱。
“那无赖日后报复你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凭他没那本事。”
沙库拉不再说话,但在内心他觉得这青年过分自信了。那么骄傲也许是个骑士,他暗暗想,但就算真是个骑士也不该如此轻敌。拉克金他们就是在吉亚斯科这条阴沟里翻了船,越是下三滥越是防不胜防。
不过这世道,就算是正宗受过册封的骑士照样不成体统爱耍流氓。沙库拉并不是第一次被人抱在身前骑行。拉克金与他同骑时喜欢让他坐在马后以彰显正派,不会对他动手动脚。这实在荒唐透顶,那伪君子背叛了他还亲手破了他的身。相比假惺惺的拉克金,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抱着他在马上行淫的流氓骑士反而不那么面目可憎。
是的,还真有客人一边骑马一边让他趴在马鞍子上干过他。沙库拉年纪虽轻却有着过于丰富的性经验,这使得他刚被柏拉吉尔拥进怀里时,想当然地以为这个第一眼令他惊艳的骑士也不过是个拐弯抹角的登徒子。但他样子俊美,不像那些丑男倒人胃口,真给他肏一次他也不会介意就是了。
然而当沙库拉矮下腰腹撅起屁股熟练地把下身贴近身后男子的裆部时,却冷不防被当腰一把捞了起来。
柏拉吉尔一脸困惑地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如果跨骑吃力得话,你可以试试侧骑。”懵懂的年轻人大概以为他刚才的姿势是肚子疼闹的,这不按牌理出牌的转折让沙库拉颇觉尴尬,敢情是他想多了?
不过他一回过念来又情不自禁埋头窃笑,他还没见过这样不解风情的木头男。这人那么英俊怎么会在风月之事上像个乡巴佬一样一窍不通呢?须知在繁华糜烂的都城,连教士出家人里都遍布男盗女娼,怎可能把送到嘴的鸭子放生。
柏拉吉尔做梦也猜不到怀中之人的心思,他从小得照顾看管自己野狗一样撒手就没的弟弟,如果同骑的时候让西里尔坐身后,那混球分分钟就能跳马溜走。给一个调皮鬼作兄长让他早已习惯让同骑之人坐自己身前方便看管照顾。
眼下他一门心思赶去三只山羊,满心祈祷老天别让西里尔这蠢货闹出什么幺蛾子。他半夜里背着塔玛亚斯溜出驿馆,就是为了在不惊动家长的情况下把事情摆平。他们才来君堡两个月,西里尔已经闹出了太多的乱子。柏拉吉尔真怕艾尔缇一怒之下把西里尔拉到修道院让修士们把他剃成秃子逼他发终身誓愿出家从此换得安宁。设身处地他要是艾尔缇,碰到这么顽劣的儿子他大概会做得出来。
可他不是西里尔的爹而是他哥,是兄弟就得互相包庇,当哥的没事也担半边责。摊上这么个活宝弟弟只能自认倒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柏拉吉尔焦头烂额,沙库拉却对今晚的奇遇颇感新鲜。他体内的药物在发挥作用,让他感觉浑身都轻飘飘的,炎症发热导致的疼痛被所鸦片缓解。迎面而来的夜风虽然很凉但也清新。他已经很久没有呼吸过带着土地和青草香气的新鲜空气。身后的骑士有着宽阔的肩膀和修长的双臂。他虽然年纪尚轻还在抽条,但已经可以目测在不久的将来会成长为一个出类拔萃的好男人。沙库拉闭上眼睛,突然产生一个荒诞不羁的幻想,想象背后这位偶遇的青年是自己真正的骑士。这个甜蜜而苦涩的空梦让他胸口发疼,仅仅这短短的一程同骑,已铭刻成他这些年来最美好的回忆。
但做梦的时光总是短暂,担心弟弟安危的柏拉吉尔快马加鞭赶到了目的地。一到山脚下他就先跳下马来,对沙库拉说:“你不用下马在这里等一会儿,再往前可能会有危险。”
随后他又抱着白马的脑袋亲昵地同它耳语了一番,白马摇着脑袋咴咴两声好似回答。沙库拉以前听说过这世间有马语者,但从未真见识过人与马能如此流畅交流。
“放心好了,月光会照顾好你的。”柏拉吉尔朝沙库拉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山上走。
月光,是马的名字么?沙库拉好奇地看了看座下白马,一般不都该人照顾马而不是马照顾人么?他自尊心有点受伤地想,难道在那人看来自己真有那么柔弱无用?但很快他更惊于事到如今自己居然还有自尊心这玩意儿?还是说曾经被破坏殆尽的某些东西,又开始在他一片废墟的心底萌出了芽?
白马的每个小辫子上都缀着带红色流苏的琥珀色珠子,一个对待自己的马都如此上心的人,应该很温柔吧。沙库拉俯下身子试着抱了抱白马温暖的脖子,心中暗猜那骑士的身体是否也会如此温暖,这个念头让他颊上发红感到羞愧。
羞愧,这是一个离他已经很远很陌生的概念,他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产生这种感觉。这个夜晚对他来说实在神奇。
不过他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太久,当柏拉吉尔绷着脸把一个比他矮半个头的金发小子从山上拉下来时,沙库拉突然感到不快。
那个金发大概就是柏拉吉尔三句不离口的弟弟了,他看上去并不比他哥小多少岁。他们年龄相仿,相貌却大相径庭全不像有血缘关系。但这并不影响金发青年成长成了全然不同于他哥的另一种类型的俊俏。
他的脸颊健康而红润,下巴颌儿尖尖的,有双天空一样澄亮透彻的蓝眼睛,就算在赌气都难掩微微上翘的嘴角。他是那么灵动的一个家伙,就连沙库拉也不得不承认柏拉吉尔的弟弟是个令人过目难忘的美少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沙库拉第一眼就不喜欢他,一种发自本能毫无理由的反感。他看着柏拉吉尔紧紧拽着他弟的手越看越刺眼,但他并不打算先开口。
“说了不要你管,我一个人就能应付!每次都这样,塔玛亚斯都没你管得宽!”
“你要不要试试这事要是让塔玛亚斯知道了她怎么抽你?”
“去你的,少来用塔玛亚斯压我!”西里尔愤怒地叫着,徒劳地试图从兄长的钳制中挣脱出来,然后他下一眼看到了月光背上多了个披着天鹅绒斗篷明眸皓齿的金发美人,他大感意外立刻把同他哥吵架忘之脑后,“那是谁,你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了?”
“女你个头!”柏拉吉尔一巴掌把西里尔的脑瓜都拍歪了,“这位是我路上遇到的,他叫沙库拉,他是男的。”
“男的?”西里尔吃惊地抬起头来瞪大了他的蓝眼睛,很没礼貌地把沙库拉上下打量了好几遍。
沙库拉心中窝火,这个西里尔的个头看来并不比自己高多少,也许体格上自己是比不了,但也不至于把自己错认成女人吧。然而他不晓得在第三方眼里虽然他和西里尔都是金发美少年,但西里尔那种阳光活泛的气质第一眼就不会让人认错他的性别。相比之下,长期被糜烂的生活方式掏空了身体的沙库拉线条柔美纤弱浑身都散发着阴柔女气,缺乏眼力见的把他看错成窈窕美女也不算离奇。
沙库拉第一眼就看西里尔不顺眼,被西里尔错看成女人后越发觉得此人讨厌得很。偏偏柏拉吉尔却肉眼可见地宝贝这个弟弟,尽管他狠狠地责骂他,还动手赏了他几个脑瓜崩。沙库拉看得出,对于这个掌上明珠一样的弟弟,柏拉吉尔有着含在舌尖上都怕化了的疼爱和关切。沙库拉虽然出身在贵族之家,但他既非嫡长也非老幺,父母对他并没有投注太多关注。后来战乱沦落为奴以后受到的非人待遇就更不用提。他从未有过被人捧在手心里当个宝疼的体验,过去他也不敢奢望。可眼下他的胸口却不可自控地疼痛起来,嫉妒像毒蛇盘踞在他的心底。
当你以为上帝终于给你打开了一扇窗,打开窗却发现窗户对着墙,失望之极莫过于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沙库拉冷脸看着柏拉吉尔哭笑不得把他弟赶去牵他自己的马。等他回转身来,沙库拉注意到灰发青年总是严峻的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抱歉,舍弟让你见笑了,”他抓了抓脑袋,“西里尔总是这样,我迟早给他气到折寿。”
“别这么说你自己。”沙库拉严肃地说。
柏拉吉尔没想到他会把自己随口之言当真,只好尴尬地转换话题:“今天已经很晚了,要不你跟我们回家吧。等天亮了再送你回家,晚上的路比白天难认得多。如果你不着急的话……”
“我不着急。”沙库拉抢白道,“我也很累,想找个地方休息。”
“我可以把我的床让给你,”柏拉吉尔一拍胸脯,“不过进屋子前你得跟我们爬个楼。”
沙库拉跟着兄弟俩到了他们住的地方才明白过来柏拉吉尔所谓的爬个楼是什么意思。显然这对兄弟是溜出来的,现在他们还得不惊动长辈再偷溜回房。而他们的房间在二楼。柏拉吉尔出来时用块木头卡住了窗户防止它被风吹关上,现在他们还得重新从窗里爬回去。
沙库拉没想到还要来这一出,腿脚有些发软。他现在还是个病人,只是靠着药物强打起精神。要让他像这对身强力壮活蹦乱跳的兄弟一样爬着梁柱进房间实在有点要求过高。
看似粗枝大叶的西里尔却比他哥先看出了沙库拉的怯意,笑嘻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不用你自己爬上去。我哥会背你的是吧,哥?”
还在拴马入厩的柏拉吉尔都懒得回答他,难道他还能让客人自己去爬窗吗?
西里尔突然凑近了沙库拉把后者吓了一跳,但这个过于跳脱的青年好像只是想同他说说玩笑话:“你别看我哥挺瘦的,他力气可大了。别说背着你,就是背上马戏团的胖子去爬窗都小菜一碟。”
然而沙库拉并不知道什么是马戏团的胖子,他到君堡快一年,配无数客人睡过觉,却从没机会去看看马戏。他只是觉得这样自来熟的西里尔很让他不自在。好在柏拉吉尔拴好马走了过来解脱了他的窘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西里尔朝手掌里吐了口唾沫一搓手就麻溜地当先上了柱子,他爬的速度快得惊人,动作像灵猫一样轻盈。等他钻进了大开的窗户,返身就探出脑袋朝他哥作起鬼脸:“还磨蹭什么呢?”
柏拉吉尔没好气地摇摇头,背过身去摆起马步,简短地对沙库拉说了句“上来”。
沙库拉手脚僵硬攀上了柏拉吉尔的背,胳膊紧紧箍在他脖子上。此刻他们的姿势是如此亲密宛如一个背后的拥抱。他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红得快赶上熟虾,心跳得快从嗓子里蹦出来。
柏拉吉尔和他弟弟的爬楼方式不大一样,也许是因为背了个人让他的步子没有西里尔那么轻,但他依然又快又稳,转眼就背着意外的客人也爬进窗户。
“这地方不怎么样,你将就些吧。”迎接他们的西里尔朝沙库拉友好地眨了眨眼睛。
沙库拉潦草打量了一下兄弟俩的房间,只是一间普通的驿馆客房,确实条件算不上好。这有点让他迷惑,按他们的坐骑——包括西里尔那匹,都是顶级好马。骑那种好马的骑士怎么住这么普通的驿站?
他猜不透他们的身份,也许换成拉克金来就会有头绪了,那个聪明过头的钦察人。这是今晚沙库拉第一次想起自己的同伴,现在那两人在哪里?应该被巡逻队临时收了监。以拉克金的头脑和能耐,等明天天亮人们一起床,他就能想办法找关系把他自己和法里斯捞出去。要不是沙库拉得从他们那里拿药,他真恨不得这两人一辈子烂在马墨丁的地牢里。
柏拉吉尔履行诺言,当真把床让给了沙库拉,自己把斗篷铺在地上打起地铺。任凭调皮的西里尔怎么挑逗邀请也不肯同他兄弟去挤一张床。这让沙库拉偷偷有些开心。当然如果柏拉吉尔不要那么君子风度,能同他睡到一起他就更高兴了。不过以柏拉吉尔那种木头性子这只能是奢望。
这是沙库拉沦为奴隶以来第一次以自由人的身份安稳不受打扰地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既不需要翘起屁股把陌生人的阳物纳入身体,也不需要去吃了药保持硬度忍耐着反胃去干那些恶心的老头,更不用扣上那天杀的阴茎环。尽管这自由短暂而虚幻,但仅在此时此夜,他心满意足。朴素的床褥和枕头上还带着灰发青年的体味,那是种令人安心的淡淡的雄性气息,一股卑微的幸福涨满了他的心房。
然而第二天一起床沙库拉就感觉到不对劲,他双腿发软呼吸急促,头脑昏昏沉沉,一阵阵产生耳鸣。生理泪水不自觉地盈出眼眶,呵欠一个接着一个——他慌了神,深知这是药瘾犯了的前兆。他本以为起码能捱到中午!
这个认知让他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他现在都不敢继续坐在床沿上,因为他犯药瘾的同时会发淫。有很多客人当面夸赞过他发起骚来屁股能像女人一样流水,这对他却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尤其现在,他很怕肠液不自控地淌出来把柏拉吉尔的床都弄脏了。
柏拉吉尔走进房间就看到沙库拉眼睛红红惊慌失措站着房间里,他有些纳闷问道,“早上好,你还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沙库拉知道自己红通通的眼眶和灰败的气色一定看上去很糟糕,但他绝不愿意让面前的年轻骑士知道个中原因,只是推说昨晚没睡好。
柏拉吉尔恍然大悟:“我忘了确实有的人挺认床。抱歉。”
这时嘴巴里还塞着食物的西里尔突然出现在门口,很不客气地朝他哥叫:“走不走?塔玛亚斯喊我们去作弥撒了。”
“你在吃什么?”
“李子。”
“塔玛亚斯上周买的那些?”
“有问题?”
“它们都烂了,你吃不出来?”
“我尝着还好,沙库拉要不要试试?”西里尔边说边从兜里又掏出个已经开始变质的李子。
“行了,这种烂果子赶紧扔了吧。回头吃坏肚子又要找麻烦。”柏拉吉尔去抢他弟在啃的烂李子,然而西里尔灵活地跳了开去。
沙库拉无心去看这对兄弟打闹,他现在整个人都很不好,站都快要站不稳。
“所以你到底去不去作弥撒?”西里尔还在问他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答应过沙库拉要送他回家。”
“那就是不去咯。行,我去告诉塔玛亚斯。”
“等等,”柏拉吉尔看来挺怵那位塔玛亚斯,他伤脑筋地想了想说,“你就跟塔玛亚斯说我有点事要办晚点到教堂。”
“那你最好确保自己赶得及,塔玛亚斯可最讨厌我们逃弥撒了。”西里尔说罢摘下软帽子,夸张地朝沙库拉行了个礼,“认识你很高兴,可惜我们得说再见了。“
沙库拉疑心这小子在拿自己打趣,可他现在一门心思害怕药瘾发作连生气的心思都分不出来。他开始认真思考从二层楼上跳下去能不能把自己摔死——如果让柏拉吉尔发现自己犯瘾的丑态他宁可跳楼自杀。
下一秒一个念头突然在他脑中闪过,刚才西里尔提到的某个单词引起了他的注意,对了,弥撒!昨天的副执事说过,他会在明天弥撒后把他们引荐给主教。沙库拉不知道自己住哪儿,但副执事一定记得。
“带我去作弥撒吧。“他拉住了柏拉吉尔的手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马上。“
圆顶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宏伟壮丽,这座世界奇迹令帝都的大教堂也相形见拙。如果不是因为药瘾发作,沙库拉本该趁此良机好好游览下这座当今基督教世界最伟大的教堂。可他现在满头冷汗,头昏脑胀,每条骨缝中都涌出蚁噬之痛,哪里还有心思观光。
昨晚他只求一分一秒都过得尽量慢,现在他反倒只求柏拉吉尔赶紧离开。好在他也确实没待多久,他把沙库拉带到了教堂外就进去找神父。不一会儿穿着祭袍的副执事走了出来,他们简单聊了两句就告了别。
沙库拉告诉柏拉吉尔副执事是自己的朋友,而柏拉吉尔全然没有对神职人员产生疑心。他放心把沙库拉交给执事后,就一路小跑赶去教堂参加弥撒。
沙库拉却感觉越来越差,柏拉吉尔离开后他保持站立的气力都快消散了。副执事也觉得纳闷,说好是弥撒后再来,怎么现在人就到了,而且带沙库拉来的也不是昨天的钦察人而是个陌生青年。
不过他还是很惊喜沙库拉少爷以这种状态提前造访。他把已经快撑不住的罗斯人扶到了一个小祈祷室里。沙库拉打着摆子简单叙述了他昨夜和拉克金他们失散的事,人精的副执事很快意识到这是个捡漏良机。要帮沙库拉回家对他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但既然对方有求于自己当然得有所付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沙库拉没得选,他现在药瘾已大发,身前身后都在流水,就算执事不趁人之危他也需要有男人来帮助他发泄伴随药瘾而来的汹涌澎湃的春潮。副执事满心欢喜地脱下了他的裤子把他抱上矮柜,然后像祈祷一样在他打开的双膝之间跪了下来。这位神职人员正如拉克金所说是个纯零,他并不贪图沙库拉的后穴,他爱的是他胯间之物。
沙库拉抬起脑袋,听任执事把自己半抬头的阴茎纳入口中。这男人的口活相当凶狠,与其说是吮吸不如说是撕咬。沙库拉昨天被他弄伤了下体,今天依然疼痛,但长期的药物滥用让他的痛觉神经已相当麻木,根本不会痛得跳起来。可没有及时服药让他虽然股间发了大水,阴茎却无法全硬,只能仿佛坏掉似的不断流出前液。执事口了半天,发现嘴里这根宝贝居然还是半软不硬就生气起来。
“你这样怎么肏我?”他赌气一巴掌扇在沙库拉硬不起来的阴茎上,激得罗斯人浑身一抖,龟头又淌出些清亮液体。
沙库拉抱住了眼前的男人,涕泪横流地哀求:“给我点药我就能硬起来了我保证。”
执事不耐烦地推开他,说:“这里是教堂哪来那种东西。”
“那就带我先回家,求求你行行好。”
执事却不甘心就这样算了,他烦恼地抓了抓毛发稀释的脑瓜,突然转到个念头。随即两根又粗又短的手指捅进了沙库拉湿得一塌糊涂的后穴。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零执事很清楚,在男人的直肠里有个微微凸起的疯狂开关,有的人管那叫老二起勃器。没有药就硬不起来?不存在的。
“乖,吃个开胃菜咱再回家。”执事看着经由他手调重新勃起的老二馋得流下口水,他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去,扒开自己布满肛毛的黑乎乎的肉穴对着已经神志不清的沙库拉怼了下去。
隔着并不算很厚的门和墙,隐隐能听到教堂里传来的赞美诗合唱,那其中必然有柏拉吉尔的一份。沙库拉翻白的眼珠浸泡在泪水里,他凝望着挂在祈祷室墙上的十字架,隔着眼泪它看上去有些变形。基督慈悲的面孔此刻是如此木然而冷漠,好像对在他面发生的罪恶很不以为然。
他分明身在主的宫殿,却如同置身地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塞林布里亚主教很珍惜有如此难得的机会能在东正会圣堂,基督教世界最着名的圣索菲亚大教堂主持弥撒。然而惊喜之余连他也感到疑惑,为什么君堡大主教自己缺席了呢?
这事说来还得怪一个人,一位令大主教措不及防的不速之客。
现任君堡大主教出身于阿奎莱亚的卡诺萨家族,论投胎水平高低也不算太差。可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非常不走运的人,原本安于现状的他就没打算接过君堡主教这个烫手山芋。第四次十字军一路走偏,不去黎凡特跟撒拉逊人抢回耶路撒冷却跟着被绝罚的威尼斯总督跑去了东正教兄弟的拜占庭帝国打劫,不但把拜占庭首都君士坦丁堡都打了下来还抢了个底儿朝天,美其名曰驱逐异端。这口飞来横锅让罗马教皇气得差点一口气就没上来。上代宗座不肯帮忙背锅,只能批发绝罚令昭告天下本座跟拉丁人划清界限以正视听。可他的继任者却是位与前任全然不同的野心家,他更年轻也更具侵略性。这是位愿意为了圣骑士留下的庞大问题遗产跟帝国皇帝斗个乌鸡白眼的强势教皇。
这样一位富有梦想的宗座陛下自然无法抗拒吞并东部教会最中心领地的邀请。而拉丁人也需要罗马教廷为自己正名,在希腊推行天主教清洗本地东正会,改变了文化和宗教才能彻底压服反叛的希腊人。当然拜占庭人也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任凭拉丁蛮子在本地洗教。围绕宗教冲突的恐怖暴力事件在以君士坦丁堡为中心的新生拉丁王国内层出不穷。
于是在西欧被抢破头的主教肥缺,到了君士坦丁堡变成了针毡之座鲜人敢坐。既然没有志愿者,宗座陛下就只好丢手绢点人头,这位倒霉蛋卡诺萨就这样被丢手绢丢了出来顶雷。来君堡的路上卡诺萨主教的眼泪都要流干了。他每天胆战心惊小心做人,把日子过成了猫窝边的老鼠。就这还不算完,上帝还要来给他更可怕的试炼。请问死人复活是怎么回事,耶稣又显灵了吗?为什么明明绝了户的阿珀斯特尔又会重新出现?为什么重新出现后他不去找皇帝找教宗,却要跑到君堡来找弱小可怜无助的自己呢?
这位胆小如鼠的罗马驻君堡大主教,请来好几位专家反复研究了自称为艾尔缇.阿珀斯特尔的骑士带来的三羽圣骑家族印和敕令文书。最后得出结论,居然好像看上去他妈的不是招摇撞骗!
然而就算是真的阿珀斯特尔家族起死回生,他区区一介地方主教又岂敢代行牧首之权为新圣骑加冕呢?
不过卡诺萨主教这样谨慎也不算太胆小,实在是艾尔缇.阿珀斯特尔的要求过于离谱。跳过罗马皇帝和教皇转而让君堡牧首和尼西亚皇帝给新一代圣骑加冕,这计划也亏他想得出来。要放在拜占庭还没碎成一盘菜时讲不定还有执行可能,毕竟拜占庭好歹也算个正血东罗马帝国。可问题是现在拜占庭没了呀,紫袍皇帝和东正会牧首都被赶出了君士坦丁堡。沐猴而冠的拉丁人鹊巢鸠占当起了不伦不类的新王。这就完全断绝了通过东罗马册封新圣骑的任何可能。现在这位艾尔缇.阿珀斯特尔想让宗座派来的君堡主教结合偏安尼西亚的希腊皇帝完成计划纯属强行在牛头上按马嘴。就算君堡主教被脖子架刀答应下来,人尼西亚皇帝也不会同意。
圣骑士的册封必须得到世俗和宗教两位陛下的同时认可,这是个缺一不可的硬性要求。
卡诺萨主教真心诚意建议艾尔缇去罗马找教皇,冤有头债有主,罗马事罗马毕。他只是一个自身难保的泥菩萨他有什么能耐呢?
而且他还有个大惑难解,为什么阿珀斯特尔家族都消失了二十年,突然又想回归帝国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艾尔缇.阿珀斯特尔的回答直白到露骨:“难道我们家族那么多领地就这么白送了?“
主教听完闭上嘴一个战术后仰,他才不会多嘴多舌告诉眼前的阿珀斯特尔后裔,他们家族那些领地归属问题就是导致现阶段帝国和教廷反目的一个重要原因。当年科林纳斯.阿珀斯特尔屁股一拍撂挑子走人,他自己是潇洒了,给他擦屁股惹出的乱子却完全改变了整个帝国的政治环境。英诺森教皇不把老科林纳斯的坟扬了那都算中世纪文明素质天花板,叛国破门的阿珀斯特尔后人居然还挺大个脸来要跟罗马要地?
行吧,要债是吧,上访是吧?去罗马,去罗马就对了。铁了心推卸责任的卡诺萨主教坚持祸水西引,还亲手写了封言辞肯切的介绍信让这位丧门星一并带走。
然而艾尔缇拿了介绍信还是不肯走,主教大人只能耐着性子问他,还指望从自己这个可怜人这里得到些啥呢?
艾尔缇面不改色心不跳,把手一摊问主教大人讨要起去罗马的路费。简直是无赖!传说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圣骑士家族怎么会出这种无赖汉一样的人呢?主教在暗地里把银牙都要咬碎了。
“难道堂堂阿珀斯特尔连点路费都承担不起了么?”
“有地的时候当然不存在这个问题。”艾尔缇.阿珀斯特尔撩起斗篷一角露出了腰间闪耀寒光的佩剑,这种拉丁式要钱法一下子把大主教镇住了。
25书屋不吃眼前亏,胆量比老鼠大不了多少的卡诺萨主教在无赖汉艾尔缇的武力威逼之下还是决定破财消灾慷慨解囊。
“等见到教宗,我会向陛下汇报您给予我们阿珀斯特尔友好帮助的事实。”艾尔缇挥着帽子优雅地向主教行礼告了别。
可等他走出门外,脸上的笑容就瞬间消逝,实话讲就算有充足路费他也不想去罗马!
科林纳斯.阿珀斯特尔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教宗还没吭声自己主动申请破门的人。尽管官方层面给上代圣骑的绝罚令从未真正下达,但在公众看来阿珀斯特尔家就是和教廷也翻了脸,只是同教皇没有同皇帝割席割得那么直接彻底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初伯父耍的威风,现在要侄子爬回去,对于骄傲的阿珀斯特尔来说实属奇耻大辱。但要拿回家族的封领,艾尔缇就不得不承受这种奇耻大辱。他安慰自己,百多年亨利四世带着老婆大雪天光头赤脚爬上卡诺莎城堡向格列高利七世请罪。皇帝都能捏着鼻子忍受卡诺莎之辱,他又何必为了无谓的自尊放弃实实在在的家族遗产呢?毕竟钱和地才是真实的,人生在世吃穿住行哪样不要花钱,尊严是种奢侈品,破落户没资格谈。
于是再不乐意他还是径直去了金角湾。君士坦丁堡地处黑海地中海要轭,船运交通极其发达,平时往来船只如过江之鲫,几乎每天都可以找到去那波利的船。然而到了码头艾尔缇才发现自己是想当然了,港口停着的船远比自己想象中少,而且多是些无法驶出马尔马拉海的小型渔船。
这可真是离了奇,难道尼西亚皇帝吃错药突然雄起要收复故土把达达尼尔海峡封锁了?船呢,出海的大船都到哪里去了?
艾尔缇骑着马在码头上东张西望,一脸懵逼的摸样把一个正在抽旱烟晒太阳的老渔夫给逗乐了。他敲着烟杆朝他喊:“骑士大人是迷路了吗?”
艾尔缇瞥了他一眼,花了好些功夫才反应过来这人操着浓重的马其顿口音在朝自己嚷嚷什么,他刚想张嘴反问。渔夫却继续道:“你们拉丁人这么能迷路还是少发动十字军得好。”
这话中有话夹枪带棒的,是生怕拉丁征服者听不出来他在讽刺他们呢?要搁个脾气火爆的拉丁人闹不好就会给这老头来一刀。不过艾尔缇并不光火,他又不是拉丁人指桑骂槐也误中不到他,他犯不着生气。
“老大爷,港口怎么只有这么些船?大船都到哪儿去了?”艾尔缇边问边丢了个诺米斯马给渔夫。
那渔夫也不拿乔,一弯腰就麻溜把赏钱捡了收下,随即回答:“这位骑士老爷敢情是不知道又开始闹十字军了?”
艾尔缇一惊,十字军再起的事他是真不知道。离开摩苏尔以后他们一行隐名埋姓一路辗转好不容易穿越了贾兹拉和安条克,在奇里乞亚坐上船沿海岸线到达尼西亚就花了一年多时间。之后两年他们一直没去过君堡以西,对于西欧的动向只能靠街谈巷闻来了解。
“十字军再起为什么君士坦丁堡会无船可用?”艾尔缇很是疑惑,不管是走陆路穿越安纳托利亚还是沿海走水路,君堡都是过往十字军去黎凡特的重要集散点和补给站,按理只应更热闹才是。
渔夫却摇头道:“这次的十字军不去黎凡特,他们在达米埃塔登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回答让艾尔缇愣了三秒,就算是上一次十字军名义上也是打着收复圣城去的,怎么现在毫不掩饰直接上来就走弯路呢?
渔夫大约是看出了他的怀疑,补充道:“听说这次的十字军有不少西法兰克人参加,阿基坦公爵,图卢兹和朗格多克公爵,对他们而言埃及比较近,我猜。”
“那帝国皇帝呢?”
“哈,你们皇帝?帝国军队逼得罗马教宗都快逃上科西嘉岛,要不是现任皇帝还是个儿童早该吃绝罚令。撒拉逊异教徒都没你们法兰克皇帝凶,啧啧。”
虽然老头一口一个你们皇帝,口气十分讥讽,然而完全没有激怒身为法兰克人的艾尔缇。二十年前结了那么大个梁子让他比希腊人还憎恶帝国皇帝。
“那现在到底还有没有船去那波利?”
渔夫摇摇头:“热那亚,那波利,威尼斯的大船队都被租借去运十字军的军队和辎重了。不过你过个两周来也许会碰上墨西拿来的小队商船,正常情况下他们会在金角湾停留一个月然后满载货物返回西西里。”
艾尔缇从港口回到城里心情颇为沉重,他一路心算着他们一行人在君士坦丁堡的吃住开销。虽然摩苏尔也很繁华,但和君堡这个超级大都市的消费水平相比实属宜居城市。天子脚下什么都贵,如今天子都跑了,王座上拉丁人沐猴而冠,君堡的物价却不降反升。在君堡一个月的开销足够他们一大家子算上没带来的仆人在摩苏尔吃一年。
艾尔缇从出生一直到成年接受了各式各样的高等贵族教育,却单单没学怎么赚钱。因为在阿珀斯特尔家横着走路的时代,钱从来不是问题。被教会包税的圣骑士们,既不用养常备军又不用同贪婪的官僚打交道,家族人丁又少,被仇敌们诬蔑为养在教皇金库里的看门狗也不算完全悖离事实。只有凡人才整天钻在钱眼里,圣骑士离世俗铜臭可隔着十万八千里。
然而经济问题却在科林纳斯去世后成了横在艾尔缇面前再也无法规避的难题。这也是促使他去罗马把祖宗的封领和金子从教会手里要回来的主要动力。活人总不能坐在金山上穷死!
可眼下金山拿回来还遥遥无期,家里的一张张嘴都等着吃饭,这是实实在在的问题。艾尔缇不打算动用刚从君堡主教那里讹来的路费,因为他们确实需要依靠这笔钱去罗马上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艾尔缇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去了珠宝店。他眼睛都没眨就把巴德拉尔.路路送给自己的红宝石戒子当了。奸商坚持只肯出250个诺米斯马收。艾尔缇没得选,宝石虽美可不能当饭吃。还好巴德拉尔远在摩苏尔一无所知,要让他晓得艾尔缇贱卖戒子的价格估计得气到呕血。
此前柏拉吉尔找到过艾尔缇,提出过把月光和星光卖了——优良的战马在乱世永远是贵重奢侈品。但艾尔缇断然拒绝了他的提议。骑士可以穷到帽子破洞,却不能没有座下好马,没有马的骑士还能算骑士吗?
然而骑士可以没有鹰,艾尔缇很遗憾来跟自己提出变卖所有物的不是双胞胎里的另一个。西里尔宁可用草绳系作裤腰带也要保住他的鹰让艾尔缇百思不得其解。这小子怎么尽跟阿拉伯人学了些败家的坏毛病?玩鹰多花钱呢,这爱好太看家庭条件了。
如果西里尔突然想开了说要把鹰卖了换钱,艾尔缇肯定一百个赞成。这扁毛畜生娱乐作用远大于实用意义,打仗干架可都用不到它。可西里尔的心性还跟小时候没两样,倒不是说他自私爱挥霍,只是西里尔根本不会像他哥一样想得到吃饭住店都是要花钱的,昂贵无用之物可以卖了贴补家用。
想着想着艾尔缇就心情低落地叹了口气,他发现二十年坠入凡尘的现实生活已经完全了改变自己的思维方式,把他变成了一个面目全非的人。如果养育他长大的伯父看到现在的自己,会怎么想一个功利现实堪比犹太人的他呢?
快到驿馆时,他瞧见门口聚着不少看热闹的人,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塔玛亚斯嬷嬷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她远远望见了自家老爷就像看到了主心骨。
“怎么回事?”艾尔缇左顾右盼没有看到双胞胎已经有了较坏的打算。
“巡逻队突然来人把他们一起逮捕了,说他们破坏宵禁令还拦路抢劫。”塔玛亚斯夫人眼看老爷要血压升高,连忙补充说,“两个小子肯定是被冤枉的,带头来抓人的那个队长我见过,是个满脸杨梅疮的流氓。西里尔跟他发生过冲突。他们本来可以直接跑掉的,都怪我。”
“你怎么了?”
“士兵们抓着我威胁他们放下武器,”塔玛亚斯懊恼地眼泪都流了出来,“这什么世道,当官的跟强盗一样反过来威胁平民。在摩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了,”艾尔缇怕她一激动乱说话赶紧打断安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会想办法把他们弄出来。这事儿不怪你,你没事我很高兴。”说罢他抱了抱黑嬷嬷的肩膀,这女人和他同甘共苦这么多年,潜移默化间他们早就成了一家人。只是突然生出这么桩破事,看来还得杀个回马枪再去找一趟主教大人,这对艾尔缇和主教彼此都是桩不幸的意外。
等从卡诺萨主教那里搞来了特赦令,再赶到马墨丁监狱Mamertine已是月上中天时分。艾尔缇堂而皇之在违反宵禁的时间去牢房保释因违反宵禁被捕的囚犯也算是管理混乱的拉丁王国特色笑话。典狱长看完主教的亲笔书,啥也不问就拿着大串钥匙引艾尔缇去了关押轻罪犯的片区。分区狱管一听说要释放的贩人名字顿时就乐了,笑问这两个年轻人是哪来的贵人,一天之内能同时惊动君堡主教和萨尔米德苏斯男爵两位大人物赏脸捞人。
艾尔缇还以为牢头搞错了人,他家两个活宝啥时候跟国王的私生子有了交情?
“错不了,一个金毛一个灰毛,兄弟俩是不?这么明显的特征一年也不会有重样的。”分区狱长指了指朝监狱中庭指了指,“人应该还没走呢。”
监狱中庭是一块铺着黄沙的空地,中间立有绞架,不公开示众的处决都在此执行。除绞架以外还有十根直径在一掌开外的柱子,这些柱子有时会用以栓绑需要曝晒或雨淋的囚犯。
今晚并没有哪个倒霉蛋被绑在中庭受苦受难,这块场地临时被萨尔米德苏斯男爵征用了。艾尔缇走进中庭就看到罗贝尔国王的私生子兴味盎然坐在特地搬来的椅子上看决斗。在他身边站着十来个全副武装的侍从,还有三个身份不明的人。其中为首的是位面貌秀美衣着华丽的金发贵族少年,他惨白紧张的脸色和兴致勃勃的男爵大相径庭。而他们一致盯着的决斗中,其中一方艾尔缇再也熟悉不过。
他狐疑地快步上前,高声喝止了正在进行的决斗,毫不客气地出示了主教的亲笔信,当场就要把人带走。
男爵看此人如此目中无人感觉很没面子,当场脸就拉了下来。
“既然是我先来干涉的,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如果您赦免了这个人,为什么又要逼他决斗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得讲究个公平,这二人各执一词给出的口供南辕北辙。没有第三方见证人的情况下,想判断正义属于哪一方只有通过上帝的意志。”
“所以就让原告和被告决斗?”
“是的,您有意见?”萨尔米德苏斯男爵下巴一抬伸直了支着权杖的胳膊想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来。
艾尔缇沉默了片刻,随即出人意料地点了点头:“我没有意见。”他转身望着只穿了一件亚麻衬衣拿着剑的柏拉吉尔,简短地命令他,“赶紧解决,我还没吃晚饭呢。”
柏拉吉尔的灰色长发此刻为了方便行动已经挽了起来,他面色有些紧张,汗水从他苍白的额头滴落下来。柏拉吉尔虽然从小到大没少打过架,可当真取人性命的事却从未干过。神意裁决的决斗必须有一方以死亡作结,这就意味着今晚不管他乐不乐意都要杀个人才能走出马墨丁。
他对面的吉亚斯科脸色更是难看。这人总算还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不可能在决斗上赢过眼前的小子,可他又不甘去死。原本今天他计划得挺好,随便按个罪名公报私仇把讨厌的双胞胎兄弟抓了投入监狱解恨。却没想到拉皮条的拉克金法道通天,还真说到做到不但光速出狱,还扯虎皮拉大旗,请了国王儿子来降维打击。
对于国王的私生子而言,从马墨丁救一个人出去或者留下一具尸体都是打个响指就能决定的小事。想出让原告被告双方决斗这种点子来,纯粹是因为他感到无聊想找点乐子。在男爵看来这世间最解闷的事,一件是上床一件是杀人,今晚上床的伴儿他已经找着了,而且帮了对方一个大忙。待会儿有的是漫漫良宵让金发小美人肉偿。在此之前,观赏一局刺刀见血的决斗则可以让今晚的夜生活更为充实。令在场所有人都大惑不解的是,决斗双方实力悬殊胜负如此明显的情况下,高个子灰头发的被告人却迟迟没有把他的仇家原告杀死,简直好像是在避免杀人一样。
看到后来男爵忍不住高声提问:“我的朋友,你是不是没杀过人?”
柏拉吉尔的脸色一僵,一时答不上来。然后男爵和他的侍从们全都大笑起来。
“乖乖,各位先生们我发誓我真不知道这里有位处男。”男爵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身边那个金发少爷则面色尴尬地咬住了下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为家长的艾尔缇看不下去了,他生气地催促了柏拉吉尔一声“快点”。
这一句成了吉亚斯科的催命符,下一秒利剑就刺穿了他的心脏。他的对手甚至在收剑的一瞬往后跳开一丈,完美避过了他胸口喷溅的鲜血。
尽管柏拉吉尔的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但他急促起伏的胸膛还是流露出第一次杀人带来的惊慌。
男爵为这漂亮的一剑忍不住鼓掌,但嘴上还是尖刻地打趣:“精彩的破处表演。”
艾尔缇上前把还在愣神的柏拉吉尔一把拽离了正在扩散的血泊,“你弟呢?”
柏拉吉尔这才回过神来,他用手抹了把脸把冷汗擦去,回答说西里尔因为吃了烂李子闹肚子已经被男爵遣人先送回驿馆了。
艾尔缇遂拉着柏拉吉尔给男爵潦草道谢,也一起匆匆离开了马墨丁。
等他们一走,萨尔米德苏斯男爵脑袋一歪亲了亲沙库拉的手,调笑道:“亲爱的,没想到吧他是个处男。”
沙库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腹诽这位私生子王子阁下不成体统的大名在外可真没冤枉了他。
男爵却误会了他的心思,还以为沙库拉少爷后悔让自己出马救了个害他丢脸的男人,自以为很情圣地站起来贴着沙库拉耳鬓厮磨道:“小王可是身经百战,今晚就让你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爵搂着沙库拉就打算摆驾,在边上一直装背景板的克伊米尔却把也打算跟着离开的拉克金叫住了。
“什么事?”
“今天早些时候被送回去的那个金发小子你认识么?”
“不认识啊,怎么难道你认识?”
“他没认出我来,可我认得他。”克伊米尔不可思议地说,“他以前住在摩苏尔,三年前埃米尔让我给他送过一只鹰。”
“你确定没看错?”
“我认人不会有错的,不信你可以去查。”
“这事儿确实有点巧了,但未必同我们的任务有关……”拉克金不想节外生枝。
但这次克伊米尔却很坚持:“一定得好好查查,就我所知埃米尔一直在找那个金发小子。他会对那人的消息感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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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义上说来钓鱼,不如说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打发时光,和煦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脸上,合着水浪拍击岩石的轻响,真是让人昏昏欲睡……他也确实睡了过去,直到有人把他吵醒。
“我跟你说他才不会正经钓鱼,肯定是来睡觉偷懒的吧。”还没睁眼就能听到弟弟西里尔欠揍的声音,柏拉吉尔连张开眼睛的欲望都没了。
“喂喂,别挺尸了,有朋友来看你。”弟弟毫不客气地踢了自家哥哥几脚,柏拉吉尔恼火地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就想揪住他揍一顿。
跟西里尔站在一起的男孩让他迟疑片刻,这片刻足以让那可恶的弟弟逃了开去。谁啊,这脸挺眼熟的……还没睡醒的柏拉吉尔满脸挂的都是疑惑。
“你好,钓到鱼了吗?”比柏拉吉尔矮了一个头的金发少年好似被阳光迷了眼,眯着狐狸一样微微上吊的眼睛,笑着露出洁白而整洁的牙。
“屁啦,哪里有鱼。”西里尔先行一步去翻了篓子,恶狠狠地吐槽,“一条鱼都没,这个人只是来赔饵食罢了。”
“钓鱼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柏拉吉尔朝着西里尔挥舞拳头,然而完全起不到丁点儿威吓作用。连西里尔那只被拔了毛而怀恨在心的鹰都跟着起哄在天上一边盘旋一边发出嘲讽的啸叫。
“抱歉,是我让你弟弟带我过来的,我想就昨天的事亲口向你道谢。”少年的脸蛋儿被太阳晒得有些红,倒比上一日气色好了不少。
柏拉吉尔花了好半天才想起男孩是谁,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咱们算互相帮助,昨天你也帮了我。”
“可如果不是因为我,巡逻队的也不会找你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了行了,你们俩别这么婆婆妈妈了好吧?”在边上旁听了半天的西里尔先表示了不耐烦,“又不是搞对象干嘛那么拘谨,萍水相逢互相帮助就当交个朋友嘛。”
得亏有这个调皮鬼在,接下去大家总算放开了些。柏拉吉尔本也没想到路上随手相救的人竟那么记恩,还专门寻回来感谢。沙库拉就更不用说,他再不喜欢西里尔也得感谢这会儿有他在中间充当调和剂。因为柏拉吉尔看上去跟那天晚上留给他的初印象一样木头,这人好像只有在他弟跟前才显露出活泼的蛛丝马迹。
话聊开气氛就轻松起来,钓了半天没钓到一条鱼的柏拉吉尔虽然倍受兄弟嘲笑,但并不打算就此认真垂钓。正如西里尔所说,他好像只是找个安静的角落来偷闲睡觉。于是西里尔和沙库拉也索性跟着一起躺在了草地上。三个年龄相差无几的年轻人,头枕青草地,眼望碧蓝天,耳边除了海鸟的啼鸣就是浪花的拍打,微咸的海风吹得人昏昏欲睡,果然是浮生偷得半日闲。
等到太阳西斜,他们才舍得爬起来。望着空鱼篓,西里尔再度嘲笑柏拉吉尔回去准没法在塔玛亚斯跟前交差。他哥的不理会他,兀自用布条把一头灰发在脑袋上挽了个鬏儿,然后把裤腿一卷,拔出腰间短刀就跳进了浅水。
这个操作把西里尔和沙库拉都看急了,他们都怕他托大被暗流卷走。柏拉吉尔却难得露出得意的神情,不无吹嘘地回头说了声“底格里斯河我都跳过,这点滩涂算什么”。说罢他回过头去,聚精会神地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屏息凝视好一会儿,突然以电光石火的速度把短刀掷入水中,随后弯腰在水里一通乱摸,竟连刀带鱼摸上来好大一尾。
柏拉吉尔举着戳着鱼的短刀,好像将军凯旋一样得意回到岸上。这才发现西里尔早就翻了脸,正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沙库拉虽然也认为柏拉吉尔的行为有些冒险,但西里尔就这样暴怒也未免有些大惊小怪。
“你他妈再敢来一次试试!”西里尔咬牙切齿地威胁着。
沙库拉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这显然是他不知道的前情,柏拉吉尔显然是自觉理亏,眼神游离开始装怂。
西里尔的怒气等他们一起回到城里还没消。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柏拉吉尔竭力寻着分散注意力的话题。这时他们三人都看到了马戏团。
虽然两个同伴都没吭声可柏拉吉尔已经眼尖地瞅见他弟看着马戏团的招牌两眼发光,而另一个金发由于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还保持着一脸茫然。
“我们去看马戏吧。”柏拉吉尔难得开窍主动提出邀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西里尔却嘲笑问他:“你有钱?”
钱,这个现实的大问题把三个年轻人都难在了当场。双胞胎身无分文这是可以预见的,然而衣着光鲜的沙库拉其实也没有钱,他平时的用度开销都由拉克金安排,看着富贵逼人其实跟双胞胎一样口袋空空。
柏拉吉尔却乐观地认为替三个人搞点看马戏的门票钱并不是什么难事,事在人为只在为不为。
沙库拉万万没想到柏拉吉尔所谓的“人为”就是就地摆擂台打赌,如果能赢过他的便可以带走他的坐骑白马,但如果输了就得留下三个诺米斯马。
负责卖吆喝的西里尔非常熟练地用希腊语在闹市里四面呼喊,声称他们是来自色雷斯的希腊勇士,欢迎任何拉丁人前来挑战。这吆喝针对性太强,很快就吸引了大批围观群众。等到真有按捺不住的拉丁蛮牛要登场跟柏拉吉尔搏一搏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西里尔就好整以暇换班下来歇息,让他哥上去卖力气。
沙库拉十分不解,问他为什么要谎称自己是希腊人?
西里尔狡黠一笑轻声告诉他,因为拜占庭本地人虽然有钱但都很怂只会动嘴鲜少动手,而这几年抢得盆满钵满的拉丁人脑子简单又好斗,跟狗一样好挑唆。
“要是我说我们是拉丁人,挑战希腊人喊到太阳落山都不会有人来的。”
还能这样的?沙库拉算是又学到了一些无用的冷知识。
同时柏拉吉尔那边也进展得很顺利,膀大腰圆的拉丁武士们看他是个瘦高个,面相又年轻得很,就轻敌起来。结果却一个两个都被揍出了狗吃屎。而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又以希腊人居多,还当真以为本地天降了位少年英雄帮他们在侵略者面前扬眉吐气,不要钱地帮忙卖力喝彩。搞得声势越来越大甚至惊动了治安官。
柏拉吉尔本想赶在治安官干涉前就收手,奈何拉丁人不肯服输,接二连三有人跳入场内要求挑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西里尔眼看事情搞大了预感会很难收场,就想同他哥打个招呼跑路。然而治安官已经带着巡兵骑马到了现场。
“是哪个允许你们在这里搞煽动的?”治安官是拉丁统治者提拔起来的自然是向着拉丁人,立刻就命令卫兵们把相关闹事人员团团围了起来,围观的希腊人抗议喧天却被刀兵拦在了外围。柏拉吉尔也意识到事情闹得过了有些后悔,可这时溜不溜得掉已由不得他们自己。
正当双方相持间,一个穿着黑十字外袍的骑士突然骑着马走进了现场。
“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哪里懂得搞什么煽动?治安官大人这顶帽子是不是扣的太重了?”骑士的一身十字军装束就让围观的旁人不觉敬畏退后一圈。不管是希腊人还是拉丁人,遇到真十字军还是难免敬畏。
治安官却不吃他这套,反问:“你这个十字军不去达米埃塔跑君士坦丁堡来作甚?”
“访友,顺便告别。”十字军骑士笑眯眯地拍了拍自己的战马,让它驻了足。
沙库拉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西里尔已经先行一步朝着十字军冲了过去,欢快得仿佛一只小鸟。
“维克多叔叔!”
“报上你的名号。”拉丁治安官的声音依旧不虞。
“维克多.德.马赫杜,来自勃艮第。”维克多边把西里尔的一头金发揉得乱七八糟边回答了治安官的提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治安官皱了皱眉头,好像突然想起些什么,不是很确定地问:“你是不是在北方骑士团服役过?”
“是的,我在骑士团待了十年左右。”
周遭的人们得知这是位参加过北方骑士团的德高望重的资深骑士纷纷发出惊叹,连卫队士兵们的态度也有了稍许改变。
“对,维克多.马赫杜骑士,我记得您。”治安官的手搭上帽檐行了个礼,算是对这位老骑士团员表达尊重,“这几个愣头青是您的孩子么?恕我直言,他们看上去缺乏管教。”
“那么也恕我直言,”维克多平静地回答他,“您最好对他们客气点。这两个年轻人很可能会成为未来法兰克最优秀的骑士。”
治安官哼哼了两声不知可否,然而总算是卖了维克多一个面子鸣金收兵。等官兵散去,维克多就把头盔一摘,默默坐在马上盯着柏拉吉尔,直把这个当兄长的盯到顶不住压力主动道歉。
“是我不对,我发誓以后再不这么干了。”
一边的西里尔却还在坚持狡辩:“不是我们的错,他们自己打不过就搬救兵……”
维克多根本没对这个还没脱离青春期的弟弟多作指望,压根儿不去听他的狡辩,为了让他闭嘴,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照脸就糊了过去。
“你们的犹太小朋友奥舍尔让我捎给你们的信。顺便说他快结婚就要当大人了,再看看你们俩,还跟小孩子一样喜欢玩游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训斥完惹是生非的双胞胎,又转过头来关心地问起那个始终尴尬站在一旁的金发少年。
“这位是?”
“这是沙库拉,我们在君士坦丁堡认识的新朋友。”西里尔又抢在前面回答。
维克多把他的脑袋拨去一边,伸出胳膊友好地同沙库拉握了握手:“你好沙库拉,现在你来告诉我吧,为什么这两个笨蛋会想出当街卖艺的馊主意。”
沙库拉感到为难极了,他不想当条告密狗,可又编不出像样的理由来,最后只能用蚊呐般的声音吐出一个单词——“马戏团”。
虽然差点因为当街惹事重回马墨丁,不过柏拉吉尔这一通擂台下来赚到的这笔小钱绰绰有余足够他们一起去看一场马戏,他甚至可以充一次大款连维克多的客也请上。
勃艮第骑士倒也不拘泥,大腿一拍就接受了邀请。最后去看马戏的人增加到了四个。柏拉吉尔颇为得意地用自己赚的钱买了四个人的门票。他们坐在挺靠前的位置,边上包围着妇女儿童。马戏的内容挺不少,不但有狗熊蹬橡木桶,山羊走独绳这些传统项目,还有出情节完整的木偶戏,演出的是流浪公主海斯廷娜和她的白马王子梅森骑士之间的爱情故事。
沙库拉从没见过这些把戏,看得入了迷,西里尔则一直像小孩子一样热衷看木偶戏。两个金发年轻人都看得双眼瞪圆如痴如醉。柏拉吉尔则有些心不在焉,小声问起维克多是不是真的要去参加新十字军。
“我年纪可不小啦孩子,如果这次再错过,我就再没机会参加下一次了。”维克多表情充满慈爱,一点不像个即将赶赴北非战场去砍人的战争狂。可柏拉吉尔知道他没在开玩笑。
三年前一起逃出摩苏尔后,半途维克多就与他们分道扬镳踏上了回程。他担心正副队长突然一起失踪,留在摩苏尔的雇佣军群龙无首会出事。副队长的责任感让维克多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况且格克伯里通缉的是艾尔缇一家,并不针对佣兵团。他相信只要阿塔贝格肯帮忙,事情未必不可挽回,毕竟格克伯里还没有公布逮捕沙洛索帕一家的理由。跨地区的强行执法向来不得人心,就算格克伯里是纳西尔埃米尔的外公,在摩苏尔不给出充分理由就越界通缉依然会招致民众反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柏拉吉尔看如今维克多不但还活着,而且全须全羽准备好去埃及参加十字军,就知道摩苏尔的情况比他们预想得肯定要好。
这一点在当晚维克多和艾尔缇的重逢时再度被确认。
“我只能说阿塔贝格作了他所能作得一切,”维克多对好友坦诚相告,“虽然你们回去的话可能还是会有危险。但阿塔贝格并没有太为难佣兵队,好些人还被吸收进了他的亲兵队。剩下那些也得到了遣散费。千金易得一将难求,没有你在佣兵队无法继续维持。”
“可我不会再回去,这点你知道的。”艾尔缇显得很无奈,路既然已经选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如果你决定了,那就这么着吧。我不想劝你,因为我自己也做出了自己的抉择,尽管我知道这并不明智。”
艾尔缇明白他所言的抉择便是去埃及参加圣战,便忍不住劝他:“这话我不该说,但关于这次十字军我的预感很不怎样,说真的我不希望你……”
“艾尔缇,”维克多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我们说好,我不劝你你也别劝我,好吗?”
“可是……”
“凡人终有一死,上帝已预先决定了我们的路。能在还挥得动剑的年纪让我赶上这次十字军,我相信这就是上帝的意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黑才回的沙库拉一进门就被克伊米尔拍在了墙上,“再迟一点我都要怀疑你跑了。”
法里斯对沙库拉的态度远没拉克金客气,有必要的话把不听话的奴隶绑起来抽一顿只是他的份内工作。拉克金怕沙库拉犟嘴吃亏,连忙当起和事佬拦在两人之间。
“人回来不就好了?男爵不是那么守时的人,迟到的事我可以找个完美理由。”
沙库拉虽然不服气,但也知道平时看着还算客气的法里斯一旦暴躁起来可不像钦察人那么好唬弄。只能板着脸跑上楼去先把衣服换了。
“穿白色那套,我给你放架子上了。”拉克金这边忙着安抚克伊米尔,还不忘朝着楼上喊话。
“真不像样子,他以为我们是来君士坦丁堡度假么?”克伊米尔还在忿忿不平。
拉克金趁机转移他注意,随口问:“你给埃米尔送信了?”
克伊米尔点点头,“信鸽已经放出去了。”
等他们收到安巴尔的回信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这些天来沙库拉忙得要死,除了给新攀上的高枝萨尔米德苏斯男爵床上床下作陪,还要见缝插针抽出空去盯着可疑的沙洛索帕。
难得他对工作那么上心,拉克金却变得不大高兴,但克伊米尔坚信西里尔对埃米尔有着不同一般的意义。而沙库拉巴不得有这个借口方便他去找双胞胎玩耍。游手好闲的双胞胎兄弟既不去参军也不找活干,虽然穷得叮当响却也挺悠闲,而且他们的父亲似乎并不急着赶他们出去做事赚钱。这使得这两个年轻人处于一种很奇怪的状态,仿佛已经成年的未成年人。在别人正式考虑成家立业的年龄,他们却像孩童一样在空山野涧闹鬼的旧堡间没心没肺跑来跑去探险寻宝追兽逐鸟,进行着只有孩子们才有心思去玩的游戏。
艾尔缇.沙洛索帕老爷并不阔绰。但他们一家的战马却都好得不一般,然而除了胯下的战马腰间的剑,这些活在方外的闲人却很有些经济危机的态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天同他们一起看马戏的勃艮第骑士比沙洛索帕老爷还窘迫,起初两天住店的旅费都是艾尔缇给包的。不过他们很快齐心协力在城郊找了间主人家早已逃难离开的空房子鹊巢鸠占住了下来,虽然空屋环境比驿站还糟糕,可总算省下一笔住店开支。
维克多.马赫杜要参加十字军也要先去意大利,从那里的集散点跟上大部队再转航南下埃及。这一路都走海路,所以不管他乐不乐意都得同沙洛索帕一家一起等去墨西拿的商船。
沙库拉得知一个月内他们都要离开君士坦丁堡急坏了,他把这个消息转告了自己的同伙们,异想天开也能跟着沙洛索帕一家走。其他两人当然不会同意,他们当前首要的任务还是寻找希腊火,从摩苏尔逃出来的骑士一家只能算个偶然触发的支线任务。
“接下去跟去罗马还是继续留在君士坦丁堡都取决于埃米尔的决断,在埃米尔下令前,我们哪儿也不去就待在君士坦丁堡。”法里斯对他说。
一个月时间很快过去,当墨西拿来的商船终于停泊在金角湾,离别的日子也随之到来。这些天来沙库拉整天心不在焉,就算是刚服过药依然恹恹无神。这种消极态度却被他的崇拜者们曲解成了孤高傲物的表现,反而让他们愈发迷恋他。
沙洛索帕一家离开前夜,沙库拉还不得不在床上应付男爵的强烈攻势直到午夜。一大清早他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只随便擦了把脸就套上斗篷赶去了港口。
西里尔先看到了沙库拉,趁着还没开船就跳下船来同他打招呼。他似乎并不意外这位萍水相逢的朋友能来送行。沙库拉四下环顾,只看到正在同大副交谈的艾尔缇。
西里尔看他的样子立刻会过意来,“我哥在帮塔玛亚斯搬东西。”说罢他又像只兔子连蹦带跳回了船上,“你在这等会儿,我帮你把他喊出来!”他的鹰懒洋洋停在桅杆上晒太阳,任凭一阵阵海风把它的羽毛吹翻起来。沙库拉盯着它看了两眼,莫名觉得那扁毛畜生的眼光很不友好。
一会儿功夫柏拉吉尔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他头发散乱脸上还有黑色的尘迹,很可能是在船舱里搬运行礼时蹭到了灰。沙库拉突然一股冲动壮起胆来,迎上前去掏出手帕帮青年擦拭面上的脏污。
这过分亲昵的举动让柏拉吉尔略觉尴尬,不自觉后退一步。
“谢谢你来送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是朋友,而且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我当然得来。”
“别说得我们好像不会再相见似的,”柏拉吉尔比沙库拉乐观得多,“我们又不会在罗马住下来,以后很可能还要再回君士坦丁堡的。”
“那到时候我来请客,我们再去看马戏。”沙库拉不顾现实地开了把海口。
柏拉吉尔一听咧开了嘴:“那都是给小孩子看的,要不是西里尔喜……”
“不光西里尔,我也很喜欢那个。”
这时船上的水手开始朝着还在岸上的人叫喊,提醒乘客船就要开船了。
柏拉吉尔刚想说出最后的告别词,突然唇上一暖,毫无防备地得到了一个离别之吻。
“Прощаймоялюбовь”金发的罗斯人用对方不能理解的母语向他道了别。
柏拉吉尔来不及多想,在水手们的口哨声中匆匆忙忙跳上了舢板,等他上船之后再回过头去,港口已经没有了那个美丽少年的身影。
“我从第一眼就看出他喜欢你!”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西里尔笑嘻嘻拍了怕老哥的肩,这把柄够他笑一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港口回来后沙库拉不声不响把自己关在了楼上的房间里。拉克金知道他心情很坏也不去搅扰他。他一整个下午都花在了看书上头,克伊米尔不懂书面希腊语,问他是关于什么内容的书。
拉克金说这是个传奇罗曼司故事,讲的是前安纳托利亚公主海斯廷娜一个叫梅森的法兰克骑士的爱情故事,安纳托利亚过去是拜占庭领土,所以这段罗曼司在本地很受欢迎人尽皆知。
“为什么要看这种无聊玩意儿?”法里斯大感讶异。
拉克金笑笑没回答,他不会告诉法里斯这书他是替沙库拉买的。那天沙库拉和双胞胎去看的木偶戏就是关于海斯廷娜的爱情故事。回来以后罗斯人提了好几次,拉克金就记在了心里,在街边书店一看到就立刻买了下来。这是本作得很精致的旧书,还配有几副彩绘插图。拉克金打算在晚餐后把它当作礼物送给沙库拉解闷。
然而沙库拉回来后一直待在房间里待到了晚餐餐点都没出来。拉克金决定在法里斯光火前先去楼上把人叫下来。他进到房间里就注意到天还没黑所有的帘子已都垂了下来,而房间的主人居然这个点还在睡觉。考虑到晚上沙库拉还要去宫里赴宴,他必须把他叫醒了。
可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无论他怎么摇晃罗斯人,后者都没有醒来。拉克金有点急了,他摸了摸沙库拉的额头,确信他体温正常没有发烧。他知道沙库拉体质不佳,就算看上去没病不见得就真没病。然而他以前病得再厉害都不会叫不醒,拉克金莫名有些心慌。他把楼下的法里斯也喊了上来。
克伊米尔还没弄清楚状态,一进门就皱眉头:“他怎么还在睡?”
“情况不大对劲。”拉克金的额头沁出了冷汗。
他俩一起走近几步,克伊米尔突然啧了一声,“怎么这房间这么冷?”
经他这么一抱怨,拉克金才注意到房间内外的温度着实相差不小。这个季节又是门窗紧闭,按理房间内不该这么冷,可他们现在待在这里却止不住感到一阵阵寒意从脚底往上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拉克金愈发害怕,但他更担心保持不正常昏睡的沙库拉,就算叫不醒先把人从这个冰冷的房间里搬出去吧。
他刚靠近那张床就突然停了下来。越过他的肩膀,克伊米尔也看到,一只小小的黑黑的虫子从沙库拉微微张开的嘴角爬了出来。它停在他的嘴唇上,用后腿擦了擦自己的翅膀,然后嗡地一声腾空飞起。在两个男人惊恐的目光中从洞开的门口飞了出去。
前往意大利的行程比预计更顺利,由于大量船队被十字军征用,东地中海的航道相当空闲。一接近意大利,海面上不同规模的船队就开始不成比例地暴增。艾尔缇一行在墨西拿下船,然后寻找北上去罗马的转乘。码头上到处是南下埃及的船,北上的实在不怎么好找。在维克多的帮助下,他们总算在次日联系上了一艘回热那亚的船。
“船长说他们会在罗马靠港并补充给养,反正顺路就捎你们一程。”
而在这之后维克多也要正式同沙洛索帕家告别了,离开前他和艾尔缇一起去码头上找那对忙着开眼界看热闹的双胞胎。
西里尔和柏拉吉尔都被墨西拿人声鼎沸的奇异景象震慑住了,这是一种不同于摩苏尔市集的热闹。一切对他们而言都如此新鲜,这两个青年自小成长于撒拉逊社会,在希腊的日子让他们开始窥见欧洲的模样。而天主教的十字军,圣战的群众动员力完全超出了他们想象的边界。过去他们只见过小规模的遭遇战,从未接触过大圣战规模的战争——那是全然另一回事。
正规军只是圣战中最引人注目的枝干部分,跟随庞大军队推进的周边队伍甚至比军队本身更庞大。充斥着妇孺的朝圣团,赶着琳琅满目货车的随军商人,必不可少的大量随军妓女,以及圣战特有的教士团。
穿着黑色斗篷的各级教士有着鲜明统一的着装,他们聚集在一处,好像一群过于安静的乌鸦。这些平时能说会道的布道者被手持圣器和十字架的随从们环绕着显得出奇沉默。和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热情高涨的修道士们。衣着朴素甚至可以说是贫困潦倒的托钵僧对圣战的热情远比教士们来得高。他们不知疲倦地在等待登船的人群中奔走呼号,替天主许下空头支票。
来自欧洲各地的骑士,穿着五花八门的盔甲,戴着各家引以为傲的家徽,高举花花绿绿的旗帜,骑着他们的战马来到码头的集散点。大贵族的随行人员多达数百人,他们甚至有自己专门的登船海湾和包船预订好的舰队。
一支擎绿色旗帜的队伍从山道上蜿蜒而下,前锋已经到了渡口,队尾还在山头。运送他们去埃及的船只已提前在海湾等候。不像其他人需要人等船,这位老爷和他的骑兵队面子不小,是船等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西里尔看着那些重甲骑兵驾驭着披挂整齐马衣的战马上有序登船,忍不住惊叹排场好大。坐在他们边上一起望热闹的路人老兵却笑说他们是小娃娃没见过市面,那位迟到的是亚眠伯爵,他的排场只能算小意思。上周从意大利走的大部队已经出航,连着三天巴勒莫海岸上的船比退潮后的红蟹还多。
“更大的队伍不在这里,阿基坦公爵和朗格多克公爵的船队从尼斯启航,不算随军的非军事人员,光是军队就有四万人。鸡贼的亚眠伯爵在巴勒莫度了一个月的假,想必是得知了阿基坦部队刚兵不血刃拿下了亚历山大港,现在才摇头摆尾跟风去捡彩头。”
西里尔好奇问:“难道十字军不是集合后再出发吗?”
老兵大笑给他科普:“十字军的队伍来自四面八方,不同队伍要赶赴的距离,途中遇到的情况都不尽相同,这哪凑得到一起去。从爱沙尼亚赶过来的北方骑士团得提前半年就出发,那么长的旅程,途中变故多着呢。”
“骑士团也会参加十字军吗?”
“当然,骑士团就是为了圣战而生的。”维克多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他和艾尔缇一前一后来到双胞胎跟前,艾尔缇依旧一身便装,而维克多已全副披挂戴上了盔甲。
柏拉吉尔看他的装束就问:“您要走了吗?”
维克多点头微笑:“待会儿就登船了。”
“可您就一个人,连个扈从都不带吗?”
“得啦孩子,我看上去雇得起扈从吗?”维克多和许多过分慷慨的好骑士一样大手大脚惯了并没有存钱的习惯。像他这样自愿参加十字军的个人,一切费用需要自理,单路费开支就相当可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位一看就饱经风霜的老十字军的开朗态度感染到了周边的人,方才还在同双胞胎磨嘴皮的老兵仰起晒得黑红的脸,笑着说:“如果这位老爷能支付我十个弗罗林,我就跟您走了。我在弗里斯兰抗击过海盗,还在阿拉贡和摩尔人打过仗。”
维克多笑道:“您这阅历当扈从是不是委屈了点?”
“那得看跟谁不是?”老兵抓了抓头发,用指甲盖弹飞了一只白虱,“反正总是去参加圣战,去当个步兵还是给个穷骑士当扈从区别又不大。”
“这话在理,可……”维克多刚想说自己拿不出十个弗罗林。
艾尔缇越过他走上前来,掏出钱袋摸出一把金币递给老兵。
“拜托你照顾好我的朋友。”
维克多刚要推辞,他知道艾尔缇的经济情况也很紧张。提前拿到佣金的老兵疑惑地先开了腔:“这是什么币?我从没见过。”
“波斯的大流克,撒拉逊人的黄金不也是黄金么?”
“这话在理!”
“不如带我去,我给你当扈从好了!我不要钱,你只要管我吃喝……”西里尔的孩子气话还没说完已经把边上的大人都逗笑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艾尔缇没好气把他推去一边,嘱咐维克多:“到了战场上别逞强,你不是圣骑士不能免疫伤害。”
“那他能吗?”维克多的眼睛瞟向柏拉吉尔,压低了声音半开玩笑。
艾尔缇有些尴尬地送走了自己的好友,他和双胞胎看着勃艮第人和他新招募的扈从登船出港。待到那船驶出视线,他们才悻悻回转身来。
“为什么我们不能去参加大圣战?”西里尔还在愤愤不平,“我们难道不是基督的骑士么?”
“被正式册封之前你无权说自己是个骑士。”艾尔缇冷酷地回答。
“那你倒是给我册封啊!”西里尔胡搅蛮缠。
“我又不是你的领主我怎么册封你?”
“那我们的领主是谁?”柏拉吉尔突然插嘴。
艾尔缇意味深长望了他一眼,“等到罗马你们就知道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是本月内收到的第三只信鸽,虽然这边正在焦头烂额,看完了鸽子带来的字条克伊米尔还是第一时间骑上马去了港口。他恭恭敬敬在海风里等了老半天,终于在中午时分看到了信件中提到的来自特拉布宗的商船。
尽管预先已作好心理准备,看到一身拉丁贵族打扮的哈木宰带着几个同样易了装的法里斯同僚下跳板时,他还是低声默念安拉之名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意——哪有拉丁人臂上架个鹰的?
“好久不见,亲爱的克伊米尔,你看上去气色很糟。”
“尊敬的埃米尔,您看上去……也还好。”
年轻的埃米尔看上去并没有受到晕船的影响,但他的鹰就说不好了。那可怜的鸟戴着蒙住眼睛的头套,紧紧抓在主人的猎鹰手套上动都不动像只标本。
哈木宰扛着他的鹰走路带风来到克伊米尔跟前,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他指了指自己的帽子,又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几个法里斯,自吹自擂道:“这些行头不错吧。我挺喜欢这顶帽子,没我们的头巾那么重,戴着头都变轻了。但这些家伙不怎么适应,到底毛病出在哪里,是长相吗?”
克伊米尔看着那几个还在跟装束闹别扭的法里斯忍不住笑地咧了嘴:“可能是胡子,希腊人不太会留那么长的大胡子。”
“把胡子剃了那不就跟女人一样了?”一个法里斯按捺不住叫起来。
“瓦哈卜你在暗示什么?”才刚二十出头还没蓄须的埃米尔故作严肃诘问他。吓得那个法里斯连声赌咒发誓绝没有冒犯主人的意思。
“那就按克伊米尔说得办,修一修你们的胡子,他在这里待得比我们都久,听取经验人士意见总没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切按您的意愿办,尊敬的埃米尔。”法里斯们一起回答。
哈木宰点点头,然后回过头来对克伊米尔说:“现在跟我详细说说你们在希腊的发现。”
克伊米尔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事情有点复杂……”
拉克金和一个亚美尼亚人坐在大门口发呆,谁也不乐意走到屋里去。几小时前克伊米尔离开后,他俩就没了主心骨,好像父母不在家的幼儿一样无助。
太阳把树影照得只剩一个小点子时,克伊米尔回来了。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五六个骑着马的人。其中当先一个穿一身黑色暗纹的绸缎衣服,披着镶金边的黑天鹅绒斗篷,头上歪戴着顶插着羽毛的软帽,俨然是个拉丁贵族。然而他肩上停着一只个头相当大的罕见猎鹰,又让他的身份变得可疑起来。等他们的马走近,拉克金发现那个贵族狭长的面孔和文秀的五官,尤其是那双睫毛丰密如骆驼的大眼睛实在眼熟得很。
“埃……埃……”他差点就失声要叫出来了。
这可是在热闹的城里,克伊米尔果断提高嗓门阻断了他的声音抢先道:“还楞着干嘛,快来接艾凡赫少爷下马。”
克伊米尔看到哈木宰眼神复杂地递给自己一眼,脑门出了滴汗,他对西方文化了解不多,诺曼英雄艾凡赫是他不多有印象的基督教人物。
“为什么不到屋里去等?”埃米尔当先走到门口却被拽住了衣角。
拽他衣服的是那个上了年纪的亚美尼亚人,克伊米尔赶紧小声介绍道,“这位是瓦尔丹,我们在本地的一位可靠的联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好,瓦尔丹,你来告诉我那里面怎么了?”
“我不好说,阁下。但种种迹象看来,有恶魔占据了这里。”亚美尼亚人咽着唾沫,尽量想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恐慌,“我知道绝不该在您面前说这么亵渎的话,可我们想尽了一切办法……这看上去太不正常了。”
哈木宰沉默了几秒钟,随即甩开了瓦尔丹的手,一声不吭径直往门里走。在战场上从来舍生忘死的法里斯们见此情形吓得魂都要出窍,他们七手八脚想拉住他。
但哈木宰压根儿不理会这些人,他大步流星走在头里,克伊米尔知道自家埃米尔说一不二的性子第一个跟了上去。其他人见此情形知道劝不住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起走进院子。
可哈木宰并不止于进门,他还要上楼。这下连拉克金也急了,他同克伊米尔一起上前,在台阶上拦住了埃米尔。
“真的不能再靠近了,这太危险。”
“到底是什么让你们这么害怕?”
“尊敬的埃米尔,我们绝不是质疑您的胆量或者判断,但是这……”
“是别西卜,”拉克金打断了克伊米尔的话,用大部分法里斯并不了解的波斯语对哈木宰说,“是别西卜在作祟。”
哈木宰的眼神锐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拉克金知道在哈里发的儿子面前念一个基督教恶魔的名,不仅亵渎而且荒诞,可他还是决定继续往下说:“从基督教的角度来看,任何一个教士都会说这是别西卜的手段。”
“为什么?”
“苍蝇,蝇是别西卜的使者。”
“那我是谁?”
“什么?”拉克金被搞糊涂了。
“我是谁?”哈木宰又用阿拉伯语问了一遍。
“您是哈里发的子孙,先知的血脉。”克伊米尔很确凿地回答。
“很好。”哈木宰点了点头,把两个挡住自己的人拨开,继续往上走。
克伊米尔发誓,如果没有埃米尔带头他自己绝不愿意再靠近那个房间。他们打开门时就听到里面一片昆虫振翅的嗡鸣。哈木宰低声念着颂圣诗走进房间,窗帘遮挡住了所有光线使房中十分沉暗。他用斗篷遮挡面部,顶着像冰雹一样砸来的群蝇,硬是走到窗口就把帘子扯了。正午的盛日瞬时照进屋内。随着阳光突入,房间内蜂拥起一阵阵由无数飞蝇组成的黑雾,翅鸣声大如魔鬼的怒吼。跟着哈木宰来到房门口还在踯躅的所有人都被这声音吓得面如土色。
而比声音更可怕的是景象,在挂着华丽幛幔的罗曼式大床上躺着一个人形。之所以说是人形而非人,是因为他的全身都被层层叠叠的黑压压的蝇虫所覆盖,使他只剩下了一个隐约的形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几个人忍不住恶心直接跑下楼去呕吐了,拉克金和克伊米尔虽然不至于吓吐,但他们的脸色此刻都看上去跟死人没两样。
哈木宰皱着眉头扯下了所有的窗帘,房间多得不正常的苍蝇们仿佛害怕阳光,不再在空中密密麻麻横冲直撞。它们躲进了幛幔之中,橱柜的背后。但聚集覆盖在床上那个人身上的蝇群依然不减。它们顽固地形成了一层蝇之壳,密不见缝贴附在那具人体上。
哈木宰提高了嗓音继续大声念古兰经,这时克伊米尔也反应了过来,他开始跟着埃米尔一起念。哈木宰带来的法里斯们都是虔诚的穆斯林,他们见自己的主人如此无惧,顿时减轻了对魔鬼的恐惧,也跟着一起赞美真主。
说来也怪,随着念经的声音越来越大,之前安之若素的群蝇似乎不安起来,不再如心安理得地趴在人体上。拉克金跟着克伊米尔跪在地上,无比惊愕地看着苍蝇大军开始退却,它们仿佛在无形之中受着某种意识引领,朝着一个方向涌去,连那些为了躲避阳光而藏在阴暗角落里的散蝇也纷纷飞落,它们全都钻进了同一个入口——床上那人的嘴。
群蝇的退却让那具被它们覆盖的身体重新慢慢显现到了空气中阳光下,已经出现尸僵的双足先露了出来。之后是腿和手,下阴,腹部,胸膛,脖颈……蝇群如潮水退去。最后只留下一具赤裸灰白的人体,哈木宰认出了他的脸,这是被他赐名为沙库拉的罗斯白奴。
“他还活着!”拉克金指着沙库拉微微起伏的胸腹失声叫道。
哈木宰好像根本听不到他的叫声,一边继续念经,一边拔出自己腰间的短刀割破手指,把血滴在刚才爬入了无数苍蝇的那张口中,并在他已无血色的唇上画了一竖。好似封缄一般,死人的嘴居然就此闭合。
看完了全程的所有人好半天大气都不敢出,他们既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些。
“先知之血见天不祥,看来哈里发皇族的血对基督教的鬼王照样管用。”事后当克伊米尔给哈木宰包扎时,后者这样半开玩笑地说,“其实我也只是试试,没想到真行。”
“您以前没试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觉得什么情况下我需要试这个。”哈木宰疲惫地笑笑。
“那您怎么知道……”
“在巴格达上学时听人提过。我也是半信半疑,跟我说这些的教授举了好些例子,譬如过往对我族人的成功刺杀经常是用毒而非用刀,譬如处决皇族不用刀刑,譬如打仗时敌人不敢直接砍我族人的脑袋,因为害怕见到我们的血遭受诅咒。”
“那可以免死吗?”
“那倒不会,绞刑或者毒杀都可以杀人不见血——听说草原上的蛮子还会把人裹在毯子里用马踩死。反正不能见血就不会有事。”
“所以您就……”
“凡事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哈木宰说到这里突然把刚包上纱布的手指往克伊米尔脸上戳过去,把他的法里斯吓得仰面一跤摔了个四脚朝天,然后他就哈哈大笑起来。
“您可饶了我吧!”克伊米尔没好气地爬起来,“这几天真是吓死我们了,我都不敢睡在这房子里。”
“到底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克伊米尔为难地斟酌了会儿,道:“沙库拉虽然身体一直不大好,但出事前我知道他没有害病。事情发生得很突然,那天他去码头给沙洛索帕一家送行,之后回来就变成那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哈木宰皱了皱眉:“你在暗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么?”
克伊米尔深吸了口气,决定把自己的猜想说出口:“我无法确定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有线报说沙库拉在码头上和沙洛索帕家的大儿子亲过嘴,我猜他们有一腿了。”
这消息着实让哈木宰大跌眼镜,虽然他也在怀疑但绝不是克伊米尔想的方向。
“难道你觉得……”
“很多年前在摩苏尔城外,一个贝都因部落里。您还记得吗,我跟着您一起去的,沙洛索帕家的灰头发在那里跳大神给人堵了。我敢肯定他是个巫师!”
哈木宰脸色有点复杂,正在想起个头给自己的法里斯梳理一下他完全离了谱的逻辑。这时钦察人拉克金跌跌撞撞走了进来,他跪在埃米尔的脚下吻着他的靴子求他救救沙库拉并坚持认为罗斯人没有死。
“他还有口气在,您也看到了!”拉克金想挽回沙库拉性命的心意让哈木宰都有点感动,但他无法做到他妄想的事。
“你的朋友已经去世了,他的身体比克伊米尔的刀还凉。你看到他的胸腹在动是因为他体内有东西。那些东西全躲进了他的皮囊之下,现在它们暂时被我的血封住了出不来。可天晓得什么时候就封不住了呢。我又不是专业驱魔人。”
“那现在我们该拿那具尸体怎么办?”克伊米尔问。
亚美尼亚人瓦尔丹说:“我去找些吉普赛人帮忙把尸体抬出去,按本地习俗埋到十字路口,恶魔就找不到回来的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吉普赛人那么迷信他们肯干这个?”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金子够没有事不可能。”
这边法里斯还在跟亚美尼亚人争论该怎么把罗斯人的尸体弄出去,那边拉克金却抱住了哈木宰的腿,发了疯一样恳求主人按照基督徒的下葬仪式安葬他的朋友,如果埋在十字路口沙库拉的灵魂就永远找不到去天堂的路了。
听到这样的胡言乱语克伊米尔气得抽出了鞘中弯刀,区区一个奴隶怎敢向埃米尔提出此等要求。可哈木宰的想法却同他激进的法里斯全然不同,他一挥手屏退了克伊米尔,看着钦察人绝望的脸,他突然脑中生出个想法。
“如果我答应你……”
“不,尊敬的埃米尔,这不可能。就算您允许,基督教会的墓地也不会收让魔鬼污染过的尸身。”
“你不是刚还说只要金子够没有事不可能。”哈木宰一句话就让瓦尔丹哑口无言。
“拉克金,如果我帮你按照基督教规制埋葬你的朋友,你愿意怎么报答我?”
拉克金被问得愣住了,他是一个奴隶他的命都属于埃米尔,他确实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筹码可以拿来同自己无所不能的主人作交易。最后他只能笨拙地回答,“我愿意为您作任何事。”
哈木宰抬起靴子架了个二郎腿,用这里只有他们二人听得懂的拉丁语又问了一次:“任何事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抵达罗马后的进展远比艾尔缇预想得不顺利,他的拜见函递上去后就袅无音讯。而罗马的生活开销一点不比君士坦丁堡少。艾尔缇不明白为什么附带了君堡大主教的推介信,想见教宗一面还是如此艰难。
而在教廷一边,由于大圣战业已开始,作为圣战名义上的组织方,战时需要处理的日常事务陡增。艾尔缇的信件被夹杂在来自四面八方的汇报申请里,被归为非紧急要务,等到了十天后才被书记官。可即便如此,这事也压根儿没有引起教廷的注意。艾尔缇不知道的是,在科林纳斯出走后的二十多年里,每隔若干年就会有招摇撞骗之徒声称是阿珀斯特尔后裔冒出来认领圣骑士遗产。
所以在教廷看来这次遇到的八成又是一波骗子。当假货太多时真的也变假了,这就是艾尔缇面临的窘境。由于迟迟得不到教廷回音,他决定学刁民来次武力上访。他打听到了宗座最近一次公开出行的时间,在光天化日之下只身匹马拦住了车队。这种鲁莽行为没有把他送进教皇会客厅,却送进了监狱。
在地牢里关了三天以后,他终于得到传唤。巴德拉尔.路路曾经教育过他,世界上所有的问题都源于金子不够,只要能用经济解决的困难就不会是困难。绝望之下艾尔缇摸出了最后的底牌,他用藏在皮带里的镶满珠宝的十字架——这是很多年前他在阿勒颇附近护送一队朝圣者前往伯利恒得到的报酬——靠买通了负责审讯自己的官员,终于靠着物理上的“主”得到了觐见枢机主教的机会。
在科林纳斯的时代,主教们都是上赶着跑到圣骑跟前来求结交,现在自己想见个枢机却如此困难,让艾尔缇再度感慨世态炎凉。
接见艾尔缇的枢机主教也是新教皇的书记官,他与当今宗座年龄相仿,在神学院里就是同学。枢机主教根本不相信这个不知道从打哪儿冒出来的自称艾尔缇的骑士,是已经消失了二十多年的圣骑士后裔,但送上门来的阿珀斯特尔却给了他某些灵感。使得他在厌烦之余,并没有第一时间像处理其他诈骗犯一样处理艾尔缇。
相反他还真把这件诈骗案煞有介事告诉了自己的老同学——时任教宗。起初宗座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明显的骗子还值得书记官摆上台面来说一说。但随后书记官的解释却让他也怦然心动。
“圣骑士消失后的二十年间,十字军一再经历失败。基督徒丢失掉的不仅是圣城,更是信心。信仰的核心在于信心,军队和战争亦是如此。没有信心的军队也不会有信仰,这就是为什么上一次十字军没有去异教徒手里抢回耶路撒冷,却跑去了我们的东正会兄弟家里打劫圣索菲亚大教堂。当人们失去信仰就什么都干得出来。失败得太多信心就散了,没有了信心又何来信仰。阿基坦在亚历山大港的胜利给大家带来了多大的鼓舞,比一百场演说都管用。可现在公爵们在曼苏拉再度遭遇围困,坏消息迟早传播开来,您觉得世人会怎么想?我们的信徒会怎么想?”
这番话显然打动了宗座,但他依然心存疑虑:“可真正的阿珀斯特尔是有特征的,据说他们都身负圣痕,而且能免疫刀兵。”
“前者在我看来并不是问题,后者么,只要确保这个冒牌货不需要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就好。圣骑士对于士气的作用可不亚于真十字架,一种象征意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现在谁都知道真十字架在哈丁遗落了,我真是不能理解那些蠢货居然带着那么珍贵的圣物穿越沙漠……”一想到在哈丁丢失了真十字架,每一代宗座都要血压升高。
书记官趁机道:“真十字架找不回来了,如果能找回圣骑效果是一样的。”
“可真十字架没有地产!你让我怎么处理阿珀斯特尔那些封领?”
“圣骑士封领本来就约等于教会地产,我研究过这个阿珀斯特尔家族,他们的好处在于不会开枝散叶。每一代永远就那么几个人丁,而且每一代都只有一个族人被允许成婚生育。就算哪代圣骑主观意愿想把地都拿回去也没有那个能力去管辖,最后还得交给教会的包税人。上一代阿珀斯特尔家族即便在全盛期,包括嫁进来的海斯廷娜,家族成员也就五人。”
“如果我们承认了这个‘阿珀斯特尔’他就开始找个女人像个苏丹一样不停生小崽子怎么办?”
“尊敬的陛下,您的担心是多余的,阿珀斯特尔家多余的孩子只有一个出路就是出家,他生再多也没用。”
这场私谈打消了宗座的疑虑,他虽然不信这次找上门来的就是真阿珀斯特尔,但眼下圣战战事的推进不力是迫在眉睫的问题。西法兰克的大公爵们如果当真在上埃及被俘虏,表面上看伤脑筋的是公爵夫人和他们的封臣以及领下民众。但如果圣战再次失败,就会危及基督徒们对教会的信心,这一点枢机说到了点子上。眼下教廷需要一个能恢复信徒们信心的象征,也许这个送上门来的诈骗犯确是主的安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旦打定了主意,在罗马这边只剩下程序上的问题。时任教宗尽可以拍着胸脯让法学家去查,教廷可从未发布过对阿珀斯特尔的绝罚令。二十多年前留下的矛盾纯粹爆发于圣骑士家族和世俗皇帝之间,教廷完全可以声明中立并置身事外。
在亲自接见过宣称为阿珀斯特尔后裔的骑士艾尔缇后,教宗表现得无意为难阻挠,而且变得对恢复圣骑士职阶相当赞成。他甚至私下对自己的得力助手兼老同学枢机打趣说,“不管这家伙到底来自哪里,起码看上去总算有点像样了”。
尽管是百年来最年轻的教皇,这位宗座陛下还不至于无知到对圣骑士一族毫无印象。完美的骑士精神加上天使般的容貌是这个传说中的神奇家族的标配。前者一时半会儿也测试不出来,单后者而言骑士艾尔缇还是很够格的,尽管他已不年轻却依然俊美逼人。
教宗对圣骑士宣称者的初步印象因其出色的容貌略有提升,但他依然不打算在阿珀斯特尔与帝国的和谈中介手。这还真不是教廷有意设绊,确实当下教廷和帝国之间存在尖锐矛盾,已经到达剑拔弩张的地步。哪怕是同时代内全体基督徒都积极参与的大圣战,坐在世俗权力之巅的帝国皇帝却始终装聋作哑,连给战争金库提供经济支援意思意思都不肯干。
如今在帝国面前,教廷的面子不仅不管用还可以招致反作用。
“圣骑士的册封终归需要教廷和世俗同时承认,所以如果想恢复你的家族和姓氏,你必须去面见皇帝。”
教宗很圆滑地把皮球踢回给了艾尔缇。这个要求看似合理却不合情,因为世人皆知阿珀斯特尔家和帝族之间的矛盾比教廷和帝国的矛盾还大。上一代圣骑当着几万观众的面,发誓和皇帝决裂的故事早已被吟游诗人和街头艺人编成了脍炙人口的娱乐作品。时隔二十多年,阿珀斯特尔家后人再次出现在帝国境内的话,第一时间被按上叛国罪遭到拘捕都不会引发舆论非议。
艾尔缇也明白,教廷不会作吃力不讨好的买卖。自家的地自己争,这出头的椽子还得自己去当。于是一番讨论下来,教廷方面除了答应为这次的阿珀斯特尔宣称者全权背书在名义表达支持外,唯一带点实际意义的支持是赞助了500弗罗林的路费。
在会谈中艾尔缇敏锐地察觉到新教皇对圣骑士是谁不是很敢兴趣,宗座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恢复头衔这件事上,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提出要见一见将成为未来圣骑的人选。甚至到了会谈下半程才通过艾尔缇的主动否认意识到原来正在跟自己讨价还价的人并非预备圣骑本人。之前艾尔缇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一些关于本届教宗的传闻:权力欲大得不像位神职人员,精明强干却一点谈不上教徒应有的谦卑和朴素。通过向豪门世家兜售教会职务聚敛大量资金,兴修宏伟华丽的圣堂,大办拉特兰公会,确实提高了教廷的影响。但也改变了传统人们印象中恪守清贫的基督传承者形象。这些操作同这位教宗豪门世家的出身不无关系,脱下那层法袍这位陛下和世俗统治者似乎并无区别。
艾尔缇甚至悄悄怀疑,如有必要这位教宗陛下并不介意亲手扶持一个伪圣骑来同帝国争夺圣骑士封领。
直到散会,与会的枢机主教才提到了没有亲自到场的预备圣骑本人,但他们仅仅是要求把候选人留在罗马,确保这张牌的肉身能捏在教廷而非帝国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以为您会想要接见一下我的孩子,也就是未来的圣骑士。”最后还是艾尔缇忍不住先提了出来。
"那是当然要见的,预备圣骑反正要留在罗马,我们有很多机会与他当面交流。”主教回答道,“但帝国那边,希望您尽快出发,越快越好,毕竟时间不等人。"
在艾尔缇自己当预备圣骑的时候,前任宗座主动提出并亲自接见了当时身为预备圣骑的自己不止一次。而如今这些教廷人士却对圣骑候选人显现出如此漠不关心,好像随便从路上牵回条阿猫阿狗也区别不大。
“在政治中,事实往往是最细枝末节的东西。”伯父当年的教诲让还处于头脑简单的青少年期的艾尔缇难以理解,而今他当真领会到这句话的深意却只能倍感无力。因为现在他哪怕是把自己乃至孩子们的命运都赌进去,也不过是使自己成了大人物手里有用的棋子。如果没有恢复家门,没有重现圣骑士荣光,那么他们阿珀斯特尔连重新加入棋局的资格都没有,哪怕他们当真具备撒拉弗圣血。
教廷的期望并不容易实现,乐观推想就算一切顺利皇帝愿意接受和解,要让他册封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帝国第一骑士可能性实在不大。问题太多,方案太少,身边又没个能商量事的。艾尔缇真想找个酒馆大醉一场把眼下的烦恼先抛之脑后。
他这样想也确实这么干了,还得感谢宗座慷慨解囊,新鲜入袋的500个金灿灿的弗罗林让他有钱买醉。柏拉吉尔把他从酒馆里架出来时,这位名义家长已经连走路都出现了困难。
摊上这样一位长辈柏拉吉尔感到十分恼火,本想把人弄上马去直接带回旅店,却发现对方很不配合。于是他恶向胆边生索性把醉汉拎去了附近的喷泉,用泠冽的泉水把对方淋了个透心凉。
好不容易清醒了点的艾尔缇还没来记得开骂,就听到有人在喷泉另一头同他打招呼:“艾……艾尔缇……艾尔缇.阿珀斯特尔?”
“干嘛?!”醉汉看都不看,粗鲁地把水甩向身后。然而下一秒他就猛然醒转,惊愕地扭头望着那个用很多年都没用的名字向自己打招呼的人。
而那人脸上的惊异一点不比他少,表情活像是见了鬼。柏拉吉尔皱着眉头一起看那人。那是个年纪和艾尔缇相仿的骑士,有着铁塔般魁梧的个子,他刚才正在泉水边汲水解渴,所以卸下了头盔露出了头发剔得很短的脑袋。看他披挂在板甲外的白底黑十字罩袍应该是大名鼎鼎的北方骑士团成员。按说现在骑士团都在埃及参加圣战,也不知道这人怎么这个时间点出现在了罗马。
艾尔缇和那人隔着个水池大眼瞪小眼半天,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面的骑士不可置信地盯着艾尔缇老半天,随后又注意到了他身边的灰发年轻人,这下他更是倒抽一口冷气,让人担心他简直要昏过去了。这么个大个子铁罐头要是突然在马路边惊厥过去,随便压到个路人甲都能酿出伤害事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艾尔缇见状急于先把场面稳住,也不管有多突兀多尴尬竟然为双方做起介绍:“好久不见,阁下……呃……这位是犬子柏拉吉尔。柏拉吉尔,那位是……我的一位故人,前北方骑士团大团长康拉德大师的侄子。”
池对面的骑士看来终于从震惊中缓过了劲,随后又对故人把自己的名字都忘得精光感到不满,““你把我名字忘了就直说。基督在上,我以为你早死了。”
“向基督学习。”在伊斯兰世界生活了半辈子的艾尔缇好像完全没意识到在教宗的眼皮子底下发这种调侃有多么大逆不道。
铁罐骑士注意到艾尔缇两颊潮红走路画龙应该是醉了,怕他继续口无遮拦胡说八道,走到近前帮着柏拉吉尔架起这个醉汉:“先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让他醒醒酒。”
柏拉吉尔点头表示同意,途中却很难不发现艾尔缇所谓的故人一直在偷偷觑自己。这位大个子骑士的偷窥水平堪称拙劣,柏拉吉尔被看得有点毛了,终于没忍住质问对方自己脸上是有花还是怎么的?
大个子骑士这才不好意思转开脸道了声歉,口中却还在轻叹太神奇。
柏拉吉尔没料到这人所谓的“安静点的地方”就是教堂,对方告诉他在罗马哪儿都热闹,只有不办法事的教堂特安静。
“这点倒是跟君士坦丁堡挺像。”
“你们是打君士坦丁堡来的?”
“可以这么说。”柏拉吉尔还没放下戒心并不打算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和盘托出。
对方倒好像并不在意,把艾尔缇扶到教堂长椅上后,一腾出胳膊就主动伸手过来同这个小辈握手:“卡尔.冯.施莱德森,来自奥尔什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您好,”柏拉吉尔自觉个子不矮,但要同施莱德森骑士对话还需仰一仰脖子,“您和我父亲是旧识?”
“比武大会。”艾尔缇抢在头里回答了这个问题。
“是的,我们在帝都的比武大会上交过手。”施莱德森点头。
“他是我的手下败将。”
“连我名字都忘了这事你倒记得清楚。”施莱德森翻了个白眼虽然不乐意但还是点头承认。
“老天爷,现在想起来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醉酒带来的眩晕感让艾尔缇闭上了眼睛,他仰起脑袋长叹一声,在一片寂静的教堂里显得格外沉重深长。
这对起码已经二十多年没碰面的故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好半天艾尔缇才想起从兜里摸出几个镍币丢给柏拉吉尔,打发他去给自己买杯发酵玉米汁回来给自己解酒。
等年轻人离开后,年长的两个才继续交谈。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我现在脑子疼得要命,看在基督的份上别盘问我太多了。”
“为什么要把那孩子支开?他真是你的儿子?”
艾尔缇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等了一会儿突然放大嗓门喊了一声:“让你去买饮料不是让你在这里听墙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口随即传来一声懊恼的摔门声,施莱德森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想到那个年轻人顶着张酷似科林纳斯的脸偷听他们聊天,他不禁觉得有些喜感。
“好吧刚才以前我确实挺怀疑的。你要跟我说那孩子是科林纳斯返老还童了我都信,上帝啊他们长得真像。我第一眼看到他寒毛都竖起来了。”
“还好现在还能注意到这点的活人不多,不然真是要麻烦死。”
“所以他是你儿子还是科林纳斯的?”
“你干嘛那么关心这?”艾尔缇对这个话题很不耐烦。
“那说说你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罗马?这些年你们都藏哪儿去了?”
被支出教堂的柏拉吉尔一时不知去哪里,他双手插兜玩弄着那几个镍币,止不住一阵阵心烦意乱。事到如今连西里尔都看得出来艾尔缇历尽千山万水赶到罗马带着足以改变他们人生的重大目的,可他们到现在还被牢牢瞒在鼓里。始终被看成了不足与谋的竖子让兄弟俩都很窝火,尤其是心思更重的柏拉吉尔。他已经二十出头,年龄上来讲已经完全成年。比他年纪小的孩子去参军打圣战了,而他却连自立门户都做不到。艾尔缇既不允许他们出去游历也不强迫他们挣钱,需要靠变卖细软度日的家庭却把两个成了年的儿子当成少爷养,这实在不符合情理。
艾尔缇始终没提,但柏拉吉尔就有种感觉,他留着他们在身边游来荡去,让他们练就一身本事却依然无所事事并非漫无目的。在目的地罗马,也许谜底很快就要揭晓。可就算明天就会揭晓答案,艾尔缇也会确保把秘密保留到最后一刻。这是他最叫柏拉吉尔厌恶的一个毛病。
未来的不确定性让柏拉吉尔经常有种夜路盲行的恐慌,而作为兄长他还不能在表面上把这种忐忑显露出来以免影响到了自己的弟弟。
他走在路上疲惫地想着心思,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街道上路人正慌忙地四散避让。这个疏忽差点酿成了一起交通事故,坐在华丽的四套马车上沿的车夫刚把自己的马匹勒停就破口大骂:“你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想找死别往我家的车上撞!”
柏拉吉尔被他气势汹汹的大骂喷得一时有些懵,却见那马车里探出颗珠光宝气的脑袋,同车夫来了个骂街二重唱。不过这位女乘客骂的是她的车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差点把我的头都磕破了,蠢货你到底会不会驾车?”
“夫人赎罪,实在是前面有个傻缺挡住了路。”
“罗马城里傻缺那么多,难道你还一个个让过去?”
听这妇人的意思是嫌车夫刹了车没有直接碾过去么?柏拉吉尔平时最厌恶富贵强梁倚仗权势骄矜跋扈,本来他就心情不佳忍不住就口没遮拦起来。
“在人这么多的街道上让马车跑那么快难道不是你们的问题?”
那妇人压根儿没想到挡路的人不但不道歉求饶还反咬一口,两个涂抹着孔雀绿眼影的招子瞪得都凸了出来。
“哪里来得外地土鳖这样嘴欠?今天我就教育教育你在罗马该怎么走路。”女人伸出胳膊敲了敲车厢门,跟在马车后头的两个护卫骑兵就趾高气昂地走上前来。
边上有人看柏拉吉尔要挨打,好心劝他:“那位是拉韦纳主教的妹妹帕尼科夫人。你得罪了大人物赶紧道歉吧。”
柏拉吉尔哪里肯听,他现在心情不爽正想打架,两个趾高气昂的骑兵在他看了不过是送上门来的沙包。骑兵们本以为只要出面威慑一下就能把生事之徒吓退——通常他们的工作都是以威慑为主很少真动手。可眼看挡路的愣头青不但不接受恐吓,还摆出了抵御的架势。不动手下不来台,那就教训一下吧。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里从来不少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汉,对付这种土鳖打断几根骨头就会长记性。
于是这两位骑兵大人就抱着要让乡巴佬长长记性的美好愿景,在接下来三分钟内当街表演了前伏式和侧翻式坠马,接腾空翻转三百六十度脸部落地特技。这个意外的展开让谁都没想到,围观的好事者哪里见过这样痛快淋漓的步对骑反杀,纷纷围观起热闹赞叹喝彩。
场面反转,压力到了帕尼科夫人的一面,失去了装帧用卫兵的她第一时间伸手挡住了自己胸前的宝石项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休想!”
“想干嘛?”柏拉吉尔还在纳闷。
这时一直躲在车厢里没出面的另一位乘客把帕尼科夫人拉了进去,探出了自己的半颗脑袋。这颗脑袋长得跟帕尼科夫人颇有些神似,也是珠圆玉润,不过是位男性。他年纪约摸五十上下,没有有蓄须,保养得宜的皮肤光滑堪比太监。看他头顶的小圆帽和一身红袍子,柏拉吉尔猜他就是帕尼科夫人的兄弟,拉韦纳主教本人了。
这位主教倒是看着比他牛一样的姊妹和气得多,一脸慈眉善目。
“真是位少年英雄,”他开门就不吝赞美地捧了柏拉吉尔一把,这下柏拉吉尔就是想发火也发不出来了。“您说得对,刚才确实是我们的马车行驶太快了。我希望没有撞到您。”
这兄妹俩的脾气也忒冰火两重天,伸手不打笑脸人,柏拉吉尔本打算教训教训那位跋扈的权贵,现在拉韦纳主教态度好得不一般反而让他没了底气,只好胡乱回答了句“没撞到”就打算转身离开。
却不想拉韦纳主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笑容满面地说:“要不还是找个大夫瞧瞧吧。”
柏拉吉尔指着还趴在地上的两个卫兵道:“您的大夫不如留着给他们瞧。”
“那我该怎么赔偿您呢?”
“我没说要赔偿。”柏拉吉尔有些不耐烦了,但他的手被主教捏得死死的根本抽不出来。不知为何这位亲善的拉韦纳主教让他联想起无毛的爬行动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我冒犯了您,不给予赔偿的话我心里会过意不去。”拉韦纳主教的微笑莫名让人感到恶心。
柏拉吉尔急于摆脱这个奇怪的教士,随口开价一个弗罗林双方的纠纷一笔勾销。
主教爽快得掏了腰包,把一枚金币塞进柏拉吉尔手里:“您身手很好,如果想找活的话请到我府上来,我保证您会得到全罗马最好的待遇。”说罢他暧昧地用手指刮了一下柏拉吉尔的掌心,吓得青年赶紧把手抽了回来。
等马车离开柏拉吉尔还在背后发毛,这时方才劝他别招惹帕尼科夫人的街边摊摊主摇着脑袋连连啧了两声。
“小哥你要走桃花运喽,可惜是个烂桃花。”
“朋友,你这话什么意思?”柏拉吉尔攥着那个油汗津津的弗罗林,心中的异样不减反增。
“你外地来的不知道了吧,这位帕尼科主教以好男风着名,连宗座卫队的队长都搞过。”
“啥?”
“真是淳朴的外乡人。”摊主摇了摇头,感觉要让眼前这跟乡下木头开窍绝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行的。
“可他不是个主教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什么时代了,你以为是过去呀。现在的主教十个里八个出身世家大族,谁规定只许帝国卖官鬻爵。”
“现在咱们这位PAPA脑子可活络得很哩。”在边上晒太阳的中年人也插嘴进来吐了句槽。
“不过帕尼科家那位真是太不像样子了,居然都搞到教皇卫队里去了。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呐。”
“确实不像样子,贵族里都算下作的。”说到这里中年人想到了什么提醒了一句,“听说这位大人喜欢把金币浸上自己弄出来的东西赏给别人,小哥你别着了他的道。”
柏拉吉尔一听吓得差点立刻把手里的弗罗林扔到了地上,难怪这金币那么粘腻,他恶心得想吐。
“哎呀,别跟钱过不去啊,”
摊主和中年男不约而同抢着去拾那个肮脏的弗罗林,摊主抢得先机得了手。他拿到那个弗罗林忍不住好奇嗅了嗅,立刻恶心地吐了口口水,然后就着口水把钱币反复在下摆上擦了个干净。
“这样吧,这弗罗林我看你是不要了,我也不白拿。这篮橄榄给你,算你花钱买下的。”摊主还算厚道,虽然一篮橄榄半个弗罗林都不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柏拉吉尔窝了一肚子火,满怀恶心提着一篮橄榄回到教堂。这时天色已经变暗,教童们开始在圣坛四周点起灯烛。柏拉吉尔走进圣堂就看到艾尔缇还在同施莱德森骑士聊天。他自己是个闷葫芦就不禁咋舌,哪来那么多话好聊。不过转念一想这二位都二十多年没见面,久别重逢难免兴奋。
“玉米汁呢?”艾尔缇先看到了走近的柏拉吉尔,瞅见他拎着的篮子就问,“这是什么?”
“橄榄。”柏拉吉尔干巴巴地回答。
“为什么要买橄榄?”
“爱吃不吃!”柏拉吉尔心里还憋着股怨气,有种冲动想把篮子扔到艾尔缇脸上去。
施莱德森看气氛不对,很怕当场见证一出父慈子孝赶紧打起圆场:“时间也不早了,今天我请客先去吃饭吧。”
“那怎么好意思……”/“哪个馆子?我去把西里尔和塔玛亚斯叫上。”
艾尔缇的脸都涨红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柏拉吉尔教育成了一听到蹭白食就来劲的家伙。
“那你赶紧去叫,我们在教堂等你们。”施莱德森大方笑道,把拎着橄榄的年轻人火速送走。
等柏拉吉尔离开,施莱德森看艾尔缇一脸的垂头丧气感到不解,他开玩笑道,“没喝到玉米汁让你那么不高兴?”
“我在他这个岁数,每天接触的是世家子弟,正派骑士,渊博的学者,从来不用为钱烦恼。可他们呢,流着最纯粹的神圣血脉,却整天只能跟贩夫走卒打交道,在市井里学了一身不入流的混子脾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艾尔缇情绪低落,而施莱德森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
“但照顾和教育他们是我的责任。”也是我还活着的唯一理由……他惨淡地想。
只进不出加上路费开销巨大让双胞胎在不短的一段时间里都过得颇为拮据,尽管从君士坦丁堡出发时艾尔缇从君堡大主教处敲诈了一笔路费,但自从到了意大利他们就发现,由于十字军过境的缘故,沿途物价都有不同幅度地上涨。有时为了节省费用赶路他们甚至得选择在森林里露宿。这种情况下,像样吃顿好的就成了奢望。兄弟俩都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餐后甜点——在摩苏尔时尽管条件也不算奢靡,每餐的前汤正餐甜点总还能配齐。
一听说有骑士团老爷请客能吃一顿好的,西里尔跑得比兔子都快。塔玛亚斯虽然内心也觉得自家俩小子饿死鬼投胎一样不够体面有辱正派家风。可她也晓得几个月来他们都没怎么吃顿像样的饭。二十出头正是男孩子们抽条的年纪,新陈代谢快饿得也快,不仅柏拉吉尔连全家最受照顾的西里尔都瘦了不少下巴颌子都尖了,看得人心疼。
她跟着他们到达酒馆,见到一位个子高到进出门都要弯腰的骑士老爷笑眯眯等在那里。不久前刚在墨西拿跟他们分道扬镳的维克多.马赫杜也参加过北方骑士团,但在职的骑士团成员他们都还是头一回见。
双胞胎里的弟弟西里尔本来就是个自来熟,并且对骑士团兴趣浓厚,席间一直缠着奥尔什丁骑士讲骑士团的事。
施莱德森虽然不算很能说的人,却也早非当年那个莽汉愣头青。容颜酷肖故人的哥哥柏拉吉尔暮气沉沉让人紧张,然而面对活泼好动的弟弟西里尔他还是同其他人一样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金发小子。他耐心地回答了西里尔一个接一个的无厘头问题。最后艾尔缇听不下去了觉得西里尔太烦人,呵斥他不要一边吃一边说把口水喷得到处都是。
西里尔憋红了脸抗辩说自己才没有唾沫横飞,然而艾尔缇根本不打算搭理他,反而转移话题问起施莱德森为何会出现在罗马,难道骑士团现在不应该都在埃及吗?
施莱德森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他压低声音回答说,自己此次正是从北非赶回来搬救兵的。
众人都大吃一惊,因为当他们在墨西拿登陆时,人们可都在传阿基坦在亚历山大无血开城的壮举。怎么还不到一个月就需要搬救兵了?
“就是因为开始得太顺利,大家都信心满满过于激进,深入到了过去从未到达的埃及腹地。人生地不熟还赶上尼罗河泛滥,粮草后路被撒拉逊人的军队绕道抄了。现在几万大军都断了粮困在曼苏拉,要是没有救兵只怕公爵们都要当苏丹的阶下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您是怎么逃出来的?”西里尔好奇问。
施莱德森惨淡一笑:“这次的军粮都沿尼罗河走水路。我作为副团长负责押运粮草,没跟着大部队一起移动。”
“等等,您是北方骑士团副团长?!”西里尔一听眼睛都亮了,他做梦都没想到如此突然就遇上了心目中的英雄北方骑士团还吃上了人副团长请的饭。
然而除他以外其他人的反应却只能算稀松平常,塔玛亚斯对骑马打仗不感兴趣,也不太关心骑士团。柏拉吉尔从小就八风不动麻木不仁。而在艾尔缇看来施莱德森至今还没当上大团长才是小意外。凭他舅舅康拉德大师的名望和他自己的身手,混到正团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还好你没当上大团长,不然现在就没人请我们吃饭了。”铁石心肠的艾尔缇讲了个地狱笑话。
可施莱德森笑不出来,他义正词严回敬说:“还好咱们是今天碰到,明天我就要回北非了。”
“回去干嘛,你搬到救兵了?”
“难道没有救兵,我就要坐在罗马看同袍等死?”
“你一个人回去也没用,还不如跟我们去帝都。不是说皇帝这次一个兵都没动么?他的军队可全须全羽呢。”
“帝国要是会出兵早……”说到这里施莱德森突然愣住了,他转过脸来瞪着艾尔缇吃惊地问,“你们要去帝都?”
埋头啃兔子腿的柏拉吉尔和西里尔也抬起了脑袋,连塔玛亚斯也是一脸吃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说罗马是行程的终点吗?”黑嬷嬷的胃口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发没了。她年纪大了,实在厌倦不停赶路。三年多来他们像难民一样从一个国家流到另一个国家,每次都待不了多久,才刚适应下来又得拔腿离开,漂如浮萍的生活令她疲惫不堪。
不仅是塔玛亚斯,双胞胎虽然嘴上不说但也都对不断迁徙无定的生活倍感厌烦。居无定所就意为着他们很难结交上其他朋友,在拜占庭时遇上的小少爷沙库拉是他们三年来交上的唯一朋友。然而就算是这个难得的朋友,也因为他们要赶往罗马而不得不与之告别。虽然万幸他们是双胞兄弟可以彼此照应,但流浪生涯让年轻人的孤独感无所不在。
原本气氛热烈的晚餐因为艾尔缇突然宣布的帝都之行而变得死气沉沉草草收尾。虽然双胞胎都吃到了久违的餐后甜食,但一想到又要上路,他们就再打不起兴致。
而负责做东的施莱德森也意外地跟着沉默下来,好像有什么事情转移了他的注意让他格外烦恼。
结束用餐后,他提出通过散步来消食。
“罗马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城市,不多看看逛逛就离开以后一定会后悔。”
然而当所有人都附议去压马路,作为建议提出人的施莱德森又单独和艾尔缇故意走慢落在后头开始聊天。
艾尔缇倍感意外,八竿子打不着的奥尔什丁骑士居然比他的家人们更反对他去帝都。
“为什么一定要去帝都,不去不行吗?”
“宗座说了圣骑的合法性需要皇帝认可,为了得到这个必要哪怕去重演一出卡诺莎我也干。”
“所以……你……要去见皇帝?”施莱德森的声音充满了迟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事总要办的,躲也躲不掉。”
“可你们都躲了那么多年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们家那么多地就拱手白送了?阿珀斯特尔家的孩子就活该埋没在市井里当小混混,整天为了下一块面包奔命?你不知道我这二十年是怎么过的,没有一个家长会想让自己的孩子去过那种生活!”
施莱德森沉默了,他和艾尔缇一样出身骑士世家,尽管鲁萨蒂亚边境伯爵的家世没有圣骑士家族那么显赫,依然足以让他从小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在骑士团摸爬滚打刀口舔血虽是辛苦卖命,但拥有社会各方支持的骑士团不管是物质上还是声望上待遇都令人艳羡。
而家门更高贵,一度很有希望成为圣骑士的艾尔缇,却空有一身好武艺一个好出身,仅仅因为当年一桩无妄祸事,走出了大头朝下的人生轨迹。艾尔缇要觉得冤着实情有可原。
但越是同情他,施莱德森就越是想要阻止他。
“从一个朋友的角度我真的建议你再作考虑,不要亲自去帝都。”他顿了顿又补充强调了句,“而且绝不能让柏拉吉尔那孩子去帝都。”
按照教廷的要求,柏拉吉尔本就需要留在罗马不必要跟着他们继续北上。可施莱德森没来由的劝诫让一缕疑虑游上了艾尔缇的心头。
“为什么,卡尔,告诉我。为什么你让我别去帝都,为什么柏拉吉尔尤其不能去?”
施莱德森焦躁地往前走了几步。艾尔缇不认为他是个爱卖关子的人,但他现在看上去十分为难,好像憋着很大一个秘密又无法说出口。
“告诉我!”他跟上他,打定主意要把这个问题弄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他长得太像科林纳斯了!”奥尔什丁人吼了出来。
这就是答案了?
“像科林纳斯怎么了?我伯父在帝都的人缘有那么坏?再说这么多年过去,还有几个活人依然记得科林纳斯长啥样?”
“问题不在别人,艾尔缇,”施莱德森连念了两句上帝宽恕我,然后郑重道,“这话我本不该说,但你我两家素有渊源,你伯父离开后我舅托人去寻找过他很多次……他到临终都不相信阿珀斯特尔家会绝嗣。现在你出现了,还带着下一代圣骑,我猜老头子没猜错。但是,如果你带着新圣骑去见了皇帝,也许真的不会再有下一代圣骑。”
“别说得那么可怕,我听说新皇帝还是个不经事的小孩子。”
“是的,表面上看确实如此,一个儿童皇帝。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一个丝毫没有威信的儿童皇帝能摆平帝国上下那么多狼子野心的诸侯贵族?小奥托的统治甚至比他痨病早逝的父亲更稳固安定。这可不是上帝的奇迹,是因为在小皇帝身后有一个影子皇帝。还记得你小叔叔弗朗索瓦在圣米歇尔山放的那把火吗?那场大火烧死了数百人和一座大图书馆,还烧死了当时在修道院里忏悔的玛莱利亲王殿下。”
时隔二十多年,再次听到这个带给自己噩梦的名字还是让艾尔缇不由自主退缩了一步,他脸上的血色正在迅速退去,一团恐怖的黑云在他心头弥漫开来。
“亲王没有死。”施莱德森的脸色也白得吓人,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好像害怕随时哪里都会跳出个细作偷听,“虽然他保住了性命,但被严重烧伤留下了终生残疾,所以精神也变得不太稳定。太皇帝把这个秘密严令封锁了起来,只有极少一部分人知道。我也是到了先皇执政时才得知此事。亲王被他的父兄们藏得就像一个不存在的影子。奥托并不喜欢他的弟弟,先皇在世时亲王非常低调,低调到简直不存在。但奥托知道自己快不久于人世时就抛弃前嫌,向玛莱利托了孤,说到底他们是同一个家族。而且这绝对必要,奥托临终前帝国边境多个省份已经出现了叛乱的迹象。那些在奥托在世时都没有被压制根除的诸侯权臣,却在幼帝登基两年内就遭到了完美清洗。这种铁血手腕绝不是名义摄政的皇太后能办到的。在小皇帝三岁时,太后也去世了。谁也说不清她是怎么死的,她还很年轻呢。”
“你在暗示这一切都是因为玛莱利可能还活着?”
“我没有暗示,”施莱德森瞪着艾尔缇说,“我亲眼见过他。”
艾尔缇半天没有说话,他靠在路边房子的石墙上紧盯着鹅卵石铺就的地面,好像誓要把它们盯得四散而逃一溃千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得离他们已经很远的西里尔正伸长了胳膊朝这边挥手,催促落后的两位长辈快点赶上。施莱德森决定给艾尔缇更多时间去消化自己吐露的秘密。
“这事宗座没跟我说。”艾尔缇的呼吸变得急促,但声音依旧保持着仅剩的冷静。
施莱德森至今依然不清楚当年玛莱利亲王到底对这位半途而废的见习圣骑作了什么,市面上乱七八糟的猜想太多,每个版本都荒诞不经又都有点道理。只要当事人都保持沉默绝口不提,他人就永远无从知道事情的真相。康拉德大师根据好友科林纳斯激烈的反应笃定亲王对见习圣骑作下不可饶恕的罪行。比起其他胡猜乱想,施莱德森也比较认同舅舅的主张。因此他决定打破誓言吐露真相。
“因为教廷不知道亲王还活着。”
“教廷都不知道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先皇太短命了,奥托驾崩时他儿子还在襁褓里,他必须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保住儿子的帝位不被推翻,这其中也包括骑士团的支持。我在先皇托孤时见到过亲王一面。”
“而你知道了也没把这事上报给教廷?”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发过誓的,现在对你透露真相已经够我下地狱的了。如果让教廷知道亲王还活着,你觉得以现在这位宗座会善罢甘休?”
“我还是不明白,教廷的情报网无所不在……”
“但宗座的触角进不了欢乐宫。”
“欢乐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帝都郊外的一座新建的行宫,正名叫奥林帕斯宫。它的规模比夏宫都大……但那都不是重点。出于某些原因,我可以跟你保证教廷的势力无法渗透进奥林帕斯,而影子皇帝就住在那里。”
“……”
“我知道这听上去很离奇,这世间有些事只有你亲眼目睹之后才会相信。但等到那时一切就来不及了。”
“亲王如果依然在世教廷不可能不知道!”
艾尔缇一厢情愿地否认现实让施莱德森渐感生气。
“教廷确实有所察觉,但没有任何证据就不能建立既定事实。”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吐槽,“你和科林纳斯还真就是一家人,脑子不转弯太认死理。当年科林纳斯也是这样顽固地认定宗座把你们家卖了就赌气出走。”
“难道不是教廷在明知有神意裁决的情况下还给予亲王庇护?别以为时间过去了二十多年我就失了忆。”
艾尔缇仰着脑袋跟比自己个子高的施莱德森激烈争论,晚餐没少喝葡萄酒的奥尔什丁骑士被怼得也上了火。
“那为什么先教宗不打发亲王去其他修道院忏悔单单选中了圣米歇尔山?”
“你想说是教宗怂恿我叔叔去放的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说话一定要这样极端?”施莱德森凭着酒劲加上蛮力把个子比自己小的艾尔缇抵在墙上,“为什么总把事情往坏处想。你知道为了找你们我舅托了多少人去黎巴嫩打听消息,宗座陛下到死都在惋惜自己心爱的弟子不告而别。他们都抱着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难道你就没有哪怕一点点愧疚之心吗?就算是圣骑士世界也不总围着你转!”
“放开他,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还保持着暧昧姿势把艾尔缇压在墙上的施莱德森一扭头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往回走到了他们身边的柏拉吉尔正拿着支匕首指着自己,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全把好心当作驴肝肺!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我仁至义尽。要觉得亲王能宽宏大量到给一个长得酷似科林纳斯的人授封,你就带着他大方去送死!”
故友不欢而散,艾尔缇抱着头缓缓靠墙蹲了下来。
柏拉吉尔看他痛苦的模样有些心慌,“你受伤了?”
艾尔缇从胳膊中抬起一只眼睛瞅着略带关心神色的灰发男孩。这孩子对待除他的双胞胎兄弟以外的其他人都向来冷漠,艾尔缇并不多见他朝着自己露出这样温柔的一面。可他宁可他冷漠些,用那张脸对自己表达关心更让他难以忍受。
“我们明天去帝都,”他过于平静地告诉他,“我和西里尔。你留在罗马,明天有人会来接你去见教宗。罗马会教育你,柏拉吉尔.阿珀斯特尔,怎么成为一个真正的圣骑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柏拉吉尔回到房间时脑子都是懵的。他不明白艾尔缇怎么能这样简简单单仿佛理所当然地跟自己讲一些天方夜谭级别的话。在短短几分钟平铺直叙的对话里,他被灌输了太多的不可思议的信息量。而对他说这些话的人全程语气神态都自然到好像他们不过是在讨论令人厌烦的账务开支问题。柏拉吉尔怀疑艾尔缇是不是疯了,但在他内心深处,有些不妙的苗头伴随着一再发生的异象使某些怀疑早在萌芽。为了维持表面如常,他从没主动把问题提出,不代表在心底深处他没有怀疑。艾尔缇的疯言疯语就像缺失的拼板,终于把他心目中那个朦胧抽象的图景拼出了难以置信的具象原型。
事实的原型却并非他心往的模样,他甚至觉得恐惧并因此厌恶它。
房间里另一张床上的西里尓早已睡得四仰八叉鼾声阵阵。柏拉吉尔坐在床沿上直楞楞看了他弟弟一会儿,一想到他们明天就要分别他就心烦得右眼抽痛。双胞胎兄弟从出生到现在焦不离孟形影相随,柏拉吉尔可以忍受没有朋友的孤独,却并无自信去适应和双胞胎弟弟分隔两地的生活。
然而最终睡意还是战了上风,尽管主观上根本不想睡,他还是没有抵御住睡魔的召唤,一头倒在枕头上进入了一段又一段支离破碎的乱梦。。
在梦中,时空置换到了阳光烂漫的白天,他对面坐着一个面目模糊的金发青年。那人脸上总是遮着烟云,柏拉吉尔却默认那并非西里尓或者是自己曾经认识的任何人。陌生的金发男子像与他熟识一般轻松地聊着天,嗓音清脆语调轻快宛如少年。
“我当然要去的,就是龙潭虎穴也要去,我爱海斯廷娜而且我一定要娶她。你很快也能见到她了,我保证你也会喜欢上她。但不许爱她,因为她将成为我的妻子。老天爷,我自己都想不到我真的要结婚了。别苦着张脸啊,你一定得来参加婚礼,我要把弗朗索瓦也叫来,就是天塌下来你们都得来!”
金发青年边说着边兴高采烈伸出胳膊来拉他的手,可他的手刚要触碰到他,皮肤的触感却变成了透骨的阴湿。阳光的午后变成了阴雨的冬夜,被冰雨打湿的袖子冰得刺骨。柏拉吉尔发现自己好像在跌跌撞撞地前进,心情沉郁悲痛像是压了一座山。
眼前的房门次第打开,他走进了阴森通道最底的房间。光线昏暗的房里坐着五个人,清一色披着教会的黑纱黑袍。
坐在中间的老者满面悲戚道:“马车坠落的位置太过险峻,小规模的滑坡依然在不时发生,恐怕短期内没人能下到悬崖下把亡者的遗体带回来。一切发生得那么突然,上一天他们还高高兴兴计划好去温泉准备在那里的城堡迎接第二个孩子的降生……”
一个老修女抱着襁褓走到跟前,把一个还在安睡的婴儿递了过来。
“这是他们留下的唯一骨血,圣座希望接下来由您当他的监护人。”修女慈爱地望着孩子的脸说,“艾尔缇,是公主殿下给取的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柏拉吉尔还没看到婴儿的脸,就让一股强烈的心悸逼得满头冷汗坐了起来,当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触碰自己的后背时,高度紧绷的神经让他想都没想反手掐住了对方脖子,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松了手。
“你想掐死我呀!”西里尓摸着脖子咳了好几声,对老哥可怕的手劲有点后怕。然后他的埋怨断在了半截,柏拉吉尔像是要把他揉进身体一样抱住了他。
“你做噩梦了?”
“我们回去吧,”当哥的那个没头没脑地说,“去他的狗屁皇帝,我们回去。”
“回哪儿?”
“摩苏尔。”
“你睡傻了吧。”西里尓轻轻拍了拍他哥的脑袋,“现在在摩苏尔我们可都是通缉犯。”
“那就回君士坦丁堡,或者尼西亚也行。”
“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弟弟捧住了哥哥的脸,在黑暗中他们怔怔对视。好像被对面放大的瞳孔催眠了一般,柏拉吉尔当真慢慢平静了下来,不再狂乱而惶恐。
“傻瓜老哥,你只是又作噩梦了,等天亮了一切都会好的。”西里尔有点可怜他哥似的,抱着柏拉吉尔的脑袋唱起了小时候塔玛亚斯经常给他们唱的斯瓦西里摇篮曲。
柏拉吉尔静静听他唱完,沉默了会子,小声说:“明天你们就要启程离开罗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知道。”
“我不跟你们一起走。”
”艾尔缇说你留在这里还有其他事要办。“
“你知道是什么吗?“柏拉吉尔心虚地看了他弟弟一眼,艾尔缇并没有明确要求他对西里尔保密,但他现在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圣骑士只能有一人,而成为一个伟大的骑士一直是西里尔的梦想而不是他的。
西里尔平静地摸着他的灰头发,无所谓道:“如果我应该知道的话,你们早就告诉我了不是吗?“
“可你就不好奇吗?“
“你和艾尔缇不一直都这样,什么事都不跟我说,说实话我都习惯了。要每件事都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得烦死。“
柏拉吉尔愣了一下,随即嗫嚅了一句对不起。
“其实我也很怀念我们在摩苏尔的日子,“西里尔突然道,”想小卷毛奥舍尔,如果我们留在摩苏尔就能去参加他的婚礼了,也不知道新娘子漂不漂亮。以前他老爱吹牛自己多受女孩子欢迎。时间过得多快啊,已经三年多了,过去我们每天一起瞎混整天惹塔玛亚斯生气。“
柏拉吉尔同他一起回想起他们在摩苏尔上房揭瓦的少年时光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
“虽然贝都因小孩整天找咱们的茬儿跟我们打架,可别说我还是挺想那帮蠢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确实都是一帮蠢驴。“柏拉吉尔可不怀念讨厌的贝都因孩子帮,但还是肯定了他弟的后半句话。
“可现在我们什么朋友都没有了。“
兄弟俩一起沉默了下来。不过很快西里尔又快活地拍了记大腿说:“也不是完全没有,我差点都忘了你在君士坦丁堡还找了个小情人儿。“
“我们不是……“要不是夜够黑柏拉吉尔的脸红一定把他促狭的弟弟笑趴下。西里尔知道他哥在情感方面一直相当笨拙,越是如此他就越想逗他。
“你们亲了嘴,我可是亲眼瞧见的。“
“也许那只是他家乡告别的风俗。“
“你什么时候那么擅长狡辩了?“
“沙库拉可是男的。“
“那阿塔贝格和咱家那位不也都是男的?“
“快闭嘴吧。“柏拉吉尔好气又好笑从弟弟的腿上爬了起来,虽然烦恼还是纠缠着他的心,但只要跟西里尔没正经地打打屁,他的心情就会轻松许多。
“所以别多想了,很快我们会重聚的。在帝都也好在罗马也好,我们是双胞胎,这是上天注定的孽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柏拉吉尔重新躺回了回去,看着西里尔在对床瞪着闪闪发亮的眼睛对自己挤眉弄眼,他心中默念,但愿如此,但愿他们不要分别太久。
都怪那可恶的西里尔,现在一闭上眼他就不自觉想起沙库拉送给自己的离别吻。他长那么大别说男的就是女人都没亲过,压根儿就没作好心理准备,稀里糊涂就被动地接受了对方贴过来的嘴唇丢了初吻,要说完全不当回事肯定是假的。家主艾尔缇生活作风很差,从而使他对同性之间的亲昵并无好感。可他发现他竟没有因为同沙库拉亲嘴而感到恶心。相反一种远非嫌恶的奇怪感觉留在了心头,好像有只蝴蝶一直在胸口扑腾。他回想起沙库拉泛着薄红的俏丽脸庞,罗斯人身上有股总也挥之不去的罂粟甜香,这些记忆让他莫名燥热脸上发起烧来。
罗马·圣达马索园
一个赤身裸体的年轻男人正蹲在地上捡钱,突然他的背上挨了一鞭痛得大叫起来。年纪比他大了一轮的男人只披了件敞开的长袍叉开腿坐在椅上,他胯间的东西还软软垂在阴毛里萎靡不振,于是他只好敲打着手里的软鞭颐指气使骂光着屁股的青年,“姿势不对!”
年轻男人涨红了脸,很不情愿地抬起屁股,弯着腰继续捡散落的钱。
“腰,腰塌下去,别跟只虾似的,”中年男人又抽了他一鞭,“你有个漂亮的屁股,要善于展示特长。”
“大人您行行好,让我捡完再闹好吗?”年轻人忍不住求告他。然而换来的回答只是屁股上挨了一脚。
“要么按要求捡,要么就别捡了。想赚我金子的,你们卫队里都有好几个。”
年轻人顿时闭了嘴,努力维持起一个可笑的姿势。这姿势使他双股向后撅起保持后门大开的状态。在他一片泥泞红肿的肛门处扣着一件离奇的小器件,一个带回弧的圆环严丝合缝锁在他的肛门括约肌上,使他倍受摧残的后穴被迫保持着不自然洞开的状态。
“帝国弄来的新玩意儿就是有意思,你觉得呢?”年长的男人用鞭子顶部戳着跟前敞开的肉洞,把细细的鞭头轻松戳进那口穴里。
被戴上这玩意儿的人却并不觉得好过,他抱怨说,“有点疼,这不适合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你只是没适应而已安德里亚斯。你应该感谢你母亲,她把你生了个端正模样,还附送了一口如此懂得让男人舒服的好穴。有了它,你的人生才能比你的同侪优越舒适。你应该觉得骄傲,经常在你的主人面前展示它,炫耀它随时准备好被使用。”
“那恩乔呢?恩乔队长的屁股用起来怎么样?”安德里亚斯终于捡完了被故意洒在地上的赏金,直起腰来走到他的赞助人面前,“您也给他戴过这种玩意儿么?”
“很可惜,他没赶上,”年长的那个蛮横地让他转过身去贴着墙壁,“而且他有内痔带不了这东西。”
说到这里他已经把那枚扩肛环抠了下来,把自己好不容易重新硬起来的性器捅了进去。年轻人发出一记半痛半爽的喟叹,随即被顶到了墙上。
“所以您把队长送给了蒂罗尔公爵?”尽管被压在墙上挨着肏,安德里亚斯还是坚持打听着他前队长的动向。
肏他的男人低声笑说:“看我多体贴,对恩乔来说还有比这更好的安排吗?蒂罗尔公爵出手阔绰又会疼人。”
“可我听说他有梅毒。”
“人无完人,孩子,谁都有缺点。”
“如果公爵要队长陪他睡觉怎么办?”
“公爵又不会强上他,这种事都是你情我愿。像那种阔佬你以为光靠梅毒能吓退多少人?”
“那不也是冒着生命危险赚辛苦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哟,抬起屁股挨肏还辛苦钱了?”年长的男人故意用力顶了几下,顶得年轻的卫兵直哼哼,然后在他挺巧的屁股上连扇了几巴掌揶揄道,“敢当兵打仗的人还怕个梅毒?梅毒可不会一秒钟让你从活蹦乱跳变成脑浆迸裂。“
安德里亚斯被顶得踮起了脚尖,此刻他屁股红肿肛门鼓胀,肚子里被一根火烫的阴茎塞得满满当当,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知道让一个雇佣兵去战场卖命只需要几个弗罗林?而你在这里撅屁股给我伺候鸡巴,接几次子孙汤就够一个大头兵的卖命钱了,这种划算买卖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这番说理让年轻人哑口无言,他虽然也是个当兵的可压根儿不想上战场。普通士兵现在需要跑到北非沙漠里跟撒拉逊人浴血搏命,而他身在圣座卫队基本不用担心上战场的风险。远离朝不保夕的沙场,穿着光鲜亮丽的制服,骑膘肥体壮的战马,还有源源不绝热情倒贴的女人,只需要撅起屁股扒开肛门让富到流油的主教大人干几炮就能赚上别人卖血卖命都赚不来的惊人财富,他确实没什么好抱怨的。
在他们停止交谈的几分钟里这位大人开始在他屁股里冲刺,可怜的安德里亚斯被顶到屡次撞墙,胸口的皮肤都被粗糙的石墙磨得通红。然后他身后的男人突然停止了抽动,用力把自己埋到了他的肠子深处开始断断续续射精。
这通射精让年长的男人几乎脱力,他趴在年轻人身上半天没动弹,软下来的东西缓缓滑出了对方肛道,于是稀薄到透明的精水也跟着一道淌了下来看着令人气馁。
“两个人玩真没意思,我去再叫几个朋友来。”
年轻的卫兵抓住了他的手腕,“帕尼科大人,别白费功夫了。今天宿舍里一个人都没。”
“你们今天有活动安排?”
“不是,有个新来的家伙,宗座让我们跟他练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新队员?”
“不是咱卫队的,好像是个见习骑士。”
“什么见习骑士,这么大大排场能让整个教皇卫队的人都过去作陪?”拉韦纳主教终于撑起身体不再紧贴着卫兵,然后随手又把那个环扣了回了自己刚刚进入过的地方。
“不知道,反正陛下挺重视的,还亲自单独接见了。”安德里亚斯转过身主动蹲了下来,开始用舌头清理起帕尼科生殖器上的肠液和精液残留物。
“你们陛下最近想钱想疯了,八九不离十又是跟赞助圣战有关。”帕尼科气哄哄道,“他把我叫到罗马也是为这事,他以为我会炼金术么?”
“可那个骑士不像个有钱人。”
“何以见得?”
“那小子挺能打,特别能打的通常都没什么钱。”说到这里安德里亚斯不再八卦,一口把主教的阴茎囫囵吞进喉咙用力吸吮起来。
十五分钟后帕尼科主教穿戴整齐精神抖擞出现在圣达马索宫楼梯上。他居高临下,从走廊一眼就能看到庭院里的练武场。
安德里亚斯说的新来的家伙,以一己之力把整个卫队都绊在了这里。帕尼科俯瞰徒步角斗中的骑士,第一眼就注意到他罕见的灰色头发——不久前他刚刚坐着马车在阿庇亚街附近撞到过个同样发色的青年。这让他不禁心生狐疑,于是又靠近了些细看。那人也不知同卫兵们对练了多久,整个人都已经被汗浸透,白色亚麻衬衫洇着汗水贴在身上隐隐勾勒出青年矫健优美的线条。不间断的车轮战也没让他的攻击速度变慢,在他凌厉的攻势下,他的对手根本讨不到一点好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主教的眼睛眯了起来,嘴角慢慢翘起,呐呐自语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呀。”
柏拉吉尔天生怪力,加上今天心情糟透了,对练时丝毫不留情面下手极重,让卫兵们纷纷感到招架不住。卫队成员们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个疯狂的青年骑士,表面看似心无旁骛专心对战,其实心思全不在练武场上。他还在生气,恼火自己今天的坏运气——早上一觉醒来就发现裤裆里黏糊糊的,而艾尔缇和西里尔清晨就要去港口乘坐前往热那亚的船根本没时间留给他换洗因遗精弄脏的衬裤。就这样他还是迟到了,艾尔缇告诉他不情愿来送行可以不来。而调皮的西里尔则无情嘲笑老哥是不是尿了床。那本是个无关痛痒的烂玩笑,却好巧不巧瞎蒙命中戳到柏拉吉尔的痛脚,他不肯一笑甘休,兄弟俩临别还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破事吵了一架。
从码头回来的路上塔玛亚斯狠狠数落了他一通,当哥哥的怎么这点气量都没。柏拉吉尔一句都没回嘴,心中早已懊悔不该同弟弟为了这点鸟事闹翻。
他一整天满肚子怨气无处可发,觐见宗座时都保持了全程臭脸。而事情居然还能变得更糟,宗座陛下接见他时,好像全程兴趣都集中在了他那块所谓的圣痕上头,还发表了诸如,“作为圣痕看上去太普通了”,“不像圣痕倒像块位置不佳的胎记”,“可以考虑找个手巧的医生帮忙弄得更像样一点”之类的指导意见。其实柏拉吉尔内心一点没把自己脸上这记当什么圣痕,从胎里带出来的东西,打小就被认为是个破相的缺陷,突然被说成是神圣印记,怎么想怎么荒唐。可艾尔缇和教会非要这么说,当事人的他只能被动接受又不曾参与意见。现在教廷却要纠结像不像真不真这种不存在的问题让他格外恼火,觉着自己无意识就落到了诈骗犯的立场上。
现在到了练武场,一肚子气可不得借题发挥好好发泄下。可怜的圣座卫兵们全然不知自己成了出气筒,一个接一个被狼狈击倒出局。而他们身在主场,免战牌都不好意思挂起,只能硬着头皮轮流挨个上去当人肉沙包挨揍。
在这悲惨时刻,一位最近在圣达马索并不怎么受欢迎的人突然出现,为大家解了围。
酷爱阳刚健壮小伙的拉韦纳主教帕尼科大人,靠着秽乱宫廷把前卫队长恩乔都给弄到丢了职务,并被宗座亲口警告不准再跑到他的亲卫队里猎艳。但在这位出身世家贵族的主教眼里,正焦头烂额需要到处求援以拯救又一次陷入泥潭的十字军的人间之父并没有太大威信。所以圣父的警告也同时失效。帕尼科照样我行我素,跑到圣达马索找教皇卫兵跟逛窑子一样轻松随意。他臭名昭着同时又出手慷慨,单是看在金子面上,愿意为他张开双腿的青年男子也能排成行。所以卫队队员们虽然失去了他们的队长,但并不奋力抵制他的到来。
“您不歇息一下吗?”主教微笑着出现在场边。练武场里充斥着年轻的雄性荷尔蒙让他不久前刚发泄过的阳具又有了抬头的迹象。不过表面上他还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蛇一样的眼睛紧盯在眼前的灰发骑士身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灰发见习骑士已经热到脑袋冒烟,长时间剧烈运动让他的汗流浃背面庞绯红,平时冰冷眼睛都变得春水汪汪。他知道自己确实应该歇一歇了,这么拼命出汗再不喝点什么恐怕要脱水。
但他并不喜欢突然出现的拉韦纳主教,他也认出了对方,并且很快回忆起之前听到的关于此人的花边新闻。一想到这人昨天给自己的那枚可疑的弗罗林,柏拉吉尔就倒足了胃口。他勉为其难向对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去场边兀自拿起长颈玻璃水壶顿顿顿把一整瓶冰镇泉水怼进了肚里。
主教死盯着他不断咽动的喉结,咽着口水舔了舔嘴唇。围观的卫兵中有人已看出他的急色病又要发作,纷纷叉手等着看好戏。然而他居然忍住了,或者说那个乡下来的灰毛蛮子没给他发挥的机会。他牛饮完一壶冰水,用脏兮兮的袖子把嘴一擦,就去拾起自己的外套衣物准备离开。
帕尼科当然不会这么容易让自己的目标跑掉,小步追着跟了上去。“您今晚有安排吗?我有个小宴会……”
“大人,我已有安排。”柏拉吉尔急于摆脱这块牛皮糖,根本不等对方把话说完。
“那就明晚,礼拜天也行。我会在罗马待很久……”
“我不会。”
“您不会什么?”
“不会待很久。”
“那更好,我也不是常驻罗马的,这次是宗座陛下邀请我过来……”
柏拉吉尔以前只见过他弟西里尔被男人纠缠不休,从没想过自己也会遇上这种奇葩事。若是西里尔被缠上,通常不是西里尔自己动手就是他来动手,用拳头把登徒子物理劝退。在柏拉吉尔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用老办法赶跑粘着自己不放的恶心家伙时,他望见了自己的救星。身材丰硕的塔玛亚斯嬷嬷像个秤砣一样等在大门口,充满威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柏拉吉尔很欢喜看到她,哪怕已经成年能够独当一面,面对从小将自己哺育长大的人,他也不能免俗会自然而然生出孩提时代的依赖心。
“您怎么找到这儿来了?”他远远就朝她喊,完全无视帕尼科在身边的叨叨不休。
“圣天使堡的人告诉我说你跑圣达马索园来了,我的孩子你来这儿来干嘛?”塔玛亚斯见面就开始不满,“你衣服怎么那么湿,掉池子里了?”
“他一直在同教皇卫队的卫兵们演武。”厚颜无耻的帕尼科不请自来抢答道。
塔玛亚斯狐疑地看了这位主教模样的大人一眼,本能觉得这人热心得不对劲。
“您是?”
“罗伯托.德.帕尼科,敝人是拉韦纳的采邑主教。”一旦进入猎艳模式,帕尼科大人就变得相当平易近人,哪怕对待地位远低于自己的目标对象也能表现出神职人员现在已不多见的谦和亲人。
但柏拉吉尔并不想给予他时间同自己的嬷嬷发挥亲和力影响,粗鲁地打断了对话,他询问塔玛亚斯特地赶来圣达马索的原因。
“有客人找您。”
“客人?什么客人?”
在得到帝国确定的答复前,教宗可还没打算公开寻回圣骑士的消息。如今在罗马有可能尚存些人脉关系的艾尔缇业已经离开,柏拉吉尔在罗马可谓举目无亲,谁会找上门来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带着这个疑问甩脱了缠人的帕尼科,骑着月光同嬷嬷一起回到住所,在客厅见到了一个做梦都没想到的故人。
在天主教的中心,教宗大人的鼻子底下看到哈里发的儿子堂而皇之出招摇过市多少带点离谱。柏拉吉尔简直有些佩服这人的胆魄。在摩苏尔时他对哈木宰印象可不咋的,然而时隔多年在异地重逢,他发现自己不但不想去告发对方还颇有些感慨。漂萍生活过久了,见到个能与旧日子能搭上点干系的故人都会自然生发好感——艾尔缇如此,西里尔如此,原来他自己也不能例外。
一身拉丁贵族打扮的哈木宰在宽敞的会客室里转了两圈,不时停下来细看柱上的精美浮刻,由衷夸赞了句:“你住的地方不错嘛。”
“我们今天才搬过来,这不是我租的。”总不能直说是宗座的安排吧。
“地方挺大,我怎么没看到其他人?”
柏拉吉尔立刻会过意来,意味深长看了阿拉伯人一眼,“你这么大老远特地跑来就为了见我弟?”
“怎么可能,只是正好顺路。”虽然哈木宰这么回答,可柏拉吉尔一个字都不信,他可没瞎,哈木宰瞅他弟的眼神很让他上火。
“您顺路顺到教皇国来了?”
“我正在游历列国,万城之城的罗马总得来一次。”
“我们也刚来罗马不久。不过很不巧,我弟他们已经离开了罗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哈木宰注意到柏拉吉尔咄咄逼人,他心思细腻绝顶聪明,怎会想不到柏拉吉尔变色的缘故。西里尔的这位兄长,用西方人自己的谚语来讲就像守着菜园的恶犬,自己不吃还不让别人吃。不过安巴尔的埃米尔压根儿没打算从体力上同这块绊脚石正面硬刚,以智见长的人,有的是其他办法让对手难受。
“你们来了罗马的事我倒确实知道。”他坦白告诉他,“事实上我今天来找你就是受人之托。”
柏拉吉尔感到疑惑,“受谁之托,格克伯里?”
“拜托……”埃米尔对柏拉吉尔直来直去的脑回路颇为无奈,他把手一摊缓缓道,“我停留的上一站是君士坦丁堡。在那里我见了位老朋友,我想你也认识他,沃里尼亚的沙库拉。”
听到这名字果然柏拉吉尔的眼神就变了,敌意和防备瞬间减轻,他面颊开始泛红,但依旧狐疑,“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跟沙库拉的交情可比你久,蒙古军队入侵他的家乡后他跟随难民潮向南逃难。途中我帮助过他。钱的事嘛,只是举手之劳。之后他去了拜占庭,但我们一直有联系。”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们为什么要保持联系?”
柏拉吉尔的问题荒诞得让哈木宰未曾预料,“等等,你以为我们有什么特殊关系吗?难道不是你俩好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句瞬间把柏拉吉尔怼成了熟虾,他开始结结巴巴试图否认。但哈木宰可没西里尔的兴致逗弄他,他不耐法地继续说道:“不管你俩是什么关系,今天我来找你就是尽个故人情谊通知你个坏消息,这位我们共同的朋友去世了。”
柏拉吉尔的辩解停在了半空里,情绪的大起大落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呆若木鸡了半晌,才不可置信道:“我们分别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怎么会说没就没?”
“就是跟你分别之后出的事,我见到他时人已经不行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木宰明显感觉到柏拉吉尔根本没有接受自己说出的事实,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清楚,见到他那样子的人都说他是中了邪,被脏东西上了身。”
然后他敏锐地注意到,自己一提到中邪柏拉吉尔脸上的血色就迅速褪了下去,一张脸白得吓人。
“有人觉得他是惹上了别西卜,你见过苍蝇从活人嘴里爬出来么?”说到这里他不再继续了,因为对方看上去好像快要晕倒。
柏拉吉尔眼神躲闪倚墙而立,手臂撑在边桌上勉强维持着站立姿势,但他的脸色实在不能再差。哈木宰在心中暗暗欢呼一声,之前他只是凭蛛丝马迹作出猜想,现在柏拉吉尔的表现很大程度上已经证明了他的猜测在大方向上正确。
“我不知道你同沙库拉之间有什么交情,但他显然很重视你这个朋友,临终还拜托我送你一件礼物。”
柏拉吉尔眼神恍惚,哈木宰知道此刻这人的脑子已经乱作一团完全处于不设防的状态。眼看时机已到,他把早准备好的底牌打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想你也见过这人,”他一拍手叫进个仆从模样的人来,“他是沙库拉的贴身仆人,沙库拉把这个仆人留给了你。”
柏拉吉尔抬眼瞥了进来的家伙一眼。他确实见过他,一个长得并不起眼的中亚人,在君堡时这人几次赶着马车来接过沙库拉回家。
“一个奴隶?”
“不,拉克金不是奴隶,他是个很能干的跟班,对沙库拉而言就像兄长一样亲切的朋友。但沙库拉现在死了,他也需要一个新东家。”
“是沙库拉让他来跟着我?”
“故人遗愿,我仅代为转达。”哈木宰看柏拉吉尔还有些犹豫决定再推他一把,“听说你要当骑士了,却还没个随扈。”
柏拉吉尔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什么贴身侍从,但他也知道当骑士的总要有随扈。此前他跑到圣达马索园寻卫队的晦气,提供给教宗的理由也是为了挑个称意的随扈。
“如果你不想要,那我收留他也行,总不能让他睡大街去。”
“他可以留下。”柏拉吉尔终于决定答应,“既然是沙库拉的意愿,我不会亏待此人。”
“行,那我在罗马的任务已经完成。”哈木宰站起来掸了掸衣服准备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特地来找我就为了报丧?”
“我倒是想见见你弟,但他已不在罗马了不是吗?”
“他们去帝都了。”
柏拉吉尔的直言不讳让哈木宰意外,他知道柏拉吉尔很反感自己跟西里尔勾三搭四。但柏拉吉尔有他自己的想法,虽然他并不喜欢阿拔斯的埃米尔,可他本能感觉到哈木宰对西里尔并无恶意。远离故土,长期处于半流浪状态中的孤独寂寞柏拉吉尔自己比其他人更清楚。
为了回报柏拉吉尔的坦诚相告,哈木宰临别前也明白告诉他:“如果你想打听沙库拉临终的状况,你可以问拉克金。他负责了沙库拉的后事,还为他扶了棺。”
哈木宰一离开柏拉吉尔的住处,等候在外的几个法里斯就迎了上去亦步亦趋跟随他。
“单独让一个奴隶留着当桩子会不会太冒险了?”一个大胡子法里斯不是很相信让钦察人担任重要内线。
“不用担心他反水,”说这话的是同拉克金和沙库拉在君士坦丁堡一起驻扎了快一年的法里斯克伊米尔。
“你那么确定?”
“瓦哈卜老弟,我还能骗你。那钦察人把死掉的罗斯人当心肝宝贝,灰毛害死了他的心上人,他不得恨死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罗斯人真是灰毛害死的?”
“是不是不重要,只要拉克金觉得是就行。”
“埃米尔您觉得呢?”
一直没吭声的哈木宰冷笑了一声没回答。”
“不如直接把灰毛杀了干脆。”大胡子瓦哈卜心思简单又粗暴。
“你们留在罗马可以试试看,看能不能成功刺杀一个圣骑。”哈木宰懒得同他的突厥法里斯科普何所谓伊卡洛斯传说,人只有自己碰了壁才会得到教训,“不过我不奉陪,克伊米尔你跟我走。”
“您要去哪儿?”
“北上,去看看帝国的皇帝。”
法里斯们吓了一跳,一致认为埃米尔亲身继续深入法兰克国家内部太冒险。
可哈木宰却豪迈笑说:“发起十字军的罗马都敢来,不肯参加圣战的皇帝还不敢见么?”况且他还得去帝都找个人,一个同他一样带着鹰的家伙。“别着急我的蝴蝶,”年轻的埃米尔温柔地抚摸着臂上的鹰,“你很快就能见到嚆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钦察人拉克金过去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他的人生本应是围绕木器生意展开的鸡零狗碎,简单平淡无关紧要,命运的因缘际会却让他现在留在一位法兰克骑士老爷身边当间谍。静下来的时候他自己想想都觉得荒诞,很多人都夸过他脑子灵活人聪明,可他再聪明也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蒙古入侵,老家的战乱,沦为奴隶,认识沙库拉,被迫和他发生关系,每一件事都是他被动被命运推着走。他都不敢肯定自己后来迷上沙库拉是不是一种自发的感情。
但不管那是不是爱,可以确定的是他难以接受他的突然死亡。就算沙库拉的健康早就被药物所摧坏,就算他一直活得很不快乐,但只要罗斯人活着,拉克金的生活里总还有星点亮光有些许盼头。他竭尽所能地想让沙库拉过得好些活得久些,而这一切在一只诡异的苍蝇从沙库拉的嘴里爬出来后全部化为泡影。
亚美尼亚的瓦尔丹说害死沙库拉的是别西卜,而埃米尔告诉他引来别西卜的是圣骑士。
“自打知道老格克伯里的发现后,我就对这个阿珀斯特尔家族作了不少研究。涉及和该家族的社交生活过去就充满了厄运,意外和异事。”哈木宰颇为惋惜地说,“我该早点提醒你们的。”
真的是灰头发的法兰克人为沙库拉招来的死亡吗?其实拉克金并不很信埃米尔看似诚恳的神棍推论。可他依然忍不住憎恨柏拉吉尔。沙库拉出事前的状态明显是陷入了爱情,而那恋爱的对象并非兢兢业业守在他身边的拉克金而是从天而降的柏拉吉尔。
不自欺欺人地讲,沙库拉会选择柏拉吉尔非常合理,他年轻英俊武艺高强,肉眼可见会在不久之后成为一位令人神往的完美骑士。与此人相比,拉克金自知没有一点优势。然而嫉妒从不会因自知之明而消弭,差距只会催生出更大的怨恨。
哈木宰警告过他,没有接到命令前不准擅自策划刺杀。“如果他是真是阿珀斯特尔后裔,你不但不会得手而且会为自身招来灾祸。比起引火焚身,长期留在未来的帝国第一骑士身畔能让你发挥更大的效用。”
尽管埃米尔如此告诫,在见到柏拉吉尔后拉克金的杀意还是很难按捺。第一天晚上,他就心思萌动,在午夜摸出了贴身携带的匕首。说不定事情并不像埃米尔想象得那么负责而困难呢?
一想到躺在棺材里被裹尸布包得严严实实的沙库拉,拉克金就无可自控地恶向胆边生。在黑暗中他潜行摸向主人的房间——灰发的法兰克人现在算是他的新主人了,起码在名义上是如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意外还是发生了,以不曾意料到的形式。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拉克金看到自己准备刺杀的目标不但没有老老实实躺在自己房间里安静熟睡,还披头散发手持长剑,发疯似的在院子里对着虚空挥剑。起初拉克金以为他只是半夜兴起在习武,屏息旁观了会儿才意识到这人根本没有醒是在梦游。这种时候要凑上前去被砍死都算白死,拉克金当然不打算白白送命,只能站在立柱的阴影里暂且按兵不动。他以为结束后柏拉吉尔会回房间去——像很多梦游的人那样。可当他停下来时却只是垂着脑袋动也不动站在原地。过长的灰发遮住了他的脸,他站立的姿势更是诡异,脚尖踮起身体前倾,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绳索从斜上方吊着他的脖颈以根本不可能维持平衡的姿势让他绷成了一种诡异的斜直站立状态。
大半夜看到这场面,饶是镇定如拉克金也不由自主脊背发寒。他不是很迷信的人,之前克伊米尔斩钉截铁说灰头发法兰克人是个巫师他也仅是半信半疑。可现在他是真有点害怕了。
这时庭院的另一个方向有人喊了一声柏拉吉尔的名字。
拉克金吓得一凛赶紧又往阴影里缩了几分。黑嬷嬷塔玛亚斯围着大披巾向院子中央走去,她连唤了他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索性勇敢地走到了手持利剑的梦游者面前。黑得像阴影的乳母用双手捧着她孩子的脸,把那颗高过自己身高的脑袋拉入了怀抱,她用斯瓦西里语絮絮叨叨同梦游者说话,终于缓缓让他醒转过来。
“我房间里有东西。”
在自己的嬷嬷跟前,柏拉吉尔的声调变得像小孩子一样,当然也可能因为他还没完全走出梦魇。他不断重复说那些东西又出现了。拉克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东西,但又本能地不想知道。爬出沙库拉身体的那只苍蝇好像飞进了他胸膛停在他的心脏上到处乱爬,令他又恶心又不安。
黑嬷嬷抱着比她高大得多的年轻人,一直用夹生夹熟的方言安慰他。她说的话语只有一句拉克金听懂了,“不要去看,那都不是真的。”
经过这番风波,拉克金早先强烈的谋杀冲动暂时被冲得烟消云散。他甚至有点可怜自己的新主人,埃米尔会想到基督教廷让一个有妄想症的人当圣骑吗?
翌日早上柏拉吉尔一脸憔悴的模样让他看上去像带了病。可他并不能躲在新居里将养,还得按宗座要求前往圣天使堡见一位枢机。
拉克金作为柏拉吉尔的新随扈跟随他一起去了天使堡,在那里他们没有按时见到宗座安排的接洽人员,却遇到了一位过分热情的主教。此前拉克金见识的教士大多来自东正会,对拉丁教士的印象由于劫掠拜占庭的拉丁王国的缘故也跟着不佳。可他没曾想在罗马见到的第一位主教居然是因为过度殷勤而引人反感。
被助祭们称为帕尼科大人的拉韦纳采邑主教,身着法袍却丝毫没有高级神职人员的臭架子。拉克金对他的第一印象甚至挺不错,直到他从这个帕尼科眼中看出了一种熟悉的眼神——过去他经常从沙库拉的恩客们眼中看到同样的原始欲望。起初他还以为自己过于敏感,但随后帕尼科的夸张殷勤进一步佐证了拉克金的怀疑。这位主教似乎对拉克金的新主人有不合时宜的非分之想。
这意外发现比上一晚柏拉吉尔的梦游还离谱,因为在拉克金原本的想象中只有沙库拉那样花朵一样的美少年才容易被同性垂涎。柏拉吉尔虽然也很英俊,可他跟阿拉伯王公们钟爱的雌雄难辨的男宠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急色的帕尼科大人甚至需要仰起脖子才能同抽条抽得越来越高的柏拉吉尔对视。如果后者发起火来,把这位肉麻主教一拳揍昏恐怕不是难事。到底是什么样的欲望驱动力让帕尼科大人敢对远比自己更男人的男人发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看一把年纪还不顾身份粘人的帕尼科差不多要是贴到柏拉吉尔身上去了,拉克金在旁边看得都觉着辣眼睛。
奇怪的是面对猥琐老男人的上下其手当事人柏拉吉尔却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愤怒,他既不展现兴趣也没有明显的嫌恶,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拉克金怀疑他还在受着昨晚梦魇的影响,心思并不在此处。
“我真诚邀请您去我拉韦纳的葡萄园里住段时间,现在是最好的季节。保证您会流连忘返……”帕尼科斜倚在柏拉吉尔的椅子扶手上热情地说个不停,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的眼神包含过分的热度和粘腻。如果他下一秒扑上去热吻柏拉吉尔,拉克金都不会感觉太过惊讶。这人实在表现得太露骨了,这么色眯眯的家伙居然能当主教?钦察间谍上一秒还在腹诽,下一秒就惊得下巴差点脱臼。因为他看到柏拉吉尔,那个看上去简直性冷淡的年轻骑士,突然抬起头主动把自己的唇送上了主教肥厚油腻的嘴。
——神不能被恶试探,祂也不试探人【雅各书1:13】
“从主力部队携带的军粮计算,如果再无援军恐怕大军无法继续坚持超过一周。”
“几十年前骑士团在阿刻城坚持了快半年。”
“阿刻是我们自己的城市,而且那时城内守军才几千人数目没远征军那么多,越是人数众多的大军,军粮消耗越大。”
“而且别忘了那时的阿刻城里还有圣骑士和所有守军同甘共苦。”书记官说完这一句,意味深长瞥了圣座上的老同学一眼。
自打十字军主力被围困在了曼苏拉,宗座的战略会议上总是愁云惨雾充满悲观情绪。
“这些西法兰克的公爵都是贤明的领主虔诚的基督徒,我相信他们也会同他的士兵们同甘共苦。”宗座用手指在空中打了个圈。
“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多吃点保持健康,如果公爵们挨饿导致身体虚弱染上疫病,到时候会比大军溃败还要伤脑筋。”
“阁下,我们都尊重您的智慧和远见,拜托请不要让已经很糟糕的讨论气氛变得更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座陛下,请容许我指出……”
书记官的话说到一半被突然闯进来的报信人所打断。
“陛下,圣天使堡出了点状况,”那人紧张得冷汗沁了一头,“发生了两桩奇怪的事故。”
“紧急到需要打断御前战略会议?”一位与会的枢机不满道。
“是拉韦纳主教大人。”
一提到这个披着法袍的惹事精,宗座的眉头顿时蹙起,“又是帕尼科,我真不该把他招到罗马来。他又干了什么好事?”
“帕尼科大人他燃烧了起来。”
“什么叫燃烧了起来?”会议厅里的所有人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报信人大概也发现了自己的用词不切,思索了三秒钟矫正道:“是自燃,他发生了自燃,在圣天使堡大门外。目击的卫兵说他原本好好坐在马上,一出大门身上就凭空就起了火,马受惊后把成了火球的帕尼科大人甩到了地上。包括门卫在内有十几个目击者看到他在光天化日之下被烧成了一滩灰!”
由于事故太过离奇,在座列位连同宗座本人都一时瞠目结舌不知该作何反应。
然而这还不是最惊悚的部分,报信人在胸口连续画了几个十字,继续汇报了更为惊悚的下半段:“同时还发生了一件怪事,圣堂大十字架上的耶稣像流下了红色的眼泪。”
比起讨人嫌的拉韦纳当街自燃,明显圣像流泪给宗座和他的参谋枢机们带来了更大精神冲击。战略会议临时暂停,宗座决定径直前往圣天使堡。在那里他发现事情比他想得还要复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进门时,与他同来的几位枢机透过马车车窗看到了卫兵们还在清理自燃现场。燃烧地点位于长桥头里,所以聚集围观的群众还不算太多。隔着稀疏的人群,一双脚踝以上碳化断裂,脚踝以下完好无损的教士皮靴还留在出事现场。见到那离奇又可怕的残骸,教士们纷纷在胸口画十字,有几个还搓动念珠背起了玫瑰经。
当他们走进已经被卫兵封闭的圣堂,帕尼科的残骸立刻被抛之脑后。在圣堂正中央高高悬挂的十字架上,头戴棘冠的基督左眼正淌下一行赤泪。
“上帝啊……”从来胸有成竹坐怀不乱的宗座都忍不住发出了惊愕的喟叹。
这时一个助祭走到书记官边上附耳说了些什么,让后者露出了十分惶恐的表情。
“这是真的么?”
“人现在还在里头呢,您过去瞧瞧吧。”
书记官不敢未证先告,兀自退了出来跟着助祭往里头走,一路走一路拿着手绢擦额头上沁出的冷汗。他的动作在见到痛苦地抱着脑袋的灰发青年时宣告停止。
那个一直被他们认定是假货的见习圣骑听到来人动静抬起了头。他的右眼像燃烧的熔岩,闪烁不祥红光,一行可怖血泪从红眼中淌下,与圣堂上流泪的基督像形成了镜像重合。
十字军兵败曼苏拉,西法兰克的公爵们被俘的消息传回欧洲大陆时,哈木宰还在前往帝都的半途,而艾尔缇和西里尔已经到达帝国中心好几天。
不满九岁的皇帝不能亲政也不接受觐见,想要尽快达得天听需要借助特殊的人脉关系。虽然得到了教廷的赞助,用500弗罗林行贿还远未足够。艾尔缇不得要领四处碰了一周的壁后,决定再借助一次教会的力量。
十字军大败的消息对罗马不利,对想要恢复家门的艾尔缇却不算坏事。教廷承受的压力越大,他们希望圣骑士回归的期望就越热切。
施莱德森说过眼下的教廷并不清楚影子皇帝的情况,最大的可能只有两个:一,玛莱利确实把保密措施作得很好;二,本地神职人员已经被收买故知情不报。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他都要拜访一次本地主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会面结果却颇令人沮丧,艾尔缇没有从那位高级神职人员手上弄到哪怕一点有用的信息。由于帝国和教廷的矛盾愈演愈烈,世俗宫廷对由罗马指派到本地代圣父行职权的主教们极其冷淡,并且隔三岔五胁迫他们在政事上站队,搞得大大小小的神权制封臣人心惶惶不可终日。二十年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富到流油的帝国大主教居然和他们的东方兄弟君堡牧首前后脚成了难兄难弟,同时被架空成惶惶不可终日,难怪罗马的圣父都要如坐针毡被逼到走鹰扬路线。
教会看来是真指望不上了,不过仰仗这些日子在帝都的走动,他并非一无所获。在总主教的引荐下,艾尔缇结识了来自东北边境的库罗尼亚大公维尔卡斯。相比之帝国中心对教廷的敌视对信仰的漠不关心,来自苦寒之地的边境王公们依然对罗马维持着朴素的崇拜和热情。满脸络腮胡子的库罗尼亚大公拍着胸脯一口答应在面圣时帮忙转达艾尔缇骑士的诉求。这种不讨好的事情,拜托没有太大利害关系又具备一定分量话语权的边境大公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您还算幸运,维尔卡斯对您印象不错。另一方面他也需要教廷的支持在波罗的海沿岸继续开疆拓土。”担当掮客的大主教同艾尔缇说,“这位大公同朝廷的关系倒是有点紧张。您知道帝国内部的封臣都这样,亲皇帝的就远罗马亲罗马的就远皇帝。但在这其中激化矛盾的从来不是教会。”
和时任宗座面谈过的艾尔缇对此不置可否,这届教会领袖给他的感觉可不像什么纯良无害被动挨打的温和神学家。
那之后艾尔缇和西里尔在帝都又空等了大半个月。这些日子里,几乎每天都有关于十字军的新消息传来。半真半假有谣有实,内容大同小异,无非是主力部队重大挫败,包括几位来自西法兰克的大公爵在内的许多高级贵族被俘。世俗同教廷的敌对虽然削减了人们的宗教热情,普通老百姓对待用火与剑讨伐异教徒的十字军的感情还是远胜于腐败的教士。圣战事业关系到所有基督徒,皇帝和他的朝廷可以不喜欢教会,但帝国的民众还是清一色的基督徒。皇帝想要完全置身圣战事外冷眼看戏不可避免会招来四方非议,教会及其支持者大可通过散播舆论把整个故事描绘成,是皇帝为了私人恩怨见死不救听任勇敢的基督教兄弟遭受撒拉逊人的屠戮。曼苏拉的大败打击的不仅是教会,一兵不发的帝国也需要承受道德压力。
在这种群情激愤风雨飘摇的时局下,身为前预备圣骑的艾尔缇却表现出对埃及战事全然漠不关心。他把心思都放在了置办行头上,有了宗座的慷慨解囊,为西里尔订做几身漂亮衣裳总是办得到的。群英荟萃集中了各方贵族的帝都最不缺的就是优秀的成衣店和好裁缝。俗话说人要衣装,已经丢给宗座监护的柏拉吉尔他是管不到了,西里尔他还是可以管管的。
西里尔不能理解天下有那么多值得关注的事,艾尔缇却只异常积极地带着自己辗转于琳琅满目的裁缝铺。作为骑士难道他们不该多去跑马场或铁匠铺么?
艾尔缇却教育他:“骑上战马穿戴盔甲的人可没那么多功夫聊天。女士们出入频繁的裁缝铺才是最灵通的小道消息集散地。”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喜欢光顾成衣店的贵族女眷和宫廷女官们总能在第一时间分享出重要资讯,可以详细到埃及苏丹开给公爵夫人们的赎回她们丈夫的具体金额。但关于艾尔缇急于了解的奥林帕斯宫却鲜少有人提及,仿佛所有人不约而同绕开了相关话题。
仅有一次,一位对艾尔缇释出好感的侯爵夫人神秘兮兮地警告他:“永远不要打听欢乐宫,这是为您好。如果一旦进入其中就不要惊讶您会看到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旦进入其中就不要惊讶你会看到的。”
费尽心机终于得到了召见,却得知召见地点就在神秘的奥林帕斯宫,一路上侯爵夫人的警告都在困扰着艾尔缇,在玫瑰堡那夜以后他不知道自己还会惊讶于玛莱利的任何其他行为。
欢乐宫,乍一听还以为是哈里发们在巴格达建造的那些异教宫殿的姊妹宫。从外观上看它是标准的帝国宫殿,宏伟的大理石柱,超过五十英尺的等比放大的人物雕像均匀矗立在跑马道两侧,壮观的组合泉池搭配精心修剪过的树木,确实比艾尔缇记忆中的夏宫还蔚为壮观。他坐在马车上不无震撼地观赏沿途景色,心想一个恶魔却住在天堂一样的地方实在讽刺。
进入宫殿后为他引路的人面白无须,脸上搽着很厚的香粉,艾尔缇不清楚这人是不是个宦官,看样子差不离。法兰克贵族没有希腊和阿拉伯风行的阉割习俗。但帝国高层常年流行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内臣还是让艾尔缇感觉不适,比起擦胭脂扑香粉的男人,好像还是只涂抹橄榄油的太监稍微不那么令他感到不适。
跟随着引路人越往里走他的心越跳越快,这地方有种久违的熟悉气息,二十多年前他曾经在玫瑰堡感受过类似氛围。难道是因为要重新见到彼此恨之入骨的玛莱利亲王才产生了错觉?
正当他怀疑自我之际,他们停了下来,面前是一扇紧闭的大门。门口站着披坚执锐的卫兵。内臣隔着大门对内汇报:“陛下的客人到了。”
没法登基的陛下,还真把自己当个皇帝,艾尔缇不屑地腹诽。随后房门在他面前打开了。
“请进。”引路人面无表情地说。
踏入门内的瞬间,艾尔缇就被迎头而来的浓重香气兜了个满脸。这香气是如此浓郁,浓得好像都有了形状。单单是熏香到不了这个浓度,这都影响人呼吸了。艾尔缇忍不住把领巾扯了扯松,他注意到这里头不但香得过头,而且温度也比外头高了不少。但奇怪的是大白天却拉上了帘子,使得室内光线相当昏暗。他只知道这个舞厅大小的房间里有人,且不止一个。从房间内摆放的不少卧榻躺椅来看,这似乎是个休息室。为什么有人却不点灯?
一阵奇怪的声音钻进了耳朵,如果是当年的艾尔缇也许听不出来,可如今的他自己就有着丰富的风月经验,一下就听出这是什么动静。他很是惊讶,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大白天在皇帝的宫殿里公然宣淫,甚至当着客人的面都毫不避讳?引路的内臣肯定也听到了,却置若罔闻目不斜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艾尔缇忍不住往声音的方向望,靠窗的角落里一个只穿了上衣的男人正捧着另一个跪着的人的脑袋急速抽动胯部。
“马尔科爵爷,今天这房间不开放您知道的吧?”内臣突然开了腔,脑袋却连转都不转向与之对话的对象。
“行了多姆,您知道我是个害羞的人,不喜欢人多的场合。”黑暗中的男人一边对着胯下的脑袋冲刺一边敷衍道。
多姆的肩膀微微一耸透露出一股无奈。而艾尔缇更在意的是害羞的马尔科爵爷所谓的“人多的场合”是什么意思。
很快他就明白了。
“欢迎来到狄欧尼索斯之宴。”多姆打开了通向另一个更大房间的小门,也打开了一个灯火辉煌光怪陆离的里世界。
艾尔缇一时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是否依然身处人间。说是地狱,这里充满欢声笑语,说是天堂又太过荒淫无道。
宽敞明亮的大厅中聚集着上百个男男女女,这上百个人却凑不齐十套完整衣服。除了在大厅西面隔着水晶帘靠墙而坐的乐师们还在八风不动拨弦鼓乐,场中其余绝大部分人都如同初生时一般赤身露体,这使得乍看很难分清他们当中谁是王公贵族谁是下人仆役。每一个盛宴的参与者都旁若无人地进行着最原始的本能活动,男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一个女人和很多男人,一个男人和很多男人,甚至在房间中央的水池里还拴着几头可疑的动物。
艾尔缇吃惊地看到一个人和一条狗臀部紧贴连在一起,犬科动物的阴茎结将他们死死拴在了一起,而在这个和狗交合的男人脸上敞开腿坐着一个丰腴的女人。那女人的嘴里又塞着另一个男人的阳具,而正在肏她嘴的那个男人自己的屁股后头也严丝合缝地贴着个不断耸动胯部的男人。这些除去了衣衫的人,不再像是拥有智慧会写字说话的人类。他们成了一团团的肉,一只巨大恶魔的部件组织。他们互相纠结连成了一体,不自知地陷入欲望的疯狂。这猎奇的场面着实让艾尔缇受到了惊吓,他手脚冰冷身体发木,几乎无法跟上引路人的步伐。
这时一个身上只挂了串葡萄藤的美丽女人唱着歌走上了台子,她的歌喉比夜莺更迷人,这种水平的女高音显然是职业歌者。哪怕已经喝得满面通红醉醺醺,她依然保持高水准没有跑调。那阿弗洛狄特一样的女歌手,赤身露体在摆满珍馐美酒的长桌上游走,桌边的人们七手八脚不时摸上她丰满的大腿,这依然没有影响她的歌唱。她在唱一首关于爱情的歌谣,但此时此地,在这个狄欧尼索斯之宴上,没有一样东西和爱情相关,包括女歌手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唱到高音处,一个须发已经花白的大胡子男人也跳上了桌,艾尔缇费了好些功夫才认出那正是不久前被大主教形容为与皇帝关系紧张的库罗尼亚大公维尔卡斯。但他现在却浑身赤裸在皇帝的欢乐宫里露出了丰沛的同样已经开始花白的体毛。他下阴处的毛量堪比野兽,在那些黑毛中间,一根直撅撅红通通的生殖器傲然挺立。大公挺着这柄奇异的凶器逼近正在飙高音的女人。在观众的欢呼和鼓励中,大公冲向女人,野蛮地把她从背后抱了起来套在了自己的阴茎上。大公是个巨汉,而女歌手却只是个小巧玲珑的身段。这使得她看上去更像是被当作什么玩具钉上了他的鸡巴。
这对可能私下里根本不认识的陌生男女就在摆满鲜果珍馐的长桌之上,喧哗翻天的众目睽睽之下,开始了一场体型差距巨大的交媾表演。大公兴致高昂,毫无保留地向众人炫耀自己的性能力。而女歌手的调子也终于变了,她被顶得舌头挂到了外面直翻白眼。她纤细的腰肢被男人粗糙的手坚定地裹住按向他的胯部,过于丰满以致下垂外扩的双乳在颠簸中震颤翻飞,而她的腹部则因体内那横冲直撞的东西,有节奏地出现隆起。另一个女人不顾自己也在挨肏,羡慕地伸长手臂,摸上了女歌手的下腹。直到肏她的男人不满于她的走神,把鸡巴从她的阴道抽了出来临时换了个穴一鼓作气冲进直肠,痛得她大叫起来。于是周围的人又开始嘲笑那个被冷不防爆了菊的女人。挂在大公阴茎上被顶得尿液都漏了出来的女歌手也跟着幸灾乐祸边笑边打嗝,她的歌终于半途而废没有唱完。
艾尔缇身处在这场荒淫的盛宴中,自觉格格不入且急于抽身,无奈随地一躺就开始乱交的人实在太多,让他几乎无从下脚。眼看离引路的多姆越来越远,他终于还是喊出了声,“等……等等。”但四周的呻吟和喊叫不绝于耳,他怀疑那内臣根本没听到。
不过三秒钟之后,擦了过多香粉的多姆还是停了下来扭过身,他的脸在这样乖离的声色场面中依然无动于衷仿佛只是个面具,他冷漠地对落后的艾尔缇说:“陛下还在更里面的房间。”
艾尔缇简直不知道该怎么从这些遍地蠕动的人体中跨过来,这场面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想象力丰富的画家笔下的地狱都不会比眼前的场面更脱离现实更荒诞。而他还得装成无事发生从这些扭曲的人体中穿过去。骑马穿越沼泽地都不会比这更令他心惊胆战。
突然他的脚踝被人抓住了,一个满面泪痕的年轻男人哭着抬头向他求救。他的下身被另一个男人按住了,一根黑红粗壮的阴茎正在他不断外翻的后穴中快速进出。男人抖得话都说不利索,艾尔缇压根儿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这时不耐烦的多姆已经返回到艾尔缇身边,一弯腰就把那人的手从艾尔缇小腿上掰开。
“您不必理会,这里有不少人已经失去了理智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刚才那人看上去并不像是自愿待在这里。”艾尔缇的话音压着怒火,此时此地无法不让他联想到自己当初在玫瑰堡遭受的待遇。
“大人,他们当然都是自愿的,”多姆慢条斯理地回答,“欢乐宫可不是人想来就能来的地方。在这里服侍的下人,工作一年的钱够吃一辈子,就算是当个便桶,都是外头抢破头都抢不到的职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便桶?”艾尔缇一时无法理解。
多姆带着他又往里走了一段距离,到达一条内走廊口时,他拉开一侧的帘子。立刻有人扭过头不满地嚷嚷起来,“没看到这格有人了?”他骂完又迅速地把帘子拉了回去。
仅仅这短短几秒,艾尔缇却已看清隔间里的景象。一个男人口中插着一个漏斗状器具四肢着地被锁在地上。那斗带着一根相当长的软管直直伸入男人的食管,顶得他锁骨之间出现不自然的管状突起。而那个骂骂咧咧拉上了帘子的男人正醉醺醺地往便斗里解手。
“由于报名申请的新人太多,不是所有便桶都经历了足够训练可以在不戴辅助设备的情况下上岗。每次中型以上规模的宴会陛下都会换一些新面孔——包括伺候便溺的侍者,以免宾客感觉乏味。”
“可那些不是活生生的人么?”艾尔缇有种冲动想往面前这张淡定的用香粉妆点的假面上狠狠来一拳。
而多姆却平静地答道:“只有用人作便桶,高贵的大人们才会满意。世间最美妙的感觉不就是完全凌驾于他人之上么?无论贵族还是贱民生来都是一张口两只眼双手双脚,需要进食需要呼吸需要做爱。怎么把尊贵和卑贱彻底划清界线呢?要么一方成神,要么一方不做人。”
凡人哪怕再富贵强梁也无法升格为神,所以就剥夺那些卑贱之人的人格,让他们沦为畜生和器具,好托高自己?艾尔缇怒极反笑,这确实是非常典型的玛莱利式逻辑。
然而多姆却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补充道:“用活人作便桶既不是以我们陛下为始,也不仅止于我国。你们阿珀斯特尔梦想中的天国王朝,也许并不真能在人间找到。”
“你到底是谁?”
“我是多姆,陛下身边的一介普通内臣,随时乐意为您效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多姆的父亲是弗兰克.布雷格里姆,是我以前的随从,”一个相当奇怪的声音从这个最深处的房间响起,“在圣米歇尔山的火灾中,弗兰克用身体护住了我的头让我不至于被你叔叔放的那把火烧死。”
在这种场合下猛然与玛莱利重逢让艾尔缇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费了很大劲才没有转身夺门而逃,尽管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着要远离,但仅剩的意志力让他坚持立在了原地。
帝国的影子皇帝,皇族最后的铁血统治者坐在一架轮椅上出现。他下半张脸都被镶着宝石的金面具所遮盖,面具在口部区域有道活门,需要说话或进食时它就被打开。眼下它就开着,艾尔缇心惊胆战地看到,皇帝面具后的嘴因缺少嘴唇的遮掩如骷髅般露出了森森白牙。人类在说话时需要嘴唇协助发音,艾尔缇从没想到当一个人没有了嘴唇,说话的声音会变得那么奇怪,一字一句都像在咬牙切齿。
玛莱利如今的状态和他们最后一次相见时早已大相径庭,除了上半张脸和那双玻璃珠一样的无机质的眼睛,他的全身都被绸缎和珠宝严严实实包裹了起来。
艾尔缇的震惊似乎在玛莱利的意料中,他平淡地解释了自己这副德行的由来:“来自你家族的复仇,效果比想象得还要好不是么?有时候我不禁在想,也许把我整成半死不活的状态才是你们的本意。”
艾尔缇很想争辩纵火是弗朗索瓦叔叔的个人行为,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不管是弗朗索瓦还是科林纳斯,父辈们的行动其初衷都是为他报仇。艾尔缇自己确是这一切祸事的根源,但把他拉下水的难道不正是玛莱利毫无悔意的随手作恶么?
沉默在这对久别重逢的故人之间横亘了许久,他们都在打量彼此,眼神怨毒中带着好奇。
烧伤导致重度残疾的玛莱利固然景况可悲,但他依然如愿坐上了权力之巅,手握实权成了影子皇帝。而艾尔缇虽然全须全羽地活着,却失去了姓氏和土地。他们都因为当年的荒唐事失去了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世间从来没有后悔药卖,一对形影相吊的仇雠,互相琢磨了半天得出一致结论,这二十年,俩人谁也不比谁过得更好些。
“走近些,陪我遛遛。我不吃人。”皇帝说着敲了敲轮椅手把。一个不及艾尔缇腰部高度的侏儒穿着缩小版弄臣服从边门里走了进来。侏儒身后牵着四匹袖珍矮种马。他们走到近前,侏儒给袖珍马上了辔头和辕,把它们跟皇帝的轮椅连接了起来,三两下就让玛莱利的轮椅变成了一架袖珍版室内马车。
此前艾尔缇还在猜玛莱利那轮椅边上挂着扇矮门不知何用,现在才明白过来。当轮椅被改为马车时,矮门就前方关闭,以免急刹车时坐着的人会向前翻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这些侏儒马被训练得很好不会胡乱狂奔。它们统一戴着高高的驼羽,好似庆典上的仪仗马,只是无论是马还是车夫都缩小了,看上去精致又滑稽。
皇帝的小马车开始踢踢踏踏前进,速度不快不慢,艾尔缇不情愿地追了几步跟上去,心中惴惴不安,猜不透玛莱利要带自己去哪里遛。传说中影子皇帝不能出门也无法在公众跟前露面,他的活动范围大约也仅限于欢乐宫。这样一想,艾尔缇又有些可怜他,坐拥天下却不得不画地为牢,以玛莱利那种不羁的性子,这些年八成过得有如地狱。
“听说你这些年来一直待在撒拉逊人的地盘上?”
“好像我有的选。”
“原本我们是有无限可能的,你和我。”
“您依然不觉得自己才是问题的根源。”
“请记住一点,皇帝不会犯错。”
“那时您还不是皇帝。”
“你以为按父皇的意愿,奥托那样的失败品真有可能爬上帝位?受到系统性帝王教育的是我。”
“真是可歌可泣的兄弟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以前嘴可没那么贫。”
“二十年了,人会变。”
“是的,我们都变了许多。”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中庭,这是个圆形花园,烂漫阳光从上方投下,照得满园花草生机勃勃。花园中有许多从遥远番邦进贡而来的奇珍异草,但第一眼就吸引人眼球的却是在花园中央的露台上纠缠在一起的一女两男三具裸体。
他们都有着白到刺眼的肤色,连头发都作雪白,这些白到异常的人体在阳光下产生的反光令人难以直视。简直要怀疑是白色大理石像被施了魔法活了过来。那三人之中的女子肚皮高高隆起,俨然是个已怀胎数月的孕妇。她挺着肚子浑然忘我地骑在和她有着相同肤色的男人身上,同时在为另一个男人口交。
皇帝的马车行至他们附近,近距离观赏着这场怪异的活色生香。艾尔缇则在更远的地方止步,不想加入玛莱利的行列作一个变态观众。
“这是安妮和她的两个兄弟,”皇帝无视了艾尔缇的反感,平静地向他介绍,“他们三个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他们的父母也是姊弟乱伦生出了他们。相信你也看得出来,他们都有遗传的白化病。遗传病是近亲生育最令人烦恼的大问题,可贵族们为了保住封领和头衔又很喜欢近亲结婚。有个从波斯来的博士到我这儿毛遂自荐,说他有办法避免乱伦畸胎。让白化病人在日头最好的时候在阳光下反复交合可以避免胎儿畸形。”
“你信这些鬼话?”
“为什么不?凡事总要试试看,万一成了我就得到一种任何贵族都求之不得的遗传秘法?如果安妮和他兄弟们结合生出的孩子依然有白化病,我就砍掉波斯人的脑袋。这只是一个小实验而已。”
他说话间,白化女达到了高潮,激动地叫着从阴部喷出不少体液漏在了露台上。高潮同时也引起了呼吸急促,她不得不吐出口中的男根,口鼻并用大口喘气。艾尔缇嫌恶地注意到这女人不仅有白化病,还有严重的兔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瞧,这些人原本生活贫困猫嫌狗憎,在宫外他们每天都要担惊受怕被饿死街头,但在欢乐宫他们可以成为我完美的实验品,吃饱穿暖享受极乐,超额实现他们的人生价值。罪恶和悖德只看你从什么角度看问题。”
“所以您认为当年在玫瑰堡您是为我好?”艾尔缇的声音带着愤怒的讥诮。
“那你怎么看里面的狄欧尼索斯之宴呢,罪恶的乱交还是伊甸极乐?”
“您指望我怎么回答?”
“我希望你回答,你,艾尔缇回答我。”
“我只觉得恶心。”
“不,我不想听到科林纳斯和教廷的老杂鱼们灌输给你的那些无聊虚伪的道德观。我是问你自己,一个已经非常擅长同男人睡觉,懂得享受肉欲,会主动去寻欢作乐的凡人,发自真心的说法。”
艾尔缇哑口无言,他应当想到的,影子皇帝虽然足不出户,从欢乐宫辐射开去的消息网却四通八达巨细靡遗。既然玛莱利知道了他还活着并重新出现在帝国境内,不可能不去查自己的老底。常年不修边幅的浪荡生活终于反噬了他,作为一个阿珀斯特尔却被堕落的玛莱利看作了同路人让艾尔缇倍感羞耻。
“绝大部分来欢乐宫做客的人,在第一次来之前都怀抱着或多或少类似的想法,这些所谓的道德观难道不是教会用伪神当招牌,用道德作枷锁扭曲后的变态意志么?人类的本能只能被压抑被扭曲无法被消灭。每一个造访欢乐宫的客人,无论起初认同与否,最终都狂喜着加入了狄欧尼索斯之宴。你以为教会的历史有多悠久,帝国在皈依基督之前信仰的是追逐快乐忠于自身欲望的放荡古神。亲爱的艾尔缇,”马车转了个方向,皇帝侧过头来轻轻地说,“这就是人,寻欢作乐是人的本能。而我们曾经离真神的信仰那么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玛莱利身后,乱伦的白化兄妹像一块帮助他诠释的背景板。艾尔缇望了一眼那些沉迷肉欲的人,只觉他们丑陋无比。但他发现自己又如此词穷,乃至完全无法反驳玛莱利的话。
一直藏在角落里的多姆突然发声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寂:“陛下该换药了。”
玛莱利点了点头,皇帝的袖珍马车开始往另一个方向驶去。起先艾尔缇并不知道玛莱利要换什么药,懵懂地跟着来到一个熏香的斗室中。列队而来的宫廷侍者端着东西鱼贯而入,一些开始拉屏风,一些则铺张开许多瓶瓶罐罐,还有两个负责开始往架子上悬挂一条条长长的白色绢片。
艾尔缇像个多余的人站在一边,既没人使唤他,也没人赶走他。他手长脚长无处安放,尴尬地呆立在原地。
玛莱利被移到了一张卧榻上躺下,熟练的侍者们为他除去衣物。艾尔缇惊骇地看到在皇帝华丽密实的锦袍之下是裹得像木乃伊一样的身体。仆人们小心翼翼把他身上的旧绷带一一摘下,替换以浸泡过蜂蜜和草药的新绷带。尽管有熏香的掩护,艾尔缇还是闻到了那些换下来的绷带散发出的难闻腐臭和腥味。
玛莱利似乎故意让他围观这一幕,他丝毫不在意向艾尔缇展示自己残破的身体。烧伤的范围比意想中还严重,艾尔缇惊讶以这样一副身体玛莱利是怎么活了二十多年。
影子皇帝的一身烂皮惨不忍睹,由于失去了大量的皮肤,没有足够汗腺,不靠外来辅助他甚至无法自行调节体温。严重烧伤的区域迟迟无法愈合引起的伤口溃烂旷日持久。最惨的烧伤处在下腹到大腿根,好像是被什么燃烧的重物砸到,玛莱利曾经引以为傲的那根长度可观的生殖器被截得只剩一段短短的肉头。凭着这截子残根,艾尔缇真怀疑他是否还能够正常排泄。
不过很快他的疑问得到解答,皇帝在换药的同时使用了他的随身尿壶——多姆,弗兰克的儿子自觉地跪在了玛莱利腿间。他把满口假牙摘去,用皮套子一样的嘴裹在了那段滑稽可悲的残肉上,开始安静地吞咽皇帝的尿液。
“有其父必有其子,多姆真是他父亲的儿子,”皇帝闭目养神开始同艾尔缇聊天,“他总让我想起弗兰克,他们的嘴特别像。对了,你应该也见过弗兰克。不过我估计你已不记得,在你们阿珀斯特尔脑子里能留下印象的人事并不多。也许我们不在此重逢,你也已经忘了我。”
“我倒是希望忘了您。”
“嗬,”玛莱利笑了一声,突然张开眼睛露出丝笑意。艾尔缇突然注意到皇帝虽然把这样不堪的身体都袒露在自己面前,却依然戴着他的黄金面具。他的脸,只有上半部分还完好无损,却已是全身保留得最完善的部分。艾尔缇突然有个不切实际的猜想,也许玛莱利还是希望在自己的记忆中保留二十年前那张风华正茂的完美面孔?
这时皇帝朝他招招手,艾尔缇迟疑片刻走了过去。玛莱利用重新包扎上绷带的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这一刻他们谁都没有说话。艾尔缇心想,这人还是那么卑鄙,他故意让自己看到火灾留下的伤痕,赌他会心软。而他实在不该心软,但他不得不承认当皇帝的手握上来时,他辛苦维持了那么多年对他的恨一瞬化成了落花流水。坚持长期痛恨一个人比坚持爱一个人更累,二十年的时间,大家都早已不复当年,当初再怎么剧烈的情感都淡了。活木乃伊一样的玛莱利只让艾尔缇觉得可悲可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我当年真的喜欢你。”皇帝轻轻地呢喃,“你不会相信,我当真仔细规划过我们的未来。我当皇帝你当圣骑,这本是注定之事。只可惜正确的人却相遇在错误的时间。”
“请别把迷奸说得那么浪漫。”艾尔缇没好气地打断他。但他知道无法阻止皇帝把他自己恶劣的行为正当化,玛莱利和他的父亲一样,在他们的认知图景里皇帝不会犯错。
“你那晚也得到了高潮。”
“您给我下了药。”
“那后来呢?我就给你下了一次药,就让你从此爱上了骑男人鸡巴?”
“……”
“承认你伯父反应过度了没那么难。”
“您最好别牵扯他。”艾尔缇警告玛莱利,他不开玩笑,那是他的死穴,他不想听到别人提起伯父的名字,尤其是玛莱利,不管是赞叹还是咒骂。
但皇帝岂会如他所愿,玛莱利看似病骨支离的手却异常有劲,他紧紧抓住了艾尔缇企图抽走的手,继续说:“难道你这次来见我,不就是为了给他当初捅下的篓子擦屁股?”
“那是因为……”
“因为我的父皇拒绝为阿珀斯特尔家伸张正义?”玛莱利定定看着艾尔缇,格外透明的眼珠不带一丝情感,“科林纳斯只是觉得下不来台而已,把个人一时的荣辱凌驾于帝国的未来之上。”
“那您又凭什么认为觉得皇帝的儿子就可以凌驾于万事万物之上,不用负任何责任便可随意作恶为所欲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君权神授,就凭皇帝是人间之神。”
“那您现在觉得自己是神么?”艾尔缇不无悲怆地嘲讽着眼前人不人鬼不鬼的玛莱利。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怕已经变成了自理不能的残废,玛莱利还是那个天下独尊的狂妄男人。他至今依然不醒悟使他落到这个惨状的根源是他自己,过度自负让他招惹到了真神的愤怒。因为一定要算的话,阿珀斯特尔才算是神血一族。但艾尔缇不打算同玛莱利提起自己在库姆兰岩山上的所见所闻讲伯父最后的日子。艾尔缇知道皇帝无法理解也不会相信。玛莱利也许并非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但他只相信他自己才是唯一的人间之神。
正如多姆之前同他说的那样,皇帝的梦想就是脱凡入神,在尊贵和卑贱之间划清界线。奥林帕斯宫,狄欧尼索斯之宴,这些都是,玛莱利让他人回归动物本性而设下的美妙陷阱。教廷严禁世人为所欲为,那他就打着古神的旗帜背弃基督反抗教廷。
敝体之物,理智道德,人间纲常这些都是将人和动物区别开来的东西。在欢乐宫里却没有它们的痕迹,皇帝让人们像野兽一样赤身裸体,凭本能冲动任意妄为,看似重现伊甸,实则用淫乐让人退化成了动物和器物,用罪恶感带来的恐惧绑架了沦陷在其中的所有人。贵族们在欢乐宫里凭集体无意识放浪行迹,这里的每一件事流传出去都足以吃绝罚。集体犯罪导致集体隐瞒,正因如此教廷的触角永远进不了欢乐宫。
而皇帝自己,由于在火灾中失去了性能力,主观意愿再怎么渴望也不可能再参与到这些活动中去。就索性自命清高地隔着帘子俯瞰众生,拿捏所有人性弱点,翻手为云覆手雨,化劣势为优势,变不利为法宝。隐居在欢乐宫里的影子皇帝通过使他人回归动物,把自己抬高凌驾到所有人之上,成为了高于众人的神。某种意义上,他确实完成了自己的目的。
那他为什么又挽留自己呢?情意绵绵地叙旧谈心,不会是无心为之,在玛莱利的字典里不存在无心一说。艾尔缇看着皇帝与自己紧紧交握的手,心情越发低沉,他已经有了预感,自己很难再走出这座宫殿。
“留下来,你留下来我就颁布诏书公告天下,为阿珀斯特尔家族的回归正名。”
当晚在餐桌上皇帝就提出了艾尔缇预料之中的要求。
“我不能留下来,我现在不是孤身一人,我还有个孩子需要照顾。”
“二十岁的人早就已经成年可不能算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很难同没有当过父亲的您解释这些。”
“真是够尖酸刻薄的。那么你真的结婚了?”
“是的。”艾尔缇知道与其浪费时间解释还不如直接认下看上去最合理的理由,不过为了避免进一步遭到盘问他巧妙地使用了过去式。
果然玛莱利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继续细究他的婚姻问题,转而问起了他的孩子:“这次你带来的就是下一代圣骑?”
“是的。”
既然已经决定说谎,就把瞎话编到底。艾尔缇深知以玛莱利的个性如果知道真相,一定不会允许真正的圣骑留在罗马由教宗加冕。而罗马方面决定在帝国予以肯定答复前不公布圣骑的消息,阴差阳错也给了他李代桃僵的空间。即便在教廷和帝国和睦的时代,双方也经常为圣骑该去哪里受封争论不休。现在双方已是势同水火,更是不可能在此问题上互相谦让。
艾尔缇没有错料,玛莱利很快就提出了他自以为宽宏大量的建议:“你的儿子我会安排人手去护卫,生活用度方面你大可不必担心。只要你安心待在奥林帕斯,我可以答应你,我的侄子奥托最晚会在五旬节前在大教堂为新一代圣骑举办受封仪式。”
不愧是掌握实权的影子皇帝,这口气全然是把明面上的傀儡皇帝当工具人了,艾尔缇心中暗叹无奈道:“您知道我已经失去了圣体吧。若非如此,我也活不到今天。”
玛莱利思考片刻问:“你觉得我留下你是因为你是圣骑士家族的一员?”
“很遗憾我已经不是了,”艾尔缇坦荡荡地承认,“在玫瑰堡之夜后,我已经失去了资格。”
“因为我们作的那些事?”玛莱利觉得好笑,“我以为那夜我们只是夺走了你的贞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站在艾尔缇的立场上这可一点儿都不好笑,可他确实没有完全说实话,他知道自己能活下来是因为科林纳斯向撒拉弗恳求饶他性命以抚育柏拉吉尔和西里尔。不然没进修道院出家又没有成为圣骑的阿珀斯特尔必然难逃一死。他彻底失去圣体不是在玫瑰堡而是在库姆兰,在科林纳斯和撒拉弗们立约后。
伯父保住了他的性命,却也因此剥夺了他做一个真正的阿珀斯特尔家人的资格。
一个是永远无法成为圣骑的预备圣骑,一个是不能正式登基的影子皇帝,某种意义上讲他俩还真是合称。
想到这里艾尔缇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来,他笑得很苦涩很无奈。
“就算我留下来,我们之间也不可能发生什么了陛下。”艾尔缇抬起头来,这是他来到欢乐宫后第一次笑着直视自己的故友和旧仇。
玛莱利目不转睛地望着长桌对面已然不再年轻但在经历岁月风霜洗礼后依然俊美无俦的金发男人,“那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你只需要留下来就行。”
他说完就仰起脖子,把多姆用银勺喂到他嘴里的半流质食物一口咽了下去。
欢乐宫的生活并不那么难以适应,但在很多方面它又古怪得与外界宛如平行世界。在玛莱利一手缔造的这个人间伊甸里,人们看似享受着远比正常社会多得多的自由。譬如进入欢乐宫的客人随时随地都可以解决生理问题,从吃喝拉撒到肆意性交。瓜果点心摆满了宫殿内各种角角落落,并向所有人开放提供,在欢乐宫内哪怕作着最低贱工作的人也不会挨饿。这里的仆人都经过精心筛选,签署最低一年期雇佣协议。正如多姆所说,在宫外忍饥挨饿的人那么多,就算在欢乐宫当个便桶都是抢破头的好差。但奥林帕斯的宫人入职门槛可不低,身体健康,四肢健全,体格正常,面貌端正都是基本要求。成为见习仆役的人还需接受为期两个月的培训以适应接下来将面对的工作生活。在欢乐宫里,仆役和随处可见的甜美点心一样也是提供给客人的服务内容。他们必须随时准备好为哪位突然兴起的贵客提供一切所需服务。哪怕并没有被特定为尿壶的侍者也得保证有能力应付突发状况——因为这里的客人总是喝得酩酊大醉,懒得去分辨哪些仆人具体提供哪些服务。
头几天艾尔缇注意到大部分宫人都随身携带一件奇怪的工具,一根连接着管子的小漏斗。在狄欧尼索斯之宴上他看到过被用作尿壶的仆人戴着类似东西,但看到大部分仆人都带着它又觉得不太可能是那个用途。但后来他亲眼见证了他们确实是为了方便帮客人承接排泄物才带着那东西。
多姆告诉他,每个进入欢乐宫的仆役都要接受饮尿训练让艾尔缇的世界观都产生了裂痕。
“会被邀请来到宫里的客人非富即贵,陛下要求为客人们提供最好的服务。这是欢乐宫的待客之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艾尔缇还是无法适应在别人的嘴里排泄,尽管玛莱利多次怂恿他那么作。皇帝甚至愿意把他自己御用的便桶多姆共享给艾尔缇,该提议依然遭到了拒绝。艾尔缇没法像其他人一样把活人看成无机的器具使用让皇帝颇感讶异。但皇帝最终还是意外地妥协了,并让工匠们专门为他打造了专门的私人厕所。
整天闷在宫里的玛莱利并不像艾尔缇想得那么生活乏味无所事事,相反在这里他可以把自己的奇思妙想付诸实现。在处理政务之余,皇帝把更多的精力投入了各种科学研究,从植物扦插到蜜蜂饲养,从炼金术研究到尸体解剖。他从小被按照皇家继承人标准培养,多才多艺聪明好学,残疾之后他失去了许多能力,不能骑马不能习武也无法弹琴,但他的脑子依然好使,擅长下棋,甚至能够绘画。
缺乏耐心的艾尔缇在棋盘上根本不是玛莱利的对手。就算皇帝饶他一个主教一个皇后,他也不乐意坐到皇帝的对面。这种时候宫廷总管多姆就会板着张脸代替他去棋盘上被玛莱利杀个满盘皆输。
更多时候,皇帝把热情投入到绘画中去。他把帝国内最好的艺术家邀请到首都,并成为他们慷慨的赞助人,这些有天赋的平民也被邀请到欢乐宫里。皇帝竖起画板,和艺术家们一起作画,他们照着各种各样的东西画,从水果花卉到猫狗鱼虫,不过更多时候是人体。交媾中的人体是皇帝钟爱的绘画主题。他腾出了一个完整的长廊当作画廊,艾尔缇被邀请去参观发现其中四分之三的画都关于性爱主题。
“人类明明十分热衷于性交,但在高潮时他们的面部表情却总是变得狰狞可怕,这不是很奇怪么?你看这些男女,身体享受着极乐,面相却好像大难临头痛苦至极。男人愤怒,女人悲恸,再美丽的面孔也扭曲成了丑陋的模样。”皇帝抚摸着一副他钟爱的得意作品,大惑不解地说。
尽管他声称自己是对生命的开始很感兴趣才喜欢看人交媾,但艾尔缇还是严重怀疑只是因为他自己失去了那方面的能力。
让皇帝最感兴趣的研究仅只两项——生和死。人类最原始的冲动源于生育,复制自己的血脉生成新的一代。性爱的快乐说到底只是督促人们积极生育的副产品。而在生的另一头是死,这也是玛莱利格外在意的课题。
他时常通过死囚研究死亡,人死之后灵魂去了哪里,如果把一个人关在一间密室中处决,他的灵魂会停留在密室中吗?早过不惑之龄的皇帝像青春期的孩童一样充满好奇。他既邀请艾尔缇与自己一起观看生命的开始,也和他一起观看生命的结束。
这其中最登峰造极的一次体验是处决一个试图勾引小奥托的宫人。奥托皇帝,名义上的帝国主人,像摩苏尔的纳西尔一样活在监护人的阴影下。但他并不像纳西尔恨巴德拉尔一样憎恶自己的摄政。玛莱利是小奥托的叔叔,也是他能坐稳帝位的唯一原因。这个孩子被填鸭式给予全面帝王教育,打襁褓期就结束了童年。玛莱利从没把侄子当作儿童教育,但并不意味着他允许其他人未经允许趁虚而入过早和奥托皇帝发展那方面的关系。
违背玛莱利命令的后果非常可怕,处决被安排在大议会厅举行。那是个环形阶梯式讲堂,形状类似室内版的斗兽场。它平时并不被用于执行死刑,但那次玛莱利希望所有人都看到,并对这些跃跃欲试的野心家给予足够强烈的警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艾尔缇提前预感场面不会好看,但在皇帝不留余地的邀请下还是被迫前往现场一同观看。被处决的死囚是个年轻男仆。那可怜的家伙被两个高大的摩尔人抬上解剖台时已经被灌了接近致死量的曼陀罗,他的四肢被绑在了台子上,双膝弯曲股间大敞。摩尔人把他捆绑结识后,就一头一尾站定,各自用粗壮的阴茎上下堵住了死囚上下两个口子。这操作使得刚开始观众们还以为只是又一场在欢乐宫里司空见惯的交媾表演。可当穿着皮质围裙拿着手术刀的医生走进来时,气氛开始朝着不正常的方向转变。
艾尔缇见过那个医生,他来自遥远的异教国家,玛莱利提供他足够多的新鲜尸体用于解剖研究。这种血腥的研究即便在撒拉逊社会里也被视为邪恶严令禁止。但外界的禁忌从来到不了欢乐宫。这位专门被玛莱利邀请留在宫中的异教医生,平时总是坐在他塞满菝葜和愈创木的工作间里,醉心于百无禁忌的医学研究。他拥有熟练的人体解剖技巧,但过去处理的都是尸体而非活人。今天他被请出斗室来处决一个活人,对他来说也是个全新挑战。尽管死囚已经被提前麻醉并完全固定住了,但活人依然与一具冰冷的尸体有着截然区别。医生的第一刀就下得有点歪,他从颈部末端开始把死囚开膛破肚,温热的血液像泉水一样从活人体内涌出。失去压力的脂肪和肌肉组织争相翻出畅裂而开。原本兴致盎然充当观众的宫人们顿时吓得大叫纷纷要逃离现场。皇帝打了个手示,负责维系现场的卫兵们就开始杀人。这种恫吓效果立竿见影,卫兵们只砍了四颗脑袋就恢复了现场秩序。他们把那些人头割下后挑上长矛立在东西南北四个门口,这下刚才还尖叫着要逃走的观众们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发着抖继续在惊恐中观看这场处决。
这就是玛莱利的手段。“对于懦弱的人,恐吓远比拉拢有用。”他这话是对着坐在身边的奥托小皇帝说的。这场处决他特地邀请了当事人,自己未成年的小侄子进宫参与观摩。小皇帝被吓得面色煞白全身发抖,但玛莱利丝毫不觉得让一个儿童观看如此血腥的处决有什么不对。奥托是未来的帝国皇帝,树立权威使他人恐惧是他毕生要钻研的课题。
至于那些观众,玛莱利让他们也全程参与就是个杀鸡给猴看,欢乐宫里待久了的人都毫无道德观念就算对小孩子也会出手。而玛莱利要这些人记住一点,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通过谄媚逢迎在未成年的小皇帝跟前讨得先机。
观众席上的骚乱并没有影响到专注的医生,他精神高度集中手下快刀如飞,尽管第一刀不算完美,但后续他越切越顺,一会会功夫已经把被执行人的胸膜腹膜剥离,将躯干完全打开。他高妙地避开了主要血管和器官,使得死囚虽被开膛却没有立即死亡,他的肠子从腹部鼓起在空气中时不时缩胀颤动。与此同时负责固定人体的摩尔人依然在将死之人的两端抽动他们的生殖器。没有了躯干的遮掩,那些裹套在他们硕大生殖器上的肠道变得一目了然。也不知是受过什么样的训练让这两人能面对一具开了膛的人体也保持兴奋勃起。
看得津津有味的玛莱利这时突然注意到艾尔缇的脸色比小奥托还难看,他看上去简直像快昏过去。
“你难道没杀过人?”皇帝并不知道库姆兰山上发生的一切,自然无法猜透为什么这样地处决秀会让艾尔缇起那么大反应。
艾尔缇的反常削减了玛莱利的兴致,他晃了晃权杖。医生就割断了死囚的腹动脉结束了死囚的痛苦。血管被导向提前准备好的木桶,新鲜的动脉血喷射而出,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刚才还鲜活通红的血肉随着生命的消逝转眼变成了死灰色,两个摩尔人把射完精的生殖器抽出了这摊失去生气的死肉。死者包裹性器的肉道也就此结束了它们最后的用途。
摩尔人同医生一起着手清理尸体。医生切下了个别独立脏器装入浸着透明溶液的玻璃器皿用以进一步研究,死者的其余内脏则被摩尔人掏出后剪成小块扔进另一个桶里,是埋在花园里肥土还是拿去喂狗就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问题。他们只需协助善后,并在随后把那具被掏空的人体钉上T型十字架。他会在广场上曝尸一个月示众以儆效尤。
在它被撤下来之前,又有一具新的尸体在它附近被钉起。白化女安妮早产的死胎被证明依然带有严重遗传缺陷,用神棍优生论哄骗皇帝的异乡人旋即被敲断手脚也钉上了十字架。玛莱利对这种上古酷刑情有独钟,而当下宫外普遍采用的wheel,gibbet,oubliette②等处决方式虽然同样残忍却入不了皇帝的法眼。按他的说法,把人钉上十字架让无聊的处决变得古意盎然。而艾尔缇几乎敢肯定那只是因为玛莱利对教会和基督怀有严重负面情绪。
然而话又说回来,玛莱利尽管热衷对死囚使用血腥残暴的酷刑,很善于用钉上十字架恫吓众人。但他并不随意发怒草菅人命,每一个被他处决的人或多或少都罪有应得。这使得他令人恐惧的同时并没有因为暴行而惹来众怒。相反在欢乐宫里他被上下公认为是位赏罚分明的明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了一天两次更换绷带以外,在这个平行于外界的里世界没有任何能行程定规的日常。一切都由着皇帝的喜好而进行,而玛莱利的喜好又那么多,涉猎范围那么广。他可以连着一周泡在解剖室里,和他的医生还有预言师们对着死人内脏和大脑作研究。以前艾尔缇只听说过通过死尸占卜的密教卦师,做梦没想到在帝国的中心,皇帝的奥林帕斯宫里就养着这种嗜血的异教徒。
遭遇火灾之后的玛莱利似乎完全失去了对国教的信心,他在欢乐宫干的那些邪行,足够教会把他架上火堆烧一万次。可教会的触角始终无法触及欢乐宫,在这个神奇而荒诞的天地,教廷的管制鞭长莫及。
艾尔缇每天在笔记上记录日期,计算自己待在欢乐宫的时间。虽然有了玛莱利的口头承诺,让西里尔一个人待在帝都危机四伏的花花世界里还是让他夜夜忧心,尤其是见识过欢乐宫里的荒诞人间后,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当年伯父宁可带着他上前线也不乐意把他留在纸醉金迷的帝国中心。但他如今人在宫中完全被束缚了自由,断绝了所有与外界沟通的渠道,消息变得十分闭塞,丝毫得不到罗马方面的动向。玛莱利倒不刻意在他面前回避公事总是有问必答,但前提是需要他主动提问。皇帝如此精明敏锐,单凭提出的问题就能对未言明之事洞若观火,艾尔缇并不乐意同他多谈册封相关事宜以免不知不觉就露了馅。他自己也明白李代桃僵的伎俩只能瞒一时瞒不了一世,皇帝迟早会得知真相。而他现在要作的,是确保把生米煮成熟饭,让圣骑归来成为天下共知的既定事实。未来的问题未来再说吧。
基于这个原因,艾尔缇不止一次催促皇帝尽早安排册封仪式。可玛莱利总是不紧不慢地告诉他耐心点,再耐心点。
“这不是小事,选个好日子很重要。”一天皇帝用完早餐,拉着艾尔缇一起去画室看绘师们作画时对他说。到了画室他就暂停了这个话题。
当天的绘画主题是人体,负责当模特儿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留着半长的金发,有着深刻俊朗的五官和肌肉匀称的胴体。他象征性披着块白色亚麻布打扮成古希腊神只的模样,支着腿坐在模特台上。
艾尔缇看着这个漂亮的模特有些尴尬,总有种错觉那模特的面貌跟年轻时的自己有几分神似。他保持沉默坐在皇帝右手边看画家们翻弄笔墨,用流畅的线条和随性的色彩从不同角度勾勒出青年模特。
突然皇帝敲了敲轮椅把手,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一起恭恭敬敬等待皇帝的下一步指令。
皇帝招手把多姆唤到身边,对着他耳语了一番。随后多姆先吩咐了底下负责传令的仆人,对艺术家们宣布了皇帝的主意。
“今天的绘画主题定为’沉醉‘,请模特先进入一下状态。’”
金发模特有点为难道,““需要喝酒么?我一喝酒就上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不需要喝酒也能造成‘醉’的效果。”多姆向他解释,“高强度的性爱会产生类似效果。”
青年的脸上露出了怯意,“大人,我还在实习期,还没完成训练……”他从正式聘用的宫人那里听说过宫里的玩法花得很,比上岗前训练还夸张。今天他只是正好被抽来当模特,对所谓‘高强度性爱’并没有提前做好准备。
但命令既来自最高位者,这个实习生的挣扎和抗辩就可以全然不作数了。
“你早上已经作了清洗吧?”
“是的。”
“那就没问题了。”多姆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把钱袋上的绳结打了个扣,挂到了模特脖子上。“这是陛下的赏。”
脖子上沉甸甸的分量给了这个金发年轻人莫大的勇气,这一袋金币他在外头老实作工大半辈子都未必挣得到,他没有理由不屈服。
可当两个巨人一样的摩尔人走进画室,金发模特还是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在场的人都认出就是他们在不久前的处决中面不改色地奸污了一具被切开的尸体。现在他们被调选来帮助模特进入状态,很难不让后者感到恐惧。
“放心,这次医生没来。”多姆跟面如土色的模特开了个一点都不幽默的玩笑。
艾尔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已经意识到这是玛莱利的刻意安排。这时皇帝被绷带包裹的手伸了过来,无声和他握在了一起。艾尔缇感到疑惑,但他无法从玛莱利的脸上看出任何表情,他的半张脸都遮在了面具后,而他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冷淡漠然。
“不要浪费机会,在他们制造状态时各位艺术家可以进行动作捕捉的速写。”多姆说完拍了拍手,示意所有人都可以开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摩尔人走到展示台前,面无表情地脱下了身上罩衫,露出一身虬结黝黑的肌肉,不过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他们胯下那两根大到离谱的阳具。
接下去在他们面前进行的性交表演实在可以用残忍来形容。虽然金发模特为了避免受伤在后穴搽了过量的橄榄油,但他要接纳的恐怖尺寸和他尚未丰富的性经验完全不符。在插入的过程中,他一再哀呼求饶,却只招来了皇帝厌恶的神色。多姆了解他主人的脾气,知道他很讨厌听到人呻吟叫苦,就立刻吩咐另一个摩尔人提前就位,把同样粗大的性器插进了模特的嘴巴,把他的悲鸣堵回了嗓子眼里。
这个模特儿被放置成了与那天被处刑的死囚一样的体位,正面平躺屈膝大张,一前一后都被贯穿。好在这次没有人来给他开膛,但观众们还是可以清晰看到他的小腹和脖颈被摩尔人的性器从内顶出不正常的隆起。这模特有一根天鹅般美丽的脖子,在被迫吞入一整根大家伙后,他仰起的下巴到颈根一段拱起了一道可怕的长陇。他的鼻子被埋在摩尔人巨大的黑色睾丸下方,憋气憋得整张脸到脖子都发红。摩尔人的大手套上了他的脖子,揉搓着那道陇起,隔着这根活人脖子给自己手淫。
同时使用着模特下面那张嘴的摩尔人不断抽动胯部,但此刻他给承受者带来的问题已经不成问题。被堵住了口鼻无法呼吸才是金发模特现在最大的困难。
艾尔缇情不自禁打起冷战,一道久远暗黑的回忆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在冰冷,久违的窒息感又出现了。他想他现在知道了为什么今天玛莱利要带他来看这场戏。然而就当他以为皇帝是在愚弄自己时,玛莱利却凑近他的耳侧轻柔细语:“他不是你,别怕,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笨拙。”
艾尔缇敢说这一刻他甚至从皇帝的眼中看到了狡黠的笑意。
这时肏上面那个洞的摩尔人终于结束了他的第一轮,他把裹满了精液和胃液泡沫的生殖器从金发模特的喉咙里拔了出来。后者居然没有被憋死,虽然他呛得好像要把肺都吐出来了,倒溢的精液从他的鼻孔流出甚至吹出了气泡,但他的面色却显现出一种异样的潮红,仿佛他真的从这种极限口交中获得了性快感。
艾尔缇看那人刚缓过口气,又仰起头脑袋往后垂,朝着刚才差点要了他命的那根鸡巴把嘴张成了O型摆出了渴望再来一轮的架势。
“这年轻人很有天赋。”玛莱利轻轻评论了一句。艾尔缇却听着不是滋味,觉着皇帝是在换着法儿嘲讽自己当年在玫瑰堡的表现。人的嘴本就是用来进食和说话,上帝可从没设计让人类把它当成一个性器官来使用。他想到这里又愧疚起来,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还会念及天主真是罪加一等。在欢乐宫里他根本不该也不敢想起祂。
两个异常魁梧的摩尔人体力和性能力都远非常人可比。他们花了一个多钟头把金发模特完全肏开,但总管多姆依然认为还没完全达到需要的效果。那之后他邀请已经心不在焉跃跃欲试的艺术家们也索性加入进来,帮忙开发一下他们的参照对象。对象是个美男子,而艺术家们天然性格奔放热爱美丽事物容易受气氛影响,很乐于响应这种邀请。但他们被规定不能一哄而上,得排队一个个来。因为“陛下希望大家都表现得像有礼貌的文明人”。
这句话也不知道算不算讽刺。面貌与年轻时的艾尔缇有些许相似的金发模特,面色潮红眼神逐渐迷醉仿佛真是喝多了酒进入了一种神智混沌的状态。他欣喜地接纳着一个又一个男人在他上下两张嘴里轮番射精。使用他嘴巴的男人来了又走,他们的臀部和大腿遮住了他的脑袋,只有挂在他脖子上那个钱袋总在艾尔缇视野里晃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渐渐的,艾尔缇不再觉得他同自己有任何相像之处了,不过是欢乐宫里又一个面目模糊的便桶而已。他垂下眼帘看着玛莱利和自己交握的手,脑中突然闪现一个念头,如果当年在玫瑰堡没有发生意外,自己会不会也成为那些面目模糊的人中的一员?
在内心深处,他深知自己也早已是遭神厌弃之人,所以他老是威逼两个孩子跟着塔玛亚斯去教堂,自己却总能找到逃避作弥撒的理由。在不信这一点上,似乎他和玛莱利并无不同。
这时多姆鼓掌打断了他的思绪,所有人向搽着白粉的总管望去,看他作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够了,模特的状态已经成熟,现在各位请回到你们的位子上去,完成今天的主题画。”
这下还插在模特屁股里尚未射精的半秃画师很是尴尬,“能不能让我射完再喊停?”
“阁下,请记住您到这里是来作画不是玩乐的。如果您要使用这个模特,大可以等到今天的创作会结束。”
被多姆一通不失礼貌的教训,那人只好把还硬着的鸡巴拔了出来悻悻退了下去。现在只剩下金发模特还躺在那里,他满面含春,头发和面部都被倒呕出的精液胃液尿液弄得一塌糊涂。他的小腹还在因尚待消退的快感间歇痉挛。在他大敞的双腿间,一个已经无法闭拢的肉洞因为不断涌出的白浊而泥泞不堪。但他的脸上竟然还带着笑容,一种被彻底满足的笑容。
“人类是多么容易堕落啊。”皇帝嘲笑道。
画室里四面通风,很快把精液浓重的腥气吹散了。
接下来场面一片安静,只剩下了硬毛笔刷和帆布的摩挲声。艾尔缇注意到玛莱利也提起了笔,但他并没有像其他人画那个被肏傻了的模特。他在画一张毫不相关的半侧面肖像画,艾尔缇好奇地看了会儿,随着线条和明暗的补充,他突然一阵脸红。因为认出了玛莱利正在画的人是自己。
玛莱利的右手手指因为烧伤的缘故并不灵活,但他习惯了以一种有点僵硬笨拙的姿势挥洒画笔。他的人物画总是止于速写范畴,并不做细节描绘。但他又总能抓到重点,把临摹对象画得逼真传神。
“这个月底吧。”还在勾勒线条的皇帝突然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这个月底?”
“这个月底在夏宫让奥托给新圣骑册封。”
艾尔缇盯着玛莱利好一会儿没吭声。
“但你不能参加,新圣骑必须和过去完全斩断联系。”
果然是带着附带条件的。艾尔缇低下头不无遗憾道:“我很想念我的孩子。”
“我不介意把圣骑士也邀请到欢乐宫来。”玛莱利的恶质一如既往。
“闭嘴吧你。”艾尔缇厌恶地推开了皇帝的手,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他敢这么同他说话。但皇帝却毫不介意,微微弯起的眼角甚至流露了笑意。
“至少你还有孩子。”
“那你不也有奥托。”
“奥托是我兄长的孩子,不是我的。”玛莱利很强调这一点。
艾尔缇这回没还嘴,只能在心里长叹一声我又何尝不是。他转过头去,又把目光投向那失了神的模特,那个让他出卖肉体和灵魂的钱袋子从他脖子上垂落下来,吊绳绷得笔直仿佛一条绞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年模特的年纪与西里尔相仿,艾尔缇忍不住联想这人的父母要知道自己的儿子被陌生人轮奸成了这番模样会是什么心情。没有哪个人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就算是天使之血的双胞胎也是被耗尽骨血怀胎十月才诞生到人间。
如果今天是他自己的孩子遭到这种事,艾尔缇一定拔出宝剑把在场所有人,包括下命令的影子皇帝玛莱利都杀了。也许这就是为人父母心,也是当年科林纳斯的暴怒之源。他过去也不止一次疑惑,为什么玫瑰堡的事作为当事人的自己都打算当作被狗咬了一了百了,伯父们却迈不过这个坎,哪怕拼上整个家族也要向帝国报仇。这种心情也只有等他自己给两个男孩当了二十多年的爹才慢慢能够体会。
他不会允许他们中任何一个踏进欢乐宫一步,他甚至不想让他们知道有这个地方的存在。哪怕注定他余生都很难再见到自己一手带大的那对双胞胎。
玛莱利要求新圣骑与上一代完全切割干净,才能重新承认阿珀斯特尔家族的正统性恢复圣骑士职阶,前提基础是皇室无罪论。皇帝不会犯错,犯错的只能是叛国的科林纳斯和纵火的弗朗索瓦。而艾尔缇和玛莱利作为矛盾的肇因,同样不会再有机会得见天日。
一种崭新的正确记忆正在建立,而在这正确记忆里已经没有他们这些已经错过的一代人的位置。
册封仪式已定的消息也没挽救艾尔缇当天的心情,他一天没吃得下东西,总觉得喉咙里堵着什么噎得慌。皇帝却胃口大开吃得比平时还多。他似乎很高兴自己开的这个小玩笑把艾尔缇摆了一道。
“别那么垂头丧气,告诉你个好消息。”
艾尔缇抬起头但并没有表现出太大兴趣,他现在开始相信施莱德森的话——玛莱利的脑子已经不正常。而一个不正常的人未必具备对消息好坏的甄别能力。
“我已经履约派人去看望过你儿子,他好得很活蹦乱跳,身旁还守着个忠实好友,根本用不着你替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