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尸的事艾尔缇大可不必过问,但经过一夜心神不宁,次日他还是提出要随队前往。维克多.马赫杜想着此事关系到他的两个孩子,多关心下也没错。到了现场他们才发现场面远比想象中惨烈,死者横七竖八散落一地,除人以外还有几具僵硬的马尸,论规模都快赶上一场小规模遭遇战。柏拉吉尔和西里尓能从这样的交战中全身而退也不知该说是身手了得还是幸运绝顶,看到这样场景艾尔缇的心情且不得而知,反正维克多是很有些后怕。
死者中有些穿黑衣有些则着蓝袍,还有几具已经被剥得赤条条难以辨认身份。维克多见有尸体遭遇洗劫,就令两个士兵骑马去附近查探一下,找到那些剥尸人。
“大部分尸体还衣甲俱在,那些混蛋应该才开始抢劫就发现我们来了。”维克多说。
艾尔缇正蹲在地上检查一个黑衣人的致命伤口,他拍了拍手站起来道:“这些剥尸的总是来得最快,我真怀疑他们是不是像鲨鱼一样可以从几十里外闻见血腥味。”
不一会儿,巡查有了收获,一个四十来岁长相丑陋的贝都因人被拿到了两位队长跟前。
“这家伙在附近鬼鬼祟祟的,看到我们还往山上逃。抓到后从他身上搜到了三把匕首两把弯刀一架短弩,但没见衣物和盔甲,可能被这小子藏起来了。”
听完士兵汇报,艾尔缇转向跪在地上的男人,他拿着短鞭有节奏地敲着马靴,刚开始琢磨该怎么审。那人已经吓得不打自招,他声称自己并非职业盗贼,只是听说昨日峡谷里可能出了事,出于好奇过来查看查看。见到全是穿盔甲的死人,还有不少武器散落就起了歹念,想剥尸发笔横财。
维克多根本不信这人胡诌,呵斥他说:“此处地偏人稀,平时商队都很少过。要不是有人去摩苏尔报信,怕是死尸得晒成人干才有人发现。怎么就你那么消息灵通,怕不是就是凶手自己人。”
副队长这话半真半假,他听得出那贝都因人带本地口音,胆子又小身板瘦弱,跟死掉的那些黑衣武士完全不同款,不大可能会是同伙。不过他诚心要吓唬吓唬这老鼠一样的家伙逼他说实话。果然这人生恐遭遇牵连,立刻申辩说自己侄儿昨日在附近放羊,于傍晚十分见到了奇特的海市蜃楼,盲猜峡谷中出了人命,他心生好奇才过来查看。
“什么海市蜃楼还能预兆出死人?”艾尔缇和维克多都是在沙漠里摸爬滚打十多年的人,从没碰到过将这种自然现象和死人联系到一起的迷信说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见两个兵头都不信,连忙解释道:“寻常海市蜃楼便也罢了,昨天那种就很不祥。不但出现了满山遍野的大军,而且我侄儿说他还看到了死神。”
“什么玩意儿?”维克多一脸无语,这是越说越扯淡了。
“我们管那叫死神,也有人叫祂魔鬼骑士,不信您去打听,贝都因人都知道这传说,只要在沙漠中看到背生双翼的法兰克骑士,那么附近一定有血光之灾发生。”
“背生双翼的骑士?”贝都因人表情严肃煞有介事,维克多却听得快笑出声,“这小子真能编。”他向边上的好友吐槽,却没有得到同样不屑一顾的回应。维克多扭头看了一眼艾尔缇,诧异地发现一向不信邪的艾尔缇.沙洛索帕此刻的神色跟见到鬼一样可怕。
当天沙洛索帕早早就回了家——东岸那个。由于没提前招呼,塔玛亚斯连声抱怨没时间为老爷准备像样的晚餐。但艾尔缇并不关心这些,他一下马就问仆人少爷们何在。下人们看他面色寒峻,以为两位少爷又闯了祸要吃家法,战战兢兢回说西里尔和他的朋友出去玩耍了,而柏拉吉尔在马厩里给母马接生。
艾尔缇这才隐约想起,兄弟俩好像是上次在市集买了匹白马。他想既然暂时抓不到小的那个,先抓大的那个审问也是一样。不过等一跨进马厩,看到那里的场面他就知道暂时柏拉吉尔也是叫不出来了。
根据兼职马倌的男仆的说法,早些时候已经差人去修道院请人帮忙——在这个围绕修道院形成的基督徒聚居地,几乎所有事务人们都爱找修道院。从人类生病开药到牲口下崽生产,吃苦耐劳的修士们好像除了打仗其他方面无所不能。“可能修士大人也抽不出空来,最近布吉卡家的牛好像也要生小牛犊。大少爷看修士迟迟不来就决定自己来给马接生。”
艾尔缇晓得柏拉吉尔此前给其他牲口接过生,但给马接生是破题儿头一遭。这小子明明是个生手,还真敢上。看他有模有样地一会儿抚慰母马,一会儿帮忙拔卡住的驹子蹄子,倒并没有显出生手的手忙脚乱。可惜艾尔缇没看到刚听说月光要临盆消息时柏拉吉尔的模样,得知心念念的小马驹就要降世,他激动得堪比去伯利恒庆祝圣子降生的东方三王。不过一旦事情当真压到他自己头上,他又会收敛起激动沉着应对了,这大概是这个孩子最大的优点。
新诞生的小马驹很漂亮,虽然暂时还不能站立,修长优美的腿型和承自母亲的一身白毛还是彰显出它优良的血统。与母亲不同的是,马驹的鬃毛和尾巴是黑色的,额上也有个十字星型黑记,看上去十分抢眼。
连艾尔缇都忍不住夸赞:“这马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此刻柏拉吉尔还没空去看小马,月光没有自己排出胎盘,他得帮她把那血淋淋的包衣拉出来,很多动物在生产后会吃下胎盘,对于虚弱的母亲这不失为一种补药。柏拉吉尔摸不准月光会不会吃胎衣,把拉出来那团皱巴巴血淋淋的东西放到月光脑袋边上。然后把满手的血在衣服上擦干净后,温柔地摸着母马的脑袋低声说着什么,样子亲昵得好像那不是他的马而是女友。
这时西里尔和他的犹太伙伴也进了来,他虽然腿伤未愈一瘸一拐,却显得十分兴奋,一进来就大叫:“这马驹子真漂亮,这下你小子可中大奖啦。想好给小宝贝起什么名字了么?“
“星光,就叫星光吧。“柏拉吉尔脸上水和血水混流,得意地转过头来,然而一眼看到的不仅是弟弟,还有个艾尔缇,他顿时脸上一僵。这时瘸腿的小子也发现了在场还有位不速之客——沙洛索帕家不沾家的一家之主。
艾尔缇在兄弟俩之间来回逡巡了几眼,最后决定晾着还一身狼藉的柏拉吉尔不管,抓西里尔来问话。原本这对性格迥异的双胞胎里也是当弟弟的那个交流起来更容易,倒不是夸西里尔理解和表达能力强。比起阴郁的柏拉吉尔,西里尔就像玻璃器皿一样容易看透。
果然艾尔缇一提起贝都因人的说辞,西里尔就觉得反正也瞒不住,干脆把海市蜃楼的事招了。但艾尔缇关心的并不是那些:“有目击者说除了军队,还看到了其他东西。”
“什么东西?你不会是说那个人影吧?”西里尔莫名其妙。
“所以你们也看到了?”艾尔缇的语气变得紧张,“说说是什么样的人影。”
“就出现了一小会儿而已,你为什么关心那个?”
“你只要告诉我,那人影什么样。它有没有作什么特别的举动?”
西里尔有点被家长严肃的模样吓到,只好照实答说:“就是一个穿戴板甲的人骑在马上,太远了根本看不清细节,一定要说有什么奇怪之处的话,他好像有对翅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影没有其他举动?”
“没有,他连动都没动,跟个稻草人一样,所以我知道那不是真的。”
“那之后你们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
“能有什么不对劲?”西里尔开始不耐烦了,“别神神叨叨的好吧,我以为什么魔鬼骑士的传说只有愚昧的异教徒才信。”
被这么一嘲讽,艾尔缇也问不下去。他斜着眼盯了一会儿气呼呼的西里尔,确定这咋咋呼呼的金发小子一如往常活蹦乱跳没心没肺,他心中虽然疑惑万千,焦虑却也因此暂时平复了下去。
西里尔自然不会把事发当天有两个奥舍尔时隔几个小时一前一后跑到家里来报信的怪事告诉他并不亲近的家长,等到艾尔缇离开他才松了口气。
然而西里尔没事不代表他哥也同样无恙。这些天来柏拉吉尔的面色一日比一日更苍白,在他灰色的眼睛下方挂着浓重的阴影。他饱受失眠和噩梦折磨,憔悴不堪,只是马厩里光线昏暗,而月光的生产又暂时让柏拉吉尔喜形于色精神气暴涨,叫艾尔缇一时竟没看出来这孩子的异样。
等日落西山吃完了晚餐,柏拉吉尔就像回光返照的人结束了最后的容光焕发,一下子又沉寂下来。
西里尔见他没什么精神,就问道:“没事吧?怎么看着病怏怏的?”他不打招呼直接就把脑门子贴上他哥的额头,用最直接的额对额的方式测量起柏拉吉尔的体温。
“我能有什么事?”柏拉吉尔没好气地一把推开他毛手毛脚的弟弟往浴房走。这时西里尔发现他的手又变得冰冷。他总觉得哥哥不大对劲,自打给阿普杜拉姐姐驱过魔以后,他就一直不大精神,精神时好时坏。但遇到魔鬼骑士后,情况似乎恶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柏拉吉尔嘴上没说,自己也早就觉察到了异状。然而他向来安静内向不爱多话又善于忍耐,所以除了自己的孪生兄弟,其他人并不易觉察。这种不适感白天在大日头底下就会减轻不少,一到傍晚他就感觉昏昏沉沉非常嗜睡。严重时甚至无法分清自己到底是醒着还是在梦游。为了增加睡眠时间,他决定洗完澡就去睡觉。
西里尔的腿伤愈合神速,由于箭头幸运地没有擦到骨头,他只需要每晚睡前自己更换一次金疮药就行。他就着油灯,刚换到一半,房门吱嘎一声打开,洗完澡的柏拉吉尔回来了。
西里尔瞥了一眼哥哥,见他苍白的脸色在洗完澡后终于泛出了点血色,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吓人了,就随口问:“现在好些了?”
柏拉吉尔哼了一声算是回应,头发还没干就钻进了被窝。兄弟俩自打十二岁后就分了床。本来也没什么,只因西里尔睡相不佳,半夜里老爱踢人,他哥就不爱跟他同床。
“你头发还湿就睡,明天要头疼的。”西里尔提醒哥哥。
柏拉吉尔那头已经连哼都懒得哼一声了。
毕竟白天亲手给马接了生呢,一定累坏了,西里尔也没多想,换完了药就吹了灯也睡下。他是个不长心事的性子,闭上眼三分钟就能睡着,而且接下去一整夜都能雷打不动。当晚却破了例,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让他半夜里突然醒来。这是个新月夜,窗外夜色漆黑。一床之隔的柏拉吉尔正从喉咙里发出一种奇怪的气声,就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
西里尔满心疑惑地下了床走到哥哥床前,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渐渐勾勒出柏拉吉尔在被子下的人形,他已蜷作一团,隆起的被子仿佛一个虫茧。
“哥哥?”西里尔摸上那个隆起的茧,意识到它抖得厉害。“哥哥!”西里尔有点急了,双手并用把被子拉开,露出了其中正双目紧闭咬着牙关的柏拉吉尔。他顿时被吓得退后一步,柏拉吉尔右眼下方那块与生俱来的泪滴状胎记此刻正在黑暗中散发不祥的红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柏拉吉尔此刻非常清楚自己在做梦,尽管认识到了这点他却无法让自己醒来离开梦境。被噩梦魇住的情况以前也发生过,他曾经用掐大腿的方式把自己弄醒。可这回怎么折腾都无济于事无法醒来。他不得不接受一个现状——他又回到了这些天来不止一次光顾过的梦境——梅尔夫城。
他第一次看到这座东伊斯兰世界的首都是在阿普杜拉姐姐的意识里,那个从梅尔夫逃出来的女子曾亲眼目睹蒙古人屠城后城内的惨状,那可怕的人间地狱场景击碎了她可怜的灵魂,使得某些趁虚而入的东西寄居其中,她从此变得疯疯癫癫。
柏拉吉尔早几年就发现自己有一些类似灵媒的能力,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他还发现那些东西遇到自己都会慌忙逃窜退避三舍。后来突发奇想就有了靠这桩本事跳大神赚钱的点子。但通灵的事他连弟弟都没全盘抖出过,以致西里尔始终以为他们是在耍诈骗人因而觉得羞耻。
柏拉吉尔并不觉得尴尬,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以前每次驱魔都很顺利,他根本无需像异教萨满那样搞繁复的仪式,学狒狒狂舞乱叫又唱又跳,也无需学神父左手十字架右手圣经恨不得在整个屋里都点上蜡烛洒上圣水。他只需要跟着魔的人同处一室,那些东西就会受不了似的自行溃逃。
可那次他碰到了意外状况,贝都因女人身上的黑影虽然看到他依然恐慌逃避,但它们数量太多,胆量也比游魂野鬼大得多,它们阴魂不散驱之不去。每当夜晚即将到来,就会从四面八方聚拢,保持一定距离在四周徘徊,好几次柏拉吉尔都看到了它们。但只要他还意识清醒,它们还是不敢近前。可他不能总是醒着,是人就得睡觉。连着几夜作噩梦后,柏拉吉尔开始害怕入眠。以熬鹰的精神熬了两夜后,他发现如果不能保持充足睡眠,那么就算睁着眼睛也会产生幻觉,因为缺乏睡眠的人无法集中意识。
困在梦境中的柏拉吉尔神经高度紧张。梦中的梅尔夫城还是前几次见到的模样,四处燃起冲天的黑烟,这些烟飘得快接天,又在高天被风吹向同一个方向弥漫开来,令这座死城的天空始终被沉黑的阴云所笼罩。残缺不全的尸体被丢弃在断垣残壁之间。它们大多缺肢少件,罹难者的头无论男女都被割去。蒙古人把死者的头发打结吊上了他们并不雄壮的战马,人头从马颈挂到马尾,仿佛一串串时母的铃铛。这些野蛮人骑着这样不起眼的马,一年之间横扫中亚从帕米尔高原打到了里海之畔,曾经令十字军头痛不已的撒拉逊人在蒙古人的马蹄下像牲口一样遭到屠杀。这实在超越了理智和逻辑的范畴。
柏拉吉尔毫无真实感地走在梅尔夫城中,他甚至看不到自己的脚,却能感觉脚底踩在被血泊和泥水混合物浸泡得泥泞不堪的冰冷土地上。蒙古骑兵骑着挂满人头的战马,沿街沿巷搜寻漏网之鱼和金银细软,可他们似乎完全看不到行走在他们侧畔的柏拉吉尔。他们的战马无论什么毛色最后都会被人血染成深红。当马累得开始呼哧呼哧打响鼻,贪婪的士兵才会把猎获物送往城门处集中。在那里他们用牛皮和胡杨木搭起简易的棚子,军需官充当记事员坐在不知道从哪里抢劫来的雕花桌子前,用笔墨记录每个军士的军功。蒙古军队以上交的人头计算军功,这直接导致了士兵的嗜血成性,而他们缴获的人头最后会集中起来被用于搭建京观。
梅尔夫四方城门已搭起三座庞大的京观,那可怕的景象足以让最勇敢的基督骑士作噩梦。柏拉吉尔始终无法理解蛮族这种行为背后的驱动力为何。据说在哈丁之战后,撒拉逊人也把十字军的脑袋筑城了恐怖的京观以炫耀功业。然而平时与他们和平相处的撒拉逊人看上去和基督徒并无二致,他们也会开玩笑也会偷偷饮酒,他们的孩子也爱打闹。可一旦发生战争,这些普通人就能立刻跳起来,冲进基督徒邻居的家中用弯刀割断他们全家老小的脖子。
一声鹰啸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仰头看天,被尸臭吸引而来,密密麻麻的乌鸦和秃鹫之间,一只翅展明显比那些食腐同类更宽广的巨鹰突兀掠过。它的飞羽是罕见的黑白相间。这种鹰让柏拉吉尔似曾相识,他正想回想到底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一个白色人影像清风从他身边一擦而过。
柏拉吉尔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那个背影——那是他穿着睡衣的弟弟。为什么西里尔会出现在自己梦里?来不及多想,他下意识追逐起梦中的西里尔。可不管他怎么努力追逐高声叫喊,那个西里尔都不会回头,双方的距离也无法拉近。柏拉吉尔注意到他并非漫无目的地瞎跑,他似乎是追逐着头顶上的雄鹰,好像那是一个向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像两个幽灵,在梅尔夫的死人堆里奔跑着,蒙古人看不到他们,西里尔甚至直接打蒙古骑兵的马身穿过去。柏拉吉尔起先也有些惊奇,随即又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个梦而已。
但这个梦又是如此真实,梅尔夫,这座曾经和尼尼微一样富饶繁华的城市,也遭到了同尼尼微一样的命运。每一个街口,每一户人家都不过死亡的复制品,溅满血污的土墙又被火烟熏黑。无主的肢体挂着零碎的腐肉从瓦砾间像出芽的植物一样戳起。不管是什么肤色,生前是否养尊处优,死后不消一周都变成了可怕的青灰色,那些更早死亡的尸体皮肉会逐渐乳化变成深色的油脂。它们被集中丢弃在一起,很快就融成了难以区分的整体。可怕的尸臭在空气中弥漫,苍蝇欢快的轰鸣无处不在。随着夜色降临,昏暗的天空下,那些困扰柏拉吉尔多日的黑影又开始聚集,而且数量大大增加了。尸体越多的地方它们也越密集,它们是死者的冤魂还是杀气的瘴痢?柏拉吉尔觉得恐惧,而它们似乎能够感受到他的恐惧。他越恐惧它们就越嚣张,黑影汇聚得越来越密集。而前方的西里尔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周遭的变化,依旧不知疲倦地追逐那只鹰。他白色的睡衣像一朵睡莲盛放在这座死亡之城。
这时柏拉吉尔感觉脚被绊了一下差点跌倒。他低头看到一根树根,上方裸露出地面,它看上去很长,绵延向远方——西里尔正跑去的方向。很快他发现,地上的树根远不止这一条。越前进,树根越来越密集,要不踩到它们简直不可能。可西里尔看上去跑得依然轻轻松松,如履平地。柏拉吉尔不得不抵抗着恶心的情绪把脚踩到树根上,开始跳跃前进。他觉得恶心是因为看到在这些树根的木质根中嵌生着类似经络血脉一样的东西,它们的颜色像腐黑的血,踩上去的感觉也不像是硬木头。有一种软韧油腻的触感,甚至偶尔勃动。
柏拉吉尔不想去思考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都是梦都是梦。他一心一意只想追上西里尔,弟弟出现在这样怪诞的梦里,一定是有什么特殊意义。
就这样他被一路引向了城市的中心,梅尔夫的城中有个不小的水池,沿水池周边曾经是人声鼎沸的城市广场。而现在平白无故在水池上方出现了一株不知从何而来的参天巨树。柏拉吉尔从没见过这样怪异的树,它的根系远高于地面,仿佛整棵树都浮在了空中,它的树冠遮天蔽日,而根系的幅员比树冠还辽阔。粗壮的树根大部分从水池边缘呈辐射状在陆地上延申,还有一部分则扎进了幽深的水池,从死人中间。
和城中其他地方一样,水池中也填满了尸体,它们密密麻麻遮盖了池面,粗细不等的树根就从浮尸之间探入深不见底的水池。乍一眼看去此树简直是生长在了尸山血海之上。
又是一声鹰啸,柏拉吉尔再次看到了那只奇怪的巨鹰。它正栖在巨树的树枝上,冷漠地俯瞰着自己。
柏拉吉尔望了眼树上的鹰,又回头看了眼背后不断逼近的越来越多的黑影,最后把目光投向浮尸密布的水池,突然一个奇怪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他半跪下来,朝水池伸出手臂。一条死白的胳膊猛然冲出水面拉住了他的手腕。
西里尔湿漉漉的脑袋推开周遭浮尸探了出来,奇怪的是梦魇中的西里尔头发又恢复成了被哈木宰剪掉前的长度,湿漉漉地搭在脑后。他美丽的弟弟,面色像死人一样苍白,嘴却鲜红欲滴。他明明近在咫尺,声音却好像从很远的地方隔着屏障传来。
这个奇怪的西里尔表情看上去有点害羞又有点期待,说的话和表情完全不搭,他说:“哥哥,救救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水下拖拽一样,西里尔再度被拉进池水。柏拉吉尔心急如焚,一时连自己不通水性都忘了,他不管不顾地跳进池中,却发现自己一直在往下沉却半天不能探底,这池子就是个无底深渊!在周围水中悬浮着各式各样的死尸,或完整或不完整。脱离了躯干的残肢和流散出来的内脏在光线黯淡的水中显得光怪陆离,好似长相奇怪独立个体的水生物。
柏拉吉尔顾不得身边恐怖到壮观的奇特景象,此刻他心里只有自己的弟弟。他伸长胳膊企图去拉住被越拖越深的西里尔。弟弟的呼救声在水中依然清晰可闻。但这样的喊叫,居然没有任何气泡从下方的溺水者口鼻冒出,要不是心下大乱柏拉吉尔本应早早发现这个疑点。
他像秤砣一样不断下坠,按照正常情况水上都已经非常昏暗的傍晚,水下能见度不会超过两米。而在梦中,不管沉得多深,柏拉吉尔都能看到朝着自己挥舞手臂的西里尔。等到他意识到不对劲时,他已经没有能力再上浮回去。溺水的恐慌随之涌入,被水压压迫的肺腔促使柏拉吉尔无论如何都难以抑制呼吸的冲动,哪怕此刻只能吸入池水而非空气。人会因为做梦淹死吗?柏拉吉尔突然闪出这样一个念头。
但随后发生的情况让他的脑子停止了一切思考功能。不知何时西里尔已经漂到了他的面前,他鲜红的薄唇轻轻吻上了柏拉吉尔的嘴。一条柔软的舌头像某种活物游进了他的口腔,度进了让他赖以存活的空气也度给他一种不属于异常的体液。
一时间柏拉吉尔呆若木鸡任由“西里尔”的舌头越探越深——一种人类根本不可能到达的深度,它甚至冲过了他的会咽软腭,一路游进食管。柏拉吉尔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东西可能根本不是弟弟,他奋力一推。被推开的“西里尔”满脸无辜漂浮在水中,他长长的头发像水母的触手朦朦胧胧轻柔漂散。
“哥哥为什么拒绝我?为什么不救我?”他哀怨地申诉着。柏拉吉尔却只觉得太阳穴胀痛,心悸莫名。
“你到底是……”他话没说完,突然看到一团不可名状的巨大黑影猛地出现在西里尔的后方,在他来得及提醒之前,一些类似树根上的筋络的东西缠上了西里尔苍白的四肢。
柏拉吉尔下意识不想看到弟弟受伤,刚想伸手去拉这可疑的西里尔,却发现自己的手脚也被缠住了。在深水原本已经逐渐减少的死尸不知何时又汇聚在了附近,它们齐心协力束缚了他的手脚,用已经开始腐烂的滑腻皮肤和残肢断臂死死困住了他。一具尸体抬起脑袋,他仅剩一点点残余神经还挂连着的破碎眼球荡荡悠悠漂浮在眼眶外,就这副尊容,它还是对着柏拉吉尔露出了个几乎算是讨好的微笑。
尽管一再告诉自己这都是梦而已不是真实的,柏拉吉尔依然手脚冰凉心脏狂跳到了疼痛的地步。更糟的是,对面的西里尔正在开始发出可怕的惨叫。
“为什么拒绝我?为什么不救我?哥哥!!”捆绑着西里尔的树根和缠住了柏拉吉尔的浮尸一样,困得兄弟俩都不能动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柏拉吉尔绝望地看着他亲爱的弟弟像神话中的拉奥孔一样痛苦挣扎却不得脱。那些东西缠满了西里尔的手脚,与他雪白的皮肤形成了刺眼对比。它们渐渐把他的双腿拉得大开,四肢从背后折返过去,像要对他行使车轮刑一般。西里尔的睡衣早就不知所踪,这个受刑的姿势让他的身体在哥哥面前一览无余。
“满意你看到的吗?”突然有人问,那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而是许多人,无数人的和声,不同声调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甚至不同语言。“满意你看到的吗?!”它们再度重复了一遍问题。
柏拉吉尔的血都冲上了脑门,恼羞让他的怒火叠得山一样高。可这些不识好歹的东西还在他耳边聒噪,按住他肩膀的死尸也振动着残破不堪的声带低语:“亲爱的柏拉吉尔啊,满意你看到的吗?”
西里尔还在尖叫,但在水中流泪并看不到泪水。他狂乱地甩着脑袋,像被蜘蛛捕获的垂死蝴蝶。深红色的树筋把他的四肢向后方折到了极致,完全破坏了他脆弱的骨骼和关节。然后一根长满疙瘩的黑红肉柱从他身后虬结的树根中伸了出来,它先是缠上了他的左腿,然后像一尾巨蛇盘旋向上,最后抵在了少年大开的双腿之间。它看上去简直比西里尔的大腿细不了多少,但那个带着倒刺的锥形头部却传递出一种令柏拉吉尔齿冷的险恶暗示。
他双目圆睁,想大声呵斥它们住手,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他现在甚至不能闭上眼皮不去看那怪物是怎么当着自己的面钻进西里尔的身体。
受害者的尖叫随着外物的入侵变了调,他的脑袋向后倒仰只露出尖尖的下巴颌及修长的脖颈。树根把他的肉体往下拖拽,仿佛他只是一个人肉套子,生来就该包裹在那根可怕的肉柱上。少年原本纤细的腰肢被撑得粗了一圈,捅进他身体的东西形状从他的腹部股胀起来形成一道可怕的丘垒。被套在这样粗的肉柱上不断抽插的人体很快崩溃,开始时是直肠,它们被绷在了肉柱上拉扯成了一层半透明的肉膜,随着肉柱的抽动,被扯出来又顶回去不再像是人身上的器官。很快其他的肠子也被顶坏了,粪便从破碎的肠子里流出,和着血液在抽插中不断被挤出肛门。这些混合物随着水波漂浮开去,间或夹杂新鲜撕裂的人体组织。
眼前的一幕是如此可怕又如此怪异,甚至有一丝瑰奇的意味,它让柏拉吉尔变成了石像。
挂着眼球的浮尸又缠上了他的脊背嘶嘶耳语:“多么可爱又可怜的弟弟,如果是我可绝不让别的东西占有他。难道当哥哥的不是个健全的男人吗?”这家伙一边说话,一边把已经不剩多少残肉的胳膊伸向柏拉吉尔的股间,然而皂化的尸肉有种恶心的滑腻,哪里让人硬得起来。
注意到柏拉吉尔腿间毫无反应,那些东西似乎倍感挫败。西里尔受到的折磨被加了码,另一条胳膊略细,带着虫足般分枝的血筋从上而下,爬进了金发少年的喉咙。从喉部开始的变形隆起长驱直入一直贯穿到受害者的胸口。上下两条肉根把这具形为“西里尔”的人体几乎打了个对穿。加上他四肢不自然地后翻,整个看上去更像一根套在了触手上的人肉串子。这种穿刺刑一样的夸张画面却让柏拉吉尔渐渐冷静了下来。
所谓过犹不及,如果说刚开始看到西里尔被那东西捅穿时他确实一度气到失去理智,但接下去的发展却因为太离谱让他又回归了冷静思考。为什么自己明明在水中被困住那么久了,却没有窒息没有溺死。西里尔的头发又是怎么长回来的?真的活人被那么粗的东西上下贯通肠穿肚流,早就见上帝了怎么还能呼叫救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幻觉是魔鬼最拿手的把戏,驱了那么多次魔柏拉吉尔又怎能被这些伎俩一再迷惑?当恐惧退潮,周遭的一切也变得清明了起来。等他再度睁开双眼,梅尔夫的死人池已不复存在,梦境变成一片无边荒野。
这似乎是一个静止的空间,连天空的云朵都不曾移动。既没有植物也没有风,只有土黄的砂子和灰白的砾石。尽管依然不知身在何处,现在的柏拉吉尔的心境却安宁了许多。他站在原地闭上双眼,耐心等待周遭环境再次变迁。
然而那些阴魂不散的声音又再度在耳边响起,就像伊甸园里诱惑夏娃偷食禁果的毒蛇,卑劣而阴险。
“扪心自问你真的不想要吗?他本该是你的一部分,你们合二为一是天经地义之事。一个残缺的灵魂为什么要拒绝自己的半身?“
话音刚落,一阵眩晕袭来,梦中世界的地轴发生了90度转变。原本站立的柏拉吉尔变成仰卧在了绿洲的青草地上,池塘上吹来凉爽的清风。垂着红色果串的海枣树遮住了耀眼的日头,投下一片荫凉。一具柔软的躯体像某种爬行动物,由下而上贴到了他的身上。有着金色海浪般长发的青年西里尔,像一颗诱人的苹果落到了柏拉吉尔胸前。他天空般的蓝眼睛闪烁着快活的笑意,一种含苞待放的甜美气息从他微张的双唇间释放出来。他的嘴唇很薄颜色鲜红,像饱满的石榴子。他少年时代就很美,当然长成青年后会更美。柏拉吉尔好像非常自然就接受了这个不符合其现实年龄的西里尔。
“哥哥,抱我吧。“他笑嘻嘻地说,声音甜腻如蜂蜜,牙齿雪白如贝壳。
这个散发着果香的尤物实在令人迷醉,就连一向自诩镇定清醒的柏拉吉尔也开始身轻如燕飘飘欲仙。可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什么东西在警告他远离,限制他行动。
所以就算“西里尔”压低了身体,像蛇一样缠在他身上,同他耳鬓厮磨,用自己的性器摩擦他的,柏拉吉尔依然无法张开双臂拥抱眼前欲望的载体。
这个西里尔对哥哥的缺乏反馈显得非常失望,亲热了半天,柏拉吉尔还是满脸通红不知所措地僵躺在地上。
于是他脑袋一歪,露出个俏皮的笑容:”如果哥哥不肯抱我,那我只能抱哥哥了。“说着他炫耀似的抬起了自己通红的阳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满意你看到的吗?”那个许多人的可怕声音再度响起,从西里尔的嘴里。
柏拉吉尔粗话都没来得及骂已经失去了先发制人的机会。化妆成西里尔摸样的魔鬼有着无穷怪力,它死死掐住柏拉吉尔的脖子把他摁在了地上。
无数藤蔓平地而起,它们形成绞索缠住了他的四肢,就好像不久前用树根对西里尔作的那样。
刚才就不该心软的,柏拉吉尔窝火地想。可事实是就算事到如今,弟弟的脸依然对他有着巨大影响作用。他厌恶地扭过头不去看它,就算在内心深处潜伏一个不该有的念头都让他羞愧难当。
那可是他的弟弟,亲兄弟之间岂可行淫?
“可他原本就是你的半身。”那个声音已经钻进了他脑子里。
柏拉吉尔不明白恶魔为何如此执着地要用西里尔的形象来诱惑自己,只因乱伦之罪更加深重吗?
他满脑子乱作一团,尽管扭头不肯去看,还是能感受到被五花大绑的自己正被上下其手。
当这个披着“西里尔”皮囊的东西把手指搭上他的下体时,它们发出一串恶毒的笑声:”原来你喜欢被动的吗?比起作男人更想作女人?就像你那个婊子爹科林纳斯一样。“
这个陌生的名字突然让柏拉吉尔浑身一震,一股奇异的感觉像闪电窜过他的四肢百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乎同时,恶魔乔装的躯壳被一柄闪耀金色光芒的长剑从肩部纵劈而开。意料中的血污没有泼下来,取而代之是一股浓重的黑雾,不计其数的乌蝇从劈开的人皮中飞出,虫翅振动的轰鸣夹杂着一片非人间的凄厉尖叫转眼间竟烟消云散。
柏拉吉尔伸出恢复了自由的手臂遮挡群蝇,却在指缝间影影绰绰看到一个背生双翼的高大骑士站在耀眼的光里。待到乌蝇散尽,他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样貌,却因而受到了更大的惊吓。这位骑士身披铠甲,背立双翼,熠熠生辉有如天神,他没有戴头盔的面庞却让柏拉吉尔产生一种错觉,他们的面容是如此酷似,自己望着的只是一面穿越了时间的魔镜,面前骑士的样貌差不多是没有泪滴胎记的自己上了年纪的翻版。
此时柏拉吉尔无论如何都得提出这个问题:“你是谁?”
但他并没有得到回应,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却是一头栗发的骑士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眼神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便很快化成萤火飘散。
“等一下!“柏拉吉尔大叫一声一跃而起,差点跟西里尔撞了脑袋。
“你终于醒了啊?”西里尔长吁了一口气,刚想拍拍兄弟肩膀以示安慰。
刚被梦中的人皮怪折腾得不轻的柏拉吉尔一把就推开了他,力道之大害的后者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
“你有什么毛病?!“西里尔半天没能叫醒哥哥,急得都想去喊人,没想到他哥一醒过神就这么翻脸不认人顿时气歪,但他很快又闭了嘴,不但是因为柏拉吉尔的脸色阴沉恐怖,而且他的右眼又开始浮现诡异红光,那块奇怪的胎记也在发出灼热的亮度。然而本人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异样,西里尔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同他哥直说,今晚家长在家过夜,把事情闹大没好处。
借着油灯的亮光,柏拉吉尔这才注意到面前的西里尔顶着个被自己剪歪的鸟窝头,他心中稍安连忙跟弟弟赔不是,说自己作了个噩梦给魇着了。
西里尔吐槽了一句睡得真沉,叫都叫不醒跟猪一样,就回床去睡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柏拉吉尔斜着眼看西里尔背对自己钻进被窝继续睡觉,脑中不免又浮起梦中情状。梦中的西里尔习性虽然大变,皮囊确实复制得很像。一回想起梦中的西里尔被魔鬼缠住手脚,被上下两根肉筋肏得不成人形,柏拉吉尔就后知后觉地面红耳赤起来。为什么要回想那种无稽的东西,他暗骂自己,羞愤地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可他越是不想去想,那些梦境的画面越是往他脑里钻,甚至连梦中并没有出现的事都被形象生动地脑补了出来。弟弟伏在自己胯间,鲜红的嘴唇微微张开,他伸出娇嫩的舌头靠近自己灼热昂扬的老二……
操!柏拉吉尔突然察觉背后一沉,差点没从床上吓得蹦起来。怎么自己床上又爬上来个人?
“你干嘛?“他惊慌失措地用手肘推了推硬挤进自己被窝的西里尔。
“省的你吓到再作噩梦。“西里尔在黑暗中先探过上半身端详了一下他哥的右眼,确定它已经慢慢黯淡下去恢复常态,就重新躺回被窝,并翻身和哥哥来了个背靠背,硬挤在了这张并不宽大的木床上。他毫不客气地用屁股把老哥往里顶,”睡过去点,别跟我抢被子。“
“这是我被子。“柏拉吉尔感到无语。
“别啰嗦了,睡觉!“弟弟温热的体温贴在近侧传导过来,让素来体温偏低的柏拉吉尔感到一阵温馨暖意。
这就是他的宝贝弟弟了,梦中的事绝对不会发生在现实里,不可能也绝不允许,所以自己也别脑子抽筋胡思乱想了。柏拉吉尔的心境终于恢复平静。可他不去想西里尔了,却被另一桩更扰人清梦的念头搅得半天无法入眠。梦中的神秘骑士是谁?是那天在海市蜃楼时看到的家伙吗?为什么他与自己相貌如此相似。还有谁是科林纳斯?
柏拉吉尔满脑子都是疑问,但他实在太累了,无法坚持胡想到天明,随着西里尔的呼声在耳侧传来,柏拉吉尔最后带着无数疑问也睡了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哈木宰在巴格达待了快一个月才回到了安巴尔的行宫,他回来后头一件事就是去放鹰。通常他放鹰时只有驯鹰师和护卫还有猎犬们跟随,总管米拉齐并不很喜欢那些长着钩形喙的扁毛畜生。他听说过它们把秃头当成石头,用乌龟砸死了埃斯库罗斯的传说,同为秃头,他畏惧它们合情合理。然而现在他急于打听巴格达的宫廷动向,还是冒着生命危险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巴格达已经得到消息了?哈木宰告诉了他父亲雇佣刺客的嫌疑人吗?哈里发对此是什么反应?米拉齐的问题多不胜数,一口气都问不完。令他失望的是,少主人居然在第二个问题上就给了他否定答复。
“为什么不说出伊本-阿尔卡米的名字?”
“因为没有有力证据,”哈木宰没好气地白了他的总管一眼,“唯一的人证还没到巴格达就被刺杀了,我还能怎么办?”
污点证人的死亡米拉齐虽然没有直接责任,但作为埃米尔的总管事不能完全甩脱关系。他亦为此觉得惭愧,无言以对。这个聪明的内官在哈木宰身边多年,对埃米尔的性格也摸得门儿清,倘若他狡辩对方反而更生气,还不如老实低头担责认错。
果然看总管大人蔫着脑袋表达悔恨,哈木宰就心软了,转移话题说:“你看这就是伊本-阿尔卡米的不足。此人做事总是如此,明明手里有阿萨辛的杀手早前却舍不得用。非要贪图便宜用些二流子。等到那些半桶水把事情办砸,他就不得不杀鸡用牛刀,让真正的阿萨辛来擦屁股,最后本赔上赔本。这种优柔寡断的性子要是真当了维奇尔可是要闯祸的。”
米拉齐不解:“您那么确定他派来杀证人的是真正的阿萨辛么?”
“我见过他们杀人的手法,外人很难模仿。”
“那为什么他不直接刺杀……”
说到这里米拉齐自己也觉得不妥没再说下去。但哈木宰那么聪慧,怎么会不理解总管的疑惑呢?
“为什么不直接杀我是吧?因为我们已经快到巴格达了。阿尔卡米敢在摩苏尔动手,但还没胆子在哈里发眼皮子底下乱来。”哈木宰轻轻抚摸落在驯鹰手套上的鹰,随手给它喂了块碎肉,“何况在巴格达也可没有合适的对象来帮忙背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米拉齐咬牙切齿道,“我们可以在您家族里透透风,起码该让达瓦达尔大人知道。”
哈木宰却冷哼一声道:“手无兵权的皇亲国戚若能有用,我朝也不会有那么多哈里发系出奴隶。”
米拉齐闻言一惊,急忙用手去捂小埃米尔的嘴:“祸从口出,这话可不能乱说的呀。”
哈木宰看他吓成那样颇觉好笑:“难道我有说错么?”不过他还是把后半句话咽回肚里,各方门阀势力坐大就需要削弱中央统治,选择身份低贱的女奴之子当哈里发既为中央集权散了力,也省却了外戚之扰,不失为一举两得。这是贵族门阀之间彼此心知肚明的默契。
“也有好消息,大马士革和开罗都已经得到了您遇袭的消息。”
“可怜的穆阿扎姆要头疼死了,”哈木宰一想到遭遇无妄之嫌疑的阿尤布埃米尔就忍不住笑出声,“巴德拉尔.路路很会表演无辜,可惜我不能在现场看戏。”
“您觉得摩苏尔的阿塔贝格可信么?”米拉齐有些好奇。
“他是个不值得信任的家伙,”哈木宰断言,“但不值得信任不代表不能合作。阿尤布给了赞吉家族承诺,尽管他们互相不信任,但只要摩苏尔在开罗的势力范围内,亚美尼亚人就永远只能当一个行政官,叫的好听是阿塔贝格,其实就是臣属的臣属。纳西尔-马哈茂德现在年纪还小,等他再长大一点,巴德拉尔就控不住他了。到时候他一定会追查他兄弟阿尔斯兰的死因。”②
“阿尔斯兰沙赫真的是巴德拉尔干掉的?”
“这就只有真主和巴德拉尔自己知道了,不过事实什么的只是浮云,形势需要的话就算不是他杀的,也可以硬栽到他头上,一切只看政治需要。纳西尔背后有赞吉家族和格克伯里将军,巴德拉尔有什么?他的出身就是个大问题。”
“所以您的意思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轻的安巴尔埃米尔一扬手臂,把猎鹰重新放飞出去:“巴德拉尔的时间有限,他必须在纳西尔成年以前就找到可以令阿尤布家忌惮的靠山。所以,他无法拒绝巴格达。”
听到这里米拉齐也已了然,点头附和道:“确实任何盟友都没有利益攸关之人更可靠。”
“好了,咱们别提巴格达,跟我说说摩苏尔吧。让你们送的信送到了吗?”
“哦哦,当然。”总管急忙从怀中取出封信呈递给埃米尔,“信使说法兰克人收到您的礼物后非常高兴,他还给您回了封感谢信。但他用希腊语写的,我一时还没找到合适的翻译。”
哈木宰接过信一看乐了,“这小金毛是故意的,他会波斯语,他也知道我会拉丁语,但他就是要为难人,所以故意用希腊语来写好叫我读不懂。”
“写感谢信不就是为了让人看的么?为什么故意让人看不懂?”米拉齐大为不解。
“因为他害羞了我猜,”哈木宰回想了一下西里尔每次看到自己总是气鼓鼓的脸庞就乐不可支,“非常幼稚,但也挺可爱的不是么?”
总管满脸迷惑,哪里可爱?
“这儿找不到懂希腊语的人吗?”
“在巴格达学者遍地走当然很容易找,安巴尔可没那么多有学问的。”
“等等,我记得……”哈木宰眯着眼睛努力抓住脑中的灵光一闪,“我在摩苏尔买过个当过商人的奴隶,他懂很多语言,你把他安插在哪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训……训诫室。”米拉齐回答时眼神有些飘忽。
急于了解西里尔的回信写了什么,哈木宰即刻决定结束放鹰,去训诫室转转。这是他从摩苏尔回来后头一次想起自己的冲动购物。虽然购买的奴隶价格不斐,但当时显然是被奸商敲了竹杠,不过钱对这位年轻的埃米尔来说从来不是什么大问题。比起人类奴隶,猎鹰和骏马对他更有吸引力。
拖了快一个月才来看自己买的奴隶们,这一看却很是让哈木宰吃了一惊。之前他虽然知道自己的内廷管事是个心如铁石的辣手家伙,但他对训诫的理解仅限于抽鞭子挨板子之类。从没想到训诫还能被玩得那么……花?
确切地说,接受训诫的只有其中一个奴隶,且不是他要找的钦察人。但训诫室里的场景着实猎奇,人一走进去很难不被绑在屋子中央,小腹鼓胀如球的金发奴隶吸引了目光。
当初购买罗斯奴隶单单是因为他的一头金发让他想起了某人。不过就算是最贴身的从者这回也没有揣摩到主人的心意,大家都觉得他只是把那个小炮竹一样的法兰克小子当傻子耍。
撒拉逊的王公们虽然常年跟十字军打得热火朝天,这并不妨碍他们搜集金发的西方人填充自己的后宫。这跟法兰克贵族们喜爱漂亮的波斯纺织品并无本质区别。世人都喜欢颜色鲜艳样式华美的东西,法兰克王公和他们的骑士虽然该死,但他们的女人和少年,尤其是金发美人还是很让人着迷。在东方,从哈里发到奴隶大家都公平地共享呆板的黑发。美丽的容颜如果再配上浅淡发色就很让人着迷了。譬如哈里发穆斯塔绥尔一世本人的宠姬沙汉就来自拜占庭,是个让人见之忘俗的金发美女。
沙汉让哈木宰的母亲失了宠,但哈木宰依然继承了他父亲的口味,对金发情有独钟。这个爱好促使他光看一眼就决定买下倒霉的罗斯少年。可买了之后他又有些后悔,因为很快他就在市集里见到了本尊,对比一下差别非常明显。法兰克人的金发深得偏红像仲夏烈日,罗斯人的金发却浅如月光。西里尔眼角下坠活脱脱一只外强中干人畜无害的狗崽子,而罗斯人则长了双让人心痒的狐狸眼。虽然同是金发,后者的阴柔气质并不很合哈木宰的口味,因而他也没对自己的新奴隶抱多大的期望值。
“他的肚子是怎么回事?”哈木宰第一眼就注意到金发奴隶如抱春怀胎的小腹,“生病了吗?”
米拉齐一个欠身,耐心地介绍:“现在您正看到的是奴隶训练的一个重要环节,这个奴隶正在接受耐力训练。他的体内被灌注了2奥卡οκ?的清水,比刚开始训练时已经有了很大进步。第一天他连200德拉姆drams都兜不住,不得不说在我训练过的孩子里他的起点可不算高。”
米拉齐在自己的专业领域说得起劲,哈木宰却像在听天书,他在穆斯塔西利耶学院接受了当世最优秀最全面的教育,却突然发现这世上依然有他一无所知的事。当然在巴格达的大学里没有一个体面的教授会告诉年轻的埃米尔们这种隐晦的宫闱之事,一般等到他们长大有了自己的封土和行宫自然有人会去点拨他们。这个时代,豢养太监和男奴在撒拉逊王公们的宫廷中十分常见。从穆瓦希德的柏柏尔人到罗姆苏丹的突厥人,即便是在巴格达周边也不能免俗。只要阉割掉了生殖器,那男人和女人又有什么区别呢?何况也没什么人会觉得奴隶也算人。
撒拉逊王公们喜欢使用肤色白皙的金发宦官,不仅因为他们赏心悦目适合当室内陈设,也兼具实际使用功能。哈木宰买了金发罗斯人之后,米拉齐总管根据丰富的服务经验,不作二想就默认这个奴隶以后是要为主人解决下半身问题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哈木宰根本没有给具体指示,安巴尔内廷总管还是尽心尽力为罗斯人开启了性奴调教课程。快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可没少在这个白奴身上花心思。就为了接受主人检验时得到一句表扬。可惜天不从人愿,奴隶还没调教好,少主人就先跑进了训诫室。而且他现在看起来一脸疑惑大于惊喜,年轻的埃米尔纳闷了半天,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要给他灌水?”这问题问得,米拉齐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他打了半晌腹稿才缓缓道:“奴隶的容纳能力越强,就越能为您提供更好的服务啊,”米拉齐感觉自己是在教哈木宰1+1=2的基础知识,“忍耐力是奴隶最重要的美德,也是他们能力的体现。如果他们像畜生一样到处排泄,不识时务地发情,又怕痛又懒惰。那为什么不养条狗呢?”
“我养了狗,好几条猎犬。”埃米尔试图在自己的管事面前扳回场子。
但这种鸡同鸭讲的对话让总管愈感挫败,他太阳穴上的青筋都横了起来:“这个奴隶能为您提供的服务,猎犬可不能代劳。您看看他,您看看他吧。”他说着上前揪住了罗斯人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春情糜烂疲惫不堪的脸,“这奴隶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金发少年浑身都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敏感的状态中,这使得他涕泪横流,口涎不自控地从微张的嘴角淌了下来。他的乳头是鲜艳的樱红色,因为被口水和汗水沾染闪着湿润的光泽,长时间的刺激让他的两个乳头尽管都被金属夹子坠住依然保持微微翘起。因为年纪尚轻还没发育完全,加上长期营养不良使得他非常消瘦。少年的身上既谈不上肌肉也没有多少脂肪,肋骨从薄薄的皮肤下顶出了一棱棱弧度,显得很是可怜。而消瘦的体格使得他被灌肠液撑到变形的肚皮更显怪异。
哈木宰是个慷慨的埃米尔,对下人并不坏。他头一次见自己还有这么瘦弱的奴隶第一感觉是没面子。
“你该把他喂胖一点。”他向米拉齐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他也太瘦了。”
米拉齐却立刻理解歪了,认真地道歉道:“我不知道您喜欢有点肉的,一般贵人们都喜欢苗条的,您知道,就是腰部要越细越好。”
哈木宰不解为什么男人也要腰细,可他转念一想西里尔那劲瘦的小腰突然又像悟了什么。
“您放心,就怕您不说,只要您说出来。米拉齐一定满足殿下要求。”管事边说边拿出炭笔往莎草纸记事本上速记备忘。
这期间一直挺着肚子跪在地上的罗斯奴隶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他说的都是听不懂的异族语言,边上充当翻译的奴隶面色紧张地向米拉齐汇报说,“他已经快熬不住了,求您开恩让他释放出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米拉齐眉毛一横,眼睛瞪成了两个铜铃,他指着沙漏大骂:“这才多久就熬不住了?昨天他还憋得比今天久呢。告诉这狡猾的小子,别看着殿下容易心软就耍心眼,我米拉齐手里调教过上百个小崽子,他这岁数这体型极限在哪里老子心里跟明镜儿一样!”
“可您昨天没给他前面也灌呐……”翻译倒是挺向着罗斯人。
米拉齐刚气得举起鞭子,哈木宰哼了一声让他又不得不把鞭子放了下去。
埃米尔看到了钦察人才想起自己跑来训诫室的目的。
“你是那个添头?”
“小的何德何能,殿下竟然没有忘记小的。”翻译诚惶诚恐地四肢伏地向新主人拜倒。
哈木宰倒显得很开心,吩咐他可以抬头回话:“我当然记得你,钦察人,你是我奴隶中懂得语言最多的。你的波斯语说得非常好,我记得你说过也懂希腊语对么?”
“回殿下的话,小的确实可以熟练使用希腊语。”
哈木宰一拍腿高兴地说:“那好,我需要你帮我翻译这封信。”他说完就把信给了米拉齐,让他转交给跪在地上的奴隶。
钦察人得令自然不敢怠慢,打开信件就通读了一遍。可读完他又显出为难的神色来,这让哈木宰很是好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信有什么不对么?”
钦察人犹豫了一下反问道:“请问这信是哪位大人写给您的呢?”
“怎么说?”
“看语气太傲慢了,好像是前辈写给后辈……可内容又有点……”
“幼稚?”
“您知道?”
“我猜得到。”哈木宰忍笑道,“你甭管他语气,就照字面来翻,用波斯语。”
钦察人看主人自己都不在意了,就放大胆子照实翻译道。
“尊敬的阁下:你的礼物我已经收到。它的翅膀比我想得要小一点,不过我会用兔子肉喂它,所以你不用担心它会营养不良。我需要去远离村子的地方放飞它,因为我的犹太邻居说它偷了他们的鸡。相信我,你不会想因为财产损失之类的问题得罪犹太人。永远别。我的腿现在已基本痊愈,衷心祝福你也能有我的恢复速度。我别无长物没什么可以回赠你的,所以请不要再给我送贵重礼物了,不然我只能回赠你一些本地特产大蒜头,如果你需要的话。真挚的西里尔.沙洛索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封乱七八糟的信让埃米尔身边的人全惊了,米拉齐听得简直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然而埃米尔本人却似乎非常开心,笑得直不起腰。
“别告诉我这就是您在摩苏尔交的法兰克朋友。”总管大人面色铁青表情严肃地对哈木宰说。
埃米尔却不理会他的非议,扶着额头咯咯笑个不停连声道,“信如其人信如其人。”等他乐得差不多了,终于拾掇起主人的威严,表扬了钦察人。
“你的波斯语不错,语言组织能力比不少母语者都强。”
钦察人不敢沾沾得意,依然深深埋着脑袋。
这个在奴隶市场里当添头送来的钦察人如今却比斯拉夫白奴更吸引哈木宰的注意,“你会阿拉伯语么?”
钦察人老实回答自己对阿拉伯语一窍不通,哈木宰微微一笑,用阿拉伯语对米拉齐开了个玩笑,感叹那么聪明的家伙居然没读过古兰经。
米拉齐在花剌子模服务过贝伊,又在小亚细亚当过突厥王公的内臣,如今又为阿拔斯的埃米尔效力,实际上本人却并非阿拉伯裔,不过他很识时务,知道要服务什么样的主人就必须无条件懂得对方的文化习俗,所以早已改宗作了穆斯林。但就像他过去的主人们一样,这些异教皈依者的信仰并不虔诚。在法兰克人的印象里,穆斯林虽然信奉异教却异常虔诚,但事实上这也属于距离产生美的一种错觉。即便在阿拉伯人的世界里,老格克伯里那样的狂信徒也是少数,大部分贵族同他们西方的同侪一样耽于享乐,这点从西方到东方可说是天下大同。作为哈里发直系血亲的哈木宰在同龄人中还算是比较自律,因而米拉齐总管虽不虔信,在年轻的埃米尔面前还是表现得很像个虔信者。
“既然当了哈木宰大人的奴仆,怎么能不读经呢?以后,你还有那个罗斯人都得把真主的语言学起来!”总管严厉地向两个新奴隶发出通牒。
哈木宰又用波斯语问钦察人的名字,他战战兢兢地回答说叫拉克金。“那么他呢?”哈木宰又指了指金发的那个。
拉克金刚要回答,米拉齐打断道:“按规矩,您应该给他们取个新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按规矩我还得他们阉掉哩。”哈木宰开玩笑。这不经意的一句话已让拉克金面如土色,罗斯人因为听不懂也没顾得上害怕,他垂着脑袋因为腹胀的痛苦憋出一身大汗,汗水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上,把他的金发都打湿成了一缕缕。
“他么,”哈木宰想了想,“就叫沙库拉吧。”
“就叫金发,是不是太随便了点?”米拉齐有点懵。
哈木宰咧嘴道:“为什么不行?你不总说,不过是个奴隶而已。”
米拉齐感到气馁,他在这个奴隶身上可花了不少心思就想让哈木宰惊喜,可目前看来主人根本对罗斯奴隶不上心。与其及时止损就此打住,总管大人觉得更好的选择还是让主人提起性趣来,才算不辜负了自己的勤奋训练成果。
“那就叫沙库拉吧,不过您今天说什么也得看看他学会了些什么。感受一下一个经过正规训练的性奴和一般娈童有多大的不同。”
哈木宰是个挺规矩的王公,比起同侪算是相当克己复礼,不过他已看出自家总管这会子是真的很想表现一番,于是也很有耐心地决定给他这个机会让自己开开眼。苏丹和贝伊们虽然跟他们称兄道弟号称信仰相同,但在阿拉伯世界内部各家习俗也是千差万别。位居小亚细亚的罗姆苏丹国因为贴近拜占庭,就受到了很多基督教帝国的文化影响,跟巴格达的做派大相径庭。当初招募米拉齐给自己当内廷管事,本来也包含了对异邦习俗的好奇心。
哈木宰懵懂无知,米拉齐却是行家里手。他准备的道具齐全,对奴隶的身体精神状态也把控很好。在他手里,奴隶全可以断了耍滑头的念,这个光头甚至可以找到奴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达到的极限。
罗斯少年一个月前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的体内可以被注入那么多液体。它们大部分是略高于人体体温的温水,其中兑入了精油,鸦片提取液和香精。开始几天只灌肛门和直肠,后来连暂时幸免于被阉割的生殖器都被插入了鞣制过的软管。人体天然不能接受非自然的倒灌,内脏和肌肉一起排斥着外来的液体。但米拉齐有一种从西方带来,本地人从未见识过的,类似于铁匠用于鼓风的压板。压板上自带单向阀门只进不出。他的助手们用这种装置一次次把液体强行压进沙库拉的身体,让他的腹部鼓得像只蜘蛛。
倘若只有直肠被灌就还能忍受,连膀胱都被灌水后,折磨的痛苦以指数上升。肠子和膀胱在体内互相挤压强占有限的空间,挤得被调教人的胃袋都没了位置,反酸从食管倒流后不时引发呕吐。但即便如此如此凄惨,米拉齐总管全不为所动,而且很有把握罗斯人会很快适应。
“人体的极限难以想象,尤其是你们这些奴隶。”他恶毒地强调,“金发的特别有天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米拉齐自己是个闪亮的光头不知为什么对金发的人总是恶意满满,也许是羡慕嫉妒恨?
按规矩进了王公后宫的男人,无论是宦官还是内臣都得被阉割,奴隶就更不用说。雌雄莫辨的高加索少年白奴非常受人欢迎,就算不是王公,普通有钱人也乐意养上几个金屋藏娇。哈里发的宫廷诗人为了追求美少年写下的爱情诗歌,能从巴格达一路脍炙人口到北非。可就算这样,也没几个老爷乐意跟个会勃起的男奴睡觉。
一般阉割奴隶只割去睾丸保留阴茎,肏一个硬不起来的同性让很多老爷颇有成就感,仿佛这可以展示他们的男子雄风。也有人特别洁癖的,在床上见不得其他男人的物件,真就把男人彻底改装成了女人的模样割得干干净净。那种全阉的男奴小解时只能跟女人一样蹲下来,皮肤也会和女人一样变得光滑细腻,唯一的缺点是容易发胖,稍微上了年纪就失去了性吸引力。
哈木宰到现在还没把两个新买的奴隶阉了让米拉齐很是不解。为此他看他们就格外不顺眼,钦察人拉克金长了张大众脸平时又谨小慎微,还能说他们的语言,看着不算讨嫌。罗斯人沙库拉就倒了血霉,这种一看就是买来侍寝的性奴,除了一张楚楚动人的脸和一头扎眼的金发,其他就毫无优势,连语言都不通,在米拉齐看来简直跟犬舍里的狗没区别。他还不如猎犬呢,猎犬都能听懂一些基本命令。罗斯人却连接受调教都要旁边杵个钦察人当翻译,真是笨透了。如果这样笨的家伙,本职工作还做不好,那米拉齐真要建议哈木宰找人挖个坑把这家伙埋了肥海枣树。
幸好沙库拉也没他预想得笨拙。这个身娇体贵的罗斯小少爷在奴隶贩子手里吃了不少苦,多少晓得了利害,渐渐开始接受自己受诅咒的命运。尽管落到了刻薄的米拉齐总管手里,但他的钦察朋友曾经暗中鼓励他,说只要熬眼前的困难未来还是很光明的。因为买下他们的不是二手贩子也不是什么凶神恶煞,而是一个看上去“很贤明很仁慈”的年轻埃米尔。证据是他听了他们的哀求,真就洪恩浩荡没有阉割他们。米拉齐总管虽然凶恶,也不过是个身份高一点的仆人。真正可以决定奴隶命运的还是主人,遇到一个好的主人是奴隶人生中不幸中的大幸。而现在他只有好好表现,才能争取到哈木宰的青睐。得到了主人的保护,以后总管就别想再欺负他们了。
钦察人跟他说这些,无非是怕他寻短见,但也不尽是假话。他年纪比罗斯人大一轮,当奴隶之前是行商的见过不少市面,看人挺有眼力。他看哈木宰并没看错。沙库拉刚才斗胆试着在哈木宰跟前叫了几声苦,果然发现尽管总管暴跳如雷,但埃米尔本人并没有责罚他的意思。哈木宰只是保持着温和的神情用他那双骆驼一样的大眼睛好奇地旁观面前的表演,既没有仁慈也不带恶意。他无疑是个真正的贵族,生来就凌驾于凡俗之上才会有那样超脱的神情,他从没把这些人看成和他一样的种族。在阿拉伯,哈里发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哈木宰身上流着哈里发的血,他的尊贵与生俱来。
急于在主人面前表现的米拉齐则非常卖力,他把沙库拉当成一个物件一样展示说明,毫不留情地按压他已到极限的腹部,压得沙库拉直吐酸水。
“经过这样的训练后,奴隶的肠道伸缩能力会有相当大的提高。我们可以让他一直只进食流质食物,保持他的肠胃清洁。而奴隶的膀胱如果在使用时保持饱满,可以给予主人更佳的体验。您从他内部撞击时就会发现其中奥妙。我过去的主人喜欢让他所有的奴隶,无论男女都保持一个饱满的膀胱。有的奴隶会主动喝很多水然后憋上一整天,有人甚至为此憋出了尿结石。这就是敬业,一个好的奴隶一定会把主人的舒适远远凌驾于自己健康之上。”
哈木宰似笑非笑地听,样子很像是在听什么导师讲座,好奇比色欲的成分更多一点。不过米拉齐的眉飞色舞加上现场教学还是让他渐渐有点兴奋,不管怎么说他还在热血沸腾的年龄,容易受到声色的刺激。
沙库拉和西里尔连人种都不是一色,但在斯拉夫人中他还算是很漂亮的。他雪白的皮肤在调教之下泛着粉红,可口得好似水蜜桃。眼泪让他浅蓝色的双眼变成了两汪春池。他呕吐着被顶到回流胃液,清水似的口涎顺着外吐的一小截舌头滴下来拉出长长的一道银线。米拉齐把他捆在训诫室中间的天窗下,这让阳光直接照射到他赤裸的身体上,浅色的体毛让他整个人都泛着一层柔光,如果此刻他背上生出一对天鹅翅膀,那绝对不会显得突兀。
哈木宰受到这样的视觉刺激,也不由有些口干舌燥,他站起来走到自己的奴隶跟前。沙库拉卑微地侧向扬起头颅,竭尽所能露出泫然预泣的表情。他在赌他的少主人会心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他差点就赌对了。哈木宰发起慈悲,让米拉齐解开束缚让这个可怜的奴隶释放。可米拉齐冒着顶撞的风险表示应该让奴隶继续坚持到沙漏漏完。
“没必要掐得这么精准,又不是搞实验。”哈木宰不禁觉得自家总管过于求全责备。这让后者很是惶恐,米拉齐虽然在下人堆里耀武扬威,但在主人跟前还是很会察言观色。埃米尔已经表现出轻微的厌烦,他只能顺着主人的心意。允许沙库拉提前排泄。
他们把他拉到一个木盆前,让他四肢着地像狗一样跪下,然后取出了塞在他后穴内的肛塞。哈木宰虽然觉得有点恶心,可又忍不住有些好奇,他站得足够远面无表情地观察自己的奴隶满面通红地排出灌肠液。这看来不是他今天第一次被灌肠,排出的水流堪称清澈,但到最后凝滑的肠液还是牵着银丝挂了下来。
沙库拉的面孔已经红成了煮熟的龙虾,他不敢去看自己的主人,内心七上八下很怕他嫌弃自己恶心。但哈木宰这次很难得没有发表感言,他饶有兴致地坐在椅子上,陷在垂幔的阴影里,眼睛闪闪发光。
米拉齐注意到主人态度的变化,心中暗喜,又让人去解开沙库拉前面的束缚,他们从他倍受折磨的生殖器中拔出了一根长度可观的尿道堵。整个过程中沙库拉实在熬不住,一直在哼哼唧唧。长时间的堵塞让他不但无法正常射精也排不出尿。他痛苦地伏在自己排出的灌肠液中,背部因喘息而抖动不已。
这时米拉齐从脖子上拉出一个骨哨开始吹,哨子发出尖利悠长的哨鸣有点像嬷嬷们哄小孩解手时发出的嘘声。说来也怪,他这一吹,沙库拉身体猛然一抖,真就开始缓缓排尿。等他把满满一肚子液体排光,可花了好半天功夫。由于在灌肠液中加了香料,主人所到之处又总是需要焚香,尿臊的臭气几不可闻。
哈木宰沉默地观看完整个过程,半天才回过味来这有多荒唐。他有那么多事可忙却在这里看一个奴隶灌肠。他开始后悔并有点怨米拉齐浪费他时间,可真等他要站起来却尴尬地发现自己的胯间也有点发涨。他打了个手示给亲随示意要解手。米拉齐先一步上前,殷勤地说,干嘛还要去找其他恭桶,这里不就有一个?
如果他指的是浑身泡在自己排泄物中的沙库拉,那哈木宰可是一点靠近的兴趣都没有。可当他刚要拒绝,金发奴隶突然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支撑起精疲力竭的身体,结结巴巴蹦着刚学会的几句波斯话请求主人垂恩使用自己。
虽然他被折腾得头昏脑胀直翻白眼,可他并不笨,已经看透要摆脱被大总管残酷折磨的命运只能寄望于主人的恩宠。可他现在的状况实在不适合装可怜,虽然他确实很可怜,但浑身都被自己刚拉出来的液体浸湿,就算哈木宰原本有点性趣,也被恶心萎了。
“不,他太脏了,”主人的话非常伤人,“还是先给他洗洗吧。”埃米尔说完一脸厌恶地就走出了训诫室。
“不错的努力,”米拉齐带着一个恶毒的微笑转过身来。他第一眼就不喜欢这个罗斯人,金发奴隶得到主人垂青后,未来升任内廷总管的在苏丹国比比皆是。米拉齐铁了心要把沙库拉调教成彻头彻尾的性奴,也有一部分私心是为了自己的未来考虑,排除掉一个未来的强劲竞争者。这个金发小子其他都不用学,只要学会怎样作一只人肉马桶就够了。眼下看来,被当作沙库拉添头带进门的钦察人拉克金倒是个好苗子,他长相平平但人足够聪明可以作为徒弟培养。米拉齐内心有了个主意。拉克金现在因为故人情份挺向着沙库拉,但人心可是非常脆弱的东西。米拉齐的眼神阴险地在两个奴隶之间转来转去,心中暗下决心要让拉克金成为自己的党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那个金发,还是早点认命安安分分当个性奴吧。想到这里他跟助手一通耳语。那人随后便走出了训诫室,不一会儿他又提着个长颈陶壶回了来。沙库拉本能就一股阴寒从尾椎骨蹿起,他不懂他们在商量什么,但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边上当翻译的拉克金面色发白,表情有点不可置信。
“这小子不是希望能为主人服务吗?那什么时候都不嫌迟。”米拉齐恶毒地狞笑,吩咐手下把陶壶中的淡黄色液体倒进压板连接的牛皮袋。
“瞧我多么体贴,主人不愿意在你这个肮脏的恭桶上解手,但米拉齐还是愿意帮你一把,感受一下主人的恩赐。”
拉克金把翻译转述后,沙库拉整个人都傻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大总管这么厌恶自己。他似乎以折腾他为乐,哪怕不是以取悦主人为目的。
他无力地挣扎了几下就被按住四肢,可怜的奴隶被压在倒Y形的特制长凳上,保持着双腿打开的姿势,然后他们又把接着细长铜嘴的软管慢慢从龟头插入,一路插进他尚未恢复收缩能力的膀胱括约肌。米拉齐亲自上阵,用脚踩着压板,三两下就把尿壶里倒出来的排泄物通过沙库拉自己的阴茎压进了他体内。膀胱被倒灌进他人尿液这个事实让沙库拉非常崩溃,他涕泪横流,用母语恶毒地诅咒米拉齐。大总管虽然听不懂他的话,但猜都能猜得到不是什么好话。他一巴掌扇在罗斯奴隶脸上,打得他半爿脸瞬间赤红肿高。
“永远别在米拉齐跟前耍什么小心思,肮脏的猪。”他朝沙库拉的脸上吐了口唾沫。
相比之前的极限灌肠尿壶里的量本不算什么,但其中侮辱意义不言自明,沙库拉反抗无果后只能静静抽泣。他本以为自己在拉下所有做人的尊严恳求主人使用自己时已经卑贱到了极致,却没想到就算当个恭桶都只能当二手的。
一旁的拉克金则对米拉齐的下作手段感到咋舌,但也不敢为伙伴鸣不平。他们现在寄人篱下,也没有人撑腰,米拉齐是他们都得罪不起的对象。
拉克金战战兢兢站在靠墙位置,指望把存在感降到最低。然而事与愿违,等折腾完了可怜的罗斯人,米拉齐就皮笑肉不笑地扭头转向了他。
“这个白痴觉得以他这样的水平就能接触主人尊贵的身体,作为朋友,你可得帮他通通脑子。”
拉克金起先并不明白米拉齐说得通通脑子是个什么意思。等到屏退了闲杂人等,米拉齐才把话说得更明白露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性奴思考的地方,不是在这儿,”他戳了戳沙库拉昏昏沉沉的脑袋瓜,摇摇手指,“屁股是他们身上唯一有价值的部位,也是他们的思维器官。这小子不肯用自己真正的脑子好好思考一下,总要企图作出逾距的小动作来。米拉齐可不蠢,钦察人,我的眼睛看得可清楚了。一个最下贱的玩意儿却野心勃勃老爱表现,这可不行。况且他也没准备好。他甚至连怎么用屁股伺候男人都不知道。而你,拉克金,你是他最亲密的朋友,朋友之间应当互相帮助。”
拉克金惊呆了,他没想到弯弯绕绕大半天米拉齐的意思居然是要让自己去肏沙库拉。“可……可他没给开过苞……”这是拉克金能找到的最好的推辞借口。
但米拉齐却不屑一顾。什么开苞,沙库拉又不是女人,开苞对娈童而言毫无意义。他们大可以痔疮长得肛门脱出依然声称自己冰清玉洁没跟男人上过床。“技术,拉克金,服务技术才是最主要的。你的朋友在讨好主人方面还不如一条狗,归根到底就是没开窍。你得帮他开开窍!“
“为什么是我?“拉克金依然把头摇成拨浪鼓,”米拉齐大人,我不能碰主人的东西。“
钦察人的识时务虽然取悦了总管,但他的命令还是很坚决:“训练不是享用,厨子作菜还得尝尝滋味呢。至于说为什么找你。“米拉齐的阴笑突然掺杂了丝苦涩的成分,“因为这里只有你还有这个能力。“
拉克金突然意识过来,米拉齐总管是个内臣所以也是个阉人。
这下看来能上不能上都得上了。沙库拉瞪着靠近自己的拉克金,眼神从惊愕转向痛恨再转向悲戚,他深深感到被自己的伙伴背叛了。但拉克金自身难保此刻也别无他法。
他扭扭捏捏把裤子退到大腿,吓得根本硬不起来。
“蹭蹭他,摸摸你即将使用的东西,我看好你。“米拉齐恶趣味地坐了下来,观赏两个奴隶的非自愿交媾。
正如拉克金所说,这是沙库拉的第一次,但男奴的初夜在米拉齐眼中一文不值。他存心要羞辱这个野心勃勃的金发罗斯人,要他认清楚自己卑贱的命运,彻底打破其自尊和幻想。
拉克金这辈子没想过会有现在的境遇,要违背自己的意愿去肏一个同性。他和沙库拉在奴隶贩子手里相识,两人同病相怜又成为了朋友。说实话他很同情罗斯人的遭遇,倘若蒙古人没有以燎原之势侵占掳掠他们的故乡,按出生他俩谁都不会沦为奴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深知一旦和沙库拉发生肉体关系,他们就再也回不去了。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现在只是一个被当作添头带进门的奴隶,哪里敢得罪在府中一人之下的米拉齐。
他胡乱在自己鸡巴上揉搓了几下,好不容易让那根东西半立了起来。
沙库拉嘴里一直在骂,骂些米拉齐听不懂的话。大总管知道,这会子他应该是把矛头对准拉克金了。毕竟现在要给他开屁眼的可是他好友不是别人。
拉克金怀着愧疚的心理,很轻松地顶进了沙库拉红肿的后穴。虽然没给肏过,不过一个月来的扩张和灌肠已经让沙库拉的后穴很轻松就能吞入平均水平的男物。
拉克金的鸡巴不算粗,跟他本人一样其貌不扬谨小慎微。他插进去以后有些懵逼,好像忘了接下去该作些什么。
“给他通一通脑子!“米拉齐不得不扬声提醒钦察人。
拉克金这才恍然,像公狗交尾一样把小腹到下体都贴了上去,开始急促地抖起胯来,笨拙地凭本能抽插朋友的嫩穴。沙库拉的阴茎被灌完尿后又塞上了尿道堵,这使得他格外痛苦。拉克金的鸡巴虽然不夸张,但他那种公狗一样傻乎乎的乱顶还是时不时挤压到了沙库拉的膀胱。一边含着别人的二手尿,一边被曾经相依为命的唯一朋友侵犯,让沙库拉心如死灰,他眼神放空被迫接受了凄惨不堪的初夜。
米拉齐却像是被拉克金笨拙的公狗式交尾法逗乐了,他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早就已经失去了作男人的资格,这让他对侥幸逃脱阉割的这两个奴隶格外妒恨。看到身体健全的拉克金和沙库拉还不是得被自己折磨得成人形犬,让他阴暗的内心感到莫大的快意。
被嘲笑时,沙库拉眼神黯淡形同死尸不再挣扎,在他身上拱得起劲的拉克金心态却渐渐改变。总管大人尖利的笑声戳痛了他总是隐藏得很好的自尊心。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在心中暗暗向天起誓。一边心猿意马地把老二深深塞进了沙库拉柔软多汁的深处开始射精。他要把鞋底踩到那张刻薄的脸上去碾得他五官移位再也笑不出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西里尔穿着件明黄色的半身斗篷风风火火冲进马厩,一看到他哥还穿着身皮围裙邋邋遢遢在叉干草就十分不满地大叫:“你怎么还在铲马粪,星光又不会长翅膀飞了。今天是七七节,别告诉我你忘了奥舍尔家请客吃饭!”
从柏拉吉尔一脸茫然的表情来看,西里尔猜他果然是忘了,他不给他时间慢慢回想,恶狠狠把他哥赶出了马厩。
“赶紧去换了新衣服,别耽误我们出门!”
“你们?还有谁要去?”
“塔玛亚斯,他们也请了她,赶紧别磨蹭。等塔玛亚斯过来喊你你就完了。”
七七节是犹太人的重要节日之一,往年就算奥舍尔和沙洛索帕兄弟关系再好,他的犹太家族也没舍得邀请过小儿子的狐朋狗友。不过今年不一样了,沙洛索帕兄弟救了尊贵的阿拔斯贵客的事已经传遍十里八乡,也因此得到了小伙伴家长的另眼相看,他们受到邀请参加犹太人的节日筵席。为了给奥舍尔家人留下好印象,塔玛亚斯还特地让双胞胎兄弟换上了过年新制的半身斗篷。嬷嬷比男人们心细,俩小子平时穿得跟贝都因放羊娃难分你我,就这样去犹太人家里做客难免给瞧低。小孩子不懂人情事故,她可得帮他们拿捏着些,连带扣别针都是翻了老爷的八宝箱陶腾出来的。
俗话说人要金装。收拾利落,再换上体面衣服后的双生子确实不同凡响,顽劣的金银双煞摇身一变成了好人家的小少爷,骑在马上都像在发光。塔玛亚斯很得意地把她的两个孩子带到了奥舍尔家,在院门口就得到了主人家的热烈欢迎。
大概连奥舍尔都没见过这两个成天跟自己厮混的小子如此隆重打扮过,很是吃了一惊。他背地里还警告了他们,“我三个妹妹一个比一个花痴。你们要是识相点就离她们远些。”
“你把我们当成了什么人?”西里尔嘴上说得振振有词,晚餐还没开始就被姑娘们簇拥着忘乎所以。奥舍尔只能对着当哥哥的那个吐酸水:“你也不给管管,那家伙怎么好意思坐在女孩堆里。”
被厚此薄彼的柏拉吉尔却没有显出吃味,还大度地说:“受女孩子欢迎并不是坏事。”
奥舍尔却理解岔了,一挺胸脯自辩说:“其实不瞒你说,我也挺受女孩欢迎,有姑娘跟我表过衷情,但你知道我们不跟外族通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是遗憾。”柏拉吉尔咬着苹果毫无诚意地敷衍了一句。
“你呢?”奥舍尔搡了他一肘子,挤眉弄眼问,“你也有相好的姑娘了么?峡谷之战后你们可出名了。姑娘们都爱跟名气大的男孩耍朋友。”
柏拉吉尔刚想回答他自己这些日子里只跟四蹄动物打交道,却听得门口一阵喧哗,又有新客人到了。这位新客人,也是当天到场的最后一拨,他狭长的脸上有个硕大的鹰钩鼻,属于看影子就能认出血统的那类标准犹太人。
男主人向围着长桌已经坐定的客人们介绍说他是一位远方亲戚。
雅各布叔叔虽然到场最晚却十分健谈,很快就反客为主承包了饭桌上的话题领导者一职。他是个见多识广说话风趣的人,所以大家也欢迎他多讲些有趣故事。不过比起无关紧要的奇闻趣事,奥舍尔的父亲还是更关心战争动向。拣着个空档就开始向他询问高加索那边的情况。雅各布叔叔以前经常跑东部商线,在阿拉木图还开设过商队驿站,跟塞尔柱人打过不少交道。但他现在只能叹着长气说,恐怕以后都不会去阿拉木图啦,因为“蒙古人把一切都毁了”。
奥舍尔的母亲觉得他说得有些过于夸张了,安慰说就算是蒙古人也得做生意吧,过几年等战事平定雅各布还是可以再回去开他的商馆。
可雅各布却笃定地告诉他们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跟蒙古人带来的破坏相比,不管是塞尔柱人还是法兰克人,都像是在过家家。”因为“当蒙古人毁灭城市时,他们真的会刨地三尺把根都给你扬了。”
他甚至不相信阿拉木图还会重建,因为蒙古人屠完城带走了所有工匠。“只有工匠手艺人幸免于难,因为蒙古人需要这些工匠帮他们修筑工事制造武器打造攻城器械。整个中亚的工匠被他们一扫而空全随军带去了高加索,格鲁吉亚人可有得受了。”
奥舍尔的妈妈一边给客人们派发无酵饼一边感谢上帝这些野蛮人选择了北上而不是南下。
雅各布开玩笑说蒙古人要真来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只要一路往西逃就行了。他们家族树大根深枝繁叶茂,还有个远房表舅在伦巴第混得风生水起,他们大可以去亚平宁投奔那位表舅。
这时奥舍尔打岔说他家在尼尼微过挺好,哪儿都不想去。雅各布笑着附和他孩子气的话,说摩苏尔确实是好地方,不是哪儿都有这里的阿塔贝格那么善解通融具备经营头脑,难怪留得住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在其他地方已经有人开始跑路了。”他话锋一转,“甚至在耶路撒冷也出现了有提前逃难的现象,连洪卡尼亚修道院都撤了。”
“洪卡尼亚修道院?”塔玛亚斯突然也加入了话题。
“哦,看来您也听说过那家修道院呀,在圣城一带他们还是挺有名的。”雅各布叔叔热情地回应道,“这年头很少有继承圣奥古斯丁精神的苦修会了,现在连洪卡尼亚都撤了真是令人遗憾。”
“那儿的院长人非常好也非常虔诚,真想不到连他都要离开。”塔玛亚斯惋惜地说。
“不好意思,是我没说明白,”雅各布抱歉道,“撤院不是老院长的意思,事实上正是因为老院长过世了余下的修士们才决定离开。”
“天哪,这消息真是让人难过。”塔玛亚斯在胸口划起十字,其他人也跟着默哀了一会儿。
完了雅各布又劝慰他们说:“老院长年纪大了,也算是得享天年回到了上帝的怀抱。可惜世道不好,拜占庭皇帝都逃到了尼西亚,东部教区牧首空位。不过前君堡大主教还是许诺要给洪卡尼亚院长作宣福礼呢。”
“上帝保佑。”众人一起发出祝福。
“塔玛亚斯嬷嬷亲眼见过洪卡尼亚院长吗?”
“呃……算是吧,不过那是十几年的旧事了。”
“如果老院长能被封圣,那您可算是见过活圣人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的会给院长封圣么?”
“可能性不小哦,”雅各布说,“现在市场上对圣物需求很大,而从尼西亚到特拉布宗到伊庇鲁斯哪家都缺钱,多封几位圣人光是卖圣骸都能凑不少资金呢。”
“天呐,雅各布!”女主人夸张地叫起来,但语气听得出并不真憎恶这种说法。
“亲爱的米娅尼,我是跟家里人才说实话,拜占庭失去了君堡银根紧缩,缺钱缺得瓦兰吉卫队都供养不起。正好富到流油的威尼斯人到处搜刮圣物,总督大人有钱肯买,东部教会没钱肯卖,这不是一拍即合的事?赚钱的事嘛,又不寒碜。”
“您倒是门儿清得很,难道您也在作这生意?”奥舍尔家的都揶揄起这位叔叔,没想到他爽快就承认了自己确实兼职帮威尼斯人物色因战乱流落民间的圣物。
“有传闻说末代圣骑叛国之后最后见的人是洪卡尼亚院长,在那个沙漠中的苦修院里有科林纳斯.阿珀斯特尔留下的断剑,若是传说不假,那可是件无价之宝。能找到它卖给威尼斯人,别说下半辈子,就是下辈子都不用愁了。”
讲到赚钱雅各布叔叔整个人都眉飞色舞。这时西里尔想让柏拉吉尔把放在他跟前的鹰嘴豆泥盘子递过来,却意外地发现不管是哥哥还是嬷嬷的面色看上都很古怪。
这边雅各布叔叔还在滔滔不绝:“在亚洲也有不少教堂,这次蒙古人来得那么迅猛,肯定有不少圣遗物流落民间。像梅尔夫那种规模的大城肯定全是宝贝。”
“您不会是想去梅尔夫吧?”柏拉吉尔突然插话。
还好雅各布叔叔尚未被金钱冲昏头脑,他理智地说:“当然不能直接去战乱地区,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呐。其实根本不用咱自己跑过去,逃难的自然会把值钱的好东西带出来。难民变卖好玩意儿的速度可快了。要是不抓紧,不用等到耶路撒冷,在大马士革的市场上抢手货就会出清完毕。”
“就因为这,您大老远从尼西亚跑到摩苏尔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是嫂子了解我。”
为了赚钱愿意舍生忘死的雅各布叔叔令骑士之后的沙洛索帕兄弟都肃然起敬。
愉快的晚餐过后,孩子们还一起玩了会波斯象棋。塔玛亚斯夫人眼看天色已晚,就提醒两个男孩该回家了。然而西里尔还在跟奥舍尔纠结一副棋局残局,不肯立马动身走人。她只能气呼呼等在大门口,以期臭小子良心发现自己麻溜滚出来。可惜西里尔毫无自觉皱着眉头紧盯棋盘,只有他还算识相的哥哥先走了出来去院子里解驼马。
塔玛亚斯夫人一边等待柏拉吉尔把骆驼和马拉过来,一边听雅各布叔叔和奥舍尔父亲倚在门口闲聊。
离开了餐桌和女眷们的雅各布叔叔显得有些忧郁,他感叹着世道变坏得太快,总有朝不保夕之感。
男主人安慰他道,“不是说蒙古人对犹太人和基督徒并不坏么?”
雅各布却摇头说:“蒙古人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而已。您没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对劲了吗?东边蒙古人把伊斯兰世界搅得鸡犬不宁,中间拜占庭皇帝被赶出了君士坦丁堡东正会牧首缺位,西边罗马教会倒是有了位新宗座却和帝国杠上了。至于帝国皇帝,这个才是最邪门的,帝族居然全员绝嗣!要是连法兰克皇帝都要易姓那接下去恐怕偌大一个世界就没一处太平地儿了。”
“法兰克人当真会换皇帝么?”
“天晓得呢,现在小皇帝才五岁,能不能生娃娃少说还得等个十年八载。如果这位幼帝跟他的短命鬼父亲一样也有肺痨,那恐怕活不到成年。”
“真奇怪,上一代法兰克皇帝好像也挺枝繁叶茂,怎么才一代就搞成这样。”
“很多人都说是诅咒呢,”雅各布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这些灾祸,从哈丁之败,圣地王国的集体毁灭,再到帝族绝嗣,乃至君堡之落,蒙古来袭都是从那件事伊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件事呀?”
连塔玛亚斯也被吊起了胃口,她晾着已经牵着驼马走到跟前的柏拉吉尔不予理会,伸长了脖子听两个犹太男人聊天。
雅各布叔叔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嘴唇,略带紧张道:“不就是阿珀斯特尔家灭亡么,大家都这么说,圣骑的消失是这一切厄运的肇始。”
七七节当晚,塔玛亚斯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家时已经是月上中天。平时很少睡这么晚的西里尔第二天果然毫无意外地睡过了头。他被人从梦中叫醒,稀里糊涂地穿上衣服,乱七八糟洗漱了一番就被赶上了马。等他出门时,发现柏拉吉尔也是一脸懵逼骑在月光身上,身上穿的还是昨天出客刚穿过一次的新斗篷。
“怎么回事?”西里尔还没搞清楚情况。
带路的人穿着绛袍金甲戴尖顶盔,分明是阿塔贝格的亲卫,那人也不多作解释,只说是好事好事,心急火燎地催促着两兄弟上路。
西里尔的倔脾气上来了,表示如果对方不讲明白他就一步都不会离开自家大门。
传令兵急得额头上起了一片汗,口齿不清地叫唤:“别耍少爷脾气了您,这回可不是我们老爷找你们,是更高贵的大人物!去晚了让将军等你们,怎么担待得起!”
“什么大人物?什么将军?”柏拉吉尔迷糊了,摩苏尔比阿塔贝格更高的上位者只有一个小埃米尔,哪来什么将军。
“你们知道个啥,这次是艾比尔的老埃米尔格克伯里将军来了!点名要见帮助了安巴尔埃米尔哈木宰脱离险境的法兰克小子,不就是你俩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威名赫赫的格克伯里老将军年事已高并不爱出门,年轻一代很多人对他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连到摩苏尔来看外孙小纳西尔都懒得的老将军,居然为了哈木宰的事专程从艾比尔赶过来,难怪连巴德拉尔.路路都要吓一跳。
塔玛亚斯听说是位大人物来召见两位少爷,为了给人留下个体面印象,还特地让两人穿上了盛装。
“不过咱家老爷现在在哪儿呢?”她问那传令兵。
“沙洛索帕老爷大前天去了阿勒颇还没回。”
“那马赫杜老爷呢?”
“他倒是在的,您可放一百个心吧塔玛亚斯夫人,既然是为了帮助阿拔斯贵客的事找您家少爷,那就肯定不会是坏事,要知道格克伯里将军那可是远近闻名的虔诚。”
穆扎法尔-阿丁-格克伯里,曾经是萨拉丁麾下最着名的将领之一,法兰克人敬畏地称他为玛纳法拉丁Manafaradin。这位曾经在叙利亚和贾兹拉地区叱咤风云,在哈丁之战大败带着真十字架上阵的十字军主力,让法兰克人闻风色变,在阿拉伯世界万人景仰的英雄埃米尔,而今已是年近古稀的老人。他须发皆白形容枯槁,走路都需要拐杖,很难想象就是这样一位垂垂老人曾经纵马驰骋疆场如入无人之境。然而在他茂密的白眉之下,一双老鹰一样的眼睛依然锐利如刀闪闪发亮。尽管人们看到他的外貌了解他的功勋听说他的虔诚,总以为格克伯里将军是个坚如磐石的人。然而在他的传奇生涯中却有过一次一百八十度阵营转换。
和巴德拉尔.路路一样,格克伯里也曾经臣服于努尔丁大王。也许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也许是因为萨拉丁确实有着不可思议的人格魅力。在努尔丁死后阿尤布和赞吉两家的争斗中,声名远扬的格克伯里背叛了原来的主家投了敌。某种程度上讲,他明智的选择延续了赞吉家族的血脉——尽管是以一种屈辱的方式。而他自己则得到了阿尤布的公主,作了萨拉丁的亲妹夫。在外人眼中,老将军有着辉煌而成功的人生,但在内心深处他依然留存着对旧主,已故的努尔丁王的愧疚。尽管在王公贵族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是稀松平常事,但对格克伯里这样特别骄傲的人来讲,这事成为了他的心头块垒。愧疚感让他年纪越大越虔信宗教。而偏偏他又很能活,活过了他同时代的大部分人。当身边只剩下比他辈分低的只会用崇拜目光仰视他的小辈时,能让格克伯里寄托精神依靠的现世只剩下了伊斯兰现世的最高领袖,身在巴格达的哈里发本人。
当听说哈里发之子在摩苏尔郊外遇袭,他的惊讶和愤怒甚至超过了被栽赃的阿尤布埃米尔和摩苏尔阿塔贝格。而在得知当时出手相救的人居然是两个法兰克少年后,他的心态变得复杂而苦涩。当年他背叛赞吉家投靠萨拉丁就是因为觉得萨拉丁是个可以让阿拉伯世界重新统一起来一致对外抵抗法兰克入侵的伟大者,然而萨拉丁带来的统一和团结昙花一现。在他死后,酋长和领主们的野心很快重新躁动不安。阿拉伯人刺杀哈里发的儿子,还需要法兰克人相救,多么讽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老将军想法很简单,随便找个由头去一趟摩苏尔看看外孙,跟巴德拉尔谈个话稍微敲打敲打,顺便做个姿态赏赐一下那两个立了功的法兰克年轻人,就算一举三得。老格克伯里根本不相信巴德拉尔有胆量对阿拔斯的埃米尔动手,然而小外孙隔三差五给他写信邀请他来摩苏尔帮自己整治一下有不臣之心的阿塔贝格。这是个最方便的契机和借口。当然他并非真想扳倒巴德拉尔,不仅因为这位阿塔贝格是由已故努尔丁王亲口任命,也因为巴德拉尔确实具备卓越的行政才能。整天围在纳西尔身边嚷嚷要清君侧的“大忠臣们”没有一位能有亚美尼亚人的能耐,能把摩苏尔经营得如此井井有条,人民安居乐业,贸易兴盛繁荣,让努尔大清真寺香火鼎盛。格克伯里虽然瞧不上巴德拉尔.路路的出身,但他并不像老教法学家一样因循守旧。常年的战争生涯让他接受了物尽其用唯才是举的实用主义。萨拉丁一手建立起的奴隶军团马穆鲁克在他死后成了维系阿尤布王朝地位江山的法宝。既然伟大如努尔丁和萨拉丁都可以对奴隶唯才是举,他何以容不下一个亚美尼亚奴隶出身的行政官呢?
不过这话他不能直接告诉小外孙。纳西尔-马哈茂德年纪太小,身边又缺少能人,上头还有个死因可疑的哥哥。小埃米尔对他的阿塔贝格因怖生恨很正常。格克伯里宁可让外孙相信自己有随时撤换掉巴德拉尔的意愿,这样既可以减轻埃米尔的恐惧增加其自信,自己也可以换些耳根清净。
法兰克双胞胎走进阿塔贝格装帧豪华的会客大厅时,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景象。比平时更热闹的宫殿中甲兵林立,绛袍的摩苏尔卫队和绿袍的艾比尔卫队,各自擒着数不清的旗幡,填得平时足够宽敞的走道和大厅都显得逼仄狭窄。
阿塔贝格没有如常坐在主位,今天他把位子让给了尊贵的客人,自己低眉顺眼地窝在左首,右首则坐着因为换牙而窘于开口的小埃米尔纳西尔。他偶尔同旁人交谈时就会露出缺失的门牙漏洞显得有些可笑。在这两位摩苏尔的主人中间则坐着位老得快成化石的白须老者。他面色焦黑布满皱纹,散发出的气势却依旧慑人,远望便令人敬畏恐惧。
“那位就是格克伯里老将军了,他可是跟着萨拉丁夺回圣城的大英雄。你们在他跟前仔细着点,他跟咱老爷可不一样。”引路的管事凑在两个男孩耳边提醒完毕,就把他们推了出去。
这场面让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西里尔都有点紧张,不过他很快看到维克多.马赫杜也在人群中,朝着自己微微点头,就镇定了许多。
不就是个年纪比较老的埃米尔么?没什么好害怕的,他暗中给自己壮胆。
坐在上首的格克伯里侧过脑袋似乎在和巴德拉尔交流着什么,老头儿虽然在同别人说话,但西里尔却总有种感觉他的眼神还是落在他们身上,一种并非善意的眼神。有那么一瞬他都觉得自己像只被响尾蛇盯上的沙鼠。正困惑于这种感觉从何而起,巴德拉尔发话了,让他们再走近前些。
西里尔不情不愿地同他哥哥一起按要求走到了台阶下,离埃米尔们不到十步的距离内。这么近他都不敢抬眼直视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但还是感觉对方正盯着他们。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爽,他们又不是专门叫来给人赏玩的珍禽异兽。
“你们俩谁是哥哥谁是弟弟?”终于老人开了口,他的声音粗糙得像砂纸,深沉似枯井。
巴德拉尔好心从旁代为回答了这个问题,却被老格克伯里训斥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自己有嘴为什么不让他们自己说,还是说他们不懂我们的语言?”
“尊敬的埃米尔,我们兄弟俩从小在本地长大。”到底还是西里尔神经比较粗,他朗声用带摩苏尔口音的阿拉伯语回答了老格克伯里。
格克伯里的眉骨很高眼窝深陷,使得别人很难看清他的眼神。
“真奇怪,阿塔贝格说你才是弟弟,为什么哥哥不发话却让弟弟来回答?”
这问题叫西里尔愣了一下,在摩苏尔大家都知道他们哥俩的脾气,在宫里巴德拉尔是个通融好说话的长官,在家里不管是艾尔缇还是塔玛亚斯都懒得提醒他注意长幼有序,这都使得他从没觉得自己先于哥哥接话有何不妥。在他愣神的当口,格克伯里径直把话锋转向了一直沉默低头的柏拉吉尔。
“你,叫柏拉吉尔的年轻人,再走近一点。”
这个状况让大家始料未及,一般人首次看到沙洛索帕双胞胎都会把注意力集中到活泼外向的西里尔身上,所有人都纳闷为什么老格克伯里却更在意那个存在感低得多的哥哥。
柏拉吉尔也有点无措,他回头觑了眼同样一脸疑惑的弟弟,皱着眉头走到了老将军跟前。他现在已经靠的非常近,甚至比纳西尔-马哈茂德更贴近格克伯里将军。突然老人拽住了他的袖子,强行把他拉到了眼皮子底下。
太近了,柏拉吉尔都可以清楚看到格克伯里须发间密密麻麻的老人斑。老天爷,他有张风蚀岩一样沧桑可怕的脸,一道伤疤横贯他的鼻梁。这道伤口曾经劈断了他的鼻骨,使得即便痊愈后他的鼻梁依然不自然地歪斜。
柏拉吉尔觉得眼前的老者身上散发出一种味道,一种类似于那些出现在他梦境中的黑影的味道……
突然一道幻觉或者说某种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电光石火穿过了柏拉吉尔的脑海,眼前的老格克伯里面貌年轻了几十岁,面上的刀疤也消失了。他的头巾变成了撒拉逊人作战时戴的尖顶圆盔,锁甲从头盔的边缘露出来包裹着他惊恐万状的脸。他在他眼前被当脸劈了一剑,这幻觉是如此真实,简直像是柏拉吉尔自己挥的剑,以致他唯恐被溅到血而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他的胳膊被格克伯里抓住了,老人的手劲大得吓人,不让年轻人后退分毫。在场有些敏感的人已经觉察异样,巴德拉尔想从旁打岔缓和气氛,而马赫杜也紧张到把手按上了腰间的剑柄。
“告诉我,孩子,”老格克伯里用过于平静的语气提出了一个问题,“你的生父是谁?”
柏拉吉尔的背上已经沁出一层冷汗,他全身的汗毛都发自本能地竖了起来。在上一次梦到梅尔夫后,已经在视线中绝迹很久的黑影现在正不断从挤满了人的会客厅中重新浮现出来。只有他看得见的黑影,随着同老格克伯的谈话,不知不觉间密密麻麻地涌了出来,最近的那些离他的身体只一步之遥。
“是艾尔缇.沙洛索帕。”
“你确定他叫这个名字?”
这老头是不是有毛病,西里尔想骂人。但下一秒,老人就放开了他哥,说出个古怪的解释:“你的面孔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柏拉吉尔闻言脸色一变,不由抬头忘了老格克伯里一眼,这一眼正巧同老人锐利如刀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有一种非常坏的预感从胃底爬了上来。
随后一切看上去都恢复了寻常,仿佛只是虚惊一场。格克伯里给了沙洛索帕兄弟一些封赏,又听取了巴德拉尔关于暗杀事件调查的汇报。老埃米尔盛情邀请两位法兰克小英雄一起参加晚宴就结束了他们的觐见。
退出来之后,西里尔还有些余惊未消,笑说没见过格克伯里将军那样神态可怕的老年人,气场过强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难怪他孙子成天一脸的神经衰弱。
维克多也挤出人群来到了兄弟俩身边,他刚才也着实被吓着了,不过看来只是自己紧张过度。
只有柏拉吉尔握着自己被捏到淤青的手腕沉默不语,不过他一向寡言,旁人也不会察觉有太大的不对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维克多因为艾尔缇不在,就自告奋勇充当起双胞胎的临时监护人,主动提出为他们带路去休息室和其他受到邀请的嘉宾一起吃点东西聊会儿天。西里尔对此表示非常欢迎,柏拉吉尔却在半路把维克多拉到了个人少的角落。他满脑子都是问题,不知该从哪个问起。
西里尔还在一旁叽叽喳喳个没完,被他哥一嗓子喝止住了:“现在你闭会儿嘴,我有事要问维克多!”
西里尔和维克多都知道柏拉吉尔的性子,他只是内向并不凶狠,但现在的他看上去简直像变了个人。
“孩子你要问什么?”维克多很疑惑。
“艾尔缇……我是说,我们父亲今天能回城么?”
“这个……真不好说,也许吧。我不敢确定,你有事要找他?”
柏拉吉尔看上去苦恼极了,他的脑子乱作了一团,有太多的念头同时乱七八糟交汇在一起,斟酌半天,他又审慎地提出第二个问题。
“末代圣骑的名字是不是叫科林纳斯?”
“是的,但为什么这时候问这?”
“最后一个问题,格克伯里将军有没有跟科林纳斯交过手?”
会客大厅的见面式并持续太久,老埃米尔又见了几位特地前来致以问候的沙里夫就托辞累了离开了众人,留下阿塔贝格和小埃米尔撑场面。步履蹒跚的格克伯里一走出会客厅就恢复了健步如飞,疲惫之色一扫而空,反而双眼炯炯流露出难以抑制的兴奋。他召唤来了阿塔贝格的内廷管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令后者大为惊奇,老埃米尔问起的是一桩完全意料之外的事。他让他详细描述了艾尔缇.沙洛索帕的年龄样貌,随后用权杖轻轻敲击着膝盖陷入一阵沉思。
他喃喃自语:“沙洛索帕这姓氏不是很奇怪么?这既不像法兰克人的姓氏也不似常见的希腊姓氏……等等,沙洛索帕,他的名字用拉丁语怎么拼写?“
“什么?“管事先生的纳闷不亚于同时在宫殿中另一头的维克多.马赫杜面对柏拉吉尔提问时的疑惑。但老埃米尔既然这么问了,他也只能三步并作两步去翻箱倒柜找出件有佣兵队长亲笔签名的文件来。
等他把那份文件呈递给埃米尔,他惊奇地发现老格克伯里盯着沙洛索帕签名的眼睛开始充血发红。
“多么愚蠢,不可思议的愚蠢!“
“小的不明白您的意思。“
“是他告诉你们他叫沙洛索帕的?“
“这……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小的着实不清楚。但大家都说打那个法兰克人来摩苏尔的时候带着家族印信文牒,大家自然就知道了他叫沙洛索帕……难道有假?”
“白痴!法兰克人的文字和我们的不一样,他们从左往右拼写!他甚至都用不着编谎话欺骗你们!“
老埃米尔狂怒着扔下文书,找来了自己的卫队长,开始同他们交待任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现在还不行,得等队长回城。记住,不能走漏消息给巴德拉尔,在摩苏尔反应过来以前给我了结一切!“
从来都是到摩苏尔走个过场的老埃米尔此刻仿佛回到了他的盛年,整个人的精神气都暴涨起来。
战战兢兢翘着屁股趴在地上的管事终于也察觉出大事不妙,他抖抖索索捡起扔在地上的纸卷,开始艰难地把沙洛索帕Sulotsopa反向拼写出来——这对他并不容易,非学者贵族身份的人很少愿意去学外族语言,就算略知一二也是多用于口头交流而非公文书写。但他总归不算太笨还认得全拉丁字母。
“阿……阿……阿珀斯……斯特尔?“Apostolus
维克多.马赫杜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会听信一个半大孩子的一面之词作出这样荒唐大胆的事来。但在他内心深处却有种根深蒂固的恐惧,促使他纵然理智上完全不认同,却在行动上背道而驰。当真按照柏拉吉尔的请求把昏迷的西里尔裹在撒拉逊袍子里携带出了阿塔贝格的宫殿。
“真是疯了。”他一边批判自己,一边却把马鞭抽得飞起,一路不回头往东冲出了摩苏尔城。他以最快速度到达沙洛索帕家时,塔玛亚斯还在指挥男佣收拾麸子。
黑嬷嬷目瞪口呆地听马赫杜转告他们立刻细软跑,“艾尔缇那边我让可信的人去通知了,你们必须马上离开。我带你们一起去城北河谷同他碰头。”
“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马赫杜感到窝火,因为自己的行为并不符合自己的意愿——理智上的意愿,一种不可言说的冲动迫使他继续参与协助这桩毫无理由的疯狂行为,“柏拉吉尔说他预感到了什么很不妙的东西。他逼着我发誓作这些!”
“他逼着您发誓?”塔玛亚斯诧异地看着眼前年逾四旬的骑士,难以相信这位长辈居然能被一个十七岁孩子逼着作他不情愿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您大可以不相信,我无所谓,我话带到了。”马赫杜自暴自弃地把西里尔抱下马塞给他的嬷嬷。
“西里尔怎么了?”
“他哥把他弄昏了。”
“这也是柏拉吉尔干的?”
“听着,塔玛亚斯,见鬼,”马赫杜骑士看上去十分绝望,“柏拉吉尔是您养大的孩子,您难道不是该比我更了解他么?”
这句表面上毫无说服力的话却让原本狐疑至极的塔玛亚斯闭了嘴,她似乎回想起了什么。
“那柏拉吉尔少爷自己呢?”
“他还留在阿塔贝格府上,他说我们都离开的话一定会被发现。”
塔玛亚斯的眼睛死死盯着维克多.马赫杜好像要把他盯出个洞来。勃艮第骑士以为她下一秒肯定要把自己骂个狗血淋头,然而黑嬷嬷却像是突然改变了主意,冷静地转身走进大屋。
“我很快能收拾完,但我们没法把牲口都带走,不过我想他们会需要骆驼和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塔玛亚斯的反常态度却加重了马赫杜的不安,显然这位嬷嬷也知道或者察觉到了什么。他重新把昏迷的西里尔抱上马去,脑中不断回想起十多年前夜晚看到的那个异象。当时双胞胎还小,在摩苏尔地区开始流行麻疹。不少孩子没能熬过那次疫病,塔玛亚斯担心极了,把孩子们关在屋子里不让出去。但西里尔从小顽皮,没人能关住他,就算在院墙下面挖洞他都能钻出去玩耍。等大人们发现,他已经开始发烧。为了避免柏拉吉尔也被传染,他们只能给双胞胎分了房。有一天晚上,维克多去沙洛索帕家探西里尔的病,当晚照例住下。半夜去上厕所时,他突然心血来潮想去瞧瞧那个患病的孩子。却不想在西里尔的房间看到了终身难忘的一幕。
黑暗中,在西里尔的床上有一株明显的亮光。起初维克多还以为是刚被吹熄的烛火,但他转念一想烛火怎么可能出现在床上。于是他推门走进房间,发现担心的哥哥趁夜偷偷溜进了弟弟的房间。柏拉吉尔抱着他高烧不退的弟弟正在沉睡,而那个奇异的光源正是他那块泪滴形胎记。
如果是在维克多的老家,柏拉吉尔可能活不到成年就要给当成巫师烧死,幸好他生活在宗教宽容的摩苏尔。然而再宗教宽容,维克多也从未同别人说起过那晚看到的事,包括艾尔缇。
塔玛亚斯的行动就像她的为人一样利落,维克多注意到她除了坐骑们只带了一些细软和西里尔的鹰,并且没有带其他仆佣。
“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带上,我给了仆人些钱让他们先去附近邻居家避一避。兴许柏拉吉尔少爷只是同我们开个玩笑呢。”她虽然嘴上这么说,脸上的笑意却很勉强。
真相信柏拉吉尔会开这种玩笑的话,她根本不会安排得这么细,维克多沉重地想。
但他们都不愿意把事态想得太坏,在摩苏尔住了十几年,很难想象突然间,在没有明确理由的前提下就要仓促舍弃一切离开。
在一行人赶往河谷途中,太阳正加速沉入西方地平线。维克多根本没把握艾尔缇会不会也像塔玛亚斯一样不问所以然就依计而行。和塔玛亚斯不一样,艾尔缇对两个双胞胎男孩的态度并不平衡。即便是外人也不难注意到,沙洛索帕家主同长子远不如同次子亲近。
虽然一路忐忑,维克多还是如愿在天黑时分在城北河谷约定地点望见了艾尔缇和他去阿勒颇时带领的四个骑兵。
两拨人一碰头,艾尔缇问的第一个问题不是发生了什么而是柏拉吉尔在哪儿。当他听到长子被一个人留在了摩苏尔,他原本已经很苍白的面孔彻底失去了血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维克多看他立刻上马要前往摩苏尔,赶紧拽住缰绳阻拦他。
“他同我保证过他会过来同我们会合。”
艾尔缇却把鞭子毫不留情地抽上了好友的脑袋,所有人都被他的狂怒吓到了,他从没如此凶狠对待过任何一个佣兵队成员,更别提对方是挚友维克多.马赫杜。
“他不会回来了,白痴!你以为他是谁,他以为他是谁?!”他怒吼道。
血从维克多破皮的额头上流了下来,但他还是不愿松手,“那您告诉我那孩子是谁?这究竟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艾尔缇却好像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别人说话,完全陷入了自我思维的混乱。他咬牙切齿嘟嘟囔囔,“他跟他果然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维克多抓住了艾尔缇颤抖的手喝问道:“他是谁?您说谁跟谁一模一样?”
-安巴尔的行宫-
哈木宰查阅着一张地中海地图,这张地图是他最近从智慧宫带回来的新作品。制作者用阿拉伯语和波斯语两种语言给地图上作了详细标注,由于标注内容太多字写得非常细密,者必须使用放大镜。总管米拉齐走进房间就看到自家埃米尔正聚精会神使用座型放大镜伏案观看地图。奴隶拉克金站在桌边持着一根长杆灯台,随着埃米尔的游弋打光,确保他正在的区域不会被影子所遮挡。
哈木宰非常专注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有人走了进来,拉克金只好提醒主人总管的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米拉齐你真该一起来瞧瞧,这是我见过画得最标准注释最详尽的地中海图,它甚至包括了一部分里海和红海沿岸的部落。”
米拉齐略带尴尬地笑说:“巴格达是世界智慧的中心,能人辈出自然创作出来的都是杰作。”
“是的,能人辈出,可还是没人能破解希腊火②的配方。”埃米尔遗憾地话锋一转,“山不走向穆罕默德,穆罕默德还得走向山,看来我们得从拜占庭人嘴里把答案撬出来。”
“您说得没错。”
“这话听上去够敷衍的,”埃米尔抬起头来,好奇地望向自己的总管,“你这次来是有什么其他事要汇报吗?”
米拉齐深吸了口气,不确定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会不会让埃米尔光火:“探子刚从摩苏尔带来消息,巴德拉尔的佣兵队长沙洛索帕带着全家连夜逃走了。”
哈木宰的神情停滞了几秒,好像需要一些功夫来消化这个完全在意料之外的消息。
“他为什么要逃?”
“探子说他也不知道。”
“什么?”哈木宰的面色已经由晴转阴,“我花钱养这些探子不是让他们浪费时间跑来跑去告诉我‘不知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抱歉,殿下,我非常理解您的不满。但这次沙洛索帕氏的变故似乎是被保密了。发起对佣兵队长悬赏令的不是纳西尔也不是他的阿塔贝格而是艾比尔的格克伯里将军。”
“老格克伯里?”
“是的,据说他去了摩苏尔,为了您的事召见了沙洛索帕双胞胎。然后他们就跑了。”
“这完全说不通啊。”
“是的。”
“全家都跑了?”
“是的。本来他们能逮住双胞胎里那个大的,但他跳进了底格里斯河。探子说格克伯里为此和巴德拉尔大吵了一架,认为是他故意卖人情放走了那小子。”
“让探子再去探,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哈木宰面色严峻地站起来,踱了两步又转身警告米拉齐,“如果他们不能赶在大马士革得知真实原因前完成任务,告诉他们我不需要这种没用的探子。”
等米拉齐战战兢兢地离开,埃米尔已经无心继续看地图。他看上去十分烦躁。当他看到拉克金还一脸无措地拿着烛台杵在地图边,就随手一挥让他也滚出去。
拉克金赶紧放下烛台麻溜滚离了埃米尔身边,原本他整个下午都被安排陪埃米尔看书。眼下提前获得解放,脑筋一动就偷偷摸摸去了训诫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训诫室底下还有几间地牢,作为训诫室的配套建筑。他们离奴隶房不远,夜深人静时,地牢里发出的哀号可以传到奴隶房。拉克金知道其中一间关着他的前好友。他是个圆滑事故会做人的家伙,很快同守卫混熟,时不时背着米拉齐下来探视。
今天米拉齐要去教训探子肯定没精力来兼顾其他,他有充分时间在这里待一会儿。阴暗的地牢里终年得点着火把照明,但囚室里并不提供光源,仅有的亮光只能通过牢门上用以递饭的口子透进。
拉克金摸进沙库拉的囚室时,花了好一阵才适应里头的黑暗。囚室里的气味一如既往得难闻,混杂着排泄物和呕吐物一起腐败的臭气。金发的少年奴隶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低烧使他不时打着寒战。拉克金弯腰走上前去,摸了摸少年的额头,注意到对方嘴角有些可疑的白色粘液,并且意识不清。在他急促的呼吸中流露出一缕淡淡的罂粟甜香。
他问门外的守卫:“今天也喂过药了?”
“总管吩咐了天天要喂呢。”守卫讪笑,“喂熟了他们才会千依百顺。你可以试试,这小子现在药性还没过,让干嘛就干嘛。”
“等药性过了呢?”
“过了他就更加热情啦,为了乞求下一份药他可以把自己肠子挖出来献给你。”
守卫显然把这事看得非常可乐,但拉克金的心却越听越往下沉。他从怀里掏出从厨房顺出来的苹果塞到昏昏沉沉的沙库拉手里,除此之外他也没什么可给他的。尽管沙库拉已经与他反目,他却还是放不下这个患难与共的朋友。
探望完沙库拉走出牢房,他发现守卫正打着火把在门口探头探脑。
“你不玩玩么?”没有看到场活春宫守卫显得很失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拉克金把擦过沙库拉嘴巴的手亮给他瞧,冷笑道:“您不是已经玩过了么?”
守卫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崎岖不平的烂牙:“别告诉我你小子还有洁癖。要学会及时行乐啊老弟,再过些日子等这个养熟了一送走,就是想玩都玩不到啦。”
“他会被送走吗?”
“既然咱埃米尔不好这口,当然是要当礼物送掉的喽。”
“送给谁?”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看牢房的。大总管不是很器重你嘛,你自己去问他呗。”
可拉克金怎么敢问呢?他的根基还远未扎稳,只能乖巧地在米拉齐面前扮演一条听话的好狗,在哈木宰跟前扮演一个勤奋好学的奴仆。
他走出训诫室时已近傍晚,末春凉爽的晚风从庭院的方向吹来。浪漫的安巴尔埃米尔在府邸各处空地上用卵石和泥灰筑起花圃,通过细长密布的水渠,依靠建筑工程学在自己宏伟不足精致有余的宫殿里实现了繁花锦秀。
这个季节孔雀草开始开花,金橘色的小花星星点点绽放在翠绿的花圃里随着夜风轻轻摇晃,令人一见就心情愉悦。拉克金的心情却好不起来,他抬起头望着天空,哈木宰的鹰正在那里自由飞翔。置身在如此奇妙美丽的世界里,他却只觉自己是个匆匆过客。曾经他还有个相濡以沫的朋友,现在连那也没有了,一种无边的寂寥如夜幕盖在他身上。他打了个哆嗦,擦了擦鼻子,向灯火通明的房子迈开步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是她第一次注意到月光下的沙漠是如此美丽,罩上了朦胧面纱的岩山呈现出远较白天柔和的线条。风从谷底吹过不时带起阵阵沙雾,宛如面纱的皱褶。这绮丽的景色让她发了会儿呆,直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叫她回过神来,迈着蹒跚步伐走回骆驼边。
那忍饥耐渴的牲口此刻正屈腿伏在地上休息,婴儿的哭声从它背上挂着深色帷幔的驼轿里传出丝毫没有引起它的注意。年轻的黑女人踮着脚掀起了驼轿的挡帘,注意到轿中的两个孩子只有一个在啼哭。她有点担心摸了摸那个没哭的,发现他正张着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注视着自己。确定了两个孩子都好好的她才放了心,把那个哇哇大哭的先抱了下来。
“你这贪吃的小猪,难道又饿了吗?”她微笑着用斯瓦西里母语逗弄着婴儿。孩子雪白的肤色金色的胎发和她漆黑的肤色形成了鲜明对比,这显然不是她的骨肉,但她还是以对待亲生孩子的热情照顾他们,在这对异族婴儿身上倾泻过剩的母爱。
她解开衣领,掏出正值哺乳期的丰满乳房给婴儿喂起了奶,边喂边唱着起老家的摇篮曲。成年人之间沟通需要语言,和儿童沟通却不需要。他们自然而然会对任何语言的摇篮曲做出反应,变得平静而满足,尤其当嘴里含着乳头时。
给一个孩子喂完了奶,她决定去把那个不哭不闹的也喂一喂,可不能厚此薄彼。她在黑暗的驼轿里摸索那个安静的婴儿,突然感觉手摸到了什么凸起的硬物。那是块略扁的长条状物体,掂上去很沉,用织物包裹了起来。
她好奇地把那东西摸了出来,惊奇地发现那是把雪亮长剑,有着精美雕刻的剑首和十字状铆扣,握柄上缠绕着编织丝绦,但剑身却出奇得短。就算是不通武艺的女人也一眼可辨,这明显是法兰克人用的双刃直剑而非撒拉逊弯刀。可这剑怎么会那么短呢?她好奇地把包裹剑身的织物打开,很快明白了原因——这是把断剑,它坚硬的剑身从中间断裂了。真是令人惋惜,这剑看上去可相当值钱,可它既然断了那就只能算是破铜烂铁。为什么那法兰克人都落魄成这样了,还要把一把失去价值的断剑带在身边呢?
她怎么也想不通,不过那男人身上的谜题太多,真要一个个去猜她可没那功夫。眼下她的精力全投在两个孩子身上,至于那男人,只要他能保护她,那跟着他继续走下去也未尝不可。毕竟她已经离家太久,早就失去了回头的路。生活在前方而不是在身后。这个前方又在何处,是眼前这个修道院吗?
她抱着另一个孩子开始喂奶,歪着脑袋打量起不远处的建筑物。在沙漠中建个修道院也不知道那些拜占庭过来的修士是怎么想的。贝都因人在这片沙漠中生活了几个世纪也没傻到在不毛之地建立起地基建筑。基督教的苦修士们却坚信在人迹罕至之地才能领悟天主意志。她虽然已经皈依,依然无法理解苦修主义的理想。
这时修道院的门开了,两个穿着斗篷的人从里头走了出来。她把披巾拉了拉,盖住了半个婴儿和自己的胸部。等他们走近,她注意到其中有张生面孔——一个胡子开始花白的东正会修士。
他看上去面容和善,一见到她就意识到她是在喂奶,尴尬地转过身去道了声歉。但由于修士说的是她听不懂的希腊语,所以女人根本没有意会。
法兰克人则把她当成了空气,径直走向驼轿把她刚刚放回轿中的断剑取了出来,递给了修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是这个。“
修士拿到东西脸色变得惶恐,似乎有点手足无措仿佛接到了什么烫手之物。他轻轻揭开一角,单是看到个十字剑柄头就口中连呼了几句耶稣基督。
“请尽管放心,既然您开了口衣冠冢的事本院一定办妥。“说完他又补充了句,”关于您家族的事我很难过。“
“我不希望罗马教廷得知此事,您能替我保密吗?“
“我可以发誓。”
——两个男人都用希腊语交谈,一种黑女人完全陌生的语言,既然压根儿听不懂也就不用避讳。等他们谈得差不多了,修士模样的男人笑着用侧过身来用阿拉伯语对女人说:“天色已晚,要不今天就在敝院住下明天再走吧……特米……”
“她叫塔玛亚斯。”
“塔玛亚斯夫人。”
然而女人的名字原来并不叫塔玛亚斯,这是第一拨买下她的奴隶贩子给她随便取的名,一个摩尔名字,尽管她根本不是摩尔人。在撒拉逊人和法兰克人眼里,黑皮肤厚嘴唇头发蜷曲的人一律默认摩尔人。
离开故土的时间太久,她已快记不起老家的模样,连父母家人的面容也渐渐模糊。奴隶是被剥夺了人格的人,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不管祈祷多少次,她依然不可能坐在原地让自己化成一块无忧无虑无知无觉的石头。被贩子们倒手的过程中,她遇到过一个从冰岛被贩运过来的基督徒白奴,那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告诉她,人活在世间就是要接受上天的试炼要受苦,生时受苦的人死后可以上天堂,因为上帝是公正的。后来那女人果然在转运途中死在了沙漠里,塔玛亚斯不知道她是否到达了她心心念念的天堂彼岸。人类,哪怕是奴隶也无法不抱任何希望地活下去。于是在痛苦的奴隶生涯中,塔玛亚斯也将信将疑地皈依了基督教。
可上帝的试炼是那么残酷,有时到了令人无法忍受的程度。女奴在各种奴隶贩子手里几经倒手,不可避免地遭遇反复强暴。在这期间她怀了孕,在不清楚孩子父亲是谁的情况下生下了一对营养不良的双胞胎。尽管境地悲惨,塔玛亚斯依然竭尽所能地哺育爱护着自己的孩子们。但奴隶贩子并不喜欢他们,没人会购买婴儿当奴隶,无法变现却平白多了两张嘴。在一个安静的夜晚,他们从沉睡的母亲身边抱走了她的孩子,打那以后塔玛亚斯再也没见过他们。也是那之后不久她遇到了那个改变她命运的法兰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奴隶商队当时正打算前往伊斯法罕,在穿越朱迪亚沙漠时,他们捡到了一个垂死的法兰克男人。起先他们只想把这个倒霉蛋身上仅剩的财物劫掠一空,把人丢在原地扬长而去。可后来首领不知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决定将人带物一起带了回来。
塔玛亚斯第一眼看到那个被捡回来的法兰克男人就明白了他获救的原因。在那以前她也在奴隶市场里见过形形色色的法兰克人,有卖家有买家也有奴隶,他们在她眼里和撒拉逊人并无太大区别,只是肤色更淡一点,毛发颜色更丰富一些,一样粗鲁一样贪婪。但那个被捡回来的法兰克人与她以前所见到的那些全然不同,那种特殊感绝不仅仅是因为他长得很美。
在法兰克人被带回来的头几天,谣言就陆陆续续传了出来。刚开始人们还忌惮他是个十字军骑士,聊天时遮遮掩掩。逐渐人们发现这人好像失了神智终日呆呆傻傻不言不语人畜无害,他们的胆子就大了起来。没人知道第一个胆大包天摸进法兰克人帐篷的挑战者是谁,事情发生得是那么自然,好像水到渠成本因如此。不到一周时间,塔玛亚斯就在干活时听到商队里的男人们坐在一起吹嘘如何玩弄了“那个漂亮的小婊子”,他们大声开玩笑说他有个令任何男人都终生难忘的好屁股,语气再无一点敬畏。
塔玛亚斯感到厌恶又有些惋惜,一种眼见明珠蒙尘的惋惜。她负责给那人送饭,曾不止一次撞到强奸现场。商队的人并不把奴隶当活人,可以毫无芥蒂地当着奴隶的面继续性行为。塔玛亚斯自己也被当着其他奴隶的面强暴过,多少对法兰克人有些同情。可后者却并没有她意料中的悲愤填膺。哪怕是肉体正承受着激烈的性爱,他的眼神也毫无生气,好像精神抽离了身体。他既不羞耻也不愤怒,完全不像是受到了奸污,只是一味置身事外,眼睛直勾勾看着上方的帐篷顶。美丽的金发青年任凭乱七八糟的陌生男人摸进自己帐篷,随随便便在他体内打上几炮再匆匆离去,没有反抗也没有抱怨。
随着这种事越来越多,男人们光顾得越来越频繁。帐篷里的气味也变得越来越难闻,精斑的腥臭加上各式各样的汗臭让塔玛亚斯一进法兰克人的帐篷就熏得头晕。后来连奴隶贩子们也开始受不了,他们计划把他洗洗干净一到伊斯法罕就脱手。这等容貌的金发白奴在内地市场非常抢手不愁没买家,就是他带来的两个拖油瓶棘手了点。
而这也是塔玛亚斯最关心的重点,法兰克人并非孤身一人,与他一起被捡回来的还有捆在马上的两个婴儿。他们的年龄与她被抱走的双胞胎相仿,她几乎是立刻就爱上了这对小可怜。她在他们身上倾泻没有来得及给予自己孩子的母爱和乳汁。而贩子们则沉迷于孩子父亲的肉体,一时没有抉择要不要对两个法兰克婴儿也来个故技重施。
意识到贩子们可能会在到达伊斯法罕前就对婴儿下手,塔玛亚斯鼓起勇气主动去找了那个堕落的十字军。她趁他帐篷里还没钻进下一个急色鬼的空档同他搭话。
“为了你的孩子,你应该离开这里。”她警告他,但她的阿拉伯语是跟其他奴隶学的说得很不怎么样,由于担心对方听不懂她还绞尽脑汁挤出了两个西班牙语单词,“Vete,Paratusni?os!”
金发青年抱膝坐在地上发呆,看到面前的尼格罗女人手脚并用同自己说话眼看快急出一头汗,他模糊不清地说了句“nonsuntmea”②,依然保持一脸的事不关己无动于衷。
塔玛亚斯听不懂男人的话,也估计他听不懂自己的话,但还是忍不住生气大骂:“怎么有你这样的爹,就算不为了你自己,看在孩子的份上。你难道没发现那些混蛋为了让孩子们在你们乱搞的时候别哭闹,甚至在婴儿的嘴唇上涂鸦片膏?”
男人依旧眼神呆滞充耳不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他妈作孽!”塔玛亚斯恨恨骂了一句,抬屁股走人。
如果法兰克人不能指望,她打算亲自动手把孩子偷走。这倒不难,就算当着贩子们的面把孩子们抱走他们也不会管。难的是塔玛亚斯自己怎么逃。她也是奴隶,如果逃走被抓回来可能会被打断腿。但她已经下了决心,她已经被偷走了一对孩子,不能再承受失去另一对。世上哪来这么巧的事,失去了自己的双胞胎,又得到了一对双胞胎。这必然是一种神迹,塔玛亚斯相信这双孩子是来自上帝的礼物。天予不取反受其祸,她绝不会放手。
当晚她趁众人都睡下后,借口解手溜出了自己的帐篷。她蹑手蹑脚潜行到了法兰克人帐篷的附近,毫不意外地听到里头传出肉体碰撞和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帐篷外一个个头瘦削的小头目还在排着队等轮到自己,另一个刚从里头出来的人边拴裤带边同他聊天。
塔玛亚斯紧张地躲在背光处听他们谈话。听他们从天气聊到酒,再聊到他们正在共享的那个十字军。他们都对那具美丽的肉体流连忘返,对即将把他卖掉倍感惋惜。
“这可能是你这辈子能肏到的最漂亮的屁股了,可别留下遗憾。”他们中的一个开玩笑说,“我甚至愿意死在他身上。”
“我看你是把脑子都射到他屁股里去了。”另一个嘲笑他。
“得了,现在说得好听。等你肏他的时候你也会跟我一样的。”
“难以想象这小婊子居然是个十字军骑士,以后我再看到十字军眼神都要变了。”
“头儿说他应该不是。”
“可他的盔甲和战马不都是真货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许是从哪个贵族家里偷来的也不一定呢,我只听说过骑士骑马骑得好,骑鸡巴骑得那么好闻所未闻。”
“等等,他给你骑鸡巴了?怎么我每次肏他都跟死鱼一样没反应?”
“那是你没搞对方法,我跟米涅斯一起肏他,把他夹在中间不能倒,他就自动骑上去了。”
“你们可真恶心。”
“说得好像你不想要似的,要不要试试?反正戈尔尼特还在里头呢,你俩可以合作一下。”
这俩人说干就干,塔玛亚斯无语地在原地蹲下来只能干等他们“办事”。原本想等里头干完的出来,没想到还进去了俩。她简直不敢想象那里头的场景,可怜的孩子们,她随手拣了块石块在地上乱写乱划,心里想着的都是法兰克双胞胎可爱的小脸。她不明白金发男人明明对那俩孩子一脸无所谓,冷漠得好像他们不是他亲生骨肉,可又时时刻刻不让他们离开自己身边,哪怕塔玛亚斯喂奶也得去他帐篷里喂。
他帐篷里每天要出入那么多来寻欢作乐的男人,他就把婴儿放在离自己床铺三尺远的地方,当着自己孩子的面寡廉鲜耻地对着任何男人张开双腿。他不恶心吗,不愧疚吗?塔玛亚斯这边还蹲着想心思,突然耳边传来一记重物倒地的声音,然后是半句没能成功喊出喉咙的尖叫,好像什么东西使它嘎然而止。然后一些暗黑色的液体从门帘下方的缝隙流了出来,一起飘来的还有股新鲜人血的甜腥味。
塔玛亚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站了起来,没有多想就闯进了金发男人的帐篷。借着撩起的门帘,月色照进其中,她看到了三个被割了脖子的死人躺在地上。他们中有一个全身赤裸,还有两个只穿了衣服没有裤子。死亡来得如此突然,三具尸体居然还都处于勃起状态。在帐篷中间,金发的法兰克男人站在黑暗中不着寸缕,他右手握着一把血痕未干的匕首,双腿之间还在淌落三位死者最后一次射入他体内的精液,它们滴在他苍白的足弓之间被月色照得分明。塔玛亚斯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对事情的变故完全不可理解。
“你说的对,他们给孩子们喂鸦片。”他平静地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个愁眉苦脸的男人捂着左脸坐在台阶上,他看上去沮丧又窝囊,半张脸都因为遭到殴打而红肿。不远处在庭院里跟克伊米尔.卡洛克拉托斯聊天的马夫笑着指了指那挨了打的男人,毫不掩饰地嘲讽:“都跟他说了我们大人不喜欢办事的时候有人进去看,他非不听果然吃了巴掌。”
克伊米尔擦着剑笑了笑没说话。,他名义上是那窝囊男人花钱雇来的,自然不能直说其难处——拉着当下社交圈里最风头正劲的皮条,本着对生产资料负责的态度,在接客前检查客户带不带脏病应该算是合理操作。只是一般这步检查工作都是在客户进房间之前完成,比如贴心地提供免费沐浴服务,在客人入浴期间通过浴房里的暗洞观察其健康状况。但也有例外情况,碰到今天这位客人就喜欢不洗干净直接带着一身臭汗去上床。拉皮条的硬着脑袋往里闯就要担冒风险,毕竟不是所有客人都有在嫖娼时被人围观的嗜好。
不过鉴于他挨了打就乖乖滚出门来,这次的客人看来没什么严重的传染病。克伊米尔不用伸长耳朵都能听到楼上屋里不时发出的狂野叫床声,看来客人还挺得趣。与他一起侧耳倾听的马夫忍不住舔了舔舌头,他在主人进房间时惊鸿一瞥看到那交际花一眼,当时就感觉魂都被钩走了,难以置信那么妖娆却是个男人。
“给沙库拉少爷打工是不是挺爽的?每天看着那样的美人可以延年益寿吧。”马夫向往地问。
克伊米尔嗤笑:“我又不跟他上床。”
“千金一宵呐,哪是我们这样的人睡得着的。”马夫叹了口气,然而还是很不甘心地在裆里搓了两下。
“去喝酒?”
“好好好!”
“拉克金先生一起去喝酒吗?”克伊米尔朝着台阶上那人喊了一嗓子,意料之中看他摇了摇头,意思到了就行他才不在乎那拉皮条的去不去呢。
拉克金等院子里的两人都走开,又盯着雕花楼梯扶手发了会儿呆。房间里传出的叫床声让他心烦意乱,真想立马拔腿逃走。可他又不能玩忽职守放任沙库拉一个人接客。这是出发前往君堡前米拉齐总管给立下的规范,他们是来君堡挖情报的,纪律不可与寻常春馆同日而语。米拉齐的脑子确实好使,这也是安巴尔埃米尔格外看中他的缘故。利用非撒拉逊人出身能熟练使用希腊语的奴隶乔装打扮成落魄罗斯贵族,去君堡当交际花搞情报远比花钱买通昂贵而无信的拉丁内线或者派些一眼奸细的阿拉伯间谍在大街上闲逛行之有效得多。
唯一的问题只是如何控制好这些奴隶,对罗斯人可以用药物,对拉克金则用法里斯,总管的安排可谓密不透风。
外人看来拉克金虽然窝囊,靠着棵摇钱树日进斗金也算生活美满,谁又知道他每天都是在米拉齐安排的法里斯们的眼皮子底下胆战心惊过日子呢。他的苦处只能埋在心底,就像他对沙库拉那点非分之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沙库拉现在根本看都懒得看他,他被米拉齐用鸦片完全调教成了个地道的男娼。关在地牢里的日子里,米拉齐让人在他鸦片瘾发作时一边肏他一边喂药。像用肉干驯狗一样,这种长期组合调教,让沙库拉产生了自然反射,把药瘾和性交完全连接到了一起。只要药瘾一犯就骚得不得了,随便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都能让他打开双腿。可惜这样疯疯癫癫头脑昏沉的瘾君子无法完成复杂的情报搜集工作,他只是米拉齐铺给拉克金的一条路一座桥。让聪明的钦察人可以亦步亦趋摸到君士坦丁堡权力的核心。
一切也正如米拉齐预想得那样顺利,拉克金有着商人天赋,很擅长推销商品。在他的炒作和经营下,沙库拉的落魄罗斯贵族少爷的人设很快被拜占庭人接受了。无论是拉丁征服者还是希腊本地人都很难拒绝有着这样纤柔美貌和悲惨身世的贵族美少年。要不是拉克金严格筛选客户,嫖客早把门槛都踩秃。
拉克金的择客标准只按任务需求来,比如今天和沙库拉在滚床单这位就是塞林布里亚主教的副执事。跨上了副执事这个台阶基本就等于是拿下了主教,通过主教他们能攀上萨尔米德苏斯男爵。这位以男女通吃出名的萨尔米德苏斯男爵,是库特奈的罗贝尔RobertdeCourtenay和磨坊女一夜风流的产物。罗贝尔走狗屎运捡了他倒霉表弟留下的新生王国。他唯一的杂种儿子也子凭父贵当上了堂堂男爵。倘使能让这位暴发户男爵也跪倒在沙库拉脚下,那他们离当前君堡的最高统治者就只一步之遥。
巨大的文化和宗教差异让撒拉逊情报系统此前从未到达过基督教帝国的权力中心,两个奴隶就渗透到了前人浪费了无数银钱没能到达过的深度,单从这一点来看不管是哈木宰还是米拉齐都算没看错拉克金这个人才。
可拉克金自己并不为自己的成功沾沾自喜,每天往沙库拉房里送各种男人让他倍感痛苦。他眼见自己的昔日好友整天浑浑噩噩两眼无神,对着任何来客都能大张双腿。性行为对他而言已经是一种习惯成自然的日常行为,跟进食排泄并无区别。不管拉克金在不在现场,他都能毫无芥蒂和别人做爱,既不觉羞耻也没有多余表情。大部分情况下是他撅着屁股挨肏,也有些时候是他去肏别人屁股,一切按照客户口味操作。
进入拉丁人的上流社交圈后拉克金惊奇地发现拉丁人和希腊人虽然和阿拉伯王公一样喜爱美少年,但他们当中有不少居然更乐意作接受的一方。其中不乏位高权重年纪大把的贵族老爷。平时在公众面前人模狗样道貌岸然,关起门来屁股一翘,就能舔着个脸求年纪够作他们儿孙辈的男妓去肏他们的老屁股。这个发现着实让拉克金大掉眼镜。幸而沙库拉没有被阉割,恰好可以满足这部分客人的变态需求。
像他这样身份的人对外宣称都是交际花,社交圈达人,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是靠干什么吃饭的。不然他一个落拓贵族穿得起那么华贵的丝绸衣服,坐得起镀金边的雕花马车?贵公子沙库拉的一条绣花手绢就可以换色雷斯地区的普通平民吃半年面包——这就是拉克金给他打造的人设。
君士坦丁堡曾经是东方基督教帝国的中心,拜占庭的皇城,尽管拉丁人的劫掠和压榨让它满目苍夷今非昔比,但它依然是喀尔巴阡山以东两河平原以西最繁华富贵之所在。拉克金年少时曾经以自由人身份来过这里,那时他并不富裕只能跟着伯伯去住犹太人经营的商人驿站。而今他带着拉克金租住的是地段最好最昂贵的豪宅,自带庭院和水池,水池里还有中亚舶来的莲花和锦鲤。马厩装帧得都比驿站的普通客房豪华。他们的房间像王公贵族一样终日熏香,穿的是绫罗绸缎,出车入辇好不威风。然而在心底深处拉克金并有没被物质上的富足冲昏头脑。他很清楚自己现在享用的一切都是埃米尔买的单,是给他们往拉丁人的王廷铺的路。不管是他自己还是沙库拉都只是哈木宰沙盘上的小棋子而已,他们既可以被取代也可以被牺牲,除非他们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对于埃米尔和他的总管而言,拉克金的价值也许还比沙库拉更大一点。蒙古人对罗斯的征服战争让奴隶市场上充斥着被掳掠来的斯拉夫白奴。漂亮的少年少女奴隶并不难找,要找脑子灵活有点眼力见又会多门语言的就不那么容易了。拉克金知道一旦沙库拉染上脏病不再能发挥诱饵的作用,他随时都可能被主人抛弃并被其他新来的漂亮白奴取代。这也是为什么他一边拉皮条一边又严格健康准入,在客人跟沙库拉滚到一起前得确保对方不带传染性疾病。
前几天一个带着明显梅毒症状的骑士溜进沙库拉的房间企图玩霸王硬上弓,拉克金愣是让克伊米尔把人光着屁股赶走了。
这是拉克金能为他的朋友作的最底线的保护。但沙库拉似乎并不领情。现在的他只要能拿到鸦片,就算跟麻风病人睡觉都无所谓。他过一日算一日,与其说是在生活不如说是只是保持活着的状态而已。
拉克金浑身难受地坐在台阶上听了一下午,到傍晚副执事才心满意足咂着嘴巴走出房间。他是个不爱卫生的拉丁人,头上秃得毛发稀疏,茂密的胡子却足以养跳蚤。他很满意以一身脏污的状态去同香喷喷的美人小少爷睡觉。一想到沙库拉给副执事那条满是尿垢的臭屌口交,就让拉克金生理不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铁青着一张脸望着嫖客下楼。副执事一眼瞧见他脸上的手掌印未消还乐得呵呵了几声,他现在心情很好,气也消了所以说起话来还算随和。
“名不虚传,您家这位少爷真是名不虚传呐。”副执事像吃饱了的食客离开餐馆子一样开开心心走了。
拉克金待他一出门就准备往楼上房间走,迈了两步又吩咐克伊米尔去打些热水来给少爷洗澡。
法里斯鼻子出气哼了一声,心道这卖屁股的男娼算哪门子的少爷,不过总算还是挪动尊腿去给沙库拉准备洗澡水。
拉克金一走进房间就能闻到空气中的怪味道,就算一直在熏香也没能压住。他点亮了更多的灯烛,然后看到满身爱痕的沙库拉正坐在床边歪着脑袋发呆。拉克金知道这是他药瘾发作间歇的宁静,不久他又会变得亢奋不已一边求鸦片一边发春。这种时候如果没有接客安排,拉克金就会请法里斯搭把手两人一起把沙库拉捆起来以免他到处乱跑扑到随便哪个男人身上去。他们有时会给他喂一点点兑稀了的鸦片汤,戴上阴茎环好好睡一觉。拉克金跟法里斯解释,保持高强度性行为并太过频繁射精对沙库拉的健康有害。而法里斯却纳闷钦察人干嘛要那么在意一件消耗品。
拉克金的苦心沙库拉本人可能并不清楚,拉克金怀疑他的脑子给鸦片搞坏了,他的眼珠不再灵动手脚也变得迟钝,就像从一株随风摇曳的山野百合变成了静态的画上死物。
拉克金在沙库拉跟前单膝跪下,开始用沾水的棉布帮他擦拭那条被过度使用的生殖器。沙库拉的腹股沟作了除毛处理,皮肤光滑白皙。但他的阴茎颜色不再浅淡,滥交让它色素沉淀泛出丑陋的黑红色。拉克金注意到他的龟头破了皮——伤口新鲜很可能是今天下午的客人干的。一般男人在这种地方受伤早就痛得打滚,沙库拉却像毫无知觉一样,静静坐在那里毫无反应地任凭拉克金给自己擦身抹药。
法里斯把热水提进来时看他这个样子便问拉克金今天还要不要捆起来。拉克金叹了口气说还是绑一下安全,不过他们得先把床单换了。屋子里的怪味就是打床单上传出来的。
克伊米尔凑近观察了一下,恶心地退后一步:“这是啥?”
“人粪。”
“他不是每天都要灌肠的?”
“那不是沙库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今天那秃子留下的?”
“别看副执事那模样,人家还是个受呢。”拉克金嘲讽。
克伊米尔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真恶心,真他妈恶心。这些堕落的卡菲勒就是恶心!”
这位法里斯原名并不叫克伊米尔,这只是方便他在拉丁王国活动时取的化名。他是哈木宰麾下的众多法里斯之一,在阿拉伯世界他的社会地位远高于身为奴隶的拉克金。因为少儿时期在巴格达学过些皮毛希腊语,米拉齐从埃米尔跟前把他求了来,安排这位智勇双全的法里斯在钦察人身边当监督人。
在君堡他们对外声称他是拉克金花钱雇来的保镖,所以克伊米尔在外人面前不能对雇主拉克金表现得太飞扬跋扈以免旁人疑心。但在私底下,他决计不乐意去伺候两个奴隶。好在拉克金颇有些交友天赋,跟这法里斯关系搞得不错,他才愿意搭把手权当帮帮忙。
这回跟着来了传说中的君士坦丁堡,克伊米尔见识了许多平时官方场合上不了台面的腌臜事,虔诚信仰真主的法里斯对十字教徒的堕落邪恶更是坚信不疑。
在克伊米尔眼里,奴隶根本不能算人,拉克金是个脑袋好使讨人喜欢的家伙勉强可以算半个人,而那个只会陪人睡觉的男妓沙库拉只能算头长了人皮的牲口。当晚半夜拉克金把他从睡梦中挖起来请求他陪他们一起去大夫家里给沙库拉看病时,克伊米尔的眼睛都瞪圆了,一脸得不可置信对方居然会为了这种小事搅他清梦。
“沙库拉烧得厉害,我们得带他去看一趟医生。”拉克金恳切地央求。
“明天去瞧不也一样,非这么晚难道人大夫不用睡觉么?”法里斯粗声粗气地训斥他,很不愿意从被子里爬出来。
但钦察人坚持道:“明天上午塞林布里亚主教要在圣索菲亚大教堂主持弥撒,今天来的那位副执事答应过我等弥撒结束他会帮我们在主教跟前作引荐。”
这婊子的档期还排得挺紧,法里斯在内心恶毒地咒骂着,但还是决定顾全大局爬下了床。拉丁人治下的君堡治安早已今非昔比,拉丁国王对外被保加利亚屠夫卡洛扬打得节节败退,对内疲于应付希腊贵族此起彼伏的造反,还徒劳地想进行教改把根深蒂固的东方教会洗成罗马教会,处处树敌的下场就是四面楚歌焦头烂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便在首善之都君士坦丁堡,宵禁令也同其他所有乱世的官方法令一样形同虚设。就算有卫队巡街只要塞几个小钱就能蒙混过关。比起卫队更棘手的是无所不在的猖獗盗匪,拉克金要趁夜带沙库拉去看病,没胆子不叫上负责护卫的法里斯克伊米尔同行。
他们选择骑马而不是坐车前往医生处,豪华马车在深夜里简直是盗贼磁铁。沙库拉虽然烧得昏昏沉沉,但还不至于失去意识。拉克金让他靠在自己背上和法里斯一起骑马出了门。
去途还算一路太平,问题出在回程途中。他们为了防止盗匪从四面而来一拥而上,选择沿着迪奥多西城墙绕路回家,却在半途不巧撞上了一队巡逻兵。
放作平时巡兵比盗贼好打发得多,他们只管收钱就能睁眼闭眼放行那些破坏宵禁令出门的人,但这次他们很不幸遇到张熟面孔。
这小队巡兵的领队叫吉亚斯科,他长着张令人厌恶的面容,其实他天生面貌不见得很丑,但他沉迷嫖娼染了梅毒,脸上身上遍布着恶心的扁平疣。吉亚斯科是罗贝尔宫廷中的宾客,自称祖上在曼图瓦有过封领——就像每个无地者都吹会吹的那种牛。因为有些武勇被留了下来作为备用骑士,这种来历不明的浪荡汉虽然战斗力全不能跟正规瓦兰吉相提并论,但有总好过无。他在宫廷里没混到职务就进了皇城卫队当了个小队长。
此人爱慕虚荣很喜欢摆阔充大人物,砸锅卖铁借债给自己置办了一身体面行头,拉克金他们初到君堡时还真被这人忽悠了一阵。他吹嘘自己是罗贝尔国王的廷臣,可以帮钦察人直达天听。但谎言很快被戳破,他被发现只是一介可有可无的宾客。拉克金不打算同这个诈骗犯继续来往,吉亚斯科却不识时务斤两地迷上了沙库拉。有一阵他像条发情的公狗每天追着沙库拉跑,甚至两次溜进沙库拉卧室试图偷得春宵一度。别说吉亚斯科是个债台高筑的落魄户,就算他是个公爵亲王,凭他那一脸恶心的杨梅疮拉克金也绝不会让他爬上沙库拉的床。吉亚斯科最近一次的偷香计划以克伊米尔的暴力驱逐收场。被光着屁股赶到大街上让小队长吉亚斯科大觉丢了面子,于是双方结了仇。
所谓冤家路窄,难得星夜出行却碰到了这人的巡逻分队拉克金他们着实是太不走运。更糟糕的是由于夜色深重光线不佳,双方都是走到近前才认出对方。
拉克金本已把荷包都掏了出来准备塞钱买平安,克伊米尔也没有做好对抗的准备。等他们被巡逻队的卫兵刀兵相向团团围住时,再想突围已经错过时机。
吉亚斯科把拉克金和克伊米尔都叫卫兵绑了拉去大牢,理由充分,违反宵禁令擅自外出疑似敌方间谍。某种意义上讲,吉亚斯科这随手按的罪名其实歪打正着确实不错。不过他压根儿不清楚拉克金的底细,说到底只是想报私仇。
拉克金警告他如果今晚为难自己,日后必定后悔。他这不是凭空恫吓,靠这几个月来的经营,他结交了不少在宫廷里说得上话的人物。沙库拉的客户里有的是能让吉亚斯科一辈子翻不了身的高官显贵。可远水不救近火,他们今夜阴沟翻船落在了这位鼠目寸光报仇心切的下流胚子手里一时无法脱身,这实在是要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拉克金当然知道吉亚斯科想做什么,吉亚斯科那些卫兵也知道他的那点心思。他急色追求沙库拉少爷的破事在戍卫队里是上下皆知的笑料。巡逻兵们朝他们的队长眨眨眼,笑嘻嘻看他把病恹恹的病美人抱上了自己的马,识相地捆着两个“可疑的间谍”分道扬镳去往马墨丁监狱。他们当中不少人都觉得可惜,如果不是吉亚斯科有梅毒吃他的剩饭太冒险,他们何尝不想尝尝那尤物的滋味呢?
拉克金简直要发疯,几度想蛮冲出去,却只换来一顿毒打。
克伊米尔觉得他太死脑筋,今晚他们确实运气差,运气差的时候人就得低下头来装孙子捱过华盖运,而不是像头愚蠢的山羊对着岩石把自己撞个头破血流。大不了挨上米拉奇一顿骂,再换个白奴过来替换染了脏病的沙库拉,多大事跟天要塌了似的。
吉亚斯科在无聊的巡夜途中平白捡了个梦中情人,天上掉馅饼的事儿都给他碰上,做梦都要笑出声。不过他今晚可不打算做梦,他连睡觉都不打算睡了。下半夜不把沙库拉这小婊子办得服服帖帖他还不如割了屌去当太监。
他在是找家旅馆开个房间慢慢躺在床上玩,还是幕天席地直接把人按墙上野战的选择上犯了难。吉亚斯科把沙库拉像战利品一样打横搭在马鞍上,一只手揉捏着罗斯人还算有肉的屁股,时不时把手指隔着薄薄的布料往那条温热潮湿的股缝里探。皮条客拉克金防火防盗防破落户不让他沾的这个屁股,他今天不但要好好沾一沾,而且要让这小婊子以后也没法再跟自己面前装高贵。什么贵族之后,什么社交新宠,染上了梅毒以后就算免费送给流浪汉当福利都未必送得出去喽。
就在吉亚斯科恶毒地畅想沙库拉白送都没人要的未来想得性致勃发之时,他被人拦住了。今晚看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拦住吉亚斯科的不速之客穿着深色的斗篷骑一匹浑身雪白不带一根杂毛的骏马。那马漂亮得惊人,好像在夜色中都会发光,连被颠得快失去意识的沙库拉都情不自禁被它吸引了目光。但他被挂在鞍子上,脑袋充血抬不起头,只能看到白马并不能看到骑马之人。耳中却听得骑白马的人同吉亚斯科对话。
“我弟现在在哪儿了?”
“你自己弟弟你不知道来问我?”
“别以为我没看到今天白天你在桥上同他搭讪。”
“搭讪怎么了?又不是当众干他,你急个什么劲?”
“管好你的嘴,不然我帮你管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啊,虽然你不是我的菜不过你要给老子裹个皮杯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啦。”吉亚斯科照旧还是无赖流氓的口气。
但他的污言秽语似乎并没有激怒骑白马的人,那人的声音听着很年轻,性子却意外地沉得住气。
“你马上的人是谁?”
“不关你事!”吉亚斯科有些慌张。对方却不依不饶踱马靠近非要瞧瞧。
“不是你弟!”巡逻队长的叫声并没有阻止那人用剑鞘挑开了沙库拉披风的一角,罗斯人月光般的金发漏了出来。下一秒吉亚斯科抢先出手偷袭,但打斗在眨眼间就分出胜负。沙库拉虽然看不到,但他依然可以感觉到那个散发着杨梅疮恶臭的男人非自愿地离开了马鞍。
昏厥过去的吉亚斯科被扔到了地上,而沙库拉则被一双结实有力的胳膊轻轻松松抱下了马。盖着他脑袋的披风被揭开,他顿觉眼前一亮,一半是因为今晚的月光一半因为月光下的青年。
圣经上有一种形容面貌如闪电,他过去总觉得抽象,眼前的男子却让他突然发现这世上真有人完全适合这样的形容。尽管那人的右眼下生了一块泪滴型的胎记破坏了他完美的面容,但在沙库拉眼里眼前之人依然俊美无铸有如神只。这个年轻人长着一头在月光下近乎于银白的灰发,这罕见的发色更增添了他的超然感。有那么一瞬沙库拉甚至怀疑自己是见到了天使。在他还没有经历战乱的儿时,去教堂做礼拜对好动的儿童而言度时如年。教堂墙壁上不知名画师留下的已经被严重剥蚀的宗教画里那个手持白色玫瑰的六翼天使给小沙库拉留下了深刻记忆。灰发青年第一时间让他想起了那幅古老的宗教画。
直到那人开口讲话,他才有了些现实感。灰发青年头一眼看到沙库拉时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惊艳垂涎,反而流露出失望神色。不过他还是保持了彬彬有礼的态度,指着地上瘫着的吉亚斯科问沙库拉:“他是你的同伴?”
沙库拉原本恹恹无神的脑子被午夜冷风一激恢复了丝许清明,他连忙撇清干系回答:“我不认识他,他……他不是好人。”
沙库拉的希腊语讲得不坏,但他此时故意装起拙来,出于某种他自己也道不明的原因他非常不想让面前的青年知道自己目前开门迎客的身份。
灰发青年显出有些头疼的表情,内心挣扎了一番决定还是多管闲事好人做到底。“你家在附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里我没来过,我……我不认得路。”沙库拉没有说谎,离开了拉克金和法里斯他连怎么回家都不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
“沙库拉。”
“你好沙库拉,我是柏拉吉尔。”灰发青年向他伸出一只手,把他从地上先拉了起来,“我在找我弟,不能陪你找回家的路。但你一个人这样……晚上在外面不是很不安全。”
柏拉吉尔字斟句酌,他不想让沙库拉觉得尴尬,但对方衣衫单薄又是如此纤弱妩媚的形象,在他看来实在不适合在盗匪猖獗的深夜里孤身闲逛。
“如果你不介意也等得及,我们先去找着我弟。然后一起想办法帮你找路回家,你看怎样?”
“当然没问题!”沙库拉想都没想迫不及待就答应下来,但随即他又开始担心地开始默算时间,就诊时拉克金在医生的同意下给他喂过些药用以减轻热症带来的痛苦,但那点剂量够不够撑到明天中午都难说。
柏拉吉尔并不晓得沙库拉的担忧,看他既然满口同意,就放下心来,把他抱上了自己的白马。等沙库拉上了马,他自己却不急着走,抽出了腰间短刀返身靠近昏迷中的吉亚斯科。
他用脚踢了踢他,呵斥道:“别装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吉亚斯科凹凸不平的脸皮涨得通红,眼皮还是顽固闭着打算死狗装到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柏拉吉尔根本不吃他这套,拿刀尖逼近了吉亚斯科的酒糟鼻威胁道:“告诉我白天你跟西里尔说的啥,不然下半辈子你就带着假鼻过日子吧。”
吉亚斯科很爱惜他那颗丑陋的鼻子,立刻没骨气地投了降,“我说我说,”他捂着鼻子像条大青虫一样蠕动着身体想远离灰发青年,“是富曼达兄弟,西里尔上次在酒馆里让他们下不了台,他们准备给他点小教训。”
“地点。”
“三只山羊知道吧,它西边那条小路往里走到头有条路上山。他们在山上决斗。”
“决斗,就那几条废柴?”
“他们其实去了一帮人,好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吉亚斯科双手挡在面前窝囊地嚷嚷着求饶。
他这副怂样果然立刻让柏拉吉尔没了折腾他的兴趣,他收刀入鞘回身上了自己的马,很自然地让沙库拉坐在自己前面。
罗斯人疑问:“你不杀了他?”
“为什么要杀了他?”柏拉吉尔有点意外,看似柔弱可欺的金发美少年想法可一点不柔弱。
“那无赖日后报复你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凭他没那本事。”
沙库拉不再说话,但在内心他觉得这青年过分自信了。那么骄傲也许是个骑士,他暗暗想,但就算真是个骑士也不该如此轻敌。拉克金他们就是在吉亚斯科这条阴沟里翻了船,越是下三滥越是防不胜防。
不过这世道,就算是正宗受过册封的骑士照样不成体统爱耍流氓。沙库拉并不是第一次被人抱在身前骑行。拉克金与他同骑时喜欢让他坐在马后以彰显正派,不会对他动手动脚。这实在荒唐透顶,那伪君子背叛了他还亲手破了他的身。相比假惺惺的拉克金,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抱着他在马上行淫的流氓骑士反而不那么面目可憎。
是的,还真有客人一边骑马一边让他趴在马鞍子上干过他。沙库拉年纪虽轻却有着过于丰富的性经验,这使得他刚被柏拉吉尔拥进怀里时,想当然地以为这个第一眼令他惊艳的骑士也不过是个拐弯抹角的登徒子。但他样子俊美,不像那些丑男倒人胃口,真给他肏一次他也不会介意就是了。
然而当沙库拉矮下腰腹撅起屁股熟练地把下身贴近身后男子的裆部时,却冷不防被当腰一把捞了起来。
柏拉吉尔一脸困惑地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如果跨骑吃力得话,你可以试试侧骑。”懵懂的年轻人大概以为他刚才的姿势是肚子疼闹的,这不按牌理出牌的转折让沙库拉颇觉尴尬,敢情是他想多了?
不过他一回过念来又情不自禁埋头窃笑,他还没见过这样不解风情的木头男。这人那么英俊怎么会在风月之事上像个乡巴佬一样一窍不通呢?须知在繁华糜烂的都城,连教士出家人里都遍布男盗女娼,怎可能把送到嘴的鸭子放生。
柏拉吉尔做梦也猜不到怀中之人的心思,他从小得照顾看管自己野狗一样撒手就没的弟弟,如果同骑的时候让西里尔坐身后,那混球分分钟就能跳马溜走。给一个调皮鬼作兄长让他早已习惯让同骑之人坐自己身前方便看管照顾。
眼下他一门心思赶去三只山羊,满心祈祷老天别让西里尔这蠢货闹出什么幺蛾子。他半夜里背着塔玛亚斯溜出驿馆,就是为了在不惊动家长的情况下把事情摆平。他们才来君堡两个月,西里尔已经闹出了太多的乱子。柏拉吉尔真怕艾尔缇一怒之下把西里尔拉到修道院让修士们把他剃成秃子逼他发终身誓愿出家从此换得安宁。设身处地他要是艾尔缇,碰到这么顽劣的儿子他大概会做得出来。
可他不是西里尔的爹而是他哥,是兄弟就得互相包庇,当哥的没事也担半边责。摊上这么个活宝弟弟只能自认倒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柏拉吉尔焦头烂额,沙库拉却对今晚的奇遇颇感新鲜。他体内的药物在发挥作用,让他感觉浑身都轻飘飘的,炎症发热导致的疼痛被所鸦片缓解。迎面而来的夜风虽然很凉但也清新。他已经很久没有呼吸过带着土地和青草香气的新鲜空气。身后的骑士有着宽阔的肩膀和修长的双臂。他虽然年纪尚轻还在抽条,但已经可以目测在不久的将来会成长为一个出类拔萃的好男人。沙库拉闭上眼睛,突然产生一个荒诞不羁的幻想,想象背后这位偶遇的青年是自己真正的骑士。这个甜蜜而苦涩的空梦让他胸口发疼,仅仅这短短的一程同骑,已铭刻成他这些年来最美好的回忆。
但做梦的时光总是短暂,担心弟弟安危的柏拉吉尔快马加鞭赶到了目的地。一到山脚下他就先跳下马来,对沙库拉说:“你不用下马在这里等一会儿,再往前可能会有危险。”
随后他又抱着白马的脑袋亲昵地同它耳语了一番,白马摇着脑袋咴咴两声好似回答。沙库拉以前听说过这世间有马语者,但从未真见识过人与马能如此流畅交流。
“放心好了,月光会照顾好你的。”柏拉吉尔朝沙库拉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山上走。
月光,是马的名字么?沙库拉好奇地看了看座下白马,一般不都该人照顾马而不是马照顾人么?他自尊心有点受伤地想,难道在那人看来自己真有那么柔弱无用?但很快他更惊于事到如今自己居然还有自尊心这玩意儿?还是说曾经被破坏殆尽的某些东西,又开始在他一片废墟的心底萌出了芽?
白马的每个小辫子上都缀着带红色流苏的琥珀色珠子,一个对待自己的马都如此上心的人,应该很温柔吧。沙库拉俯下身子试着抱了抱白马温暖的脖子,心中暗猜那骑士的身体是否也会如此温暖,这个念头让他颊上发红感到羞愧。
羞愧,这是一个离他已经很远很陌生的概念,他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产生这种感觉。这个夜晚对他来说实在神奇。
不过他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太久,当柏拉吉尔绷着脸把一个比他矮半个头的金发小子从山上拉下来时,沙库拉突然感到不快。
那个金发大概就是柏拉吉尔三句不离口的弟弟了,他看上去并不比他哥小多少岁。他们年龄相仿,相貌却大相径庭全不像有血缘关系。但这并不影响金发青年成长成了全然不同于他哥的另一种类型的俊俏。
他的脸颊健康而红润,下巴颌儿尖尖的,有双天空一样澄亮透彻的蓝眼睛,就算在赌气都难掩微微上翘的嘴角。他是那么灵动的一个家伙,就连沙库拉也不得不承认柏拉吉尔的弟弟是个令人过目难忘的美少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沙库拉第一眼就不喜欢他,一种发自本能毫无理由的反感。他看着柏拉吉尔紧紧拽着他弟的手越看越刺眼,但他并不打算先开口。
“说了不要你管,我一个人就能应付!每次都这样,塔玛亚斯都没你管得宽!”
“你要不要试试这事要是让塔玛亚斯知道了她怎么抽你?”
“去你的,少来用塔玛亚斯压我!”西里尔愤怒地叫着,徒劳地试图从兄长的钳制中挣脱出来,然后他下一眼看到了月光背上多了个披着天鹅绒斗篷明眸皓齿的金发美人,他大感意外立刻把同他哥吵架忘之脑后,“那是谁,你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了?”
“女你个头!”柏拉吉尔一巴掌把西里尔的脑瓜都拍歪了,“这位是我路上遇到的,他叫沙库拉,他是男的。”
“男的?”西里尔吃惊地抬起头来瞪大了他的蓝眼睛,很没礼貌地把沙库拉上下打量了好几遍。
沙库拉心中窝火,这个西里尔的个头看来并不比自己高多少,也许体格上自己是比不了,但也不至于把自己错认成女人吧。然而他不晓得在第三方眼里虽然他和西里尔都是金发美少年,但西里尔那种阳光活泛的气质第一眼就不会让人认错他的性别。相比之下,长期被糜烂的生活方式掏空了身体的沙库拉线条柔美纤弱浑身都散发着阴柔女气,缺乏眼力见的把他看错成窈窕美女也不算离奇。
沙库拉第一眼就看西里尔不顺眼,被西里尔错看成女人后越发觉得此人讨厌得很。偏偏柏拉吉尔却肉眼可见地宝贝这个弟弟,尽管他狠狠地责骂他,还动手赏了他几个脑瓜崩。沙库拉看得出,对于这个掌上明珠一样的弟弟,柏拉吉尔有着含在舌尖上都怕化了的疼爱和关切。沙库拉虽然出身在贵族之家,但他既非嫡长也非老幺,父母对他并没有投注太多关注。后来战乱沦落为奴以后受到的非人待遇就更不用提。他从未有过被人捧在手心里当个宝疼的体验,过去他也不敢奢望。可眼下他的胸口却不可自控地疼痛起来,嫉妒像毒蛇盘踞在他的心底。
当你以为上帝终于给你打开了一扇窗,打开窗却发现窗户对着墙,失望之极莫过于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沙库拉冷脸看着柏拉吉尔哭笑不得把他弟赶去牵他自己的马。等他回转身来,沙库拉注意到灰发青年总是严峻的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抱歉,舍弟让你见笑了,”他抓了抓脑袋,“西里尔总是这样,我迟早给他气到折寿。”
“别这么说你自己。”沙库拉严肃地说。
柏拉吉尔没想到他会把自己随口之言当真,只好尴尬地转换话题:“今天已经很晚了,要不你跟我们回家吧。等天亮了再送你回家,晚上的路比白天难认得多。如果你不着急的话……”
“我不着急。”沙库拉抢白道,“我也很累,想找个地方休息。”
“我可以把我的床让给你,”柏拉吉尔一拍胸脯,“不过进屋子前你得跟我们爬个楼。”
沙库拉跟着兄弟俩到了他们住的地方才明白过来柏拉吉尔所谓的爬个楼是什么意思。显然这对兄弟是溜出来的,现在他们还得不惊动长辈再偷溜回房。而他们的房间在二楼。柏拉吉尔出来时用块木头卡住了窗户防止它被风吹关上,现在他们还得重新从窗里爬回去。
沙库拉没想到还要来这一出,腿脚有些发软。他现在还是个病人,只是靠着药物强打起精神。要让他像这对身强力壮活蹦乱跳的兄弟一样爬着梁柱进房间实在有点要求过高。
看似粗枝大叶的西里尔却比他哥先看出了沙库拉的怯意,笑嘻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不用你自己爬上去。我哥会背你的是吧,哥?”
还在拴马入厩的柏拉吉尔都懒得回答他,难道他还能让客人自己去爬窗吗?
西里尔突然凑近了沙库拉把后者吓了一跳,但这个过于跳脱的青年好像只是想同他说说玩笑话:“你别看我哥挺瘦的,他力气可大了。别说背着你,就是背上马戏团的胖子去爬窗都小菜一碟。”
然而沙库拉并不知道什么是马戏团的胖子,他到君堡快一年,配无数客人睡过觉,却从没机会去看看马戏。他只是觉得这样自来熟的西里尔很让他不自在。好在柏拉吉尔拴好马走了过来解脱了他的窘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西里尔朝手掌里吐了口唾沫一搓手就麻溜地当先上了柱子,他爬的速度快得惊人,动作像灵猫一样轻盈。等他钻进了大开的窗户,返身就探出脑袋朝他哥作起鬼脸:“还磨蹭什么呢?”
柏拉吉尔没好气地摇摇头,背过身去摆起马步,简短地对沙库拉说了句“上来”。
沙库拉手脚僵硬攀上了柏拉吉尔的背,胳膊紧紧箍在他脖子上。此刻他们的姿势是如此亲密宛如一个背后的拥抱。他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红得快赶上熟虾,心跳得快从嗓子里蹦出来。
柏拉吉尔和他弟弟的爬楼方式不大一样,也许是因为背了个人让他的步子没有西里尔那么轻,但他依然又快又稳,转眼就背着意外的客人也爬进窗户。
“这地方不怎么样,你将就些吧。”迎接他们的西里尔朝沙库拉友好地眨了眨眼睛。
沙库拉潦草打量了一下兄弟俩的房间,只是一间普通的驿馆客房,确实条件算不上好。这有点让他迷惑,按他们的坐骑——包括西里尔那匹,都是顶级好马。骑那种好马的骑士怎么住这么普通的驿站?
他猜不透他们的身份,也许换成拉克金来就会有头绪了,那个聪明过头的钦察人。这是今晚沙库拉第一次想起自己的同伴,现在那两人在哪里?应该被巡逻队临时收了监。以拉克金的头脑和能耐,等明天天亮人们一起床,他就能想办法找关系把他自己和法里斯捞出去。要不是沙库拉得从他们那里拿药,他真恨不得这两人一辈子烂在马墨丁的地牢里。
柏拉吉尔履行诺言,当真把床让给了沙库拉,自己把斗篷铺在地上打起地铺。任凭调皮的西里尔怎么挑逗邀请也不肯同他兄弟去挤一张床。这让沙库拉偷偷有些开心。当然如果柏拉吉尔不要那么君子风度,能同他睡到一起他就更高兴了。不过以柏拉吉尔那种木头性子这只能是奢望。
这是沙库拉沦为奴隶以来第一次以自由人的身份安稳不受打扰地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既不需要翘起屁股把陌生人的阳物纳入身体,也不需要去吃了药保持硬度忍耐着反胃去干那些恶心的老头,更不用扣上那天杀的阴茎环。尽管这自由短暂而虚幻,但仅在此时此夜,他心满意足。朴素的床褥和枕头上还带着灰发青年的体味,那是种令人安心的淡淡的雄性气息,一股卑微的幸福涨满了他的心房。
然而第二天一起床沙库拉就感觉到不对劲,他双腿发软呼吸急促,头脑昏昏沉沉,一阵阵产生耳鸣。生理泪水不自觉地盈出眼眶,呵欠一个接着一个——他慌了神,深知这是药瘾犯了的前兆。他本以为起码能捱到中午!
这个认知让他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他现在都不敢继续坐在床沿上,因为他犯药瘾的同时会发淫。有很多客人当面夸赞过他发起骚来屁股能像女人一样流水,这对他却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尤其现在,他很怕肠液不自控地淌出来把柏拉吉尔的床都弄脏了。
柏拉吉尔走进房间就看到沙库拉眼睛红红惊慌失措站着房间里,他有些纳闷问道,“早上好,你还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沙库拉知道自己红通通的眼眶和灰败的气色一定看上去很糟糕,但他绝不愿意让面前的年轻骑士知道个中原因,只是推说昨晚没睡好。
柏拉吉尔恍然大悟:“我忘了确实有的人挺认床。抱歉。”
这时嘴巴里还塞着食物的西里尔突然出现在门口,很不客气地朝他哥叫:“走不走?塔玛亚斯喊我们去作弥撒了。”
“你在吃什么?”
“李子。”
“塔玛亚斯上周买的那些?”
“有问题?”
“它们都烂了,你吃不出来?”
“我尝着还好,沙库拉要不要试试?”西里尔边说边从兜里又掏出个已经开始变质的李子。
“行了,这种烂果子赶紧扔了吧。回头吃坏肚子又要找麻烦。”柏拉吉尔去抢他弟在啃的烂李子,然而西里尔灵活地跳了开去。
沙库拉无心去看这对兄弟打闹,他现在整个人都很不好,站都快要站不稳。
“所以你到底去不去作弥撒?”西里尔还在问他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答应过沙库拉要送他回家。”
“那就是不去咯。行,我去告诉塔玛亚斯。”
“等等,”柏拉吉尔看来挺怵那位塔玛亚斯,他伤脑筋地想了想说,“你就跟塔玛亚斯说我有点事要办晚点到教堂。”
“那你最好确保自己赶得及,塔玛亚斯可最讨厌我们逃弥撒了。”西里尔说罢摘下软帽子,夸张地朝沙库拉行了个礼,“认识你很高兴,可惜我们得说再见了。“
沙库拉疑心这小子在拿自己打趣,可他现在一门心思害怕药瘾发作连生气的心思都分不出来。他开始认真思考从二层楼上跳下去能不能把自己摔死——如果让柏拉吉尔发现自己犯瘾的丑态他宁可跳楼自杀。
下一秒一个念头突然在他脑中闪过,刚才西里尔提到的某个单词引起了他的注意,对了,弥撒!昨天的副执事说过,他会在明天弥撒后把他们引荐给主教。沙库拉不知道自己住哪儿,但副执事一定记得。
“带我去作弥撒吧。“他拉住了柏拉吉尔的手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马上。“
圆顶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宏伟壮丽,这座世界奇迹令帝都的大教堂也相形见拙。如果不是因为药瘾发作,沙库拉本该趁此良机好好游览下这座当今基督教世界最伟大的教堂。可他现在满头冷汗,头昏脑胀,每条骨缝中都涌出蚁噬之痛,哪里还有心思观光。
昨晚他只求一分一秒都过得尽量慢,现在他反倒只求柏拉吉尔赶紧离开。好在他也确实没待多久,他把沙库拉带到了教堂外就进去找神父。不一会儿穿着祭袍的副执事走了出来,他们简单聊了两句就告了别。
沙库拉告诉柏拉吉尔副执事是自己的朋友,而柏拉吉尔全然没有对神职人员产生疑心。他放心把沙库拉交给执事后,就一路小跑赶去教堂参加弥撒。
沙库拉却感觉越来越差,柏拉吉尔离开后他保持站立的气力都快消散了。副执事也觉得纳闷,说好是弥撒后再来,怎么现在人就到了,而且带沙库拉来的也不是昨天的钦察人而是个陌生青年。
不过他还是很惊喜沙库拉少爷以这种状态提前造访。他把已经快撑不住的罗斯人扶到了一个小祈祷室里。沙库拉打着摆子简单叙述了他昨夜和拉克金他们失散的事,人精的副执事很快意识到这是个捡漏良机。要帮沙库拉回家对他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但既然对方有求于自己当然得有所付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沙库拉没得选,他现在药瘾已大发,身前身后都在流水,就算执事不趁人之危他也需要有男人来帮助他发泄伴随药瘾而来的汹涌澎湃的春潮。副执事满心欢喜地脱下了他的裤子把他抱上矮柜,然后像祈祷一样在他打开的双膝之间跪了下来。这位神职人员正如拉克金所说是个纯零,他并不贪图沙库拉的后穴,他爱的是他胯间之物。
沙库拉抬起脑袋,听任执事把自己半抬头的阴茎纳入口中。这男人的口活相当凶狠,与其说是吮吸不如说是撕咬。沙库拉昨天被他弄伤了下体,今天依然疼痛,但长期的药物滥用让他的痛觉神经已相当麻木,根本不会痛得跳起来。可没有及时服药让他虽然股间发了大水,阴茎却无法全硬,只能仿佛坏掉似的不断流出前液。执事口了半天,发现嘴里这根宝贝居然还是半软不硬就生气起来。
“你这样怎么肏我?”他赌气一巴掌扇在沙库拉硬不起来的阴茎上,激得罗斯人浑身一抖,龟头又淌出些清亮液体。
沙库拉抱住了眼前的男人,涕泪横流地哀求:“给我点药我就能硬起来了我保证。”
执事不耐烦地推开他,说:“这里是教堂哪来那种东西。”
“那就带我先回家,求求你行行好。”
执事却不甘心就这样算了,他烦恼地抓了抓毛发稀释的脑瓜,突然转到个念头。随即两根又粗又短的手指捅进了沙库拉湿得一塌糊涂的后穴。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零执事很清楚,在男人的直肠里有个微微凸起的疯狂开关,有的人管那叫老二起勃器。没有药就硬不起来?不存在的。
“乖,吃个开胃菜咱再回家。”执事看着经由他手调重新勃起的老二馋得流下口水,他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去,扒开自己布满肛毛的黑乎乎的肉穴对着已经神志不清的沙库拉怼了下去。
隔着并不算很厚的门和墙,隐隐能听到教堂里传来的赞美诗合唱,那其中必然有柏拉吉尔的一份。沙库拉翻白的眼珠浸泡在泪水里,他凝望着挂在祈祷室墙上的十字架,隔着眼泪它看上去有些变形。基督慈悲的面孔此刻是如此木然而冷漠,好像对在他面发生的罪恶很不以为然。
他分明身在主的宫殿,却如同置身地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塞林布里亚主教很珍惜有如此难得的机会能在东正会圣堂,基督教世界最着名的圣索菲亚大教堂主持弥撒。然而惊喜之余连他也感到疑惑,为什么君堡大主教自己缺席了呢?
这事说来还得怪一个人,一位令大主教措不及防的不速之客。
现任君堡大主教出身于阿奎莱亚的卡诺萨家族,论投胎水平高低也不算太差。可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非常不走运的人,原本安于现状的他就没打算接过君堡主教这个烫手山芋。第四次十字军一路走偏,不去黎凡特跟撒拉逊人抢回耶路撒冷却跟着被绝罚的威尼斯总督跑去了东正教兄弟的拜占庭帝国打劫,不但把拜占庭首都君士坦丁堡都打了下来还抢了个底儿朝天,美其名曰驱逐异端。这口飞来横锅让罗马教皇气得差点一口气就没上来。上代宗座不肯帮忙背锅,只能批发绝罚令昭告天下本座跟拉丁人划清界限以正视听。可他的继任者却是位与前任全然不同的野心家,他更年轻也更具侵略性。这是位愿意为了圣骑士留下的庞大问题遗产跟帝国皇帝斗个乌鸡白眼的强势教皇。
这样一位富有梦想的宗座陛下自然无法抗拒吞并东部教会最中心领地的邀请。而拉丁人也需要罗马教廷为自己正名,在希腊推行天主教清洗本地东正会,改变了文化和宗教才能彻底压服反叛的希腊人。当然拜占庭人也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任凭拉丁蛮子在本地洗教。围绕宗教冲突的恐怖暴力事件在以君士坦丁堡为中心的新生拉丁王国内层出不穷。
于是在西欧被抢破头的主教肥缺,到了君士坦丁堡变成了针毡之座鲜人敢坐。既然没有志愿者,宗座陛下就只好丢手绢点人头,这位倒霉蛋卡诺萨就这样被丢手绢丢了出来顶雷。来君堡的路上卡诺萨主教的眼泪都要流干了。他每天胆战心惊小心做人,把日子过成了猫窝边的老鼠。就这还不算完,上帝还要来给他更可怕的试炼。请问死人复活是怎么回事,耶稣又显灵了吗?为什么明明绝了户的阿珀斯特尔又会重新出现?为什么重新出现后他不去找皇帝找教宗,却要跑到君堡来找弱小可怜无助的自己呢?
这位胆小如鼠的罗马驻君堡大主教,请来好几位专家反复研究了自称为艾尔缇.阿珀斯特尔的骑士带来的三羽圣骑家族印和敕令文书。最后得出结论,居然好像看上去他妈的不是招摇撞骗!
然而就算是真的阿珀斯特尔家族起死回生,他区区一介地方主教又岂敢代行牧首之权为新圣骑加冕呢?
不过卡诺萨主教这样谨慎也不算太胆小,实在是艾尔缇.阿珀斯特尔的要求过于离谱。跳过罗马皇帝和教皇转而让君堡牧首和尼西亚皇帝给新一代圣骑加冕,这计划也亏他想得出来。要放在拜占庭还没碎成一盘菜时讲不定还有执行可能,毕竟拜占庭好歹也算个正血东罗马帝国。可问题是现在拜占庭没了呀,紫袍皇帝和东正会牧首都被赶出了君士坦丁堡。沐猴而冠的拉丁人鹊巢鸠占当起了不伦不类的新王。这就完全断绝了通过东罗马册封新圣骑的任何可能。现在这位艾尔缇.阿珀斯特尔想让宗座派来的君堡主教结合偏安尼西亚的希腊皇帝完成计划纯属强行在牛头上按马嘴。就算君堡主教被脖子架刀答应下来,人尼西亚皇帝也不会同意。
圣骑士的册封必须得到世俗和宗教两位陛下的同时认可,这是个缺一不可的硬性要求。
卡诺萨主教真心诚意建议艾尔缇去罗马找教皇,冤有头债有主,罗马事罗马毕。他只是一个自身难保的泥菩萨他有什么能耐呢?
而且他还有个大惑难解,为什么阿珀斯特尔家族都消失了二十年,突然又想回归帝国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艾尔缇.阿珀斯特尔的回答直白到露骨:“难道我们家族那么多领地就这么白送了?“
主教听完闭上嘴一个战术后仰,他才不会多嘴多舌告诉眼前的阿珀斯特尔后裔,他们家族那些领地归属问题就是导致现阶段帝国和教廷反目的一个重要原因。当年科林纳斯.阿珀斯特尔屁股一拍撂挑子走人,他自己是潇洒了,给他擦屁股惹出的乱子却完全改变了整个帝国的政治环境。英诺森教皇不把老科林纳斯的坟扬了那都算中世纪文明素质天花板,叛国破门的阿珀斯特尔后人居然还挺大个脸来要跟罗马要地?
行吧,要债是吧,上访是吧?去罗马,去罗马就对了。铁了心推卸责任的卡诺萨主教坚持祸水西引,还亲手写了封言辞肯切的介绍信让这位丧门星一并带走。
然而艾尔缇拿了介绍信还是不肯走,主教大人只能耐着性子问他,还指望从自己这个可怜人这里得到些啥呢?
艾尔缇面不改色心不跳,把手一摊问主教大人讨要起去罗马的路费。简直是无赖!传说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圣骑士家族怎么会出这种无赖汉一样的人呢?主教在暗地里把银牙都要咬碎了。
“难道堂堂阿珀斯特尔连点路费都承担不起了么?”
“有地的时候当然不存在这个问题。”艾尔缇.阿珀斯特尔撩起斗篷一角露出了腰间闪耀寒光的佩剑,这种拉丁式要钱法一下子把大主教镇住了。
25书屋不吃眼前亏,胆量比老鼠大不了多少的卡诺萨主教在无赖汉艾尔缇的武力威逼之下还是决定破财消灾慷慨解囊。
“等见到教宗,我会向陛下汇报您给予我们阿珀斯特尔友好帮助的事实。”艾尔缇挥着帽子优雅地向主教行礼告了别。
可等他走出门外,脸上的笑容就瞬间消逝,实话讲就算有充足路费他也不想去罗马!
科林纳斯.阿珀斯特尔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教宗还没吭声自己主动申请破门的人。尽管官方层面给上代圣骑的绝罚令从未真正下达,但在公众看来阿珀斯特尔家就是和教廷也翻了脸,只是同教皇没有同皇帝割席割得那么直接彻底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初伯父耍的威风,现在要侄子爬回去,对于骄傲的阿珀斯特尔来说实属奇耻大辱。但要拿回家族的封领,艾尔缇就不得不承受这种奇耻大辱。他安慰自己,百多年亨利四世带着老婆大雪天光头赤脚爬上卡诺莎城堡向格列高利七世请罪。皇帝都能捏着鼻子忍受卡诺莎之辱,他又何必为了无谓的自尊放弃实实在在的家族遗产呢?毕竟钱和地才是真实的,人生在世吃穿住行哪样不要花钱,尊严是种奢侈品,破落户没资格谈。
于是再不乐意他还是径直去了金角湾。君士坦丁堡地处黑海地中海要轭,船运交通极其发达,平时往来船只如过江之鲫,几乎每天都可以找到去那波利的船。然而到了码头艾尔缇才发现自己是想当然了,港口停着的船远比自己想象中少,而且多是些无法驶出马尔马拉海的小型渔船。
这可真是离了奇,难道尼西亚皇帝吃错药突然雄起要收复故土把达达尼尔海峡封锁了?船呢,出海的大船都到哪里去了?
艾尔缇骑着马在码头上东张西望,一脸懵逼的摸样把一个正在抽旱烟晒太阳的老渔夫给逗乐了。他敲着烟杆朝他喊:“骑士大人是迷路了吗?”
艾尔缇瞥了他一眼,花了好些功夫才反应过来这人操着浓重的马其顿口音在朝自己嚷嚷什么,他刚想张嘴反问。渔夫却继续道:“你们拉丁人这么能迷路还是少发动十字军得好。”
这话中有话夹枪带棒的,是生怕拉丁征服者听不出来他在讽刺他们呢?要搁个脾气火爆的拉丁人闹不好就会给这老头来一刀。不过艾尔缇并不光火,他又不是拉丁人指桑骂槐也误中不到他,他犯不着生气。
“老大爷,港口怎么只有这么些船?大船都到哪儿去了?”艾尔缇边问边丢了个诺米斯马给渔夫。
那渔夫也不拿乔,一弯腰就麻溜把赏钱捡了收下,随即回答:“这位骑士老爷敢情是不知道又开始闹十字军了?”
艾尔缇一惊,十字军再起的事他是真不知道。离开摩苏尔以后他们一行隐名埋姓一路辗转好不容易穿越了贾兹拉和安条克,在奇里乞亚坐上船沿海岸线到达尼西亚就花了一年多时间。之后两年他们一直没去过君堡以西,对于西欧的动向只能靠街谈巷闻来了解。
“十字军再起为什么君士坦丁堡会无船可用?”艾尔缇很是疑惑,不管是走陆路穿越安纳托利亚还是沿海走水路,君堡都是过往十字军去黎凡特的重要集散点和补给站,按理只应更热闹才是。
渔夫却摇头道:“这次的十字军不去黎凡特,他们在达米埃塔登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回答让艾尔缇愣了三秒,就算是上一次十字军名义上也是打着收复圣城去的,怎么现在毫不掩饰直接上来就走弯路呢?
渔夫大约是看出了他的怀疑,补充道:“听说这次的十字军有不少西法兰克人参加,阿基坦公爵,图卢兹和朗格多克公爵,对他们而言埃及比较近,我猜。”
“那帝国皇帝呢?”
“哈,你们皇帝?帝国军队逼得罗马教宗都快逃上科西嘉岛,要不是现任皇帝还是个儿童早该吃绝罚令。撒拉逊异教徒都没你们法兰克皇帝凶,啧啧。”
虽然老头一口一个你们皇帝,口气十分讥讽,然而完全没有激怒身为法兰克人的艾尔缇。二十年前结了那么大个梁子让他比希腊人还憎恶帝国皇帝。
“那现在到底还有没有船去那波利?”
渔夫摇摇头:“热那亚,那波利,威尼斯的大船队都被租借去运十字军的军队和辎重了。不过你过个两周来也许会碰上墨西拿来的小队商船,正常情况下他们会在金角湾停留一个月然后满载货物返回西西里。”
艾尔缇从港口回到城里心情颇为沉重,他一路心算着他们一行人在君士坦丁堡的吃住开销。虽然摩苏尔也很繁华,但和君堡这个超级大都市的消费水平相比实属宜居城市。天子脚下什么都贵,如今天子都跑了,王座上拉丁人沐猴而冠,君堡的物价却不降反升。在君堡一个月的开销足够他们一大家子算上没带来的仆人在摩苏尔吃一年。
艾尔缇从出生一直到成年接受了各式各样的高等贵族教育,却单单没学怎么赚钱。因为在阿珀斯特尔家横着走路的时代,钱从来不是问题。被教会包税的圣骑士们,既不用养常备军又不用同贪婪的官僚打交道,家族人丁又少,被仇敌们诬蔑为养在教皇金库里的看门狗也不算完全悖离事实。只有凡人才整天钻在钱眼里,圣骑士离世俗铜臭可隔着十万八千里。
然而经济问题却在科林纳斯去世后成了横在艾尔缇面前再也无法规避的难题。这也是促使他去罗马把祖宗的封领和金子从教会手里要回来的主要动力。活人总不能坐在金山上穷死!
可眼下金山拿回来还遥遥无期,家里的一张张嘴都等着吃饭,这是实实在在的问题。艾尔缇不打算动用刚从君堡主教那里讹来的路费,因为他们确实需要依靠这笔钱去罗马上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艾尔缇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去了珠宝店。他眼睛都没眨就把巴德拉尔.路路送给自己的红宝石戒子当了。奸商坚持只肯出250个诺米斯马收。艾尔缇没得选,宝石虽美可不能当饭吃。还好巴德拉尔远在摩苏尔一无所知,要让他晓得艾尔缇贱卖戒子的价格估计得气到呕血。
此前柏拉吉尔找到过艾尔缇,提出过把月光和星光卖了——优良的战马在乱世永远是贵重奢侈品。但艾尔缇断然拒绝了他的提议。骑士可以穷到帽子破洞,却不能没有座下好马,没有马的骑士还能算骑士吗?
然而骑士可以没有鹰,艾尔缇很遗憾来跟自己提出变卖所有物的不是双胞胎里的另一个。西里尔宁可用草绳系作裤腰带也要保住他的鹰让艾尔缇百思不得其解。这小子怎么尽跟阿拉伯人学了些败家的坏毛病?玩鹰多花钱呢,这爱好太看家庭条件了。
如果西里尔突然想开了说要把鹰卖了换钱,艾尔缇肯定一百个赞成。这扁毛畜生娱乐作用远大于实用意义,打仗干架可都用不到它。可西里尔的心性还跟小时候没两样,倒不是说他自私爱挥霍,只是西里尔根本不会像他哥一样想得到吃饭住店都是要花钱的,昂贵无用之物可以卖了贴补家用。
想着想着艾尔缇就心情低落地叹了口气,他发现二十年坠入凡尘的现实生活已经完全了改变自己的思维方式,把他变成了一个面目全非的人。如果养育他长大的伯父看到现在的自己,会怎么想一个功利现实堪比犹太人的他呢?
快到驿馆时,他瞧见门口聚着不少看热闹的人,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塔玛亚斯嬷嬷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她远远望见了自家老爷就像看到了主心骨。
“怎么回事?”艾尔缇左顾右盼没有看到双胞胎已经有了较坏的打算。
“巡逻队突然来人把他们一起逮捕了,说他们破坏宵禁令还拦路抢劫。”塔玛亚斯夫人眼看老爷要血压升高,连忙补充说,“两个小子肯定是被冤枉的,带头来抓人的那个队长我见过,是个满脸杨梅疮的流氓。西里尔跟他发生过冲突。他们本来可以直接跑掉的,都怪我。”
“你怎么了?”
“士兵们抓着我威胁他们放下武器,”塔玛亚斯懊恼地眼泪都流了出来,“这什么世道,当官的跟强盗一样反过来威胁平民。在摩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了,”艾尔缇怕她一激动乱说话赶紧打断安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会想办法把他们弄出来。这事儿不怪你,你没事我很高兴。”说罢他抱了抱黑嬷嬷的肩膀,这女人和他同甘共苦这么多年,潜移默化间他们早就成了一家人。只是突然生出这么桩破事,看来还得杀个回马枪再去找一趟主教大人,这对艾尔缇和主教彼此都是桩不幸的意外。
等从卡诺萨主教那里搞来了特赦令,再赶到马墨丁监狱Mamertine已是月上中天时分。艾尔缇堂而皇之在违反宵禁的时间去牢房保释因违反宵禁被捕的囚犯也算是管理混乱的拉丁王国特色笑话。典狱长看完主教的亲笔书,啥也不问就拿着大串钥匙引艾尔缇去了关押轻罪犯的片区。分区狱管一听说要释放的贩人名字顿时就乐了,笑问这两个年轻人是哪来的贵人,一天之内能同时惊动君堡主教和萨尔米德苏斯男爵两位大人物赏脸捞人。
艾尔缇还以为牢头搞错了人,他家两个活宝啥时候跟国王的私生子有了交情?
“错不了,一个金毛一个灰毛,兄弟俩是不?这么明显的特征一年也不会有重样的。”分区狱长指了指朝监狱中庭指了指,“人应该还没走呢。”
监狱中庭是一块铺着黄沙的空地,中间立有绞架,不公开示众的处决都在此执行。除绞架以外还有十根直径在一掌开外的柱子,这些柱子有时会用以栓绑需要曝晒或雨淋的囚犯。
今晚并没有哪个倒霉蛋被绑在中庭受苦受难,这块场地临时被萨尔米德苏斯男爵征用了。艾尔缇走进中庭就看到罗贝尔国王的私生子兴味盎然坐在特地搬来的椅子上看决斗。在他身边站着十来个全副武装的侍从,还有三个身份不明的人。其中为首的是位面貌秀美衣着华丽的金发贵族少年,他惨白紧张的脸色和兴致勃勃的男爵大相径庭。而他们一致盯着的决斗中,其中一方艾尔缇再也熟悉不过。
他狐疑地快步上前,高声喝止了正在进行的决斗,毫不客气地出示了主教的亲笔信,当场就要把人带走。
男爵看此人如此目中无人感觉很没面子,当场脸就拉了下来。
“既然是我先来干涉的,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如果您赦免了这个人,为什么又要逼他决斗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得讲究个公平,这二人各执一词给出的口供南辕北辙。没有第三方见证人的情况下,想判断正义属于哪一方只有通过上帝的意志。”
“所以就让原告和被告决斗?”
“是的,您有意见?”萨尔米德苏斯男爵下巴一抬伸直了支着权杖的胳膊想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来。
艾尔缇沉默了片刻,随即出人意料地点了点头:“我没有意见。”他转身望着只穿了一件亚麻衬衣拿着剑的柏拉吉尔,简短地命令他,“赶紧解决,我还没吃晚饭呢。”
柏拉吉尔的灰色长发此刻为了方便行动已经挽了起来,他面色有些紧张,汗水从他苍白的额头滴落下来。柏拉吉尔虽然从小到大没少打过架,可当真取人性命的事却从未干过。神意裁决的决斗必须有一方以死亡作结,这就意味着今晚不管他乐不乐意都要杀个人才能走出马墨丁。
他对面的吉亚斯科脸色更是难看。这人总算还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不可能在决斗上赢过眼前的小子,可他又不甘去死。原本今天他计划得挺好,随便按个罪名公报私仇把讨厌的双胞胎兄弟抓了投入监狱解恨。却没想到拉皮条的拉克金法道通天,还真说到做到不但光速出狱,还扯虎皮拉大旗,请了国王儿子来降维打击。
对于国王的私生子而言,从马墨丁救一个人出去或者留下一具尸体都是打个响指就能决定的小事。想出让原告被告双方决斗这种点子来,纯粹是因为他感到无聊想找点乐子。在男爵看来这世间最解闷的事,一件是上床一件是杀人,今晚上床的伴儿他已经找着了,而且帮了对方一个大忙。待会儿有的是漫漫良宵让金发小美人肉偿。在此之前,观赏一局刺刀见血的决斗则可以让今晚的夜生活更为充实。令在场所有人都大惑不解的是,决斗双方实力悬殊胜负如此明显的情况下,高个子灰头发的被告人却迟迟没有把他的仇家原告杀死,简直好像是在避免杀人一样。
看到后来男爵忍不住高声提问:“我的朋友,你是不是没杀过人?”
柏拉吉尔的脸色一僵,一时答不上来。然后男爵和他的侍从们全都大笑起来。
“乖乖,各位先生们我发誓我真不知道这里有位处男。”男爵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身边那个金发少爷则面色尴尬地咬住了下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为家长的艾尔缇看不下去了,他生气地催促了柏拉吉尔一声“快点”。
这一句成了吉亚斯科的催命符,下一秒利剑就刺穿了他的心脏。他的对手甚至在收剑的一瞬往后跳开一丈,完美避过了他胸口喷溅的鲜血。
尽管柏拉吉尔的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但他急促起伏的胸膛还是流露出第一次杀人带来的惊慌。
男爵为这漂亮的一剑忍不住鼓掌,但嘴上还是尖刻地打趣:“精彩的破处表演。”
艾尔缇上前把还在愣神的柏拉吉尔一把拽离了正在扩散的血泊,“你弟呢?”
柏拉吉尔这才回过神来,他用手抹了把脸把冷汗擦去,回答说西里尔因为吃了烂李子闹肚子已经被男爵遣人先送回驿馆了。
艾尔缇遂拉着柏拉吉尔给男爵潦草道谢,也一起匆匆离开了马墨丁。
等他们一走,萨尔米德苏斯男爵脑袋一歪亲了亲沙库拉的手,调笑道:“亲爱的,没想到吧他是个处男。”
沙库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腹诽这位私生子王子阁下不成体统的大名在外可真没冤枉了他。
男爵却误会了他的心思,还以为沙库拉少爷后悔让自己出马救了个害他丢脸的男人,自以为很情圣地站起来贴着沙库拉耳鬓厮磨道:“小王可是身经百战,今晚就让你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爵搂着沙库拉就打算摆驾,在边上一直装背景板的克伊米尔却把也打算跟着离开的拉克金叫住了。
“什么事?”
“今天早些时候被送回去的那个金发小子你认识么?”
“不认识啊,怎么难道你认识?”
“他没认出我来,可我认得他。”克伊米尔不可思议地说,“他以前住在摩苏尔,三年前埃米尔让我给他送过一只鹰。”
“你确定没看错?”
“我认人不会有错的,不信你可以去查。”
“这事儿确实有点巧了,但未必同我们的任务有关……”拉克金不想节外生枝。
但这次克伊米尔却很坚持:“一定得好好查查,就我所知埃米尔一直在找那个金发小子。他会对那人的消息感兴趣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君士坦丁堡不同于以往任何他们去过的城市,它位于两片大陆和两个海洋的交汇点上,三面环海很容易找到块安静地方钓鱼。柏拉吉尔用两根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细竹竿自制了一根简易钓竿,又从他弟的鹰身上不告而取搞了三根黑白相间的羽毛作了个浮标,在一处相对无浪的海湾边上一坐就是大半天。
名义上说来钓鱼,不如说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打发时光,和煦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脸上,合着水浪拍击岩石的轻响,真是让人昏昏欲睡……他也确实睡了过去,直到有人把他吵醒。
“我跟你说他才不会正经钓鱼,肯定是来睡觉偷懒的吧。”还没睁眼就能听到弟弟西里尔欠揍的声音,柏拉吉尔连张开眼睛的欲望都没了。
“喂喂,别挺尸了,有朋友来看你。”弟弟毫不客气地踢了自家哥哥几脚,柏拉吉尔恼火地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就想揪住他揍一顿。
跟西里尔站在一起的男孩让他迟疑片刻,这片刻足以让那可恶的弟弟逃了开去。谁啊,这脸挺眼熟的……还没睡醒的柏拉吉尔满脸挂的都是疑惑。
“你好,钓到鱼了吗?”比柏拉吉尔矮了一个头的金发少年好似被阳光迷了眼,眯着狐狸一样微微上吊的眼睛,笑着露出洁白而整洁的牙。
“屁啦,哪里有鱼。”西里尔先行一步去翻了篓子,恶狠狠地吐槽,“一条鱼都没,这个人只是来赔饵食罢了。”
“钓鱼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柏拉吉尔朝着西里尔挥舞拳头,然而完全起不到丁点儿威吓作用。连西里尔那只被拔了毛而怀恨在心的鹰都跟着起哄在天上一边盘旋一边发出嘲讽的啸叫。
“抱歉,是我让你弟弟带我过来的,我想就昨天的事亲口向你道谢。”少年的脸蛋儿被太阳晒得有些红,倒比上一日气色好了不少。
柏拉吉尔花了好半天才想起男孩是谁,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咱们算互相帮助,昨天你也帮了我。”
“可如果不是因为我,巡逻队的也不会找你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了行了,你们俩别这么婆婆妈妈了好吧?”在边上旁听了半天的西里尔先表示了不耐烦,“又不是搞对象干嘛那么拘谨,萍水相逢互相帮助就当交个朋友嘛。”
得亏有这个调皮鬼在,接下去大家总算放开了些。柏拉吉尔本也没想到路上随手相救的人竟那么记恩,还专门寻回来感谢。沙库拉就更不用说,他再不喜欢西里尔也得感谢这会儿有他在中间充当调和剂。因为柏拉吉尔看上去跟那天晚上留给他的初印象一样木头,这人好像只有在他弟跟前才显露出活泼的蛛丝马迹。
话聊开气氛就轻松起来,钓了半天没钓到一条鱼的柏拉吉尔虽然倍受兄弟嘲笑,但并不打算就此认真垂钓。正如西里尔所说,他好像只是找个安静的角落来偷闲睡觉。于是西里尔和沙库拉也索性跟着一起躺在了草地上。三个年龄相差无几的年轻人,头枕青草地,眼望碧蓝天,耳边除了海鸟的啼鸣就是浪花的拍打,微咸的海风吹得人昏昏欲睡,果然是浮生偷得半日闲。
等到太阳西斜,他们才舍得爬起来。望着空鱼篓,西里尔再度嘲笑柏拉吉尔回去准没法在塔玛亚斯跟前交差。他哥的不理会他,兀自用布条把一头灰发在脑袋上挽了个鬏儿,然后把裤腿一卷,拔出腰间短刀就跳进了浅水。
这个操作把西里尔和沙库拉都看急了,他们都怕他托大被暗流卷走。柏拉吉尔却难得露出得意的神情,不无吹嘘地回头说了声“底格里斯河我都跳过,这点滩涂算什么”。说罢他回过头去,聚精会神地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屏息凝视好一会儿,突然以电光石火的速度把短刀掷入水中,随后弯腰在水里一通乱摸,竟连刀带鱼摸上来好大一尾。
柏拉吉尔举着戳着鱼的短刀,好像将军凯旋一样得意回到岸上。这才发现西里尔早就翻了脸,正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沙库拉虽然也认为柏拉吉尔的行为有些冒险,但西里尔就这样暴怒也未免有些大惊小怪。
“你他妈再敢来一次试试!”西里尔咬牙切齿地威胁着。
沙库拉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这显然是他不知道的前情,柏拉吉尔显然是自觉理亏,眼神游离开始装怂。
西里尔的怒气等他们一起回到城里还没消。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柏拉吉尔竭力寻着分散注意力的话题。这时他们三人都看到了马戏团。
虽然两个同伴都没吭声可柏拉吉尔已经眼尖地瞅见他弟看着马戏团的招牌两眼发光,而另一个金发由于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还保持着一脸茫然。
“我们去看马戏吧。”柏拉吉尔难得开窍主动提出邀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西里尔却嘲笑问他:“你有钱?”
钱,这个现实的大问题把三个年轻人都难在了当场。双胞胎身无分文这是可以预见的,然而衣着光鲜的沙库拉其实也没有钱,他平时的用度开销都由拉克金安排,看着富贵逼人其实跟双胞胎一样口袋空空。
柏拉吉尔却乐观地认为替三个人搞点看马戏的门票钱并不是什么难事,事在人为只在为不为。
沙库拉万万没想到柏拉吉尔所谓的“人为”就是就地摆擂台打赌,如果能赢过他的便可以带走他的坐骑白马,但如果输了就得留下三个诺米斯马。
负责卖吆喝的西里尔非常熟练地用希腊语在闹市里四面呼喊,声称他们是来自色雷斯的希腊勇士,欢迎任何拉丁人前来挑战。这吆喝针对性太强,很快就吸引了大批围观群众。等到真有按捺不住的拉丁蛮牛要登场跟柏拉吉尔搏一搏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西里尔就好整以暇换班下来歇息,让他哥上去卖力气。
沙库拉十分不解,问他为什么要谎称自己是希腊人?
西里尔狡黠一笑轻声告诉他,因为拜占庭本地人虽然有钱但都很怂只会动嘴鲜少动手,而这几年抢得盆满钵满的拉丁人脑子简单又好斗,跟狗一样好挑唆。
“要是我说我们是拉丁人,挑战希腊人喊到太阳落山都不会有人来的。”
还能这样的?沙库拉算是又学到了一些无用的冷知识。
同时柏拉吉尔那边也进展得很顺利,膀大腰圆的拉丁武士们看他是个瘦高个,面相又年轻得很,就轻敌起来。结果却一个两个都被揍出了狗吃屎。而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又以希腊人居多,还当真以为本地天降了位少年英雄帮他们在侵略者面前扬眉吐气,不要钱地帮忙卖力喝彩。搞得声势越来越大甚至惊动了治安官。
柏拉吉尔本想赶在治安官干涉前就收手,奈何拉丁人不肯服输,接二连三有人跳入场内要求挑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西里尔眼看事情搞大了预感会很难收场,就想同他哥打个招呼跑路。然而治安官已经带着巡兵骑马到了现场。
“是哪个允许你们在这里搞煽动的?”治安官是拉丁统治者提拔起来的自然是向着拉丁人,立刻就命令卫兵们把相关闹事人员团团围了起来,围观的希腊人抗议喧天却被刀兵拦在了外围。柏拉吉尔也意识到事情闹得过了有些后悔,可这时溜不溜得掉已由不得他们自己。
正当双方相持间,一个穿着黑十字外袍的骑士突然骑着马走进了现场。
“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哪里懂得搞什么煽动?治安官大人这顶帽子是不是扣的太重了?”骑士的一身十字军装束就让围观的旁人不觉敬畏退后一圈。不管是希腊人还是拉丁人,遇到真十字军还是难免敬畏。
治安官却不吃他这套,反问:“你这个十字军不去达米埃塔跑君士坦丁堡来作甚?”
“访友,顺便告别。”十字军骑士笑眯眯地拍了拍自己的战马,让它驻了足。
沙库拉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西里尔已经先行一步朝着十字军冲了过去,欢快得仿佛一只小鸟。
“维克多叔叔!”
“报上你的名号。”拉丁治安官的声音依旧不虞。
“维克多.德.马赫杜,来自勃艮第。”维克多边把西里尔的一头金发揉得乱七八糟边回答了治安官的提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治安官皱了皱眉头,好像突然想起些什么,不是很确定地问:“你是不是在北方骑士团服役过?”
“是的,我在骑士团待了十年左右。”
周遭的人们得知这是位参加过北方骑士团的德高望重的资深骑士纷纷发出惊叹,连卫队士兵们的态度也有了稍许改变。
“对,维克多.马赫杜骑士,我记得您。”治安官的手搭上帽檐行了个礼,算是对这位老骑士团员表达尊重,“这几个愣头青是您的孩子么?恕我直言,他们看上去缺乏管教。”
“那么也恕我直言,”维克多平静地回答他,“您最好对他们客气点。这两个年轻人很可能会成为未来法兰克最优秀的骑士。”
治安官哼哼了两声不知可否,然而总算是卖了维克多一个面子鸣金收兵。等官兵散去,维克多就把头盔一摘,默默坐在马上盯着柏拉吉尔,直把这个当兄长的盯到顶不住压力主动道歉。
“是我不对,我发誓以后再不这么干了。”
一边的西里尔却还在坚持狡辩:“不是我们的错,他们自己打不过就搬救兵……”
维克多根本没对这个还没脱离青春期的弟弟多作指望,压根儿不去听他的狡辩,为了让他闭嘴,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照脸就糊了过去。
“你们的犹太小朋友奥舍尔让我捎给你们的信。顺便说他快结婚就要当大人了,再看看你们俩,还跟小孩子一样喜欢玩游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训斥完惹是生非的双胞胎,又转过头来关心地问起那个始终尴尬站在一旁的金发少年。
“这位是?”
“这是沙库拉,我们在君士坦丁堡认识的新朋友。”西里尔又抢在前面回答。
维克多把他的脑袋拨去一边,伸出胳膊友好地同沙库拉握了握手:“你好沙库拉,现在你来告诉我吧,为什么这两个笨蛋会想出当街卖艺的馊主意。”
沙库拉感到为难极了,他不想当条告密狗,可又编不出像样的理由来,最后只能用蚊呐般的声音吐出一个单词——“马戏团”。
虽然差点因为当街惹事重回马墨丁,不过柏拉吉尔这一通擂台下来赚到的这笔小钱绰绰有余足够他们一起去看一场马戏,他甚至可以充一次大款连维克多的客也请上。
勃艮第骑士倒也不拘泥,大腿一拍就接受了邀请。最后去看马戏的人增加到了四个。柏拉吉尔颇为得意地用自己赚的钱买了四个人的门票。他们坐在挺靠前的位置,边上包围着妇女儿童。马戏的内容挺不少,不但有狗熊蹬橡木桶,山羊走独绳这些传统项目,还有出情节完整的木偶戏,演出的是流浪公主海斯廷娜和她的白马王子梅森骑士之间的爱情故事。
沙库拉从没见过这些把戏,看得入了迷,西里尔则一直像小孩子一样热衷看木偶戏。两个金发年轻人都看得双眼瞪圆如痴如醉。柏拉吉尔则有些心不在焉,小声问起维克多是不是真的要去参加新十字军。
“我年纪可不小啦孩子,如果这次再错过,我就再没机会参加下一次了。”维克多表情充满慈爱,一点不像个即将赶赴北非战场去砍人的战争狂。可柏拉吉尔知道他没在开玩笑。
三年前一起逃出摩苏尔后,半途维克多就与他们分道扬镳踏上了回程。他担心正副队长突然一起失踪,留在摩苏尔的雇佣军群龙无首会出事。副队长的责任感让维克多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况且格克伯里通缉的是艾尔缇一家,并不针对佣兵团。他相信只要阿塔贝格肯帮忙,事情未必不可挽回,毕竟格克伯里还没有公布逮捕沙洛索帕一家的理由。跨地区的强行执法向来不得人心,就算格克伯里是纳西尔埃米尔的外公,在摩苏尔不给出充分理由就越界通缉依然会招致民众反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柏拉吉尔看如今维克多不但还活着,而且全须全羽准备好去埃及参加十字军,就知道摩苏尔的情况比他们预想得肯定要好。
这一点在当晚维克多和艾尔缇的重逢时再度被确认。
“我只能说阿塔贝格作了他所能作得一切,”维克多对好友坦诚相告,“虽然你们回去的话可能还是会有危险。但阿塔贝格并没有太为难佣兵队,好些人还被吸收进了他的亲兵队。剩下那些也得到了遣散费。千金易得一将难求,没有你在佣兵队无法继续维持。”
“可我不会再回去,这点你知道的。”艾尔缇显得很无奈,路既然已经选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如果你决定了,那就这么着吧。我不想劝你,因为我自己也做出了自己的抉择,尽管我知道这并不明智。”
艾尔缇明白他所言的抉择便是去埃及参加圣战,便忍不住劝他:“这话我不该说,但关于这次十字军我的预感很不怎样,说真的我不希望你……”
“艾尔缇,”维克多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我们说好,我不劝你你也别劝我,好吗?”
“可是……”
“凡人终有一死,上帝已预先决定了我们的路。能在还挥得动剑的年纪让我赶上这次十字军,我相信这就是上帝的意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黑才回的沙库拉一进门就被克伊米尔拍在了墙上,“再迟一点我都要怀疑你跑了。”
法里斯对沙库拉的态度远没拉克金客气,有必要的话把不听话的奴隶绑起来抽一顿只是他的份内工作。拉克金怕沙库拉犟嘴吃亏,连忙当起和事佬拦在两人之间。
“人回来不就好了?男爵不是那么守时的人,迟到的事我可以找个完美理由。”
沙库拉虽然不服气,但也知道平时看着还算客气的法里斯一旦暴躁起来可不像钦察人那么好唬弄。只能板着脸跑上楼去先把衣服换了。
“穿白色那套,我给你放架子上了。”拉克金这边忙着安抚克伊米尔,还不忘朝着楼上喊话。
“真不像样子,他以为我们是来君士坦丁堡度假么?”克伊米尔还在忿忿不平。
拉克金趁机转移他注意,随口问:“你给埃米尔送信了?”
克伊米尔点点头,“信鸽已经放出去了。”
等他们收到安巴尔的回信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这些天来沙库拉忙得要死,除了给新攀上的高枝萨尔米德苏斯男爵床上床下作陪,还要见缝插针抽出空去盯着可疑的沙洛索帕。
难得他对工作那么上心,拉克金却变得不大高兴,但克伊米尔坚信西里尔对埃米尔有着不同一般的意义。而沙库拉巴不得有这个借口方便他去找双胞胎玩耍。游手好闲的双胞胎兄弟既不去参军也不找活干,虽然穷得叮当响却也挺悠闲,而且他们的父亲似乎并不急着赶他们出去做事赚钱。这使得这两个年轻人处于一种很奇怪的状态,仿佛已经成年的未成年人。在别人正式考虑成家立业的年龄,他们却像孩童一样在空山野涧闹鬼的旧堡间没心没肺跑来跑去探险寻宝追兽逐鸟,进行着只有孩子们才有心思去玩的游戏。
艾尔缇.沙洛索帕老爷并不阔绰。但他们一家的战马却都好得不一般,然而除了胯下的战马腰间的剑,这些活在方外的闲人却很有些经济危机的态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天同他们一起看马戏的勃艮第骑士比沙洛索帕老爷还窘迫,起初两天住店的旅费都是艾尔缇给包的。不过他们很快齐心协力在城郊找了间主人家早已逃难离开的空房子鹊巢鸠占住了下来,虽然空屋环境比驿站还糟糕,可总算省下一笔住店开支。
维克多.马赫杜要参加十字军也要先去意大利,从那里的集散点跟上大部队再转航南下埃及。这一路都走海路,所以不管他乐不乐意都得同沙洛索帕一家一起等去墨西拿的商船。
沙库拉得知一个月内他们都要离开君士坦丁堡急坏了,他把这个消息转告了自己的同伙们,异想天开也能跟着沙洛索帕一家走。其他两人当然不会同意,他们当前首要的任务还是寻找希腊火,从摩苏尔逃出来的骑士一家只能算个偶然触发的支线任务。
“接下去跟去罗马还是继续留在君士坦丁堡都取决于埃米尔的决断,在埃米尔下令前,我们哪儿也不去就待在君士坦丁堡。”法里斯对他说。
一个月时间很快过去,当墨西拿来的商船终于停泊在金角湾,离别的日子也随之到来。这些天来沙库拉整天心不在焉,就算是刚服过药依然恹恹无神。这种消极态度却被他的崇拜者们曲解成了孤高傲物的表现,反而让他们愈发迷恋他。
沙洛索帕一家离开前夜,沙库拉还不得不在床上应付男爵的强烈攻势直到午夜。一大清早他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只随便擦了把脸就套上斗篷赶去了港口。
西里尔先看到了沙库拉,趁着还没开船就跳下船来同他打招呼。他似乎并不意外这位萍水相逢的朋友能来送行。沙库拉四下环顾,只看到正在同大副交谈的艾尔缇。
西里尔看他的样子立刻会过意来,“我哥在帮塔玛亚斯搬东西。”说罢他又像只兔子连蹦带跳回了船上,“你在这等会儿,我帮你把他喊出来!”他的鹰懒洋洋停在桅杆上晒太阳,任凭一阵阵海风把它的羽毛吹翻起来。沙库拉盯着它看了两眼,莫名觉得那扁毛畜生的眼光很不友好。
一会儿功夫柏拉吉尔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他头发散乱脸上还有黑色的尘迹,很可能是在船舱里搬运行礼时蹭到了灰。沙库拉突然一股冲动壮起胆来,迎上前去掏出手帕帮青年擦拭面上的脏污。
这过分亲昵的举动让柏拉吉尔略觉尴尬,不自觉后退一步。
“谢谢你来送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是朋友,而且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我当然得来。”
“别说得我们好像不会再相见似的,”柏拉吉尔比沙库拉乐观得多,“我们又不会在罗马住下来,以后很可能还要再回君士坦丁堡的。”
“那到时候我来请客,我们再去看马戏。”沙库拉不顾现实地开了把海口。
柏拉吉尔一听咧开了嘴:“那都是给小孩子看的,要不是西里尔喜……”
“不光西里尔,我也很喜欢那个。”
这时船上的水手开始朝着还在岸上的人叫喊,提醒乘客船就要开船了。
柏拉吉尔刚想说出最后的告别词,突然唇上一暖,毫无防备地得到了一个离别之吻。
“Прощаймоялюбовь”金发的罗斯人用对方不能理解的母语向他道了别。
柏拉吉尔来不及多想,在水手们的口哨声中匆匆忙忙跳上了舢板,等他上船之后再回过头去,港口已经没有了那个美丽少年的身影。
“我从第一眼就看出他喜欢你!”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西里尔笑嘻嘻拍了怕老哥的肩,这把柄够他笑一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港口回来后沙库拉不声不响把自己关在了楼上的房间里。拉克金知道他心情很坏也不去搅扰他。他一整个下午都花在了看书上头,克伊米尔不懂书面希腊语,问他是关于什么内容的书。
拉克金说这是个传奇罗曼司故事,讲的是前安纳托利亚公主海斯廷娜一个叫梅森的法兰克骑士的爱情故事,安纳托利亚过去是拜占庭领土,所以这段罗曼司在本地很受欢迎人尽皆知。
“为什么要看这种无聊玩意儿?”法里斯大感讶异。
拉克金笑笑没回答,他不会告诉法里斯这书他是替沙库拉买的。那天沙库拉和双胞胎去看的木偶戏就是关于海斯廷娜的爱情故事。回来以后罗斯人提了好几次,拉克金就记在了心里,在街边书店一看到就立刻买了下来。这是本作得很精致的旧书,还配有几副彩绘插图。拉克金打算在晚餐后把它当作礼物送给沙库拉解闷。
然而沙库拉回来后一直待在房间里待到了晚餐餐点都没出来。拉克金决定在法里斯光火前先去楼上把人叫下来。他进到房间里就注意到天还没黑所有的帘子已都垂了下来,而房间的主人居然这个点还在睡觉。考虑到晚上沙库拉还要去宫里赴宴,他必须把他叫醒了。
可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无论他怎么摇晃罗斯人,后者都没有醒来。拉克金有点急了,他摸了摸沙库拉的额头,确信他体温正常没有发烧。他知道沙库拉体质不佳,就算看上去没病不见得就真没病。然而他以前病得再厉害都不会叫不醒,拉克金莫名有些心慌。他把楼下的法里斯也喊了上来。
克伊米尔还没弄清楚状态,一进门就皱眉头:“他怎么还在睡?”
“情况不大对劲。”拉克金的额头沁出了冷汗。
他俩一起走近几步,克伊米尔突然啧了一声,“怎么这房间这么冷?”
经他这么一抱怨,拉克金才注意到房间内外的温度着实相差不小。这个季节又是门窗紧闭,按理房间内不该这么冷,可他们现在待在这里却止不住感到一阵阵寒意从脚底往上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拉克金愈发害怕,但他更担心保持不正常昏睡的沙库拉,就算叫不醒先把人从这个冰冷的房间里搬出去吧。
他刚靠近那张床就突然停了下来。越过他的肩膀,克伊米尔也看到,一只小小的黑黑的虫子从沙库拉微微张开的嘴角爬了出来。它停在他的嘴唇上,用后腿擦了擦自己的翅膀,然后嗡地一声腾空飞起。在两个男人惊恐的目光中从洞开的门口飞了出去。
前往意大利的行程比预计更顺利,由于大量船队被十字军征用,东地中海的航道相当空闲。一接近意大利,海面上不同规模的船队就开始不成比例地暴增。艾尔缇一行在墨西拿下船,然后寻找北上去罗马的转乘。码头上到处是南下埃及的船,北上的实在不怎么好找。在维克多的帮助下,他们总算在次日联系上了一艘回热那亚的船。
“船长说他们会在罗马靠港并补充给养,反正顺路就捎你们一程。”
而在这之后维克多也要正式同沙洛索帕家告别了,离开前他和艾尔缇一起去码头上找那对忙着开眼界看热闹的双胞胎。
西里尔和柏拉吉尔都被墨西拿人声鼎沸的奇异景象震慑住了,这是一种不同于摩苏尔市集的热闹。一切对他们而言都如此新鲜,这两个青年自小成长于撒拉逊社会,在希腊的日子让他们开始窥见欧洲的模样。而天主教的十字军,圣战的群众动员力完全超出了他们想象的边界。过去他们只见过小规模的遭遇战,从未接触过大圣战规模的战争——那是全然另一回事。
正规军只是圣战中最引人注目的枝干部分,跟随庞大军队推进的周边队伍甚至比军队本身更庞大。充斥着妇孺的朝圣团,赶着琳琅满目货车的随军商人,必不可少的大量随军妓女,以及圣战特有的教士团。
穿着黑色斗篷的各级教士有着鲜明统一的着装,他们聚集在一处,好像一群过于安静的乌鸦。这些平时能说会道的布道者被手持圣器和十字架的随从们环绕着显得出奇沉默。和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热情高涨的修道士们。衣着朴素甚至可以说是贫困潦倒的托钵僧对圣战的热情远比教士们来得高。他们不知疲倦地在等待登船的人群中奔走呼号,替天主许下空头支票。
来自欧洲各地的骑士,穿着五花八门的盔甲,戴着各家引以为傲的家徽,高举花花绿绿的旗帜,骑着他们的战马来到码头的集散点。大贵族的随行人员多达数百人,他们甚至有自己专门的登船海湾和包船预订好的舰队。
一支擎绿色旗帜的队伍从山道上蜿蜒而下,前锋已经到了渡口,队尾还在山头。运送他们去埃及的船只已提前在海湾等候。不像其他人需要人等船,这位老爷和他的骑兵队面子不小,是船等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西里尔看着那些重甲骑兵驾驭着披挂整齐马衣的战马上有序登船,忍不住惊叹排场好大。坐在他们边上一起望热闹的路人老兵却笑说他们是小娃娃没见过市面,那位迟到的是亚眠伯爵,他的排场只能算小意思。上周从意大利走的大部队已经出航,连着三天巴勒莫海岸上的船比退潮后的红蟹还多。
“更大的队伍不在这里,阿基坦公爵和朗格多克公爵的船队从尼斯启航,不算随军的非军事人员,光是军队就有四万人。鸡贼的亚眠伯爵在巴勒莫度了一个月的假,想必是得知了阿基坦部队刚兵不血刃拿下了亚历山大港,现在才摇头摆尾跟风去捡彩头。”
西里尔好奇问:“难道十字军不是集合后再出发吗?”
老兵大笑给他科普:“十字军的队伍来自四面八方,不同队伍要赶赴的距离,途中遇到的情况都不尽相同,这哪凑得到一起去。从爱沙尼亚赶过来的北方骑士团得提前半年就出发,那么长的旅程,途中变故多着呢。”
“骑士团也会参加十字军吗?”
“当然,骑士团就是为了圣战而生的。”维克多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他和艾尔缇一前一后来到双胞胎跟前,艾尔缇依旧一身便装,而维克多已全副披挂戴上了盔甲。
柏拉吉尔看他的装束就问:“您要走了吗?”
维克多点头微笑:“待会儿就登船了。”
“可您就一个人,连个扈从都不带吗?”
“得啦孩子,我看上去雇得起扈从吗?”维克多和许多过分慷慨的好骑士一样大手大脚惯了并没有存钱的习惯。像他这样自愿参加十字军的个人,一切费用需要自理,单路费开支就相当可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位一看就饱经风霜的老十字军的开朗态度感染到了周边的人,方才还在同双胞胎磨嘴皮的老兵仰起晒得黑红的脸,笑着说:“如果这位老爷能支付我十个弗罗林,我就跟您走了。我在弗里斯兰抗击过海盗,还在阿拉贡和摩尔人打过仗。”
维克多笑道:“您这阅历当扈从是不是委屈了点?”
“那得看跟谁不是?”老兵抓了抓头发,用指甲盖弹飞了一只白虱,“反正总是去参加圣战,去当个步兵还是给个穷骑士当扈从区别又不大。”
“这话在理,可……”维克多刚想说自己拿不出十个弗罗林。
艾尔缇越过他走上前来,掏出钱袋摸出一把金币递给老兵。
“拜托你照顾好我的朋友。”
维克多刚要推辞,他知道艾尔缇的经济情况也很紧张。提前拿到佣金的老兵疑惑地先开了腔:“这是什么币?我从没见过。”
“波斯的大流克,撒拉逊人的黄金不也是黄金么?”
“这话在理!”
“不如带我去,我给你当扈从好了!我不要钱,你只要管我吃喝……”西里尔的孩子气话还没说完已经把边上的大人都逗笑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艾尔缇没好气把他推去一边,嘱咐维克多:“到了战场上别逞强,你不是圣骑士不能免疫伤害。”
“那他能吗?”维克多的眼睛瞟向柏拉吉尔,压低了声音半开玩笑。
艾尔缇有些尴尬地送走了自己的好友,他和双胞胎看着勃艮第人和他新招募的扈从登船出港。待到那船驶出视线,他们才悻悻回转身来。
“为什么我们不能去参加大圣战?”西里尔还在愤愤不平,“我们难道不是基督的骑士么?”
“被正式册封之前你无权说自己是个骑士。”艾尔缇冷酷地回答。
“那你倒是给我册封啊!”西里尔胡搅蛮缠。
“我又不是你的领主我怎么册封你?”
“那我们的领主是谁?”柏拉吉尔突然插嘴。
艾尔缇意味深长望了他一眼,“等到罗马你们就知道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是本月内收到的第三只信鸽,虽然这边正在焦头烂额,看完了鸽子带来的字条克伊米尔还是第一时间骑上马去了港口。他恭恭敬敬在海风里等了老半天,终于在中午时分看到了信件中提到的来自特拉布宗的商船。
尽管预先已作好心理准备,看到一身拉丁贵族打扮的哈木宰带着几个同样易了装的法里斯同僚下跳板时,他还是低声默念安拉之名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意——哪有拉丁人臂上架个鹰的?
“好久不见,亲爱的克伊米尔,你看上去气色很糟。”
“尊敬的埃米尔,您看上去……也还好。”
年轻的埃米尔看上去并没有受到晕船的影响,但他的鹰就说不好了。那可怜的鸟戴着蒙住眼睛的头套,紧紧抓在主人的猎鹰手套上动都不动像只标本。
哈木宰扛着他的鹰走路带风来到克伊米尔跟前,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他指了指自己的帽子,又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几个法里斯,自吹自擂道:“这些行头不错吧。我挺喜欢这顶帽子,没我们的头巾那么重,戴着头都变轻了。但这些家伙不怎么适应,到底毛病出在哪里,是长相吗?”
克伊米尔看着那几个还在跟装束闹别扭的法里斯忍不住笑地咧了嘴:“可能是胡子,希腊人不太会留那么长的大胡子。”
“把胡子剃了那不就跟女人一样了?”一个法里斯按捺不住叫起来。
“瓦哈卜你在暗示什么?”才刚二十出头还没蓄须的埃米尔故作严肃诘问他。吓得那个法里斯连声赌咒发誓绝没有冒犯主人的意思。
“那就按克伊米尔说得办,修一修你们的胡子,他在这里待得比我们都久,听取经验人士意见总没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切按您的意愿办,尊敬的埃米尔。”法里斯们一起回答。
哈木宰点点头,然后回过头来对克伊米尔说:“现在跟我详细说说你们在希腊的发现。”
克伊米尔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事情有点复杂……”
拉克金和一个亚美尼亚人坐在大门口发呆,谁也不乐意走到屋里去。几小时前克伊米尔离开后,他俩就没了主心骨,好像父母不在家的幼儿一样无助。
太阳把树影照得只剩一个小点子时,克伊米尔回来了。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五六个骑着马的人。其中当先一个穿一身黑色暗纹的绸缎衣服,披着镶金边的黑天鹅绒斗篷,头上歪戴着顶插着羽毛的软帽,俨然是个拉丁贵族。然而他肩上停着一只个头相当大的罕见猎鹰,又让他的身份变得可疑起来。等他们的马走近,拉克金发现那个贵族狭长的面孔和文秀的五官,尤其是那双睫毛丰密如骆驼的大眼睛实在眼熟得很。
“埃……埃……”他差点就失声要叫出来了。
这可是在热闹的城里,克伊米尔果断提高嗓门阻断了他的声音抢先道:“还楞着干嘛,快来接艾凡赫少爷下马。”
克伊米尔看到哈木宰眼神复杂地递给自己一眼,脑门出了滴汗,他对西方文化了解不多,诺曼英雄艾凡赫是他不多有印象的基督教人物。
“为什么不到屋里去等?”埃米尔当先走到门口却被拽住了衣角。
拽他衣服的是那个上了年纪的亚美尼亚人,克伊米尔赶紧小声介绍道,“这位是瓦尔丹,我们在本地的一位可靠的联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好,瓦尔丹,你来告诉我那里面怎么了?”
“我不好说,阁下。但种种迹象看来,有恶魔占据了这里。”亚美尼亚人咽着唾沫,尽量想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恐慌,“我知道绝不该在您面前说这么亵渎的话,可我们想尽了一切办法……这看上去太不正常了。”
哈木宰沉默了几秒钟,随即甩开了瓦尔丹的手,一声不吭径直往门里走。在战场上从来舍生忘死的法里斯们见此情形吓得魂都要出窍,他们七手八脚想拉住他。
但哈木宰压根儿不理会这些人,他大步流星走在头里,克伊米尔知道自家埃米尔说一不二的性子第一个跟了上去。其他人见此情形知道劝不住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起走进院子。
可哈木宰并不止于进门,他还要上楼。这下连拉克金也急了,他同克伊米尔一起上前,在台阶上拦住了埃米尔。
“真的不能再靠近了,这太危险。”
“到底是什么让你们这么害怕?”
“尊敬的埃米尔,我们绝不是质疑您的胆量或者判断,但是这……”
“是别西卜,”拉克金打断了克伊米尔的话,用大部分法里斯并不了解的波斯语对哈木宰说,“是别西卜在作祟。”
哈木宰的眼神锐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拉克金知道在哈里发的儿子面前念一个基督教恶魔的名,不仅亵渎而且荒诞,可他还是决定继续往下说:“从基督教的角度来看,任何一个教士都会说这是别西卜的手段。”
“为什么?”
“苍蝇,蝇是别西卜的使者。”
“那我是谁?”
“什么?”拉克金被搞糊涂了。
“我是谁?”哈木宰又用阿拉伯语问了一遍。
“您是哈里发的子孙,先知的血脉。”克伊米尔很确凿地回答。
“很好。”哈木宰点了点头,把两个挡住自己的人拨开,继续往上走。
克伊米尔发誓,如果没有埃米尔带头他自己绝不愿意再靠近那个房间。他们打开门时就听到里面一片昆虫振翅的嗡鸣。哈木宰低声念着颂圣诗走进房间,窗帘遮挡住了所有光线使房中十分沉暗。他用斗篷遮挡面部,顶着像冰雹一样砸来的群蝇,硬是走到窗口就把帘子扯了。正午的盛日瞬时照进屋内。随着阳光突入,房间内蜂拥起一阵阵由无数飞蝇组成的黑雾,翅鸣声大如魔鬼的怒吼。跟着哈木宰来到房门口还在踯躅的所有人都被这声音吓得面如土色。
而比声音更可怕的是景象,在挂着华丽幛幔的罗曼式大床上躺着一个人形。之所以说是人形而非人,是因为他的全身都被层层叠叠的黑压压的蝇虫所覆盖,使他只剩下了一个隐约的形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几个人忍不住恶心直接跑下楼去呕吐了,拉克金和克伊米尔虽然不至于吓吐,但他们的脸色此刻都看上去跟死人没两样。
哈木宰皱着眉头扯下了所有的窗帘,房间多得不正常的苍蝇们仿佛害怕阳光,不再在空中密密麻麻横冲直撞。它们躲进了幛幔之中,橱柜的背后。但聚集覆盖在床上那个人身上的蝇群依然不减。它们顽固地形成了一层蝇之壳,密不见缝贴附在那具人体上。
哈木宰提高了嗓音继续大声念古兰经,这时克伊米尔也反应了过来,他开始跟着埃米尔一起念。哈木宰带来的法里斯们都是虔诚的穆斯林,他们见自己的主人如此无惧,顿时减轻了对魔鬼的恐惧,也跟着一起赞美真主。
说来也怪,随着念经的声音越来越大,之前安之若素的群蝇似乎不安起来,不再如心安理得地趴在人体上。拉克金跟着克伊米尔跪在地上,无比惊愕地看着苍蝇大军开始退却,它们仿佛在无形之中受着某种意识引领,朝着一个方向涌去,连那些为了躲避阳光而藏在阴暗角落里的散蝇也纷纷飞落,它们全都钻进了同一个入口——床上那人的嘴。
群蝇的退却让那具被它们覆盖的身体重新慢慢显现到了空气中阳光下,已经出现尸僵的双足先露了出来。之后是腿和手,下阴,腹部,胸膛,脖颈……蝇群如潮水退去。最后只留下一具赤裸灰白的人体,哈木宰认出了他的脸,这是被他赐名为沙库拉的罗斯白奴。
“他还活着!”拉克金指着沙库拉微微起伏的胸腹失声叫道。
哈木宰好像根本听不到他的叫声,一边继续念经,一边拔出自己腰间的短刀割破手指,把血滴在刚才爬入了无数苍蝇的那张口中,并在他已无血色的唇上画了一竖。好似封缄一般,死人的嘴居然就此闭合。
看完了全程的所有人好半天大气都不敢出,他们既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些。
“先知之血见天不祥,看来哈里发皇族的血对基督教的鬼王照样管用。”事后当克伊米尔给哈木宰包扎时,后者这样半开玩笑地说,“其实我也只是试试,没想到真行。”
“您以前没试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觉得什么情况下我需要试这个。”哈木宰疲惫地笑笑。
“那您怎么知道……”
“在巴格达上学时听人提过。我也是半信半疑,跟我说这些的教授举了好些例子,譬如过往对我族人的成功刺杀经常是用毒而非用刀,譬如处决皇族不用刀刑,譬如打仗时敌人不敢直接砍我族人的脑袋,因为害怕见到我们的血遭受诅咒。”
“那可以免死吗?”
“那倒不会,绞刑或者毒杀都可以杀人不见血——听说草原上的蛮子还会把人裹在毯子里用马踩死。反正不能见血就不会有事。”
“所以您就……”
“凡事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哈木宰说到这里突然把刚包上纱布的手指往克伊米尔脸上戳过去,把他的法里斯吓得仰面一跤摔了个四脚朝天,然后他就哈哈大笑起来。
“您可饶了我吧!”克伊米尔没好气地爬起来,“这几天真是吓死我们了,我都不敢睡在这房子里。”
“到底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克伊米尔为难地斟酌了会儿,道:“沙库拉虽然身体一直不大好,但出事前我知道他没有害病。事情发生得很突然,那天他去码头给沙洛索帕一家送行,之后回来就变成那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哈木宰皱了皱眉:“你在暗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么?”
克伊米尔深吸了口气,决定把自己的猜想说出口:“我无法确定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有线报说沙库拉在码头上和沙洛索帕家的大儿子亲过嘴,我猜他们有一腿了。”
这消息着实让哈木宰大跌眼镜,虽然他也在怀疑但绝不是克伊米尔想的方向。
“难道你觉得……”
“很多年前在摩苏尔城外,一个贝都因部落里。您还记得吗,我跟着您一起去的,沙洛索帕家的灰头发在那里跳大神给人堵了。我敢肯定他是个巫师!”
哈木宰脸色有点复杂,正在想起个头给自己的法里斯梳理一下他完全离了谱的逻辑。这时钦察人拉克金跌跌撞撞走了进来,他跪在埃米尔的脚下吻着他的靴子求他救救沙库拉并坚持认为罗斯人没有死。
“他还有口气在,您也看到了!”拉克金想挽回沙库拉性命的心意让哈木宰都有点感动,但他无法做到他妄想的事。
“你的朋友已经去世了,他的身体比克伊米尔的刀还凉。你看到他的胸腹在动是因为他体内有东西。那些东西全躲进了他的皮囊之下,现在它们暂时被我的血封住了出不来。可天晓得什么时候就封不住了呢。我又不是专业驱魔人。”
“那现在我们该拿那具尸体怎么办?”克伊米尔问。
亚美尼亚人瓦尔丹说:“我去找些吉普赛人帮忙把尸体抬出去,按本地习俗埋到十字路口,恶魔就找不到回来的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吉普赛人那么迷信他们肯干这个?”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金子够没有事不可能。”
这边法里斯还在跟亚美尼亚人争论该怎么把罗斯人的尸体弄出去,那边拉克金却抱住了哈木宰的腿,发了疯一样恳求主人按照基督徒的下葬仪式安葬他的朋友,如果埋在十字路口沙库拉的灵魂就永远找不到去天堂的路了。
听到这样的胡言乱语克伊米尔气得抽出了鞘中弯刀,区区一个奴隶怎敢向埃米尔提出此等要求。可哈木宰的想法却同他激进的法里斯全然不同,他一挥手屏退了克伊米尔,看着钦察人绝望的脸,他突然脑中生出个想法。
“如果我答应你……”
“不,尊敬的埃米尔,这不可能。就算您允许,基督教会的墓地也不会收让魔鬼污染过的尸身。”
“你不是刚还说只要金子够没有事不可能。”哈木宰一句话就让瓦尔丹哑口无言。
“拉克金,如果我帮你按照基督教规制埋葬你的朋友,你愿意怎么报答我?”
拉克金被问得愣住了,他是一个奴隶他的命都属于埃米尔,他确实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筹码可以拿来同自己无所不能的主人作交易。最后他只能笨拙地回答,“我愿意为您作任何事。”
哈木宰抬起靴子架了个二郎腿,用这里只有他们二人听得懂的拉丁语又问了一次:“任何事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抵达罗马后的进展远比艾尔缇预想得不顺利,他的拜见函递上去后就袅无音讯。而罗马的生活开销一点不比君士坦丁堡少。艾尔缇不明白为什么附带了君堡大主教的推介信,想见教宗一面还是如此艰难。
而在教廷一边,由于大圣战业已开始,作为圣战名义上的组织方,战时需要处理的日常事务陡增。艾尔缇的信件被夹杂在来自四面八方的汇报申请里,被归为非紧急要务,等到了十天后才被书记官。可即便如此,这事也压根儿没有引起教廷的注意。艾尔缇不知道的是,在科林纳斯出走后的二十多年里,每隔若干年就会有招摇撞骗之徒声称是阿珀斯特尔后裔冒出来认领圣骑士遗产。
所以在教廷看来这次遇到的八成又是一波骗子。当假货太多时真的也变假了,这就是艾尔缇面临的窘境。由于迟迟得不到教廷回音,他决定学刁民来次武力上访。他打听到了宗座最近一次公开出行的时间,在光天化日之下只身匹马拦住了车队。这种鲁莽行为没有把他送进教皇会客厅,却送进了监狱。
在地牢里关了三天以后,他终于得到传唤。巴德拉尔.路路曾经教育过他,世界上所有的问题都源于金子不够,只要能用经济解决的困难就不会是困难。绝望之下艾尔缇摸出了最后的底牌,他用藏在皮带里的镶满珠宝的十字架——这是很多年前他在阿勒颇附近护送一队朝圣者前往伯利恒得到的报酬——靠买通了负责审讯自己的官员,终于靠着物理上的“主”得到了觐见枢机主教的机会。
在科林纳斯的时代,主教们都是上赶着跑到圣骑跟前来求结交,现在自己想见个枢机却如此困难,让艾尔缇再度感慨世态炎凉。
接见艾尔缇的枢机主教也是新教皇的书记官,他与当今宗座年龄相仿,在神学院里就是同学。枢机主教根本不相信这个不知道从打哪儿冒出来的自称艾尔缇的骑士,是已经消失了二十多年的圣骑士后裔,但送上门来的阿珀斯特尔却给了他某些灵感。使得他在厌烦之余,并没有第一时间像处理其他诈骗犯一样处理艾尔缇。
相反他还真把这件诈骗案煞有介事告诉了自己的老同学——时任教宗。起初宗座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明显的骗子还值得书记官摆上台面来说一说。但随后书记官的解释却让他也怦然心动。
“圣骑士消失后的二十年间,十字军一再经历失败。基督徒丢失掉的不仅是圣城,更是信心。信仰的核心在于信心,军队和战争亦是如此。没有信心的军队也不会有信仰,这就是为什么上一次十字军没有去异教徒手里抢回耶路撒冷,却跑去了我们的东正会兄弟家里打劫圣索菲亚大教堂。当人们失去信仰就什么都干得出来。失败得太多信心就散了,没有了信心又何来信仰。阿基坦在亚历山大港的胜利给大家带来了多大的鼓舞,比一百场演说都管用。可现在公爵们在曼苏拉再度遭遇围困,坏消息迟早传播开来,您觉得世人会怎么想?我们的信徒会怎么想?”
这番话显然打动了宗座,但他依然心存疑虑:“可真正的阿珀斯特尔是有特征的,据说他们都身负圣痕,而且能免疫刀兵。”
“前者在我看来并不是问题,后者么,只要确保这个冒牌货不需要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就好。圣骑士对于士气的作用可不亚于真十字架,一种象征意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现在谁都知道真十字架在哈丁遗落了,我真是不能理解那些蠢货居然带着那么珍贵的圣物穿越沙漠……”一想到在哈丁丢失了真十字架,每一代宗座都要血压升高。
书记官趁机道:“真十字架找不回来了,如果能找回圣骑效果是一样的。”
“可真十字架没有地产!你让我怎么处理阿珀斯特尔那些封领?”
“圣骑士封领本来就约等于教会地产,我研究过这个阿珀斯特尔家族,他们的好处在于不会开枝散叶。每一代永远就那么几个人丁,而且每一代都只有一个族人被允许成婚生育。就算哪代圣骑主观意愿想把地都拿回去也没有那个能力去管辖,最后还得交给教会的包税人。上一代阿珀斯特尔家族即便在全盛期,包括嫁进来的海斯廷娜,家族成员也就五人。”
“如果我们承认了这个‘阿珀斯特尔’他就开始找个女人像个苏丹一样不停生小崽子怎么办?”
“尊敬的陛下,您的担心是多余的,阿珀斯特尔家多余的孩子只有一个出路就是出家,他生再多也没用。”
这场私谈打消了宗座的疑虑,他虽然不信这次找上门来的就是真阿珀斯特尔,但眼下圣战战事的推进不力是迫在眉睫的问题。西法兰克的大公爵们如果当真在上埃及被俘虏,表面上看伤脑筋的是公爵夫人和他们的封臣以及领下民众。但如果圣战再次失败,就会危及基督徒们对教会的信心,这一点枢机说到了点子上。眼下教廷需要一个能恢复信徒们信心的象征,也许这个送上门来的诈骗犯确是主的安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旦打定了主意,在罗马这边只剩下程序上的问题。时任教宗尽可以拍着胸脯让法学家去查,教廷可从未发布过对阿珀斯特尔的绝罚令。二十多年前留下的矛盾纯粹爆发于圣骑士家族和世俗皇帝之间,教廷完全可以声明中立并置身事外。
在亲自接见过宣称为阿珀斯特尔后裔的骑士艾尔缇后,教宗表现得无意为难阻挠,而且变得对恢复圣骑士职阶相当赞成。他甚至私下对自己的得力助手兼老同学枢机打趣说,“不管这家伙到底来自哪里,起码看上去总算有点像样了”。
尽管是百年来最年轻的教皇,这位宗座陛下还不至于无知到对圣骑士一族毫无印象。完美的骑士精神加上天使般的容貌是这个传说中的神奇家族的标配。前者一时半会儿也测试不出来,单后者而言骑士艾尔缇还是很够格的,尽管他已不年轻却依然俊美逼人。
教宗对圣骑士宣称者的初步印象因其出色的容貌略有提升,但他依然不打算在阿珀斯特尔与帝国的和谈中介手。这还真不是教廷有意设绊,确实当下教廷和帝国之间存在尖锐矛盾,已经到达剑拔弩张的地步。哪怕是同时代内全体基督徒都积极参与的大圣战,坐在世俗权力之巅的帝国皇帝却始终装聋作哑,连给战争金库提供经济支援意思意思都不肯干。
如今在帝国面前,教廷的面子不仅不管用还可以招致反作用。
“圣骑士的册封终归需要教廷和世俗同时承认,所以如果想恢复你的家族和姓氏,你必须去面见皇帝。”
教宗很圆滑地把皮球踢回给了艾尔缇。这个要求看似合理却不合情,因为世人皆知阿珀斯特尔家和帝族之间的矛盾比教廷和帝国的矛盾还大。上一代圣骑当着几万观众的面,发誓和皇帝决裂的故事早已被吟游诗人和街头艺人编成了脍炙人口的娱乐作品。时隔二十多年,阿珀斯特尔家后人再次出现在帝国境内的话,第一时间被按上叛国罪遭到拘捕都不会引发舆论非议。
艾尔缇也明白,教廷不会作吃力不讨好的买卖。自家的地自己争,这出头的椽子还得自己去当。于是一番讨论下来,教廷方面除了答应为这次的阿珀斯特尔宣称者全权背书在名义表达支持外,唯一带点实际意义的支持是赞助了500弗罗林的路费。
在会谈中艾尔缇敏锐地察觉到新教皇对圣骑士是谁不是很敢兴趣,宗座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恢复头衔这件事上,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提出要见一见将成为未来圣骑的人选。甚至到了会谈下半程才通过艾尔缇的主动否认意识到原来正在跟自己讨价还价的人并非预备圣骑本人。之前艾尔缇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一些关于本届教宗的传闻:权力欲大得不像位神职人员,精明强干却一点谈不上教徒应有的谦卑和朴素。通过向豪门世家兜售教会职务聚敛大量资金,兴修宏伟华丽的圣堂,大办拉特兰公会,确实提高了教廷的影响。但也改变了传统人们印象中恪守清贫的基督传承者形象。这些操作同这位教宗豪门世家的出身不无关系,脱下那层法袍这位陛下和世俗统治者似乎并无区别。
艾尔缇甚至悄悄怀疑,如有必要这位教宗陛下并不介意亲手扶持一个伪圣骑来同帝国争夺圣骑士封领。
直到散会,与会的枢机主教才提到了没有亲自到场的预备圣骑本人,但他们仅仅是要求把候选人留在罗马,确保这张牌的肉身能捏在教廷而非帝国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以为您会想要接见一下我的孩子,也就是未来的圣骑士。”最后还是艾尔缇忍不住先提了出来。
"那是当然要见的,预备圣骑反正要留在罗马,我们有很多机会与他当面交流。”主教回答道,“但帝国那边,希望您尽快出发,越快越好,毕竟时间不等人。"
在艾尔缇自己当预备圣骑的时候,前任宗座主动提出并亲自接见了当时身为预备圣骑的自己不止一次。而如今这些教廷人士却对圣骑候选人显现出如此漠不关心,好像随便从路上牵回条阿猫阿狗也区别不大。
“在政治中,事实往往是最细枝末节的东西。”伯父当年的教诲让还处于头脑简单的青少年期的艾尔缇难以理解,而今他当真领会到这句话的深意却只能倍感无力。因为现在他哪怕是把自己乃至孩子们的命运都赌进去,也不过是使自己成了大人物手里有用的棋子。如果没有恢复家门,没有重现圣骑士荣光,那么他们阿珀斯特尔连重新加入棋局的资格都没有,哪怕他们当真具备撒拉弗圣血。
教廷的期望并不容易实现,乐观推想就算一切顺利皇帝愿意接受和解,要让他册封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帝国第一骑士可能性实在不大。问题太多,方案太少,身边又没个能商量事的。艾尔缇真想找个酒馆大醉一场把眼下的烦恼先抛之脑后。
他这样想也确实这么干了,还得感谢宗座慷慨解囊,新鲜入袋的500个金灿灿的弗罗林让他有钱买醉。柏拉吉尔把他从酒馆里架出来时,这位名义家长已经连走路都出现了困难。
摊上这样一位长辈柏拉吉尔感到十分恼火,本想把人弄上马去直接带回旅店,却发现对方很不配合。于是他恶向胆边生索性把醉汉拎去了附近的喷泉,用泠冽的泉水把对方淋了个透心凉。
好不容易清醒了点的艾尔缇还没来记得开骂,就听到有人在喷泉另一头同他打招呼:“艾……艾尔缇……艾尔缇.阿珀斯特尔?”
“干嘛?!”醉汉看都不看,粗鲁地把水甩向身后。然而下一秒他就猛然醒转,惊愕地扭头望着那个用很多年都没用的名字向自己打招呼的人。
而那人脸上的惊异一点不比他少,表情活像是见了鬼。柏拉吉尔皱着眉头一起看那人。那是个年纪和艾尔缇相仿的骑士,有着铁塔般魁梧的个子,他刚才正在泉水边汲水解渴,所以卸下了头盔露出了头发剔得很短的脑袋。看他披挂在板甲外的白底黑十字罩袍应该是大名鼎鼎的北方骑士团成员。按说现在骑士团都在埃及参加圣战,也不知道这人怎么这个时间点出现在了罗马。
艾尔缇和那人隔着个水池大眼瞪小眼半天,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面的骑士不可置信地盯着艾尔缇老半天,随后又注意到了他身边的灰发年轻人,这下他更是倒抽一口冷气,让人担心他简直要昏过去了。这么个大个子铁罐头要是突然在马路边惊厥过去,随便压到个路人甲都能酿出伤害事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艾尔缇见状急于先把场面稳住,也不管有多突兀多尴尬竟然为双方做起介绍:“好久不见,阁下……呃……这位是犬子柏拉吉尔。柏拉吉尔,那位是……我的一位故人,前北方骑士团大团长康拉德大师的侄子。”
池对面的骑士看来终于从震惊中缓过了劲,随后又对故人把自己的名字都忘得精光感到不满,““你把我名字忘了就直说。基督在上,我以为你早死了。”
“向基督学习。”在伊斯兰世界生活了半辈子的艾尔缇好像完全没意识到在教宗的眼皮子底下发这种调侃有多么大逆不道。
铁罐骑士注意到艾尔缇两颊潮红走路画龙应该是醉了,怕他继续口无遮拦胡说八道,走到近前帮着柏拉吉尔架起这个醉汉:“先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让他醒醒酒。”
柏拉吉尔点头表示同意,途中却很难不发现艾尔缇所谓的故人一直在偷偷觑自己。这位大个子骑士的偷窥水平堪称拙劣,柏拉吉尔被看得有点毛了,终于没忍住质问对方自己脸上是有花还是怎么的?
大个子骑士这才不好意思转开脸道了声歉,口中却还在轻叹太神奇。
柏拉吉尔没料到这人所谓的“安静点的地方”就是教堂,对方告诉他在罗马哪儿都热闹,只有不办法事的教堂特安静。
“这点倒是跟君士坦丁堡挺像。”
“你们是打君士坦丁堡来的?”
“可以这么说。”柏拉吉尔还没放下戒心并不打算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和盘托出。
对方倒好像并不在意,把艾尔缇扶到教堂长椅上后,一腾出胳膊就主动伸手过来同这个小辈握手:“卡尔.冯.施莱德森,来自奥尔什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您好,”柏拉吉尔自觉个子不矮,但要同施莱德森骑士对话还需仰一仰脖子,“您和我父亲是旧识?”
“比武大会。”艾尔缇抢在头里回答了这个问题。
“是的,我们在帝都的比武大会上交过手。”施莱德森点头。
“他是我的手下败将。”
“连我名字都忘了这事你倒记得清楚。”施莱德森翻了个白眼虽然不乐意但还是点头承认。
“老天爷,现在想起来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醉酒带来的眩晕感让艾尔缇闭上了眼睛,他仰起脑袋长叹一声,在一片寂静的教堂里显得格外沉重深长。
这对起码已经二十多年没碰面的故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好半天艾尔缇才想起从兜里摸出几个镍币丢给柏拉吉尔,打发他去给自己买杯发酵玉米汁回来给自己解酒。
等年轻人离开后,年长的两个才继续交谈。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我现在脑子疼得要命,看在基督的份上别盘问我太多了。”
“为什么要把那孩子支开?他真是你的儿子?”
艾尔缇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等了一会儿突然放大嗓门喊了一声:“让你去买饮料不是让你在这里听墙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口随即传来一声懊恼的摔门声,施莱德森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想到那个年轻人顶着张酷似科林纳斯的脸偷听他们聊天,他不禁觉得有些喜感。
“好吧刚才以前我确实挺怀疑的。你要跟我说那孩子是科林纳斯返老还童了我都信,上帝啊他们长得真像。我第一眼看到他寒毛都竖起来了。”
“还好现在还能注意到这点的活人不多,不然真是要麻烦死。”
“所以他是你儿子还是科林纳斯的?”
“你干嘛那么关心这?”艾尔缇对这个话题很不耐烦。
“那说说你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罗马?这些年你们都藏哪儿去了?”
被支出教堂的柏拉吉尔一时不知去哪里,他双手插兜玩弄着那几个镍币,止不住一阵阵心烦意乱。事到如今连西里尔都看得出来艾尔缇历尽千山万水赶到罗马带着足以改变他们人生的重大目的,可他们到现在还被牢牢瞒在鼓里。始终被看成了不足与谋的竖子让兄弟俩都很窝火,尤其是心思更重的柏拉吉尔。他已经二十出头,年龄上来讲已经完全成年。比他年纪小的孩子去参军打圣战了,而他却连自立门户都做不到。艾尔缇既不允许他们出去游历也不强迫他们挣钱,需要靠变卖细软度日的家庭却把两个成了年的儿子当成少爷养,这实在不符合情理。
艾尔缇始终没提,但柏拉吉尔就有种感觉,他留着他们在身边游来荡去,让他们练就一身本事却依然无所事事并非漫无目的。在目的地罗马,也许谜底很快就要揭晓。可就算明天就会揭晓答案,艾尔缇也会确保把秘密保留到最后一刻。这是他最叫柏拉吉尔厌恶的一个毛病。
未来的不确定性让柏拉吉尔经常有种夜路盲行的恐慌,而作为兄长他还不能在表面上把这种忐忑显露出来以免影响到了自己的弟弟。
他走在路上疲惫地想着心思,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街道上路人正慌忙地四散避让。这个疏忽差点酿成了一起交通事故,坐在华丽的四套马车上沿的车夫刚把自己的马匹勒停就破口大骂:“你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想找死别往我家的车上撞!”
柏拉吉尔被他气势汹汹的大骂喷得一时有些懵,却见那马车里探出颗珠光宝气的脑袋,同车夫来了个骂街二重唱。不过这位女乘客骂的是她的车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差点把我的头都磕破了,蠢货你到底会不会驾车?”
“夫人赎罪,实在是前面有个傻缺挡住了路。”
“罗马城里傻缺那么多,难道你还一个个让过去?”
听这妇人的意思是嫌车夫刹了车没有直接碾过去么?柏拉吉尔平时最厌恶富贵强梁倚仗权势骄矜跋扈,本来他就心情不佳忍不住就口没遮拦起来。
“在人这么多的街道上让马车跑那么快难道不是你们的问题?”
那妇人压根儿没想到挡路的人不但不道歉求饶还反咬一口,两个涂抹着孔雀绿眼影的招子瞪得都凸了出来。
“哪里来得外地土鳖这样嘴欠?今天我就教育教育你在罗马该怎么走路。”女人伸出胳膊敲了敲车厢门,跟在马车后头的两个护卫骑兵就趾高气昂地走上前来。
边上有人看柏拉吉尔要挨打,好心劝他:“那位是拉韦纳主教的妹妹帕尼科夫人。你得罪了大人物赶紧道歉吧。”
柏拉吉尔哪里肯听,他现在心情不爽正想打架,两个趾高气昂的骑兵在他看了不过是送上门来的沙包。骑兵们本以为只要出面威慑一下就能把生事之徒吓退——通常他们的工作都是以威慑为主很少真动手。可眼看挡路的愣头青不但不接受恐吓,还摆出了抵御的架势。不动手下不来台,那就教训一下吧。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里从来不少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汉,对付这种土鳖打断几根骨头就会长记性。
于是这两位骑兵大人就抱着要让乡巴佬长长记性的美好愿景,在接下来三分钟内当街表演了前伏式和侧翻式坠马,接腾空翻转三百六十度脸部落地特技。这个意外的展开让谁都没想到,围观的好事者哪里见过这样痛快淋漓的步对骑反杀,纷纷围观起热闹赞叹喝彩。
场面反转,压力到了帕尼科夫人的一面,失去了装帧用卫兵的她第一时间伸手挡住了自己胸前的宝石项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休想!”
“想干嘛?”柏拉吉尔还在纳闷。
这时一直躲在车厢里没出面的另一位乘客把帕尼科夫人拉了进去,探出了自己的半颗脑袋。这颗脑袋长得跟帕尼科夫人颇有些神似,也是珠圆玉润,不过是位男性。他年纪约摸五十上下,没有有蓄须,保养得宜的皮肤光滑堪比太监。看他头顶的小圆帽和一身红袍子,柏拉吉尔猜他就是帕尼科夫人的兄弟,拉韦纳主教本人了。
这位主教倒是看着比他牛一样的姊妹和气得多,一脸慈眉善目。
“真是位少年英雄,”他开门就不吝赞美地捧了柏拉吉尔一把,这下柏拉吉尔就是想发火也发不出来了。“您说得对,刚才确实是我们的马车行驶太快了。我希望没有撞到您。”
这兄妹俩的脾气也忒冰火两重天,伸手不打笑脸人,柏拉吉尔本打算教训教训那位跋扈的权贵,现在拉韦纳主教态度好得不一般反而让他没了底气,只好胡乱回答了句“没撞到”就打算转身离开。
却不想拉韦纳主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笑容满面地说:“要不还是找个大夫瞧瞧吧。”
柏拉吉尔指着还趴在地上的两个卫兵道:“您的大夫不如留着给他们瞧。”
“那我该怎么赔偿您呢?”
“我没说要赔偿。”柏拉吉尔有些不耐烦了,但他的手被主教捏得死死的根本抽不出来。不知为何这位亲善的拉韦纳主教让他联想起无毛的爬行动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我冒犯了您,不给予赔偿的话我心里会过意不去。”拉韦纳主教的微笑莫名让人感到恶心。
柏拉吉尔急于摆脱这个奇怪的教士,随口开价一个弗罗林双方的纠纷一笔勾销。
主教爽快得掏了腰包,把一枚金币塞进柏拉吉尔手里:“您身手很好,如果想找活的话请到我府上来,我保证您会得到全罗马最好的待遇。”说罢他暧昧地用手指刮了一下柏拉吉尔的掌心,吓得青年赶紧把手抽了回来。
等马车离开柏拉吉尔还在背后发毛,这时方才劝他别招惹帕尼科夫人的街边摊摊主摇着脑袋连连啧了两声。
“小哥你要走桃花运喽,可惜是个烂桃花。”
“朋友,你这话什么意思?”柏拉吉尔攥着那个油汗津津的弗罗林,心中的异样不减反增。
“你外地来的不知道了吧,这位帕尼科主教以好男风着名,连宗座卫队的队长都搞过。”
“啥?”
“真是淳朴的外乡人。”摊主摇了摇头,感觉要让眼前这跟乡下木头开窍绝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行的。
“可他不是个主教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什么时代了,你以为是过去呀。现在的主教十个里八个出身世家大族,谁规定只许帝国卖官鬻爵。”
“现在咱们这位PAPA脑子可活络得很哩。”在边上晒太阳的中年人也插嘴进来吐了句槽。
“不过帕尼科家那位真是太不像样子了,居然都搞到教皇卫队里去了。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呐。”
“确实不像样子,贵族里都算下作的。”说到这里中年人想到了什么提醒了一句,“听说这位大人喜欢把金币浸上自己弄出来的东西赏给别人,小哥你别着了他的道。”
柏拉吉尔一听吓得差点立刻把手里的弗罗林扔到了地上,难怪这金币那么粘腻,他恶心得想吐。
“哎呀,别跟钱过不去啊,”
摊主和中年男不约而同抢着去拾那个肮脏的弗罗林,摊主抢得先机得了手。他拿到那个弗罗林忍不住好奇嗅了嗅,立刻恶心地吐了口口水,然后就着口水把钱币反复在下摆上擦了个干净。
“这样吧,这弗罗林我看你是不要了,我也不白拿。这篮橄榄给你,算你花钱买下的。”摊主还算厚道,虽然一篮橄榄半个弗罗林都不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柏拉吉尔窝了一肚子火,满怀恶心提着一篮橄榄回到教堂。这时天色已经变暗,教童们开始在圣坛四周点起灯烛。柏拉吉尔走进圣堂就看到艾尔缇还在同施莱德森骑士聊天。他自己是个闷葫芦就不禁咋舌,哪来那么多话好聊。不过转念一想这二位都二十多年没见面,久别重逢难免兴奋。
“玉米汁呢?”艾尔缇先看到了走近的柏拉吉尔,瞅见他拎着的篮子就问,“这是什么?”
“橄榄。”柏拉吉尔干巴巴地回答。
“为什么要买橄榄?”
“爱吃不吃!”柏拉吉尔心里还憋着股怨气,有种冲动想把篮子扔到艾尔缇脸上去。
施莱德森看气氛不对,很怕当场见证一出父慈子孝赶紧打起圆场:“时间也不早了,今天我请客先去吃饭吧。”
“那怎么好意思……”/“哪个馆子?我去把西里尔和塔玛亚斯叫上。”
艾尔缇的脸都涨红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柏拉吉尔教育成了一听到蹭白食就来劲的家伙。
“那你赶紧去叫,我们在教堂等你们。”施莱德森大方笑道,把拎着橄榄的年轻人火速送走。
等柏拉吉尔离开,施莱德森看艾尔缇一脸的垂头丧气感到不解,他开玩笑道,“没喝到玉米汁让你那么不高兴?”
“我在他这个岁数,每天接触的是世家子弟,正派骑士,渊博的学者,从来不用为钱烦恼。可他们呢,流着最纯粹的神圣血脉,却整天只能跟贩夫走卒打交道,在市井里学了一身不入流的混子脾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艾尔缇情绪低落,而施莱德森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
“但照顾和教育他们是我的责任。”也是我还活着的唯一理由……他惨淡地想。
只进不出加上路费开销巨大让双胞胎在不短的一段时间里都过得颇为拮据,尽管从君士坦丁堡出发时艾尔缇从君堡大主教处敲诈了一笔路费,但自从到了意大利他们就发现,由于十字军过境的缘故,沿途物价都有不同幅度地上涨。有时为了节省费用赶路他们甚至得选择在森林里露宿。这种情况下,像样吃顿好的就成了奢望。兄弟俩都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餐后甜点——在摩苏尔时尽管条件也不算奢靡,每餐的前汤正餐甜点总还能配齐。
一听说有骑士团老爷请客能吃一顿好的,西里尔跑得比兔子都快。塔玛亚斯虽然内心也觉得自家俩小子饿死鬼投胎一样不够体面有辱正派家风。可她也晓得几个月来他们都没怎么吃顿像样的饭。二十出头正是男孩子们抽条的年纪,新陈代谢快饿得也快,不仅柏拉吉尔连全家最受照顾的西里尔都瘦了不少下巴颌子都尖了,看得人心疼。
她跟着他们到达酒馆,见到一位个子高到进出门都要弯腰的骑士老爷笑眯眯等在那里。不久前刚在墨西拿跟他们分道扬镳的维克多.马赫杜也参加过北方骑士团,但在职的骑士团成员他们都还是头一回见。
双胞胎里的弟弟西里尔本来就是个自来熟,并且对骑士团兴趣浓厚,席间一直缠着奥尔什丁骑士讲骑士团的事。
施莱德森虽然不算很能说的人,却也早非当年那个莽汉愣头青。容颜酷肖故人的哥哥柏拉吉尔暮气沉沉让人紧张,然而面对活泼好动的弟弟西里尔他还是同其他人一样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金发小子。他耐心地回答了西里尔一个接一个的无厘头问题。最后艾尔缇听不下去了觉得西里尔太烦人,呵斥他不要一边吃一边说把口水喷得到处都是。
西里尔憋红了脸抗辩说自己才没有唾沫横飞,然而艾尔缇根本不打算搭理他,反而转移话题问起施莱德森为何会出现在罗马,难道骑士团现在不应该都在埃及吗?
施莱德森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他压低声音回答说,自己此次正是从北非赶回来搬救兵的。
众人都大吃一惊,因为当他们在墨西拿登陆时,人们可都在传阿基坦在亚历山大无血开城的壮举。怎么还不到一个月就需要搬救兵了?
“就是因为开始得太顺利,大家都信心满满过于激进,深入到了过去从未到达的埃及腹地。人生地不熟还赶上尼罗河泛滥,粮草后路被撒拉逊人的军队绕道抄了。现在几万大军都断了粮困在曼苏拉,要是没有救兵只怕公爵们都要当苏丹的阶下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您是怎么逃出来的?”西里尔好奇问。
施莱德森惨淡一笑:“这次的军粮都沿尼罗河走水路。我作为副团长负责押运粮草,没跟着大部队一起移动。”
“等等,您是北方骑士团副团长?!”西里尔一听眼睛都亮了,他做梦都没想到如此突然就遇上了心目中的英雄北方骑士团还吃上了人副团长请的饭。
然而除他以外其他人的反应却只能算稀松平常,塔玛亚斯对骑马打仗不感兴趣,也不太关心骑士团。柏拉吉尔从小就八风不动麻木不仁。而在艾尔缇看来施莱德森至今还没当上大团长才是小意外。凭他舅舅康拉德大师的名望和他自己的身手,混到正团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还好你没当上大团长,不然现在就没人请我们吃饭了。”铁石心肠的艾尔缇讲了个地狱笑话。
可施莱德森笑不出来,他义正词严回敬说:“还好咱们是今天碰到,明天我就要回北非了。”
“回去干嘛,你搬到救兵了?”
“难道没有救兵,我就要坐在罗马看同袍等死?”
“你一个人回去也没用,还不如跟我们去帝都。不是说皇帝这次一个兵都没动么?他的军队可全须全羽呢。”
“帝国要是会出兵早……”说到这里施莱德森突然愣住了,他转过脸来瞪着艾尔缇吃惊地问,“你们要去帝都?”
埋头啃兔子腿的柏拉吉尔和西里尔也抬起了脑袋,连塔玛亚斯也是一脸吃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说罗马是行程的终点吗?”黑嬷嬷的胃口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发没了。她年纪大了,实在厌倦不停赶路。三年多来他们像难民一样从一个国家流到另一个国家,每次都待不了多久,才刚适应下来又得拔腿离开,漂如浮萍的生活令她疲惫不堪。
不仅是塔玛亚斯,双胞胎虽然嘴上不说但也都对不断迁徙无定的生活倍感厌烦。居无定所就意为着他们很难结交上其他朋友,在拜占庭时遇上的小少爷沙库拉是他们三年来交上的唯一朋友。然而就算是这个难得的朋友,也因为他们要赶往罗马而不得不与之告别。虽然万幸他们是双胞兄弟可以彼此照应,但流浪生涯让年轻人的孤独感无所不在。
原本气氛热烈的晚餐因为艾尔缇突然宣布的帝都之行而变得死气沉沉草草收尾。虽然双胞胎都吃到了久违的餐后甜食,但一想到又要上路,他们就再打不起兴致。
而负责做东的施莱德森也意外地跟着沉默下来,好像有什么事情转移了他的注意让他格外烦恼。
结束用餐后,他提出通过散步来消食。
“罗马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城市,不多看看逛逛就离开以后一定会后悔。”
然而当所有人都附议去压马路,作为建议提出人的施莱德森又单独和艾尔缇故意走慢落在后头开始聊天。
艾尔缇倍感意外,八竿子打不着的奥尔什丁骑士居然比他的家人们更反对他去帝都。
“为什么一定要去帝都,不去不行吗?”
“宗座说了圣骑的合法性需要皇帝认可,为了得到这个必要哪怕去重演一出卡诺莎我也干。”
“所以……你……要去见皇帝?”施莱德森的声音充满了迟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事总要办的,躲也躲不掉。”
“可你们都躲了那么多年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们家那么多地就拱手白送了?阿珀斯特尔家的孩子就活该埋没在市井里当小混混,整天为了下一块面包奔命?你不知道我这二十年是怎么过的,没有一个家长会想让自己的孩子去过那种生活!”
施莱德森沉默了,他和艾尔缇一样出身骑士世家,尽管鲁萨蒂亚边境伯爵的家世没有圣骑士家族那么显赫,依然足以让他从小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在骑士团摸爬滚打刀口舔血虽是辛苦卖命,但拥有社会各方支持的骑士团不管是物质上还是声望上待遇都令人艳羡。
而家门更高贵,一度很有希望成为圣骑士的艾尔缇,却空有一身好武艺一个好出身,仅仅因为当年一桩无妄祸事,走出了大头朝下的人生轨迹。艾尔缇要觉得冤着实情有可原。
但越是同情他,施莱德森就越是想要阻止他。
“从一个朋友的角度我真的建议你再作考虑,不要亲自去帝都。”他顿了顿又补充强调了句,“而且绝不能让柏拉吉尔那孩子去帝都。”
按照教廷的要求,柏拉吉尔本就需要留在罗马不必要跟着他们继续北上。可施莱德森没来由的劝诫让一缕疑虑游上了艾尔缇的心头。
“为什么,卡尔,告诉我。为什么你让我别去帝都,为什么柏拉吉尔尤其不能去?”
施莱德森焦躁地往前走了几步。艾尔缇不认为他是个爱卖关子的人,但他现在看上去十分为难,好像憋着很大一个秘密又无法说出口。
“告诉我!”他跟上他,打定主意要把这个问题弄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他长得太像科林纳斯了!”奥尔什丁人吼了出来。
这就是答案了?
“像科林纳斯怎么了?我伯父在帝都的人缘有那么坏?再说这么多年过去,还有几个活人依然记得科林纳斯长啥样?”
“问题不在别人,艾尔缇,”施莱德森连念了两句上帝宽恕我,然后郑重道,“这话我本不该说,但你我两家素有渊源,你伯父离开后我舅托人去寻找过他很多次……他到临终都不相信阿珀斯特尔家会绝嗣。现在你出现了,还带着下一代圣骑,我猜老头子没猜错。但是,如果你带着新圣骑去见了皇帝,也许真的不会再有下一代圣骑。”
“别说得那么可怕,我听说新皇帝还是个不经事的小孩子。”
“是的,表面上看确实如此,一个儿童皇帝。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一个丝毫没有威信的儿童皇帝能摆平帝国上下那么多狼子野心的诸侯贵族?小奥托的统治甚至比他痨病早逝的父亲更稳固安定。这可不是上帝的奇迹,是因为在小皇帝身后有一个影子皇帝。还记得你小叔叔弗朗索瓦在圣米歇尔山放的那把火吗?那场大火烧死了数百人和一座大图书馆,还烧死了当时在修道院里忏悔的玛莱利亲王殿下。”
时隔二十多年,再次听到这个带给自己噩梦的名字还是让艾尔缇不由自主退缩了一步,他脸上的血色正在迅速退去,一团恐怖的黑云在他心头弥漫开来。
“亲王没有死。”施莱德森的脸色也白得吓人,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好像害怕随时哪里都会跳出个细作偷听,“虽然他保住了性命,但被严重烧伤留下了终生残疾,所以精神也变得不太稳定。太皇帝把这个秘密严令封锁了起来,只有极少一部分人知道。我也是到了先皇执政时才得知此事。亲王被他的父兄们藏得就像一个不存在的影子。奥托并不喜欢他的弟弟,先皇在世时亲王非常低调,低调到简直不存在。但奥托知道自己快不久于人世时就抛弃前嫌,向玛莱利托了孤,说到底他们是同一个家族。而且这绝对必要,奥托临终前帝国边境多个省份已经出现了叛乱的迹象。那些在奥托在世时都没有被压制根除的诸侯权臣,却在幼帝登基两年内就遭到了完美清洗。这种铁血手腕绝不是名义摄政的皇太后能办到的。在小皇帝三岁时,太后也去世了。谁也说不清她是怎么死的,她还很年轻呢。”
“你在暗示这一切都是因为玛莱利可能还活着?”
“我没有暗示,”施莱德森瞪着艾尔缇说,“我亲眼见过他。”
艾尔缇半天没有说话,他靠在路边房子的石墙上紧盯着鹅卵石铺就的地面,好像誓要把它们盯得四散而逃一溃千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得离他们已经很远的西里尔正伸长了胳膊朝这边挥手,催促落后的两位长辈快点赶上。施莱德森决定给艾尔缇更多时间去消化自己吐露的秘密。
“这事宗座没跟我说。”艾尔缇的呼吸变得急促,但声音依旧保持着仅剩的冷静。
施莱德森至今依然不清楚当年玛莱利亲王到底对这位半途而废的见习圣骑作了什么,市面上乱七八糟的猜想太多,每个版本都荒诞不经又都有点道理。只要当事人都保持沉默绝口不提,他人就永远无从知道事情的真相。康拉德大师根据好友科林纳斯激烈的反应笃定亲王对见习圣骑作下不可饶恕的罪行。比起其他胡猜乱想,施莱德森也比较认同舅舅的主张。因此他决定打破誓言吐露真相。
“因为教廷不知道亲王还活着。”
“教廷都不知道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先皇太短命了,奥托驾崩时他儿子还在襁褓里,他必须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保住儿子的帝位不被推翻,这其中也包括骑士团的支持。我在先皇托孤时见到过亲王一面。”
“而你知道了也没把这事上报给教廷?”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发过誓的,现在对你透露真相已经够我下地狱的了。如果让教廷知道亲王还活着,你觉得以现在这位宗座会善罢甘休?”
“我还是不明白,教廷的情报网无所不在……”
“但宗座的触角进不了欢乐宫。”
“欢乐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帝都郊外的一座新建的行宫,正名叫奥林帕斯宫。它的规模比夏宫都大……但那都不是重点。出于某些原因,我可以跟你保证教廷的势力无法渗透进奥林帕斯,而影子皇帝就住在那里。”
“……”
“我知道这听上去很离奇,这世间有些事只有你亲眼目睹之后才会相信。但等到那时一切就来不及了。”
“亲王如果依然在世教廷不可能不知道!”
艾尔缇一厢情愿地否认现实让施莱德森渐感生气。
“教廷确实有所察觉,但没有任何证据就不能建立既定事实。”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吐槽,“你和科林纳斯还真就是一家人,脑子不转弯太认死理。当年科林纳斯也是这样顽固地认定宗座把你们家卖了就赌气出走。”
“难道不是教廷在明知有神意裁决的情况下还给予亲王庇护?别以为时间过去了二十多年我就失了忆。”
艾尔缇仰着脑袋跟比自己个子高的施莱德森激烈争论,晚餐没少喝葡萄酒的奥尔什丁骑士被怼得也上了火。
“那为什么先教宗不打发亲王去其他修道院忏悔单单选中了圣米歇尔山?”
“你想说是教宗怂恿我叔叔去放的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说话一定要这样极端?”施莱德森凭着酒劲加上蛮力把个子比自己小的艾尔缇抵在墙上,“为什么总把事情往坏处想。你知道为了找你们我舅托了多少人去黎巴嫩打听消息,宗座陛下到死都在惋惜自己心爱的弟子不告而别。他们都抱着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难道你就没有哪怕一点点愧疚之心吗?就算是圣骑士世界也不总围着你转!”
“放开他,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还保持着暧昧姿势把艾尔缇压在墙上的施莱德森一扭头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往回走到了他们身边的柏拉吉尔正拿着支匕首指着自己,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全把好心当作驴肝肺!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我仁至义尽。要觉得亲王能宽宏大量到给一个长得酷似科林纳斯的人授封,你就带着他大方去送死!”
故友不欢而散,艾尔缇抱着头缓缓靠墙蹲了下来。
柏拉吉尔看他痛苦的模样有些心慌,“你受伤了?”
艾尔缇从胳膊中抬起一只眼睛瞅着略带关心神色的灰发男孩。这孩子对待除他的双胞胎兄弟以外的其他人都向来冷漠,艾尔缇并不多见他朝着自己露出这样温柔的一面。可他宁可他冷漠些,用那张脸对自己表达关心更让他难以忍受。
“我们明天去帝都,”他过于平静地告诉他,“我和西里尔。你留在罗马,明天有人会来接你去见教宗。罗马会教育你,柏拉吉尔.阿珀斯特尔,怎么成为一个真正的圣骑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柏拉吉尔回到房间时脑子都是懵的。他不明白艾尔缇怎么能这样简简单单仿佛理所当然地跟自己讲一些天方夜谭级别的话。在短短几分钟平铺直叙的对话里,他被灌输了太多的不可思议的信息量。而对他说这些话的人全程语气神态都自然到好像他们不过是在讨论令人厌烦的账务开支问题。柏拉吉尔怀疑艾尔缇是不是疯了,但在他内心深处,有些不妙的苗头伴随着一再发生的异象使某些怀疑早在萌芽。为了维持表面如常,他从没主动把问题提出,不代表在心底深处他没有怀疑。艾尔缇的疯言疯语就像缺失的拼板,终于把他心目中那个朦胧抽象的图景拼出了难以置信的具象原型。
事实的原型却并非他心往的模样,他甚至觉得恐惧并因此厌恶它。
房间里另一张床上的西里尓早已睡得四仰八叉鼾声阵阵。柏拉吉尔坐在床沿上直楞楞看了他弟弟一会儿,一想到他们明天就要分别他就心烦得右眼抽痛。双胞胎兄弟从出生到现在焦不离孟形影相随,柏拉吉尔可以忍受没有朋友的孤独,却并无自信去适应和双胞胎弟弟分隔两地的生活。
然而最终睡意还是战了上风,尽管主观上根本不想睡,他还是没有抵御住睡魔的召唤,一头倒在枕头上进入了一段又一段支离破碎的乱梦。。
在梦中,时空置换到了阳光烂漫的白天,他对面坐着一个面目模糊的金发青年。那人脸上总是遮着烟云,柏拉吉尔却默认那并非西里尓或者是自己曾经认识的任何人。陌生的金发男子像与他熟识一般轻松地聊着天,嗓音清脆语调轻快宛如少年。
“我当然要去的,就是龙潭虎穴也要去,我爱海斯廷娜而且我一定要娶她。你很快也能见到她了,我保证你也会喜欢上她。但不许爱她,因为她将成为我的妻子。老天爷,我自己都想不到我真的要结婚了。别苦着张脸啊,你一定得来参加婚礼,我要把弗朗索瓦也叫来,就是天塌下来你们都得来!”
金发青年边说着边兴高采烈伸出胳膊来拉他的手,可他的手刚要触碰到他,皮肤的触感却变成了透骨的阴湿。阳光的午后变成了阴雨的冬夜,被冰雨打湿的袖子冰得刺骨。柏拉吉尔发现自己好像在跌跌撞撞地前进,心情沉郁悲痛像是压了一座山。
眼前的房门次第打开,他走进了阴森通道最底的房间。光线昏暗的房里坐着五个人,清一色披着教会的黑纱黑袍。
坐在中间的老者满面悲戚道:“马车坠落的位置太过险峻,小规模的滑坡依然在不时发生,恐怕短期内没人能下到悬崖下把亡者的遗体带回来。一切发生得那么突然,上一天他们还高高兴兴计划好去温泉准备在那里的城堡迎接第二个孩子的降生……”
一个老修女抱着襁褓走到跟前,把一个还在安睡的婴儿递了过来。
“这是他们留下的唯一骨血,圣座希望接下来由您当他的监护人。”修女慈爱地望着孩子的脸说,“艾尔缇,是公主殿下给取的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柏拉吉尔还没看到婴儿的脸,就让一股强烈的心悸逼得满头冷汗坐了起来,当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触碰自己的后背时,高度紧绷的神经让他想都没想反手掐住了对方脖子,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松了手。
“你想掐死我呀!”西里尓摸着脖子咳了好几声,对老哥可怕的手劲有点后怕。然后他的埋怨断在了半截,柏拉吉尔像是要把他揉进身体一样抱住了他。
“你做噩梦了?”
“我们回去吧,”当哥的那个没头没脑地说,“去他的狗屁皇帝,我们回去。”
“回哪儿?”
“摩苏尔。”
“你睡傻了吧。”西里尓轻轻拍了拍他哥的脑袋,“现在在摩苏尔我们可都是通缉犯。”
“那就回君士坦丁堡,或者尼西亚也行。”
“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弟弟捧住了哥哥的脸,在黑暗中他们怔怔对视。好像被对面放大的瞳孔催眠了一般,柏拉吉尔当真慢慢平静了下来,不再狂乱而惶恐。
“傻瓜老哥,你只是又作噩梦了,等天亮了一切都会好的。”西里尔有点可怜他哥似的,抱着柏拉吉尔的脑袋唱起了小时候塔玛亚斯经常给他们唱的斯瓦西里摇篮曲。
柏拉吉尔静静听他唱完,沉默了会子,小声说:“明天你们就要启程离开罗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知道。”
“我不跟你们一起走。”
”艾尔缇说你留在这里还有其他事要办。“
“你知道是什么吗?“柏拉吉尔心虚地看了他弟弟一眼,艾尔缇并没有明确要求他对西里尔保密,但他现在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圣骑士只能有一人,而成为一个伟大的骑士一直是西里尔的梦想而不是他的。
西里尔平静地摸着他的灰头发,无所谓道:“如果我应该知道的话,你们早就告诉我了不是吗?“
“可你就不好奇吗?“
“你和艾尔缇不一直都这样,什么事都不跟我说,说实话我都习惯了。要每件事都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得烦死。“
柏拉吉尔愣了一下,随即嗫嚅了一句对不起。
“其实我也很怀念我们在摩苏尔的日子,“西里尔突然道,”想小卷毛奥舍尔,如果我们留在摩苏尔就能去参加他的婚礼了,也不知道新娘子漂不漂亮。以前他老爱吹牛自己多受女孩子欢迎。时间过得多快啊,已经三年多了,过去我们每天一起瞎混整天惹塔玛亚斯生气。“
柏拉吉尔同他一起回想起他们在摩苏尔上房揭瓦的少年时光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
“虽然贝都因小孩整天找咱们的茬儿跟我们打架,可别说我还是挺想那帮蠢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确实都是一帮蠢驴。“柏拉吉尔可不怀念讨厌的贝都因孩子帮,但还是肯定了他弟的后半句话。
“可现在我们什么朋友都没有了。“
兄弟俩一起沉默了下来。不过很快西里尔又快活地拍了记大腿说:“也不是完全没有,我差点都忘了你在君士坦丁堡还找了个小情人儿。“
“我们不是……“要不是夜够黑柏拉吉尔的脸红一定把他促狭的弟弟笑趴下。西里尔知道他哥在情感方面一直相当笨拙,越是如此他就越想逗他。
“你们亲了嘴,我可是亲眼瞧见的。“
“也许那只是他家乡告别的风俗。“
“你什么时候那么擅长狡辩了?“
“沙库拉可是男的。“
“那阿塔贝格和咱家那位不也都是男的?“
“快闭嘴吧。“柏拉吉尔好气又好笑从弟弟的腿上爬了起来,虽然烦恼还是纠缠着他的心,但只要跟西里尔没正经地打打屁,他的心情就会轻松许多。
“所以别多想了,很快我们会重聚的。在帝都也好在罗马也好,我们是双胞胎,这是上天注定的孽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柏拉吉尔重新躺回了回去,看着西里尔在对床瞪着闪闪发亮的眼睛对自己挤眉弄眼,他心中默念,但愿如此,但愿他们不要分别太久。
都怪那可恶的西里尔,现在一闭上眼他就不自觉想起沙库拉送给自己的离别吻。他长那么大别说男的就是女人都没亲过,压根儿就没作好心理准备,稀里糊涂就被动地接受了对方贴过来的嘴唇丢了初吻,要说完全不当回事肯定是假的。家主艾尔缇生活作风很差,从而使他对同性之间的亲昵并无好感。可他发现他竟没有因为同沙库拉亲嘴而感到恶心。相反一种远非嫌恶的奇怪感觉留在了心头,好像有只蝴蝶一直在胸口扑腾。他回想起沙库拉泛着薄红的俏丽脸庞,罗斯人身上有股总也挥之不去的罂粟甜香,这些记忆让他莫名燥热脸上发起烧来。
罗马·圣达马索园
一个赤身裸体的年轻男人正蹲在地上捡钱,突然他的背上挨了一鞭痛得大叫起来。年纪比他大了一轮的男人只披了件敞开的长袍叉开腿坐在椅上,他胯间的东西还软软垂在阴毛里萎靡不振,于是他只好敲打着手里的软鞭颐指气使骂光着屁股的青年,“姿势不对!”
年轻男人涨红了脸,很不情愿地抬起屁股,弯着腰继续捡散落的钱。
“腰,腰塌下去,别跟只虾似的,”中年男人又抽了他一鞭,“你有个漂亮的屁股,要善于展示特长。”
“大人您行行好,让我捡完再闹好吗?”年轻人忍不住求告他。然而换来的回答只是屁股上挨了一脚。
“要么按要求捡,要么就别捡了。想赚我金子的,你们卫队里都有好几个。”
年轻人顿时闭了嘴,努力维持起一个可笑的姿势。这姿势使他双股向后撅起保持后门大开的状态。在他一片泥泞红肿的肛门处扣着一件离奇的小器件,一个带回弧的圆环严丝合缝锁在他的肛门括约肌上,使他倍受摧残的后穴被迫保持着不自然洞开的状态。
“帝国弄来的新玩意儿就是有意思,你觉得呢?”年长的男人用鞭子顶部戳着跟前敞开的肉洞,把细细的鞭头轻松戳进那口穴里。
被戴上这玩意儿的人却并不觉得好过,他抱怨说,“有点疼,这不适合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你只是没适应而已安德里亚斯。你应该感谢你母亲,她把你生了个端正模样,还附送了一口如此懂得让男人舒服的好穴。有了它,你的人生才能比你的同侪优越舒适。你应该觉得骄傲,经常在你的主人面前展示它,炫耀它随时准备好被使用。”
“那恩乔呢?恩乔队长的屁股用起来怎么样?”安德里亚斯终于捡完了被故意洒在地上的赏金,直起腰来走到他的赞助人面前,“您也给他戴过这种玩意儿么?”
“很可惜,他没赶上,”年长的那个蛮横地让他转过身去贴着墙壁,“而且他有内痔带不了这东西。”
说到这里他已经把那枚扩肛环抠了下来,把自己好不容易重新硬起来的性器捅了进去。年轻人发出一记半痛半爽的喟叹,随即被顶到了墙上。
“所以您把队长送给了蒂罗尔公爵?”尽管被压在墙上挨着肏,安德里亚斯还是坚持打听着他前队长的动向。
肏他的男人低声笑说:“看我多体贴,对恩乔来说还有比这更好的安排吗?蒂罗尔公爵出手阔绰又会疼人。”
“可我听说他有梅毒。”
“人无完人,孩子,谁都有缺点。”
“如果公爵要队长陪他睡觉怎么办?”
“公爵又不会强上他,这种事都是你情我愿。像那种阔佬你以为光靠梅毒能吓退多少人?”
“那不也是冒着生命危险赚辛苦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哟,抬起屁股挨肏还辛苦钱了?”年长的男人故意用力顶了几下,顶得年轻的卫兵直哼哼,然后在他挺巧的屁股上连扇了几巴掌揶揄道,“敢当兵打仗的人还怕个梅毒?梅毒可不会一秒钟让你从活蹦乱跳变成脑浆迸裂。“
安德里亚斯被顶得踮起了脚尖,此刻他屁股红肿肛门鼓胀,肚子里被一根火烫的阴茎塞得满满当当,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知道让一个雇佣兵去战场卖命只需要几个弗罗林?而你在这里撅屁股给我伺候鸡巴,接几次子孙汤就够一个大头兵的卖命钱了,这种划算买卖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这番说理让年轻人哑口无言,他虽然也是个当兵的可压根儿不想上战场。普通士兵现在需要跑到北非沙漠里跟撒拉逊人浴血搏命,而他身在圣座卫队基本不用担心上战场的风险。远离朝不保夕的沙场,穿着光鲜亮丽的制服,骑膘肥体壮的战马,还有源源不绝热情倒贴的女人,只需要撅起屁股扒开肛门让富到流油的主教大人干几炮就能赚上别人卖血卖命都赚不来的惊人财富,他确实没什么好抱怨的。
在他们停止交谈的几分钟里这位大人开始在他屁股里冲刺,可怜的安德里亚斯被顶到屡次撞墙,胸口的皮肤都被粗糙的石墙磨得通红。然后他身后的男人突然停止了抽动,用力把自己埋到了他的肠子深处开始断断续续射精。
这通射精让年长的男人几乎脱力,他趴在年轻人身上半天没动弹,软下来的东西缓缓滑出了对方肛道,于是稀薄到透明的精水也跟着一道淌了下来看着令人气馁。
“两个人玩真没意思,我去再叫几个朋友来。”
年轻的卫兵抓住了他的手腕,“帕尼科大人,别白费功夫了。今天宿舍里一个人都没。”
“你们今天有活动安排?”
“不是,有个新来的家伙,宗座让我们跟他练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新队员?”
“不是咱卫队的,好像是个见习骑士。”
“什么见习骑士,这么大大排场能让整个教皇卫队的人都过去作陪?”拉韦纳主教终于撑起身体不再紧贴着卫兵,然后随手又把那个环扣了回了自己刚刚进入过的地方。
“不知道,反正陛下挺重视的,还亲自单独接见了。”安德里亚斯转过身主动蹲了下来,开始用舌头清理起帕尼科生殖器上的肠液和精液残留物。
“你们陛下最近想钱想疯了,八九不离十又是跟赞助圣战有关。”帕尼科气哄哄道,“他把我叫到罗马也是为这事,他以为我会炼金术么?”
“可那个骑士不像个有钱人。”
“何以见得?”
“那小子挺能打,特别能打的通常都没什么钱。”说到这里安德里亚斯不再八卦,一口把主教的阴茎囫囵吞进喉咙用力吸吮起来。
十五分钟后帕尼科主教穿戴整齐精神抖擞出现在圣达马索宫楼梯上。他居高临下,从走廊一眼就能看到庭院里的练武场。
安德里亚斯说的新来的家伙,以一己之力把整个卫队都绊在了这里。帕尼科俯瞰徒步角斗中的骑士,第一眼就注意到他罕见的灰色头发——不久前他刚刚坐着马车在阿庇亚街附近撞到过个同样发色的青年。这让他不禁心生狐疑,于是又靠近了些细看。那人也不知同卫兵们对练了多久,整个人都已经被汗浸透,白色亚麻衬衫洇着汗水贴在身上隐隐勾勒出青年矫健优美的线条。不间断的车轮战也没让他的攻击速度变慢,在他凌厉的攻势下,他的对手根本讨不到一点好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主教的眼睛眯了起来,嘴角慢慢翘起,呐呐自语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呀。”
柏拉吉尔天生怪力,加上今天心情糟透了,对练时丝毫不留情面下手极重,让卫兵们纷纷感到招架不住。卫队成员们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个疯狂的青年骑士,表面看似心无旁骛专心对战,其实心思全不在练武场上。他还在生气,恼火自己今天的坏运气——早上一觉醒来就发现裤裆里黏糊糊的,而艾尔缇和西里尔清晨就要去港口乘坐前往热那亚的船根本没时间留给他换洗因遗精弄脏的衬裤。就这样他还是迟到了,艾尔缇告诉他不情愿来送行可以不来。而调皮的西里尔则无情嘲笑老哥是不是尿了床。那本是个无关痛痒的烂玩笑,却好巧不巧瞎蒙命中戳到柏拉吉尔的痛脚,他不肯一笑甘休,兄弟俩临别还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破事吵了一架。
从码头回来的路上塔玛亚斯狠狠数落了他一通,当哥哥的怎么这点气量都没。柏拉吉尔一句都没回嘴,心中早已懊悔不该同弟弟为了这点鸟事闹翻。
他一整天满肚子怨气无处可发,觐见宗座时都保持了全程臭脸。而事情居然还能变得更糟,宗座陛下接见他时,好像全程兴趣都集中在了他那块所谓的圣痕上头,还发表了诸如,“作为圣痕看上去太普通了”,“不像圣痕倒像块位置不佳的胎记”,“可以考虑找个手巧的医生帮忙弄得更像样一点”之类的指导意见。其实柏拉吉尔内心一点没把自己脸上这记当什么圣痕,从胎里带出来的东西,打小就被认为是个破相的缺陷,突然被说成是神圣印记,怎么想怎么荒唐。可艾尔缇和教会非要这么说,当事人的他只能被动接受又不曾参与意见。现在教廷却要纠结像不像真不真这种不存在的问题让他格外恼火,觉着自己无意识就落到了诈骗犯的立场上。
现在到了练武场,一肚子气可不得借题发挥好好发泄下。可怜的圣座卫兵们全然不知自己成了出气筒,一个接一个被狼狈击倒出局。而他们身在主场,免战牌都不好意思挂起,只能硬着头皮轮流挨个上去当人肉沙包挨揍。
在这悲惨时刻,一位最近在圣达马索并不怎么受欢迎的人突然出现,为大家解了围。
酷爱阳刚健壮小伙的拉韦纳主教帕尼科大人,靠着秽乱宫廷把前卫队长恩乔都给弄到丢了职务,并被宗座亲口警告不准再跑到他的亲卫队里猎艳。但在这位出身世家贵族的主教眼里,正焦头烂额需要到处求援以拯救又一次陷入泥潭的十字军的人间之父并没有太大威信。所以圣父的警告也同时失效。帕尼科照样我行我素,跑到圣达马索找教皇卫兵跟逛窑子一样轻松随意。他臭名昭着同时又出手慷慨,单是看在金子面上,愿意为他张开双腿的青年男子也能排成行。所以卫队队员们虽然失去了他们的队长,但并不奋力抵制他的到来。
“您不歇息一下吗?”主教微笑着出现在场边。练武场里充斥着年轻的雄性荷尔蒙让他不久前刚发泄过的阳具又有了抬头的迹象。不过表面上他还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蛇一样的眼睛紧盯在眼前的灰发骑士身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灰发见习骑士已经热到脑袋冒烟,长时间剧烈运动让他的汗流浃背面庞绯红,平时冰冷眼睛都变得春水汪汪。他知道自己确实应该歇一歇了,这么拼命出汗再不喝点什么恐怕要脱水。
但他并不喜欢突然出现的拉韦纳主教,他也认出了对方,并且很快回忆起之前听到的关于此人的花边新闻。一想到这人昨天给自己的那枚可疑的弗罗林,柏拉吉尔就倒足了胃口。他勉为其难向对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去场边兀自拿起长颈玻璃水壶顿顿顿把一整瓶冰镇泉水怼进了肚里。
主教死盯着他不断咽动的喉结,咽着口水舔了舔嘴唇。围观的卫兵中有人已看出他的急色病又要发作,纷纷叉手等着看好戏。然而他居然忍住了,或者说那个乡下来的灰毛蛮子没给他发挥的机会。他牛饮完一壶冰水,用脏兮兮的袖子把嘴一擦,就去拾起自己的外套衣物准备离开。
帕尼科当然不会这么容易让自己的目标跑掉,小步追着跟了上去。“您今晚有安排吗?我有个小宴会……”
“大人,我已有安排。”柏拉吉尔急于摆脱这块牛皮糖,根本不等对方把话说完。
“那就明晚,礼拜天也行。我会在罗马待很久……”
“我不会。”
“您不会什么?”
“不会待很久。”
“那更好,我也不是常驻罗马的,这次是宗座陛下邀请我过来……”
柏拉吉尔以前只见过他弟西里尔被男人纠缠不休,从没想过自己也会遇上这种奇葩事。若是西里尔被缠上,通常不是西里尔自己动手就是他来动手,用拳头把登徒子物理劝退。在柏拉吉尔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用老办法赶跑粘着自己不放的恶心家伙时,他望见了自己的救星。身材丰硕的塔玛亚斯嬷嬷像个秤砣一样等在大门口,充满威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柏拉吉尔很欢喜看到她,哪怕已经成年能够独当一面,面对从小将自己哺育长大的人,他也不能免俗会自然而然生出孩提时代的依赖心。
“您怎么找到这儿来了?”他远远就朝她喊,完全无视帕尼科在身边的叨叨不休。
“圣天使堡的人告诉我说你跑圣达马索园来了,我的孩子你来这儿来干嘛?”塔玛亚斯见面就开始不满,“你衣服怎么那么湿,掉池子里了?”
“他一直在同教皇卫队的卫兵们演武。”厚颜无耻的帕尼科不请自来抢答道。
塔玛亚斯狐疑地看了这位主教模样的大人一眼,本能觉得这人热心得不对劲。
“您是?”
“罗伯托.德.帕尼科,敝人是拉韦纳的采邑主教。”一旦进入猎艳模式,帕尼科大人就变得相当平易近人,哪怕对待地位远低于自己的目标对象也能表现出神职人员现在已不多见的谦和亲人。
但柏拉吉尔并不想给予他时间同自己的嬷嬷发挥亲和力影响,粗鲁地打断了对话,他询问塔玛亚斯特地赶来圣达马索的原因。
“有客人找您。”
“客人?什么客人?”
在得到帝国确定的答复前,教宗可还没打算公开寻回圣骑士的消息。如今在罗马有可能尚存些人脉关系的艾尔缇业已经离开,柏拉吉尔在罗马可谓举目无亲,谁会找上门来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带着这个疑问甩脱了缠人的帕尼科,骑着月光同嬷嬷一起回到住所,在客厅见到了一个做梦都没想到的故人。
在天主教的中心,教宗大人的鼻子底下看到哈里发的儿子堂而皇之出招摇过市多少带点离谱。柏拉吉尔简直有些佩服这人的胆魄。在摩苏尔时他对哈木宰印象可不咋的,然而时隔多年在异地重逢,他发现自己不但不想去告发对方还颇有些感慨。漂萍生活过久了,见到个能与旧日子能搭上点干系的故人都会自然生发好感——艾尔缇如此,西里尔如此,原来他自己也不能例外。
一身拉丁贵族打扮的哈木宰在宽敞的会客室里转了两圈,不时停下来细看柱上的精美浮刻,由衷夸赞了句:“你住的地方不错嘛。”
“我们今天才搬过来,这不是我租的。”总不能直说是宗座的安排吧。
“地方挺大,我怎么没看到其他人?”
柏拉吉尔立刻会过意来,意味深长看了阿拉伯人一眼,“你这么大老远特地跑来就为了见我弟?”
“怎么可能,只是正好顺路。”虽然哈木宰这么回答,可柏拉吉尔一个字都不信,他可没瞎,哈木宰瞅他弟的眼神很让他上火。
“您顺路顺到教皇国来了?”
“我正在游历列国,万城之城的罗马总得来一次。”
“我们也刚来罗马不久。不过很不巧,我弟他们已经离开了罗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哈木宰注意到柏拉吉尔咄咄逼人,他心思细腻绝顶聪明,怎会想不到柏拉吉尔变色的缘故。西里尔的这位兄长,用西方人自己的谚语来讲就像守着菜园的恶犬,自己不吃还不让别人吃。不过安巴尔的埃米尔压根儿没打算从体力上同这块绊脚石正面硬刚,以智见长的人,有的是其他办法让对手难受。
“你们来了罗马的事我倒确实知道。”他坦白告诉他,“事实上我今天来找你就是受人之托。”
柏拉吉尔感到疑惑,“受谁之托,格克伯里?”
“拜托……”埃米尔对柏拉吉尔直来直去的脑回路颇为无奈,他把手一摊缓缓道,“我停留的上一站是君士坦丁堡。在那里我见了位老朋友,我想你也认识他,沃里尼亚的沙库拉。”
听到这名字果然柏拉吉尔的眼神就变了,敌意和防备瞬间减轻,他面颊开始泛红,但依旧狐疑,“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跟沙库拉的交情可比你久,蒙古军队入侵他的家乡后他跟随难民潮向南逃难。途中我帮助过他。钱的事嘛,只是举手之劳。之后他去了拜占庭,但我们一直有联系。”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们为什么要保持联系?”
柏拉吉尔的问题荒诞得让哈木宰未曾预料,“等等,你以为我们有什么特殊关系吗?难道不是你俩好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句瞬间把柏拉吉尔怼成了熟虾,他开始结结巴巴试图否认。但哈木宰可没西里尔的兴致逗弄他,他不耐法地继续说道:“不管你俩是什么关系,今天我来找你就是尽个故人情谊通知你个坏消息,这位我们共同的朋友去世了。”
柏拉吉尔的辩解停在了半空里,情绪的大起大落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呆若木鸡了半晌,才不可置信道:“我们分别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怎么会说没就没?”
“就是跟你分别之后出的事,我见到他时人已经不行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木宰明显感觉到柏拉吉尔根本没有接受自己说出的事实,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清楚,见到他那样子的人都说他是中了邪,被脏东西上了身。”
然后他敏锐地注意到,自己一提到中邪柏拉吉尔脸上的血色就迅速褪了下去,一张脸白得吓人。
“有人觉得他是惹上了别西卜,你见过苍蝇从活人嘴里爬出来么?”说到这里他不再继续了,因为对方看上去好像快要晕倒。
柏拉吉尔眼神躲闪倚墙而立,手臂撑在边桌上勉强维持着站立姿势,但他的脸色实在不能再差。哈木宰在心中暗暗欢呼一声,之前他只是凭蛛丝马迹作出猜想,现在柏拉吉尔的表现很大程度上已经证明了他的猜测在大方向上正确。
“我不知道你同沙库拉之间有什么交情,但他显然很重视你这个朋友,临终还拜托我送你一件礼物。”
柏拉吉尔眼神恍惚,哈木宰知道此刻这人的脑子已经乱作一团完全处于不设防的状态。眼看时机已到,他把早准备好的底牌打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想你也见过这人,”他一拍手叫进个仆从模样的人来,“他是沙库拉的贴身仆人,沙库拉把这个仆人留给了你。”
柏拉吉尔抬眼瞥了进来的家伙一眼。他确实见过他,一个长得并不起眼的中亚人,在君堡时这人几次赶着马车来接过沙库拉回家。
“一个奴隶?”
“不,拉克金不是奴隶,他是个很能干的跟班,对沙库拉而言就像兄长一样亲切的朋友。但沙库拉现在死了,他也需要一个新东家。”
“是沙库拉让他来跟着我?”
“故人遗愿,我仅代为转达。”哈木宰看柏拉吉尔还有些犹豫决定再推他一把,“听说你要当骑士了,却还没个随扈。”
柏拉吉尔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什么贴身侍从,但他也知道当骑士的总要有随扈。此前他跑到圣达马索园寻卫队的晦气,提供给教宗的理由也是为了挑个称意的随扈。
“如果你不想要,那我收留他也行,总不能让他睡大街去。”
“他可以留下。”柏拉吉尔终于决定答应,“既然是沙库拉的意愿,我不会亏待此人。”
“行,那我在罗马的任务已经完成。”哈木宰站起来掸了掸衣服准备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特地来找我就为了报丧?”
“我倒是想见见你弟,但他已不在罗马了不是吗?”
“他们去帝都了。”
柏拉吉尔的直言不讳让哈木宰意外,他知道柏拉吉尔很反感自己跟西里尔勾三搭四。但柏拉吉尔有他自己的想法,虽然他并不喜欢阿拔斯的埃米尔,可他本能感觉到哈木宰对西里尔并无恶意。远离故土,长期处于半流浪状态中的孤独寂寞柏拉吉尔自己比其他人更清楚。
为了回报柏拉吉尔的坦诚相告,哈木宰临别前也明白告诉他:“如果你想打听沙库拉临终的状况,你可以问拉克金。他负责了沙库拉的后事,还为他扶了棺。”
哈木宰一离开柏拉吉尔的住处,等候在外的几个法里斯就迎了上去亦步亦趋跟随他。
“单独让一个奴隶留着当桩子会不会太冒险了?”一个大胡子法里斯不是很相信让钦察人担任重要内线。
“不用担心他反水,”说这话的是同拉克金和沙库拉在君士坦丁堡一起驻扎了快一年的法里斯克伊米尔。
“你那么确定?”
“瓦哈卜老弟,我还能骗你。那钦察人把死掉的罗斯人当心肝宝贝,灰毛害死了他的心上人,他不得恨死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罗斯人真是灰毛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