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意和薄雪交相辉映，柳念瑶从来不曾见过这种景色，即使是深冬，山上路边的植物仍是一片郁郁葱葱，那是柳愈的家乡。
她们曾在那条江分出的小支流里摸鱼，曾逃课爬上那山头放飞孔明灯，曾在接天莲叶中撑船采萍。
飞机飞得很快，一路上，柳念瑶在楚月瑶口中听到了许多关于柳愈和她的故事。
她们相识之时，流氓罪才废除没两年。她们在夏初一见如故，却又在夏末被迫分离。
柳愈下河摸鱼，一条鱼没摸着反而让蚂蟥咬满了两只脚，最后是楚月瑶背着她回家的。
那个时候，午饭都是自己带去，楚月瑶和柳愈喜欢去桥洞底下的榕树旁吃饭，吃完就和周围的同学打牌，午自修也不回教室了，要等下午上课才收摊走人。
他从楚月瑶这里听到一个鲜活的柳愈，不会整天一言不发，她是那样的朝气蓬勃，如同这水乡永不枯黄的绿叶一样。
他不像柳愈，他在学校里沉默寡言，从不跟同学打闹，他蜗居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中，不肯踏出半步。
那唯一一次为人走出自己的世界，是越行之；那唯一一次有人进入自己的世界，是江不渡。
就像十六岁的柳愈不知道以后日子会充斥苦难，那时的柳念瑶也不知道他会为他们中的某个人孕育出小小的生命。
楚月瑶帮他转学到了一所私立高中的国际部，有些学校的国际部分数线很高，竞争很激烈，学习氛围也很好，但这所学校的国际部纯属混日子，管理松散，只要人身安全没有事，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了让柳念瑶顺利入学，楚月瑶直接捐了一栋教学楼。国际部的宿舍是单人间，楚月瑶陪着柳念瑶去放行李，整理房间，然后去报道。
校长带着楚月瑶和柳念瑶介绍校园，每个年段从二十一班开始就是国际部，校长带着柳念瑶去高二22班报道，教室很大，人却没几个，一个班只有十几个人。
如果要按正常进度来，柳念瑶需要从高一重新开始，毕竟国际部都是对接国外的学校，但是楚月瑶并不打算让他出国，反正是来混日子的，就直接读了高二。
柳念瑶穿着楚月瑶给他买的一身行头，打扮得像个小少爷，简单做了自我介绍，班主任让他选个空位随意坐。
柳念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爱说话，但没有人把他当做小透明，反而成了高岭之花，大家只当他高冷，不爱交际。
楚月瑶把柳愈的墓移到了她的家乡，她在十七岁时被迫离家，只能在死后重回家乡和爱人的怀抱。
楚月瑶在这边呆了几天就要回去，她给柳念瑶留了一间公寓还有一个生活助理。
国际部的高中生活轻松得不像话，每天下午三点半就放学，上课时班级的同学拿着手机玩老师也不会说，以前的高中虽然也有同学偷着玩手机，却不会像这样如此明目张胆。
越行之在手机上找过他几回，被他拉黑了，江不渡根本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柳念瑶的日子过得很清静。
只是时不时还会吐得很厉害，柳念瑶接了口水，漱了漱口，柳念瑶摸着自己的肚子，想七想八。
他或许也想过要努力读书改变命运，燕雀也有鸿鹄之志，现在他却想着如果是他的孩子，只要她健康成长，一起定居在这南方水乡，也不用太刻苦努力，读一所像这样轻松的高中，来这世间玩一遭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念瑶转学过来没几天，就放寒假了，楚月瑶又过来陪柳念瑶玩了两天，带他去看断桥残雪。
“其实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楚月瑶突然开口说道，“白素贞还可以为了许仙放弃成仙，但我没得选。”
“既然不能活着在一起，那就一起死。”楚月瑶突然哽咽，“是我对不起柳愈。”
在十七岁时约定好一起跳下玉龙雪山，却在不惑之年天人两隔。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流念瑶想开口安慰，但言语太过苍白。
最后柳念瑶把楚月瑶带回了暂住的公寓，从抽屉里翻出了那本交换日记，翻到了最后一页。
楚月瑶的眼泪顺着脸庞滑落，落在翻开的纸页上。
二十年前短暂的三个月时光，比起漫长的一生，它如昙花一般转瞬即逝，却又刻骨铭心。
楚月瑶在除夕前几天回去，这段时间有不少活动都需要她出席。新年伊始，有位不速之客造访了柳念瑶的公寓。
电视上重播着昨晚的春节联欢晚会，是柳念瑶早上起床的时候打开的，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太冷清了，就打开电视听个声儿。
“新年快乐。”男生的声音熟悉又陌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大的公寓里装饰得很温馨，柳念瑶在房间里单穿着件宽松的毛衣，越行之不动声色地打量过他的肚子。
柳念瑶没想到越行之第一句话会是这句，便也说道：“新年快乐。”
正月初一大街上很热闹，到处都是红彤彤的灯笼，商场里放着恭喜你发财，年味十足。
火锅咕噜咕噜冒着泡，越行之下着菜，柳念瑶
看着手机，好像也融入进春节和睦的氛围中。
“江南待得习惯吗？”越行之出声打破两人之间的僵局。
“嗯，风景很好。”柳念瑶把手机里拍的照片给越行之看，都是些风景照，国际部高中的生活很松散，放学没事干柳念瑶就坐车出去玩，把周围的景点都逛了逛。
他还跑了一趟据说很灵的庙，给肚子里的宝宝求了一个平安符，看着很多女孩子在买十八籽，他也跟着买了一串菩提子。
或许是虾滑太过好吃，柳念瑶吃了一个，又去番茄锅里捞第二个。
白玉色的菩提珠绕在柳念瑶的手腕上，随着男生夹菜的动作落在手臂上，中间一颗碧绿的珠子衬得柳念瑶的手白得晃眼。
越行之看着他吃完了三个虾滑球，才开口说道：“柳念瑶，你怀孕了是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念瑶心中警铃大作，脑海中豪门抢娃的戏码上演了好几遍，表面故作镇定的说：“什么怀孕，我不知道。”
越行之没有直接挑明，而是笑着说：“楚阿姨大概没跟你说过，那家医院是我家开的。”
“我……”柳念瑶我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怕越行之以为自己是想生个孩子找他或者江不渡要钱，他会不会让自己打掉，柳念瑶越想脑袋越是一团乱麻。
“是我的还是江不渡的？”越行之直接问出了口。
柳念瑶摇了摇头说：“谁的都不是，是我自己的。”
越行之听到这句话突然松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让服务员再上两份虾滑，又叫住上菜的服务员问：“这里有孕妇不能吃的菜吗？”
服务员看着这一桌两个男生有点纳闷，又看了眼这番茄锅底和比白开水还淡的清汤锅底，秉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回答道：“先生您好，您这桌的菜没有孕妇的忌口呢，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吗？这个虾滑需要帮你们下进去吗？”
越行之说谢谢不用了，柳念瑶被这一通操作整懵了，之后服务员过来添水的时候都不敢抬头看。
走出店门的时候，柳念瑶把头使劲往棉服的领口里缩，好像一个刚洗劫完收银台见不得人的犯罪分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江不渡去了一趟外公的故居，从卧室翻到阁楼，最终在书房的抽屉里翻到了一本相册。
照片上两个女生手牵着手，背后一颗巨大的树木，右边是年轻时候的妈妈，左边的女生和柳念瑶的眉眼很像。
相片背面写着：柳愈和楚月瑶于榕山山顶。
里面还有许许多多她们俩的照片，有同框的，也有单独的，有在桥洞下打牌的，有她俩一起跟老爷爷下象棋的，有楚月瑶爬上树朝照相的方向做了个鬼脸的。
还有一张照片，背景是将将要落的夕阳，楚月瑶抽着一支细细的女士香烟，柳愈也叼着一支凑过来借火，柳愈垂着眼看她，楚月瑶看着镜头，拽得好像天塌下来都不怕。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大家都等着你开饭呢。”楚月瑶看着江不渡进门走过来，接过他的外套帮忙挂好。
江不渡看了一圈大厅里的父亲、姑姑和其他一大帮亲戚，只是笑着说：“不好意思妈妈，回来晚了。”
他坐在楚月瑶旁边，偶尔动了几筷子，父亲和几个叔叔喜欢在饭桌上高谈阔论。江不渡出手机打发时间，看着楚月瑶仪态得体地坐着，她插不上话，也不能像自己一样拿出手机玩。
江不渡看她静默着，又想到那个叼着烟的楚月瑶。每个人都有不为人道的一面，他见过他父亲的，见过柳念瑶的，见过越行之的，见过很多人的，但他在那之前从未见过楚月瑶的。
往往一个人隐藏得越好，她的另一面就越不同寻常。
他在晚餐后拉住了楚月瑶，把她带到了楼上的房间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月瑶捡起江不渡随手乱丢的衣服，叠好放在他的床上，这一刻她只是一个所有人都想要她成为的好母亲。
江不渡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楚月瑶坐在江不渡床边，等着他开口。
“柳念瑶，是你老相好的儿子吗？”江不渡把照片递给楚月瑶，继续说道，“念瑶，念瑶，她还真是对你念念不忘，连儿子都要叫柳念瑶。”
“所以说，你为了柳念瑶就可以不要我了吗？”江不渡听见自己的声音很抖。
“对不起，江不渡，我要向你道歉，我没有给你正确的教育。”楚月瑶接过照片放在桌子上，“但是你不该这么对柳念瑶。”
“如果是其他人你根本管都不会管我，你甚至还会给我台阶下，让我以后小心点，别往外面发，因为我惹出事情了你处理起来会很麻烦。”江不渡盯着楚月瑶说，“我太了解你了，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你发那么大的火，只是因为你在乎柳念瑶。”
楚月瑶没有回答只是说：“江不渡，因为你不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你要继承着大家大业，你不需要成为一个好人，所以我从不干涉对你的教育。”
“但你像我，又不完全像我，你知道给对象买花，却不知道尊重他。”楚月瑶说道。
江不渡语速很快，想要反驳柳念瑶不值得他尊重：“他在学校里卖给越行之啊，他就是个校妓啊，你知道什么是校…”
“不要再说了，那不能怪他，那不是他的错。”楚月瑶打断了他，“况且，尊重他人这件事并不取决于对方的身份。”
楚月瑶拿起照片说：“你知道吗，这张照片还没洗出来，我就永远失去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个暑假，我去乡下找她，遇到了人贩子，她带我跑了很远，自己却被抓走了。”楚月瑶深吸了一口气，“我真的很难过，江不渡。没有人能救她，我求了很多人，但是找不到她。”
“我恶毒地想，或许他们都觉得柳愈死了才好，那样我才会安分守己。”
江不渡从椅子上起身，坐到楚月瑶旁边，他已经比妈妈高出一个头了，想去帮妈妈撑起那片将要倒塌的天。
“那不是他一个人的错…”楚月瑶轻声说着，像是喃喃自语，她依靠着孩子比成年人还要宽阔的臂膀，终于可以说出这几十年来都不愿回想的劫难。
“妈妈，我觉得我喜欢他。”江不渡说得很慢，仿佛难以启齿。
楚月瑶摇了摇头：“你不适合，你需要一段被世人认可的婚姻，而不是他。”
“你这样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江不渡几乎是朝楚月瑶吼道。
“你觉得柳念瑶会喜欢你吗？”楚月瑶只是问他。
江不渡原本可以说出喜欢的，他一定是喜欢我的，但是在他做出这些事情之后，江不渡不能确定了，或许是不敢确定了。
楚月瑶的助理在家里正吃着年夜饭，江不渡一通电话打了过来，他平常跟这个小少爷没什么交集，不知道为什么大过年的找上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不渡上来就开门见山地问柳念瑶在哪里，助理暗道不妙，楚月瑶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柳念瑶十分宝贝，又结合这个名字，助理理所当然地以为是楚月瑶的私生子。
但江不渡他也得罪不起，毕竟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少爷，在电话里打太极，想糊弄过去。
江不渡见电话那头的人支支吾吾半天，换了个问法问道楚月瑶名下在江南的住所有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