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可直到封行云在台上同被薛灵羽对上后,他才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薛灵羽的成长速度,实在快得太骇人了……
诚然,封行云此前早与薛灵羽私下交手过数次,屡次的胜利麻痹了他的神经,加上薛灵羽过于阴柔妖娆的脸蛋也让他打从心眼里就根本没把对方当成一名真正值得尊敬的对手看待过……而正是这种种因素的叠加,让封行云下意识忽视了薛灵羽的努力、薛灵羽的成绩,也让他自大地选择性忘记了他之前几次战胜薛灵羽时,对方才将将入门不到三个月。
而等封行云终于发现自己轻敌了时,薛灵羽的鞭子已经挥到了他面前。
封行云身手灵活,反应力超群,即便是在半神如云的内门中,单论身法也鲜少有人在他之上。薛灵羽这一鞭看似平平无奇,若是时光倒回三个月前封行云有自信自己一定能避开。可如今任封行云如何想躲,那鞭影却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简直有如天罗地网一般使他无处遁形。
但封行云到底是比对方虚长了几岁、多入门了几年,眼见自己已避无可避他便当机立断从袖中飞速滑出两道黄符。形势紧急封行云来不及起法,便干脆划破手指以血点符,待符纸瞬息生效,在场众人只见封行云似凭空蒸发一般,台上眨眼间便只剩下了薛灵羽的身影。
这意料之外的剧变令薛灵羽收势不及,一鞭破空竖斩,直将台面轰出一道燃着烈焰的巨大裂痕。
封行云一介凡人自不可能神通广大到移形换影,骤然消失。台下有眼尖的半神瞥见封行云黄符上的符箓,于是大声喊:“是传送符和隐身符,这卑鄙小人躲起来了!”
薛灵羽闻言浑身一凛,手持鞭子更加警戒防备地环顾四周。
而小心翼翼藏在虚空的封行云被现场抓包脸色亦是难看到了极点,他在心中对方才多事的半神破口大骂,而苍白的脸色与津津下落的冷汗却无一不昭示着他此刻的山穷水尽。
以血瞬间起符消耗极大,更别提他短瞬之内便接连点了两张中阶符咒,此时封行云体内灵力已所剩无几,隐身符即刻便会失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当他高度集中精力,冥思苦想接下来自己该如何应对才能脱困时——
“找到你了!”薛灵羽激动到破音的声音夹杂着鞭子的凌空破风声同时响彻封行云耳畔!
老道的实战经验让封行云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可一想到台下卿儿还在看着他,封行云骤然便觉一股使命感油然而生!
就算败,他也要败得可歌可泣!
转念间封行云便放弃隐身直接现形在薛灵羽面前,他无暇顾及对方此刻亢奋到有些扭曲的妩媚面庞,而是将所有灵力通通倾注在太微剑上,近乎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不躲不闪,正迎着薛灵羽的攻势直上!
只是封行云虽收回了维持隐身的灵力,却在情急之下一时忘记传送符的效力还加诸在己身。
于是他本该壮烈的舍身一击落到旁人眼中却成了他凌空而现,接着便自杀式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用自身做武器硬生生从高空砸中了薛灵羽!
场下瞬时一片哗然,恰在此时,“当”的一声响,一炷香时间到,场上胜负已分。
要说薛灵羽到底是半神之躯,即便被人从那么高的地方砸到,他也仅是眼前昏黑了片刻,待转瞬清醒后,他便意识到那该千刀万剐的封行云此时正以一种十分不雅的姿势压在自己身上。
薛灵羽素来心高气傲,爱惜羽毛,除了他那圣洁高贵的表哥之外,鲜有什么人是能被他放在眼中的。薛灵羽从小便梦想着能与明月卿结为道侣,做一对游山玩水的神仙眷侣,因而这些年来他一心一意为明月卿守贞,虽然长了张身经百战、勾三搭四的荡妇脸,但其实冰清玉洁到了极点。莫说与他人亲近,便是旁的人想要近他的身都得先挨他两记眼刀子。
偏偏薛灵羽再是洁身自好、再是守身如玉,如今却都在众目睽睽之下稀里糊涂被封行云毁了个彻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到底年纪还小,高傲有余沉稳不足,这意料之外的突发一幕乱了薛灵羽全部的心神,他此时还担不起什么事,遇着事儿了只下意识想将所有过错都甩给封行云背,好继续在表哥眼里扮演纯洁无害的“羽儿”。
于是薛灵羽一时间竟真像个被人当街非礼的凡间小姑娘一样只晓得一边大喊大叫地命令让封行云快点从他身上起来,一边手足无措地推攘着对方,无辜得简直像封行云从半空摔落,就为故意吃他那点儿豆腐似的。
而台下众人可不知道薛灵羽肚子里那些弯弯绕绕,他们只看见他二人在台上滑稽地纠缠在一起,于是纷纷大笑,是半点不顾及薛灵羽的脸面。倒是站在人群最前的明月卿并未因这低俗的笑点而跟着捧腹,但即便如此,他的面色也仍算不上好,一时间竟是收敛了惯常挂在唇畔的浅笑,整个人只是面无表情地拿冷冰冰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台上二人的一举一动。
薛灵羽面皮薄心思浅,他本以为自己的举动能博得旁人对他的同情,可台下爆发出的哄笑声却像一记记重重的耳光毫不留情打碎了他的幻想,让他一时间脸红得几欲滴血。薛灵羽一路顺风顺水长到大,还从没像这样丢过人,他并不反思自己的过错,而是一意孤行地认为自己是被封行云给连累了,连带着心头对封行云的憎恨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峰值。
只是还不待薛灵羽有什么新动作,那边被摔得差点昏死过去的封行云此时终于缓了过来。
与身为半神的薛灵羽不同,封行云是实打实的肉体凡胎,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即便身下垫着个肉垫,他也险些摔得快要没命。
而等他好不容易恢复意识,就感觉自己正被人从下往上十分粗暴地推攘着,右手手腕也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缠住。台下瞬时涌入耳的熟悉嘲笑声,更是让封行云的心情一下恶劣到了顶点,于是他不由皱着眉头,顶着口腔内弥漫着的淡淡铁锈味,厉声呵斥道:“闭嘴,吵死了!你推什么推!”
封行云身体不适又烦躁不堪,吼薛灵羽一句也算无可厚非,可问题薛灵羽还觉得自己是遭了连累受此无妄之灾,现下又破天荒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封行云凶了一顿,薛灵羽是愤怒极了又委屈极了,当即崩溃地带着哭腔大喊了一声“滚”。同时他也不再继续装柔弱,而是直接一掌拍在封行云胸膛,猛地将人打飞击下台去。
这电光火石的一瞬,薛灵羽觉得自己是听见耳畔响起了一声绳索被扯断的轻微声响,可他正被屈辱的情绪所裹挟,所以却并未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可台下的众人却看清时间的一瞬间均极为默契地共同噤声,方才还喧嚣不已的现场霎时鸦雀无声。
或许是与封行云的比试也让薛灵羽消耗良多,他带着怒意的一掌虽凌厉,却并未对封行云带去什么致命的伤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至于都被打下台了,但封行云仍能倔犟地撑着一口气,支着剑摇摇晃晃地从台下站起来,他目光如电般恶狠狠盯着台上正跟着爬起身的薛灵羽,同时随意地偏头将口中的血沫一口啐在了地上。
而周围人不同寻常的沉默态度也让封行云觉得蹊跷,他环视一周后发现那些人的目光似乎都集中在自己的右手上。
见薛灵羽一时间并没有再发起攻击的倾向,于是封行云便顺着众人目光低头一瞥,他的右手并无什么异常,只不过是方才被薛灵羽击飞时,将对方不小心缠在自己手腕上的发绳给一并扯落了而已,而那根朱红色的华丽翎羽此刻也半吊在自己腕间要落不落的。
封行云老早便对这根总变着花样出现薛灵羽身上的神秘羽毛颇感兴趣,待用残存灵力确认翎羽并不具有任何攻击性后,封行云也不再客气,借着这个机会便直接上手握住了翎羽想要将其扯落。
可他还来不及感知那翎羽的触感,便听周围众人齐刷刷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刚疑惑抬起头,就见先前还在台上的薛灵羽转瞬便披头散发到了自己面前。封行云根本来不及看清对方脸色,伴随“啪”的一声震天响,刚站直没两秒的封行云便遭薛灵羽一耳光又打得摔倒在地,力道重得让他感觉自己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就是泥人还有三分脾气,更遑论封行云本身也冲:“薛灵羽,你他娘——”只是他话才只说半截,便被薛灵羽哭喊着打断:“封行云!我恨你!!”
话音刚落,薛灵羽便猛然将翎羽一把夺回,之后竟表现得像个失去贞洁的少女一般羞愤欲绝地大哭着化作一团耀目的火红光团,眨眼间便飞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徒留封行云一人独自在风暴中心拔剑四顾心茫然。
神华仙宗,学舍内。
“他是不是有病!薛灵羽他是不——嘶!卿儿,你轻点,我疼!”适才还忿忿不平地拍着桌子对薛灵羽骂骂咧咧的封行云遭明月卿的手轻轻一压,瞬间疼得龇牙咧嘴、面目狰狞。
明月卿为封行云上药的动作不停,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冷若冰霜地道:“疼就少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午挨了薛灵羽一耳光,到傍晚,封行云一边脸简直肿得跟猪头没两样。他眯缝着一只肿眼,小心翼翼打量着明月卿的表情,问:“卿儿,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我看你就是生气了。”封行云叹一口气,随即也不顾自己吓人的尊容,一把捉住对方的手便轻佻地想将人往自己大腿上拽。
明月卿起初还卯着劲地认真挣扎两下,但到底抵不过封行云一通好说歹说的低声下气,最后也就半推半就地被人搂进了怀里。
“卿儿,跟我说说,好端端的你同我置什么气,从今天下了擂台起,我就觉得你态度不对劲了。”
“好端端?”似是听闻了什么极可笑的话,明月卿冷冷地嗤笑一声。封行云还是头一次见自家一贯温柔懂事的娘子如此阴阳怪气,心下一时有种自己当真做错了事的发怵。
“是啊,好端端的,我同我表弟未来的夫婿置什么气呢?”
“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卿儿,你、你别吓我,”明月卿语出惊人,把封行云吓得一时说话都有些磕巴了,“你刚刚说什么……什么表弟的未来夫婿,你是在说薛灵羽吗?”
“你不知道?”明月卿坐在封行云怀里危险地眯了眯眼。
“天地良心!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封行云肿着半边猪头脸,诚惶诚恐地举手发誓。
明月卿一眨不眨地审视着封行云的表情,那目光有如实质,看得封行云如芒刺背、脊背发凉,直过了好一阵儿,久到封行云觉得自己两边大腿肉都被明月卿坐麻了,对方才终于淡然地收回了视线。
只是明月卿看着像是相信了封行云的话,态度却丝毫不见软,紧接着吐出口的话也是一句一个软钉子:“既然不知道,那你便去问羽儿吧。反正你大庭广众之下夺了他的翎羽,按规矩便是他家的人了。我这便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就离开,省得招人厌烦还打扰你们共筑爱巢。”
说着明月卿便作势起身离开又要去收拾衣物,可封行云让他一通绕的脑子还有些云里雾里,这会儿又怎么可能允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了,于是明月卿刚站起身,封行云便长臂一伸一把捞住对方不盈一握的柳腰,霸道地将人重新揽回自己怀里。
然而这次明月卿却不再如往常一般听话,他压根不等封行云开口就迫不及待在人怀中挣扎了起来:“你放开我!封行云,你如今既已有羽儿了,还来招惹我作甚?我知道当初是我放荡不堪、是我自甘下贱,是我蠢是我傻才会在还未成婚之前便轻易将自己交给了你。可是封行云,这就是你能理所应当轻视我、践踏我的理由吗?而我也合该因此一辈子当个见不得人的下堂妻,即便无名无分也仍心甘情愿地跟着你?或许我早该明白的,这些日子你百般推辞同我……同我行事定是早就厌弃了我的身子……”
言及此,明月卿不由垂眸凄楚一笑:“想必天天面对着我这张一成不变又总愁眉不展的脸也早已使你感到厌烦了吧?羽儿比我年轻貌美,又比我活泼有趣,他确实……更适合你……封行云,你放心,我不会将你我之事告知旁人,更不会恬不知耻地纠缠你不放,我会主动离开,放你自由。祝你和羽儿琴瑟和鸣,白头相守。”
封行云一路听得目瞪口呆,他早先只觉离谱,可慢慢往下听却是不由自主地为卿儿感到难过,他总是自诩对卿儿一往情深,但却从未真正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过问题,而是将卿儿对自己的体贴与忍耐视作理所当然一般随意挥霍。直到今日,卿儿终于忍无可忍道尽了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从不曾明悟体会过的辛酸与委屈,封行云才终于得知自己究竟亏欠了卿儿多少。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明月卿的隐忍与痛楚让封行云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一抽一抽绞紧了似的疼,他再不顾明月卿的挣扎,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只疼惜地用力抱紧了明月卿,将自己的脸深深埋入了对方散发着清列冷香的颈窝,封行云瓮声瓮气地道着歉:“对不起,卿儿,对不起……我没想到我的行为会让你误会这么多……都怪我,都是我的不是才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我之后都会改的,我真的都会改的,只求你不要放弃我、不要离开我好吗?你不止是我唯一的妻子,也更是我唯一的朋友,如果连你也不要我了……”
封行云说到这里已然哽咽得有些说不下去了,只是他小心翼翼埋首在明月卿颈间,不愿被对方瞧见自己的窝囊模样,但也正因此错过了明月卿听他真切哭诉时,那一脸从始至终的冷漠不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我这些时日不肯同卿儿欢好,绝不是因厌弃了卿儿你!只是,只是……”
直到谈及这个话题,明月卿阴郁森冷的脸上才终于有了些许松动之色:“只是什么?”
“只是卿儿你……那话儿太大,也太久了些,令我……实在有些吃不消。”
封行云吞吞吐吐一番话令明月卿有些红了面颊,只是明月卿连日来实在被封行云逼得素了太久,今日小考又遭对方冷眼漠视,早憋了一肚子邪火,因而即便听了这话,他也不见丝毫退让,反而不依不饶地厉声追问道:“吃不消便是你绞尽脑汁想出的不与我做的借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