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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周秦侧对他,拢起两道浓眉,陷入沉思。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毫不知情。
他也太猛了,先斩后奏是吧,先亲后爱是吧。
周处默默对自己竖起大拇指,好样的,是个猛男!
尤异发现他出神,喊了声:“周秦。”
“欸。”周秦柔声答应,坐回他身边,紧紧和异崽贴住。
尤异几乎被他挤到沙发边缘,左边是扶手,右边是边贴边蹭的周大狗。
“宝贝。”周秦循循善诱地解释:“那不是讨厌,我肯定没有把你当成坏人,而是…”
尤异认真地反问:“是什么。”
周秦凝视他的双眼,一字一句道:“是喜欢。”
一根针掉在地上,泛起涟漪般的细微声。
当呼吸与呼吸交织的时候,周秦甚至在那短暂的毫秒之内,脑海中走马观花地幻想过,尤异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他能够准确地区分,他对他的喜欢,不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友好。
而是,想要占有他的全部,一种近乎疯狂的情感。
当周秦意识到这种不同寻常的在意时,它已经从一颗小嫩苗,长成了大树。
而他很希望,尤异这只鸟儿,能落在他的大树上。
所以说,想象终究是美好的。
尤异只是点了下头,像是怕自己不够郑重,又哦了声。
周秦在一片沉默中,含泪给自己挽尊:“你帮了我很多忙,又救了我好几次,我…很喜欢你。”
尤异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豁然开朗道:“不客气。”他礼尚往来:“我也喜欢你。”
周秦差点心梗,笑容僵硬:“谢谢。”
感谢党,感谢人民,感谢你喜欢我,就是这句喜欢听上去那么客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十万里关山路,周大狗才走完第一步。尤小异就是他的共产主义的终极理想,是攀山者的珠穆朗玛,是赛道终点的冠军奖赏,也是所有可能事件中的最小概率。
但周秦同志,有着坚定不移的信念,勇攀高峰的决心,以及舍我其谁的勇气。
他始终坚信,努力努力再努力,同事变成未婚妻!
电影中,两位男主人公迎来意料之中的分别,那个长达六周的意大利夏天,永远留在少年最美好的记忆中,是关于他所有的初恋,青涩、甘甜,充满遗憾。
而沙发里,尤异靠在周秦肩膀上,昏昏沉沉地睡着。
警方通过特勤处,将第四位女性受害人的档案发到周秦的加密邮箱。
电影停留在结尾一幕。
尤小异睡着了,周秦小心翼翼让他靠着,动作幅度不敢太大,他打开电子档资料。
这次受害人身份确认得很快,和前三次一样,凶手在抛尸现场留下了可供辨认死者身份的线索,比如,身份证。
所以警方资料调得很快,立刻转发给特勤处,特勤处再转给周秦。
死者名叫何茜绒,在校女大学生,22岁,正值如花似玉的年纪。
看简历,也是一个家境贫困的娃,有个弟弟,家里极度重男轻女,何茜绒念书的钱都是自己攒下来的,不仅如此,她还要隔三差五打零工给家里寄钱。
去见偶像前,刚被前男友劈腿,弟弟打电话找她要钱,母亲生病了也需要钱。一家子全都在指望她这个大学生。
何茜绒的生活简单而单调,吃饭睡觉上课念书打工。
她唯一的娱乐就是去碑林老戏园听戏。
她是老戏园子里为数不多的年轻戏迷之一,尤其喜欢——
周秦往下看,熟悉的名字跃然纸上。
何茜绒很喜欢梅轻怡,逢梅老板的戏,哪怕不吃不喝,都要攒钱去听。
', ' ')('两个人应该有些私交,何茜绒偶尔去梅轻怡家里做客。
这次,何茜绒就是因为各种麻烦缠身,万念俱灰,才去找梅轻怡倾诉。
“……”
周秦无声叹气,转身将尤异打横抱起来,语气轻柔:“异崽,回床上睡。”
尤异抱着自己,蜷在他怀里,囫囵梦呓般,困倦地应了声嗯。
周秦已经许多次见到他这样的睡姿了,把自己抱得紧紧的,蜷得像只弱小无助的虾米。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象征。
但尤异究竟为什么缺乏安全感,因为他想不起来自己的过去吗?
周秦未加深思,把尤异放回大床,盖上薄毯,调整空调温度,然后坐回沙发。
梅轻怡的电话在凌晨三点打过来。
周秦捏着啤酒罐,站起身,长腿迈动,步入露台,按下通话键。
“看到警方消息了。”淡淡的语气。周秦拨开易拉罐。
对面急促的呼吸逐渐平复,三秒后,梅轻怡嗓音沙哑地开了口:“是他吗。”
“……”周秦扯了下嘴角,毫无笑意:“我说是,你就承认?”
电话那头再度沉默,周秦抬头远望。
露台前的江面倒映着霓虹,波光粼粼,涟漪推着五光十色在河面泛开。
对岸高楼林立,大厦鳞次栉比。
灯光、微风、河浪。
岁月人间。
周秦闲倚护栏,一手听电话,一手拎啤酒罐,仰头猛灌两口,深邃的视线投向远处。
梅轻怡咬牙切齿:“茜绒特别善良…她家里人不待见她,但她还是每个月给家里寄钱,她弟没钱,跑到学校来找她闹…她吃了很多苦。”
刘明、宋飞…这些惨死的人,谁又不苦呢。
可梅学成偏偏要对这样的人下手,拔掉那缝隙间千辛万苦长出来的小草。
他们经历了风霜雨雪,唯一想要的,不过是活下去。
然而就是这样微不足道的想望,都被残忍剥夺。
梅学成所作所为,令人发指。
“她是来找我的路上失踪。”梅轻怡哑着嗓子:“我没想到。”
因为害怕会不由自主地去算、去问下一个死者是谁,一想到自己亲如生父的二叔会杀死这个无辜者,就难以安坐在扶乩笔前。
他害怕得知真相后无能为力阻止的自己。
所以干脆不想,不算,不问。当缩头乌龟,把耳朵捂起来,自欺欺人。
周秦语气淡漠:“天意无常。”
“……”梅轻怡反问:“天意无常?”
那他这样的预言师,算出来的又是什么呢?
无常的天意吗。
不是。
既然天意可以从他的扶乩笔中管窥,他为什么要蒙蔽耳目?!
如果早就算出来的话,何茜绒也许…不会死。
真的当那个死去的人,就是他的朋友的时候,梅轻怡才彻彻底底地感受到这样的事实。
梅学成在杀人,他敬爱的二叔,正在夺走那些无辜者的性命,以一种极度残忍的方式,让他们原本就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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