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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层楼高。
镜头抖动追近他,刘明的动作快得超乎想象。他爬上窗户,纵身跃下。
镜头追下去,同事咆哮呐喊:“刘明——”
紧接着,犹如爆炸,重重地砰地一声,镜头远处,炸开一朵艳红血花。
尤异咽口唾沫,周秦在他身边坐下,整间会议室回荡起跟拍同事的惨叫。
“他怎么了?”周秦说:“那个叫刘明的警察。看得出来么?”
“……”尤异摇头:“看不出来,也许尸体里有东西,迷住了。”
摄像头移回去,对准了那些肉片、内脏还有碎骨渣,拍摄者谨慎而小心地退出现场。
他关上门时,身后传来诡异笑声。
摄像机如实地记录了这一切,那笑声从门内传来,“呵呵呵……”
更恐怖的是,不是男人在笑,而是一个…女人的笑声。
镜头中,一道摇晃的黑影出现,紧接着,拍摄者凄惨大叫。
“啊——”
镜头朝下摔碎,画面陷入黑暗,万籁俱寂,只有令人齿酸的咀嚼声。
录像结束。
周秦关了视频。
尤异冷不丁冒了句:“看上去很好吃。”
“……”周秦撺他脑袋,尤异偏头躲开。
视频连接打开,投影屏幕上,姜洛出现了:“周秦。”
周秦起身望向他,尤异仍然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姜洛的目光越过周秦,落向他身后的尤异:“前同事,不愿意见到老朋友么。”
“??”周秦抓住重点:“前同事?!”
“他没有告诉你吗。”姜洛笑得意味深长:“你叫异崽这个人,比你爸年纪还大。”
“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周秦震惊,目光在尤异和姜洛间来回逡巡:“你早就知道异崽身份了?”
“没去湘西前,我告诉你了,你也不会接受。”姜洛淡淡道:“而且,时候未到。尤异要求我不要提前告诉你。”
“……”难怪尤异一片空白的政审交到姜洛那里秒通过。
压根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而是因为姜洛本来就认识尤异。
“我不记得。”尤异说:“我也不认识你。”
姜洛撇嘴笑,无所谓道:“你以后会认识的。”
尤异神色冷冽,一副不想多谈的模样。
“不说这个了。”姜洛转而看向周秦:“资料看了吧。死者梅家掌门人梅学成,民警刘明和宋飞。”
宋飞就是那个拍摄录像的警察。
饶是早有所料,仍然忍不住胆寒,周秦倒抽凉气:“宋飞也死了。”
“死了啊。”姜洛冷笑:“不仅死了,还被吃得只剩下半截身子。”
说起吃,尤异坐直上身:“谁吃的。”
姜洛竖起两根指头:“刘明和梅学成,二选一。”
周秦惊骇:“那两不是都死了吗?!”
“周处,身在三处,就要死人也会吃人的觉悟。”姜洛似笑非笑地强调:“你这样一惊一乍,当心吓到你的异崽。”
尤异回头,眼角余光冷冰冰地扫过他。
“梅学成,吃了他。”尤异冷不丁道。
“答对了。”姜洛敛了笑意,神色严肃起来:“在梅学成的胃部,发现大量属于宋飞的DNA,所以警方将这件事转接到特勤处。”
确实,如果不是这段录像,以及在死者胃部发现另一个死者,恐怕会被当做恶劣凶杀案处理。
“还有其他现场摄像吗。”周秦问。
', ' ')('“没有。”姜洛答:“当时酒店走廊的摄像头坏了,没人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直到隔壁的房客出门,看见宋飞只剩下半具尸体。”
周秦沉吟了一会儿:“我们需要做什么。”
“查清楚,谁杀了梅学成。”姜洛强调:“还有你们从鬼蜮中带出的青铜球的下落。”
“青铜球不见了?”周秦皱眉。
“不见了。”姜洛脸色不太好看:“梅学成将青铜球装进保险箱,现在,连箱子带青铜球一起不翼而飞。”
“梅学成是个什么样的人?”周秦问:“信得过吗?”
如果姜洛放心把青铜球交给对方,理论上应该是信得过的。
没想到,姜洛摇了摇头:“信不过。盗墓贼罢了,十多年前金盆洗手,创立了梅家行。”
“那你把青铜球交给他。”周秦无语。
姜洛挑眉:“你在质疑领导的决定?”
周处举起双手。
“今天下午三点飞机,去西安。”姜洛颇有深意:“西安碑林有家戏园子,都是老戏骨,去找他们中间最年轻那个。是你们这次任务的队友。”
“还有问题吗。”姜洛随时准备挂断。
周秦举手:“队友是谁?”
姜洛摊开双手:“一个预言大师。”
“男的女的?”
“不男不女。”
“……”
姜洛挂了视频电话。
下午三点,准时登机。
尤异上飞机就开始睡觉。
周秦仔细思索姜洛今天早上那番话,既然信不过梅学成,为什么把青铜球交给他。
现在青铜球不翼而飞,难不成…姜洛是故意的?
“他想引出那伙人。”尤异忽然睁开眼睛,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道出周秦心中所想。
周秦和他想的一样:“姜洛办事,有他的道理。多半是这样。”
到底是什么人,梅学成因何而死,接下来…还会再死人吗。
伴随着这些疑问,飞机顺利落地。
两人直奔姜洛给的地址。
碑林老街深处,一棵百年柳树旁,古香古色的大门敞开,秦腔厚实激昂的调子伴随枣木梆子如大江大河倾斜而来。
艳阳照下老柳树的树荫旁,尤异嚼着冰淇淋球,周秦竖起耳朵听院内动静。
老戏骨在演《黄河阵》,手里的火棍翻飞,令人眼花缭乱,一声高昂激越地喊,手中道具翻天印变戏法似的放出一串火焰。
台下观众齐声叫好,群情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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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进去。”周秦指了指里边,手中多了两张游园票。
尤异拿走一张,两个人大摇大摆进去了。
秦腔曲目结束。
没有人报幕,后台清亮高亢的女声乍起,丝竹管弦齐鸣。
“大王呐——”
头戴戏冠,手捧花剑和水袖的虞姬踱步上台,哒哒哒走了几步,面朝观众一揖身,开了口念:“大王回来了!今日与汉兵交战胜负如何?”
这一句刚结束,台下疯了一样鼓起掌,甚至有人站起来,兴奋地吱哇喊叫,其狂热程度不下于饭圈疯魔粉。
“梅老板——梅老板——”整齐划一的呼喊。
台上那人挽步回庭,戏冠上的珍珠羽钗微颤,虞姬的目光直直落到尤异和周秦身上。
周秦正要反应,那视线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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