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顶着周围人的欺凌偏见茁壮成长的楚昭比大多数人都坚韧,他知道。
但此时隔床坐在对面的人脸色有多苍白,他也一清二楚。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暖不了一个形同雕塑的人。
空洞黑眸里没有光,没有泪,痴痴盯着床上已逝之人。
黎安收回手,却没有按铃叫人。
阳光一点点拉长屋中人的影子,在西山下敛去所有光芒。
无人打扰的病房内无人开灯,昏暗光线里两个久坐的身影,一个长眠的人,在屋外杂音里,剪成寂寂的影。
泪无声滚落,迟来的呜咽细细碎碎,在夜色掩映里,雕塑破开了裂痕,悲伤涌泄。
楚昭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时周围还是一片黑,空调的冷风呼呼地吹着。
他趴在床前,一抬眼便能看见躺在他面前再也不会醒来的人。
眼泪已经干涸,眼眶干涩得发疼,眼皮沉甸甸压在眼睛上,让他难以睁开眼。
不用看他都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撑起僵硬麻木的身体,他想再看看躺在床上的人。
外套从身上滑落,他抬了头,看见床对面还坐着个剪影一样的人。
本是诡谲的一幕,他却鼻头一酸,已经麻木的心又跳动着诉说着痛楚,逼得眼眶更红。
风吹散乌云,盈盈月华自窗外洒落,照亮剪影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