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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itterSatzScerzoAllegromolto I曲目表(1 / 2)

('伫立在灰蒙蒙的空间中,四周没有任何景sE,没有任何物T,亦没有任何声响,甚至没有空气流动的声音。极度的寂静,我甚至听不到自己心脏的鼓动。

茫然地朝向不确定的方位迈开步伐,却从脚尖传来异样的触感──一卷没有任何标签的录音带。我弯下腰,轻轻地将录音带拾起,拿到眼前左右打量着。

忽然间,录音带在我的手中无声地崩解,宛如被剖开的R0UT,棕黑sE的磁带像似鲜血一般喷溅出来,从我的手中倾泄而下,在地面上划出一道一道棕黑sE的轨迹。

我顿时慌了手脚,试图把磁带收回壳中,却无法阻止磁带继续流逝;磁带迅速从我的指间滑走,无论我怎麽抓也抓不到……不一会儿我的手中只剩下空洞的卡带盒,两个卷片轴宛如骷髅的眼窝瞪着我,吓得我松了手──卡带盒掉入一大片由磁带堆积起来的棕黑sE海洋,无止尽地绵延到视线之外;磁带顺着原本的弧度缠绕成一簇又一簇的形状,那模样有如──

全珠有毒的「希望」。

不卷回去不行──脑中浮现了这样的文字,却没有出现心底的声音。我蹲了下去,在磁带组成的花海中翻找着,但始终m0索不到卡带盒……

於此同时,身旁的空间却逐一映照出静态的画面:与其说是电影格带,不如说只是一张又一张彼此不连贯,却又密切相关的泛h照片:穿着校服的两名少nV,以及戴着深褐sE墨镜的吉他手,三人的画面彷佛是顺着男人的头发长度排序,一张张回荡在我的头上:男人的头发慢慢变长,且变得蓬乱,少nV们的打扮则从校服变成了牛仔长K与纯白衬衫。

看着那一张张合影,不晓得为什麽,我寻找卡带盒的动作开始急迫了起来──我不断在磁带中翻找,而那几张照片里的人物面孔也越来越成熟:男子开朗的笑容收敛了起来,表情除了带有一种时代感的酷劲,似乎也越来越严肃;少nV们稚拙的五官则越来越有韵味,细密的睫毛与微翘的唇角逐渐散发出nVX的魅力……

──停下来!──停下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底为何有这样的念头,总觉得只要找到了卡带盒,那几张照片的投影便会停止替换;然而我也不晓得为何自己希望它停止替换。

埋在磁带之中的双手突然碰到某个异样的物T,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将之从磁带中拖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小提琴。

──只要拉奏它,就可以停下来!

一串字幕跃入脑中,於是我架起琴身,扬起弓,用力往弦上擦去──

没有声音。

没有声音。

不管我按哪一条弦,无论我的运弓轻柔或粗鲁,琴弦都没有振动,琴箱也不会有共鸣。

照片仍在替换,三个人的长相越来越老成,彼此之间的距离彷佛越来越疏远。

三人变成了两人。我的琴弦还是没有声音。

然後,画格的框内只剩下一个人──我呆然地架着琴,望着镜面中的自己。

忽然间,从我的背後冒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使我蓦地转过头去──一名面无表情的少nV,缓缓地把自己手中的小提琴架在肩上。她的身边出现了穿着不同学校制服,但年龄相彷的少年,同样地默默架上小提琴。然後是另一个少nV。另一个少年。再一个少年。不知不觉之中,被磁带所覆盖的空间中站满了年约十二至十四岁、穿着制服或小礼服的学生,他们的左肩上都架的小提琴,右手则握着弓。

我隐约记得他们的身份:左边第二个是隔壁国中的;後面是在赛前休息室坐我身旁的,右边那个男生,我们进笔试考场时不小心擦到肩膀;前方第三位的nV生,跟我同国中,且同样是管弦社的社员,但没有交谈过几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他也都是在不同时间、地点,在类似场合碰过的人。

没有指挥,但他们都同时摆起姿势,整齐划一地擦起琴弦──强烈的音响划破寂静的空间,使我的鼓膜瞬间受到冲击,忍不住抛下手中的琴与弓,双手紧紧掩起耳朵、跪倒在地。

不成熟的运弓使纷杂的弦音毫无条理地窜动,让地上的磁带也变成像蠕虫一般地cH0U搐,甚至慢慢攀上我的身T,勒住我的双手与脖颈,使我的耳朵再次暴露於狂暴的噪音之中。

那数十条急促而混乱的弦音底下,渐渐浮现出隐隐的管乐与鼓声……定音鼓、法国号让弦音统一、交织成次第分明的旋律──

──那是我非常熟悉的旋律之一。举世闻名的钜作之一。

原本灰蒙蒙的空间也被打上了宝蓝sE的光线。

然後,一道优雅的身影缓缓地从天而降。穿着纯白舞衣的她展开双臂,一脚向背後高高抬起,另一脚的脚尖则直直地踏入磁带海洋。

在包裹着芭蕾舞鞋的脚尖触及到其中一条磁带的那一瞬间,所有磁带都断裂粉碎。连我跪倒的地面也一并崩坏。

我仰躺着,看着浮在空中的少nV逐渐缩小、远离,绵延不绝的管弦乐伴奏也越来越小声,最後消声匿迹,周遭恢复成一片Si寂,而我则彷佛被拉入了黑洞,不断往无止尽的幽暗深处坠落……

打开窗帘,映入眼中的是灰暗沉闷的Y天。真是糟糕透顶的早晨。

说起来,前几天气象预报有锋面b近的样子,今天出门带把折叠伞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折腾了一夜、总算把文章修改完成之後,利用闹钟响起前仅存的四个小时补眠,却如昨天所言,果不其然地作了一场恶梦,害我整天的课程一直昏昏沉沉的。

与其说是恶梦,不若说是这半年来不时会出现在心头的景象,怎麽也摆脱不掉,上高中以来几乎每堂课都提不起JiNg神……反正考试能够及格就好了,我对学业成绩也没什麽企图。

并且,在几经改革及被庞大的家长势力与社会舆论压迫之後,教育热忱所剩无几的老师们也不太在意学生的学习效率,进出教室就像上下班打卡一样,因此b我更早步入梦乡的同学都没被叫起,趴在桌上扎扎实实地浪费学费跟纳税人的补助金再怎麽说我们都是公立学校;我则是凭藉着自己的意志力,一边在脑中播放着〈墙中另一块砖〉AnotherBritheWall的旋律,一边熬过每一节照本宣科的课堂,总算撑到了放学。

虽然这个弗洛伊德PinkFloyd跟那个佛洛伊德SigmundFreud无关,并且不用多麽JiNg密的心理分析,我自己也知道那个恶梦的涵义。

「唷!阿挺!怎麽啦?虽然你每天都无JiNg打采的,但今天看起来JiNg神特别差……昨晚跟nV王同学玩得这麽激烈啊?」

看来同学们才短短一天就放弃那个新想出的绰号了。我趴在桌上,吊起眼来瞥见座位旁站了一位nV同学──我们班最着名的大嘴婆。老实说,因为我心中一直把她叫做大嘴婆,所以也忘了她本名叫做什麽……

我无JiNg打采地撑起身T,对她的嘲弄置之不理,自顾自地收拾了书包。

「喂!别忽视我啊,亏我特地来告诉你调查结果。」

「调查结果?」

「你昨天不是问我专科大楼有没有出过事吗?……看你一脸茫然的样子,你全忘光了?」她皱起眉头,显得有些不满。

「啊……啊,抱歉抱歉,是有这麽一回事。你只花一天就调查清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嘿嘿嘿,别小看笔样文社的情报网喔!」大嘴婆得意地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说起来,她确实是笔样文学社的社员,那群鼎鼎有名──或说恶名昭彰的校园狗仔队。

昨天在被同学们调侃的时候,我为了转移话题,随口问那位大嘴婆是否听说过专科大楼有出过事──或是我们学校其他的意外。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不过柯佩雅提出的假设或许并不完全是她的想像:那些乐谱纸是很久以前某的学姊所留下,而那位学姊正如字句中所透露出的负面情绪所困,最後酿成悲剧──毕竟文中频频出现「坠落」、「心跳声平息」等不详的字眼,专科大楼又是本校最高的建筑,确实很有可能发生过惨事;又或是某个人听说了这个故事,才写下了与之共鸣的文字。加上资料柜上那个十字架也很诡异……我们又不像热音社,没事放那种摆饰品做什麽?虽说热音社好像也不是真的在玩哥德摇滚GothicRock……

无论如何,只要先知道了那样的故事,或许就能够破解乐谱纸的暗号,甚至进一步理解「D」跟「C」的含义;甚至Ga0不好采华社长也正深陷於绝望中?毕竟光从那张扑克脸是看不出端倪的。但假使知道采华社长的心结之後,我又能做些什麽呢?

「就结果来说,」大嘴婆的高声呼唤把我的意识拉回她的身上:

「没有喔。」

「……没有?」

「嗯。没有。也不晓得是校方刻意隐瞒,或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意志都很坚强,现在流传在校内的传说或鬼故事,没有一则是以自杀的学生为剧本延伸出来,并且专科大楼是全校最新的建筑物,落成至今没有发生过任何意外;目前所有校园鬼故事的场景都集中在普通科教室跟图书馆这边,b方说有个学姊不小心被关在图书馆的地下书库……」

「够了够了,感谢你。」我赶紧打断她:「我还得赶去T育馆一趟,先这样吧。」

「T育馆?是为了觐见nV王吗?」

「才不是!为什麽每件事都要扯上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昨天放学後,我可是亲眼看到那位nV王同学跑去T育馆喔……你们的社团活动室是在专科大楼没错吧?难不成换地方了?」

身为狗仔队一员的大嘴婆露出困惑的表情,彷佛在说「莫非我掌握的资讯有误?」

昨天柯佩雅在放学後跑去T育馆?是在参加完社团之後吗?采华社长说过昨天她不会在那里,而T育课只能在树荫底下休息的她,应该也不是为了参加另外的T育社团吧?那麽到底是为什麽?

「没有换地方,只是另外有一些事……总之,专科大楼的事谢了,明天见。」

「……果然是跑去幽会嘛~」

我对她的调侃充耳不闻,背了书包快步前往T育馆。是说如果被人发觉的话,就不能称为「幽会」了吧?

昨天在柯佩雅离开之後,我赶在教官前来赶人之前,将玫娥学姊及采华社长过去曾在「音乐向导」发表过的文章整理出来;玫娥学姊总共有五篇,以过去的社团规模来说,算是合理的篇数,既不算多,也不算少:毕竟并不是每一位社员都需要写文章,如学姊之前说的,有些是分配到搜集资料的工作,那些社员的名字就不会出现在作者栏,顶多是在文章的最後写入编辑人员之中──事先声明,我这次可没想过把柯佩雅写入编辑名单。

玫娥学姊撰写的五篇文章分别是:

额我略圣歌《Vitimaepaschaludes》;

许茨H.Schütz的神曲《DieWeihnachtshistorien》;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凯勒尔J.K.vonKerll的《Missa》;

奈德哈特的Y游诗歌〈Sumerdeinersuzzenwunne〉;

最後一篇是萨里耶利AntonioSalieri的管乐进行曲〈Pr?gttiefineureHerzen,Brüder〉。

乍看之下,这几篇文章唯一的一致X,就是曲名都未作翻译而已……不管是乐种或曲式都相差甚远,时代、风格也各不相同,甚至连音乐家的国籍、使用语言都不一样;勉强归纳的话,就是有四篇声乐作品,跟一篇器乐作品吧……然而我只是稍微浏览而已,并未JiNg读内文。

单靠这些音乐家及曲目判断,总觉得与玫娥学姊的个人形象有些落差……果然题目是被指派的吧?虽然萨里耶利跟学姊偏Ai的莫札特多少有点关联,但印象中他好像是嫉妒莫札特才华的老狐狸……?我对音乐史的知识是还蛮有自信的毕竟在演奏方面差人一大截,考试前我只能透过不断补充音乐史的认知,希望能弥补一些分数,但对这些花边逸闻向来不感兴趣,因此也不晓得正史或野史上萨里耶利跟莫札特到底发生什麽事。

纯粹就音乐欣赏的角度而言,两人的作品我都挺喜欢的──倒不如说跟柯佩雅截然不同,我几乎没有讨厌的作品或音乐家。

说起来,我昨晚还特别去查了一下玫娥学姊提到的音乐家:瓦尔特?冯德尔?福格威德与奥斯汪尔德?冯?沃尔斯坦,他们都是Y游诗人;也许是在撰写奈德哈特一文时,让学姊Ai上了Y游诗歌也不一定。

至於学姊的手机铃声:《KV401:G小调赋格》FugueInGMinor,KV401,莫札特键盘作品;虽然当时听那铃声的旋律就能知道是赋格手法──

後起的声部,永远追不上先出的声部;只是不断地「模仿」或「模进」而已。

相较於有两年资历的玫娥学姊,采华社长一年下来只写了两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贝里奥LuoBerio的《序列》Sequenza与新版《杜兰朵》Turandot;

卢托斯瓦夫斯基WitoldRomanLutos?awski的《送葬曲》Musiquefunèbre;

再加上上个月的荀白克《五首管弦乐曲》,总共是三篇文章。

与玫娥学姊相b,社长所介绍的作品都集中在二十世纪之後,且多半是序列主义Serialism的作品,在古典乐上来说是相当罕见的类门──应该说这些到底该被归为「古典音乐」还是「现代音乐」都是个问题。对照会议记录簿上的退社风波,使我怀疑该不会是其他社员恶整采华社长,才叫她写这些题目?

话又说回来,「Sequenza」居然是「序列」的意思……跟「模进」Sequenz用字简直一模一样,不过意义似乎完全不同。

我穿过帷幕,走到T育馆的後台时,刚好看到通往音控室的木造楼梯上坐着我要找的人──是说那种坐姿已经让内K大剌剌地见人了!社长!并且粉红sE并不适合你!

采华社长仍是那般邋里邋遢的模样,在她旁边则站着一位穿着相当正常──呃,其实是有点过度华丽的nV学生。

因为本校在服饰规定上b较开放,除非妨碍他人学习,或超过校方的容忍范围譬如耳环或鼻环、刺青之类的,对於手链、项链或发饰等等,学校并不禁止,因此有许多nV生会JiNg心打扮──应该说像社长或柯佩雅这种完全不作打扮的nV生,其实非常少数虽然社长的邋遢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具有个人特sE的打扮了,如玫娥学姊除了发圈外,左手上另有手链;至於眼前的nV学生,除了双手分别戴着黑sE与紫sE的手链外,脖子上还挂有银sE的项链,橘sE百褶裙的裙头则系着一条绿sE的缎带,与她头上那一小撮马尾的缎带相互呼应,看起来特别醒目;她的裙底甚至还露出绣有蕾丝花边的内衬──学校好歹管制一下吧,这实在有点夸张。

然而,即使有这麽多装饰物,我还是直到看见她的脸才想起来,前天我也曾经在这里跟她打过照面──大概是戏剧班的学生。当时她闯进来提醒社长处理排练时的配乐,现在则是站在社长旁边跟她聊天。

……与其说是聊天,不如说是nV学生单方面跟社长讲话,那张扑克脸只是偶尔会针对她的话题颔首或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午安,社长。」

nV学生一见到我,便向社长挥了挥手,轻快地从帷幕的另一个缺口离开;而我则是边走向社长,边从书包里拿出修改完成的稿件:

「这样的修改,可以吗?」

社长呆然地看了看稿件,又抬起头来望向我,偏了偏头:

「……你是?」

「许柏堤!古音社一年级社员!」

「喔、喔……」社长把头偏到另一边:「学芭蕾的那个?」

「不是啦!那不重要!」啊,我居然已经认为自己的身份不重要,不禁悲从中来……是说她为什麽对芭蕾这麽执着啊!?「重要的是稿件啦,截稿日是这星期吧?明天不把文章给莒青社,这个月的音乐向导就会开天窗了,不是吗?」

「不要紧。」

社长把稿件接了过去,从裙子的口袋拿出笔来,一副准备批改稿件:「我自己有准备一份,随时能交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居然有备份?看来她还是有把社团活动放在心上的样子……

如同上次一样,社长用极快的速度浏览稿件,没过几分钟就重新抬起头来:

「大致上没问题。」她将未打开笔盖的原子笔收回口袋,拿着我的稿件站身来……喂!别拿我的稿件拍PGU下的灰尘!

算了,反正那几张纸看来不会再交到我手中。

社长用着清澈的目光看了我数秒钟,然後偏了偏那张扑克脸:

「你对波隆那乐派BolognaSchool有兴趣?」她唐突地问道。

「什麽?」

「……科莱里不是波隆那乐派的吗?」

「呃,是啊,没错,」我下意识的抓了抓头:「但我事先对波隆那乐派并不了解,也称不上有兴趣……」

事实上,若不是为了写这篇文章,我也只是听说过波隆那乐派这个名词而已,其实不太晓得它对巴洛克晚期至先古典时期Pre-Cssical的影响;并且,我原本对科莱里这个人也不熟,只知道他享有「大协奏曲certogrosso之父」的美名,直到写这篇文章才晓得他出身富裕,并且从小就受到良好的音乐教育──跟多数伟大音乐家的成长背景差不多,因为出类拔萃而非常顺遂地活跃於罗马教廷及德奥地区各诸侯的g0ng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为什麽要选科莱里?」

「咦?」这下换我对社长偏着头了:「题目……不是社团内部指定的吗?」

「没这回事。题目向来是想写文章的人自己找的。」

社长走下了一格台阶,朝我b近了数公分,但随之而来的压迫感却膨胀了数十倍:

「我事先也并不晓得你要写科莱里。谁给你题目的?」

少nV的表情没有变化,语气与声调仍跟平常一样──但我感觉到她的内心正发生剧烈的化学反应,使我不得不注意起自己的用字遣词,以避免刺激到她。

但就在我盘算着如何安抚她时,少nV已经转过身去,ch11u0lU0地放弃我的回覆──其实我也用不着回答。我们社团仅存四个人,扣除不经事的一年级新生,答案已昭然若揭。

「……社长?」

少nV一语不发地走上楼梯,虽然她仅穿着袜子,但每个脚步都让木质楼梯发出浑浊的回响,脱去皮鞋的意义似乎荡然无存。

她在进入音控室前微微侧过脸,晶莹剔透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我,似乎带有些怜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来,你也只是被那个nV人当成C罢了。」

门扉便重重地关上了。

我被当成了「C」?这是什麽意思?

所以玫娥学姊确实是「D」,而社长就是留下乐谱纸的「C」吗?「D」跟「C」到底是什麽含义?

我顾不得自己的皮鞋将产生噪音,直接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上楼梯,甚至粗鲁地敲了敲音控室的铝门──然而隔着帷幕的前台已经响起了那段支离破碎、零零散散,宛如被剪开撕裂的管弦乐,舞台上也传出片段的台词……

「喂!你!」

刚才那位穿着华丽的nV学生出现在楼梯下方。

「……先下来吧。有事好商量嘛……请别影响我们排练。」她苦着一张脸,对我喊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是戏剧班二年级学生,大家都叫我露露。」

少nV把我带到舞台斜前方的空地之後,拉了拉裙摆并秀出了挂在腰际上的名牌,自我介绍道。名牌上写着「蛇Sge露露」……那是角sE名称吗?但是她一副没有要登台表演的样子──应该说如果要登台就不会挂上工作人员的名牌吧。还是说那就是职称?

……也许是戏剧班特有的幽默感吧。就普通科学生来看,才艺科的学生都怪怪的。

由於nV生制服并不会绣上学生的姓名,因此我无法判断这绰号是否跟本名有关、至少看这圆滚滚的少nV字T,与社长身上别的名牌一模一样,大概是同一个人写的。

「呃,露露学姊,你好,我是……」

「古典音乐欣赏社的一年级新生,对吧?学姊就免了,反正只差一岁左右,以後请多指教。」

少nV满脸笑容地伸出左手。

呃……她是左撇子吗?不过就算是左撇子,难道不也是握右手吗?我略为迟疑了一下,最後还是伸出左手与之相握。

「哇啊!」在手掌交叠的瞬间,少nV用力抓住我的手朝自己的方向拉去,同时把自己的身T凑了过来,眨眼之间,她的下颔已经靠在我的肩膀之上──她有这麽高吗?还是稍微踮了脚?亦或是穿了垫高的皮鞋?怀中的少nV散发出一GU奇异的味道,那身诱人的气味是香水,还是洗发JiNg,亦或是她个人的T香?我的脑中滚过一连串无关紧要的事,少nV便轻轻朝我的耳朵呼出温热的气息:

「练小提琴的?」

回响在耳边的声调非常甜腻,让我联想到《幻想交响乐》Symphoastique的第二乐章;她彷佛把整罐枫糖浆都倒入喉中一般,使我无法开口答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呵呵,」少nV轻声笑道:「长茧的位置,不只在钢琴手常出现的指尖,连靠近手掌的各节关节都有,大概是常常握着某种乐器……但玩贝斯或吉他的人肯定不会乖乖待在古音社,加上你的脖子有一点点歪,左右肩不太平衡,十之是小提琴手,要不就是练中提琴的。」

「……所以才刻意伸出左手?但为什麽你会知道……?」我企图模仿她,从她的左手追索出她是否也学过乐器,但却被她光滑软nEnG的掌心阻碍了理X评判……毕竟我可能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跟年龄相仿的异X这麽近距离地接触──

「你觉得呢?」少nV仍未离开我的身T,反而将空出的右手轻巧地滑入两人的身T之间:

「要先有JiNg确的观察,才能达到唯妙唯肖的模仿,这可是身为演员的基本功喔。」她一边在我耳旁吐出棉花般轻柔蓬松的音调,右手有如练习钢琴的琶音一般点击我的x膛。

少nV用着戏谑的语气继续说道:

「才这种距离就僵y成这副模样……大概过去没跟nV孩子交往过吧?真可Ai。不过露露也差不多该收手了,要是身T的其他部位也y起来就不好了。」

「才不会!」在我大声反驳以前,少nV便放开我的左手向後一蹬,与我拉开了距离,不过右手则仍撑在我的身上,似乎是为了保持平衡。

「呵呵,」她轻笑道:「逗你玩的,别这麽严肃。说起来,是你先在後台大吵大闹,影响我们排练的喔?这一点小小的惩罚应该不算什麽……还是说你想玩更刺激的?露露随时可以奉陪喔。」

少nV微微吐出粉红sE的舌尖,T1aN了T1aN嘴唇。然而她的目光却极为Y沉锐利,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真是非常抱歉,我刚刚失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喔?露露还以为古音社的人会更难缠一些呢……」少nV看似困惑地上下打量着我:「看样子,你似乎不是小巫的敌人?」

「敌人?」

「……也是齁,那是去年的事,已经跟一年级新生无关了。」她自言自语一阵子之後,重新露出开朗的笑靥:

「抱歉啦,露露刚刚好像对你有些误会了。」

「呃……没关系。」

「不过,你跟小巫发生了什麽事?为什麽会Ga0得一副好像你对小巫告白後遭拒,Si缠着她不放的样子?」

「不……我没有对她告白。只是有关社团的一些事情,希望社长说明清楚……」

「这样啊。」

少nV伸手绕了绕自己头上那撮用缎带分离出来的发束:

「那露露只能奉劝你一句:别浪费力气了。小巫她啊,对於自己不想说的话题,是绝口不提的──连对露露这个姊妹淘都是如此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貌似无奈地眯起眼来,将目光投向舞台,轻声叹道:

「不过露露後来也习惯了,她若是不想讲,露露也不会b问她。」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前方的舞台排练,社长刚刚播放的配乐仍未停歇,而我们的身後则可以听见羽球社击球嘶杀的声音,与管弦乐及演员的台词交织成纷杂恼人的交响乐。

舞台上的演员们只穿着T育服,并非正式的戏服,也没有布置跟灯光,只有背景音乐;他们手上都抓着一些纸卷,不过始终没有拿起来;猜想那些大概剧本,以免一时忘词才拿在手上,但彼此之间流畅的对话及互动,让那些剧本完全无用武之地,反而显地有些累赘──有些演员是乾脆把剧本都在一旁,赤手空拳地揣摩与台词相应的行为举止。

「这是我们戏剧班为这次成果发表会所举办的公演。」

少nV甜腻的嗓音混入交响乐中,传入我的耳里。她侧过头,对着舞台抬了抬下颔,似乎在回应我的目光:

「剧码叫《芭蕉园》。」

「《芭蕉园》?」

「嗯。是改编自契诃夫AntonChekhov的《樱桃园》,将故事场景从原本农奴解放时的俄罗斯改成日据时代的台湾,剧情是叙述某个台湾大户人家的庄园即将被日本人的制糖会社收购的故事。因为要呈现时代的氛围,所以会以闽南语演出,夹杂一些国语或日文……编写这出戏的剧本可费了露露不少功夫呢!」

此时舞台上刚好传出一道高亢的nV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公伯甘知道我有多Ai阮厝,我袂用得从火车的窗仔门探头,强yu哭出声来!啊!但是,我一定要饮我的豆N,感谢你,阿福,我的老朋友,很欢喜看到你还袂Si。

而躬着身在nV生旁边的男演员则用苍老的声音应道:

是昨昏。

在nV生露出惊疑的表情回问以前,另一位男生cHa话道:

阿福的耳仔袂应啦。

距离她们稍远的一位男生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然後耸了耸肩:

我该走了,五点的时阵我要来去打狗,Sikatanai日语发音。

听着演员彼此之间不管是句法还是语言都不相连贯的台词,我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剧本是露露学姊一个人改写的?」

「对啊,很了不起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双手叉腰,自豪地挺起x脯──不知道为什麽,我突然为本社的其他三名社员感到悲哀。

「还有,就说不用加学姊,直接叫露露就可以了。」

少nV嘟起嘴来表示不满。奇怪的是,同样的动作由玫娥学姊或柯佩雅来做都不合适,但在她的身上却恰如其分……但与其说她可Ai,不如说有一种莫名的妖YAn感。

「呃,抱歉,露露。」毕竟我还是不太习惯直接称呼年长者的名讳或绰号。

她让我想起玫娥学姊在社团迎新时也曾说过「叫我小娥就可以罗!呱呱呱!」,但至今无论是我还是柯佩雅都从未如此称呼过──不过我当下就对学姊吐嘈「那是鸭子的叫声,不是鹅」。

「嗯,很好。露露喜欢乖巧的男生。」

露露微微踮起脚,有些草率地m0了m0我的头顶。这行为好像又把我当成小孩子或後辈看待了,这位行为举止都有如玫娥学姊「变奏」一般的少nV到底是想怎样?

「露露擅长写剧本吗?」

「嗯~其实还好啦,只是班上的剧本通常都由露露负责。」

少nV转了一圈,再度与我拉开距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点子是由小巫提供的……虽然她的本意并非找《樱桃园》,但再怎麽说,《摩西与亚l》MosesundAron根本不可能演出啦!要把那出改编成具有台湾味的话剧,不是高中生能做到的事,所以最後只好折衷选了《樱桃园》,以表现小巫想强调的对话与对话之间真实的疏离感,而非设计良好的台词……不过这让露露班上的演员们在背台词时十分头大呢。」

「……疏离感?」

「是啊,契诃夫认为人与人之间真正的对话,常常会脱离逻辑跟节奏──这也是小巫告诉露露的啦,露露原先并不了解契诃夫,对音乐也没什麽造诣;每次讲到贝多芬时,露露脑中只会浮现米兰?昆德拉MinKundera,这是为什麽呢?」

我怎麽知道?一般来说都先想到歌德或席勒吧,露露的联想力不只穿越时间还跳过了国界。

「所以这出《芭蕉园》的配乐全部都交给小巫包办了,包括现在的这首……叫什麽来着?魏本F.W.vonWebern的《作品21号:交响曲》Symphony,Op.21?虽然我觉得这种音乐应该是用在科幻片啦,但用来配合对话的疏离感还蛮适合的,但这又害得演员们没办法靠伴奏提示走位或台词了,呵呵呵~」

这样听下来,整出公演的剧码几乎都是由局外人采华社长所安排的,并且排演的难度非常高,真亏那些戏剧班的演员不会Za0F。

而仔细听舞台背景那些破碎的管弦音sE,确实就是无调音乐。

是说,如果要以日据时代为背景,应该要选日本歌……至少选邓雨贤的作品,譬如《月夜愁》或《望春风》什麽的,b较有时代风格吧?虽说《作品21号:交响曲》确实也是那时代的作品……或许吧,用来表达当时台湾社会在族群认同上的疏离感,说不定也别有一番风味?

想起刚才社长亲口说:题目向来是想写文章的人自己找的,易言之社长是自己选择了贝里奥、荀白克等人当文章主题,而不是被b的?

「为什麽会选无调音乐?……」我喃喃自语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却意外地得到答覆:

「嗯?就说是为了配合对话的疏离感啊,并且小巫也很喜欢这类的曲子。」

「喜欢?」

「是啊,她超~~Ai的。」少nV按着额头,看似很无奈地说道:

「还记得她第一次拿这类的CD给露露听时……将近两年前吧?还是一年半?反正是快上高中时,她很兴奋地喊道:不用追随!不用再追随了!b着露露听完CD,露露到现在还是不知道那是什麽意思呢。你知道那是什麽意思吗,古音社的?」

我摇了摇头。不只是否定她的问题,同时也是对社长兴奋的模样感到不可置信──如果那个画面其实只是社长顶着扑克脸把CD压在露露身上,那倒还可以想像。

然而,「不用追随」是什麽意思?那个字眼让我马上联想到玫娥学姊说过的「领袖」与「随从」,但「快上高中时」的事,显然跟古音社毫无关联才对。

「也是啦,小巫常常说些没头没脑的话。对露露来说,只要不是一直在安东尼?雷哈AntonínRejcha的作品上打转就好了──你看你看,连露露这种人都记起安东尼?雷哈这个名字了,可见小巫之前多常跟露露抱怨他的作品!」

「安东尼?雷哈……我记得他是以室内乐作品为主吧。不过他的钢琴曲似乎也不少。」

虽然我现在只想得到《36首赋格》36Fugues。雷哈好像也是师从於萨里耶利,但受善於对位法trappunto的大师阿尔布雷希茨贝格JohannGeAlbrechtsbergerb较多的影响,跟贝多芬同龄且也有些交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喔?你知道小巫学过钢琴啊?她很少跟别人说呢。」少nV轻笑道:「从她Ai上那种怪怪的音乐之後,就几乎没听过她弹钢琴了。真可惜哪。」

「为什麽?」

「露露也不知道……啊,小巫在接触那些音乐以前,曾经想组摇滚乐团呢!露露本来还想说若真的要组团,露露就开始学吉他──不过理所当然地被阻止了,呵呵~」

那张扑克脸要组摇滚乐团?……怎麽越听越觉得采华社长的形象变成很不可思议──虽然她本来就已经给人不可思议的感觉,但我实在怀疑起眼前这位社长的「姊妹淘」是不是在诓骗我……

「她居然一夕之间就把钢琴跟义大利文都放弃了,最近也都不上舞台了……真是太可惜了。」

义大利文?为什麽会突然扯到义大利文?

在我还来不及开口问向露露时,只见到她忽然间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她的眼中彷佛同时混杂着羡慕、崇拜、迷恋、期盼、自负、失落与嫉妒等各种情绪──轻声叹道:

「小巫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天才哪。」

明明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少nV,也是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种表情,但不晓得为什麽,我却对这样的目光感到异常熟悉。

「卡!卡!卡!」舞台上突然传出一道雄浑吼声,演员们的动作旋即戛然而止,茫然地愣在台上。之後只见一位看起来非常粗壮的男学生出现在舞台上,对演员训话。也许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吧?但刚才我无心观看他们的排练,也不知道《芭蕉园》或《樱桃园》原本希望呈现的效果,於是并不晓得他们哪里出了错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像是晚了一年才进入社团的我与柯佩雅,怎麽可能了解到采华社长跟玫娥学姊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麽过节?

如果文章题目是自己选的,偏好莫札特的玫娥学姊,刻意在写了四篇声乐作品之後,选了跟一篇萨里耶利的器乐作品,到底是为了暗示什麽?曾经想要将采华社长赶出社团的理由,难不成是嫉妒?但倘若真是如此,为什麽玫娥学姊还会继续待在社团内,并且亲昵地将社长唤为「小华」?莫非她是故意要以「太上皇」的姿态主导社团运作、压迫采华社长吗?似乎说得过去,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应该说,很难想像那个外表有如小nV孩般天真无邪的玫娥学姊,怀有这样浓烈的报复心态。虽然人心是隔肚皮的。

但玫娥学姊被采华社长称为「D」是不争的事实。采华社长也自称为「C」了。

我们也没理由闯入她们之间的恩怨。

那麽,就告诉柯佩雅:「C就是采华社长」,让事件落幕罢。

「D」跟「C」到底是什麽涵义已经不重要了,留下乐谱纸的「C」究竟是不是采华社长,也无所谓了。反正只是要给柯佩雅一个交待而已,不用考虑真实X,随便加油添醋一些细节,总是能说服她的。我心底一直回响着这样的结论。

这种没意义的事,随便应付应付就好了……

「露露!露露!」台上那位粗壮的男生朝着我们的方面叫唤。他招了招手,示意要露露过去舞台上。

「抱歉啦,他们大概有事要找露露商量,先走一步了。欢迎你以後常来看我们的排演。」少nV笑着对我挥了挥手,转身就要朝舞台奔去。

「啊,露露!可以问你最後一个问题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她蓦地回过头来,长发与缎带配合惯X缓缓飘落。

这一次我不再发神经似地逢人便问「C」跟「D」;我的目光穿过露露的身T,看向那高耸的舞台,及舞台上方那隐藏在水泥墙与帷幕之後的音控室。

「巫采华社长……是因为放弃钢琴,才没考音乐班的吗?」

亦或是,因为没有考上音乐班,才放弃钢琴?

一年半前,社长应该跟半年前的我一样,身份是国中三年级的准考生。

从弹钢琴、曾动过组乐团的念头,到迷上无调音乐,社长显然与音乐的领域难分难舍,但最後还是只能待在普通科、待在古典音乐欣赏社,撰写一篇篇的「音乐向导」──徘徊於殿堂的门外。

露露呆然地望着发问的我,停顿了数秒钟:

「音乐班?什麽音乐班?」

她偏着头的方式与话题中心的少nV简直一模一样:

「学钢琴只是小巫的兴趣──或者说是舒解压力的途径而已,她从来就没打算考音乐班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什麽?

对音乐只是兴趣?仅仅只是兴趣,就能把钢琴练到能上台的程度?多少人想进入的窄门,她居然轻易地就将跨过门槛的脚收回去!

这就是有才能者的傲慢吗?亦或者,她是用其他途径站上舞台?

我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宝蓝sE灯光下的纯白身影──

「对了对了,」少nV想到了什麽似地打断我的思绪,缓步走回我的面前,微微踮起脚尖,与我四目交接:

「虽然刚刚露露跟你说了许多小巫的优点,但请你一定要记住:」

她眯起了眼睛,咧嘴而笑:「小巫是露露的。露露不会把小巫让给任何人。」

「……啥?」

「改天见罗!呵呵呵呵~~」少nV一边嬉笑,一边踏着轻快地脚步扬长而去,她裙底的蕾丝边也洋溢着愉悦的节奏。也许是《幻想交响乐》的第五乐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站在衔接T育馆至专科大楼的空桥,了望远处的山脚下,位於平地的市中心已是一片灰蒙蒙的。

映照在校内的夕yAn也已经微乎其微:橘红的光线几乎被Y郁的青蓝sE调所掩盖,由於天sE不佳,许多T育社团的学生已经打道回府了,空旷的C场上没有热情的呐喊,取而代之的是回响着隐隐弦音──那应该并非配合此情此景的《卡门》Carmen「命运动机Schicksalsmotiv」,而是不知道於学校何处排练的热音社,在拨动吉他或贝斯的琴弦。

「乐团啊……」

听说大多数家庭都不愿小孩玩乐团。我们家也不例外。理由不外乎是希望孩子别沉迷於这些「未来不知道有何用处」的东西而荒废学业。有些人认为这就是台湾摇滚乐不发达的理由,也有人认为台湾一直没有真正的摇滚乐──事实上,在摇滚乐风靡全球时,台湾乐坛确实晚了一步;当时的台湾,已经先有了「校园民歌」,因此没有位置留给摇滚。

然而曾经在学生时代欢唱民歌的师长们,如今却大力推荐莘莘学子学习古典乐──譬如在国三毕业前,班导师安慰没考上音乐班的我,讲出的头一句话便是:

没关系,继续学下去,考大学面试时会加分。

──也就是说,对多数家长及老师们而言,学习古典乐的「用处」,仅仅是升学考试的附属物罢了,连「人生的调剂品」这种藉口都懒得使用。

但,事实上,学古典乐才真的是「未来不知道有何用处」:就像那个人在考试前对我的诘问:每年有多少音乐学生毕业、有多少管弦乐团?不用实际调查也知道,毕业学生人数远远大於所有乐团总加人数,而乐团数量及演奏会又远远大於市场需求;相形之下,玩流行乐还b较可能在有表演机会:在LiveHouse演出、到餐厅驻唱,幸运的话还有机会被演艺界挖掘出来,成为偶像团T……

当然那样的幸运儿是少之又少,而且也是万中选一。

不过,微妙的是,在我看来才是真正「未来不知道有何用处」的「热舞社」,据说从成立之初就把热音社从「学生首选社团」的位置赶下来,至今一直是校内最多人参与的社团,而且还能够参与学校或市政府举办的竞赛活动。按照「大人们」的逻辑,街舞才是最没有用处的,不是吗?为什麽还要花这麽大的心力鼓励学生参加街舞呢?

我猜,也许是因为学音乐,毕竟要花太多钱了──无论是吉他还是小提琴,都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倘若那就是追梦的代价,其实一点也不昂贵;

因为最大的代价并不在金钱。

其实我今天不必来社团活动室的。毕竟稿件已经送交,我不需要借用活动室的电脑及资料;玫娥学姊、社长也不会出席,其他的社员就只剩下最不想见到的柯佩雅,我实在没有任何理由或动机去活动室。

严格说起来,古音社的社团活动到底是什麽?如果只是每个月要交一篇门外汉稿件的话,在自己家中也能处理,根本也没有去活动室露脸的必要,不是吗?

但我还是踏上了专科大楼的阶梯,一步一步爬上最顶层,走向最角落的「音乐器材准备室〈三〉」。像是被制约了一样:一放学就会去社团露个脸,到一定的时间再回家。

没错,这只是一种条件反S──就像我根本就不喜欢小提琴,事到如今也不可能走上音乐这条路,但我还是会把它架在肩上,拉奏「没有用处」的曲子。

那家伙会来吗?看她昨天拂袖离去的模样,也许不会想见到我吧。

不过来或不来,我也无所谓──心中抱着这样的想法,却听到空旷的走廊上传出「叽叽」的声音。

是小提琴的弦音。

游走在不知道是Si还是Do的中间。

相较於昨天,此时的声音更为明确,有如毛料被剉刀割裂的刺耳杂音也较少……似乎已经过某种程度的练习。毕竟初学者的进步总是特别明显,因此我本来也不以为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随着越来越接近社团活动室,回响在耳中的琴音却有了快速的突变。

那沉闷的单一声线扬起了波动,像是春蚕吐丝一般窜入空中,又如烟花似地迸发出数条旋律,稚nEnG的声音变成了导弹,从单薄的琴弦弹S出来,追踪着乐谱上的斑斑音符,企图超越猛然冒出的另一道声线──那是混着蒙胧的机械杂音、吉他以及两个沉Y的nV声;小提琴的声音不断向前追赶,我也忍不住朝活动室拔腿狂奔;宛如赋格一般,领先的民歌使终领先在前方,小提琴的声音再怎麽追赶、模进,也无法与之并行,而民歌的旋律已经迫及那个段落──那个nV声即将开口歌唱的段落──那个录音带被消磁的段落──

我猛然把活动室的大门撞开。

里头的少nV吃了一惊,手中的琴弓险些掉落。

而活动室内回响着叽叽声……

──那个不知道是Si还是Do的叽叽声。

我喘息着,脸颊上滑过几道冰凉的汗水,让我的脑袋逐渐冷却下来。

……没错,昨天才学会怎麽把小提琴架到肩上的少nV,不可能演奏出这麽复杂的曲调。

室内那沉闷的回音也证实着少nV的琴弓直到刚才,都是在同一个不明确的音阶上滑动。

──一切只是我的想像罢了。

只是我的幻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抱歉,我……来晚了。」

少nV受惊吓而撑开的瞳孔,这时才收缩了回去,恢复成一滩漆黑的Si水。

「……真的是。平常都是你最早来的,我还以为你今天想翘掉社团了呢。」

少nV低沉的声音使我躁动的心脏缓和了下来。

「你上哪里去了?」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先声明一下:未经所有人同意而将其所有物任意取用,可是犯罪行为喔。」

「但你的所有人可是我耶。」

「我可不记得在交换条件中有把我的基本人权出让了。」

「这样啊。」少nV的眼睛转了一转:

「那就加入第三项吧。」

「我拒绝。原本的第二项就已经很有问题了,请别跟宪法过不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一边跟我拌嘴,但少nV已经将手中的琴与弓放到会议桌上,并把搁置在一旁的琴盒拿了过来,准备把小提琴收回去。

……她是打算把琴收起来,就能当做若无其事吗?这是什麽小学生的思考逻辑!

罢了,其实我也不在意她擅自拿出小提琴这件事。虽说如果被偷走或弄坏的话,我也会很头痛,但主要只是基於金钱考量罢了。

「所以,你刚刚上哪里去了?我这次可没有兴趣到你们班寻问你的下落。」

少nV小心翼翼地旋着琴弓底端的转扭,慢慢把弓毛张开……她大概是怕一不小心就会把弓毛弄散吧?唉,那东西随便旋一旋就好了,根本不用在意。

「只是去T育馆找采华社长罢了。」我作势想走近她接过琴弓,却被她用眼神拒绝了。於是我跟她之间保持相隔一整张会议桌的尴尬距离。

「找社长?……莫非你真的想对她下手?」

由於室内有些昏暗,我几乎看不到少nV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以及她的目光。

「并没有。上次不是才说过吗?那份稿件,写完之後要交给社长。」

「你前天不是就交了吗?」

「被退回来啦。修改之後,今天重交。」我应该有跟你讲过这件事吧?就算没说过,一般来说应该也会猜到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喔。」少nV显得对此事兴趣缺缺。话说回来,那本来是你的工作耶,同学?你该不会完全忘了吧?

我叹了一口气,看着少nV收拾小提琴的身影,试图寻找契机,开启在心中预备了将近十分钟的话题。

她慢条斯理地把琴弓收进箱中,澄hsE的弓毛在箱内披散出一道滑顺的弧线,与少nV背後的黑长直发相互呼应;她的手指轻巧地将固定栓旋上,手腕与手臂纤细的举止彷佛对於此事已相当熟稔,又好像是刻意进行一场华丽的演出。

在她朝搁置在桌上的琴身出手时……

「另外,」我朝少nV的方向前进一步:

「我找到C了。」

柯佩雅没有马上回应。

取而代之地,她将琴身优雅地抬起,在窗外暗沉天sE的照应下,就像是在Y雨天哄劝婴孩的慈母一般,小心翼翼将琴身放入盒中,然後用魔鬼毡固定住琴颈,她才缓缓转过身来,将双手交叠在大腿之上。

少nV低垂着头,声音彷佛也因此低了几度:

「……C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乾咽了半拍:

「巫采华社长。」

不过几秒的空白,却显得b指挥上台後迟迟不挥下指挥bAng时还要令人难耐。

也许她正在咀嚼这个惊人的事实,於心中寻找接纳的方式,并且导出疑问……

「……不可能。」

少nV作出了意料之中的回覆。

「社长亲口承认的,说她被当成了C。」

「不可能。」

她的语气带有着不容反驳的断然。

「……就说这是她亲口承认的,没有什麽可能或不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社长的意思是她「被当成了C」。

但这就已经足够了──至少表示社长知道「C」,而且极有可能是她写下了乐谱纸上的文字。这就足以让我有理由答覆柯佩雅。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少nV低声应道:「C不是她。」

「那麽你说,C是谁?」

「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社长。」

「你有什麽证据吗?」

「没有。」

「那你为什麽这麽肯定C不会是社长?」

少nV沉默了数秒钟。

在我问出话时,我已经预料到她将会面临语塞的窘境,然後不得不接受我给的解答──并且将这出闹剧谢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不发一语的少nV,我再度朝她前进几步:

「……所以,结论就是这样──

「不是。」

低着头的少nV打断我的收尾,也制止我的脚步。

「C不是社长。」

「所以说,你凭什麽这麽肯定C不会是社长?」

「凭直觉。」

「凭直觉……这种理由你也说得出口?」

这可是最不合逻辑的推理方式!如果一切都可以凭直觉的话,打从一开始就不用拖我下水玩这种没意义的侦探游戏!

看着少nV始终漠然的态度,我不禁怒火中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晓不晓得我为了查这个不晓得是不是玩笑话的鬼东西,费了多少心力!?我已经问出来了,C就是社长!这就是结论!」

我已经不想浪费力气在这无谓的东西上了。

凡事得过且过就好,哪有什麽事情是真的值得耗上时间跟JiNg神去追求的?

少nV冷静地看着发怒的我:

「那麽C到底是什麽意思?」

语塞的我宛如被掐住咽喉一般。

「……我不晓得。」

「你不是说社长亲口承认自己是C了吗?那麽你应该知道C是什麽意义才对。」

从她嘴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黑板被指甲用力刮下般地刺耳。

「社长……并没有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C不是社长!」

少nV的吼声与窗外的雷雨产生共鸣:

「C一定另有他人!」

活动室瞬间被外头嘈杂的淅沥声笼罩。

气象预报的锋面雨终於从平地上了山坡。

但b不上少nV所带来的暴风雨还要急切:那一阵又一阵的吹袭,将围堵在我心头上数个月乃至於数年的情绪终究要溃堤──

「……是我。」

我低下了头。

「是我。」

彷佛双膝也即将跪倒在地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错!我就是C!」

我的x口彷佛被《1812序曲》1812Overture的加农Pa0轰破一般,那GU无法承受的痛苦顶过我的心脏、我的脑门与喉头:

「我也是C!C究竟是什麽样的暗码根本不重要!那不过只是简单的国文填空,打从一开始由上下文就可以推断出来了!」

其实我是知道的:社长不可能是乐谱纸上所描述的「C」,社长与玫娥学姊之间的恩怨跟乐谱纸上的文字一点关系也没有──

──社长或许的的确确如自己所说的是「C」,但那并非「乐谱纸的C」──

打从一开始这就是两回事,只是Y错yAn差地被我凑在了一起。

刚才在T育馆就察觉到这件事了,但我不想承认──不愿承认,只想当成视若无睹,随便找一个理由搪塞柯佩雅,好从那一大串宛如出自我手的乐谱纸文字逃离出来!

像社长那样的天才,不可能是「C」。

因为「C」是──

「不管我怎麽练习都没有用,无论我怎麽否认都无法抹煞……我已经尽我最大的能耐在努力了!但是没办法──没办法证明梦想并非遥不可及!因为我只是C!」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明就向他们夸下海口、要用小提琴而不是吉他,完成那段被他们所放弃的篇章──

「我们就是没有才能的那一群人!无论是先天条件不良还是後天努力不足,我们都在通往窄门的路途中被一直淘汰、剔除,我们无法成为万中选一的那一人!」

能够在历史留名的,也只有像是巴哈、莫札特、贝多芬,或是科莱里等等的天才。即使不求留芳百世,那个自己拿着一把吉他就能歌唱的时代也已经过去了,热情、梦想、青春,最後都会灰飞烟灭,当初唱着民歌的人,现在同样必须在现实中打滚、挣扎、绝望──

就算放弃也无所谓啦,我们家反正没那个天份。

那段话一次又一次鞭打着我的双手,使我的琴音与信心都不断地颤抖、走调。

然後即使如此,我还是继续架着弓、擦着弦,耗上了时间跟JiNg神,用尽了全力!──因为──

「我宁可承认自己仅仅只是不够努力,也不想承认自己只是个──」

刹那间,我停止怒吼了。

当我重新面对柯佩雅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

背对窗棂的少nV,Y森幽暗的蓝sE光照将她的身影照映在活动室的中央,那静穆的容姿,b〈夜芭蕾〉Balletdenuit的太yAn神还庄严,b席尔芙Sylphide还要飘然yu仙,b吉赛儿Giselle的亡灵还要凄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如此。

为什麽打从一开始,我就对她的身T念念不忘?

如果只是仅仅一次的更衣意外,不可能有那麽深刻的印象:她优雅的姿态、曼妙的举止、娇YAn的躯g、柔媚的四肢,以及弹滑的肌理无法释怀,无时无刻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像烙印在记忆的核心一样──

奥洁塔。

那位在国二时将我稚拙的梦想无情地击碎的天鹅,现在就伫立在我的面前!

当年因为距离舞台过远而看不清她的容貌,万万没想到会因为Y雨中的昏暗光照下而现身!

从小到大,我参与过无数场表演,观看过无数个与我同龄、甚至b我年幼的小提琴手,跟我同台竞赛,甚至在b我还高的舞台上演奏,但都未曾粉碎过我的梦想──没关系,只要多给我一点时间,只要我再努力一些,我还能追上他们;追上尚未成熟、不够完美的那些演奏者,无论是主修提琴的还是练钢琴的,哪怕是音乐班或出身名门的,我都可以狂妄地认为这世上不会有天才,直到那一天──

我见识到了「完美」。

虽然是不同领域──不,也许正因为是不同领域,b起听觉的感受,我的视觉直接被不可能超越的限界所冲击……那一场演出,让我T认到自己所处的阶段,不过只是如公园沙地中堆起的小小土丘,而真正的舞台是在r0U眼根本看不到的遥远云端。

直到那一天,我才发现不管自己做多少努力,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我只是「C」。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必须承认自己只是个「C」。

「……」

我想要说些什麽打破活动室内忽然陷入Si寂的困境,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彷佛被掐住一般,一个音节都说不出口,甚至连呼x1都要显得困难。

也许是察觉我的异状,原本微微颔首的少nV缓缓抬起头来,与我四目交接。

下意识地──几乎类似於本能的反S动作,我立刻转身拔腿就跑。

「等、等等!」

少nV似乎也在同一时间从活动室内追了出来。

她为什麽要追上来?我不知道。

而我究竟为什麽要逃跑,我自己也说不上来。

也许是因为看到了那好似人工雕琢出来一般过份漂亮的容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许是对上了那双黑不见底、无机质般的瞳孔。

也许是见到了那瞳孔的深处,彷佛有万千个「绝望」将倾泻而出。

没错,我太熟悉了──露露称赞采华社长时的那副表情,正是我每次跟少nV对上眼时,从那漆黑Si水中看到自己无神的眼睛!

「等等!我叫你等等!」

我全身在颤抖着。

止不住颤抖,也止不住奔跑中的双脚。

背脊上不断有着冰冷黏滑的恶心感,彷佛将我拉到当年坐在的舞台底下,看到天鹅展翅那一瞬间,那GU被「现实」所吞噬的深层恐惧。

轮旋。不断轮旋。搭上名为「梦想」的船,却在启航就触上了礁,我在即将沉没的船上晕头转向,而我连挣扎、呐喊的能耐都丧失,任凭肺与心脏被高压的现实残酷地压碎。轮旋。我跑下一层又一层的阶梯,再也不可能朝着尖端中的尖端攀爬,却无从得知究竟哪里才是我的容身之处。

转过最後一层楼梯,我登上空桥,朝着T育馆、校门奔去──

「许柏堤!等一──呀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阵重击。

如同十根手指无视旋律、同时猛然搥打钢琴时的不和谐感,从身後传来。

放学後的空桥长廊上只剩一个人奔跑的回声。

我停下脚步。回响也随之消失。

一直缠绕在我背上的黏腻感也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被汗水浸Sh的衣服紧紧包裹着不停喘息的身T。

除了喘息声,四周悄然地令我感受到另一种恐惧。

我缓缓回过头去,看向身後。

只见到趴倒在地的少nV。一动也不动。

宛如,一具被剪断悬线的人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走回一片纯白的大厅,随便在一排排有如演奏厅客席的椅子中,找了一个空位坐下。身上则还沾有一些略带有一些涩臭的Sh气,在这空间当中显得异常强烈。

无意识地把目光落回刚刚才结束通话的智慧型手机,试图用手掌把萤幕上的油渍与指纹拭去,却只是让萤幕显得更为肮脏模糊。

……好想听音乐。

随便哪一首曲子都可以,任何风格都无所谓。管它是巴洛克时期的前纺式Fortspinnungstyp管风琴曲还是美国黑人饶舌乐,管它是教会圣咏Choral还是校园民歌,我需要随便出现一些旋律填补心里的空虚,然而一片混乱的脑海中浮现不出任何音阶──只有耳边不时传出挂号灯呆板的提示音效:

「哔─啵─」

以及大约一个小时前的那阵重击──人类的R0UT拍打在水泥地上的声响──

命运之神用柯佩雅的身躯演奏出的终止和弦Schlu?kadenz。

医护室在放学钟声响起的同时便关门了。公务员并没有义务为了放学後还留在校内玩社团的小鬼们延长工时。

我抱起一动也不动的柯佩雅,才回到专科大楼内便感到T力不济;也许是刚才消耗了过多T力,又或许是她那毫无反应的身T让我心生恐惧;总之,就算她的T重再轻,想要一口气将她带到校门口的警卫室求助显然不太可能,所幸专科大楼内还有生科社在进行社团活动,在他们的帮忙之下找来了驻校教官──这或许是我上高中以来第一次感谢学校的教官制度。

之後,生平首次坐上了救护车,陪着昏迷不醒的柯佩雅进了附近的医院。

开启震动模式的手机显示出来电讯号。我一边走出医院大厅,一边接起了电话。途中除了脚步声之外没有其他节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起电话的同时,大厅的自动门也敞了开来,外头滂沱的大雨使我几乎听不到话筒彼端的声音,不过我还是循着指示,找到停在对面路口那闪着h灯的轿车,然後三步并作两步地钻入副驾驶座。

因为教官留在病房内协助柯佩雅的母亲了解情况,而我又身处在陌生的医院中,虽然可以自己m0索搭乘公车、找到回家的路,但我实在身心俱疲,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可以逞强,加上雨势越来越大,只好碰碰运气,拨了一通电话给老妈。

我在柯佩雅的母亲赶来医院後便离开病房了。她的母亲相当冷静,既没有劈头就对我痛骂,但也没有为将她送医一事道谢。或许当时她心中除了nV儿之外,已经顾不得其他事情了吧。

不过那态度跟柯佩雅平常冷漠的神情如出一辙。我不禁感佩起基因的影响力。

「不要紧的,多亏了你的电话,我才能提早从办公室离开。」

坐在驾驶座上的老妈如是说。她大概把我Y沉的表情,误会成是打电话叫她来接送的内疚。

「你那位同学後来怎麽了?情况还好吗?」

刚才在电话中,已经稍微跟老妈说明自己为何会身处於医院之中;但详细情况我不太想解释。事实上,我也没办法很准确地解释。

「只是旧伤复发而已,没有大碍;主要是她好像因此触发心理的创伤,所以才失去意识。我想她应该一下子就会醒来了吧。」

「你没有在病房等着他清醒吗?」

「没有。拜托,在nV生的病房内跟她的家长大眼瞪小眼,多尴尬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你那位同学是nV生啊。」

「……只是同社团的社员而已。」

「我什麽都还没问喔~」

老妈的语气显得非常愉悦。与我现在的心情呈现完全对b。

轿车内除了雨刷转动的声音之外,没有其他声响。老妈并不习惯在开车时听广播或放音乐──她说那样会使她分心。至於老爸有没有特殊的开车习惯,我就不知道了──我甚至不晓得他有没有驾照,因为必须时常跟客户喝酒应酬的关系,老爸平常不是由老妈开车接送,就是自己搭公车或计程车上下班,假日也没看过他掌握方向盘的模样。

其实我只要问一声就知道了──问老爸到底会不会开车──但我从来没问过。

就跟他们得知我没考上音乐班之後的态度一样。

他们什麽都没问。

而我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始终不知如何开口的问题,就在这样寂寥的状态下从唇间滑了出去:

──妈,你曾感到後悔吗?

「嗯?後悔?」她打了方向灯,驾驶着轿车转出了巷弄,排进主要道路的车阵中:「後悔什麽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没有答覆。

应该说,我无法答覆。那是我下意识问出的题目,因此我也不清楚究竟该如何更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的困惑。

短暂的沉默之後,车子在信号灯转绿的同时,老妈开口道:

「如果人们都不曾感到後悔的话,我们这一行就没饭吃了啊。」

我的目光不由得地看向贴在挡风玻璃上的停车通行证。那上面打印着某家保险公司的名字。

──所以,为了怕感到後悔,人们才会去买保险?

「错了。」

老妈的双眼倒映着前方车辆的红sE尾灯:

「人们为了在感到後悔之余,总是希望能得到一些弥补,才会买保险。但那其实并无法抵销後悔的事实,或者是憾事。」

她轻笑了一下:

「已经发生过的事,不可能消失。Whatisdoneotbeundone.买保险这件事,只不过是一种补偿心理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古典文学的老妈,随口就搬弄出马克白夫人LadyMacbeth的经典台词。虽然了解保险行为与心理机制之间的运作是一件好事,不过我还是非常担心身为保险专员的她,应该没跟自己的客户说过这些话吧?

──那麽,妈,你对自己的青春感到後悔过吗?

「呵呵,」

她笑弯了眼:

「超後悔的啊。」

听到预料之外的答案,我完全愣住了。

「虽然在我们那个年代,大家每天老喊着青春无悔、青春无悔的,找几个会玩乐器的创乐团、印几张文件就想办报刊,不时还北上参加游行,在中正纪念堂的广场举蜡烛、静坐……但现在回头一想,就知道根本不是这一回事;我也常常想着啊,如果我趁年轻时多花一点时间读书,多背一些英文……如果当时有好好把准备大学联考,也许就能够有个b较漂亮的学历,後来找工作就不会这麽辛苦了;如果没大学一毕业就结婚生小孩,先工作个几年也许就能卡到好职缺;甚至於,如果当时……」

她停顿了一拍:

「如果高中跟大学时,没有沉迷在玩音乐上,或许人生就完全不一样了吧……」

老妈的语气变地和缓许多,像是在叹息,又彷佛是在回味。

她年轻时参与的那个乐团,从未有正式演出的机会,就只是当时如满天繁星一般众多的校园乐团的其中之一,然而事实上那般晶莹剔透并非星光,仅仅是挡风玻璃上反S街灯的一珠珠雨滴,最终仍旧被时光无情地刷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个可以让任何人尽情挥洒梦想的民歌时代也过去了,如今的我们似乎已活在一个找不到梦的国度……

「要後悔的事真的太多了:譬如,我若能够在第一家公司好好做,也许就不会连续换这麽多工作了;又或者是我如果能够紧抓着之前那个客户,cH0U到的佣金就能拿来付房贷了……甚至我也不知道後悔过多少次,居然选择跟你老爸结婚!啊!真是超後悔的,当时真是年轻不懂事,也没说要去找一个三高的对象,但你爸除了会弹那把木吉他之外,什麽都不会!五专毕业後整天就只知道骑机车找我或Susan兜风,诶,我们俩虽然是读私立的,但好歹算是大学生吧,还有学业要顾,谁有那种美国时间跟他鬼混啊!」

老妈踩了煞车,让车子在红灯底下缓缓停了下来,排在长长的车阵之中。

「但後来还是跟他鬼混了,一混就混了二十多年……後悔也来不及啦。」

是啊,後悔也来不及了。

时间已经过了。

现在想着如果能回到报考音乐班以前,甚至是接触小提琴以前的生活,根本只是逃避现实。後悔自己不知深浅,许诺要证明自己并非没有才能、证明他们当初放弃音乐只是逃避,也是无济於事。

反过来说,他们早早就认识了自己的极限、转换跑道,才是正确的判断。而我只是孩子气般地y要跟他们耍叛逆罢了。

说也好笑,多少小孩想逃避继承父母未完成的梦想,我却自不量力,偏往火坑里跳,Ga0到现在如此狼狈。

望向窗外那一双双大小略异的车尾灯,我早该知道:就像每辆车都有固定的X能,每个人生来的才能也都不同;就算同样的是保时捷,两辆一起赛跑时总还是有胜负──然而,像我们现在乘坐的这台国产轿车,再怎麽样努力,也不可能跑赢保时捷。

「不过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妈笑着放开煞车,通过了亮着绿灯的路口:

「如果没有组乐团、没有认识你爸,也就不可能生下你了呀。」

我忍不住深x1了一口气。

但她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诧异,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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