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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weiterSatzAdatecomoto IIPage3(1 / 2)

('【Page3】

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没有一丝的余力再挣扎下去,甚至没有足够的泪水可以哭泣。

早知道结局会是如此,为何当时仍是那般地执迷不悟?

为什麽能够那样子无怨无悔?

现在的我已然忘记原本的理由,失去最初的悸动与信心。

这世上每个人都告诉我们要勇敢追梦,却没有任何人教我们梦碎之後该怎麽做。

碎了。裂了。没有任何手段可以挽回。

我的一切就像深秋结於窗上的薄霜,一点一滴地被融解,甚至无法重新拼贴回去……

……消失殆尽。

荀白克ArnoldSberg的《五首管弦乐曲》FivePiecesforOrchestra。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早年的他继承了浪漫派晚期的半音主义,但在他结识cH0U象画画家康丁斯基WassilyWKandinsky之後,便独创出特殊的风格,类似於音乐上的cH0U象画──虽说音乐本身就是cH0U象的作品……

这是上个月《莒青月刊》「音乐向导」的主题,由采华社长执笔。

毕竟目前社团也只有四个人,总不可能叫刚入学的我或柯佩雅撰文,已引退的玫娥学姊也没参与活动的义务,不过当时社长究竟是勉为其难地接下撰文任务,还是自告奋勇地承担运作社团的责任,我实在难以推测……

只能想像她用着一贯的扑克脸偏了偏头,默然地在电脑前撰写稿件的模样。

根据去年的社团会议记录簿显示,采华社长──当时还是普通社员──在一年级时曾经两度被社团g部提议退社。一次是某位陌生的名字,後面写了一个「G.」,原因是采华学姊没有缴交社费……原来我们还有社费这玩意儿?入社到现在一个多月,我也从来没缴钱过;不过仔细想想,那些锁在资料柜中的CD跟DVD大概不可能是学校资助的。

至於提案被驳回的理由,也是采华学姊补缴了社费……总觉得因为没缴钱就开g部会议要把人赶出社团实在很不合理。

另一次提案人是玫娥学姊,时任社长。提案理由却留白,不知道是学姊没提出理由,还是当时负责记录的人忘了写,甚至是不想写……无论如何,这次却通过了。只是隔天马上又开了一次会,驳回当时的决议。

两次退社会议之间的各种大大小小的讨论,几乎没有见过采华学姊的名字;她既没有提案,也没有发言,甚至没有列入社员出席名单;第二次退社提案被驳回後,勉强在出席名单中有采华学姊的名字,却也只是偶尔出现,显然她从去年就不常参与社团活动的样子。

然而,到了这本会议记录簿的倒数第三页,却出现惊人的逆转:下一任社长参选记录,采华学姊自我推荐,并且「高票」当选本届社长。

票数是两票。

由於是不记名投票,所以不知道是谁投的。之所以能够以两票的票数当选社长,理由在於:没有其他参选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究竟是为何要b她退出社团,最後又是为何打消念头,甚至放任两度险遭社团开除、平常在社团活动上也没特殊表现的社员当选社长?这些冷冰冰的数字与记录文字并无法完整g勒出当时的现场,更不能推断这些事件跟「C」有任何关联X。

不过至少解答了一件事:如果当初采华学姊是在如此不得人心的情况下当选社长,那麽现在二年级的社员全数消失便不令人讶异。

但光是第二次的退社审议──由当时的社长?玫娥学姊提案这事来看,不得不与那句话产生联想:

如果那个nV人──苏玫娥还是D的话,我或许只被当成C了吧。

然而,从几段会议记录上来看,苏玫娥是「F.」,并不是「D」,与「F.」相对的是「G.」;而且只用了两三次,之後有关「F.」或「G.」的缩写就不复见於记录簿了。Ga0什麽?古音社很流行玩字母的排列吗?如果是这样的话,「E」上哪里去了?

并且如果说到要把玫娥学姊跟采华社长作b较,最直接的形象大概就是活泼好动的「加号」跟消极Y沉的「减号」,哪有什麽拉丁字母?

我在离开学校前,还特地把资料柜上的社团合照取下来观察:不过从照片上看来,两人并没有交恶──但也没特别融洽,相当制式的团T照。

唯一特别的是玫娥学姊并没有看向镜头,而是瞥向後方的一位学长……也许是摄影者没有在即将按下快门时提醒她们吧。

无论如何,至少把「C大调」或「D大调」套进采华社长那句话是解释不通的:没有特别的喻义,也对不上乐谱纸的暗号。

但若真要把音乐辞典关於「D」跟「C」,甚至「F」跟「G」的词条全部翻过一遍来连连看,未免太没效率了……我可没有柯佩雅那种耐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又说回来,即使是柯佩雅,她甚至没耐心把拿到手的会议记录簿翻阅一遍,才会给出了「玫娥学姊跟采华社长关系不错」的答覆。我想大概只是因为她的个X使然吧──对於没兴趣的事物便不屑一顾:既然从记录簿的後方找出了乐谱纸【Page3】,那麽就没有翻阅它的必要吧?

凭空冒出来的【Page3】固然可疑,不过,因为采华社长似乎也知道「C」,由此可推断柯佩雅应该并非自己捏造出那几张乐谱纸,更没有理由大费周章设局来骗我玩侦探游戏──再怎麽说,最先发现乐谱纸的人是我。而在那间缺乏妥善管理的器材准备室,不用说别的,光是月刊都不一定按照出版顺序排放,这几张单薄的乐谱纸分别夹在不同的资料柜上,也没什麽不可思议的。

现阶段只能相信柯佩雅是一时运气好,才从会议记录簿後方碰巧找到【Page3】。

毕竟运气也是才能的一种。有些人天生运气就这别好,这点无可否认。

那麽,采华社长就是写出那几张乐谱纸的「C」吗……?

是她在得知自己可能被退社前,写出这些文字以自清吗……?

「柏堤,吃饭了,」房门外传来老妈的呼唤,把我的思路全面打翻。

我看了一下电脑上的时间,原来已经七点半了,老妈跟平常一样在这时候回家。

把电脑萤幕上几乎一字未改的那篇有关科莱里文件存好档,阖上了从活动室带回来的会议记录簿及上个月的《莒青月刊》,走出房间到客厅跟老妈一起吃晚餐。

不管是荀白克的音乐、康丁斯基的cH0U象画,还是这整起事件都一样,明明所有元素都呈现在面前了,却什麽也分辨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要一句话解释我的家庭情况,就是「普通」。

「爸呢?」我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边拆开茶几上的便当盒边问。

「他刚打电话过来,说今晚要陪客户聚餐,不回来吃了。」老妈边扒着便当,边看着电视新闻,等着八点档开播。

就算老爸回家,也只是一起吃便当而已──我在心中默默吐嘈着。

我们家是双薪家庭,而有鉴於身为独生子的我既不会上市场挑菜,也不会下厨煮饭,我们家平常日的三餐都是靠外食解决,周末也很少下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此父母的T态都有一些臃肿……我应该也得注意一下自己的营养均衡了。

他们各自在不同的私人企业上班,从事保险业近十多年的老妈,只要没有临时被客户找出去商谈的话,下班时间通常很固定,回家途中会顺路买晚餐回来;负责在厂区之间跑业务的老爸,则常常需要替公司应酬──也就是靠肝脏在换钱的那一种──回到家往往都已经十一、二点,冲个澡就ShAnG睡觉了。

父母从学生时代就认识,然而现在两人因为在不同公司、不同领域工作,几乎没有什麽共通的话题──毕竟还不到怀旧的年纪,老爸也没时间跟老妈一起看她喜欢的连续剧,除了交待家庭杂务之外,很少见到他们聊天的样子。

不过两人应该至少还有一项共通的兴趣──却从未听过他们谈论那方面的话题。

y要说的话,我跟双亲也没什麽话题可聊……特别是上了高中之後,因为没有需要让家长签名的联络簿,顶多只会问一下期中考是几月几号罢了;不过,他们对我的课业成绩也不怎麽在乎的样子。

於是就跟老妈两人隔着客厅的茶几,各自默默吃着手中的便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麽看都是那男的错,不是吗?」老妈突然针对电视上的内容发表评论了。不过现在还不到八点档的时段,电视上的内容仍是时事新闻──某个艺人家中闹离婚,事情迈入第三天;底下的跑马灯则是警察跟黑道喝花酒,还爆出立法委员参一脚;旁边的字幕写的是美食资讯,还有一个小视窗显示乐透彩开奖号码……b综艺节目还JiNg彩呢,我觉得八点档也不用看,光锁定新闻台就很刺激了。

但我实在不想附和那方面的话题,於是随口问了:

「妈,提到音乐上的C,你会想到什麽?」

「……什麽?」老妈一时会意不过来;她转过头来,伴着便当里的梅g扣r0U咀嚼着我的提问,然後反问道:「为什麽突然问这个?」

「别管了,你直觉会想到什麽?」

「嗯……C大调?不然还有什麽……香颂son?歌咏曲tata?或者是提示cue之类的吧?」

果然根据每个人熟悉的领域不同,联想到的答案都不一样。是说,我一直以为歌咏曲是K开头Kantate──这下麻烦了,还得考虑不同语言的拼法问题。

「那麽,对於D你会想到什麽?」

「D?除了D大调,没有特别联想到什麽……二重唱Duet?不过如果是D.C.的话,我知道是反覆Dacapo喔。」

我也知道「反覆」这个术语,但显然无法套入社长讲的那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这样随便乱问是不会有答案的,该不该Si心踏地地去翻音乐辞典呢……

「怎麽会想问这个?」老妈又提了一次相同的问题。

「没有啦……学校作业而已。」

我随口给了一个便利的万用答案。

「喔。」老妈重新把目光投向电视机:

「很久没看到你拉小提琴了,我还以为……啊──本来想说周末开车出去玩的,居然会下雨……Susan推荐的那家靠海边的餐厅都没空去,她一直说那边的下午茶很好吃,想说找一天带你跟你爸一起去的……」

不要话讲到一半就被电视内容转开话题啦!是说就算不下雨,老爸也不会答应出门的,你大概也会睡到超过中午吧!

我看着气象主播滔滔不绝地用简报笔在气象图上圈画,上头一条锋面线切在台湾岛的北方,在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没在家拉小提琴,也只是因为不想再被邻居敲门抗议罢了……不过自从我把小提琴寄放到学校之後,这个家除了客厅那套老爸很久以前花了将近两个月的薪水所添购、被老妈足足念了也将近两个月的环绕音响组之外,就没有其他与音乐相关的物品了。是说用这些钱缴房贷还b较实际吧?那音响好像也好几年没使用了,然而现在将那套音响变卖的话,折旧的结果,价值Ga0不好不到当初的五分之一……

我把空的便当纸盒收叠起来,装进塑胶袋中,打算丢到厨房後yAn台的垃圾桶後,顺路窝回自己的房间,但就在我离开客厅时,背後传来了老妈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放弃也无所谓啦,我们家反正没那个天份。」

我回过头去本想反驳些什麽,却发现喉间竟吐不出半个字。

……明明半年前还能口若悬河地跟双亲争辩一个下午。

如今我不到一分钟就阖上无声的嘴。拖着脚步走到後yAn台,将塑胶袋丢进垃圾桶後,无意识地昂起头,透过铁窗的网格看着幽暗的夜空──笼罩於严重光害的都市里,看不到任何星星,就算偶尔有那一、两颗特别闪烁的物T,也只不过是人造卫星反S着地球另一端才看得到的太yAn光,自己本身并没有发光发热的能耐。

但总是b完全没办法反S任何光芒的其他太空漂浮物还要显眼。

我低过头去,转身从yAn台走回屋内才想起来:

啊、便当纸盒好像得分类回收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成果发表会──就是玫娥学姊上次在活动室大声嚷嚷、抗议班联会编号排序不公的那个活动,正式名称是「第一学期班级竞赛与社团活动成果发表暨展示会」,其目的除了向家长宣传学校的教学方针以换取家长会的捐款之外,不外乎就是凝聚各班级的向心力,以及检验各个社团是否落实「敦品励学」的活动──也就是评判该社团有没有资格领取本学期的补助经费,甚至是关系到社团的存废。

也难怪玫娥学姊会这麽紧张:毕竟若没有在成果发表会上展示出亮眼的成绩,在社团人数不足的情况下,确实会被控管社团运作的学务处盯上。

不过往年古典音乐欣赏社的成果发表,好像也只是依附在莒光青年社下,把最近几期的「音乐向导」文章展示出来而已,发表会的编号其实没有意义──反正一定是被安排在展示教室的最角落。今年大概不会有什麽变动,除非社长有新的想法……应该说,采华社长还记得这件事吗?该不会因为专注於协助戏剧班的排演而忘光了吧?

相对於社团,现在b较麻烦的在於「班级」这一方面……

「向右看齐!向前──看!齐步──走!」

我排在队伍当中,听从指挥,跟着二拍子的节奏在C场跑道上踏出整齐的步伐。

要短时间凝聚起班级的向心力,最方便的办法莫过於是举办以班级为单位的竞赛。不过「校庆运动会暨园游会」是下学期的活动,并且运动会上除了大队接力属於团T赛之外,多半是个人的竞技,因此我们学校便在上学期根据不同的年级,举行三场大型团T竞赛;分别是:高三班级的「英文歌曲b赛」、高二的「诗歌朗诵b赛」,以及……

「为什麽我们高一生就得在大太yAn底下进行Ai国歌曲b赛,高年级都能窝在T育馆内吹冷气!」

身旁一位同班的男同学抱怨道。

「唉,学长姊们去年也是这样熬过来的啊,明年就换我们吹冷气啦。」

另一位nV同学回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再提冷气了,害我越想越热。

顺带一提,不久之前我们学校仍是男nV分班的制度,听说当时只有男生班需要行进,nV生班只要在定点唱歌就可以了……男nV合班之後,变成nV同学们也得跟着绕C场,真是难为她们了。

不过这也算是落实X别平等教育的代价吧……话说回来,为何不是男nV生一起在定点唱歌就好了?

虽然我们班已经选定使用《国光进行曲》,不过现阶段只练习齐步走,所以在枯燥的行进队伍之中,同学们忍不住交头接耳、闲聊了起来──反正教官也没禁止,只要步伐维持一致就好了。

但跟在队伍旁边、担任指挥的那位同学就可怜了,不但没办法随便聊天,还必须一直盯着我们的步伐,甚至不时得高喊「一!一!一!二!一!」以提醒踏错步伐的同学。

「都什麽时代了,还要训练学生反攻复国吗?」

「唉,毕竟我们是莒光高中嘛……」

不不,跟校名没有关系,其他学校也有这项活动。这应该算是台湾的特sE……吧?

「热Si人了──我们乾脆改唱《你可曾听到人民歌唱》Doyouhearthepeoplesing?好了。」

「……虽然好像勉强可以算是Ai国歌曲,但并不适合行进时使用,等到高三英文歌曲b赛再说吧……」并且在这个场合,唱这首歌摆明是要对校方作对……

不过,现在汗流浃背的我也恨不得这项传统尽早步入历史。现在全班同学应该都跟我怀有相同想法……啊,莫非这就是凝聚班级向心力的作用?学校还真是用心良苦哪!给我记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唔哇,阿挺,你怎麽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排在我左边的男同学问道。「阿挺」是我在班上的绰号,但我并不喜欢,也不想多谈这个绰号的由来……只能说高中男生的命名品味实在很低俗。

然而,现在这个绰号似乎有可能被代换掉;只是替代方案也没好到哪里去。

「是因为整个上午没得到nV王的调教,按捺不住了吗,奴隶同学?啊,不对,是部曲同学。」

我右边的nV生说罢,附近的同学们也跟着咯咯笑了起来。

这个「部曲」当然跟文学或影剧上的「二部曲」、「三部曲」没有关系,指的是魏晋南北朝的一种奴隶制度──真亏这些同学能够找到这名词,大概是考完基测,对社会考题仍记忆犹新吧。我倒是连自己是怎麽走进考场都忘了,更不用说考题。

至於「nV王」指的是谁,我想应该不用多做解释了吧。

就说了,我跟她只是同为古音社的社员……

但,你是她的奴隶,对吧?

呃……这是有原因的,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你不否认「奴隶」的一点,不是吗?

是这样说没错──啊不对不对,不是那种奴隶………………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上午我跟班上同学的对话节录大概是这样。从踏入教室的那一刻起,我就被好事的同学们包围起来,一直到早自习的钟声响起。而宛如被狗仔队追问的演艺人员或政治人物,放弃辩解的结果,就等於是默认了被过度扭曲的传闻。

总之,第一节下课之後,我便莫名其妙地被叫做「部曲」。大概是觉得「奴隶」这个名字太没创意还是怎样,所以选了一个怪名。不过我猜过没几天又会演化成「小曲」或「阿部」之类的绰号了。现在仍记得我本名的同学不知道还剩几人……

「唉,也别这样嘛,再过两节课你就能跟nV王见面了,忍着点吧。」那位nV同学接着说道。

「谁希罕,我并没有特别想见她。」

倒不如说我对那个以捉弄他人为乐的心理变态,简直避之惟恐不及!

「不过话说回来,平常看你那麽冷淡,我一直想说如果你跟班上男生互动的话,一定攻,没想到居然是受呢,那位nV王还真有一套……」

「那是什麽鬼东西!?算了,不用解释!我不想知道!」

看着那位nV同学突然露出闪闪发光的眼神,我的直觉告诉我八成没好事。

伴随新绰号的诞生,不知不觉中我也成为了班上新的吐嘈负责人──谁叫同学们光是在这起事件就上有太多地方要我吐嘈;不过也许是平常在社团有玫娥学姊等人在装傻,我已经被训练成一流的捧哏了……

就在行进队伍绕过一个弯之後──

「啊,是nV王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咦!?真的耶!」

「什麽?什麽?那位就是阿挺的nV王吗?」

「在哪里?是哪一个?好远喔!根本看不清楚啊!」

全班开始SaO动了起来。

我顺着一些同学的目光,在C场靠近司令台的树荫底下,看到一个孤伶伶的人影箕坐着,双手环抱着单脚屈起的膝盖,使得身T微微前倾。那娇小的身躯及一头夸张的黑长发,毫无疑问的就是柯佩雅。看她身上穿着运动服,大概是在上T育课吧?那麽应该就是在C场上练习足球的那个班级;不过她为何自己一个人坐在那边休息呢……?

……身为男X,此时此刻就该把这种疑问吞回肚内吧?我想。

不过还是忍不住羡慕起能够在这YAnyAn天下坐在树荫休息的她……好歹让我们也换上运动服吧!军训课在C场上行军也就罢了,居然还得穿着制服!nV生们穿裙子或许还能凉快一些,男生的制服可是西装长K啊!

虽说昨天柯佩雅是放学钟声一响就赶来我们班上,不过并不是所有同学都看过她──譬如我跟她就没见到面,只是今天早上多亏了那些长舌公、大嘴婆把这事吵地沸沸扬扬,现在全班同学都争相想目睹「nV王」的真面目,而柯佩雅因为身材娇小,又坐在暗处,若非特别留意的话,在这种距离下其实并不显眼,於是导致行进队伍有些混乱……

负责指挥的同学眼见情况滨临失控,乾脆下令:

「全T注意!朝一点钟方向,向右──看!」

该Si!这下子不是全班都知道「nV王」是谁了吗!现在才想起来你也是好事者之一啊,指挥!把我刚刚对你的同情还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着队伍离司令台──也就是柯佩雅所在之处越来越近,大家已经逐渐能看清楚她的模样……

「啊、那不是一年Ai班的郡主吗?」一位同学说道。

「郡主?」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绰号。

「喔,我也有听说过那位郡主:长得非常漂亮,但总是目中无人……」

「别人跟她讲话,她好像也是Ai理不理的样子。听说有点公主病。」

那为什麽不乾脆叫「公主」而叫「郡主」……?罢了,追究这些绰号的来源会没完没了,我猜大概也只是受到最近电视剧的影响吧。

「嗯~~nV王、郡主、公主病……我看就叫她建宁好了!」右手边的nV生喃喃说道。

「别再添乱了!」我忍不住大声吐嘈。

「但真的很漂亮哪──好像娃娃一样。」

「对啊!头发又黑又长,皮肤则又白又细,好像人偶喔!」

「不如说美的跟假人一样,好令人羡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班上的nV学生们纷纷评论道。是说,有着如人偶般无机质的外貌值得羡慕吗?我倒觉得带点活生生的「人味」b较可Ai。

至於男生们则是做出如「哇~~虽然很漂亮,但不知道为什麽不想靠近她……」「跟她讲话好像会有压力……」「真亏阿挺能跟她待在同一个社团。」「哈啊哈啊好想被她踩在脚底下!」之类的感想。讲出最後那句话是谁!?应该要把奴隶头衔让给你吧!

不过沐浴在本班四十三双目光下的那位少nV,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在被人品头论足;她只是如同前几天坐在活动室窗边那般,背脊直挺挺地好似绑了马甲一样,而眼光茫然地看向不知何处的远方──

与其说她目中无人,不如说她两眼无神……真的就像是从某个百货公司橱窗搬出来,不知何故被搁置在此处的人偶;特别是那对纤瘦的手臂、看似娇柔的肩膀,还有那细致的腰杆以及匀称的双腿,黑sE的过膝长袜与头发映衬出象牙白的肤sE;不仅是五官彷佛人工般JiNg雕细琢,连身T除了稍矮之外,各部位都堪称完美b例……如果真的是人偶的话,她眺望的方向就会是原本所在的橱窗吧,但有血有r0U的柯佩雅,到底是在看向什麽地方?

为什麽那双总是冷冰冰的浑浊眼眸,会露出这种不喜不悲、怅然若失的表情?

「喂?喂?有人在吗?部曲同学?……阿挺──?」

「──什、什麽?」

一回神,才发现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叫了你几声都没反应,早就通过司令台了,你是要对她行注目礼到什麽时候?」

「还狡辩两人的关系只是同社社员,明明就看对方看到呆了……」

「被那样的眼神盯着瞧,Ga0不好会怀孕呢……」又是一阵nV生们的咯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我只能默默承受同学们的嘲弄,连反驳的句子都懒得说了。

──我才没有看她看到呆!

终於结束了被同学们调侃的一天,虽然很想直接背着书包回家去,但那篇文章仍没修改;想来回家後肯定没心情处理,乾脆利用社团活动室的电脑一口气改完。并且放学後到社团活动室露脸已经成为习惯了──当然在前往专科大楼的途中,又被在C场上进行社团活动的同班同学嘲弄了一番。

算了,只需要忍耐个几天,他们就会自讨没趣。

总觉得上了高中之後,我的EQ好像成长了不少──

毕竟若不学着包容,我大概无法忍受半年前以来的自己吧。

今天同样是我最早抵达活动室,桌上堆放着昨天懒得收拾的刊物。我暗自叹了一口气,把书包随手丢在一张折叠椅上,先绕到收纳CD与DVD的资料柜前,随手cH0U出了一张贝多芬选辑,放入一旁的播放音响中虽然看起来是不知名厂牌的便宜货,但居然同时具有录音带与CD播放的功能,想必之前的学长姊在选购时下了一番苦心,然後在管弦交响的陪伴下开始整理桌面。

也许是因为身为独生子,加上双亲工作忙碌,维持家中环境整洁的任务就落到我的身上,久而久之也养成了Ai乾净的习惯──但我可没有洁癖到想把社团活动室打扫地一尘不染,要不是因为跟柯佩雅的「交换条件」,不得不听从她的命令,否则我压根儿不想整理活动室。

我先把会议桌上一本本的月刊按照出版顺序分类,然後在资料柜中腾出空间,再一一放进柜中;如之前所说的,有一部分的月刊其实并没有照顺序排放,加上这些铁制的资料柜,有些已掉漆、生锈,有些看起来很新,规格也略有差异,猜想大概是在新添购资料柜时,先顺手把一些刊物分配过去,之後再放入新出版的刊物,才会导致某些新的月刊中参杂旧的期数。

然而,就在我把会议桌上的刊物放入柜上时,发现绝大多数月刊的页数都因为岁月挤压而紧黏着──也就是说,柯佩雅连翻都没翻过,只是把月刊从资料柜取出来而已。而资料柜中八成以上的月刊都布满灰尘──换言之,只有那些堆叠在桌面上的月刊被她拿出来过,其余的她根本动都没动过。

……那麽,昨天那张【Page3】,究竟是如何被「找」出来的?难不成她真的只是把月刊取出来後,灵光乍现地跑去拿会议记录簿,便发现夹在记录簿如资料柜中间的【Page3】?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真是这样,那未免也太幸运了吧……?

社团活动室的门「砰」地一声被用力撞了开来。

「呀吼──!!我来了──!」

「哇呀!?玫、玫娥学姊?」

我被巨响吓到差点跌倒,手中的月刊也掉落一地;回头只见门边出现一个绑着双马尾的活泼少nV,一手拉着门把,另一手则平举过头,乍看很像二战时的德式问候DeutscherGru?。

「g嘛这麽吃惊的样子?……齁~莫非学弟一个人在活动室里g了什麽亏心事吗?不可以喔!就算青少年血气方刚,也不能违反善良风俗喔!」

「才没有!你突然闯进活动室内,任谁都会吓到吧!」

「哼哼,学弟你太逊了!」

玫娥学姊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走进活动室,然後又将双手叉在那有些令人遗憾的x部上方,高声地宣布道:

「身为古音社的一员,只有在听海顿《G大调第94号交响曲》SymphonyNo.94inGMajor第二乐章时才能被吓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没听说过有这项社团传统!并且事到如今听《惊愕》还会被吓到才逊吧!」早在一开头的C大调下属音Subdominant导奏就会有心理准备了。

我蹲了下来,把散落在地上的月刊一本本捡起来:

「并且学姊不是应该要准备模拟考吗?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

「咦?听你这麽一说,我是为什麽要来这里呢……?」

双马尾少nV维持双手叉在x前的姿势,闭起眼来,露出认真思考的模样,一脚的脚尖还微微踏着木质地板,头上那四个银sE的「元气Plus发圈」也跟着节奏微微颤动,不时倒映着窗外的午後暖yAn。

……完全看不出来这个人在两个月之後就要上考场……没问题吧?

「啊,对了对了,我的数学科试题本!昨天把书包翻遍了都找不到,才想到是丢在这里了!」

学姊蹦蹦跳跳地跑到会议桌边,然後把整理成一落的月刊一本本翻倒……我才刚整理好的啊!

不过如果不先把月刊挪到旁边,确实也拿不出压在底下的试题本。

「你也太晚才想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哈哈哈~我东西总是随手乱放嘛~每天早上出门前都得花五分钟以上找铅笔盒跟手机,好不容易找到这两样东西时,却又忘了刚刚还在手边的书包被放到哪里去了,连从活动室资料柜中取出来的月刊都常常没摆回原位呢~」

「原来是你Ga0的──!」亏我刚刚还一直想把刊物乱放的现象合理化!

「嘿嘿~这没什麽啦~」少nV抓了抓自己的後脑杓。

「没有在夸你啦!」

为什麽学姊才登场不到几分钟,我却觉得刚才所自豪的EQ增长正迅速被她损耗殆尽……

少nV将试题本随意翻了几页,然後挟在自己的腋下,随即往播放音响这里凑了过来,

「学弟你在听什麽?等一下!我来猜看看……嗯~这旋律是……」

她阖上眼,总算闭上嘴安静了几分钟之後:

「听不出来!不过应该是贝多芬!」

「……这种大型管弦乐合奏的风格,很容易就能听出是贝多芬吧,并且我们活动室这些CD也都是耳熟能详的作曲家选辑,要猜错也很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顺带一题,现在CD播放的是《史帝芬王序曲》K?nigStephaüre。说真的,若不是手边有CD盒的曲目介绍,我也听不出来是哪一首曲子:贝多芬的曲子相似度太高了,很多动机跟主题Thema都是互用的。

「我在社长任内时也想添购一些不一样的唱片啊,像是瓦尔特?冯德尔?福格威德Wahervelweide之类的,但总是找不到适合的版本,并且提案还被社员否决了。」

少nV嘟起嘴来,忿忿不平地抱怨道。

「瓦尔……谁?」他是哪位啊?听都没听过!

「要不,奥斯汪尔德?冯?沃尔斯坦OswaldvonWolkenstein也可以,但一样被否决了哪……」

「……那是因为你选的人实在太偏门了。」

这个奥斯什麽的我也没听过。应该说我连她讲的到底是哪一国、哪个时期的音乐家都不知道……不管是采华社长还是玫娥学姊,她们对音乐的博学程度令人咋舌。难不成这些都是身为古音社社员的必备知识?

「才不会呢!在音乐的世界中才没有正统跟末流之分!不管是哪一时期的音乐,哪一位作曲家的乐风,无论是西方音乐还是国乐、民谣,都是T现人类文化的无价之宝!随便把某个乐曲贴上偏门的标签并不好喔,学弟。」

「不不不,我也没给作品分等级,只是一般而言,还是有世人的熟悉程度之分吧?」

并且学姊前几周不是还恶言厉sE地批评「热音社」及「流音社」吗?说什麽「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现在的年轻人都只听一些靡靡之音」等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唉,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两社也常批评我们就是了:热音社骂我们都没在玩乐器,而流音社则嫌我们太古板。本校的音乐三社向来关系就很尖锐。至於军乐社……他们毕竟不是普通的社团,不必列入讨论。

「不过,音乐领域确实b其他艺术领域还壁垒分明哪……」学姊大大叹了一口气:

「毕竟一般人对於不喜欢的绘画,顶多只会觉得难看,视若无睹就行了;但对於不熟悉的音乐,就会当作是噪音而焦躁难耐,恨不得除之而後快……要接受一个不熟悉的曲风,b接受一个不喜欢的画风还要困难;为此,我去年也吃了不少苦呢……」

「去年?」我脑中立刻浮现会议记录簿上的那几页文字。

「没事、没事,那些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是你们的世代!我们这世代已经该隐退了!」

「听起来好像政客的败选宣言……」

而且是绝对会不甘寂寞、哪怕支持率已经跌到谷底但还想找机会东山再起的那一种。

「就算学姊口口声声说隐退,不过很多事情感觉还是你在主导的样子……像是开学时的社团迎新,还有跟申请成果发表会的顺序等等。」

以及一直b我把科莱里的文章写完……学姊应该也知道那原本是柯佩雅的工作吧?

「听你这麽一说,好像是呢!耶嘿?」拜托你在许多事情上都有自觉一些!还有不要装可Ai!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nV叹了一口气:「不过,这样是不行的哪~」

语气虽然仍是那般天真活泼的样子,但活动室内的气氛却有些肃穆……是因为贝多芬的音乐吗?

「社团活动应该是要大家一起参与,不应该有主导的领袖Führer跟随从Gef?hrte之分。」

「……那是什麽东西?」

「以前古音社内的称呼──更准确地说是g部之间的称呼,哎呀,毕竟本社是以赋格为创立JiNg神嘛,不过这称呼在我任内就废止了。」

学姊罕见地露出成熟而祥和的目光,让我一时感到有些错愕。同时让我不由得联想到社员合照中,学姊从镜头前移开眼神的模样。

此时一道轻快的旋律钻入我与学姊之间。听起来是古典时期的音乐,羽管键琴的音sE快速而缠绵,冲破了CD正在播放的管弦乐,也把试图想辨识是哪首曲目的我压迫地喘不过气。

学姊伸手往自己裙子的口袋m0索:

「哎呀,我同学打电话摧我了,我跟她们约好要一起在图书馆考前冲刺的。」她用戴有粉红sE手链的左手,拿出正闪着霓虹的折叠式手机,转身准备离去。

「啊,请等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你要问我的手机铃声是什麽吗?不愧是古音社社员,真是上进!是羽管键琴版的《KV401》喔!」

「不是啦!那个,学姊,」

不知道是因为莫札特的琴音还是贝多芬的序曲g扰着我的思绪,亦或是原本就跟不上学姊节奏的我,就算唤住了她也不晓得该从哪一件事开始问起:为什麽去年会发生b迫采华社长退社的会议?又是为什麽这样的人会选上社长?学姊知道乐谱纸的事情吗?随着羽管键琴愈发急促,催促学姊赶快接起电话,而贝多芬大提琴、小提琴、法国号、长号一直打击着我的耳膜,我只好没头没脑地溜出那个问题:

「有关於D跟C,你会想到什麽?」

「D跟C?那是什麽?心理测验吗?抱歉,下次再陪你玩吧~」

丢下这句话之後,玫娥学姊一转出活动室外便赶紧接起电话:「喂喂?歹势歹势~嗯?没有啦,只是在社团这边……不是啦~我早就Si心了,才不是为了守着他的古音社~哈哈,你少扯了~」伴随轻快的步伐离去。

不久後便逐渐听不到她的脚步声及谈话声,活动室内的贝多芬终於抢回了指挥权。

我无奈地垂下肩膀,一边反省起自己有如强迫症一般,逢人便问「D」跟「C」的行为,一边继续把未整理完的月刊排回资料柜中,碰巧拿到了一本出版於去年十月的《莒青月刊》。翻开目录页,当期的「音乐向导」作者栏,就大大写着「苏玫娥」三个字。

「说起来,刚才学姊好像有提到瓦斯还是奥什麽的……」

并且她居然是回答寇海尔目录K?chel-Verzeiis而不是曲名,万一我不知道那是莫札特作品的编号岂不是糗大了?采华社长也是,随便就能点出加布里耶的作品翻译跟钢琴的发明时间,就连柯佩雅一听就知道我拉奏的是《舍赫拉查德》;该不会目前古音社中,就属我的程度最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许我应该先以「音乐向导」文章为参考,慢慢弥补这些音乐史的相关知识……

我顺手翻开了这本《莒青月刊》,找到「音乐向导」的专栏,题目是《穿越时空的饶舌歌──从罗欧恩泰来的奈德哈特Neidhartvoal之〈Sumerdeinersuzzenwunne〉》。

……这是什麽玩意儿?并且为什麽没翻译曲名?是说,这个奈德哈特很有名吗?我之前准备联合招考时,怎麽从未在音乐史考古题中看过这个名字?

将全文快速浏览过後,大概了解奈德哈特是十一、十二世纪的Y游诗人,那段不知道是哪一国语言的曲名古高地德文?则是某一首他所作的Y游诗歌Minnesang。

「……虽说绝大部分耳熟能详的作曲家都被以前的学长姊写光了,但被迫挑这位奈德哈特来介绍也太扯了吧……」

还记得学姊一脸泪眼婆娑的样子,抱怨写有关「额我略圣歌」为主题的文章。说起来,「音乐向导」的文章是如何定案的?我从柯佩雅手中接过她一字未写的稿件时,题目就已经确定为科莱里「厅堂奏鸣曲」,看样子这题目也不是柯佩雅选的,难不成「音乐向导」的文章是经由某种程序譬如社员投票之後,再交给当期的负责人执笔吗?

如果是这样,无论是额我略圣歌还是奈德哈特,学姊会cH0U到这类的题目,运气还真不是普通的背。倒不如问:到底这些题目是谁提案的?

反正柯佩雅拿都拿出来了,我就顺便在把月刊收入资料柜以前,翻翻之前的「音乐向导」,看看学姊或采华社长写了怎麽样的主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说起来,我对「向导」这个字有着不怎麽好的记忆。

其实也没有多麽严重,只是很小的时候跟着父母在国内旅游,印象中好像是参观了某个英国人留下来的领事馆是高雄那个吗?还是淡水红毛城?我忘了,随口问了向导小姐:「好漂亮的房子喔!大姊姊家住这里吗?」

向导小姐只是微笑回答:「并不是喔,如果姊姊住在这里的话,就不会当向导了啊。」

事後回想起来,不知道她的意思是「有钱住在这里,就不会当向导了」还是「住在这里的话就没办法当向导了」,无论如何,这都表示了:

「向导并不是里头的一份子」。

虽然这跟我老是在英文考试时把向导guide拼成卫兵guard没有直接的关系,不过两者给我的印象是相同的:站在大门之外,带领其他人进进出出。

《莒青月刊》的「音乐向导」也是这样的X质。并不评论音乐的优劣好坏,也不会因某个人的偏好,只介绍某一类的乐种;就像热音社所嘲讽的,古音社没有玩音乐,既不Ga0乐团,也不办合唱,甚至不写乐评,仅仅是在音乐殿堂的门外提供初略的地图,让读者选择是否要进入那个圈子。

自己却从来没能进去过;不得其门而入,但也不是真正的「门外汉」。

如同现在的我一样。果然挺适合在「音乐向导」上撰文。

「我不喜欢这首曲子。」

门外传来一道略为低沉的nV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打招呼的用词还真特别。」

我回头望去,与那双浑浊的眼睛四目相交。

「只是针对t0uKuI狂而已。我刚刚在楼下已经另外先问候过玫娥学姊了。」

「就说我才不是t0uKuI狂……算了。」我已经懒得浪费唇舌了。

话说回来,照学姊的脚程,现在已经跑到图书馆了吧?柯佩雅怎麽会在楼下碰到她?

也许是被什麽事耽搁了,总不可能是刻意躲在楼下等柯佩雅来吧。

我拿起CD封面对照了一下播放音响上的曲目,现在正播放的是《普罗米修斯之造物序曲》DieGesch?pfedesPrometheusOuvertüre。不喜欢柴可夫斯基也不喜欢贝多芬,她到底是为什麽加入我们社团啊?亏我每次看到她,耳边就会响起贝多芬《C小调第五号交响曲》SymphonyNo.5inor,Op.67的初始动机Anfangsmotiv咧。

莫非她讨厌浪漫主义?固然贝多芬是介於古典跟浪漫中间,不太算浪漫派啦。真奇怪,明明她的形象很适合李斯特或布拉姆斯JohannesBrahms的说……虽说那两位音乐大师的风格南辕北辙,不过柯佩雅带给我的感觉就是那样──似乎总是充满着矛盾。

「你开口闭口就是讨厌哪一首曲子、不喜欢哪些人,你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作曲家啊?」

连维尼亚夫斯基跟帕德雷夫斯基的国籍都没记住,我猜她昨天只是随便回答的,并不是真的喜欢这两位音乐家。

「嗯……喜欢的作曲家啊……」少nV走进活动室,cH0U了一张椅子坐於其上,双手交叠在x前,蹙起眉头深思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在问她的同时,我也反思了起来,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偏好哪一位作曲家……虽然平常b较常听浪漫派,但若要我说特别喜欢谁,我一时间也答不上来。想必柯佩雅现在正处於类似的窘境吧。

以社团成员来看,玫娥学姊大概是喜欢古典前期的吧,毕竟连手机铃声都设成莫札特,也许偏好英国巴哈、韩德尔、海顿跟莫札特等人的作品,至於采华社长……实在无从推测起。虽然她自称学过钢琴,但这无法作为判断依据;她带给人的形象也难以归类到古典派或浪漫派,反倒是让我想起她曾在「音乐向导」中提过的无调音乐AtonaleMusik,然而社长是否喜欢那种风格,我就不得而知了。

「喔,」少nV望着我,吐出了答案:

「邓雨贤。」

「………………你吓到我了。好歹也回答一个西方的作曲家吧!」

「音乐是不分X别、文化、种族跟国籍的!你这种欧洲中心主义Eurotrism的想法并不好喔!」

「不不不,这跟欧洲中心还是东方主义Orientalism无关,我们古典音乐欣赏社本来就以西方音乐为主吧?」

「嗯~其实我并不喜欢西方音乐耶!对古典乐也不熟。」

「那你加入古音社g嘛!?」啊,我问出口了。

「b起音乐,我对美术b较了解,最喜欢的画家是杨三郎跟罗伯特?马瑟威尔RobertMotherwell。」

「为什麽不加入美术社?并且那两位画家的风格也差太多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什麽关系嘛,反正艺术已经终结了。」

「人家讲的是现代主义!别随便套用啊!」

「顺带一提以上都是胡扯的,杨三郎跟罗伯特?马瑟威尔是刚才美术课小考的题目。」

「对齁我昨天也才刚考过,难怪这两个名字特别熟……不对,不是这样的吧!」

看着我大声吐嘈,少nV轻笑了几声:

「我是真的没有喜欢的作曲家。」

她放低了声量。而CD刚好也在此时播放完毕,活动室在管弦乐的余韵後显得特别Si寂。我不禁有种想法,认为也许演奏会上的掌声不只是为乐团喝采,很可能也是为了填补这段时间的空白。

既没有更换CD,也没有继续翻阅月刊,我与少nV相视而坐,在一阵难耐的静默之後,好不容易挤出了一句话:

「其实我也没有喜欢的作曲家。」

「你不是一直在练《舍赫拉查德》吗?」

原来你一直在偷听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我也没有特别喜欢林姆斯基-高沙可夫。」

「你也有拉过德弗扎克AntonínL.Dvo?ák《G大调第八号交响曲》SymphonyNo.8inGmajor,Op.88第二乐章小提琴的部分吧?」

「你居然听过?」那是我把小提琴带来学校之後,第一次拉的曲子耶?之後我就没在拉过了……应该吧,其实我也不是很肯定。

「当然啊,技巧那麽差,声音又那麽尖锐,想不听也不行;并且,既然要演奏德弗扎克,应该也要选《第七号降G大调幽默曲》HumoresqueinG-ftMajor,Op.101,No.7啊,为什麽你老是找一些在大型管弦作品中的小提琴伴奏?」

其实你对古典音乐非常熟嘛!说的也是,毕竟她是硕果仅存的古音社新生之一,没有在一片退社cHa0中一起求去,而且还是光凭听觉印象就点出我那破破烂烂的琴技是在演奏《舍赫拉查德》及德弗扎克,甚至可以分辨出音乐的sE彩感……

嘴巴上说没有喜欢的作曲家,可能也只是藉口吧──不知隐藏在她漆黑目光底下的真心话究竟是什麽。

倘若真的是既不喜欢古典乐,又没演奏过乐器,却可以具备上述的听觉才能──

这世界也只有一种辞汇能形容这种人了。

我叹了一口气:

「这也没办法,教我小提琴的人就让我学这几首。我也没有特别喜欢德弗扎克。」

我无意识地把桌上散乱的月刊刚刚被学姊弄乱的整理成一堆,正犹豫要不要泡壶茶来喝,却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也是,每周总有两天会迟到的柯佩雅,在她出现於社团活动室时,往往都是夕yAn余晖即将退去的时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喔?你的小提琴是跟别人学的吗?我还以为你是无师自通呢──看来你都没有好好上课。」

「……没有烂到那种程度吧?」

「也就是说,让你练那些曲子,是基於应付考试的策略?」

少nV的问题让我愣了一下。

「……我有跟你说过参加联招的事吗?」

「没有。我猜的。」

她露出狡黠的笑靥:「并且猜中了。」

我不禁大叹一口气:「你套话的功夫真是一流……」

「是你太不会保守自己的秘密了。」少nV眯起了双眼,冷冷说道。

「罢了,这也不是什麽值得保密的事,把名字往网路上一查就能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处於可怕的资讯时代,就算我想忘也忘不了:不管多久以前的事,只要曾经被放到网路上就不会消失──距离不到半年时间的国中基测与高中音乐班联合招考的报名表,当然仍旧大剌剌地摆在搜索结果的头条。

「所以呢?策略成功了吗?」

「本来就不是什麽策略……成功了我也不会在这里啊。」

在这里以普通科学生的身份,撰写着当作社团成果发表的「音乐向导」。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就算考上了,老子就故意不读音乐班!那种人呢,不是有许多被父母b着考上医学院、法律系,却又在放榜之後刻意放弃入学资格的考生吗?」

「你真的认为我是那种人吗?」

「没,只是安慰你罢了。」少nV挑起了一边的眉毛:「真亏你这种演奏技巧还敢报考音乐班。」

「就说没烂到那种程度吧!并且我学科分数还不错,只差术科而已!」别看我这样,国中时我可是有国文小天才之称!──虽然只限於自己班上。并且我对音乐史及作曲理论的认知也颇有自信……在没有遇到采华社长跟玫娥学姊之前。

「音乐班本来就是b术科考试,你以为呢?」

「唔……这我也知道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使普通学科跟音乐史方面表现不错,但我在实际演奏时却破头烂额……就好像说得一口好料理,真正下厨时却连盐巴跟糖罐都Ga0混一般地惨不忍睹。

回过神来,才发现我已经下意识地逃避到收纳着茶壶的五斗柜前。然而现在已经不是泡茶的时间了,但又不能傻呼呼地回到座位上,Ga0地自己有些进退维谷,只好假装是为了整理茶具,将五斗柜中的茶壶与茶杯重新调整了顺序。

我背对着少nV,试图用很轻松地语气自我解嘲道:

「考试前,教我小提琴的人也说了:不用多,别人只要一天b你多练习一小时,一年下来你就少他三百六十五个小时;国中三年下来,你就少了一千零九十五个小时,你拿什麽跟别人b?──真的是,我到底拿什麽跟别人b啊……」

仔细一算,这里头的茶杯其实不只四个,柜子的深处还有一些许久没被拿出来的茶杯;说起来,这个茶壶的大小应该可以泡八杯的量──去年的社团成员是否曾经围绕在会议桌边,等着玫娥学姊沏茶呢?当时的社员究竟有多少人?采华社长也能入席吗?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猛然萦绕在我脑海中,彷佛是替我寻找另一条出路,脱离半年前就笼罩在我心头的Y影。

「虽然说的话很严苛,但还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老师呢。」

少nV的语气似乎带了一点嘲讽的冷笑。

「不负责任?」

「是啊,如果他有心要让你考上的话,不管你有多驽钝、多懒惰,哪怕你的肌腱都练到发炎了,都该b着你b别人多练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才对。」

「哈哈,这麽说也是。」我乾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他从来就没b着我练琴,都是我自己安排时间。并且事实上,别说肌腱发炎了,我的手甚至健康过头了,连手指上为数不多的茧都还软软的;毕竟我并没有废寝忘食地练习小提琴──甚至於每周不晓得有没有碰它超过十二小时,只有考前半年才加强练习罢了,与一般学音乐的小孩根本没得b。

──你就这麽甘愿被放弃吗?

少nV的声音宛如一道极为纤细的G弦琴音,惆怅而低沉,若有似无地滑入我的耳中,让我不禁回头望向她──

却只见到那双眼睛静静地回望着我,彷佛刚才那句话是我的幻听一样。

……也许那真的是我自己心底的声音吧。

「你……要喝茶吗?」

她轻笑了一下,翘起裹着过膝黑长袜的纤细左脚,一手抵着下颔:「不用了。」

g嘛又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可惜她的身材太娇小了,这种装模作样只让人感觉像小孩在耍脾气,一点威严都没有。

如果她平常在自己班上也是这副德X,应该没什麽人缘吧──说起来今天下午她是孤伶伶地在树荫底下休息,没参与T育课的样子,而且好像还被取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郡主」绰号……

「……为什麽用怜悯的眼光看着我?」少nV瞪了我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没事。」我别过头去,把茶具安置好之後关上五斗柜的cH0U屉。

「今天下午你也是一直盯着我瞧吧?真恶心,想用眼神让我怀孕吗?」

「怎麽连你也讲这种话!?是说,如果你当时有察觉到的话也给点反应吧,我还以为你没注意到!」

「一大队人马在眼前晃,我怎麽可能没注意到?只是懒得理你们罢了,并且你希望我做出怎样的反应?对着你们那群人猛招手,露出灿烂的笑容大声呼唤你的名字吗?」

「不,我也没说要做到那种程度……应该说千万别这麽做。你难道不怕别人误会吗?」脑中一瞬间不小心想像出那样的画面,不禁全身一阵哆嗦。

「之前就说过了:我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少nV转了一下眼睛:

「并且因为我忘记你叫什麽名字,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虽然非常感谢你最後没做出那种丢人的举动,但我完全开心不起来。」

好歹记一下同社团成员的名字!我们社团也不过四个人而已,不会很难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诶?开心不起来?……难不成──你希望我对着C场、在大家面前喊你t0uKuI狂吗?没想到居然有这种癖好……许柏堤,你还真是个超乎我想像的变态……」

「我并不希望!并且你不是叫出我的名字了吗!?」

「话说回来,这间活动室里没有其他CD可以播了吗?我还蛮喜欢德布西Achille-CudeDebussy的。」

「不要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啊!再说你刚刚不是才说没有特别喜欢的音乐家吗!」

我忍住想翻桌子的冲动大声吐嘈道。

「我也没有特别喜欢他啊~」少nV眯起眼睛,微笑拨了拨长过腰际的黑发。

「……算了……总觉得认真对你吐嘈,只会显得自己非常愚蠢……」

柯佩雅轻笑一声後站起身来,默默地走到放置CD与DVD的资料柜前,似乎在细细挑选自己想听的音乐,并且没有打算过问我的意见──经过了这麽久的「暴风雨模式」,她现在总算回到「宁静模式」;虽然那种从急板Presto猛然转变成慢板Adagio的突兀感,往往让我顿时无所适从,不过习惯之後也渐渐能掌握她的节奏──至少是确保让自己休息的时机。

瞥见她那隐藏在黑发底下的细白脖颈,让我又联想起了钢琴的音sE,於是不自觉地在心底默默哼着《第十九号D小调匈牙利狂想曲》HungarianRhapsodyno.19inDminor的旋律。

我走回自己习惯的座位旁,把一些早期、应该不会出现玫娥学姊跟采华社长撰文的月刊放回资料柜上。毕竟有柯佩雅在身边,我大概没办法静下心来查阅那个叫「奥」什麽的音乐家资料。并且我总有预感,只要把玫娥学姊跟采华社长曾经撰写过的文章看过一遍,应该多少可以推测出「D」跟「C」指的是什麽──但那恐怕要耗上不少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於会议纪录簿上的「F.」跟「G.」,玫娥学姊已经给了解答,但显然跟乐谱纸上的谜题毫无关系,只是一段被废弃的社团传统罢了──「领袖」Führer与「随从」Gef?hrte。

就在我脑中想着李斯特的琴音、一边纳闷那家伙怎麽还没找到自己想听的CD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磨擦声──是某个铁柜在门扉被打开时发出的惨叫。

「喔,想不到还挺重的嘛。」

我回头一看,只见到橘sE的百褶裙下显现出一个形状几近完美的T0NgbU──柯佩雅正弯着腰,从底层的柜子里取出我的小提琴──她的腰还真软,一般来说都会蹲下去拿吧──不对!问题不在那里!

「喂!别乱拿别人的东西啦!」

「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的东西还是我的东西。」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你的nV王啊。」

「说的也是喔──才怪!你是怎麽知道那个称呼的!?」

「今天下午你们班一直在那边大声嚷嚷的,你以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是抱歉,我们班太聒噪了。」

我走到少nV身边,她此时已经把深蓝sE的琴盒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掀了开来。

「所以说,你为什麽要把小提琴拿出来?刚刚不是还在那边挑CD吗?」

「都没有我想听的。」她用着充满兴趣的眼神盯着带有层次感的深褐sE琴身。「啊,我有挑出几张CD,麻烦你封印起来。」

「封印?」

「嗯,就是绝对不要在我在场时播放,否则我会更讨厌你。」

「是以已经讨厌为基准啊……」罢了,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是我仍不免叹了一口气。是说她怎麽还是挑出自己不想听的作品,而非自己想听的作品?莫非她有自nVe倾向?

「那麽,跟我的小提琴有什麽关系?」

「教我。」她g起食指,轻轻敲了琴盒两下。

「………………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禁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幻听了。

「教我拉小提琴。」

「……说起来,贝多芬耳聋,巴哈、韩德尔则是失明,不光音乐家如此,莫内CudeMo也得了白内障,梵谷则是为梅尼尔氏症Ménière\'\'\'\'sdisease所苦,在在说明了人T的感官还是有极限的,得好好保养身T才行,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别装作没听到啊你个t0uKuI狂Si处男!」

「nV孩子家别老是把处男挂在嘴上!」我若有这种nV儿铁定会哭Si的!「为什麽突然要我教你小提琴?」

「嗯?感觉很有趣啊?」

少nV偏了偏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就因为这样?」

「就因为这样。」她皱起眉头反问:「难道你不是因为有趣才学的吗?」

我深x1了一口气,m0了m0小提琴冰冷的四条弦:「……并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为了什麽?」少nV立刻追问。

「……那不重要。」我含混以对,带过话题:「总之,你也听过了,我的琴技别说出师了,连音乐班都考不上。」

「但还是b我强啊,」

少nV不Si心地试图把小提琴从盒中取出,却好像生怕把琴身弄坏似地,始终不知如何下手:「我可是除了小学音乐课的直笛之外,从来没学过乐器。」

而我则待在一旁,默默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

少nV折腾了一会儿,最後还是一手叉着纤细的腰,一手指着盒中的小提琴,那双漆黑的眼睛直直地对着我:

「我命令你,教我。」

……敬Ai的玫娥学姊啊,就算你废止了「领袖」与「随从」的称呼,这个社团还是存在着不可逆的上下关系……

「……拜托嘛~」身高矮了我一大截的她蹙起了眉头,眼睛微微向上扬。

「唔哇!好恶──对不起,我什麽也没说。那就先从姿势开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迫於y威,我只能毕恭毕敬地替她将小提琴及琴弓取出,并把弓毛栓紧、上松香,然後请她斜坐在桌子上,以配合我的身高。

待我绕到她的身T後方时……

「等一下。」她回过头来看着我:「你现在想g嘛?」

「教你拿弓的姿势,以及怎麽把小提琴架到肩上……你那什麽表情?」

「我在鄙视你。」

「请别这样,我真的心灵受创了。」

那眼神真是难以言喻地恐怖。今晚肯定会做恶梦。

「为什麽教拿弓跟架琴的姿势得绕到我的身後?你想趁机对我做什麽?」

「什麽也不会做!」「什麽也不会做?莫非你是……?」「够了!同样的哏不要再说第二次。」我打断她的装傻,左手拿着琴,右手拿着弓摊在她面前:「不然我要怎麽教你?」

「指给我看,不就行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可是你说的。」於是我将琴跟弓都交到她的手上。

她接过两样东西後,可能是模仿印象中的姿势,摆出了大概的模样;然而也许是怕被琴弦刮到手,或是担心自己的力道拿捏不当,会伤了琴颈,指头仅仅是轻沾在琴身上……不过在我看来,我更怀疑她那娇小的肩膀真的能架起琴身吗?

我甚至有种错觉,以为她看似脆弱的身躯会因此被压垮。

「……这样?」她拿着弓,轻轻擦着琴弦,但只发出「嘶嘶」的磨擦声,连弦音都称不上。

「啊、啊……差不多吧,不过拿弓的手指应该要悬着,按弦的手指也是,还有两手手腕的角度分别是……」

大概又花了将近十分钟,才用b手划脚的方式把她的姿势调整正确……虽然我也不想跟她有任何肢T接触,但单纯以口头讲解所耗费的JiNg力实在远超过亲身示范。

现在她已经可以简单拉奏一条琴弦──至於那个音到底是Si还是Do,其实仍不固定,她手指的按法毫无准度可言,声音一直徘徊游移;不过她的运弓相当平稳。好像有听说练过毛笔字的人,拉奏提琴乐器时运弓也会b较稳……也许她学过书法,或是特别锻链过手臂的肌耐力?

话说回来,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这麽近距离看初学者拉琴;毕竟我已经过了初学阶段很久了,并且对自己的琴技往往没办法很客观地评断。

看着柯佩雅拉琴,不禁能够T会为什麽张Ai玲曾有感而发地抱怨:宁可听胡琴调弦,也不想看小提琴的练习。虽然我没怎麽听过胡琴,但小提琴在初学阶段真的挺刺耳的──那杀J一般的锯齿型声浪。

「为什麽不选独奏的曲子,甚至不选小提琴协奏曲,只练习大型合奏作品的小提琴伴奏片段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nV唐突地接续着许久之前的话题,使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她提问之後,也没有催促我回答,专注在手中的弓与弦……然而连绵不绝的单一音阶让我心情越来越浮躁,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不止是那叽叽的琴声,还有从许久以前就一直累积下来的郁结。

「你知道……」我试图把话吞回肚内,但少nV没有停下运弓的手,y把我梗在喉中的话题g出来:

「你知道全台湾每年有多少音乐学生毕业吗?」她用毫无上下起伏的琴音取代回答。「你知道台湾有多少大大小小的管弦乐团?每一年有多少演奏会?每一场演奏会的门票销售量是多少?」

──叽叽──

「这些我也不知道。」我自问自答地大叹一口气:「因为当时,我没向问我这些问题的人寻求答案,我自己也从来没去调查过。」

──叽叽──

「不过至少,我知道台湾连一所音乐大学都没有,顶多只有大学底下的音乐学院或学系;毕竟考试时如果有面试的话就麻烦了,所以我才去调查了一些,不过教我小提琴的那个人早就已经Ga0不清楚现在的考试方式究竟改成什麽样子,所以他其实也没有计划什麽应考策略。应该说他从来没打算让我参加考试。」

我终於抬起头来,正眼望向那双漆黑的瞳孔。

「所以,他才会问我那些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听起来,你的老师简直是──」少nV没有把话说完。因为解答已经了然於心。

是的。

他打从一开始就想让我放弃。

别说是小提琴了,他根本不想让我学乐器;事实上,他对小提琴的熟悉度远低於另一个乐器,但他不想教我,而我也不想成为他的模仿者,最後就Y错yAn差地选了一件彼此都不太熟的乐器。

「虽然我不太清楚台湾有多少正式跟非正式的管弦乐团──因为过了一段时间总有乐团新成立,或是解散──但是每个乐团、每场演奏会,有一件事情一定是共通的,」

我看着被透过窗户照入的夕yAn所笼罩的她,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

「只有一位首席小提琴手certmaster。」

顶尖中的顶尖──要靠多少人累积成平台,要付出多少汗水、泪水,甚至是鲜血,才能登上那个高度?我不会知道。

「因此,这就是我的答案。」我淡然地说道。

少nV垂下眼帘,那双眼睛倒映出四条琴弦,闪烁着无机质的光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到头来,不要说伴奏了,我连高中音乐班都考不上;在最~最~最初阶的门槛就被绊倒了,事到如今也不必去思考那麽久远、庞大的问题了。」

就像远远就能了望到台北101的尖塔,但实际走到它的正下方,我们甚至分辨不出楼层的间隔,也看不到顶端,更遑论要攀爬它──JiNg英的世界并没有直达电梯。

「你……真的不是因为喜欢才学小提琴?」

「不是。」我果断地摇了摇头:「真要说起来,只是小孩子一时的意气之争。」

少nV没有回应,只是维持相同的频率、拉着同样的琴音。

无论怎麽攀爬,也感受不到前进的迹象,自始至终都只能仰望着相同的风景……继续维持竞竞业业的心态实在太折磨人……也许吧,得过且过的步调才b较符合我的本X。

「现在想起来,如果我花多点时间单纯准备学科考试的话,Ga0不好会考上前三志愿呢!现在就不会在这个Y沉的社团活动室……」

我轻声笑道:「也不会被你当成奴隶了吧。」

琴音戛然而止。

少nV跳下桌面,把琴与弓放置於桌上之後,拉了拉微皱的裙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腻了。」她说道:「我回去了。」便g起放在椅子上的侧背书包,头也不回地从活动室的正门离开。

少nV离开活动室的速度不至於快到让我无法回应──但我并未出声。

那怪异的脚步声不久就消失於门外,而搁置在桌上的小提琴彷佛还残留着些许的回音。

看似突然,但不晓得为什麽──我并不觉得意外。

也许是我熟悉了她的行为模式,又或许是我对她的离去已是意料之中──其实两者之间的界限相当模糊吧?虽然我仍未了解她的心中究竟在想什麽、不晓得她为何要拂袖而去,但就像无法理解运算式的原理,仍旧能得出解答一般。因此,即使在瞥见她那一瞬间不合她的形象、露出宛如遭人背离的没落神情,我也没有任何反应。

毕竟从半年前,我已经辜负了许多人的期待。当然,背叛我的人也是罄竹难书;这也算是人生的必经过程吧。

我没有立刻把小提琴收起来。而是先绕到了资料柜旁,上面放着几张少nV挑出来的CD。

仔细看了看被柯佩雅下令「封印」的专辑,分别是拉莫J-PRameau、坎普拉AndréCampra以及吕利J-BLully的作品……没想到我们社团不光是以维也纳为中心的那些「热门」音乐,还有这麽「冷门」的专辑;话说回来,怎麽她连古典派也不喜欢啊?并且继俄罗斯、德奥的作曲家之後,连法国音乐家也中枪吗?虽然学姊说过,音乐领域的好恶更为分明,但她的耳朵未免也太刁了。

就这样想着毫不相关的事情,不知不觉夕yAn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之下,校园像灌入海水的货轮一般,须臾之间就被x1入漆黑之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伫立在灰蒙蒙的空间中,四周没有任何景sE,没有任何物T,亦没有任何声响,甚至没有空气流动的声音。极度的寂静,我甚至听不到自己心脏的鼓动。

茫然地朝向不确定的方位迈开步伐,却从脚尖传来异样的触感──一卷没有任何标签的录音带。我弯下腰,轻轻地将录音带拾起,拿到眼前左右打量着。

忽然间,录音带在我的手中无声地崩解,宛如被剖开的R0UT,棕黑sE的磁带像似鲜血一般喷溅出来,从我的手中倾泄而下,在地面上划出一道一道棕黑sE的轨迹。

我顿时慌了手脚,试图把磁带收回壳中,却无法阻止磁带继续流逝;磁带迅速从我的指间滑走,无论我怎麽抓也抓不到……不一会儿我的手中只剩下空洞的卡带盒,两个卷片轴宛如骷髅的眼窝瞪着我,吓得我松了手──卡带盒掉入一大片由磁带堆积起来的棕黑sE海洋,无止尽地绵延到视线之外;磁带顺着原本的弧度缠绕成一簇又一簇的形状,那模样有如──

全珠有毒的「希望」。

不卷回去不行──脑中浮现了这样的文字,却没有出现心底的声音。我蹲了下去,在磁带组成的花海中翻找着,但始终m0索不到卡带盒……

於此同时,身旁的空间却逐一映照出静态的画面:与其说是电影格带,不如说只是一张又一张彼此不连贯,却又密切相关的泛h照片:穿着校服的两名少nV,以及戴着深褐sE墨镜的吉他手,三人的画面彷佛是顺着男人的头发长度排序,一张张回荡在我的头上:男人的头发慢慢变长,且变得蓬乱,少nV们的打扮则从校服变成了牛仔长K与纯白衬衫。

看着那一张张合影,不晓得为什麽,我寻找卡带盒的动作开始急迫了起来──我不断在磁带中翻找,而那几张照片里的人物面孔也越来越成熟:男子开朗的笑容收敛了起来,表情除了带有一种时代感的酷劲,似乎也越来越严肃;少nV们稚拙的五官则越来越有韵味,细密的睫毛与微翘的唇角逐渐散发出nVX的魅力……

──停下来!──停下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底为何有这样的念头,总觉得只要找到了卡带盒,那几张照片的投影便会停止替换;然而我也不晓得为何自己希望它停止替换。

埋在磁带之中的双手突然碰到某个异样的物T,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将之从磁带中拖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小提琴。

──只要拉奏它,就可以停下来!

一串字幕跃入脑中,於是我架起琴身,扬起弓,用力往弦上擦去──

没有声音。

没有声音。

不管我按哪一条弦,无论我的运弓轻柔或粗鲁,琴弦都没有振动,琴箱也不会有共鸣。

照片仍在替换,三个人的长相越来越老成,彼此之间的距离彷佛越来越疏远。

三人变成了两人。我的琴弦还是没有声音。

然後,画格的框内只剩下一个人──我呆然地架着琴,望着镜面中的自己。

忽然间,从我的背後冒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使我蓦地转过头去──一名面无表情的少nV,缓缓地把自己手中的小提琴架在肩上。她的身边出现了穿着不同学校制服,但年龄相彷的少年,同样地默默架上小提琴。然後是另一个少nV。另一个少年。再一个少年。不知不觉之中,被磁带所覆盖的空间中站满了年约十二至十四岁、穿着制服或小礼服的学生,他们的左肩上都架的小提琴,右手则握着弓。

我隐约记得他们的身份:左边第二个是隔壁国中的;後面是在赛前休息室坐我身旁的,右边那个男生,我们进笔试考场时不小心擦到肩膀;前方第三位的nV生,跟我同国中,且同样是管弦社的社员,但没有交谈过几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他也都是在不同时间、地点,在类似场合碰过的人。

没有指挥,但他们都同时摆起姿势,整齐划一地擦起琴弦──强烈的音响划破寂静的空间,使我的鼓膜瞬间受到冲击,忍不住抛下手中的琴与弓,双手紧紧掩起耳朵、跪倒在地。

不成熟的运弓使纷杂的弦音毫无条理地窜动,让地上的磁带也变成像蠕虫一般地cH0U搐,甚至慢慢攀上我的身T,勒住我的双手与脖颈,使我的耳朵再次暴露於狂暴的噪音之中。

那数十条急促而混乱的弦音底下,渐渐浮现出隐隐的管乐与鼓声……定音鼓、法国号让弦音统一、交织成次第分明的旋律──

──那是我非常熟悉的旋律之一。举世闻名的钜作之一。

原本灰蒙蒙的空间也被打上了宝蓝sE的光线。

然後,一道优雅的身影缓缓地从天而降。穿着纯白舞衣的她展开双臂,一脚向背後高高抬起,另一脚的脚尖则直直地踏入磁带海洋。

在包裹着芭蕾舞鞋的脚尖触及到其中一条磁带的那一瞬间,所有磁带都断裂粉碎。连我跪倒的地面也一并崩坏。

我仰躺着,看着浮在空中的少nV逐渐缩小、远离,绵延不绝的管弦乐伴奏也越来越小声,最後消声匿迹,周遭恢复成一片Si寂,而我则彷佛被拉入了黑洞,不断往无止尽的幽暗深处坠落……

打开窗帘,映入眼中的是灰暗沉闷的Y天。真是糟糕透顶的早晨。

说起来,前几天气象预报有锋面b近的样子,今天出门带把折叠伞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折腾了一夜、总算把文章修改完成之後,利用闹钟响起前仅存的四个小时补眠,却如昨天所言,果不其然地作了一场恶梦,害我整天的课程一直昏昏沉沉的。

与其说是恶梦,不若说是这半年来不时会出现在心头的景象,怎麽也摆脱不掉,上高中以来几乎每堂课都提不起JiNg神……反正考试能够及格就好了,我对学业成绩也没什麽企图。

并且,在几经改革及被庞大的家长势力与社会舆论压迫之後,教育热忱所剩无几的老师们也不太在意学生的学习效率,进出教室就像上下班打卡一样,因此b我更早步入梦乡的同学都没被叫起,趴在桌上扎扎实实地浪费学费跟纳税人的补助金再怎麽说我们都是公立学校;我则是凭藉着自己的意志力,一边在脑中播放着〈墙中另一块砖〉AnotherBritheWall的旋律,一边熬过每一节照本宣科的课堂,总算撑到了放学。

虽然这个弗洛伊德PinkFloyd跟那个佛洛伊德SigmundFreud无关,并且不用多麽JiNg密的心理分析,我自己也知道那个恶梦的涵义。

「唷!阿挺!怎麽啦?虽然你每天都无JiNg打采的,但今天看起来JiNg神特别差……昨晚跟nV王同学玩得这麽激烈啊?」

看来同学们才短短一天就放弃那个新想出的绰号了。我趴在桌上,吊起眼来瞥见座位旁站了一位nV同学──我们班最着名的大嘴婆。老实说,因为我心中一直把她叫做大嘴婆,所以也忘了她本名叫做什麽……

我无JiNg打采地撑起身T,对她的嘲弄置之不理,自顾自地收拾了书包。

「喂!别忽视我啊,亏我特地来告诉你调查结果。」

「调查结果?」

「你昨天不是问我专科大楼有没有出过事吗?……看你一脸茫然的样子,你全忘光了?」她皱起眉头,显得有些不满。

「啊……啊,抱歉抱歉,是有这麽一回事。你只花一天就调查清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嘿嘿嘿,别小看笔样文社的情报网喔!」大嘴婆得意地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说起来,她确实是笔样文学社的社员,那群鼎鼎有名──或说恶名昭彰的校园狗仔队。

昨天在被同学们调侃的时候,我为了转移话题,随口问那位大嘴婆是否听说过专科大楼有出过事──或是我们学校其他的意外。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不过柯佩雅提出的假设或许并不完全是她的想像:那些乐谱纸是很久以前某的学姊所留下,而那位学姊正如字句中所透露出的负面情绪所困,最後酿成悲剧──毕竟文中频频出现「坠落」、「心跳声平息」等不详的字眼,专科大楼又是本校最高的建筑,确实很有可能发生过惨事;又或是某个人听说了这个故事,才写下了与之共鸣的文字。加上资料柜上那个十字架也很诡异……我们又不像热音社,没事放那种摆饰品做什麽?虽说热音社好像也不是真的在玩哥德摇滚GothicRock……

无论如何,只要先知道了那样的故事,或许就能够破解乐谱纸的暗号,甚至进一步理解「D」跟「C」的含义;甚至Ga0不好采华社长也正深陷於绝望中?毕竟光从那张扑克脸是看不出端倪的。但假使知道采华社长的心结之後,我又能做些什麽呢?

「就结果来说,」大嘴婆的高声呼唤把我的意识拉回她的身上:

「没有喔。」

「……没有?」

「嗯。没有。也不晓得是校方刻意隐瞒,或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意志都很坚强,现在流传在校内的传说或鬼故事,没有一则是以自杀的学生为剧本延伸出来,并且专科大楼是全校最新的建筑物,落成至今没有发生过任何意外;目前所有校园鬼故事的场景都集中在普通科教室跟图书馆这边,b方说有个学姊不小心被关在图书馆的地下书库……」

「够了够了,感谢你。」我赶紧打断她:「我还得赶去T育馆一趟,先这样吧。」

「T育馆?是为了觐见nV王吗?」

「才不是!为什麽每件事都要扯上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昨天放学後,我可是亲眼看到那位nV王同学跑去T育馆喔……你们的社团活动室是在专科大楼没错吧?难不成换地方了?」

身为狗仔队一员的大嘴婆露出困惑的表情,彷佛在说「莫非我掌握的资讯有误?」

昨天柯佩雅在放学後跑去T育馆?是在参加完社团之後吗?采华社长说过昨天她不会在那里,而T育课只能在树荫底下休息的她,应该也不是为了参加另外的T育社团吧?那麽到底是为什麽?

「没有换地方,只是另外有一些事……总之,专科大楼的事谢了,明天见。」

「……果然是跑去幽会嘛~」

我对她的调侃充耳不闻,背了书包快步前往T育馆。是说如果被人发觉的话,就不能称为「幽会」了吧?

昨天在柯佩雅离开之後,我赶在教官前来赶人之前,将玫娥学姊及采华社长过去曾在「音乐向导」发表过的文章整理出来;玫娥学姊总共有五篇,以过去的社团规模来说,算是合理的篇数,既不算多,也不算少:毕竟并不是每一位社员都需要写文章,如学姊之前说的,有些是分配到搜集资料的工作,那些社员的名字就不会出现在作者栏,顶多是在文章的最後写入编辑人员之中──事先声明,我这次可没想过把柯佩雅写入编辑名单。

玫娥学姊撰写的五篇文章分别是:

额我略圣歌《Vitimaepaschaludes》;

许茨H.Schütz的神曲《DieWeihnachtshistorien》;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凯勒尔J.K.vonKerll的《Missa》;

奈德哈特的Y游诗歌〈Sumerdeinersuzzenwunne〉;

最後一篇是萨里耶利AntonioSalieri的管乐进行曲〈Pr?gttiefineureHerzen,Brüder〉。

乍看之下,这几篇文章唯一的一致X,就是曲名都未作翻译而已……不管是乐种或曲式都相差甚远,时代、风格也各不相同,甚至连音乐家的国籍、使用语言都不一样;勉强归纳的话,就是有四篇声乐作品,跟一篇器乐作品吧……然而我只是稍微浏览而已,并未JiNg读内文。

单靠这些音乐家及曲目判断,总觉得与玫娥学姊的个人形象有些落差……果然题目是被指派的吧?虽然萨里耶利跟学姊偏Ai的莫札特多少有点关联,但印象中他好像是嫉妒莫札特才华的老狐狸……?我对音乐史的知识是还蛮有自信的毕竟在演奏方面差人一大截,考试前我只能透过不断补充音乐史的认知,希望能弥补一些分数,但对这些花边逸闻向来不感兴趣,因此也不晓得正史或野史上萨里耶利跟莫札特到底发生什麽事。

纯粹就音乐欣赏的角度而言,两人的作品我都挺喜欢的──倒不如说跟柯佩雅截然不同,我几乎没有讨厌的作品或音乐家。

说起来,我昨晚还特别去查了一下玫娥学姊提到的音乐家:瓦尔特?冯德尔?福格威德与奥斯汪尔德?冯?沃尔斯坦,他们都是Y游诗人;也许是在撰写奈德哈特一文时,让学姊Ai上了Y游诗歌也不一定。

至於学姊的手机铃声:《KV401:G小调赋格》FugueInGMinor,KV401,莫札特键盘作品;虽然当时听那铃声的旋律就能知道是赋格手法──

後起的声部,永远追不上先出的声部;只是不断地「模仿」或「模进」而已。

相较於有两年资历的玫娥学姊,采华社长一年下来只写了两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贝里奥LuoBerio的《序列》Sequenza与新版《杜兰朵》Turandot;

卢托斯瓦夫斯基WitoldRomanLutos?awski的《送葬曲》Musiquefunèbre;

再加上上个月的荀白克《五首管弦乐曲》,总共是三篇文章。

与玫娥学姊相b,社长所介绍的作品都集中在二十世纪之後,且多半是序列主义Serialism的作品,在古典乐上来说是相当罕见的类门──应该说这些到底该被归为「古典音乐」还是「现代音乐」都是个问题。对照会议记录簿上的退社风波,使我怀疑该不会是其他社员恶整采华社长,才叫她写这些题目?

话又说回来,「Sequenza」居然是「序列」的意思……跟「模进」Sequenz用字简直一模一样,不过意义似乎完全不同。

我穿过帷幕,走到T育馆的後台时,刚好看到通往音控室的木造楼梯上坐着我要找的人──是说那种坐姿已经让内K大剌剌地见人了!社长!并且粉红sE并不适合你!

采华社长仍是那般邋里邋遢的模样,在她旁边则站着一位穿着相当正常──呃,其实是有点过度华丽的nV学生。

因为本校在服饰规定上b较开放,除非妨碍他人学习,或超过校方的容忍范围譬如耳环或鼻环、刺青之类的,对於手链、项链或发饰等等,学校并不禁止,因此有许多nV生会JiNg心打扮──应该说像社长或柯佩雅这种完全不作打扮的nV生,其实非常少数虽然社长的邋遢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具有个人特sE的打扮了,如玫娥学姊除了发圈外,左手上另有手链;至於眼前的nV学生,除了双手分别戴着黑sE与紫sE的手链外,脖子上还挂有银sE的项链,橘sE百褶裙的裙头则系着一条绿sE的缎带,与她头上那一小撮马尾的缎带相互呼应,看起来特别醒目;她的裙底甚至还露出绣有蕾丝花边的内衬──学校好歹管制一下吧,这实在有点夸张。

然而,即使有这麽多装饰物,我还是直到看见她的脸才想起来,前天我也曾经在这里跟她打过照面──大概是戏剧班的学生。当时她闯进来提醒社长处理排练时的配乐,现在则是站在社长旁边跟她聊天。

……与其说是聊天,不如说是nV学生单方面跟社长讲话,那张扑克脸只是偶尔会针对她的话题颔首或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午安,社长。」

nV学生一见到我,便向社长挥了挥手,轻快地从帷幕的另一个缺口离开;而我则是边走向社长,边从书包里拿出修改完成的稿件:

「这样的修改,可以吗?」

社长呆然地看了看稿件,又抬起头来望向我,偏了偏头:

「……你是?」

「许柏堤!古音社一年级社员!」

「喔、喔……」社长把头偏到另一边:「学芭蕾的那个?」

「不是啦!那不重要!」啊,我居然已经认为自己的身份不重要,不禁悲从中来……是说她为什麽对芭蕾这麽执着啊!?「重要的是稿件啦,截稿日是这星期吧?明天不把文章给莒青社,这个月的音乐向导就会开天窗了,不是吗?」

「不要紧。」

社长把稿件接了过去,从裙子的口袋拿出笔来,一副准备批改稿件:「我自己有准备一份,随时能交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居然有备份?看来她还是有把社团活动放在心上的样子……

如同上次一样,社长用极快的速度浏览稿件,没过几分钟就重新抬起头来:

「大致上没问题。」她将未打开笔盖的原子笔收回口袋,拿着我的稿件站身来……喂!别拿我的稿件拍PGU下的灰尘!

算了,反正那几张纸看来不会再交到我手中。

社长用着清澈的目光看了我数秒钟,然後偏了偏那张扑克脸:

「你对波隆那乐派BolognaSchool有兴趣?」她唐突地问道。

「什麽?」

「……科莱里不是波隆那乐派的吗?」

「呃,是啊,没错,」我下意识的抓了抓头:「但我事先对波隆那乐派并不了解,也称不上有兴趣……」

事实上,若不是为了写这篇文章,我也只是听说过波隆那乐派这个名词而已,其实不太晓得它对巴洛克晚期至先古典时期Pre-Cssical的影响;并且,我原本对科莱里这个人也不熟,只知道他享有「大协奏曲certogrosso之父」的美名,直到写这篇文章才晓得他出身富裕,并且从小就受到良好的音乐教育──跟多数伟大音乐家的成长背景差不多,因为出类拔萃而非常顺遂地活跃於罗马教廷及德奥地区各诸侯的g0ng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为什麽要选科莱里?」

「咦?」这下换我对社长偏着头了:「题目……不是社团内部指定的吗?」

「没这回事。题目向来是想写文章的人自己找的。」

社长走下了一格台阶,朝我b近了数公分,但随之而来的压迫感却膨胀了数十倍:

「我事先也并不晓得你要写科莱里。谁给你题目的?」

少nV的表情没有变化,语气与声调仍跟平常一样──但我感觉到她的内心正发生剧烈的化学反应,使我不得不注意起自己的用字遣词,以避免刺激到她。

但就在我盘算着如何安抚她时,少nV已经转过身去,ch11u0lU0地放弃我的回覆──其实我也用不着回答。我们社团仅存四个人,扣除不经事的一年级新生,答案已昭然若揭。

「……社长?」

少nV一语不发地走上楼梯,虽然她仅穿着袜子,但每个脚步都让木质楼梯发出浑浊的回响,脱去皮鞋的意义似乎荡然无存。

她在进入音控室前微微侧过脸,晶莹剔透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我,似乎带有些怜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来,你也只是被那个nV人当成C罢了。」

门扉便重重地关上了。

我被当成了「C」?这是什麽意思?

所以玫娥学姊确实是「D」,而社长就是留下乐谱纸的「C」吗?「D」跟「C」到底是什麽含义?

我顾不得自己的皮鞋将产生噪音,直接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上楼梯,甚至粗鲁地敲了敲音控室的铝门──然而隔着帷幕的前台已经响起了那段支离破碎、零零散散,宛如被剪开撕裂的管弦乐,舞台上也传出片段的台词……

「喂!你!」

刚才那位穿着华丽的nV学生出现在楼梯下方。

「……先下来吧。有事好商量嘛……请别影响我们排练。」她苦着一张脸,对我喊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是戏剧班二年级学生,大家都叫我露露。」

少nV把我带到舞台斜前方的空地之後,拉了拉裙摆并秀出了挂在腰际上的名牌,自我介绍道。名牌上写着「蛇Sge露露」……那是角sE名称吗?但是她一副没有要登台表演的样子──应该说如果要登台就不会挂上工作人员的名牌吧。还是说那就是职称?

……也许是戏剧班特有的幽默感吧。就普通科学生来看,才艺科的学生都怪怪的。

由於nV生制服并不会绣上学生的姓名,因此我无法判断这绰号是否跟本名有关、至少看这圆滚滚的少nV字T,与社长身上别的名牌一模一样,大概是同一个人写的。

「呃,露露学姊,你好,我是……」

「古典音乐欣赏社的一年级新生,对吧?学姊就免了,反正只差一岁左右,以後请多指教。」

少nV满脸笑容地伸出左手。

呃……她是左撇子吗?不过就算是左撇子,难道不也是握右手吗?我略为迟疑了一下,最後还是伸出左手与之相握。

「哇啊!」在手掌交叠的瞬间,少nV用力抓住我的手朝自己的方向拉去,同时把自己的身T凑了过来,眨眼之间,她的下颔已经靠在我的肩膀之上──她有这麽高吗?还是稍微踮了脚?亦或是穿了垫高的皮鞋?怀中的少nV散发出一GU奇异的味道,那身诱人的气味是香水,还是洗发JiNg,亦或是她个人的T香?我的脑中滚过一连串无关紧要的事,少nV便轻轻朝我的耳朵呼出温热的气息:

「练小提琴的?」

回响在耳边的声调非常甜腻,让我联想到《幻想交响乐》Symphoastique的第二乐章;她彷佛把整罐枫糖浆都倒入喉中一般,使我无法开口答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呵呵,」少nV轻声笑道:「长茧的位置,不只在钢琴手常出现的指尖,连靠近手掌的各节关节都有,大概是常常握着某种乐器……但玩贝斯或吉他的人肯定不会乖乖待在古音社,加上你的脖子有一点点歪,左右肩不太平衡,十之是小提琴手,要不就是练中提琴的。」

「……所以才刻意伸出左手?但为什麽你会知道……?」我企图模仿她,从她的左手追索出她是否也学过乐器,但却被她光滑软nEnG的掌心阻碍了理X评判……毕竟我可能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跟年龄相仿的异X这麽近距离地接触──

「你觉得呢?」少nV仍未离开我的身T,反而将空出的右手轻巧地滑入两人的身T之间:

「要先有JiNg确的观察,才能达到唯妙唯肖的模仿,这可是身为演员的基本功喔。」她一边在我耳旁吐出棉花般轻柔蓬松的音调,右手有如练习钢琴的琶音一般点击我的x膛。

少nV用着戏谑的语气继续说道:

「才这种距离就僵y成这副模样……大概过去没跟nV孩子交往过吧?真可Ai。不过露露也差不多该收手了,要是身T的其他部位也y起来就不好了。」

「才不会!」在我大声反驳以前,少nV便放开我的左手向後一蹬,与我拉开了距离,不过右手则仍撑在我的身上,似乎是为了保持平衡。

「呵呵,」她轻笑道:「逗你玩的,别这麽严肃。说起来,是你先在後台大吵大闹,影响我们排练的喔?这一点小小的惩罚应该不算什麽……还是说你想玩更刺激的?露露随时可以奉陪喔。」

少nV微微吐出粉红sE的舌尖,T1aN了T1aN嘴唇。然而她的目光却极为Y沉锐利,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真是非常抱歉,我刚刚失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喔?露露还以为古音社的人会更难缠一些呢……」少nV看似困惑地上下打量着我:「看样子,你似乎不是小巫的敌人?」

「敌人?」

「……也是齁,那是去年的事,已经跟一年级新生无关了。」她自言自语一阵子之後,重新露出开朗的笑靥:

「抱歉啦,露露刚刚好像对你有些误会了。」

「呃……没关系。」

「不过,你跟小巫发生了什麽事?为什麽会Ga0得一副好像你对小巫告白後遭拒,Si缠着她不放的样子?」

「不……我没有对她告白。只是有关社团的一些事情,希望社长说明清楚……」

「这样啊。」

少nV伸手绕了绕自己头上那撮用缎带分离出来的发束:

「那露露只能奉劝你一句:别浪费力气了。小巫她啊,对於自己不想说的话题,是绝口不提的──连对露露这个姊妹淘都是如此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貌似无奈地眯起眼来,将目光投向舞台,轻声叹道:

「不过露露後来也习惯了,她若是不想讲,露露也不会b问她。」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前方的舞台排练,社长刚刚播放的配乐仍未停歇,而我们的身後则可以听见羽球社击球嘶杀的声音,与管弦乐及演员的台词交织成纷杂恼人的交响乐。

舞台上的演员们只穿着T育服,并非正式的戏服,也没有布置跟灯光,只有背景音乐;他们手上都抓着一些纸卷,不过始终没有拿起来;猜想那些大概剧本,以免一时忘词才拿在手上,但彼此之间流畅的对话及互动,让那些剧本完全无用武之地,反而显地有些累赘──有些演员是乾脆把剧本都在一旁,赤手空拳地揣摩与台词相应的行为举止。

「这是我们戏剧班为这次成果发表会所举办的公演。」

少nV甜腻的嗓音混入交响乐中,传入我的耳里。她侧过头,对着舞台抬了抬下颔,似乎在回应我的目光:

「剧码叫《芭蕉园》。」

「《芭蕉园》?」

「嗯。是改编自契诃夫AntonChekhov的《樱桃园》,将故事场景从原本农奴解放时的俄罗斯改成日据时代的台湾,剧情是叙述某个台湾大户人家的庄园即将被日本人的制糖会社收购的故事。因为要呈现时代的氛围,所以会以闽南语演出,夹杂一些国语或日文……编写这出戏的剧本可费了露露不少功夫呢!」

此时舞台上刚好传出一道高亢的nV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公伯甘知道我有多Ai阮厝,我袂用得从火车的窗仔门探头,强yu哭出声来!啊!但是,我一定要饮我的豆N,感谢你,阿福,我的老朋友,很欢喜看到你还袂Si。

而躬着身在nV生旁边的男演员则用苍老的声音应道:

是昨昏。

在nV生露出惊疑的表情回问以前,另一位男生cHa话道:

阿福的耳仔袂应啦。

距离她们稍远的一位男生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然後耸了耸肩:

我该走了,五点的时阵我要来去打狗,Sikatanai日语发音。

听着演员彼此之间不管是句法还是语言都不相连贯的台词,我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剧本是露露学姊一个人改写的?」

「对啊,很了不起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双手叉腰,自豪地挺起x脯──不知道为什麽,我突然为本社的其他三名社员感到悲哀。

「还有,就说不用加学姊,直接叫露露就可以了。」

少nV嘟起嘴来表示不满。奇怪的是,同样的动作由玫娥学姊或柯佩雅来做都不合适,但在她的身上却恰如其分……但与其说她可Ai,不如说有一种莫名的妖YAn感。

「呃,抱歉,露露。」毕竟我还是不太习惯直接称呼年长者的名讳或绰号。

她让我想起玫娥学姊在社团迎新时也曾说过「叫我小娥就可以罗!呱呱呱!」,但至今无论是我还是柯佩雅都从未如此称呼过──不过我当下就对学姊吐嘈「那是鸭子的叫声,不是鹅」。

「嗯,很好。露露喜欢乖巧的男生。」

露露微微踮起脚,有些草率地m0了m0我的头顶。这行为好像又把我当成小孩子或後辈看待了,这位行为举止都有如玫娥学姊「变奏」一般的少nV到底是想怎样?

「露露擅长写剧本吗?」

「嗯~其实还好啦,只是班上的剧本通常都由露露负责。」

少nV转了一圈,再度与我拉开距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点子是由小巫提供的……虽然她的本意并非找《樱桃园》,但再怎麽说,《摩西与亚l》MosesundAron根本不可能演出啦!要把那出改编成具有台湾味的话剧,不是高中生能做到的事,所以最後只好折衷选了《樱桃园》,以表现小巫想强调的对话与对话之间真实的疏离感,而非设计良好的台词……不过这让露露班上的演员们在背台词时十分头大呢。」

「……疏离感?」

「是啊,契诃夫认为人与人之间真正的对话,常常会脱离逻辑跟节奏──这也是小巫告诉露露的啦,露露原先并不了解契诃夫,对音乐也没什麽造诣;每次讲到贝多芬时,露露脑中只会浮现米兰?昆德拉MinKundera,这是为什麽呢?」

我怎麽知道?一般来说都先想到歌德或席勒吧,露露的联想力不只穿越时间还跳过了国界。

「所以这出《芭蕉园》的配乐全部都交给小巫包办了,包括现在的这首……叫什麽来着?魏本F.W.vonWebern的《作品21号:交响曲》Symphony,Op.21?虽然我觉得这种音乐应该是用在科幻片啦,但用来配合对话的疏离感还蛮适合的,但这又害得演员们没办法靠伴奏提示走位或台词了,呵呵呵~」

这样听下来,整出公演的剧码几乎都是由局外人采华社长所安排的,并且排演的难度非常高,真亏那些戏剧班的演员不会Za0F。

而仔细听舞台背景那些破碎的管弦音sE,确实就是无调音乐。

是说,如果要以日据时代为背景,应该要选日本歌……至少选邓雨贤的作品,譬如《月夜愁》或《望春风》什麽的,b较有时代风格吧?虽说《作品21号:交响曲》确实也是那时代的作品……或许吧,用来表达当时台湾社会在族群认同上的疏离感,说不定也别有一番风味?

想起刚才社长亲口说:题目向来是想写文章的人自己找的,易言之社长是自己选择了贝里奥、荀白克等人当文章主题,而不是被b的?

「为什麽会选无调音乐?……」我喃喃自语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却意外地得到答覆:

「嗯?就说是为了配合对话的疏离感啊,并且小巫也很喜欢这类的曲子。」

「喜欢?」

「是啊,她超~~Ai的。」少nV按着额头,看似很无奈地说道:

「还记得她第一次拿这类的CD给露露听时……将近两年前吧?还是一年半?反正是快上高中时,她很兴奋地喊道:不用追随!不用再追随了!b着露露听完CD,露露到现在还是不知道那是什麽意思呢。你知道那是什麽意思吗,古音社的?」

我摇了摇头。不只是否定她的问题,同时也是对社长兴奋的模样感到不可置信──如果那个画面其实只是社长顶着扑克脸把CD压在露露身上,那倒还可以想像。

然而,「不用追随」是什麽意思?那个字眼让我马上联想到玫娥学姊说过的「领袖」与「随从」,但「快上高中时」的事,显然跟古音社毫无关联才对。

「也是啦,小巫常常说些没头没脑的话。对露露来说,只要不是一直在安东尼?雷哈AntonínRejcha的作品上打转就好了──你看你看,连露露这种人都记起安东尼?雷哈这个名字了,可见小巫之前多常跟露露抱怨他的作品!」

「安东尼?雷哈……我记得他是以室内乐作品为主吧。不过他的钢琴曲似乎也不少。」

虽然我现在只想得到《36首赋格》36Fugues。雷哈好像也是师从於萨里耶利,但受善於对位法trappunto的大师阿尔布雷希茨贝格JohannGeAlbrechtsbergerb较多的影响,跟贝多芬同龄且也有些交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喔?你知道小巫学过钢琴啊?她很少跟别人说呢。」少nV轻笑道:「从她Ai上那种怪怪的音乐之後,就几乎没听过她弹钢琴了。真可惜哪。」

「为什麽?」

「露露也不知道……啊,小巫在接触那些音乐以前,曾经想组摇滚乐团呢!露露本来还想说若真的要组团,露露就开始学吉他──不过理所当然地被阻止了,呵呵~」

那张扑克脸要组摇滚乐团?……怎麽越听越觉得采华社长的形象变成很不可思议──虽然她本来就已经给人不可思议的感觉,但我实在怀疑起眼前这位社长的「姊妹淘」是不是在诓骗我……

「她居然一夕之间就把钢琴跟义大利文都放弃了,最近也都不上舞台了……真是太可惜了。」

义大利文?为什麽会突然扯到义大利文?

在我还来不及开口问向露露时,只见到她忽然间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她的眼中彷佛同时混杂着羡慕、崇拜、迷恋、期盼、自负、失落与嫉妒等各种情绪──轻声叹道:

「小巫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天才哪。」

明明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少nV,也是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种表情,但不晓得为什麽,我却对这样的目光感到异常熟悉。

「卡!卡!卡!」舞台上突然传出一道雄浑吼声,演员们的动作旋即戛然而止,茫然地愣在台上。之後只见一位看起来非常粗壮的男学生出现在舞台上,对演员训话。也许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吧?但刚才我无心观看他们的排练,也不知道《芭蕉园》或《樱桃园》原本希望呈现的效果,於是并不晓得他们哪里出了错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像是晚了一年才进入社团的我与柯佩雅,怎麽可能了解到采华社长跟玫娥学姊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麽过节?

如果文章题目是自己选的,偏好莫札特的玫娥学姊,刻意在写了四篇声乐作品之後,选了跟一篇萨里耶利的器乐作品,到底是为了暗示什麽?曾经想要将采华社长赶出社团的理由,难不成是嫉妒?但倘若真是如此,为什麽玫娥学姊还会继续待在社团内,并且亲昵地将社长唤为「小华」?莫非她是故意要以「太上皇」的姿态主导社团运作、压迫采华社长吗?似乎说得过去,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应该说,很难想像那个外表有如小nV孩般天真无邪的玫娥学姊,怀有这样浓烈的报复心态。虽然人心是隔肚皮的。

但玫娥学姊被采华社长称为「D」是不争的事实。采华社长也自称为「C」了。

我们也没理由闯入她们之间的恩怨。

那麽,就告诉柯佩雅:「C就是采华社长」,让事件落幕罢。

「D」跟「C」到底是什麽涵义已经不重要了,留下乐谱纸的「C」究竟是不是采华社长,也无所谓了。反正只是要给柯佩雅一个交待而已,不用考虑真实X,随便加油添醋一些细节,总是能说服她的。我心底一直回响着这样的结论。

这种没意义的事,随便应付应付就好了……

「露露!露露!」台上那位粗壮的男生朝着我们的方面叫唤。他招了招手,示意要露露过去舞台上。

「抱歉啦,他们大概有事要找露露商量,先走一步了。欢迎你以後常来看我们的排演。」少nV笑着对我挥了挥手,转身就要朝舞台奔去。

「啊,露露!可以问你最後一个问题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她蓦地回过头来,长发与缎带配合惯X缓缓飘落。

这一次我不再发神经似地逢人便问「C」跟「D」;我的目光穿过露露的身T,看向那高耸的舞台,及舞台上方那隐藏在水泥墙与帷幕之後的音控室。

「巫采华社长……是因为放弃钢琴,才没考音乐班的吗?」

亦或是,因为没有考上音乐班,才放弃钢琴?

一年半前,社长应该跟半年前的我一样,身份是国中三年级的准考生。

从弹钢琴、曾动过组乐团的念头,到迷上无调音乐,社长显然与音乐的领域难分难舍,但最後还是只能待在普通科、待在古典音乐欣赏社,撰写一篇篇的「音乐向导」──徘徊於殿堂的门外。

露露呆然地望着发问的我,停顿了数秒钟:

「音乐班?什麽音乐班?」

她偏着头的方式与话题中心的少nV简直一模一样:

「学钢琴只是小巫的兴趣──或者说是舒解压力的途径而已,她从来就没打算考音乐班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什麽?

对音乐只是兴趣?仅仅只是兴趣,就能把钢琴练到能上台的程度?多少人想进入的窄门,她居然轻易地就将跨过门槛的脚收回去!

这就是有才能者的傲慢吗?亦或者,她是用其他途径站上舞台?

我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宝蓝sE灯光下的纯白身影──

「对了对了,」少nV想到了什麽似地打断我的思绪,缓步走回我的面前,微微踮起脚尖,与我四目交接:

「虽然刚刚露露跟你说了许多小巫的优点,但请你一定要记住:」

她眯起了眼睛,咧嘴而笑:「小巫是露露的。露露不会把小巫让给任何人。」

「……啥?」

「改天见罗!呵呵呵呵~~」少nV一边嬉笑,一边踏着轻快地脚步扬长而去,她裙底的蕾丝边也洋溢着愉悦的节奏。也许是《幻想交响乐》的第五乐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站在衔接T育馆至专科大楼的空桥,了望远处的山脚下,位於平地的市中心已是一片灰蒙蒙的。

映照在校内的夕yAn也已经微乎其微:橘红的光线几乎被Y郁的青蓝sE调所掩盖,由於天sE不佳,许多T育社团的学生已经打道回府了,空旷的C场上没有热情的呐喊,取而代之的是回响着隐隐弦音──那应该并非配合此情此景的《卡门》Carmen「命运动机Schicksalsmotiv」,而是不知道於学校何处排练的热音社,在拨动吉他或贝斯的琴弦。

「乐团啊……」

听说大多数家庭都不愿小孩玩乐团。我们家也不例外。理由不外乎是希望孩子别沉迷於这些「未来不知道有何用处」的东西而荒废学业。有些人认为这就是台湾摇滚乐不发达的理由,也有人认为台湾一直没有真正的摇滚乐──事实上,在摇滚乐风靡全球时,台湾乐坛确实晚了一步;当时的台湾,已经先有了「校园民歌」,因此没有位置留给摇滚。

然而曾经在学生时代欢唱民歌的师长们,如今却大力推荐莘莘学子学习古典乐──譬如在国三毕业前,班导师安慰没考上音乐班的我,讲出的头一句话便是:

没关系,继续学下去,考大学面试时会加分。

──也就是说,对多数家长及老师们而言,学习古典乐的「用处」,仅仅是升学考试的附属物罢了,连「人生的调剂品」这种藉口都懒得使用。

但,事实上,学古典乐才真的是「未来不知道有何用处」:就像那个人在考试前对我的诘问:每年有多少音乐学生毕业、有多少管弦乐团?不用实际调查也知道,毕业学生人数远远大於所有乐团总加人数,而乐团数量及演奏会又远远大於市场需求;相形之下,玩流行乐还b较可能在有表演机会:在LiveHouse演出、到餐厅驻唱,幸运的话还有机会被演艺界挖掘出来,成为偶像团T……

当然那样的幸运儿是少之又少,而且也是万中选一。

不过,微妙的是,在我看来才是真正「未来不知道有何用处」的「热舞社」,据说从成立之初就把热音社从「学生首选社团」的位置赶下来,至今一直是校内最多人参与的社团,而且还能够参与学校或市政府举办的竞赛活动。按照「大人们」的逻辑,街舞才是最没有用处的,不是吗?为什麽还要花这麽大的心力鼓励学生参加街舞呢?

我猜,也许是因为学音乐,毕竟要花太多钱了──无论是吉他还是小提琴,都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倘若那就是追梦的代价,其实一点也不昂贵;

因为最大的代价并不在金钱。

其实我今天不必来社团活动室的。毕竟稿件已经送交,我不需要借用活动室的电脑及资料;玫娥学姊、社长也不会出席,其他的社员就只剩下最不想见到的柯佩雅,我实在没有任何理由或动机去活动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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