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晓得什么?”
喻呈凛没让人走, 还在问。
盛延辞抿直唇角,艰难道:“不可以……时时贴着阿又。”
只是将话说出来他就难受得不得了,甚至想立刻反悔。
但瞧着喻呈凛的脸色, 好歹把话咽了回去。
“只是这?”
喻世子却还不满意, 点他:“想来你是要阿又姑娘厌弃你。”
盛延辞眉头紧锁, 沉默半晌后, 颤声道:“今晚, 我去……”
话没说完, 一个灵巧的身影从外面进来, 看见他后眼睛亮起,随即又柔声道:“阿又等了好久,殿下在做什么?”
“我……”
盛延辞瞬间起身, 几乎是不经思索地去到阿又身边,想牵他手时被旁边喻呈凛的视线定住,颤抖地握在身侧。
他心中很痛,仿佛发出的声音不再是自己的, 落地如空:“阿又, 我要……离开……”
他说不出。
两天太久了, 久到他会发疯,离开阿又的每一天都是痛苦的,不若、不若……
……一
“殿下!”
盛延辞没能话完,被徒然色变的阿又抓住胳膊,泫然欲泣:“阿又要跟殿下一起!”
天呐。
盛延辞抽什么风。
宿幼枝快要哭了。
这会儿小王爷若是跑了,他前几天的工夫岂不是白费了,还得从头再来。
不要啊。
这样的日子可不要再来了。
还是说盛延辞已经被他烦到, 所以想跑?
那更不能教人走了,他势必要一口气让临王殿下对他厌弃!
宿幼枝缠住盛延辞, 不肯他离开:“殿下若走,莫要丢下阿又。”
盛延辞心好痛,抬头瞧见冷眼旁观的喻呈凛,将柔哄换成了安慰:“只是分开……一晚而已。”
他也觉得这一晚好长怎么办。
阿又不干,见盛延辞板着脸,一副不可劝说的模样,狠下心上前抱住他的腰,扬起的眉眼可怜地瞧他:“不要……”
盛延辞的心揪起,身子却忍不住因阿又的靠近而雀跃,将他架在水火之上,备受煎熬。
所有的坚持在这个人面前变得不值一提,阿又只是露出难过的表情,他便全面溃败。
但喻呈凛是个狠心人,在他遭不住要放弃的时候出声:“阿又姑娘,不是阿辞不想带你,实是今日所去之地不便。”
你们都去得,他有什么不行!
宿幼枝不服。
他看着盛延辞,决定给他加把喜新厌旧的火,垂下睫羽:“殿下是嫌阿又无用吗。”
“说什么傻话!”
盛延辞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哪里还能看得见喻世子,一颗心都落在面前可怜可爱的人儿上:“我欢喜阿又都来不及,哪里会嫌弃。”
就会说好听话。
还不是要撇下他独自溜掉。
宿幼枝才不信这些纨绔子的鬼话。
他嗔道:“可殿下要丢下阿又。”
我不是,我没有!
盛延辞想解释,可方才的确是他之言,他甚至暗恼自己为何会说出那般伤人的话。
“阿又姑娘莫要误会。”
喻呈凛打断小王爷冲动的念想:“若带上你,反是阿辞不对了。”
被他眸光扫过,盛延辞不敢吱声。
没关系。
他都忍得了。
见宿幼枝不肯退,盛延辞也再说不出拒绝的话,喻世子笑得有点好看:“那好。”
他们顶着夜色出了府。
侍卫都没带几个。
宿幼枝不免狐疑。
招惹了寒骨关商会,这般也太大胆了些。
很快他就发现不止如此。
马车极为低调,掩在出城的队伍里朴素得不想让人多看一眼。
但出城?
这么晚出城做什么。
宿幼枝想问。
但他厚着脸皮磨将小王爷才能随同,有些开不得口。
果然要像谢二说得那般很难。
算了,先这样吧。
出城后,宿幼枝在晃晃悠悠地颠簸中倚在车壁小憩,盛延辞看了他好几眼,每每欲开口时都会被喻呈凛递来的茶堵住。
但……阿又这样要不舒服的吧。
盛延辞告诉自己,不能那般私心,反伤了阿又。
到底伸手小心扶着阿又的脑袋落在他肩膀上。
宿幼枝睡得正香,被小王爷的肩骨硌得脸麻,迷糊睁眼,也不知自己怎么歪到盛延辞这边来了,见马车未停,歪回去继续睡。
盛延辞心里瞬间空落落,委屈犹如实质。
喻呈凛还将推过来的新茶端回去自己喝了!
宿幼枝在颠簸中醒来,小憩之后精神不错,好奇地瞧他们在搞什么猫腻,来之前便要求换上一身便利的打扮,为了防止露馅,宿幼枝是费了好大力气才争取到一条格格不入的襦裙。
主打一个叛逆。
此时看到杂草丛生的山头,宿幼枝傻眼。
他是不是跟山头过不去了!
比起嫩草依依的好风景,这里堪称绝灭,只有石头缝里倔强地漫出几丝绿意。
也不知道他们哪找来的地方。
荒郊野岭实景。
阿又能说什么?
阿又只能寸步不离地挨在小王爷身边,装一朵五谷不勤的菟丝花。
“这便到了。”喻呈凛说。
宿幼枝盯着他,生怕他说要夜间登高去爬这秃头山。
好在喻世子有点人性,着侍卫去旁侧埋什么,他们则在下边等着。
风声呜呜,犹如鬼啸。
有点凉凉的,视野也格外昏暗,宿幼枝抬头看天,乌漆麻黑,没瞧见一颗亮起的星辰。
“走吧。”喻呈凛带头往一旁去。
宿幼枝略有诧异,见盛延辞一声不吱,只好跟上。
他才发现秃头山另侧是截然不同的景象,野草幽幽,因夜黑显得有些难以捉摸的鬼魅。
宿幼枝还是放心得太早了。
这么一片广无的地界,喻呈凛居然是来找东西的!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找什么?”
盛延辞想说,被人抢先。
喻世子十分镇定:“寒骨关商主同气,与州主分立两方,想要的也不过是取而代之。”
所以?
这跟他们三更半夜跑来山里找东西有什么关系。
喻呈凛道:“之前有州主不忍其扰,放弃执州,远去外乡,但留下了一起与商主有关之物,言有惊喜。”
哦……
难不成是可以揭露商主恶行的证据?
喻呈凛没细讲。
但那东西据说埋在这里某处,有半载之久,被草木一埋,可有些不好找了。
于小王爷,派人去即可,如今亲自来寻,想是非常重要的。
怪不得要着装便利,但只是个裙子而已,宿幼枝也不是应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