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个劲地往车厢里瞄,可惜遮得严实,什么都没瞧见。
盛延辞面色不善地看过去:“滚。”
赵希和不肯滚,挨近了跟他耳语:“你把美人带出来了?”
知道人就在旁边,更心痒了:“是不是很……”美?
赵希和没能说下去,落到他身上的视线犹如实质,刀子似地让他寒毛直竖。
从小到大的恐惧犹存,赵希和挣扎了一下,想着回去总有机会见着,对方总不能时时守着。
盛延辞虚起眼睛,很不客气:“别让本王知道你还惦记。”
怎么只有你看得?
赵希和忿忿走开,左等右等,他那没什么耐心的王爷表兄居然真守了马车一路,半点空子不给他钻!
剿匪的队伍悄无声息地来,回去时也没引起多大动静。
临王府由主人亲自护送的马车晃晃悠悠进了城。
听到外面交谈的声音时,宿幼枝满心的疑问又冒了出来,猜想这些匪贼什么来历,怎么还敢进城的。
还是天子脚下的皇城!
他悄悄掀开帘子一角,见没人阻拦,胆子又大了些。
夜里昏暗,但依旧能看出高巍的城墙轮廓与城中建筑。
他们果真进了城!
这会儿夜深,街上没什么人影,马车大摇大摆地行在街中,看路线还是往尊贵的街道去。
难不成这些土匪还与什么人家有勾连?
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宿幼枝神情凝重,瞟了眼盛延辞端坐马上的背影。
马也是好马。
价逾千金,行市难求。
放下帘子,隐隐的违和感让宿幼枝心念不定,直到马车行进一座华丽的府宅,沿路可见外界不可得的珍植石刻,比马车所展现的更具体更直观,让他挺直的背脊都麻木起来。
他看到马车畅通无阻进了内院,他看到来往侍从静默行礼,规矩得体,他看到盛延辞下马,往他这边望过来,身后身着精细的侍女候在一旁,见他点头才道:“汤池和膳食都已备好……”
宿幼枝被请进一间布置妥帖的屋子,盛延辞在外间与人说话。
过会儿,有人跟盛延辞道了什么,他进来与宿幼枝交代:“阿又你安心住在这,我很快回来。”
随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留下一众侍女予他差遣。
此时再迟钝也意识到不对来了。
宿幼枝警惕观察,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些都不是寻常人家配得起的。
“姑娘,可要用膳?”侍女年华正好,笑容娇俏。
宿幼枝却无心多留,无论这里是什么地方,都要早些离开才好。
可顺着窗口外望,隐藏在院中的气息众多,他想绕开他们偷偷走掉怕是不行。
他不出声,其他人便也安安静静的。
宿幼枝调整声线,语气平缓温和:“跟我说说他的事。”
侍女是个机灵的,得了上面吩咐,也不遮遮掩掩:“殿下对自己人最是体贴不过,可惜身边始终没个贴心人儿……”
殿下……
虽然有所预料,但宿幼枝还是忽感头疼。
他再傻也不会觉得堂堂大启王爷会去连周山当土匪。
所以这是什么?
剿匪?
是有这种可能。
他之前还奇怪皇城脚下能有土匪称霸,那不是给皇家难堪吗,怎么会一直没有动静。
不想他们上去救人恰巧就遇见了朝廷剿匪,还是王爷带兵亲临。
但剿匪就剿匪,带他回来做什么?
听闻他“无家可归”索性安置妥当,以此展示朝廷的仁义?
不是,当朝王爷这么善良的吗?
宿幼枝想着那位良善人的年纪,与大启诸位王爷对比,最相符的是……
手一抖,宿幼枝差点维持不住表情。
他内心大受震撼且觉得匪夷所思,稳了稳心神,开口:“临王殿下……”
侍女表情如常,他艰难接道:“……何时回来?”
侍女嘴角含笑,脆生答:“姑娘莫急,殿下处理完公务便回,奴婢会帮你转达的。”
不要说得他好像很迫切的样子!
“……不用了。”
宿幼枝表情冷硬,有苦难言。
临王盛延辞,当今圣上胞弟,盛宠不倦的皇城活祖宗。
没人敢惹,无人敢欺。
光是他那些流传的辉煌事迹宿幼枝就听过不少,想到来皇都前兄长的耳提面命,他心里更苦了。
天知道为什么他现在会在临王府!
袖中利刃突然变成了烫手山芋,好在他还没来得及动手,不然行刺临王的罪名谁都担待不起。
宿幼枝没心情再关注其他,只想在盛延辞发怒前快点坦白离开这是非之地。
救了一位无所去处的姑娘和收留扮女装的男人可不是一个概念。
宿幼枝怕自己会被乱刀砍死。
倒不如趁一切还来得及之前澄清因果,若临王殿下大度,说不得就放他离开了。
也许……
宿幼枝心里没谱。
主要临王盛延辞有圣上和皇家做依仗,别说世家子弟,连他亲皇叔老平王都当街揍过,还揍断了一条腿,无法无天得过分,怎有人敢欺骗他。
但我们这都是误会,怎么能说骗呢!
回忆一路上盛延辞堪称和善的态度,说不得他听到的那些都是谣传。
宿幼枝坐不住,时间拖得越长心里越焦炙,像是有把火在头顶悬着,只等盛延辞一声令下就将他燎成灰。
王府的侍女就是优秀,瞧出点苗头,试探问:“姑娘想见殿下?”
“没……”
方才盛延辞离开时似有要事,他冒冒然寻人恐怕不妥。还是解释这种尴尬的东西,万一耽误了对方正事不是找死。
可能对方转头就不记得他了呢。
宿幼枝想了想,问:“如果我想岀府……”
结果他话没说完,侍女脸色突然变了,惶然行礼:“可是奴婢伺候不周?”
宿幼枝吓了一跳,忙让她起身:“不是……”
侍女没有起身,低眉顺眼:“姑娘恕罪,是奴婢没有说清楚,姑娘想见王爷,自是随时都可。”
宿幼枝被带着前往盛延辞去处,心道临王府内规矩倒没那么严苛,他一个被收留的外人都能踏足此地。
路上没有见到其他侍从身影,宿幼枝粗略扫过临王府布置,哪怕夜黑,也被玲珑灯照得透亮,只能用精巧绝妙来形容。
他们来到一处守备森严的庭院,侍卫没有意外的神色,侧身让他们进去。
宿幼枝听到了盛延辞的声音,与他所见的赤诚纯真不同,是饱含怒意的凶戾。
“满嘴谎言,何必还留着这条命。”
门边露出一条缝,宿幼枝抬眼,正见着背对他的人侧过身来,脸颊被溅上鲜红血迹,对方却不在乎,慢条斯理地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