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跟早水分享了一个秘密。
不管是秘密的话语,故事,还是记忆,他都最喜欢了,那些孤儿院以外的事情奇特又刺激,那是一个自己完全不能想像的世界,他没有办法抗拒他们的魅力。
家人,故乡,植物与动物,各种游戏,还有思念。他听得出来,却小心翼翼的没有表达出羡慕,因为他知道,那些说着说着便让哥哥们表情明亮起来的「过去」,那些生动的人事物,都已经不在了,所以故事有多麽的令人向往,就带来了多深的痛苦。
他只是想要离哥哥们的距离再近一点。要怎麽样才能追上他们的脚步?要怎麽样才能分担他们肩上背负的重量?他不知道,因为只有早水,是没有「过去」的。从有记忆开始,通舖、工作间、前院——整座孤儿院,就是他唯一的世界。
虽然没有过去,早水却有一个秘密,而他首先学会替人着想的方法,就是自己的事情自行消化,所以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默默的收起来,这个秘密只属於他自己。
无数个晚上,他重复做着一场梦。
梦里有个人叫他要乖,要听话,不然就要把他丢掉。
孤儿院的门口,他被用力地按到石阶上,肩膀的骨头与皮r0U生疼,膝盖一弯,骨盆撞在y冷的地面;而即使到了梦境的尾声,即使这是他知道那是他们之间会有的最後的对话了,那个声音仍然像是机器,像是故事里的鹦鹉鸟一样,重复地播放,一成不变的咒语。
进去之後人家说什麽你都要照做,没有人喜欢不听话的孩子。
你要恨就恨我吧,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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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懂了吗。
听懂了。
声音的主人是一张年轻的、跟自己非常相似的脸,上头写满了和语气一致的烦躁疏离。他看不清楚,就连双眼都恐惧的不敢直视,可是他就是知道。
早水之所以叫早水,是因为早上负责洒扫前院的小孩没睡醒也没看清,哗啦的一桶水都泼出去了,才发现门前水泥阶梯上有个缩成一团,变成落汤J抖个不停的小孩。他一直觉得例如重容和烁哥哥的名字都非常好听,回头bb自己的,就有一点点的低落,至少没有被取名叫做「水桶」或「楼梯」——他总是摇摇头这麽安慰自己。
男人离开了,这场奇怪的梦却没有结束,光怪陆离的衔接到曾经发生过的时间,例如取名字的事情就是真的,虽然这些「真实事件」他一个也不记得了,大约是修nV转述之後脑袋自己拼凑出的画面。时间无限的扭曲拉长,他在石阶孤单上坐了一夜,进入院里,他坐了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