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不知道哭了多久,他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他渐渐停止抽噎时,面前忽然被递过来一张湿巾。
“给,擦擦脸吧。”
夏油杰用微哑的声音说,“谢谢……”
微凉的湿巾很好的抚平了脸部的燥热,让他神清气爽,夏油杰觉得隐动的情绪被这份凉意彻底熨平,他不太好意思的撩了下湿乎乎的刘海儿,回头发现那个白毛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五条悟:“噫……”
夏油杰:“……”
夏油杰:“干,干什么?”
五条悟咧开唇角,“你哭了吗?”
夏油杰斩钉截铁的说,“我没有。”
五条悟指着他通红的眼睛,“你的眼睛像兔子一样,难道说——你害怕了?”
夏油杰:“……哈?”
五条悟摊手,“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尸体,害怕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偷偷躲起来还要漂亮大姐姐安慰,你这小子很敢想嘛!”
啊?啊?
夏油杰自觉风评被害,“我没有!”
五条悟伸手按在自己的头顶,呼啦两下白色短炸的头发,“还是摸头杀,我觉得你的心里一定乐开花了!”
十一二岁,正好对性别之分有了概念,也对人与人之间的交际有了更深的认知,继禅院直哉之后,五条悟越来越能意识到他的母亲有着超乎寻常的魅力,而且她虽然已经三十岁了,可看着依然很年轻,非常年轻,岁月好像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所以——
五条悟竖起食指,一本正经的说,“你不要喜欢我妈妈哦~”
夏油杰:“……”
夏油杰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哈?”
五条悟到现在还在处理着禅院直哉见缝插针送过来的情书!他对靠近母亲的家伙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不管对方年龄有多大,只要是异性,就有可能!
五条悟表情认真的像是在劝告不知死活的囚徒,“我妈妈虽然强大又漂亮,但是她是不会相中你的!”
夏油杰的脸颊发热,皮肤肉眼可见的涨红起来,而被对方先入为主的误解应该做什么呢,当然不是自证。夏油杰精准的发觉了五条悟说出这话的本质,无师自通道,“你这家伙……是妈宝吗?”
五条悟一呆,“哎?”
他露出了沉思的表情,“妈宝是什么?”
夏油杰一哽:“……”
五条悟:“妈妈的宝贝?”
他此时的眼神竟然极为清澈,那双眼睛还闪着兴奋的光芒,认同的点头道,“嗯嗯,没错!就是你说的那样!”
夏油杰:“…………”
夏油杰觉得这位悟少爷可能非常的单纯,这种单纯让他觉得好笑,并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他撇过脸掩饰了一下扬起的唇角,在对方不满的嘟囔声中说,“我叫夏油,夏油杰。”
说着,他朝对方伸出了手,面上还带着轻柔的笑
意,五条悟沉吟了一声,低眸默默看着面前的那只手,又抬眸凝视着夏油杰。()
他的眉宇有一瞬轻微皱起,像是不解,像是被冒然靠近的善意打得措手不及。夏油杰在五条悟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些令他感到莫名的复杂情绪,对方在明晃晃的打量着自己,但不带有恶意和轻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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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五条悟想起了许久之前好几次失败的交友案例。
但是他遵循本能,很快就伸手握了上去,仿佛那几秒的停顿只是他走神了,“我叫五条悟。”
夏油杰揶揄道,“嗯,悟少爷。”
五条悟立刻露出了被刺激到的表情,反击道,“怪刘海儿。”
夏油杰:“我的刘海儿才不奇怪,你的墨镜才奇怪。”
“我的墨镜哪里奇怪,这可是只有我能戴的东西。”因为这墨镜可是几乎全黑。
夏油杰以为他在暗指墨镜的价格昂贵,或者他身份特殊,不禁皱了下眉,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少爷做派……”
围观了这一幕的五条彻对冬阳说,“兰惠大人,我扪不阻止吗?”
冬阳还在欣慰自己儿子好像终于交到朋友了,夏油杰完全和她曾经期待出现的孩子相符,闻言道,“阻止什么?”
“他们在吵架啊。”
冬阳瞥他一眼,“没点儿情商。”
五条彻:“……?”
禅院直毘人还想过来逗逗成长期的神子,他们好久没见了,但是这大叔的恶趣味被冬阳一眼识破,她把人喊了过来,“来工作了,特别一级咒术师。”
禅院直毘人撇嘴,“都被通缉的最强说什么呢。”
他们串好了口供,天色已经微微暗了下来,夏油杰再不回家,他的父母就要着急了,冬阳让辅助监督开车把他送回去,并做好保证,这个周末就去他家里拜访。
夏油杰格外乖顺的说,“嗯。”
这惹来了五条悟的嘁声,“你在装模作样吗?”
夏油杰别开脸不看他。“这可是对长辈的尊敬。”
毫无意外,冬阳他们要坐直升机回去,临别时,他们看着夏油杰坐上了辅助监督的车,五条悟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这让冬阳调笑道,“舍不得了?”
她以为五条悟会爱面子的说一声我没有,或者别的什么,却见白发少年神色认真,像是经历了短暂的自省,然后抬头凝望着冬阳,低低的说了一声,“嗯。”
冬阳有些意外。
神子说,“他很有趣。”
母亲是他可以毫无保留的交心的对象,迷惘的时候,高兴的时候,都可以和她分享,然后听听她的看法和意见。
“没有人教导的情况下就能使用咒术,熟练程度很高,一定偷偷训练过,面对这样的场景也没有大呼小叫,有很强的心理素质,而且……”五条悟顿了一下,说,“他夸我是妈宝。”
拧开瓶盖喝水的冬阳,“噗。”
这位脑回路有些不对劲的最强深切的思考了一下这个称呼,用
() 和五条悟一模一样的神态赞同的点头,“没错,你是妈妈的宝贝!”()
两个人默契的相视一笑,没记好安全带的五条悟往冬阳怀里一扑,aaldquo嘿嘿!aa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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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驶位上的五条:“……”
这是夸赞吗?
算了,你们开心就好:)
“他会成为咒术师吗?”
“会的,因为那孩子很善良。”
五条悟显得更兴奋了,虽然他并没有将这份兴奋夸张的表现出来,在外人面前,还是一个气场惊人的酷哥,但冬阳就是能从他的微表情,呼吸的节奏,点动的食指发现这一点。
“他好像和你差不多大。”
“这点从身高上就能看出来。”
“那真好啊。”
把代表着会一同经历青春。
***
有关最强的通缉在夜间紧急撤回了。
辅助监督第一时间告知了自己负责的咒术师,稳定人心,然后带着微妙的语气说,“这次事情,是高层的过错。”
让高层承认自己的疏漏简直是天崩地裂的事情,冬阳在开会时亲耳听到有人说,“五条兰惠,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不过是削减自己的地位,伤害自己的公信力,让公众对你的决策产生质疑罢了!”
冬阳:“不敢自省,不敢承认过错的高层才会失去公信力。咒术界的高层一成不变,这难道就是绝对正确的吗?”
更何况失去公信力的是旧高层,而不是冬阳。
换新才是喜闻乐见的事情。
烂橘子的心胸真的狭隘,连与此事无关的高层都站在冬阳的对立面,过失太过严重,涉事高层需要退位以示诚意,他们其实不是不知道什么是对的,只是觉得自己才应该是对的,所以火烧到同僚身上时深觉唇亡齿寒,但是没办法,他们无法反驳五条兰惠,因为五条兰惠将事情捅到了政府那边。
政府和咒术界向来相辅相成,虽然高层没有干屠村的事,但也直接影响了村子的灭亡,从他们急切的找冬阳当替罪羊就能看出惩罚力度之大,他们无以承受。
政府因此削减了对加茂一族的财务支持,当年接下这一案子的高层被撤职,顶上的人员是谁,加茂一族不能自己说了算,而是通过举荐,总监部审核,最后任职的流程办,这无疑是政府对咒术世家的一种干涉,多少挫伤了御三家的锐气,可他们却无法强力反驳。
这些惩罚和冬阳无关,她作为举报者,反证者,被污蔑者,得到了政府一方的绝对优待,御三家本身就暗地里针锋相对各怀心思,所以并不会真正的串通一气,至于五条家族这边,则已经完全成了她的一言堂。
没错,一言堂。
家族是一个整体,族人只需要听从一个人的命令就好了,根本不需要什么长老会。
冬阳回来后先把五条千风放了出来,青年再次激动的要上前拥抱,还说,“呀!总感觉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啊,只不过以前我在外面,你在里面,后来我在里面,你在外面
() ,现在又是我在里面,你在外面了!”
旁边的好友吐槽他,“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听不懂的鬼话?”
张开双臂的五条千风收回手抓了下头发,“真是没默契,我……”
他声音顿住,眼睛瞪大,因为冬阳上前一步拥抱住了他。
然后哥俩好的大力拍了拍他的背,力气重到他差点儿把早饭呕出来。
“禁闭室一日游,辛苦你了。”
五条千风边咳边说,“不,咳咳……不辛苦…你没事就好,兰惠。”
人都确保没事后,冬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位。
呆在族地的早春第一时间接到了消息,然后告诉了一众五条。
上位真是熟悉的流程,冬阳在家族即便时间紧迫也拼凑出的隆重仪式下宣布了自己即日起便是五条家主,她并没有搬去五条系城的宅邸,五条家最好的院子给了神子居住,所以根本没有更换的必要。
更何况她本身就不打算在本家久住。
她无疑是五条家最强的人,从血脉上讲,她是五条家的人,从身份上讲,她是六眼的生母,是唯一健在的长老、最高掌权者。以往并没有女人当家主的先例,但是情况早已不同,此时根本没有反对者,反抗的声音已经被她全面压下。
“从今往后没有长老议会,家主之下的职位称为干部,负责协助家主管理家族。”
“在悟接任家主之前,你们只需要听从我五条兰惠的命令——”
女人的声音镇定且有力,她腰背挺直立在众人面前,正午的阳光铺在她的发梢,落进她的瞳孔,那双红色的眼睛便好像有烈火燃烧。
难以言喻的气势在她身上散发出来,瞬间就定住了经过一天内斗混乱忐忑的人心。
族人穿着清一色的族服,站在厅堂前的院子里,动作一致的单膝跪下低头行礼。
“家主。”
家主。
这一声格外的齐整,他们分明没有事先演练。
回来的第二件事,冬阳去地下室见了旧党。
五条延根还没有死,在苟延残喘,距离他被捅过了三十个小时,即便伤势严重,咒术师的体质也能让他撑这么久,他的心腹正在照顾他,其他长老的继承人也在地下室中。
他们看到五条兰惠时,神情出奇的一致。
五条泽之呆滞的看着她,用一种陌生至极的眼神。
“怎么可能……?”
开门的人叫她什么,家主?
男人的眼神几经变换,他好像在反思至今为止的人生,恍惚的看着冬阳,“兰惠……你竟然能走到这一步……”
荒唐极了,他曾经的妻子如今竟然成了家主!
如果他们没有离婚的话,现在成为家主的就是他!
大概情绪太过激动,他把这句心里话说了出来,引来了两声嗤笑,五条千风站在冬阳身后,用嘲弄的语气说,“就算你没有跟兰惠离婚,如今成为家主的也还是她,谁说因为你
是丈夫就能享有妻子打下来的成就,做梦的话还是说给自己听吧,惹得人笑话。”
五条泽之脸色苍白,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大难临头,“我会怎么样?”
作为旧党,按理说是要抹杀的。
“你知道你接下来会迎接什么吗?”冬阳凉薄的弯起唇角。“我不会处置你。”
五条泽之一愣。
随后,他的心中燃起希冀,希冀之中又是两分不屑,哈,果然,果然!五条兰惠还是会念及旧情,是优柔寡断的女人!
冬阳说,“我把你和延根,及其他几位合谋者做的那些事都报给政府了,他们说会专门设置一个调查科——你知道这是什么吧,顾名思义,是对高层的监管部门。”
五条泽之刚刚牵起的笑容僵在脸上,失眠而通红的眼睛木偶一般转向兰惠,他觉得天方夜谭,“那是什么?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千风说,“怎么不可能,一个村子都因为高层的疏忽灭绝了,那是几十口人,遏制社会舆论都花了一些功夫,首相非常赞同这个提议,说到底,咒术界的高层如果什么都没做的话,这个调查科就是个摆设。”
作为御主和从者,政府一直不希望咒术界过于强大,只是碍于情势,他们没办法敲打,没办法插手咒术界的权力架构,但是咒术界的势力却能在政府的地盘盘根错节,比如经济贸易,地区管辖。
“你应该会被枪决吧,其余人视情况而定。”
五条泽之不可置信,枪决?咒术师竟然会被枪决?
“御三家呢,两外两家怎么会同意这种鬼东西存在!”
“他们同不同意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我同意了,我同意他们对五条的人动手,那么这个部门就会存在,因为它拥有了实质效益。”
五条泽之看到那个女人露出了恶魔一般的笑容,
“怎么能让你轻易的死呢?你们不仅要死,还要身败名裂。”高层最爱颜面,冬阳要一个一个踩碎,“曾经我说的话没人信,因为他们更愿意‘相信’你们,现在我的话就是真相,你们可以准备准备遗言,整理‘遗容’了。”
***
大概就在冬阳忙着演复仇剧的时候,五条悟帮禅院甚尔收拾了行李。
神子在黑发少年郁郁的神情中开口,“五条家你是待不下去了,在外面也要吃好喝好啊,甚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