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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四周一片寂静,风卷起了槐树落叶。
从铁栏杆沿路而上,前方景色一览无余,除他之外再无第二个人在。
舒荷停下脚步看着前方,微微歪着脑袋,片刻他才有点疑惑地低头拍了拍小福的头,小福立刻仰起头吐着舌头哈气,专注地盯着他,“汪!”
“你是怎么来的呀?”
舒荷挠挠它的下巴,漂亮的杏眼里夹带茫然,“是……徐弄清送你来的吗?”
小福甩着毛动了动鼻端。
它嗅闻两下,扭头看向不远处,徐弄清离开的方向,“汪。”
汪完,又轻轻咬着舒荷的衣服,拽着他往回走,舒荷整个人茫茫然的,由它带着回到庄园。
开心正趴在草坪上闭眼,旁边是那只它特别喜欢的圆滚滚气球。
没了小主人,它连气球都不想玩了,以后主人还是它一个狗的主人吗?
开心忧郁地嗡了声,它趴在地上蛄蛹两下,又睁开眼抬头,鼻端朝着空气嗅闻。
“开心。”舒荷看到它加快了脚步,小福跟在舒荷腿后,狗眼警惕地盯着德牧。
德牧察觉到敌意,犬齿微微呲起,后肢紧绷着压低身子注视小福。
两只狗近距离接触,留给双方的却只有警惕到恨不得下一刻狠狠撕咬的攻击性。
死狗。
它们心底不约而同想道。
“这是小福。”舒荷吸吸鼻子,虽然弄不清状况,但还是想先介绍两只狗狗认识。
他分别握起小福和开心的爪子,要两只狗狗假装握手,唇边抿出了一点小酒窝,小声说:“小福是哥哥,开心是弟弟。”
德牧大感晦气。
它挣了一下爪子,不愿意和这条死狗接触。
小福虽然也不乐意,但它很听舒荷的话,尤其被抛下了那么久,它不希望主人不开心。
“呜。”
小福低低叫。
装什么可怜!
德牧嘶吼着大叫,四肢肌肉紧紧绷着,凶猛地看着小福,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去狠狠撕咬它的血肉。
这样的开心是舒荷陌生的。
他一直以为开心是只温良的狗,他从没见它这样过,顿时就紧张了。
舒荷赶紧抓着德牧的牵引绳起来,小福站在原地仰头看他,“呜汪。”
“别打架呀。”舒荷着急地隔开两条狗狗,朝方管家多要了一条牵引绳。
方管家疑惑地站在一侧看小福,“这条狗哪来的?”
除了舒荷,没人认得出这是他几年前养的小狗。
舒荷给小福栓绳,鼓起腮颊解释,方管家听着感觉像是在胡扯,四年了,那狗怎么会忽然出现在他们家附近?
偏偏舒荷精致的小脸写满了认真,还拿小福的狗牌给他看,方管家看着狗牌半信半疑,目光落在徐弄清这三个字上。
“那那个……徐先生呢?”
舒荷摇头。
他低头,牵着两条气氛紧绷的狗往家中走,在心底犹豫地问系统,【1哥哥,是主角吗?】
系统很久才回答:【是。】
【那他到底怎么想的呀。】
舒荷回屋关上门,往床上一坐,小脑袋嗡嗡的。
主角怎么会知道小反派住在什么地方。
还特意来送狗。
两条狗蹲坐在地上,一个在墙角,一个在舒荷脚边,堪称世界最远的距离。
在墙角的是小福。
它蹲着挨在墙边,小黄毛油光水亮,眼神低垂着,令人硬生生从一条狗身上看出了拘谨。
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舒荷和它好久没见了,此刻又有好多话想说,所以一眼就看到它可怜的样子,不由拿起桌上属于开心的逗狗棒晃了晃,对它说,“小福,你过来点。”
小福吐出舌头哈气。
它拘谨地挪了两步,挪到舒荷脚边,德牧气炸了,气得呲牙咧嘴,犬齿露在外面。
小福不怕。
它就怕舒荷为难。
舒荷将逗狗棒放下,费力地抱起小福,咕哝着它现在怎么这么重了,小福眯着狗狗眼咧嘴去笑,上半身亲昵地趴在舒荷的怀中,鼻尖在他的白衣服上蹭蹭,又去舔他细弱的小手腕。
德牧气得发出低吼,尾巴垂在地面。
小福从舒荷怀中睁眼看它。
“别凶啦开心。”舒荷抽空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才去问小福,“是徐弄清送你来的吗?”
他低着头,杏眼倒映着狗狗的模样,“是的话就握握我的手手。”
小福吐着舌头抬起前肢,搭在他柔软的手心,身后的尾巴甩成了螺旋桨。
德牧看不顺眼,抬着头用脑袋一把顶开两人的手。
舒荷摸了摸德牧的脑袋,没有生气,只是有些不解,他坐在床边低头晃腿,迷茫说,“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可惜小福不会说人话。
不然它就会告诉舒荷,徐弄清天天看他们的红底结婚照,隔三差五带它在庄园外看他,想和他见面想疯了。
可惜它不会讲话。
所以舒荷的疑问暂时都得不到解答。
没了办法,他只好先想一些别的重要问题,例如该把小福安置在哪个房间?以后要怎么让两只狗狗好好的和睦相处?
晚上舒母舒父得知了小福的存在,给出了和方管家一样的反应,他们都不太相信这条狗是小福,毕竟四年了,京市和水安市隔那么远,这狗怎么可能油光水亮的一路流浪而来?
不过么,既然小孩要养,那就养好了,舒家又不缺一条狗吃饭。
这些人当中,乔泽兰倒是个例外。
他一见小福,就看出了小福是当初那个在村里用脑袋砸门想咬他的恶狗。
“你那股劲劲的态度呢?”
乔泽兰报仇似的,倚在墙边低头嗤笑
小福,“以前不是挺威风吗?怎么现在变这么拘谨?蹲那两小时动都不带动的,看不见小荷你就不会走路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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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欺软怕硬。”乔泽兰见状拍手点头,“你到开心面前逞逞威风呢?”
小福猛地扑上去咬他。
它不和另一条狗作对是不想主人为难。
这个人类嚣张什么!!
“汪汪!!”
看见小福的动作,乔泽兰条件反射将门一把关上,刚要冒出一句脏话,身后就转来熟悉的声音。
“老师。”
舒荷抱着怀里新买的狗狗玩具,仰头疑惑地看着乔泽兰。
乔泽兰瞬间将脏话吞回了肚子里,回头。
入目的少年杏眼透亮,面颊雪白,干干净净的模样哪能听得了一句脏话?
乔泽兰轻咳一声道:“没什么,对了,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月底有场演奏会。”
舒荷软软哦了声,低头去开门。
乔泽兰站在一旁,看着他发尾绑起的短短小啾啾,手有点发痒。
想碰。
舒荷打开了门,乔泽兰按了下手,目光看向屋里,一眼就看到那条狗装模作样蹲坐在角落,眼睛往这边瞟。
得亏它是条狗。
要是个人,凭借着舒荷对它心软的劲儿,那还得了。
乔泽兰冷笑。
舒荷抱着玩具盒走到小福面前,他买了两份礼物。
德牧不肯把自己的玩具分享给小福,例如上次那个逗狗棒,只是沾了点小福的气味就不肯要了,还很人性化地一脚将逗狗棒踹飞三米远。
要这两只狗狗和谐相处的目标任重而道远。
所以舒荷只能买双份。
他忧愁地叹气,从玩具盒里摸出逗狗棒塞到小福嘴边。
小福觉得自己特别幸福。
它的名字具象化了!幸福!
', ' ')('主人陪它玩玩具,玩气球玩飞饼,死狗有的它也有,死狗没有的它还有。
例如那独它一份的想念。
舒荷又给它喂了狗粮,时间空下来了才去练琴。
他已经上台表演过很多很多次了,从来都没有失误过。
不过秉着认真的态度,舒荷还是为了月底那场演奏会专心排练,他在琴房练琴的时候,两只狗狗分别在两个角落蹲坐着,专心看着这边。
“笃笃——”
琴房的门忽而被人敲响。
是舒母,“小荷。”
舒荷放下琴,两只狗立马像左右护法似的窜到了他身侧,狗眼一个塞一个的鸡贼。
舒荷艰难地避开两只狗狗的挤挤蹭蹭,免得踩到他们,拉开门,“妈妈。”
舒母哎了一声,看起来是有话要讲。
她站在舒荷面前,表情欲言又止,又偶尔呈现出一种古怪。
舒荷迷茫地歪着头,看见她觑了自己好几眼,就是不讲
() 话。
“怎么了呀?”
舒母咬咬牙(),??N?歑?偛卢??葶?题?ldquo?瞃?rdquo
ldquo恏卟?豔?遟?楛偛⑼()_[()]⑼『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到底是结的什么梁子?”
舒荷完全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闻言杏眼呆呆睁着,衬得迤逦眼眉透露无辜之色,表情也有些空白。
舒母鼓励地看着他。
说出来。
舒荷看着舒母,腮帮子轻轻鼓了鼓,纤细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衣角,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
舒母纳闷,试探道:“妈妈就是问一下,你们这个梁子,它大吗?”
舒荷杏眼一闪,心虚地小声说:“还、还挺大的?”
舒母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他了?”
舒荷扭捏低着头,“就是欺负他了……”
他没说是怎么欺负的。
但是舒母自己会脑补。
看这架势,她大惊失色,该不会是动辄打骂吧?
“妈妈。”舒荷赶紧追问,“为什么这么问呀?”
舒母表情先是空白,而后才露出痛苦神色,不再称呼小徐,而是直呼大名,“徐弄清他好像来寻仇了。”
啊?
舒荷张了张嘴巴。
-
主角到底是干嘛来了……
舒荷不敢下楼。
他坐在楼梯一角,从扶手缝隙里去偷觑楼下的状况,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睁圆的杏眼里,倒映着男人垂眸的模样,他一身西装革履,身形高大颀长。
这个角度看不见脸,只能听到对方清淡的嗓音传来,和以前有了很大差别。
然而隔得远,舒荷并不太能听清具体聊天内容。
他小心坐在楼梯上,尖细下巴抵着膝盖,揪了揪自己发尾的头发。
没有人想到徐弄清会突然造访。
舒荷推演过主角和反派再次见面的时机,他甚至是想过台词的,就像演分手那场戏时一样。
两人再次见面可能会是在某个高大上的宴会上,主角作为京市商圈新贵,会是这场宴会的主人公,最最瞩目的人。
而小反派出现在其中,一定会被主角的簇拥针对,然后主角再不咸不淡的站出来,亲自打脸小反派。
他会被欺负哭,然后过段时间继续第一轮打脸,直到主角彻底气消。
总之是龙王归来大出风头。
怎么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出现在他的家中。
而且主角亲自上门的话,就处于劣势了呀,庄园里养了好多保镖打手的,他要怎么针对小反派呀?
舒荷放空眼神,想了一堆有的没的。
没多久楼下聊完了。
舒父舒母以及徐弄清齐齐站了起来,好像是客套了两句,接着他们就亲自将人送了出去。
舒荷等了会儿才蹭蹭下楼。
“小荷。”
舒父看见他,冲他招了招手说
() :“小徐是来谈生意的,好像不是来寻仇。”
舒荷往大门挪了两步。
他不相信,撇了下小嘴,紧绷着白皙的脸认真道:“要小心他做局,我和他真的结了很大的梁子的。”
舒母:“……那具体是什么梁子呢?你们先前还好好的,好像就是走的前一天出了矛盾,就一天而已,你怎么欺负他了?”
舒荷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溜到门口,走进庄园院子里,风吹得落叶在院中盘旋,寂静的环境中,唯有落叶簌簌声。
主角应该走掉了。
这一遭实在突然,舒荷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打算往前,被看见了就不好了。
他鼓起腮颊偏开头,打算回屋和系统进行复盘任务,然而刚要动,就在这时,朦胧间,舒荷好像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咬字缓慢——
好像有人在说,好久不见。
霎时间,风声停了,盘旋的落叶飘落在草坪上。
所有的感官都慢了下来,唯有男人那显得有些低哑的嗓音响起。
他的声音变了些。
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舒荷说不出是哪里不同,也不太能分得出心神去思考,他定在原地,纤长的羽睫动着,心底渐渐下起了一场暴雨。
脑子里都是主角和反派的对决。
舒荷悄悄睁圆杏眼,紧抿着唇瓣,捎带着脸颊边的酒窝,都呈现一种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的抗拒。
他不想打架……呜呜。
舒荷收回后退半步的脚,额前乌黑细碎的发丝随着低头的动作微微晃了晃,迤逦的眉眼藏在其中。
他紧绷着小脸,往前走了两步想假装没听到。
可这时,身后大步掠过来的步履踩着草坪,声音是那样的鲜明,就像当年在王家村雨夜里接吻时滚烫震动的心跳,重得令人无法忽视。
舒荷紧绷着身子,瞬间鼓起脸回过头不溜了,打算继续像以前那样行反派本色,和主角光明正大对骂。
谁能骂得过他呀!
他还有两条狗助阵!
舒荷抬起头,雪白的脸映着刺目的阳光,嘴一张,然而他甚至还没具体看清徐弄清此刻的模样,手腕便被面前人紧紧抓住,瞬间所有要说的话都被遏止。
“好久不见。”
舒荷茫然抬起头,听见面前人用低沉的语气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他看着他,徐弄清也垂着眼看他,眉目呈现出一种和从前完全不同的成熟,英俊的五官难以辨认此刻情绪。
黑眸更深了,一眼望到最深处,也更难看出心底的想法,只有似有若无透露出的侵略性,在一点一点从四面八方蚕食舒荷。
舒荷手指轻蜷。
他有点害怕,被这双黑眼睛这样看着,无端像是整个人都被困在其中逃不掉了,手腕登时用力挣扎起来。
“放开!”
舒荷睁着水润的眼着急地瞪他。
徐弄清的力气大得令人不可思议,他就这样攥着舒荷纤细的手腕,落入掌中的肌肤软而透着丝微凉。
哪怕是被这只手挣扎,被面前人的另一只手打着,徐弄清的表情也始终没有变过一点,眉头都不曾皱过。
“好久不见。”
他看着他,好像就只会这句话了。
舒荷挣扎不开,就用自己另一只手去抓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是掰不开就拽了一下他的深色领带。
徐弄清却顺着领带力道低了头,他一身西装革履,气质是冷肃的,不像从前寡淡。
这在舒荷看来是很新鲜很陌生的打扮。
他抬着头,手中拽着男人的领带,攥得指尖泛着点用力的粉色,复又松开,将手背在了自己的身后。
舒荷看着徐弄清,晶亮的杏眼好像闪着一点水光。
他轻咬唇内侧的软肉,吸着鼻子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来我家干什么?崛起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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