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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夭捺听不到的地方,伪人们正在以独特的方式交流着。
“把她的记忆消除了。”
“不行,只消除这段记忆,她醒来后看到我们也会立刻产生怀疑。”
“把她一整天的记忆消除了,送回病房重新开始。”
“不行,时间对不上了,如果你想让她发现天数与失忆的数字对不上的话。”
伪人引以为傲的植入记忆,对上夭捺似乎总会出差错,这是他们这段时间交锋下来的总结。只要有一点点差错都会引起夭捺的怀疑,它们就没见过这么擅长自省和怀疑的人!
于是医生只能再次尝试给夭捺植入假的记忆,让她误以为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这是非常惊险的一招,如果夭捺早已对他产生怀疑,那植入的记忆就会与她的潜意识相悖,先前植入的假记忆便功亏一篑了。
万幸的是,夭捺并没有对自己错过对话的“记忆”产生怀疑。
在十几l秒的眼瞳高速来回转动后,她的目光定格在医生身上,说:“医生,我想更了解自己,我究竟是怎么杀的人,又是怎么被逮捕的?”
好一个死亡问题。
就连夭捺是杀人狂的事情,也是伪人昨天晚上才想到的,他们怎么来得及编造更多的记忆?
正所谓说多错多,医生决定先把夭捺带出去,“下午自由活动有的是时间,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准时吃饭。”
医生将夭捺带离办公室。
房门关闭的刹那,一抹白皙在黑暗中掠过,引起夭捺的注意。
她立刻察觉到违和感,那是一种记忆和潜意识对不上号的感觉:“医生,办公室只有你吗?”
“当然,除了我还有谁?”
医生闻言回身,将办公室重新打开,里面只有亮着微光的电子仪器,还有笨重的旧软椅。
夭捺迅速将办公室扫了一圈,没有发现有其他人的痕迹。
医生催促道:“走吧,要错过用饭时间了。”
“好。”
夭捺跟着医生东拐西绕,终于抵达一楼的食堂。
这里的大部分座位都是满的,那些精神病人就好像出故障的机器人一样,将饭吃得到处都是。
每一张桌子前都站着一个护工,双眼冷漠盯着病人们,他们本该是带夭捺来食堂用餐的人,可夭捺到现在都没见过属于自己的那位护工。
夭捺一边想着,一边踏进了食堂的地域。
而就在她踏进食堂区域的一瞬间,所有正在吃饭,正在说话,正在拉屎的病人全都停了下来,目光灼灼盯着她。
她们似乎都认识她,并且畏惧她。
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妈妈竟然当场放声大哭出来。
“哇唔哇唔!”
偌大的食堂没有半点声音,只有这对母子大哭的声音,别提多诡异了。
站在夭捺身边的医生默默解释道:
“大家都知道你杀了餐厅三十多位顾客(),?\ue54e?衟??恏?()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怕你在食堂犯下同样的案件。”
夭捺淡定回复:“我以为精神病人是不怕死的。”
毕竟都能在食堂拉屎了。
医生摇了摇头,介绍起她所在的医院,“赛博世界每个人都有精神病,区别只有重度轻度罢了。轻度的精神病人在家里吃吃药,用心理开导的超梦自我调节,重度且家境不错的精神病人,则被送到精神病院里治疗,惜命的很。”
“重度且家境不错的精神病人…”夭捺捕捉到这个信息,反问:“那没有钱的精神病人呢?”
“当然是流放到疯人岛上,听天由命了。”医生没心没肺地笑了一下。
夭捺了然,心里默默记下,一会儿回病房要把这些信息记在本子上。
“她来了,她来了·~”
“好恐怖,她杀人好恐怖,她不是人!”
“我不要跟她坐在一起!”
病人们开始胡言乱语。
夭捺没有搭理这些人,自顾自走到食堂窗前,伸手在屏幕上点了点,选了几l样爱吃的菜。
机器人很快配好餐食,送到取菜窗前。
夭捺拿着食物找了一个空地坐下,她的屁股刚挨上去,附近的人就跟发现病毒一样迅速散开,在食堂中间以夭捺为圆心,形成了一个真空带。
这时,一道隐秘复杂的目光落在夭捺身上。
夭捺似有察觉,抬起头看了过去,却只看到歪瓜裂枣的疯子,睁着一双双木纳呆滞的眼睛。没有刚刚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主人。
奇怪,是错觉吗?
夭捺将目光收回来,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食物上,以至于错过了空气中呼喊她的声音。
…
“夭捺,夭捺你在哪里!”
闻娜带着文家保镖冲进医院里,一个个房间地搜索过去。
工作人员听说门口有人闹事,立刻赶了过去,挡住了正准备往里面冲的闻娜。
他们的语气郑重且官方地说:“你好,面见病人需要提前预约。”
', ' ')('“你们是监狱吗,为什么见个病人还要预约?”
“这里是赛博最大的精神病院,我们需要对病人负责,见病人夭捺可以,但必须要登记预约。”
闻娜见状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没看到夭捺,但至少证明了她不是无故失踪,而是进了医院。
她不是一个会让打工人难做的人,于是勉强点点头,同意了登记预约的事情。
“只要我同意登记信息,就能见到夭捺吗?”
“当然。”工作人员这样回答道。
于是闻娜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保镖,走进信息收集室里,房间里空空的,什么设备都没有,也没有可以作预约登记的屏幕。
“不是说登记吗,在哪…”
闻娜正准备询问工作人员,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脑勺向被怪兽的舌头狠狠舔了一口,凉凉的,腥臭腥臭的,那
() 些让她担心纠结夭捺下落的记忆,似乎都被这条舌头舔掉了。
脑海忽然一片发白,灵魂像是被抽掉了一样。
包括她身后的保镖也是,全都跟失了神一样,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有半点反应。
医生见状走进来,问:“植入和夭捺一样的记忆?”
“她好像比昨天那位冉柏长官,更熟悉夭捺的品性,贸然植入杀人狂的记忆会不会相悖?”
“先试试看吧,如果出现问题,再抹掉记忆直接送出医院。”
…
闻娜猛地回过神来。
当她看到冰冷的信息收集台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好半天才想起来:啊,夭捺杀人被送到精神病院里,如果不快点洗清嫌疑,不久以后就会被送上断头台。
一想到这个事情,闻娜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一边大哭还一边大骂:“夭捺你糊涂啊,为什么不背过监控杀人,你出事了我怎么办啊?”
医生站在房间外面,听到闻娜大骂出声后,才缓缓松了一口气——看来假记忆植入成功了。
与此同时,他也很好奇,夭捺到底是什么人啊!无论是同事,好闺蜜都坚信不疑她会杀人,这货该不会真是杀人狂吧?
这个事实对于伪人来说,可真是太不妙了。
医生难得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食堂里,夭捺在所有疯子的注视下吃干净碗里的饭菜,面不改色,行为举止比疯子还像疯子。
就在这个时候,食堂喇叭响起广播的声音:“请病人夭捺迅速到会客室,请病人夭捺…”
会客室?
夭捺想起了本子里自己和冉柏的对话,心想是不是他又来了。
她站起来整理了一下病号服,顺手将吃干净的金属勺子攥进手心里,藏着带出了食堂。
走出食堂后立刻有护工带路,又或者是监视。
对方将她带到会客厅,但真正进去的人只有夭捺一人。
夭捺没有急着进去,而是问:“拜访我的人是谁?”
护工翻阅了一下手里的资料,说:“文家大小姐闻娜。”
竟然不是冉柏?
夭捺点了点头,推开房门,只见房间里坐着一个身形消瘦,皮肤苍白隐约透着血管的女孩。
几l乎在看到闻娜的瞬间,夭捺就确定对方的武力值特别低,无论是正面击打还是背后偷袭,都不是她的对手。
夭捺将勺子放回口袋里,迎着闻娜愤怒的眼神,大咧咧坐下。
她当然注意到对方跌宕起伏的情绪,于是问:“怎么这个眼神,死者里有你的亲戚吗?”
“当然不是!”闻娜压低声音,如同内鬼交易一般低声说话:“你怎么想的,居然当着监控杀人,还有,止役为了保护你受了那么多伤,你们之间是有什么误会吗,居然将他赶尽杀绝!”
夭捺有些惊喜地挑了挑眉,她没想到,面前这女的居然算半个同伙!
她说话可比冉柏好听多了。
“我也有个问题。”夭捺学着她的模样压低声音,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该被警察抓到?”
“还不是因为…”闻娜就像突然忘记了如何说话一样,顿在了原地,而后不太确定地说:“因为,你之前杀过人,就没有被警察发现!”
夭捺敏锐地察觉到,闻娜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产生了不确定。
是什么让她改变了态度,是那个被杀的人吗?
“在这之前,我杀了谁?”
“杀了…”
闻娜好像遇到了棘手的难题,猛地捂住脑袋倒在桌子上,她的额头敲在坚硬的金属桌子上,发出巨大的‘砰!’地一声。
“很不对劲,不对劲!!”闻娜崩溃道:“我的记忆很混乱,夭捺,你不要相信我刚刚说的话。”
这事不用闻娜提醒,夭捺也知道她们的记忆都出现问题了,她没有追问已经思绪错乱的闻娜,而是朝门外看去,静静等待会是谁过来解决这场已经崩坏的对话。
紧接着她看到,一个冷漠的女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杯速溶咖啡。
和食堂里目光呆滞的疯子不同,她的眼眸里都是冷漠不屑,视线先后在夭捺和闻娜身上流转,而后缓慢落在地面上。
迎着夭捺的注视,她自顾自喝了一口咖啡,紧接着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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