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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陈让点头,跟着他去更衣室卸东西。
其实陈让身上也没装什麽太金贵的东西,但他还是模仿着关越的习惯,装模作样地口袋里的蓝牙耳机掏出来放进柜子里。
他的柜子里放的东西不多,一只粉色的纸袋明晃晃地放在正中间。
关越垂着眼皮摘手表,擡眼时的余光瞄到旁边柜子里明黄色的小狗娃娃,太阳穴猛地一抽。
他条件反射地挡住陈让关门的动作,眉毛微皱,“这个娃娃……是哪里来的?”
“这个吗?”陈让淡笑道,“是我朋友的,他落在我家,我给他带来。”
“落在你家?”关越试探道,“你们关系很好?”
“嗯。”
“你的那个朋友……”关越难得失态地做了个干咽的动作,艰涩道,“是不是姓李?”
“你怎麽知道?”陈让意外挑眉。
关越没说话,默默盯了小狗半晌,眼里缓缓浮现一丝暖意。
看在他的面子上。
“允许你站在我旁边看。”
第 46 章
手术结束时已逾下午三点,陈让第一次跟这样的大手术,中间器械护士把自己的凳子踢给他问他坐不坐,陈让没好意思要,摇头拒绝了。
干站了几个小时,陈让出来时累得魂都没了,又饿又困又晕又想吐,换衣服的时候手都在抖。
可能是习惯了大手术,关越没什麽反应,换衣服时摸到了工牌,顺手扔给陈让,“去食堂买点东西,回去后注意一下三床的引流袋,再给他叫一个床旁超声,医嘱已经下好了,记得让护士审核。”
“好,那你……”陈让下意识接住工牌,擡头想问要不要给他带些什麽。
“我有事下去一趟,”关越难得拍了下陈让的肩,急匆匆道,“你自己回去吧,不用给我带饭。”
陈让有些不明所以地“哦”了声,拎着工牌转身搭员工电梯去食堂。
影像中心,护士长带着一群人欢喜万分地走进来,“小朋友们,肝胆外科的关越医生请大家吃下午茶。”
后面的几个魁梧汉子麻利地将咖啡奶茶、甜品水果之类的放在空閑桌子上。
护士长摆手,“你们自己拿昂,我忙去了。”
三四点的阅片室正是死气沉沉的时候,一堆人议论着“外科都那麽有钱吗”、“咱们是沾了谁的光啊”以及“能帮我带杯奶茶来吗?实在不想动”。
钟常安长吁一声,高调仰头,舌头爽得直接在嘴巴里做了套大保健。
奶茶和咖啡都是李桃李目前吃不了的,他跟在一群人屁股后头挑了个沃柑和两袋小饼干。
须臾,关越安静出现在阅片室门口,率先看见他的几个医生纷纷举起手里的喝的道谢。
关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礼节性地点了个头。
自认科室发言人的钟常安踮着脚后跟得瑟地移过去,拖着奶奶听了直皱眉的鬼腔鬼调撅着嘴开口,“肿麽回事啊关医生,不是你自己掐着我的脖子说不允许公开的吗?怎麽今天又这样?人家前两天让你太爽了?”
关越歪过头,连眼神都没有放在他身上,“滚开,别挡我。”
钟常安一愣,张嘴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
他那个成天净想着吃的徒弟正戴着一次性手套剥沃柑,眼神比读片时还专注,剥出完整的果肉后,还认真把清香的果皮反扣在电脑屏幕的左上角。
关越安静地看着,嘴角的弧度缓缓扩大,神情出乎意料的温和。
钟常安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流连,想到什麽,眼睛不安地睁大,心里那点飞扬喜悦完全没了,抖着声音问:“关越,你要重新找男朋友了吗?”
“你那麽快就厌倦我了吗?”
“……是,我是不该拷你手,我下次不会了,你别吓我行吗?”
“我知道你喜欢小的,但他也太小了吧,他还是学生他能满足你吗?他根本不如我!”
关越被他念叨的烦得不行,皱眉冷道,“别胡说,他是李老师的儿子。”
“哪个李老师?”钟常安吸吸鼻子,小心缠住关越的胳膊。
他进医院晚,同事们也不会拿死人当消遣放在嘴边谈论,所以并不太清楚李岩是谁。
他的话像是开关,没有一丝缓沖地撬开关越心里最伤心的往事。
李岩是关越大一时期的解剖学老师,也是他后来的博士生导师,手把手地把他从懵懂无知的临床医学生带成独当一面的主刀医生。
李岩死后,牧文星因病辞职,一年前与从前的同事们彻底断了往来。关越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师母了。
上午,他从陈让的柜子里偶然看见那只熟悉的小狗娃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