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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桃李就知道今天这趟免不了一顿说，抿唇低头挨训。
张主任给他开了药，叮嘱他及时複查，又忍不住啰嗦，“忌口就不用说了，什麽甜的辣的酸的鹹的都不能吃，还有咖啡也不能喝，尽量别熬夜……”
几乎是上了一堂实践课，李桃李垂着脑袋去药房拿药，回来后无力地刷卡複诊。
须臾，陈让从里面钻出来，笑眯眯地开口：“药拿回来啦？给我，我来跟你说怎麽吃。”
“用得着你教我吃药？”李桃李哼了哼，“早知道不用再进去，我就不来了。”
“那可不行，”陈让趁他不注意，轻松从他手里勾走药袋子，把药拿出来说，“我这种一丝不茍尽职尽责的好医生，怎麽可能会让你找到投诉我的机会呢？放心吧，我肯定把你伺候好。”
他伺候地极用心，全程轻声细语，怕李桃李记不住，边说边在药盒上写下用量和忌口。
李桃李没怎麽细听，装模做样半晌才问：“你后来去查肝胆胰脾了吗？”
“当然去啦，我很怕死的。”陈让说。
李桃李怪异地看了陈让几眼，后者自顾自帮他把药重新装好，递给他。
“对自己好点儿吧。”
出了医院也才不到十点，李桃李把药拿回出租屋藏好，然后去地下车库开车。
是辆入门级奔驰，他爸爸送他的成人礼物。
牧文星就读的大学对面就是青少年活动中心，十点四十，正值两所学校的放学时间。
李桃李单手撑着脑袋，有些无聊地看着对面叽叽喳喳的孩子们，正要收回视线，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急忙打开车窗，挥手道：“时月姐。”
“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李桃李，时月有些意外，牵着女儿走过来，“你怎麽在这？”
“来等人，这是你女儿吗？”李桃李问。
“嗯，”时月低头对着女儿温声道，“小辞，跟哥……跟叔叔打招呼。”
“就不能是哥哥吗？”李桃李不想当叔叔。
“那你岂不是要叫我阿姨？”时月也不想当阿姨。
小姑娘一擡手，“都别争了，叔叔哥，阿姨姐。”
时月宠溺一笑，抱起女儿，“那我们先走了，回见。”
时月走后不到一分钟，牧文星就风风火火地出来，钻进副驾抱胸生气。
“我要退学！”
李桃李一边缓缓起步一边问：“又怎麽了我的妈？”
“孙玉梅居然说我烤的曲奇饼像狗屎，笑死了，她见过曲奇饼吗？”牧文星激动道，“还有那个烘焙课老师，真是的，别人做的曲奇她都品尝，就我的不尝，她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有没有一种可能，”李桃李思忖道，“从你吃掉上节课的道具起，你在人家心里的形象就成了管不了的熊阿姨？”
“你才熊阿姨，你全家都是熊阿姨，”牧文星从包里掏出一个透明打包袋，“她不吃你吃。”
李桃李抽空瞄了眼那包狗屎，不是，那包曲奇，右眼皮一跳，“……放那吧，我明天带医院吃。”
杜康柳樟宋熠阳，一个都跑不掉！
“行！”牧文星把曲奇放在驾驶位前的摆台上。
几天后，牧文星兴沖沖地跟李桃李彙报，她成功更换了课程，下周可以去学烹饪了。
李桃李正读片读到头晕眼花，敷衍地发了个恭喜。
以为这事就这麽过去了，出科考试当天，牧文星又发来信息。
【文星：天吶！烘培老师跟烹饪老师居然是一个老师，真的是不想上了！】
【别叫我面包：这点困难就把你打倒了吗牧女士？】
【文星：是的，任何困难都能打倒我。】
牧文星急得给李桃李发语音，“我真的觉得她不是一个好老师，我被不公平对待了！儿子，你去帮我办理退学好不好？”
李桃李考完试才回她。
【别叫我面包：可以啊，但是这样的话，全校师生就都会觉得你是因为愧疚和心虚才不敢去上课，以至于直接退学。】
【别叫我面包：基于你这半年在学校的不优良表现，你可能会被张老师当成反面例子。】
【别叫我面包：当然了，你不在意的话，我下午就能去办手续。】
牧文星怎麽可能不在意。
牧文星在意死了。
“我才不会给张老师把我当反面教材的机会，这个学，我牧文星上定了。”
“小小烹饪老师，我轻松拿下！”
激将法百试百灵，李桃李愉悦挑眉，给牧文星发了个“好好学习”表情包。
退出聊天框，切进某个名为【我在医院很想死】的小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