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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桃李控制不住吸了口凉气,突然想起陈让。两人一起摔在地上,他应该也不会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李桃李不禁在心里哼了哼。
活该,死绿茶!
中午十二点下班,李桃李在食堂一堆难吃的菜里挑了两个没那麽难吃的,端着盘子慢吞吞坐到朋友们旁边。
除了室友杜康之外,另两个都是初中就认识的——宋熠阳和柳樟。
几人都是昴城大学医学院临床专业的学生,李桃李原本也是,只是在大三那年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被学院特许转入影像专业。
杜康吃了一大口炸鸡排,脸色泛白,“我以为肛肠科是全医院最髒的科室,直到我来了骨科。”
说着,杜康做了个扇风的动作,“早上碰到一个来拆石膏的高中生,那味儿,熏得我睁不开眼。”
“你这算什麽?我昨天值班,带病人去做碳13,吹着吹着假牙掉我手里了。”说着,柳樟伸手夹走杜康盘子里最后一根小鸡腿。
杜康一叫,“嘿?”
影像诊断不需要跟病人接触,李桃李歪头边听边乐边戳米饭。
他旁边坐着宋熠阳,超级挑食,实习第一天来食堂考察后选择饿肚子,翌日开始自带午餐。
午餐是他男朋友每天早起準备的,把衆人羡慕得嗷嗷乱叫。
见李桃李光戳不吃,宋熠阳喊了他一声,“吃不吃我的?”
李桃李等的就是这句话,矜持地夹了一只剥好壳的清蒸虾和一筷子笋。
另两人短暂地结束鸡腿之争,理所当然地伸出筷子,被宋熠阳拧眉看了眼。
杜康触电般收回筷子,夸张地翻着白眼,浑身抽动道:“妈妈我又被双标了,好爽比闻臭脚还爽……”
柳樟端着盘子往外挪了挪,宋熠阳也没理他,小声问李桃李,“你下周一要去做胃镜?”
李桃李下意识点头,随后反问:“你怎麽知道?”
“你们杨帆老师给张主任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宋熠阳直言。
李桃李:“……”
李桃李把嘴里的虾当成杨帆嚼嚼嚼,不想让朋友担心,含糊其辞道:“前几天的确有点不舒服,但是现在已经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杨老师,就爱小题大做。”
“他是担心你。”
“我能有什麽值得担心的?”李桃李耸肩,不甚在意地换了个话题,“你现在在消化内科?感觉怎麽样?”
宋熠阳顺着他的话摇头,“没有一天準时下班。”
“来我们辅助科室吧。”李桃李凑到宋熠阳耳边邀请。
“不要,你们专业好难。”宋熠阳不为所动,又给李桃李分了几只虾。
对面两人馋得要死但不敢伸筷子,急得眼泪汪汪。
几人中午都要值班,迅速吃完饭就在食堂门口分开。其他人回住院部,李桃李乘扶梯上门诊二楼,抽空翻未读消息。
张老师给他发了几乎沾满一整个屏幕的语音信息,条条逼近六十秒。
隔着网线都能感觉到发信人澎湃的表达欲。
李桃李眉心一跳,自觉不可能是牧文星获得三好老学生或者积极分子的喜讯,内心忐忑地摁下转文字。
半晌,抱着“我就知道AI无法取代人类,这翻译的都是什麽东西,听不懂根本听不懂”的想法,李桃李神色凝重地掏出蓝牙耳机。
几分钟后,李桃李丢人现眼地请完假,骑上自行车往家赶。
路过时月甜品屋,李桃李习惯性地握紧剎车。
粉色的小门开了半扇,老板娘正在收拾上一个客人剩下的东西。
来都来了。
李桃李把车停在门口,跨上三节台阶,脚步轻巧地迈入店中。
“时月姐,”李桃李朗声道,“我要一个草莓蛋糕,还要两杯珍珠奶茶,一杯七分糖一杯不加糖。”
时月是老板娘的名字,约莫四十多岁,李桃李早就听过她的故事。
时月以前是个高中老师,五年前体检查出乳腺癌。为了不耽误学生们的高考,硬是拖了半年才做全切手术。术后身体大不如前,辞职后就在医院旁边开了家甜品店。
离家近,也方便随时複查。
李桃李内心很敬佩这位坚韧自强的女士,又离不开甜食和咖啡,时不时就跑来照顾她的生意。
时月精力跟不上,甜品屋想开就开,想关就关,李桃李想来消费还要看运气。她边拿蛋糕边问:“今天怎麽不喝咖啡啦?”
“我哪敢吶,今天回家,我妈不让我喝那个。”
时月有些不明白,“不让喝咖啡,但是可以喝奶茶?”
“我妈喜欢的就是健康的,比如奶茶,不喜欢的就是垃圾食品,比如咖啡,”李桃李耸肩道,“超霸道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