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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贵妃躺在榻上,被划伤的那半张脸依旧包扎着,但只敷了个布条,看上去没那麽触目惊心了,但是她那一双水汪汪的星星眼满是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
眼泪在脸上留下两道痕。
轻轻啜泣着,我见犹怜。
“我吃不下,你去打听了吗,冷宫怎麽样了?”
米春被感染的也跟着哭,低头小声道:“娘娘,冷宫被御林军围的水洩不通,奴婢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只知道今早上卫公公带着一堆箱子去了冷宫,大抵是皇上的旨意,奴婢猜测,应当是赏赐,可是娘娘,皇上既然赏赐了公主,为何又派人把冷宫围起来?”
良久后,淑贵妃才开口:“他不能给前朝交代,只能委屈迎安,那些赏赐,大抵是用来安慰我的,再者,宫里人多眼杂,定会有人趁公主身处冷宫对迎安下手,皇上这麽做,算是保护皇嗣。”
字里行间,她都不愿将皇上的所作所为归结到自己身上。
年少的情意,终是被磋磨。
米春察觉到娘娘心死,忙跪下哭着说:“娘娘,您莫要放弃啊,皇上对您情意深重,所以才连带着疼惜公主,您这般误解皇上的心意,会给自己招来祸端的!”
淑贵妃闻言,哭的更兇了。
“不恨他,我该如何度过这漫漫长夜,为他受伤至此,却只换来他留宿承乾宫,半点不曾踏足广陵宫,甚至于迁怒迎安,如果当时不是我拦着,迎安现在,应当已经準备远嫁东渡了,米春,你说,当日爹爹把我送进宫时,可曾想过皇上是如此薄情之人?”
米春不知如何安慰,只能跟着哭。
殿外,庆淩帝立在门口,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卫威然在一旁着急地想要开口,庆淩帝擡手制止了他。
“罢了,她伤心,朕知道,你去吩咐赵太医好生看护淑贵妃,朕先回御书房了。”
留下这句话,庆淩帝转身离去。
御驾离去后,卫威然进屋忙道:“娘娘,您在宫里这麽多年,不是不知道皇上的性子,您的这些话……皇上他……”
他进来的时候,淑贵妃便猜到刚才皇上在殿外。
她移开眼,淡淡道:“皇上回去了?”
卫威然垂眸:“现下回御书房了。”
淑贵妃将头偏向另一侧,沉沉道:“本宫知道了,你回去伺候皇上吧。”
卫威然犹豫片刻,想忍住,却还是开了口:“娘娘,这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心中,您一直是头一份,因着您这次受伤,皇上对您和公主是最疼爱的,这不,他早上刚让奴才给公主送去了白玉虎,就是想告诉娘娘,他心里,惦记着公主,您这样想,便是误会皇上了。”
淑贵妃淡淡:“本宫会找机会向皇上解释清楚的,多谢公公美意。”
卫威然叹了口气。
淑贵妃最是温柔,也最得皇上的心,但也是这后宫最为清醒之人。
他身为旁观者,看得出,自从淑贵妃从冷宫出来后对皇上的感情就变了质,偏偏皇上沉浸在对淑贵妃的感情中无法自拔,自欺欺人。
本来淑贵妃就将皇上当做顶头上司来讨好,只说皇上爱听的话,虽然提要求,但每次都点到为止,尽力找补,这次公主被扔在冷宫,只怕是淑贵妃的心要死的透透的。
往后必定是没有真心,只有服从。
只要不涉及丞相府和公主,她能在后宫走很远。
没别的原因。
只因没了那颗只爱皇上的心。
卫威然看得透,却不知从何劝起,只能行礼告退:“那娘娘,奴才先去找赵太医了,皇上吩咐奴才,让赵太医好生看护娘娘,奴才去把话带到。”
淑贵妃没什麽反应,只淡淡嗯了声。
卫威然垂眸退下。
皇上和淑贵妃,只怕是要生了嫌隙。
一边是皇上心中最要紧的天下。
一边是淑贵妃心中最要紧的公主。
岂能两全?
御书房中,庆淩帝端坐在御桌前。
卫新火急火燎从外头赶来,下跪行礼:“见过皇上。”
庆淩帝懒懒擡眼,声音沉着:“朕让你调查的佛山寺住持,怎麽样了?”
卫新垂头:“回皇上,他们做的很隐蔽,属下没有查到任何佛山寺与衡亲王府勾结的消息,还有那日的死士,也全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追查不到半点痕迹。”
庆淩帝冷哼。
“没有痕迹就是最好的证据!这天下除了衡亲王,还有谁能瞒过朕的人!”
卫新沉沉道:“可是皇上,衡亲王苦心经营多年,便是知晓有这一天,前朝有那麽多与衡亲王有瓜葛的势力,若是如今动了衡亲王,牵一发而动全身,绝非最佳时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