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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淩帝眉目间的冷意舒展了几分。
声音略沉:“罢了,以你的性子,肯低头认错,已经是难为你了,究竟是谁误导了皇后的判断,竟敢公然在后宫搬弄是非黑白!淑妃的性子朕最清楚不过,温柔和顺,雍容典雅,就算是所有人都是恶人,朕的淑妃也是干干净净的白纸!现在站出来,朕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庆淩帝的声音令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沉了沉。
先前衆人只当皇上和之前一样,只是将三千情丝放了几分在淑妃身上,可如今看来,淑妃分明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不论是那不分青红皂白的维护,还是不将真相放在眼里的偏爱,都足以令天下人羡慕不已。
淑妃跪在地上,侧眸望了望龙袍一角。
她本以为,皇上出现是听说了承乾宫中之事,责备她缺席了晨起的晨昏定省,可谁知,他竟是追来维护她?
此番出冷宫,她竟是越发捉摸不透皇上来了。
所有人都颤抖着不敢说话。
人群后方,一位宫女站起身上前,垂着头,脚步淩乱。
庆淩帝擡头望向她。
那宫女在庆淩帝面前站定,猛地跪下沉声道:“皇上,奴婢是淑妃娘娘宫里的夏荷,当日内务府派奴婢来淑妃娘娘宫里伺候,奴婢想着一定要好好伺候主子,可是淑妃娘娘身边已经有了陈嬷嬷和米春,奴婢自问比不上陈嬷嬷的阅历和衷心,所以便想着能代替米春留在娘娘身边,可是奴婢没有米春的机灵劲,事事都慢人一步,所以就……”
庆淩帝厉色怒斥:“所以你就心起歹念,杀了翠菊,再嫁祸给米春?”
夏荷把头磕的震天响:“皇上,臣妾什麽也没做,不过在昨晚慕贵人罚跪翠菊时,出来扮鬼吓了翠菊,后来又把鬼面和黑袍塞进了米春的床榻下,但是翠菊为何上吊,还有她的白绫是从何处得来的,奴婢实在不知。”
话音落下,庆淩帝还没有任何反应,慕贵人先上前打了夏荷一巴掌。
“你个下贱又不知廉耻的东西!本小主只是罚翠菊跪上半个时辰,竟被你钻了空子,害的她命陨当场,还吓坏了淑妃娘娘和迎安公主,你该当何罪!”
打完,没等夏荷反应过来,她直接跪在了庆淩帝面前。
眼泪当场落下,婆娑惹人怜爱,颇有几分床榻之间的可怜劲和撩人劲儿。
“皇上,臣妾昨晚头风发作,觉得晕眩不堪,所以便使唤翠菊去寻太医,可是翠菊竟然以荒唐事由拒绝臣妾,我宫中人还听说她在背地里咒骂臣妾就是为了博得皇上宠爱,所以才装柔弱,扮可怜,可是皇上,臣妾真的只是心悦于你,所以才在你面前撒娇示爱,臣妾一时气不过,便让她自己看着时辰,半个时辰到了,就可以回房休息,可谁知竟然发生这样的事,若是臣妾早知道翠菊会死,甚至还让淑妃娘娘受了惊吓,臣妾罪该万死,还请皇上从重发落,臣妾绝无怨言。”
说着说着,慕贵人的眼眶里,便盈满了眼泪。
跪在地上擡头望着庆淩帝,适时滑落的清泪,擡手擦拭,轻轻划过脸颊,恰到好处的潮红和指尖,就如同羽毛轻抚庆淩帝的心间。
像是一滴水落进了他心中平静的泉,漾起层层的波。
庆淩帝沉默不语,沉思良久,上前扶起慕贵人,不顾在场衆人眼神将她揽在怀里。
“是朕对不住你,近些日忽略了你的感受,你的为人,朕最是清楚,虽是有些娇蛮,但是心地善良,绝非是想要翠菊的命,也绝不是要陷害淑妃和迎安。”
慕贵人窝在庆淩帝怀中,眼泪掉落的更加厉害了。
肩膀一抽一抽的,声音浅浅:“多谢皇上体恤,有皇上这句话,就是淑妃娘娘要臣妾的命,臣妾也会给。”
庆淩帝一时失笑:“你说的这是什麽孩子话,淑妃温婉娴静,要你的命做什麽?淑妃,此事虽由慕贵人惩罚宫女起始,但好在你也安然无恙,迎安也平安,便不要追究慕贵人的过错了,毕竟她也是个受害者。”
淑妃垂眸应道:“是,皇上。”
她的声音,听不出半分情绪波动,仿佛皇上的荣宠对她而言,不值一提。
“来人!”
卫威然上前跪下应声:“皇上。”
“夏荷全族,赐死!”
卫威然身形微顿。
庆淩帝猜忌多疑,却从不轻易要人性命,若是有转圜的余地,定然是会给一线生机。
可仅仅是因为死了个宫女,就赐死夏家全族。
这实在是闻所未闻。
可即便心中狐疑,卫威然还是垂下头:“奴才遵旨。”
随后他起身道:“夏氏全族赐死!你们几个,把夏荷带下去,莫要髒了主子们的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