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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自己看重的长孙谢让,屡屡与沈晏如扯上关联,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位女子起来。
谢老爷子颔首道:“回来就好。”
殷清思强忍住想要上前关心谢让及沈晏如的沖动,她颤抖着侧过身去,拈起绢帕掩面拭泪。
“身上的伤怎麽样?”谢初序的目光控制不住地飘往沈晏如身上,他又再挪回眼,招来仆从吩咐,“赶紧去给大公子请大夫。”
谢让眼神慑住了欲动的仆从,“不必。”
谢老爷子擡手示意,“说说吧,这一趟涉险是怎麽回事。”
谢让沉声道:“那日弟妹出府,暗卫阴差阳错下未能相随。事出蹊跷,我前去伏鹿山查探,却路遇埋伏,我拼着重伤将之杀尽,后与弟妹会逢,又亲眼目睹她被人追杀。”
沈晏如稍上前半步,字句清晰地述着:“此次回伏鹿山祭拜父母,晏如的车夫被人暗中调包,而带我上山的车夫,实则是为杀手。晏如自过门以来,衣食住行皆是府上供应,出门所用的马车及车夫能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调换,这着实让人心惊。”
她话中的意味,堂内之人皆能听出。
谢老爷子看向谢初序,“听说,你安排的马车,是和沈氏的马车一道出行的。”
闻言,谢初序脸色铁青,矢口否认:“此事是为巧合,我当时急需去城东采买,我并不知那车夫怎的成了杀手。”
谢让漫不经心地道:“回来时我已翻阅过账目,府上近月的用度并不短缺,父亲采买的东西,也非是什麽急需之物。”
意识到谢让有备而来,处处向着沈晏如,谢初序怒声反问:“你们口口声声指认我,可我为何要害她!”
沈晏如沉静地看着谢初序,嗓音娓娓,“谢伯父,晏如也想知道这个答案,您苦心筹谋这些,我究竟有什麽必死不可的理由?”
殷清思闻及此,狐疑的目光掠过谢初序的面庞,她也暗自生奇,即便是因二十多年前的旧事,谢初序并不待见沈晏如,他又有何缘由非要置这个孤女于死地?沈晏如的存在,究竟还牵连了什麽事情,让谢初序如此在意?
谢初序额角已是青筋凸起,他气得浑身发颤,“大费周章地对付你这样一个弱女子,连我自己都觉得荒唐,我怎会知缘由!就因为你嫁入府门那几日,我苛待你了些,你便要这般构陷我吗?”
“好了,”谢老爷子叫停了谢初序,“我也只是问问,并未定论。”
谢初序转而又指着谢让,语气责备:“倒是让儿你不知轻重,为了一个孤女不惜性命,这个女子究竟给你下了什麽迷药,让你这般护着她?你身上担的可是国公府的未来!怎可因小失大?”
此话一出,殷清思坐不住了,她直直站起身,声声质问着谢初序,“何为小?何为大?人命关天,阿让自小教养出来,便是要为仁为义,这才不失君子涵养,不丢谢府颜面。晏如是谢府的媳妇,倘若阿让连自己的家人都护不住,将来如何有力护住整个门楣?”
谢初序一时说不出话来,就连谢老爷子也没出声,反是挪眼看向谢让。
谢让面不改色,从容应道:“二弟临终前,将弟妹托付与我,她的安危,我自是在所不惜。”
殷清思蹙起眉,又再去补言,“此事,阿让做的没有半点不对。要怪,只能怪恶人卑鄙!”
谢初序脸色愈发难看,却见沈晏如走到中央,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
“晏如本是无依无靠的孤女,幸有珣郎爱护,结为连理,不致于流离失所,后又承蒙夫兄照顾,得以茍活。您是珣郎与夫兄的父亲,若说构陷,晏如没有胆做这些,也不会无缘无故去指认您,否则珣郎泉下有知,定会怪罪于我,夫兄也会觉得,他照顾了一条白眼狼。”
沈晏如声音虽不似金铁铿锵,却柔韧有力,落在屋内每一人耳中。
谢老爷子端看着沈晏如,矍铄的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旋即他微微点头,“你既是嫁了进来,就有你应有的名分与待遇。还有什麽指证的话,尽管说吧。”
“这是我从杀手尸体上搜出的银票,经由京城银庄查验,此银票正出自谢府,”沈晏如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与一手书,她细细拆开,“还有杀手收到的委托书为证,落款是谢伯父的名字。”
谢让接过她手里的手书,递与谢老爷子,“这字迹,确实是出自父亲之手。”
实证在前,谢初序双眼瞪得极大,登时语无伦次起来,“我,我……”
谢老爷子声音陡然变冷,“初序,跪下。”
谢初序扑通一声跪下,他擡头见谢老爷子含着怒意的眼,本欲辩解的话都被噎在了喉咙里,不敢多说一个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