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木站在窗边严正强调,日光正好把她指向肩膀的那片白大褂染黄了大半,透过眉峰,向下折射的明锐目光和之前在网络上偶然刷到阳光灿烂的小白狗倒是如出一辙。
沉寂许久的许愿安终究是忍不住勾了下唇,心情莫名感染着好点。
叩叩,下午三点,门被敲响。
外面的女生小声寻问:“许小姐?”
许愿安:“进。”
门被缓缓推开,外面的小恩携着笑,两手提溜着各种红黄蓝绿的花样甜品袋,没等许愿安阻止便一股脑放在她桌上。
“.....”
许愿安和这些零食袋大眼瞪小眼,生命中难得感到除生病抑郁之外的无力。
这堆东西不可能是送错,更不可能是对面这个与自己只有过几面之缘的女生送的,能有这场面,显然是陈木先前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她扶额,无奈问:“怎麽买了这麽多?”
“哦!”小恩这才想起来解释,“老师说她不知道你喜欢什麽讨厌什麽,所以就每种都买了点让你先尝尝。如果后续觉得哪个好吃,可以告诉她,她再给你单独多买点。”
许愿安想发火奈何面前的对象不对,她压抑着火气问:“陈木人呢?”
“老师说她有事。”
“在哪说的”
“休息室。”
“.....”
但凡说句在会诊室,许愿安可能都愿意信上三分。
许愿安深吸口气,重新挂起笑,柔和问:“请问,休息室在哪呢?”
对待美丽的事物,大家都少有防备,单纯的小恩也是如此,花癡笑着便说了地方。
当许愿安把桌面的那堆糖果袋,一个个拎起,利落关门而出时,小恩才后知后觉察觉不对,对方的表现好像是有兴师问罪之意。
想起刚才陈老师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许小姐知道自己下午休息,小恩轻轻捂住自己没把门的嘴倒吸口凉气,内心不禁开始忐忑起来。
应该?不会有什麽事吧。
“陈木,我想我们可能需要谈....”
许愿安拎着花红柳绿的零食袋,严肃谈话的架势在踏入休息室的那刻陷入停滞。
她甚至不太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在.....做什麽”
陈木依旧埋着头,两指夹起桌上繁乱其中的一块黄色拼图,随意晃晃:“拼图,很难看出来吗?”
许愿安噎住,难以理解。
陈木主动解释:“我在研究,哪类活动既可以安静独立进行,又能稳定人的情绪,完成后还能带给人成就与满足感。”
许愿安站在原地试图接受,终究还是没忍住问:“所以,你的研究成果就是这个海绵宝宝拼图?”
“还没,感觉拼图不太能稳定我的情绪,反而有些添乱的意思。”陈木微微皱眉有些失望,擡眼看向许愿安,两眼亮晶晶的试图拉拢,“要不,你来试试?”
“不了。”
许愿安轻呼口气,放平心态,把零食全部放在旁边稍微空泛一些的桌面:“这些吃的,我给你放在这了。”
“不吃吗?”陈木终于有空把注意从她面前的那堆拼图上移开。
“可能是你忘记了,我早上应该就说过,不吃。”
“你可以吃点试试。”
“我说了,不吃。”
过分郑重的拒绝落下后,许愿安抚了下发丝,克制着多余的情绪又夹杂点自暴自弃的坦率:“好了,我来不是为了说这些。”
“什麽事?”
“我要提前出院,明天就走。”
手中拼图从指尖轻轻滑落,砸出一道只能陈木能听见的脆响,她凝视着那块擅自出逃的黄色拼图,意味深长的询问:“明天再待一天,后天就可以正常出院,着急什麽?”
“没有着急。”
“有工作?”
“暂时没有。”
“家里有要紧的事?”
“也没有。”
“没有着急,没有工作,也没有要紧的事,什麽都没有还是要离开。”
陈木重複念着,閑散的状态骤然从站起的身上消散,她的视线掠过桌上碍事的各种糖袋,直直定在许愿安身上:“那换个说法,你在逃避什麽?”
“我逃避什麽?”许愿安从不是硬言色就可以磨软的脾性,步步紧逼的态度不仅没有效果反而让许愿安更加坚硬下来。她同样凝着陈木,没有丝毫回避,“是什麽让你觉得我在逃避?”
陈木:“当年的事!”
许愿安重声打断:“当年的事,该过去,就让它过去!”
陈木一掌把桌面拼了大半的拼图重新打的混乱:“我过不去!无论怎样我都不行!”
她们默契的不提过去,不提当初那场潦草惨淡的分别,似乎这样一来一切都可以被掩埋的很好,让过去与现在都变得风平浪静。但毫无疑问的是,时间的磋磨无法摧毁心中沉重的坚石,而费劲力气掩藏的东西在狂风暴雨的不断摔打下,迟早露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