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嘟嘟嘟——
茶几上的电话骤然响起。
阮夫南如梦初醒,他看了看仍然充斥着水声的浴室大门,只思索了一瞬便擡手接起。
“喂老大!”电话里是个嗓音浑厚的大嗓门,“兄弟们找了半天实在是凑不齐一身新衣服,内裤就更难了,小曲那臭小子最新的内裤上都他妈有俩窟窿眼儿哈哈哈,这时候也找不到卖衣服的地儿,要不让新来的小兄弟凑合一宿,我明早上帮他买成不?”
阮夫南愣了一下。
电话那边突然警觉:“老大?谁在那边?”
“你好。”阮夫南微微抿唇,“我叫阮夫南,是利厄斯的朋友。”
“哦哦哦你就是新来的小兄弟,你好你好,我叫蔡擎,你叫我老蔡就行。”大嗓门笑了一声,“老大在吗?”
阮夫南看了眼浴室:“他……他现在在洗澡,不太方便接电话。”
“哦……”
老蔡心道原来是在洗澡。
老蔡又心道,老大洗澡的时候留个兄弟在屋里干什麽?
他正疑惑呢,利厄斯突然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你去洗吧,小心地滑,刚是不是电话响了?”
阮夫南捧着电话回头:“嗯,蔡擎的电话。”
利厄斯了然:“衣服的事儿跟你说就行,有其他事儿的话叫我。”
他从书桌上拿了一本书,路过阮夫南的时候盯了电话一眼:“没什麽事儿的话就挂了吧,很晚了。”
电话里的老蔡听得一清二楚,平日里清晰的大脑瞬间稠如浆糊。
嗯?「你去洗吧,小心地滑」?别墅里好几间客房你们不用,全挤在主卧洗澡?嗯?
老蔡阅人无数什麽Play都见过,他自觉秒懂,大嗓门突然就不大了:“……行,我其实也没什麽事儿,衣服的事儿你也知道了,明天再给你买,咳,那我挂了,你们,那个,额,相处愉快。”
阮夫南一无所觉,客气回应:“谢谢你,晚安。”
“不客气不客气,咳,晚安,那个,额,阮兄弟,嘿嘿。”老蔡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称呼,决定暂叫对方阮兄弟以示尊重。
……
利厄斯靠坐在床上看书,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哗啦响。
阮夫南怕他。
他很笃定。
不是那种源自恐惧的害怕,而是面对异性时不自觉的躲避和距离感,生疏、局促、别扭、笨拙,整个人都是紧绷的,僵硬又生涩。
更遑论自己今天打了一张错误的牌,对方就更别扭了。
不该说的。
有些事情的答案就该用善意的谎言,自己那麽实诚干什麽?利厄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哭笑不得,甚至觉得自己没资格说别人笨拙生涩。
浴室的水声已经停了半晌了,吹风机也停了,但雌虫一直没出来,显然对同床共枕这件事有点抵触。
利厄斯继续看书默默等待。
又过了好半天阮夫南才出来,他穿着利厄斯的棉质T恤和睡裤,T恤因水汽微湿,紧贴在胸口处勾勒出肌肉弧度,暗银色的半长发散至肩头柔软蓬松,灯光下的侧脸清冷俊秀,蔓延出一股松弛的居家感。
见利厄斯看着自己,他无所适从地同样拿了一本书走到床边,开始没话找话:“……我以为你睡了。”
利厄斯笑笑:“在等你。”
“哦。”阮夫南不知道怎麽回答。
气氛突然就尴尬了。
从初见到现在,他们密密麻麻地经历了不少事,打架、穿越、系统、丧尸、任务线、剧情、一大堆各有故事且活生生的角色。
思维和身体都在赶路。
现在进了生存区,还回到利厄斯的家,周遭安全得不能再安全,安静得不能再安静,危机暂缓,那些迟来的尴尬和不自在反而愈发明显起来。
阮夫南翻着书发呆,利厄斯突然坐起来:“阮夫南。”
“?”雌虫疑惑地应了一声。
“你转过来,看着我。”利厄斯轻声说,“不要回避我的眼神,也不要想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阮夫南语塞:“我没有……”
利厄斯无奈:“你最好没有。”
阮夫南哑口无言,他迟疑地转过身和利厄斯一样盘腿坐在床上,面对面。
“我们谈谈。”利厄斯凝视阮夫南的眼睛,透金的墨色眸子深邃悠远,“把你带到这个世界我很抱歉,我也知道我的异性身份让你很不自在,但事实是你只有完成感情线任务才能回去。”
系统的存在是既定事实,除了面对别无选择,他们都明白。
“我知道。”阮夫南微微叹息,不自觉垂眸,“你已经很为我着想了,但我适应的很慢,我觉得很抱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