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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从怀中掏出早就备好的奏章,呈递给殷宁,“陛下,此乃十一名官员联名上书、检举揭发唐俪文贪赃枉法、淩虐百姓、弄虚作假、恶行满天的奏文,还请陛下……”
他话未说完,就被殷宁已经气得怒不可遏,一把挥手打断,奏章被打落在地。
林岱安脸色微变,俯身拾起奏章。
陛下竟偏心袒护唐俪文至此,连揭发奏文都不愿意看一眼。
“朕知唐俪文平日里有些奢侈作风!”殷宁铁青着脸道,“但他再不济,也不会做出此等欺君罔上、残害百姓的事来!你老实说,是哪个指使的你?”
殷宁话音刚落,就听戏台上也突地响起一个暴怒之声:“是哪个指使的你们?胆敢如此污蔑本官!”
殷宁、林岱安、颜昭唯朝台上看去,竟看见唐俪文亲自来了,满脸怒气地在台上质问饰演“唐俪文”的演员。
一旁有侍卫扯住唐俪文衣袖,焦急道:“大人,您喝醉了!赶紧回府!”
唐俪文满脸烦躁地一把推开他,上前揪住“唐俪文”的衣领,“你算个什麽东西!也敢出来演我!老实交代!否则本官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一下连林岱安都出乎意料,他虽早早安排了人,诱导着刚回京的唐俪文去莲香楼对面的酒楼喝酒,好叫他第一时间收到风声,在殷宁眼皮子底下有所动作,但也没想到,唐俪文竟亲自来了,还沖到台上质问。
台下的百姓们此刻都沸腾了,全都站起身瞧热闹,唐俪文抓着“唐俪文”问话,太刺激了!
太监总管瞧了瞧殷宁的脸色,见他铁青着脸不出声,便也不敢动作。
“大人!这里人多!先回府再做打算!”那侍卫上前去拉扯唐俪文。
那饰演“唐俪文”的演员竟也颇有骨气,对唐俪文怒目而视,骂道:“狗官!你的死期到了!”
“好!好好好!”唐俪文似乎气极了,面目狰狞道,“本官倒要看看,今日是谁的死期!干脆一刀宰了你,也好断绝把柄后患!”
说着,竟真的唰地一声拔出长刀,一刀捅穿那演员的胸口!
鲜血一下子飙得老高,喷溅唐俪文一脸!
林岱安大吃一惊,霍然起身,不曾想唐俪文竟肆意妄为到在天子脚下杀人!
这一下实在大大出乎所有人意料,一场戏突地就变成了眼前血淋淋的现实。
“啊!杀人啦!”
台下百姓们反应过来,顿时惊叫声一片,神色慌张、拥挤着想往外面跑。
“我看谁敢跑!”唐俪文瞪着台下百姓,好似个地狱恶魔,“今日在场的,有一个是一个,都是海盗!老子一不做二不休,将你们都杀了!都杀了!”
说着,抽刀在台上先砍杀起来,哪个离得近砍哪个。
吓得一旁的侍卫拦腰抱住他,慌张道:“大人不可!这是在京里,天子脚下!”
“天子又如何!”唐俪文双目像是被火点着一般,挣开那侍卫,“天底下谁敢来管老子!”
林岱安再也等不及殷宁吩咐,风一般出了厢房,一跃而下火速到了台上,阻止唐俪文继续行兇。
二人交起手来,林岱安才发觉唐俪文十分不对劲,他满身酒气,脸色潮红一片,双目赤红,瞳孔涣散,瞧着有些神志不清似的,神态癫狂。
“住手!”
二楼传来一声暴呵,林岱安擡头看去,只见殷宁大步走出厢房,一步一步走下台阶,颜昭唯与太监总管一前一后,将他护在中间。
林岱安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青涩少年,他反手拧住唐俪文,将人遏制住,谁知唐俪文竟然爆发出巨大力气,猛地扭身,咔嚓一声,一只手臂都被他自己拧断,林岱安大吃一惊,连忙躲避不及,却还是被他一掌打在胸口,喉咙顿时一阵腥甜,连连后退几米远,险些掉落在戏台下。
殷宁站在远处,突然爆发出长长的笑声:“哈哈!好哇!朕的皇妃亲兄,朕一手提拔起来的海军将领,原来竟是这样的货色!哈哈!”
这一下,整个戏场的人,全都目瞪口呆,原来眼前这位青年,就是他们大殷天子。
随即,都一个个低头跪下来,恭恭敬敬,不敢直视龙颜。
场上一下子陷入寂静,唯有唐俪文还在面目狰狞地疯言疯语。
这时,忽地有人端起一盆狗血,哗啦一下沖着唐俪文兜头浇下,唐俪文愣了愣,眼中炽红褪去,似乎终于醒过神来。
他茫然四顾片刻,见四处跪了一片,而殷宁正神情冷峻地走上台来,立刻跪地磕头,不停用衣袖擦拭脸上血迹。
殷宁脸色铁青,平日里亲和的一张脸,此时像是结满冰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