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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少年就是颜昭唯,薛灵均想。
颜昭唯在长明书院只待了一年,后来过了乡试,便就不再去了,只挂了个虚名,留着将来考进士用。颜昭唯在时,薛灵均尚未入长明书院读书,因此薛灵均还是头一次见他。
果真是与衆不同。
颜昭唯皱着眉头,冷冰冰斜了唐歌一眼,对其他人更是瞧也不瞧。
王琳将腿擡起,搭在桌面上,目光放肆地上下打量颜昭唯,瞧了一会儿,才冷笑一声,“呵!颜公子这大忙人,竟然也有空来。合着前日不接我的请帖,是瞧不上我呗。”
薛灵均才知道,原来王琳也邀请过颜昭唯,看样子是被拒了。
唐歌好歹还得到颜昭唯一个冷眼,但王琳,颜昭唯竟然连个眼神也不给他,径自甩袖离去,看样子是已订好包厢。
王琳还未来得及发怒,就见唐歌已上去一把扯住颜昭唯的袖子,“别走啊,小孔雀!”
颜昭唯眉头微皱,脸色一黑,看唐歌的眼神更像刀子,且夹杂着一股阴森森的寒气,锐利鄙人,唐歌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下意识松开了他。
要说这大殷国,有哪个美人是唐歌不喜欢的,那就是颜昭唯。
要说有哪个人比王琳还更叫唐歌讨厌的,那还是颜昭唯。
王琳和他过不去就算了,谁叫王家确实厉害呢!可颜家也是靠外戚发家,比唐家又能高贵道哪里去,论尊贵,颜贵妃还不如他姐姐地位尊贵呢,凭什麽他颜昭唯整日里神里神气,动不动就甩脸子。
其实唐歌和颜昭唯从小一起长,因为唐家颜家的关系是一顶一的好,唐皇贵妃和颜贵妃也亲如姐妹。
大概就是小时候看多了,再好看的人,也看不出哪里好看了,都见过对方流鼻涕的样子,互相嫌弃。
当然,其实是唐歌单方面嫌弃颜昭唯,颜昭唯根本没空嫌弃他。
然而,颜昭唯越是不理唐歌,唐歌就偏要不依不饶。
他见颜昭唯走远,正要追上去再给他添添堵,却听宋徽忽然惊呼道:“咦,那不是唐国公吗?”
唐歌吓了一跳,也顾不上追颜昭唯,神色慌张地四下张望。
待发现上了当时,楼上早已无颜昭唯的身影。
唐歌气得跺脚:“宋君卉!你敢骗我!”
宋徽微微一笑,手中玉扇刷地展开,轻轻摇着,“一时眼花,看错而已,小河豚。”
唐歌气得脸颊鼓起,果真像一只河豚。
忽听楼下“湖”上,响起敲锣打鼓之声。
戏马上开场了。
唐歌也顾不上纠缠,眼巴巴瞅着薛灵均,想要进他们的包厢,因他知道消息太晚,去订座时莲香楼的票早已售空,更别提包厢了。
王琳冷哼一声,竟然不再与唐歌计较,头微微一摆,擡手指向宋徽旁边,王琪立刻着人添了把椅子。
唐歌大喜,也不计较王琳之前的为难,连忙落了座,生怕迟一瞬王琳就会反悔。
薛灵均内心憋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此话果然不假。
四人磕起瓜子,準备看戏。
莲香楼的戏台,搭建在一池湖水中心。
池中片片荷叶,清新怡人。
锣鼓声停。
台上四周的帷幕拉开。
舞台上嗖地亮起七八个火把,将台上照的十分亮。
只见一个年仅四十的彪形大汉,长胡子,蓝眼睛,粗黑的眉毛。皮肤黝黑。手中握着一把弧状优美的水手刀,黑色刀背和银白刀刃界限分明。
那大汉唱道:“飓风巨浪将我藏,奇珍异宝入我囊,若论威名远扬,唯我海上龙王!”
原来,这大汉,演的正是海上龙王,练空桑。
若说如今江湖上,名气最大的两个人,一个是楚辞,楚天涯,另一个就数海上龙王,练空桑。
只不过,楚天涯是少年成名、人人豔羡、扶危济困的武林剑客,练空桑是百年不死、兇神恶煞、惹小儿啼哭的海上恶魔。
有前朝沿海史官所着《大殷之海盗列传》中记载:“海盗练空桑,暴戾恣雎,日日于海上觅杀无辜之人,挖人心,吃人肝,烤人肉,吸干脑髓,自称海上龙王,聚集数千人横行天下。”
海上龙王练空桑的恶名,从沿海逐渐传入内地,百余年过去,仍有练空桑杀人吃肉的传闻。
忽然一条小船缓缓从湖底升起,露出湖面,在上漂游。薛灵均大为惊奇:“这船是如何藏入水中?又如何不载水而出的?”
王琳纵然见识多广,也觉得有趣,“我就说这出新戏别出心裁,定会叫你不虚此行,只看这开头,便知他们用心良苦。”
那大汉“练空桑”爆喝一声,一跃而起跳入船上,一刀劈杀一个,顷刻间,船上的七八个人,衣衫都被染红,有的掉落进水里,有的躺倒在船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