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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有人帮衬。
至于这人是谁?
他在脑海想了一圈,将县衙官吏逐个分析了一遍,都觉得不大可能。
陈灵太年轻了,也没有这个胆子谋划,更重要的是,他入县衙的时间太短。
杨县丞虽说有点城府,但也是一心向民。
至于柳师爷与袁书吏,他们并没有实权。
之前他是从上想这个问题,现如今他才知道,问题是在进县衙以前就发生了。
正常的税收流程应该是:各村村长挨家挨户将税收粮食称重出来,然后登记彙总,送到各镇镇长手里。
各镇镇长比对过村级黄册和鱼鳞册以后,再将这些粮食送往县衙。
而这件事的发生,却是蒋镇长将标注的黑户税收粮食扣押下来,将其他登记的户籍的税收粮食送到县衙。
许泽平冷笑一声,就是不知道这县级黄册三百户黑户是从何时开始抹除的呢?
蒋福在这扮演的角色又会为要这麽做的?
是因为害怕,所以才会如实登记镇级黄册吗?
若是有上峰翻开黄册,找出了关键所在,他可以直接拿出镇级黄册,说自己都如实登记吗?
这麽一推四五六,就可以将罪名都推到前任黄县令身上去了?
许泽平或许是模拟出蒋福的心里想法了,但他还是忍不住的讥讽,若是有这个聪明劲,为何不用到正道上去?!
虽有万千怒火,许泽平能够做的还是只有忍着。
因为整个人口普查还没有查完,究竟有多少镇参与了这场恶事,还有考究。
周捕头一路尾随,直到蒋福回了他的宅子。
因着天色大亮,他不好上蒋家的屋顶。
所以在思索片刻,他在蒋家对面的酒楼租佣了个包厢,正好将蒋福家的正门映入眼底。
守着正门,周捕头自然是不放心的,故而他又花了半两银子,让店小二去蒋家后门守着。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自然是有道理的。
从未时守到酉时,天色渐渐昏暗,蒋福还是没有出大门。
周捕头都已经喝了两壶浓茶了,就是防止自己犯困疏忽。
看着蒋家紧闭的大门,周捕头又看了一眼还剩下的一壶浓茶,直接一口气灌下,包厢费,就溜上了蒋家的屋顶。
夜色大黑,只要他小心一点,是不会有人发现的。
一直到亥时时分,拿着火把的蒋家父子,一人各拎着一坛酒,他们鬼鬼祟祟的从后门走出。
周捕头眉头紧皱,这二人是要去干什麽?
他悄悄跟在后头,跟着二人绕了一大圈,穿过各种巷子,来到了迎客来客栈后门。
这迎客来客栈不是别的客栈,正是许泽平入住的客栈。
“阿父,我怕。”蒋实看着后门的木门,哆嗦着大腿,还是不敢往上爬。
蒋福自己也怕啊,一双手颤抖着不行,他啐了一口:“不烧死许县令,死的就是你老子!”
蒋实咽了咽口水,将酒坛放在地上,软着腿艰难的向墙院上爬。
就在他準备跳入后院之时,蒋福叹了一口气:“算了,实小子你下来吧。”
蒋实看着漆黑的客栈,心思周转了许久,一咬牙:“阿父,你不能死,我们烧死许县令算了。”
蒋福攥住了蒋实的脚脖子,沉重的说道:“许县令是个好官,错的是你老子我,若不是我自己不够有毅力,也不会上了贪官的当。”
说着,蒋福把蒋实拉了下来。
周捕头藏在暗处,将蒋家父子二人的对话都听见了耳朵。
这其中发生了什麽,他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县令大人让蒋福去找镇级黄册,蒋福就起了杀心?
等到蒋家父子往回走的时候,周捕头也来不及细想,直接跃上了客栈的墙头,然后趴在屋檐上,看着蒋家父子离开的背影...
他还隐约听到,蒋福的嘱咐——若是事情败露,你就将所有的事情推在我身上,你老子这把年纪,也活够了。
许泽平并未睡着,他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就知道周捕头已经回来了。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许泽平用火折子点燃蜡烛,他道:“进来吧。”
随后周捕头推开门进来,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说给了许泽平听。
听着蒋家父子...许泽平紧蹙的眉头也舒展了一些,看来也不是坏到骨子里的人。
他挥了挥手:“下去吧,今晚上没事了。”
“是!”
等到周捕头离开后,许泽平吹灭蜡烛,沉沉睡去。
次日辰时三刻,蒋镇长捧着三本厚厚的镇级黄册、三本厚厚的镇级鱼鳞册来到了客栈。
许泽平看着六本册子,没有多言,只是让蒋镇长先回去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