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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的可能性更大吧。
哎……陈洛清轻叹。与其说愤怒,不如说失望更深。
“半云有没有办法见到流一?”
“半云说她刚到永安就有这里的实权官员找过她。那人是收藏迷,癡迷名画,特别想求三公主的书画。不知道怎麽打听到半云是从公主府出来的,问她有没有带出一副两副的,愿出高价买。半云的意思,您既然在永安,不知能不能画一幅给她,她可以去和那官员做交易。一幅画,换见归流一一面。”
“走。”陈洛清立即起身:“买纸,买墨。”
既然是三公主的画,那便不能像模仿米焘潦倒时作品那样了,要用好纸好墨。当她和晋阳抱着好纸贵墨到家门口时,先碰到文长安。
“知情,我听三叔说你这几天来不了班上了。你是遇到什麽事了吗?”
事情未定,陈洛清不想让她先担忧,便含糊解释:“朋友出了点事,我现在正在打听。可能没有时间去班上,辛苦你了。”
“你的朋友,不会是江雨楼那个杀太守的吧……”永安城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件惊天之案,这个时候说出事,文长安不由自主地联系起来。
陈洛清微一犹豫,不想骗她,如实承认:“就是她。”
晋阳听着吃惊不已,心想文长安看着就是个小老百姓,实话实说给她听不得把她吓死吗。岂料文长安听完,只是面有惊色,然后迅速镇定下来拍住陈洛清的肩膀道:“你真是江湖儿女,朋友都这麽不寻常!有什麽我能帮得上的,一定要跟我说!班子上有我呢,你放心。”
“嗯!书桌再借我一下。”
熊花糕的书桌还了又借,陈洛清也没想到这麽快就要画第二幅画了,虽然这次是她的自己的。
作画之前,晋阳还有顾虑。
“姐,您的画传世很少。他如果不信这是真迹怎麽办?您的印款他肯定是没有见过的。”
陈洛清沉吟片刻,眉头展开:“我有办法,让他不会怀疑。”她起身去厨房拿了一个干净小碗,又回房找了什麽出来。卢瑛眼尖,看清陈洛清手上握住的东西,不由眉角轻扬。
是她二姐送她的骨簪。
拿这个做啥?
啪!
卢瑛的眉毛还没放下就扬得更高了。陈洛清居然下手把骨簪掰断!骨簪断口处沙沙流出青蓝色的粉末,在碗里慢慢垒成小尖。
“用这个当颜料,他就不会怀疑了。我把它带着竟真有了用武之地。”青金石粉,昂贵稀少的奢侈之物,天下没几个画家搞得到用得起。用来佐证这幅将成的画出至于三公主之手,比印款还要管用。卢瑛吃惊更甚,忽然明白过来,陈洛清即使逃亡也要把这个骨簪带在身边,或许不是因为骨簪是二姐送的,而是她在骨簪的空腔里藏了这个粉!
又或许,因为骨簪是二姐亲手雕的,她才拿来装心爱的颜料?
事关陈洛清的二姐时,卢瑛总是胡乱纠结。晋阳打来干净的清水,注进碗里。妆料和颜料有相通之处,她原来没少帮陈洛清调颜料。这是已经研磨细腻的青金石粉,用清水调和放置两个时辰渗出从淡到深的四层,可以用来描绘画中阳光下不同的山峰。
“晋阳,帮我準备做旧之物,差不多还有两个时辰太阳落山,我现在画,最后点色,晚上做旧,明天就能给半云。”
晋阳应是而去。陈洛清拿起画笔,对着画纸,皱紧眉头。
要画什麽呢?作画和写字对陈洛清而言还是有不同的,写字在于心情,作画则要意境。所以她在仿米焘画时才会先作米焘入意境才能下笔。此时要拿珍品去贿赂,那官员又更喜欢画,还是送画有分量。那麽,三公主的画该是怎样?
清秀隽永?
陈洛清苦笑。世人皆以为三公主书画清秀隽永,那便最好画一幅清秀隽永的。可现在归流一背负杀太守的大罪,身处大牢。她的决策若是错误甚至迟延都会让归流一救无可救。重压在肩,要她在两个时辰入意境画完一副大作,谈何容易。
她搁下画笔,擡手抵额,焦躁逐渐扭成自责的绳索,把她紧紧缠住。
如何是好……
快画快画,下笔下笔……
流一,归流一……
淩迟之罪……
大姐二姐……
啊!
陈洛清猛然睁开眼睛,虚浮乱跳的心被人接住,紧缠的绳索寸寸断开。
小火卢子的怀抱一眨眼就暖到心里,烧尽一切忐忑惶恐。
“别着急。大不了,就劫狱嘛。”
“哈……不是嫌劫狱太大了吗?怎麽又大不了了?”
“只要你好好的,对我来说,这世上就没啥大不了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