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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姚何已经前来说过此事了,”起风时曹错又咳了好几声,道:“有什麽事先进去再说吧。”
曹错把药给了侍女煎,随后把伞撑开,抖了抖上面的落雨然后放在地上晾着。
许卿湖随他一同进了屋,曹错点燃了油灯,然后靠着木椅的扶手盘腿坐下,看上去十分懒散。
许卿湖坐在他的对面,曹错脖子上还有昨夜被许卿湖掐过之后留下的痕迹,都已经变成了青紫的淤痕,非常抢眼,许卿湖都不敢往他脖子上看。
曹错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道:“你不在府上陪着你未过门的妻子,怎麽反倒有时间来这儿了?”
许卿湖立马反驳,道:“她不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和她从来就没有过婚约,之前我也以为我和她是有婚约的,可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直到今日我才知道是她诓我的。”
曹错轻笑了一声,道:“我这麽狠毒,你就不怕跟我待在一起会有性命之忧吗?”
许卿湖自知有愧,也觉得后悔不已。
“那些是我脑子不清说的混账话,你别记在心里,”许卿湖倾身往曹错那边靠,握着曹错的手,贴在自己胸口处,柔声道:“你要还是觉得气不过,就骂我一顿打我一顿,我绝不抱怨,你别自己憋在心里。”
“……”
借着灯火,凑近之后许卿湖才看见曹错发间的白发。
他今年不过才二十一,竟然生了白发。
曹错擡眼看着他在灯火映衬下眼波流转的眸子,道:“原先是有些气不过,现在没有了,你也不是第一次这麽羞辱我了。”
曹错忽而自嘲地笑了笑,道:“你最初把我从山上带回你府中,就是把我当成畜牲看待的,如今只不过是又重複了一遍从前做过的事情,也不是什麽要紧事。”
看到曹错发间交错的白发,许卿湖突然一阵鼻酸,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他才别开脸去想躲过曹错的视线。
许卿湖垂下头,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掉落在桌案上。
曹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看到桌案上晕开的水渍他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曹错:“许卿湖,你……哭了吗?”
“……”
“你哭什麽?”
“我对不住你,”许卿湖头埋得越来越深,悲哀道:“我不该送你去竟京,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麽危险的地方,倘若你一直待在尹安,就不用经历这些了,我对不住你……没护好你,是我的错,你别恨我阿远。”
“你没做错什麽。”曹错凑过去抱了抱他,他想去看许卿湖的脸,但是许卿湖固执地埋着头不愿意起来。
曹错也低下头,用手指抹掉了许卿湖脸上的眼泪,道:“这不是你的错,我能回到竟京一家团圆,是幸事,因为你我也是有家的人了,我只是怨你什麽都不告诉我。”
许卿湖脸埋在曹错肩头,道:“我想说,从前就想说了,我承认一开始把你留在府上是别有用心,可是后来不是了,我送你去竟京也不是为了要你替我报仇,当时我随时都有可能会丢掉性命,你跟着我时时处在危难中也就罢了,日后也不会有什麽出息。”
“夏侯镜初的事,我原也是想说的,我知道他有贼心,可我不知道他的藏身之处,也不知道他是在为长公主卖命,”许卿湖环住曹错的腰,生怕人跑了似的,“当我得知竟京是座空城的时候,你已经和丁广陵去了聊西,我当时只想去竟京报仇,错过那次我不知道还要再等多久才有机会,等我返还之时,夏侯镜初才说了老王爷在宁东遇陷之事。”
侍女端了煎好的药来,站在门口,隔着房门,道:“王爷,药煎好了。”
曹错:“放在门口就成。”
许久,曹错才从外头拿了药进来,此药清苦,但曹错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把药喝下去了。
他是怕苦的,因为这个从前许卿湖时时都会备着糖,许卿湖下意识地就去摸身上的糖,可是什麽都没有摸到,在他忘记前尘往事的同时,也一并忘了曹错怕苦,他更觉亏欠。
曹错再次盘腿坐下,把碗放在桌案上,道:“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阿远……”许卿湖眼睛红红的,还噙着眼泪,道:“你不要赶我走。”
曹错自少年时便和许卿湖相识,他行事果断,诡计多端,曾因着断肠草之毒受尽折磨,又险些在寒北丢掉性命,但无论哪一次,曹错都没见他哭过。
曹错擡手拿袖子擦去他的眼泪,道:“那便留下,别走了。”****回到噩谟,淳于文思便将贺拔恒吊起来鞭打。
贺拔恒并不是噩谟人,是早先聊西疫乱,跟随他的母亲逃亡到噩谟来的,为此淳于文思从未信任过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