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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相府,许卿湖翻身上马,等到西门时,城门紧闭,夏侯镜初已经带了一干军士挡住了他的去路。
许卿湖握着腰间落月刀的刀柄,他準备要拿刀的动作被夏侯镜初看得清清楚楚,夏侯镜初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许卿湖轻描淡写道:“机会就在眼前,错过还不知道要再等到什麽时候,必须来。”
夏侯镜初:“你在丞相府隐忍多年,而后又在尹安蛰伏,步步稳当,就不怕此行有诈吗?”
许卿湖:“除了你没有人会閑得无聊诈我,你连自己主子都诈,何况是我。”
于瓒骑在马上看夏侯镜初,以前只知此人纨绔,没想到这人这麽有本事,不仅能手持天家令牌,还敢把主意打到萧玄身上,这要是运气差点儿就是脑袋落地的勾当。
“你这麽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那小主子勇气可嘉,做事武断,也算得上是少年英雄了。就是天真了点儿,以为凭一己之力就能为皇上分忧解难,可我们皇上的忧患哪里是一件两件就能数得清楚的?我那小主子能如此天真,是受了秦王的教诲,”夏侯镜初语气平平,道:“就是可惜秦王骁勇征战这麽多年,竟会死于寒北巨石之下。”
闻言许卿湖皱起了眉头,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般:“你说什麽?”
夏侯镜初故作震惊,道:“不是……锦侯兄,这麽大的事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吧。”
许卿湖问:“什麽大事?”
“皇上病重,太后近日召集群臣商议要扶持太子登基,太子年幼,真要成了太后的傀儡,往后这大魏的天下可就要改姓儿了,竟京发生了这麽大的事,当然要派急信到宁东,秦王得知竟京之变立马就从寒北往回赶。”
夏侯镜初继续道:“只是那支余人实在狡猾,居然在峡道高地设陷,千斤巨石啊……唉,可惜了,嫣然郡主得知此讯也带着人远上寒北,至今还没有她的音讯。”
许卿湖脑子突然乱成麻,竟京的陷阱绝不止这一桩,太后梁氏这是布下了天罗地网,成心要架空诚宜帝。
万一这消息传入宁西,狼崽子定然咽不下这口气,要是他回到竟京,就是插翅也难逃,竟京早就已经设好了陷阱就等他来。
见许卿湖神色恍惚,夏侯镜初上前握着许卿湖的袖袍,出言关怀道:“锦侯兄,你可是吹了冷风害病了?怎麽脸色如此苍白?”
许卿湖一把推开了夏侯镜初,迅速拔刀架在夏侯镜初颈侧,道:“今日我要出城关,这门你开是不开?”
宋文清下意识地想伸手去阻拦,但许卿湖出刀的速度太快了,根本拦不住。
“锦侯兄,有什麽话我们好好说嘛,你要出这道城门,我给你开就是了,又何必刀剑相向?”夏侯镜初顿时喊道:“开城门。”
许卿湖双腿夹紧胡儿鹤两侧的马腹就疾驰奔走,此时在他心里叫嚣着的并不是血仇得报的快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恐惧,好像他稍微慢一步就会失去他毕生所求的那个人。
“曹知远,再等等我……”
许卿湖一刻也没耽搁,竟京城下了很大的雪,好像是最大的一次,许卿湖已经记不清了,他已经太久没见过竟京的大雪了。胡儿鹤疾疾出了城关,马蹄溅起许多雪渣,许卿湖的黑袍与胡儿鹤飞快弛行的身形很快就消失在大雪深处。
跟在夏侯镜初身边的宋文清问:“公子,要追吗?”
夏侯镜初站在城楼远眺着一行人马渐次隐没的方向,像是没有听到宋文清的话。
宋文清再次提醒,道:“公子,再不追就来不及了。”
夏侯镜初这才收回视线,忽而一笑,又是轻佻风流客的样子,道:“胡儿鹤日行万里,岂是想追就能追得上的?断人退路的事有的是人去做,咱们只管吃好喝好就是天大的事了,你说是不是啊文清?”
胡儿鹤日行万里不过是个夸张的说辞,秦王英明神武一世最后还不是落得被人暗算的下场,只要派精兵埋伏,许卿湖的马跑得再快也总会被截,但让宋文清摸不透的是夏侯镜初的意思,照理来说他不该放许卿湖回去尹安,但他就是放了。****曹错与丁广陵在牙括彙合,牙括的情况相比尹安危急许多,中毒之人皆面色泛黄,双唇发紫,呕吐不止,至今还没找出治疗之法。
牙括太守为此没少费心,请了城中各路高手,各种偏方都试了,却没有一种药可解此毒。
丁广陵近些日子在聊西牙括巡视,所到之处皆有中毒之人,十个人之中就有一个人中毒,这毒古怪,不会立刻要人性命,吊着一条命不管做什麽都浑身乏力,此毒不解,人就跟废人无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