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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何这番话不但没有让他那两个坏心的哥哥收敛,反而惹得两人更加肆意地大笑。****
“大郎……我疼……”曹错昏睡时的梦呓和腕间的铃铛声糅合在一起,在许卿湖的梦魇深处蕩开。
许卿湖抓紧了床褥,身上的被子都被他浑身细密的汗濡湿了一层。
他在梦中伸出手,差一点儿,就差一点他就能把小铃铛揽入怀中,把他一身的伤全部都抛在一侧。
而梦里的曹错却越退越远,他歪着头去看许卿湖,问:“大人,你为什麽要骗我?”
“大人,府上的人都睡了,没有灯,外头太黑了,我为大人添灯照路。”
“大人,下雨了,你拿把伞再出门吧。”
“大人,我能叫你大郎吗?”
“……”
曹错周身缀着光,像是春天的柔情意都集聚在他眼中,只要靠近他,就能收获到一整个春天。
而许卿湖太冷了,他被困在寒意里太久了,他全凭本能地想去靠近春天。
他快步跑过去,去拥抱曹错,当他收紧双臂时,曹错却散成了漫天的流光,他心乱如麻,慌乱地擡手去抓那些散开的流光,春天就藏在这些碎光里了。
可就连一点光子他都抓不住。
他从梦里挣扎着醒来,盯着头顶上有些下垂的床幔,他便什麽都明白了,小铃铛已经变成了他没办法私藏的春天。
“原来是冬天了啊!”他喃喃低语,又似在自嘲。
姚何撑着下巴睡着了,突然下巴往下一滑,瞌睡都惊醒了,他这才看到已经从床边坐起来的许卿湖。
许卿湖脸上的表情犹如见了鬼,道:“你在我房间里做什麽?”
姚何见他醒了,高兴的眼里泛了一层泪光,兴高采烈道:“大人醒了,大人醒了,大人你终于醒了。”
这人莫不是睡傻了?许卿湖掀开被子,穿上靴子下榻,姚何连忙过来搀扶着他。
许卿湖偏头问:“你做什麽?”
姚何:“大人你还受着伤,我得扶着你才行。”
许卿湖不耐烦地将他推开,面色极为不悦,冷语呵斥道:“我是伤了,不是残废了,离我远点儿,我可没有和男人搂抱的习惯。”
“哦,”姚何觉得这话听着不对,又没意识到是哪儿不对,道:“大人,你伤口怎麽样了?”
“无碍。”许卿湖推开房门,于瓒和管豹原本还在愣神,一听到动静立马就精神了。
于瓒高兴地报喜道:“大人,昨日大夫说你体内的断肠之毒与淬毒暗箭的毒两两相抵,现在你只要把肩头的皮外伤养好就无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许卿湖并没有任何开心的预兆,他神情未变,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又紧。
于许卿湖而言,断肠之痛一如离思之痛。
此前的时日,药性发作时他总能记起早先离开的人,也能记起曹错在寒冬腊月里曾带给他的暖意。
如今断肠之毒根除,若是没有这样的疼痛,他甚至不知道该在什麽时辰念起故人。
良久,他突然拂衣,全然不理肩头的伤,道:“豹子,请丹青手来。”
管豹疑惑地看了于瓒一样,于瓒也不知道许卿湖的意思,只能耸了耸肩,管豹疑惑道:“大人,你请丹青手来做什麽呀?”
“刺青。”许卿湖说完便往书房的方向走,留下姚何跟管豹、于瓒三个人面面相觑。****秋深之后,露气越来越重,曹错披着一件蓑衣在江边钓鱼,钱贺也常来这一片儿钓鱼玩儿,他蹲坐在曹错边上,道:“世子怎麽不在军中练骑射?”
曹错握着鱼竿,道:“今儿个我爹不在营里,我也趁机忙里偷个閑儿。”
钱贺:“这天气还好,等入了冬之后,待在营里可不比现在。”
“哎,”曹错心头一直惦记着围猎场上的事儿,边顺口问了一句:“刺客那事儿,查的怎麽样了?”
“大理寺的人都忙疯了,”钱贺摇摇头,“啧”了一声,道:“刺客在狱头服毒自尽了。”
曹错饶有兴致地偏头去看钱贺,道:“狱里哪儿来的毒?怕不是被谁给投了毒。”
钱贺:“这事儿我也问过,还真不是谁给他投了毒,而是他自个儿在牙齿里藏了毒,只要咬破就会死,不过这人也是个脾气硬的,死到临头了还一口咬定是丞相指使的他。”
曹错玩笑似的语气问:“那依钱指挥使看呢?”
钱贺笑道:“世子这话说的,这是三司的差事,我哪儿敢随便有看法。”
这天陆吉在府上专门备好酒菜请曹错喝酒,曹错不好酒,没喝几杯,基本上都是就着小菜吃。
陆吉放下手里的杯子,道:“哎,你听说了没,猎场上的刺客在牢里服毒自尽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