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到一个胆大包天的纸团直直砸过去,女生终于有了反应。
瞬间安静下去的教室,极具有压迫感的磁场在身后靠近。
宋卿看着眼前人打了个哆嗦,淡声道:“自己把纸条举起来给大家看看。”
熟悉的脸慢慢转了过来,林幼怡乖乖地把纸条举起来,被揉皱了的稿纸用各种颜色的笔加粗写着:危。
可惜,这个信号还没有发射成功就被拦截了。
宋卿走过去将纸条拿起来想查阅一下通风报信人的笔迹,却意外带起一张铅笔线稿,以及线稿下龙飞凤舞写着的署名——
乱七八糟的大肥猪?
看着这语焉不详的几个大字,宋卿皱眉问:“这是什麽东西?”
被宋卿攥在指尖的稿纸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林幼怡叹了口气垂头道:“是我碎掉的尊严。”
这个冷笑话逗得大家想笑又不敢笑的,憋不住的人肩膀不停耸动着。
危机随着林幼怡被宋卿带走而结束,教室又恢複欢腾一片。
......
......
“坐吧,又不是第一次来了。”宋卿随意一指,加快几步去将咕噜咕噜的热水壶给关掉。
宋卿喝不惯咖啡,为了提神便养成了喝茶的习惯。
嫩绿的春茶细芽在沸水的沖击下又活过来了,宋卿将分好的茶递出一杯,然后拿起手机给江宜发了个消息。
要是换做提前,宋卿肯定不会在工作时期碰手机,所以她常常失联,除了电话一般都找不到她。
等回完江宜,宋卿擡起头才发现今天的人似乎有些奇怪。
不同于往常进办公室后就大咧咧躺下的放肆,也没有真心意识到错误后的胆怯和小心。
林幼怡正以一种奇怪的视线盯着自己,这种眼神不像是十几岁小孩该有的。
给江宜发完信息,宋卿将手机扣过去淡声道:“坐啊,今天怎麽回事?”
感受到林幼怡的视线,宋卿下意识抹了把脸,才发现自己还戴着眼镜,刚刚改试卷时忘记了摘。
金丝镜框被摘下,宋卿擡手挽着头发,林幼怡还是以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像是有很多话想说,眼神里有惊喜有兴奋更多的是惊讶和几分泪意。
有一种在看明明已经死去却又突然还魂的故人的感觉。
“卿姐,你最近还有在不开心吗?”林幼怡看着宋卿的眼睛,像是有许多话堵在心口,却只能艰难地挤出一句寒暄:“不要做危险的事情。”
宋卿被训得有些懵,她和林幼怡认识一年了,眼前的女孩永远都是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
可是眼前的人为什麽如此成熟稳重?
她们二人的相识是高一的那场晚霞,那时候的宋卿非常依赖药物,每天需要无数的浓茶和工作来维持表面的正常。
但事实上是宋卿从未睡过一次好觉,那天她接到了保卫科的人说怀疑有学生跳楼。
宋卿来不及反应就急匆匆地上去了。
漫天红霞中,宋卿看见了正在收画板的女孩。
那个女孩就是林幼怡。
不知道为什麽,宋卿在第一眼看见林幼怡时,就对她有种莫名的亲近熟悉感。
晚霞里正收着画板的女生身上有股子韧劲。
林幼怡总挽着丸子头,笑起来眼睛亮盈盈的,虽然成绩在班级里永远垫底,但她对待自己的画总是很认真。
她和小时候的宋卿很像,又不像。
因为林幼怡的青春里除了朋友就只剩下她自己和她的画,画板是她的全部。
而宋卿的青春里只有江宜。
回顾过去,宋卿能记起来的除了自己整夜整夜念书,只为排名牢牢跟着江宜的时光外,就是吃过晚饭后一个人偷偷爬上天台写日记。
望着晚霞发呆,在书角下写满少女心事。
明明是两段完全没有共同点的青春,可硬是靠着熟悉和亲近感,两个人成了很好的朋友。
人与人的磁场真的很奇怪,熟悉以后二人总是在天台上看晚霞。
有时候彼此戴着耳机不讲话,宋卿望着晚霞发呆,林幼怡则是挥动画笔记录着那一刻。
第一次靠近是林幼怡主动过来摘了宋卿的耳机,并且递给了她纸巾,提示宋卿擦眼泪。
毫无察觉的宋卿接过纸巾,有些窘迫地道了谢。
“我觉得你不开心。”林幼怡沉吟片刻道:“如果需要的话,你可以试试看把我当成树洞倾诉呢?”
“机器长时间使用会报废,人老是憋着情绪就会生病。”
身侧的女孩明明比宋卿小将近十岁,可讲出来的话却很有哲理。
收回思绪宋卿垂下眼睛,摇了摇头:“我现在已经找回我的开心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