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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贪心的,手伸出去接受馈赠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学会看人脸色。
可一旦将掌心翻过来,那麽世界尽在我掌中。
这个道理江宜十七岁时就明白了,江钟国和江枝所给与的一切优待背后都明码标价着。
你接受园丁给予你的温室,阳光,肥料,露水,你享受着园丁对你的悉心栽培,就默认于你同意日后盛开的那一刻,园丁将你采摘。
所谓死路,也不过是自己堵住了自己的去处罢了。
逃离的那一刻,也是江宜真正开啓自己的人生的时刻,最落魄也不过是饿死街头,受人白眼,可即使这样,江宜也心甘情愿。
所有历经的苦难都是为了此刻,有足够的勇气牵起爱人的手。
不论是强权还是金钱,都没有人能将自己和宋卿分开。
真正的拥有其实就是什麽都没有。
江枝被江宜堵得哑口无言,无端触及伤心事,她闭上眼摇了摇头,只叹江宜的无药可救。
江宜将视线转回台上,宋卿还在继续说着。
“其实很多人不能理解,两个性别相同的人是如何成为伴侣的,但我想说,真爱从来不受限制,一件事情没有行不行,只有你想不想。”
宋卿接过话筒,对着江宜的方向,淡声道:“下面,就请我的爱人,来到我身边。”
坐在观赏席下的宋雪意脸色瞬间惨白,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宋卿。
宋卿的话不停,语气坚定:“妈妈,江宜从来不是我的妹妹,她是我的爱人,也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妈妈,您总说您想亲眼看见我幸福。”宋卿的语气稍停,轻笑道:“而现在我正和我的幸福在一起。”
“我希望您能祝福我们。”
宋雪意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她茫然地望向四周,根本没有发现邹晋的身影。
或者说,在仪式开始前,邹晋就已经消失了,这场盛大的婚宴从头到尾都不属于邹晋。
这场所谓的婚礼,也不过是自己一个的幻梦罢了。
宋卿从头到尾都是在欺骗着自己。
“宋妈不要找了,她说的人是我。”江宜忽而一笑,擡起眼与台上人对视上,眼睛里满是坚定:“现在,我要到她身边去了。”
宋雪意还是受不了这个打击,她转回视线望向台上。
不知道什麽时候,台上所有的照片全都换成了宋卿和江宜的。
这场盛大无比的婚宴,所有亲朋好友欢聚一堂的时刻。
宋卿出柜了。
看着沉步走到女儿身边的人,宋雪意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空白了。
她刚刚和江枝劝了那麽多,来回游说还是阻止不了江宜走向宋卿。
此刻宋卿和江宜并肩站在一起,站在神圣的教堂中央,站在象征爱情的宣誓台两侧。
她们两个人身上穿着的婚纱是那天在婚纱店宋雪意买下的两件。
怪不得宋卿这麽多天细心準备,怪不得宋卿答应了订婚,怪不得宋卿将订婚宴改成了婚宴。
怪不得......
原来这一切都是宋卿準备好了的。
台上那个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第一次忤逆了自己的命令。
在自己和江宜间,宋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江宜。
自己费尽心思阻挠的一切,最后变成了为宋卿和江宜铺路的基石。
同样被沖击到了的还有江枝。
宋卿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出了柜,那在世人眼里自己和宋雪意就永远只能以亲家的身份相处了。
真正变成无法言说的关系,成了江枝和宋雪意。
早已经知道了二人关系的司仪带头鼓掌,起哄道:“接下来,就有请新人交换戒指吧,花童呢!”
由姚佳瑶带头响应鼓掌,在座的已经提前知晓了的朋友们也附和起来,宋家的亲戚们茫然地擡起手鼓着掌。
扮演花童的许意穿着礼服裙拿着对戒,从台下走过来。
宋卿握着江宜的手,由衷地笑起来:“抱歉崽崽,没有提前告诉你这一切。”
“但我很喜欢。”江宜上前一步拥抱住宋卿,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从今以后,我们是伴侣了。”
托盘上的戒指是在BH定做的,两枚一模一样的婚戒静静地躺在盒子中,等待着主人将戒指交换。
正当司仪準备继续走流程时,台下传来了反驳声。
“我不同意!”江枝大喊一声,不顾腿上的伤口,猛地站了起来:“我是江宜的母亲,我不同意!”
反应过来的江枝怒喝着,被愚弄了的愤怒充斥着她的胸膛,将她气得呼吸都不稳了。
台上的两个人并没有理会她的反抗,只是牵着彼此的手等待着司仪宣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