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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连老天都希望她离开。
江城算是中部城市,有着南方的湿冷却没有北方的雪,所以为数不多的几次大雪被本地人视为稀奇。
关于十年前的事情,江宜件件都清晰如昨日。
尤其是那双频频入梦的泪眼,以及那句散在秋风中的乞求。
记忆力太好其实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因为它会将你刻意回避的事情变得深刻。
江宜叹了口气,将紧闭的车窗降了丝缝隙,凛冽的风夹着雪花灌入,让她清醒了不少。
司机察觉到了后窗溢进来的风,忍了忍没有吭声,默默地将暖气调高了些。
大雪路难行,硬是将半个小时的路程拖了将近两个小时。
宋卿全程都侧坐着没有回头,没有看江宜,也没有和司机扯閑话。
“到了。”
被大力合上的后备箱将座椅震得直晃,江宜捏起眼前的收款码按照打表价格付了钱。
司机很贴心地将箱子放在了路边,接着便一脚油门走了。
站在路边的宋卿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而江宜也没有催促,只是耐心地等待着。
等了很久,宋卿似乎终于做了某种决定一般,长舒了口气:“走吧。”
...........
...........
宋卿所在的小区是出了名的富人区地皮贵,可这个‘富人’却和周边设施无关。
因为贵的是旁边临近的学区。
江宜跟着宋卿在门口停下,看着眼前纯白色的门。
宋卿按下密码,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温馨的一居室,不论是布置还是收纳都非常的有宋卿的风格。
去客厅化的装修做了一整面的书墙,随处可见的就是书本,原木色调的家具与书本融合的很好,阳台上是一张大大的桌台,上面摆满了宋卿的毛笔与宣纸。
宋卿将门给推开,引着江宜走进来。
“去洗澡。”宋卿似乎有些累,声音低低的。
江宜想要说些什麽,但最终没有开口,应了声好。
自己现在的确需要好好洗个澡了,来回奔波的一天充实的不像话。
江宜将自己的行李箱给打开,拿出换洗的衣物和毛巾以及洗漱用品。
她的洁癖有些严重,或许是天性,又或许是当了医生后才有的,在到一个新环境时,总是要花很多天去习惯与接受。
可唯有在宋卿身边,不论在哪里,江宜都能很快适应。
浴室门合上的瞬间,宋卿长舒了口气,整个人跌坐到了地上。
积压了一整天的情绪在此刻迎来爆发点。
宋卿死死咬着牙将自己的情绪锁在口腔中。
她恨不能此刻生出力气,拉开浴室门沖进去问江宜。
为什麽突然出现?
十年前为什麽又要突然离开?
既然决定要走为什麽又还要回来?
宋卿的理智彻底乱了套,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琢磨不透江宜,并且在涉及到江宜的话题上,也变得越来越敏感了。
这样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当宋卿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内时,并没有发现浴室里已经没了流水声。
第7章
被关了静音的手机在脚边震动起来。
屏幕上闪烁着的闹钟备注是【吃药】。
宋卿长舒了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压抑住,擡手关掉了闹钟。
不知道僵坐了多久,腿已经有些酸麻。
药箱放在客厅的书柜最下面,里面密密麻麻堆满了药片,她随意放了一板常吃的,也没看也没就水,直接咽了下去。
等宋卿吃完药才意识到了些不对劲。
江宜洗澡的时候是从来不会关水的,即使是打沐浴乳也会将水开着,这个坏习惯不知道被江枝骂了多少遍。
可现在浴室里确实静悄悄的,别说流水声,就连脚步声也没有。
“江宜?”
宋卿将药片塞回箱子里,拉了几本书挡住后朝着浴室走去。
这声呼喊并没有得到回应,宋卿有些担忧地敲了敲门,“你洗完了吗?”
回应她的是长久的空旷。
整个房间里充斥着诡异的安静。
宋卿有些不确定地扭头看向衣挂上的那件黑色大衣。
要不是放在客厅的箱子以及浴室亮起的灯,宋卿会以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只是自己的幻觉。
“江宜你还好吗?”宋卿将耳朵贴在门上,又等了良久还是没有回应:“你再不回答,我就进来了。”
还是没有声音,宋卿有些没由来地慌张,她下意识旋转门把手——
门被推开了,江宜并没有上锁。
浴室里也没有水蒸气,就连地板都还是干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