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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一道轻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明明是只会出现在梦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剎那间浑身血液逆流而上,江宜的背脊下意识绷直。
身后人带着霜雪冷意,正站在自己的身后,只需要转过身,就能看见。
看见那张反複重现在梦魇里的脸。
可江宜现在却像失去了转身的能力,单薄大衣下的身体终于感到了冷意。
尚未平複下激动的心情的宋雪意,看着答话人立马笑道:“姐妹俩真是前后脚,大宝也回来了。”
宋卿看着眼前人的背影,经年不见,从前还能平视的人已经需要仰望了,别着黑发的耳尖不知是冻的还是如何,此刻正红得滴血。
原本以为永远不会再见的人就这样凭空出现,短时间内给了宋卿两次刺激。
“宋伯母,江伯母好。”原本被挡在墙后面的男人鞠了个弓,笑道:“我又来打扰您了。”
“好好好,小邹好。”宋雪意抹干净了泪痕,又恢複体面:“不打扰不打扰。”
江宜张了张嘴,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微弱声音:“宋卿。”
她不敢大声,生怕震碎了梦境,眼前这个和记忆里一样却又哪里都不一样的宋卿就会消失。
不能消失,自己还没来得及记住呢。
这声极轻的呢喃还是被宋卿听见了,她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这个张扬惯了人。
未施粉黛的脸,越发明豔的眉眼,与记忆里梳着马尾挽起袖口抄家伙帮忙自己出气的少女一样。
眉眼间的那抹张狂犹在,甚至更傲。
二人的视线相接,彼此相顾无言。
宋卿垂下眼睑,将情绪藏匿,淡声道:“好久不见。”
“快快快进来别在门口站着了,小宝穿这样少,我看着都冷。”宋雪意牵着江宜往里走,又招呼着宋卿:“大宝呀,带着邹晋进来坐。”
敞开的门被合上,宋雪意折返回去捡着地上散落的请柬。
而全程站在一旁的江枝神色有些慌张,像是怕被江宜看见一般,下意识将手里的喜字藏了藏。
“枝枝,你去看看米饭闷好了没有。”宋雪意看穿她的局促,体贴地走过来将她手中的东西接过去:“满满应该没有吃饭呢。”
江枝应了声好,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便转身进了厨房,宋雪意后脚也跟了进去。
长辈的离席让客厅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
但这种微妙仅限于对立坐着的江宜和宋卿之间。
江宜倒是坦蕩,坐在沙发的左侧,目不转睛地盯着宋卿瞧。
而宋卿却垂下眼眸,谁也不瞧。放在双侧的手隔着裤子死死掐住腿,剧烈地疼痛让她清醒,也让她冷静,才不至于又跌入眼前人的陷阱里,成为可悲的猎物。
被视若无物的邹晋看着宋卿发白的脸色,体贴道:“你是不是又没有吃早饭?”
“吃了。”宋卿礼貌答他。
邹晋点了点头,又问:“只穿这一点不冷吗?”
宋卿答:“不冷。”
看着两个人像做任务般一问一答,江宜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经年未见,宋卿并没有发生特别大的变化。
身体褪去青涩,头发更长了些,眉眼间的温柔更甚,岁月给予她成熟女人独有的魅力。
江宜的视线顿住,察觉到了唯一的变化:“痣呢?”
她的问询突然,声音带着些许怒气,邹晋被吓了一跳:“什麽?”
“宋卿。”江宜眯了眯眼,咬着牙问:“你眼下的痣呢?”
被叫到名字的人擡起眼,神色疏离:“祛了。”
仅仅两个字,却像是平地惊雷般让江宜的情绪瞬间失控,“你骗我。”
“爱信不信。”宋卿猛地站起来,沖邹晋道:“是不是饿了,我去厨房看看。”
因为江宜的出现,原本消停了几天的心髒又开始阵痛。
像是被一双无情的手握住反複揉捏,而江宜的每一句都像是为痛觉加码。
见人走,江宜立马擡脚跟了上去。
察觉到两个人的气氛不对,邹晋急了,也站起来沖江宜道:“妹妹——”
“你叫我什麽?”江宜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转头看向邹晋,眼神里是不掩饰的厌恶。
察觉到自己用词不妥的邹晋立马道歉:“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怎麽称呼你。”
江宜轻蔑地瞥了眼这个怯懦的男人,转身就要走。
她的眼神极具攻击力,邹晋有些发憷但还是鼓起勇气道:“你刚刚问阿卿的痣呢,我可以回答你。”
见人停住了脚,邹晋咽了咽口水道:“从我认识阿卿的时候她的脸上就没有痣,一个都没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