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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闻憬侧过头看他，“在笑什麽？”
“我高兴啊，”慕白笑着回答：“江闻憬，你知道吗，我好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过了。”
高兴得他都不想回去了。
耳边的报时器不合时宜地传来，提醒着他的美梦已经进入了最后倒计时的阶段。
于是慕白从草地上坐起来伸出手，轻轻拥抱了一下旁边的江闻憬。
“江闻憬，谢谢你。”
谢谢你，陪我做了一场又一场的好梦。
“我这次的时间要结束了，”慕白笑着松开他，“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早点来。”
毕竟现实里已经没什麽可值得他去留恋的了。
与其去面对那些凹糟的烦心事，他还不如一直待在这里。
可江闻憬却对他说：“慕白，我们可能没有下一次了。”
慕白脸上的笑容凝住了。
什麽意思？什麽叫没有下一次了？
那台机器还在，江闻憬也还在，怎麽就没有下一次了？
“你知道的，慕白，”江闻憬笑着捏了捏他的手，“我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你知道的。”
慕白直勾勾地盯着他，大脑也变得一片空白。
是啊，他早就应该想到的。
江闻憬作为一个小说中的人物，能够出现在这里，而且每次还都能够记得他，这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一定可以的，江闻憬，”话虽如此，慕白却还是固执地说：“下一次，我一定有办法和你相见的。”
“你应该知道的，我是研究所最有能力的员工，处理过很多次bug的，你相信我，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
江闻憬却笑着打断了他，“没有用的。”
“有用的！”
耳边的警告声越来越响，扰得慕白本就混乱的思绪直接成了一团乱麻，他伸出手捂住耳朵，却没有什麽作用。
一通忙乱中，江闻憬轻轻摘下了他的手。
“你有你的世界，我也有我要面对的生活。”
“如果你以后真的想我了，那就翻一翻小说吧。”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
“所以慕白，带着我的那一份，好好地为了自己而活下去，好吗？”
慕白说不出话了，迎着江闻憬温柔的目光，他的嘴唇却在剧烈地颤抖着。
他知道江闻憬说的在理，可他还是不想就这样结束。
他到底还在奢望些什麽。
江闻憬忽然伸出手捧起慕白的脸，轻轻地贴了上去。
“是我该谢谢你的，慕白，”江闻憬说：“谢谢你，是你救了我。”
可耳边的警告声大得吓人，慕白并没有听清这句话，只能死死抓着江闻憬的衣袖不松手。
大概是知道了慕白现在已经听不清什麽东西了，江闻憬便没有再说什麽，只是牵过慕白的手，带着他将双手摊开，将几只萤火虫轻轻拢在了他的手心里。
一道白光闪过，慕白眼前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前辈！前辈！你在里面吗？”
“慕前辈怎麽还不出来？不会是出什麽事情了吧？”
在一片吵闹声中，慕白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冰冷的舱门，舱门外是他格外熟悉的几副面孔。
可偏偏没有江闻憬。
纵使是万般不愿，慕白还是踏出了机器。
江闻憬说得对，这里才是他最终该面对的生活。
可这一定不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
慕白垂在一侧的手陡然攥紧。
只要有这个机器在，他们就一定会再见面的。
“慕前辈，你还好吗？”大概是看慕白脸色不太对，彦知意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是不是最近工作强度太大了呀？要不要回去歇一歇？”
“不用，也没有那个必要了，”慕白苦笑着说：“这大概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份工作了。”
“怎麽会啊？”还不知道慕白已经被辞退了的彦知意疑惑地问道：“虽然这台机器马上就要投入使用了，但也不至于是…”
“你刚刚说什麽？”慕白皱着眉打断了她的话，“这台机器要投入市场了？”
“对啊，慕前辈你还不知道吗？”彦知意懵了，“昨天刘前辈开小组会的时候讲的，说这台机器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什麽明显的问题，后天就可以投入使用了呀。”
慕白的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
投入市场的话，江闻憬该怎麽办？
离了这台机器，他们真的还可以相见吗？
“前辈，你还好吗？”沈南担忧地说：“你最近太累了，回家歇歇吧。”
慕白忽然擡起手，怔松地看着自己的手心。
“没有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