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松却不想再说,他失去了所有说话的欲望和力气,擦掉眼眶中再度冒出来的泪花,深呼吸一口气, 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出去,可是他脚步刚踏出, 就被猛地拽住手臂拉回去。
“你给我说清楚——”
话未说完,清脆的巴掌声先一步打断了江珞彦愤怒的话语。
他诧异万分, 脸颊上的疼痛感并不强烈,但是给予他的沖击力却丝毫不低。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周松甩开他的手, 隐忍到极致,怒气终于爆发出来,他对着江珞彦怒道:“我说错了吗?你三番两次地来找我是为了什麽,是因为喜欢佑安吗?是想要得到他吗?不,你想要的是我们痛苦,你对佑安的喜欢也不是真正的喜欢,你只是觉得他家庭幸福,所以妄想得到他之后,自己也能获得幸福!”
“你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家人。”周松冷声道,“现在托你的福,我也没有了。”
周松大口地喘气,仿佛要从这些话语中排出令他感到绝望的情绪,他最后看了江珞彦一眼,转身离开。
门被推开,因为惯性往内回弹,发出细微的响声,江珞彦单手扶墙,另一只手捂住脸,他自嘲地笑:“幸福……”
沉默许久,包扎好伤口的服务生走回来,看见江珞彦的模样,站在门口迟疑片刻,犹豫地喊:“江总?你还好吗?”
服务生没有得到答複,但是他却看见了江珞彦慢慢站直了身体,弯下来的脊背挺直,一眨眼,落寞的、可怜的江总消失了,改而换之的是光鲜亮丽、让人追捧尊敬的江总。
“我没事。”
江珞彦越过他,走廊灯光落在他的眉眼,映照出一片漠然,“我很好。”
……
这一次的争吵对周松来说无疑是非常严重的,同时他也对这段感情感到迷茫,就像金佑安所说的那样,他不信任金佑安,所以不敢把自己做的事情告诉对方,即使那是帮助金佑安的。
周松在心里问自己为什麽,得到的答案是——他害怕金佑安不需要他的帮助。
时至今日,金佑安已经不是当初雨夜下毫无自保之力,父母亲人不在身边的,原书里会被强取豪夺,经历无数苦难的大小姐,甚至退一步说,或许金佑安一直都不需要他的保护。
周松对这种“不需要”感到恐惧,他急需要证明自己有用,证明自己是被需要的。
只有有用的人才不会被抛弃。这句话在很早以前就深深地刻入了周松的心底。
可是金佑安又何曾相信过他,不然为什麽不听他的解释,就把他的戒指扔掉了呢?
就像李複君,甚至是江珞彦所说的,他和金佑安之间的感情并不牢固,一直存在裂痕,彼此相爱又彼此恐惧。
他们就想两颗紧闭嘴巴的蚌,不愿意将内里的真心露出来,生怕露出来之后得到的不会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周松一整夜没睡之后,胸口像是压着沉甸甸的石头,无法呼吸。
还是互相先冷静,冷静之后再仔细谈谈。
周松给金佑安发了解释的消息,没有得到回複,想起戒指的事情,周松也并不是完全记吃不记打,他沉默许久,心一狠也没去找金佑安。
恰逢考试周,他回了学校,在学校度过了最后的半个月,彻底考完试放假的那一天,他离开教学楼,挤在人群里,看见了一抹掠过的身影。
对方穿着灰色毛呢大衣,身体欣长,戴着口罩,围着米白色围巾,双手插兜,在人群中格外瞩目。
是金佑安。
周松人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往前跑了几步追上去,可正值下课,来往的人太多,再擡头,金佑安已经不见了。
走了吗?周松失望地停下脚步。
“挡在这儿干什麽呢?”
身后传来一股推力,周松猝不及防被推得往前踉跄,又怕撞到前面的人,脚步歪扭几步,眼见着就要摔在地上,疼痛还没袭来,手臂先被人攥紧提了回去。
“你再撞试试?”
冰冷的男声自身后响起,伴随着撞人的同学心虚的嘀咕。
“是他先挡道。”同学不服气地说了句,见面前戴口罩的人眼睛一瞪,人高气势足,吓得立刻噤声,忙不叠跟在其他人身后溜走了。
人走了,周松感觉手臂一松,拽住自己的人也要离开,便赶紧回头抓住了对方的手臂,急急地喊:“等等。”
用的力气不大,对方却像是被拽得踉跄几步,不得已停在原地。
“干什麽?”金佑安硬邦邦地问。
距离上次吵架过了半个多月,周松以为自己再看见金佑安会是在期末之后,他主动去找金佑安才会再次见到对方,却没想到对方现在突然出现了。 ', ' ')